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03 佚之(殤書)---新增魔　2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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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azur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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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7-15 20:4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03 佚之(殤書)---新增魔　24F

開始：

是從前、是過去，詳細的時空背景，早已經不可考；發生過的事情，也許早被所有的人遺忘，那抹淡黃身影，卻依然深植一個人的記憶，千絲萬縷，抹滅不去。

那時候，梵天還不是名動苦境的中原第一人『百世經論一頁書』，只是一個由滅境來到苦境，追尋著滅境邪靈與三途判蹤影的僧人。

那時候，雖然也是忙碌的，雖然也是擔憂著天下蒼生的，笑情山鄉依然可以時時見到，梵天前來拜訪的身影。

「好友。」是梵天的聲音，響遍笑情山鄉。「梵天又來叨擾。」

「咦，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何來叨擾之說。」羽扇搖曳著，深藍色人影隨著梵天的呼喚出現，像是早就等著、待著。「梵天，來，吾正備好香茗，就等知心人共飲。」

「梵天還真是來的巧。」隨著海殤君的身影，梵天來到林間涼亭落坐。

僧人沒有發現，不管何時來訪，總是有著一壺剛備好的香茗，等待著知心人。可惜，知心人偏不『知心』。

一字『巧』，海殤君嘴角輕揚。也許，真是巧吧。就這麼巧，讓梵天救了重傷的海殤君；就這麼巧，讓海殤君戀上了救人的梵天。

「三途判和邪靈，可有消息？」倒茶，海殤君深沉的關心化作白煙瀰漫兩人之間，也掩蓋住不能被發現的期盼。

「依然如故，遍尋不著。」梵天品茶，語中，沒有失望、沒有頹喪。

一派風雅瀟灑，海殤君早已學會掩飾內心的失望。即便，他是多麼盼著，梵天身上的重責大任，能有完全的一日，那麼，笑情山鄉或許有機會，能日日留住這奔波不息的僧人。

「是嗎？」隨著梵天，海殤君飲下一口茶，品的是茶或是人？「不知梵天是在何處尋找？」

「邪靈性喜陰濕之地，梵天多向此處尋找。」

「嗯。」海殤君沉思著。「也許找尋方向可以再修改，或許事半功倍也不一定。」

「梵天願聞其詳。」事關滅境邪靈，梵天很是專注。「好友有何高見？」

「說不上高見，只是苦境地氣不同於滅境，多藏有污穢之氣，加上邪靈可以人污氣、穢思為生，也許邪靈藏匿於市井之中，所以梵天才會遍尋不找。」海殤君推敲著。

思索海殤君的話語，梵天也覺不無可能。「好友所言有理，是梵天疏忽。」

「不怪梵天。」海殤君阻止梵天的自責，如何捨得…。「梵天日夜忙碌，難免疏漏，況且此點是海殤君胡亂猜測，也做不得真。」

「好友謙虛。」梵天揚起在海殤君看來罪惡的清聖微笑。「如今想來，大有可能，既然有此線索，梵天不再討擾，就此告辭。」還有許多事待辦，若是晚了一刻，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害？蒼生苦難啊！

「稍待。」海殤君握住梵天雙手。才來，便又要走嗎？「留下過夜吧。」好不好，留下來？

「好友盛情，梵天雖是難卻，還是得抱歉。」

和蒼生一比，吾海殤君總是在最後。明明早就知道，卻是不得不怨。「留下吧，明日，吾陪你一道，可好？」

「怎好勞煩好友，梵天一人可以。」梵天向來是一肩扛起。

「吾知道。」拉住的力道加重，藍影就怕僧人性急，一下子，就跑到再也捉不到的地方。「但是市井人多，海殤君怕梵天，早已忘了普通人的行事。何況，這身打扮，若不改變，只怕到哪哩，都是引人注目，邪靈早已聞風而逃。」

言之有理。「那麼，好友以為該如何？」梵天鳳目專注凝視，令海殤君幾乎忘了自己。

「留下來，梵天和吾，好好商討。」將人帶往內室，些許的哄騙，是可以被允許的吧。「明日，吾和梵天一道，一旁提醒，好嗎？」

「這…。」還遲疑著，梵天人卻已經被帶往房內。

=============================================================

一位世外高人，一位化外高僧，化作凡塵兩名俗子，掩不去的，是著然而立的清明。

「怎麼，梵天哪兒還需要改進？」發現海殤君好友未曾稍移的目光，梵天停下動作，懷疑自己是否還改扮的不夠徹底？長髮、黃衫，應該和一般儒生無異才是。

真像個孩子，連自己都打理不好，卻是滿心的救世情懷。好笑的望著梵天凌亂綁著的假髮，海殤君緩步向前。「梵天太久沒有處理過三千煩惱絲，還是讓海殤君代勞吧。」

頭髮啊……。銅鏡中，一頭的白髮雜亂無章的束著，幾絡頭髮，就是不肯好好的待著，梵天弄不出個頭緒，也就這樣擺著，現下，再仔細瞧瞧，對比海殤君貼順的髮型，更顯的零亂無比。

「也只有勞煩好友。」不得不承認，梵天確實是做不來，逞強不得。

取過木梳，海殤君鬆開髮帶，白髮飛洩而下，海殤君耐心的，一寸寸、一段段，將髮絲梳開、梳勻。

銅鏡中，映照兩人身影，海殤君站立於梵天身後，心無旁鶩的替梵天整理不該有的三千煩惱絲。

重新扎起白髮三千，經過海殤君的手，就是硬生生的比之前整齊上許多。「好了。」彎身，俯在梵天的耳旁，海殤君輕說。

微笑，沒有發現身後藍色人影這短短時光的心緒浮動，亦沒有察覺海殤君如此過渡親暱的貼近。「多謝好友。」梵天轉頭真誠的道謝，呼出的氣息撲上海殤君臉頰，令海殤君幾乎克制不住的要摟住他。

不要謝吾，梵天可知，一切不過是海殤君的私心。「你吾之間，何須言謝。」轉過身，怕眼神洩漏出內心的衝動和埋藏多年的秘密。

「海殤君準備啟程了嗎？」梵天誤解海殤君的逃避行為。「也好，盡快尋得邪靈與三途判，蒼生又少一人受害。」

又是『蒼生』。「梵天……。」千言萬語，是一句也說不得。

「好友？」怎麼了？澄淨的鳳眼鎖著海殤君不放，想瞧出一絲一毫的不對勁。

「沒有。」搖動的羽扇欲蓋彌彰，偏偏就是可以瞞過某方面很單純的僧人。「走吧。」

踏上，旅程。

==============================我是後記========================

後記：
本篇是梵天和海殤君的過去記事，訴說海殤君和梵天為了追查邪靈與三途判蹤跡，混入平民百姓之中，期間發生許多事情，每件事都是單獨、獨立的，是一個個小故事組合起來，所以只會有篇名，而不會標上一、二、三等數字喔。

靈感來自中國古代的傳奇及雜記，並非全是醉自己自創，在此先聲明。此外，『佚之』這篇故事，可以說是沒有開始、沒有結束，就寫到哪一天醉沒有靈感、再也寫不下去或是太忙沒有時間寫為止吧。

懷念海殤君與梵天的風采，可惜，布袋戲上再難見到，只有自己寫來安慰自己，雖然不盡理想，可是有比沒有好啊。

[ 此貼被醉(azurite)在2008-08-03 00: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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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07-15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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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化：

紅塵萬丈、萬丈紅塵，吾渡盡天下紅塵人，誰來渡吾？

陌生人，在小鎮本就是引人注目，何況，這兩人，又是風采過人。藍髮藍衣的男子，年紀稍長，五官深刻立體，模樣看來二十五、六歲，手持一把同色羽扇，悠然而動，像是萬物不著於心；白髮黃衣的少年，樣貌清麗宛若女子，最多不過二十歲，行走時，目不斜視、眼簾半闔，有如老僧入定。

「梵天，前方好似有事。」

不遠處，鎮民聚集在一大宅前，議論紛紛。好奇的，海殤君拖著其實一心只在尋找邪靈下落的梵天前來。

「何老爺，你另請高明吧，老朽實在已經盡力，貴公子得的不是病啊。」背著藥箱的大夫頻頻向後退，不顧一華服中年男子的挽留。

「大夫，大夫。」何老爺聲聲懇求，聽來叫人心酸。「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你救救他。」

「唉，何老爺，老實說，貴公子，依老朽看，是撞邪而非生病，何不找道士來看看？」大夫中肯的說，鬼怪之害，不是他一名小大夫可以處理的。

「有，怎麼沒找過，何老爺早試過了，沒用！」一旁的鎮民喧嘩附和著。

「是，是啊，早就試過，符錄無驗，大夫是我唯一的希望。」何老爺怎麼也不肯放手，獨子獨苗，眼看他日益瘋癲，如何是好？

大夫嘆口氣，甩開何老爺的手。「不是老朽狠心，若是有能，老朽怎會見死不救，何老爺是強人所難，老朽告辭。」

「有邪靈之氣。」梵天的聲音不大，但是清清亮亮的嗓音，還是劃破嘈雜的四周，傳了開來。

「這不就有能人異士在此！」總於有機會脫身的大夫揚起聲音，大夥紛紛退開，人群之後，正是改裝後的海殤君與梵天。

「只是兩個公子哥。」有人低聲這麼說，語中頗有輕視之意。

「難說，普通人不會有藍髮，也不會年紀輕輕一頭白髮。」另一個竊竊私語。

決定性的話出於一書生口中。「道教的始祖李耳，不就是少年白髮。」

呵！海殤君聽的好笑，梵天竟由僧人成了道士的先祖。不過…，臉色一沉，怎麼都是不懂情愛的化外之人！

「兩位高人。」何老爺是急得什麼都顧不得，向前就要撲倒在兩人面前。「救救犬子，請務必要救他。」

「不可如此，快快請起。」梵天抬手，寬大的袖口後退，露出一雙白皙骨感的前臂，做勢欲扶住何老爺的身子。

同時，海殤君輕鎖眉頭，跨前，單手攔住，先一步阻止何老爺跪下。

「有話直說，若是能幫上忙，吾等不會推辭。」海殤君擋在梵天與何老爺之間，不讓兩人有靠近的機會。

「兩位快快請進。」何老爺連忙迎入海殤君與梵天兩位救星。

事情，源於兩個多月前，何公子的愛妾過世，自從小妾死後，何公子最初是在夢裡見到，之後在月下、燈下見之，漸漸的連白晝也見到，人總在何公子七八尺遠處，問之不語，呼之不前，即之則退卻，因此變成何公子的心疾，連飯菜也吃不下，兩個月下來，人消瘦只剩皮骨，精神亦十分萎靡，看的何老爺是心急如焚，已經是有法子試到沒法子。

聽得何老爺老淚縱橫的說完，梵天才緩緩睜開鳳目。「可否一見貴公子？」

「好的。」何老爺拭去淚水，力求鎮定。「請兩位隨我來。」

隨著何老爺入房，眼前的年輕男子，確實已是不成人形，海殤君看著，想到的卻是自己。同是為情所苦之人，唉。眼光不由自主飄向身旁的梵天。

梵天的目光卻不在何少爺身上，而是在他前方的七、八尺處。「妖孽！」纖細手掌一抬，佛光赫赫，正是大梵聖掌欲出。

「住手，不要傷害樺兒！」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喘氣的何少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飛奔至梵天身前。

嗯！？梵天收掌、退步，鳳目含威。「退下！」

「是啊，孩子，你快退開，恩人是來幫你的。」何老爺憂心忡忡的勸著。

「不讓，誰都不能傷害樺兒。」何少爺堅決的搖頭，勇敢面對威勢逼人的梵天。

『樺兒』？梵天見到的是一飄邈無形的黑影，可在何少爺的眼中，卻是死去的愛妾嗎？難道…？

「梵天？」海殤君貼近梵天背後，不明白他的動靜。

「何公子。」沒有回應海殤君，梵天話語輕揚。「種種魔障，皆起於心；果此女，是心所招；非此女，是心所幻；但空爾心，一切俱滅。」

黑影在梵天說話的同時，不時的變化、叫囂，像在示威，而何公子，仍是擋在身前不去。

「梵天是對下等人說上等法，毫無定力，心安得空？」海殤君無奈。梵天，總以為，大家都和他一般，就是吾，也無定力讓心成空，若有，吾有怎會陷入現今的困境？

「嗯，此邪靈似以宿主眷念為生，若不能斷絕宿主思念，雖是低等邪靈，梵天亦難以下手。」沉思，一回身，梵天再道：「好友可有方法？」

「這個……。」略為思索，海殤君自信來到何公子和梵天之間，冷語道：「何公子可知，你愛妾死後，其身漸至僵冷、漸至洪脹、漸至臭穢、漸至腐爛、漸至屍蟲蠕動，最後內臟碎裂、血肉狼籍；其身漸至變貌、漸至變色，最後變相如羅剎，此等模樣，你可還眷念不捨？」

聞言，何少爺已現動搖，梵天眼中，更見黑影痛苦呻吟，撲著要往前阻止海殤君繼續說下去，梵天見狀，雖知小小邪靈難以傷害海殤君，仍用佛力保護住海殤君。

「再想，若是還在世，何公子先彼而逝，其貌姣好，定有人誘，其未必守節如貞女，何公子在世之時，對你種種淫語、種種媚態，俱轉向他人，從前溺愛，如浮雲散去，一點不存，何公子地下之苦，可有人知？」只見得海殤君侃侃而談，何公子漸趨動搖，黑影無力回天。

「或是何公子與此女俱存，一日，何公子財富不再，不饜所求，頓生異心，形色相漠；或見彼富貴，棄何公子他往，亦不無可能……。」

「不要再說，不要再說！」何公子抱頭痛苦大喊，打斷海殤君的話語，之後，不醒人事，暈蹶在地。難道，世上就沒有至死依然不休的愛嗎？

就是此刻！梵天皓手一揚，邪靈歸於消散。

何老爺看不清楚，白髮少年是如何跨過獨子，只瞧見，人影一下子飄了七八尺遠，昊光乍現，隱約間，似乎有黑影逸散而去，卻是看不真切。

「好友。」梵天回身來到海殤君身前。「梵天不知，好友竟是如此能說善道之人。」微笑，清聖又罪惡的迷惑著海殤君。

「稱不上能說善道，只是陳述事實，海殤君不敢居功。」梵天，這是最淺顯的道理，只是因為……你不明白吧。羽扇又是欲蓋彌彰的搖曳。

你不明白，怎麼有人會因為形貌的改變而變化初衷；你不明白，外在的財富怎能動搖一個人的心；也許，最重要的，你不明白『愛』，那種至死不移的愛，吾對你的愛！

「好友忒謙，今日若非好友，梵天還真不知如何渡得何公子。」這是實在話，何公子畢竟無辜，梵天總不能一併用大梵聖掌『渡化』。

「順口之勞，及不上梵天除惡之舉。」

「呵。」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多謝…多謝兩位公子。」何老爺感激涕淋，兩個月，擔了兩個月的心，終於放下，孩子也救回來。「我不知何以為報，只要兩位恩公說得出，我一定盡力而為。」

「此乃梵天應為之事，不必言謝。」梵天自然是拒絕。「叨擾，就此告辭。」

「兩位恩公…！」何老爺想追，只覺得眼前兩人走的雖慢，卻是怎麼也追不上，直至身影消失殆盡。

吾渡得他，又有誰來渡吾？聽著何老爺的呼喊，海殤君牽上梵天的手，緊握。梵天，你……能渡吾嗎？

感受到手上傳來厚實的力道，梵天不解的回望海殤君，得到的，只是海殤君難解的微笑。

後，無名小鎮流傳著，兩位仙人降世，一藍髮一白髮，一軒昂一清麗，除魔只在舉手投足之間，來去無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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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07-15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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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

行於鬧市之中，不著痕跡的，海殤君為梵天擋住來往行人。

反觀梵天，如常的沒有發現海殤君的細心，無論是處於深山或市井，還是一派超然沉靜。

「絕版書，學子士人一定要看，能否魚越龍門，就差這一本書！」賣書的小販吆喝著，招攬生意。

絕版『書』呢。海殤君心動的望了眼梵天，後者依舊是鳳目微揚，專心一致。「梵天，看看可好？」不得已，只有出聲才能讓梵天回頭一瞧。

彷彿這才注意到一直在身邊的好友，梵天微側過臉。「一切但隨好友之意。」

緩步，兩人來到書攤前。

「兩位公子，看看，這書都是難得一見。」小販招呼著。

翻著書冊，海殤君本沒預期會見到什麼好書，畢竟，最好的一本『書』，現在就在自己身邊，還有什麼書比得上？忽而，眼睛一亮。

「梵天，你瞧。」拿起書堆中不起眼的一本，上頭的文字不是中原字跡，倒像是西域傳來的。「這是……？」

順好友之意取過一瞧，梵天淡笑。「是西域佛經，好友若想了解，梵天可為好友每日講經。」

「謝梵天美意。」敬謝不敏！「海殤君無此慧根。」最不喜歡，梵天說佛法、談蒼生，怎麼這次偏偏自己提起？

「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佛性無所不在，豈好友獨缺？」梵天很認真的開釋。

海殤君臉色更加變藍，正待開口，背後，傳來一群人的腳步聲與斥喝。「淫賊，站住！」

停下談話，兩人回身尋著聲音的來源，說不定，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這回頭一望，才發現，一群人，竟是朝兩人來的！

「別想跑！」七、八名書生模樣的男子將兩人團團圍住，再外圍，是好奇的民眾圍觀。

憑兩人的修為，若是不想理睬，普天之下，還沒有誰攔得住梵天與海殤君，可兩人只是站著，海殤君一派悠然，梵天清靜如水。

「這位公子，閣下口中淫賊是何人？」風雅羽扇輕搖，海殤君問到一位看來最為激動的書生。

「淫賊就是閣下身後之人！」書生所指，竟是梵天！

荒天下之大謬！海殤君只覺好笑，竟也氣不起來。說他海殤君是淫賊還比較可能(淫誰就不用提了吧…)，梵天……若有此等心思，他海殤君也不用如此之苦。

「嗯。」聞言，梵天沉吟，踏步向前，威嚴專注的鳳目凝視眾人，頓時鼓譟停歇。「是何人指證？」

「是…是……。」書生的臉漲紅，似有難言之隱。

「是他過世多年的娘子！」一旁另位陪著來的書生接到。

「此言矛盾，竟然已經過世多年，又如何指稱梵天為淫賊？」海殤君自是為梵天辯護。

「淫賊就是淫賊，還不承認！」書生又急又氣，只覺委屈萬千，一口氣說不上話來。衝著就往梵天要捉人，梵天竟也不躲避。

搖著羽扇的手一頓，嘴一抿，海殤君擋在梵天身前，怒火暗起。「不需人證、物證，便可隨意污賴嗎？」

「人證就是我家娘子，怎麼沒有人證？」書生氣的臉色由紅轉白。

「你是關外的殺人魔王。」海殤君冷冷陳述。

「含血噴人，胡說！朝生為人正直、敦厚，怎麼可能殺人？」書生的朋友看不過去，出面說話。「人證、物證何在？」

「人證就是被殺害的死人，怎麼沒有人證？」海殤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這……。」眾人一時禁口，明知是胡言亂語，卻是無法辯駁。

「是啊，是啊，要說出個道理來。」圍觀的民眾看不下去，出面說公道話。「瞧這位公子，樣貌秀美過人，看來又正氣凜然，不是…你家娘子相誘不成，一氣之下，隨口污賴吧？」

「是啊，要說出個道理，不能冤枉好人。」其他人紛紛附和。

有人仗義執言，海殤君反而更加不悅。這群人竟評論梵天的相貌，可惱！

「你們！蒼天不仁，我今天含冤而死，做鬼也要向你這淫賊討命！」被稱做朝生的書生敵不過輿論，又吞不下這口冤氣。急的往一旁石墩撞去，寄望做鬼來報仇，孰不知梵天正是鬼怪剋星。

朋友們紛紛要拉著朝生，卻是反應不及，待回神，朝生已昏厥在他們口中淫賊的手上。

「梵天又是何必，這等糊塗蟲，做鬼也罷。」咕噥著，海殤君從梵天手上接過這等厭惡。怎能讓梵天抱著別人？自然是自己來。

微笑，其實知道好友不會見死不救，只是嘴上說說，氣此人污陷於他。「梵天多謝好友美意，此事不過誤會，說開就罷。」

「諸位，不知指證梵天之人何在，可否當面對質？」梵天和顏悅色，無被污陷之人該有的憤恨神情。

這……。一群書生商量著。對方如此理直氣壯，也許真是誤會，況且朝生還在他們手上。「兩位隨我們來，只是兩位要保證朝生的安全無虞。」對於昏迷的朋友，他們不明白梵天做了什麼，難免擔心。

「放心，半個時辰，自會甦醒，請諸位帶路。」海殤君率先說到。

「兩位請。」帶著梵天與手抱朝生的海殤君，眾人往回走，目的地正是不久前，海殤君和梵天路過的煙花之地。

「梵天？」海殤君頓足，看向梵天。

『嫣萃樓』。就是看名字不明白此處是何地，看外頭一群鶯鶯燕燕也明白個七、八分。

梵天不由苦笑。「無妨，心正則無礙。」舉步，踏入。

靡靡之音繚繞，乍紫嫣紅，薄紗飄邈，當真是銷魂之地。

眼睛輕眨數下，梵天隨著不知何時走在自己前方的海殤君深入。而海殤君守著梵天，不讓旁人近身。

「好俊俏的兩位公子。」老鴇笑呵呵的靠近。「兩位來，要叫哪些姑娘？」

將梵天護在身後，眼神轉向那群書生，海殤君忍的辛苦，可是一退開，老鴇就會襲向梵天，只好極力忍耐。

書生們連忙道：「嬷嬷，我們和兩位公子，是來找瓏心姑娘的。」

「又是你們。」老鴇面露不耐，這些人，每次都是一群人來找瓏心，當真窮酸的可以。

「瓏心，接客。」老鴇喚來手下小姐，姍姍退開。

一位年約二十出頭，模樣清秀的女子步出。「諸位又來。」側頭看向海殤君與梵天，輕笑著。「還真把人捉來，公子，你好啊。」秀目挑了梵天一眼。

梵天見是見著了，可毫無反應，連眼神都無絲毫晃動。

海殤君心中暗笑。梵天若知何意，吾海殤君自廢功體！

真是個呆頭鵝，枉費一臉聰明像。瓏心向來媚功過人，沒料到會出身未捷。領著大夥進入廂房，瓏心故意跌跤，撲入梵天懷中。

海殤君不加阻止，他倒要看看，如何拐得動梵天一絲一毫？

「瓏心多謝公子。」最美的角度，瓏心露出優美的頸線，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的。

梵天扶正瓏心柔弱無骨的身子。「姑娘小心，姑娘……？」

呵呵，原來不過是假正經。瓏心得意獵物上勾。「公子請說，瓏心聽著呢。」

「姑娘眼有疾？」梵天想出最有可能的答案。

「你！」瓏心再也無法高雅下去。「真是……！」為之氣結。

「哈哈哈…。」海殤君忍俊不住，放聲大笑，同時也笑自己，竟戀上不解情事之人，這數百年來，自己試的法子，沒有成千也有上百，可總換來梵天莫名的問句。

「好友？」梵天不解。「莫是梵天說錯？」那也不用笑到站不穩的扶住牆壁吧。

「不。」海殤君穩住笑差的氣息。「梵天怎會有錯，只是一時興起。」憐惜的，看著可以說很無知的梵天。

瓏心瞧瞧海殤君，又瞧瞧梵天，眼光在兩人之間流轉不定。「原來如此。」難怪不動心。「公子不好女色吧？」笑問，話裡帶著一點輕視。

「姑娘未免踰矩，這非是妳能過問之事。」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不知情的梵天，海殤君羽扇輕搖，笑語警告。

感受到莫名的壓力，瓏心禁聲，收起輕挑態度，招待眾人入座。她有一股直覺，這兩人來歷不簡單。

「姑娘可是此人髮妻？」落坐，海殤君準備抽絲剝繭。當事人梵天，端坐一旁，眼觀鼻，鼻觀心，鳳目半闔。

「呵。」雖然極力矜持，還是難掩媚意，瓏心瞄了眼床上的朝生。「誰是他娘子？瓏心即使送往迎來，也不會亂認丈夫。」

「胡說，我們都可以作證，大嫂就是朝生的娘子。」書生們不滿的紛說。

喔？海殤君心中自有定數。「姑娘可曾指稱梵天行為失當？」

「這個，倒真是瓏心之錯，瓏心向兩位公子道歉。」彷彿只是微不足道的指證，瓏心輕輕帶過。

書生們臉色一白，也知道確實是誤會好人。

「好說，只是姑娘對這兩件事如何解釋？」事關梵天，可不是一句道歉可以解決。海殤君悠然中有堅持。

「不就是古老的故事。」瓏心推了床上的朝生一下。「這渾生，硬說瓏心是他娘子，給他纏的煩了，瓏心隨口應承，又說是給人拐賣來此，順手路上一指，不巧指到公子，還請公子見諒。」句句實話，只是少了一點，當時不是隨手一指，而是看兩人模樣俊俏，心生愛意，順道而為。

這時，床上的朝生迷惘醒來，一眼就見到瓏心。「娘子，就是他欺負妳的？」明知敵不過，朝生還是上前欲捉人。

書生們攔住朝生，勸道：「不是，剛剛嫂…瓏心說了，是誤會，她只是想打發我們，這才……。」唉，見到朋友一片痴心被人耍著玩，他們都心酸。

「娘子，我不信，妳是被逼的吧。」朝生拉住瓏心，充滿冀望的眼神看著。

「你這人…還真是煩。」甩開手，瓏心耐心已盡。「我不是你娘子。」

「娘子……。」朝生茫然，記憶中，故鄉的娘子，是多麼溫婉，卻早已過逝，而今，異地再見，這眉、這眼，分明是她，原以為，是上天善意，可為何…卻是如此？「娘子…。」

「朝生，走吧。」書生們不忍的拉著朝生。「兩位公子，真是抱歉，還請原諒。」

「我知道妳是她。」被拉走，朝生還是不停的回頭，望著瓏心。

沒有人注意，瓏心的呼吸頓了一下。終於，廂房中只餘三人。

「姑娘。」梵天睜眼，祥和的望著瓏心。「妳確實是他過世的結髮之妻。」

梵天？雖是不明白，海殤君依然相信梵天判斷。

「胡說！」尖銳的嗓音，有著被看透的心虛。「我豈能死而復生？」

「梵天話中有誤，姑娘是藉體而生，這軀體確實是朝生娘子，姑娘卻不是。」看透所有的眼，鎖住瓏心。

「你…你是誰？」害怕、驚疑，這人怎能看透她最深的秘密。

「吾是吾，姑娘可知自己是誰？」又是個看不破世情之人。

「我……。」是人、還是鬼？「公子，請你幫幫瓏心吧。」也許，這人是她的救星。猶如捉住最後一片浮木的溺水之人，梵天已經是瓏心唯一希望。

「姑娘直言，梵天盡力而為。」

瓏心如泣如訴道來。原來，她本是一幽魂，一日，被一名頭生於腹中之人所擒，藉體重生，從此一直讓那人逞著淫欲，玩膩了，就將她賣了，那人身邊，還有許多像她這樣的女子，當真是死了還受人欺負。

是『腹中首』。海殤君相信梵天也聽出，瓏心所說之人，就是三途判之一的腹中首。

「瓏心如今，只求得以超生，不再做世上無主幽魂。」委屈滿心，瓏心本是眷戀世間不去的魂魄，如今只願被超渡。

「如姑娘所願。」閉眼，梵天手捻法指，口中默念經文，清清亮亮的嗓音不大，卻是緩緩的響片整間嫣萃樓，阻斷所有淫行。

梵音中，瓏心的軀體剝落，成為一塚白骨，遠遠的，好似聽得瓏心感激的聲音。『謝謝大師。』

「好友？」喚著凝視白骨不放的海殤君，梵天不得不停下追蹤三途判的腳步。

「無事。」搖搖頭。海殤君想到對過世妻子戀戀不忘的朝生，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吾只是……。」

輕笑，梵天明白海殤君內心所思。「俱是痴。」對亡妻念念不忘的朝生、只餘軀體的朝生髮妻或是留戀人間不去的瓏心，皆是。

梵天不明白的，這『痴』字裡，也涵蓋了他口中的好友。

「是啊，俱是痴、俱是痴。」吾的心，由梵天來評，最合適不過啊。羽扇搖曳，腳步跟上，海殤君依舊是痴痴的追著單薄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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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17)

3樓發表於: 2006-07-15 23: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真是很喜歡大大筆下的海殤君與一頁書的互動啊～^o^
好久沒有看鄉野佚事之類的故事了～真是懷念啊～^^
不知海殤君將一頁書打扮成白髮儒生，是有何用意呢？（為什麼不是黑髮啊？<連想到創世狂人的黑髮>）
對不起～海殤君～我也是個"不懂情愛的化外之人"，所以不知一頁書的白髮對你的代表意義是什麼～^^llb
在第一篇〔渡化〕中，海殤君對痴迷不化的何公子的"勸說"，真是切入重點的精闢解說啊～好....好現實殘酷的一面啊～><
俱是痴，俱是痴－－對海殤君而言，只要是這本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之"書"能一直在身邊，就算是句"痴"，又如何呢？他飲得甘之如飴啊～^^
順道問一下－－<<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能麻煩大大釋疑一下，看不是很懂它的禪意～^^llb（壞毛病--不是很懂之處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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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6-07-18 04: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X10道友：
謝謝道友的喜歡，不過鄉野故事其實有點難寫，
醉想也許是因為裡面有自創的小人物吧。

頭髮的出現代表書書暫時拋開修行者的身份，
至於為什麼選白髮...因為高人都是白髮啊~~~(完全是作者想像)

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
月：代表佛性。
水：代表人。
月亮只有一顆，天下卻有許許多多的湖泊，
唯一的一顆月亮在所有的水面上呈現倒影，
所有水中的月影，都是由天上的月亮來的。
人，就像水呈現月影一樣呈現佛性。
大致就是這個意思吧...醉也很難寫得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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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6-07-19 04: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異子

異子：

人和妖孕育所生，是人是妖、非人非妖，六道輪迴中，何處是歸所？

一藍一黃的兩道身影，休憩於客棧二樓中，傍著窗戶而坐，俯視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

「兩位客倌，要點些什麼？」小二哥殷勤問到，一邊擦拭桌子。

「送些茶水和素菜即可。」海殤君自是以梵天為先。

「好的，就來。」小二辛勤的退開工作。

海殤君同小二對談同時，梵天專注於樓下的喧嘩，待海殤君發現，又是一陣落寞。吾就這麼不值得梵天的一絲注意？心裡想著，嘴上不敢有絲毫抱怨。

「梵天，有三途判或邪靈蹤跡嗎？」拐著彎，海殤君以對話喚回梵天的注意力。

稍稍回神，梵天鳳目回到海殤君身上。「只是有異樣的氣息，無事。」

異樣的氣息？好奇的，海殤君鳥瞰街道，很普通的場景，來來往往的行人，兩旁的商家，一角落，一群小孩子打鬧著，很明顯的在欺負其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一切，都十分平常。

「梵天是指何人何事？」想知道梵天知道的所有事情，這是海殤君沉重的希望。

「梵天亦只是突有所感。」不甚明白的感覺，如何訴說？但看見海殤君極力掩飾的失落，梵天竟覺對不起好友。「好友，待梵天弄清，必定不會隱瞞好友。」只有再加安慰。

不意外的，看見好友簇著的眉頭放開。梵天不由嘴角微揚，淡笑。

凝視梵天笑意，海殤君心中暖呼呼的，也許，這就是幸福的感覺。海殤君亦微笑相對。

小二哥可說是不識相的在此時端來茶水、飯菜，打破難得的無聲勝有聲。「兩位客倌，小心飯菜燙口，請慢用。」

真是……。海殤君沒有一掌將人打飛，實在修養過人。

「小二哥。」梵天喚住小二哥離去腳步。

「這位客人，有什麼吩咐？」小二哥職業化的哈腰鞠躬。依他多年的小二經驗，見過的人沒有上萬也有上千，還沒見過哪位公子像藍衣的公子親切中帶著距離感，哪位公子像黃衣的公子威嚴中帶著平易近人，也沒見過有人模樣比兩人更加好看的。

「談不上吩咐，不知道小二哥是否知道那小孩的來歷，怎麼父母讓他任人欺負？」梵天端過茶水，啜飲一口，廉價的陶杯在梵天手上，頓時讓人有高雅茶具的錯覺。

小二哥不用望一眼樓下，就知道梵天所問何人，眼神中透露出畏懼與鄙視交錯的複雜情緒。「公子還是別多問那小孩的事，邪門啊！他娘據說是狐妖所化，被發現後，讓夫家請來的道士，替天行道的給殺了，這孩子，半人半妖的，他爹本想淹死他，可是泡了三日的水竟不死，就將他給扔到街上，這附近，可沒人敢多靠近。」

沒人敢多靠近？羽扇搖曳，海殤君又看一眼確定，明明是群起圍毆，怎麼叫沒人敢多靠近？

「嗯。」梵天閉目沉思不語。

「多謝小二哥，你退下吧。」海殤君替梵天說到。

時光靜默的流逝，貼心的，海殤君羽扇搖曳，不著痕跡的為梵天去除暑氣，等著梵天結束他的思緒。

「好友。」鳳目再開，梵天是否發現一直守候的藍衣人，那無微不至的關心？「待梵天去找那孩子。」

「梵天不是要替天行道吧？」跟著梵天身後，明知道梵天的意思是讓他在樓上等，可即便只是短短的距離、數分的分離，都讓海殤君難以忍受。況且，明明可以不分離，又為何要分離？

停下腳步，對於海殤君的笑語很認真的回答，鳳眼中閃著少見的詼諧。「可以這麼說。」

不是……真要『斬妖除魔』吧！就算明白梵天不會如此小仁小義，見『妖魔』就殺，海殤君還是讓梵天難得的玩笑給驚嚇到。

「小朋友。」梵天清亮的嗓音揚起，溫和的，但大多數小孩丟著石頭的手勢已停下，少數的石頭，梵天袖口微晃，都險險避過那可憐的孩子。「該回家了。」

小孩子們望望彼此，又望望看來很是嚴肅的梵天，再見到梵天身後的海殤君，小孩子總是怕大人的，一下子，亂糟糟的一哄而散。

「孩子。」梵天喚著中心處遭人欺負的孩子，雖然已經是體無完膚，孩子依然倔強的睜著眼，任鮮血由額頭流過眼角，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盯著梵天。「隨吾來。」語畢，也不管孩子有沒有跟來，轉身往方才客棧而去。

「好友，這也算『替天行道』，是吧。」濟弱扶強，怎麼不算？

「呵。」海殤君失笑。「梵天確實是替天行道，海殤君佩服。」

「梵天欺侮孩童，倒讓好友見笑。」

「怎會？」吾怎麼捨得笑你？海殤君想著。

回到客棧，兩人在客棧門口等著一拐一拐前來的孩子。

孩子來到門前，猶疑著要不要踏入。

「進來。」梵天柔柔的道，對孩子伸出手。

孩子怯怯的握上梵天的手。好溫暖，像娘……。淚水混著血水滴落，看不清滴下的是淚水而非血水。

「兩位客倌，這孩子不能讓他進小店。」小二哥連忙上前阻止不幸的事情發生。

海殤君停下搖動的羽扇，深深的凝視令小二哥害怕。

「無妨。」梵天空著的一手握住海殤君。「好友，不必勉強他人，到別處去。」說完，不嫌孩子渾身髒污，梵天彎身抱起孩子。

「梵天，孩子重，讓吾來。」海殤君見梵天單薄的身子抱著七、八歲的孩子，即使了解梵天無礙，還是捨不得。

「孩子不重，無須勞煩好友。」梵天說到。

「不算勞煩的。」搶過孩子，海殤君自己抱著。「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抿著唇，久久才道。「我沒有名字。」那男人給的名字，他不承認！

「沒有名字嗎？」梵天撫著孩子的黑髮，溫和的笑著。「就叫『靈心』，可好？」

靈心！孩子用力的點點頭，從今天起，他又有名字了。

溫馨的時刻，卻讓不知趣的一群人手持棍棒，擋住海殤君三人的去路給擾亂！孩子見到為首者，眼神複雜，泛著恨意與留戀。

是靈心的父親吧，那只因妻子非人，就全然無情地殺妻棄子的男人。海殤君可憐他，身為人，卻不知道何謂真情。

「放下那妖怪！」做父親的如此稱呼自己的孩子。

「讓開。」梵天淡淡的道。他並無見到，妖怪在何處？

「你們也是妖怪吧！」可惡，這群妖怪，為什麼就不放過他？為什麼！

「真是庸人。」海殤君如此評論。

「渡不盡的世俗庸人，好友，走吧。」不願與之多談，梵天與海殤君一旋身，手抱靈心，化作光芒離去！

真是妖怪！一群人驚訝的腳軟在地，望著方才三人站立之所，久久無法回神。

此子後歸梵天門下，賜號『靈心異佛』，為武林正道而亡。

人和妖孕育所生，是人是妖、非人非妖，最終，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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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17)

6樓發表於: 2006-07-19 09: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這篇讓人氣憤不已～T^T
誰說這是一般凡人無知的正常反應！不懂世間無價真情，受迷信庸俗偏頗思想所束縛左右！
但....我也是世俗庸人～不能像一頁書一樣淡看人間愚痴迷網！我很想好好的痛打那位負心不慈的靈心的父親！看能不能在他庸碌的過完自以為是的閉鎖生命世界前，讓他能及時醒悟之前的錯誤觀念及殘忍行為～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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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6-07-20 06: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X10道友：
生氣了...？
我們旁人這樣看可能會生氣吧，不過如果事情輪到自己身上呢？
想當初許仙和白娘子也是恩愛的很，
許仙也不算是個俗人了，不過...到最後...
什麼樣的愛可以抗拒種族和恐懼呢？
這實在太難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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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azur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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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6-07-20 06: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搶親

鄰近市集之外的小徑，改裝後的梵天與海殤君相伴而行，路上，且走且停，欣賞一路悠然風光。

微風拂過，吹起藍白髮絲交雜。順勢，海殤君圈住那幾縷欺上自己臉龐的白髮，在手上把玩著，趁著梵天不注意，悄悄的，將兩人的髮互相結在一起，唇上，則是含著一抹笑意。

「好友。」轉回注意力，這才發現，髮絲不知何時擾了好友？梵天歉意的整理飛舞的銀絲，卻發現，自個將好友的藍髮也拉了過來。咦？疑惑的尋找源頭，原來，兩人的髮互相糾纏著。

「讓吾來吧。」注視著梵天要解開兩人緣份的手，海殤君是萬般的不願，口中說著要代勞的同時，俐落的截斷糾纏髮絲的來源。

「好友？」怎麼今日這般性急？梵天看著藍白交雜的髮絲落入海殤君之手。

「糾結的髮絲難以解開，這是唯一解決之道。」說著，卻是偷偷不著痕跡的，將戰利品收入懷中。

沒有再更多的疑問，梵天總是相信海殤君所言的一字一句。而海殤君，隔著衣物按住紀念髮絲，只覺得，手熱的發燙。

忽而，前方傳來一陣吵雜，細聽，還夾雜著少女的尖叫聲音。

「嗯。」一聲沉吟未盡，梵天已經消失海殤君眼前。

「梵天，唉……。」總是，追著他啊。認命的，海殤君羽扇悠然而動的手勢未定，疾動身影追上。

小徑上，一群衣著樸實的年輕男子手持棍棒、農作器具圍成一圈，圓圈中央，是五、六名中年婦人和一名少女，男子中的一人，笑嘻嘻的逼近著少女，而少女，卻是花容失色的躲在婦人身後。

「住手。」梵天的聲音，劃過小徑，破入眾人耳裡。「快快離去，尚可饒恕。」

男子們回頭，忠厚的臉上呈現很明顯的疑問，竊竊私語的商量著，最後得到結論。「不可能，我今天一定要搶到。」隨著其中一人的宣示，大夥改變方向，一字排開在梵天身前。

冥頑不靈之徒。梵天鳳目半闔，在眾人還弄不清狀況時，已將不肯悔改之人點住穴道。

轉身，梵天只見婦女們與少女處於震驚之中。「不礙事，諸位安心。」梵天安撫眾人，同時，海殤君也來到身後。「好友，吾等也該離去。」

事情已了，梵天自有追尋目標，不加留戀，舉步，卻讓婦女們拉著少女給擋住去路！這……？梵天不解啊！

「好友？」也許好友知情？梵天詢問著海殤君意見。

甫追上的海殤君再如何利害，也無法知道事情緣由，血色雙眸顯示著抱歉。

「你不能走！」拉著少女的婦人宣布。

「這位大嬸，這是為何？」雖然不知頭緒，海殤君還是為梵天出頭。

「為什麼？」婦人的聲音，彷彿海殤君問了個極笨的問題。「他既然搶贏了，就要負責娶我家閨女。」這個『他』，自然是手指的無辜梵天。

梵天一時呆愣，久久無法會意；海殤君則是頓時天旋地轉，有如世界末日。要梵天娶她家的閨女！

「不行！」不再溫和穩重，海殤君厲聲拒絕。那吾海殤君怎麼辦？凡事總有先來後到吧！

「兇！」婦人以指戳著海殤君胸膛，戳的海殤君步步後退，身後的梵天也是茫然地一步一步退。「兇什麼兇？兇也沒用，照規矩，搶贏的人就要負責，他一走了之，我家閨女還要不要做人？」

梵天究竟是搶贏什麼？海殤君給婦人的氣勢逼的滿頭大汗，可無論如何，梵天不能讓！「這……，梵天為何和大嬸閨女聲譽有關？」

「方才我們在搶親，他既然拔得頭籌，就是我家閨女的丈夫，錯不了的。」婦人很堅持，畢竟為母則強。

搶親？搶親！終於聽懂的海殤君搖曳羽扇的手一僵。梵天啊，你……怎麼就不來搶吾！

面對眼前不懂半點武藝的婦人們還有淚眼汪汪的少女，海殤君情願現在面前是千軍萬馬，至少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打擾各位實在抱歉，吾等是外來客，不懂貴地風俗，若有冒昧還請海涵。」

「管你什麼海涵、天涵、地涵的，他是不是男人，自己出來說話！」婦人點名梵天，未來的女婿。

不可以。海殤君下意識的不讓梵天出現，但梵天豈是退縮之人，一步踏出，面對眾家娘子軍。

「模樣還頂俊的。」婦人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怎麼她當年就沒這麼一個人來搶她？「妹啊，妳看，他好的很，和妳可配的。」婦人拉出害羞不前的少女。

少女羞答答的步出，抬頭快速瞄了眼梵天，年輕的臉龐泛紅，點著頭，又躲到婦人身後。「娘。」少女揪著婦人的衣袖。

「害羞啦。」平時也沒見她這麼女孩子氣過，看來是滿意了！婦人高興的猜測。

不配！一點都不配！海殤君決定不再忍受他人覬覦，伸手將一言不發或是其實不知如何說起的梵天跩到身後護著。

「這位大嬸，這邊說話可好？」海殤君請問。

「什麼話不能這邊說？」婦人瞪大牛眼，看著這藍衣服的傢伙就不順眼，老將她女婿藏起來。

「事關令嬡幸福，還請這邊說話。」終於，將人拐到一旁。

這個空檔，少女被其他的婦人推到梵天身邊，半推半就的，少女害羞的貼著梵天。

忍！眼角瞥見的海殤君極力忍耐。在婦人耳旁滴滴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那個…。」少女踢著土，不敢多看一眼未來的夫婿。「你叫什麼名字？」

「梵天。」梵天倒是異常鎮靜，不知道一旁的海殤君聽他自報名號，心中有多吃味。

「你…聲音好好聽。」少女扯著梵天的衣袖，玩弄著。

「姑娘，請……。」自重。梵天話未落盡，婦人已急步向前拉過愛女。「妹啊，走啦！」氣呼呼的，瞪了一眼莫名所以的梵天，難怪生的這般好看，聲音又是和一般男子不同，原來是個假男人、女的！

「娘，可是…。」少女回頭頻望梵天，淚水滴答答的落下。

「叫妳走就走啦，那個人不好！」婦人的聲音越來越遠。

趁著婦人們離去，梵天解開農家子弟們的穴道。「抱歉，梵天誤了諸位。」

「你也知道，哼！」瞪了一眼梵天，卻是畏懼他出手如電的妖法，可以定住人耶，況且『她』比較重要！「等等我，妳是我的。」率著眾家兄弟，不死心的又追上。

是啊，你是吾的。最後一句話，海殤君凝視梵天如玉雪顏，甚有同感。但是…，咳！「梵天倒是很鎮定，莫非真要做農家女婿？」很重的醋味，可惜，梵天已不食人間煙火甚久，早忘了醋的味道。

「若是避不過，又有何妨？」舉步，將藍衣人拋在身後，梵天竟如是說。

「梵天！」吾不允，梵天若要染塵，也只能因吾。海殤君急急追上，要知道梵天心意。

「嗯，說笑罷了。」梵天回身，不知道自己一時興起的說笑，險些嚇壞好友。「梵天相信好友之能，定會為梵天解圍。」語中是滿滿的信任。

啊！愣住，海殤君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不過，好友是說了什麼，能讓婦人放棄？」梵天好奇。

「這個。」海殤君沉吟。不能讓梵天知道，他告訴婦人，梵天與他是一對夫妻，只因行走在外，不得已以男裝示人。「梵天就別問了，說了，可就不靈。」羽扇掩住嘴角偷偷冒出的竊笑。

不靈？那還是別問的好。梵天雖是疑問，也不敢再問，畢竟，他可不想成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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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　一葉一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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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17)

9樓發表於: 2006-07-20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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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打擾一下～海殤君大人～梵天的那頭白髮應該是你準備的假．髮吧～
把你的頭髮跟假髮結合在一起，根本沒有那個意義啊～^^llb
海殤君：你....你竟敢直言破壞我的美夢==+
呵呵～
對啊～梵天你為什麼不去"搶"海老大呢～^^ 他很傷心吶～
這次烏龍事件，雖是海殤君機伶，但最大得歸功於梵天的那副嗓音吶～^++^
梵天：嗯～大梵聖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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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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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03 佚之(殤書)---新增魔　24F

異子

搶親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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