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4【宁离】樊笼·章一一二（囚禁与强制爱）| 九脈峰| 金光論壇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24【宁离】樊笼·章一一二（囚禁与强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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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d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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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樓發表於: 2022-11-05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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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六

雪白的糕点慢慢消失在莫离骚淡色的唇间，他一口一口地将那角糖糕吃完，用巾帕拭去指尖上沾染的糖霜，然后才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事不关己般轻声反问：“清洗给谁看呢，有必要吗？”
天剑峰上决战的真相，他与慕容宁的瓜葛，几大门派在这其中的阴谋算计，多少人是真正一无所知呢？不过是不愿惹祸上身罢了。本该是最能够信任的师门，恰恰就是对他最恨之入骨的存在；自诩正义的名门大派既想利用他的武力，又怕他藉此获得无限风光；看似被欺凌的老弱强求他主持正义，却不在意他最终是生是死。
这样的一群人，他们要的并非真相，只有利益。
被拒绝的男人默不作声，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莫离骚，是审视，是惊叹，又或者还有其他情绪，在明亮的天光之下藏得太深，让人无法完全辨清。既然看不分明，莫离骚也无意深究，仅仅出于礼貌，将后续的打算告知一声：“我要回去一趟。”
大邱镇已无法住下去，莫离骚却也不能一走了之。这镇子着实不大，金戈门的人只需稍作打听，就能摸到他的落脚之地，房屋与钱财皆是身外之物，莫离骚并不在意，但不能让张叔与水婶婶受他牵连。想到那些正道的手段，说不准他二人此刻已经遭了罪，莫离骚便不打算再拖延。
“我陪你去。”醉客自告奋勇，莫离骚对他的提议却不赞同：“我自去即可。”
“你独自前去，有极大的可能重陷险境。”醉客自说自话地跟上莫离骚的脚步，似乎是为了给太过殷勤的举动找一个借口，不惜用商人的本色斤斤计较起来，“在下既已为你耗费了不少精力，半途而废岂不是太吃亏？”
“随你。”若是非要拦着他，反而会浪费更多功夫，莫离骚当下没有这样的闲暇，便对醉客听之任之，只管凝神提气，在陡峭山壁上借力几回，如灵巧的鸟雀一般攀回悬崖之上，逆着渐落的金乌直奔向大邱镇。
因不曾向醉客借力，莫离骚回程多用了将近一刻钟，等能见到连片的屋舍时，已是明月初升之刻。
分明才入夜不久，街市上已无人声，更不见人影。极目所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有几缕昏黄的灯火从缝隙中漏出来，亦是小心翼翼，将原本安静祥和的小镇衬得压抑不堪，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感。
绕过几个守在路口的金戈门弟子，莫离骚与醉客一路无声无息，神鬼不知地折回小院附近，落在了对侧一处略高的屋顶上，小心打量着他的居所。雅致的小院里漆黑一片，细探之下便能发觉有将近十人正埋伏在其中，等待莫离骚自投罗网。
听着金戈门弟子堪比夏夜虫鸣的沉重吐息，醉客唇角微扬，对他们不自量力的举动略表嘲讽，随即与莫离骚一前一后又靠近几丈，终于能够借着月色看清小院里的情状。院门后、屋檐下、厅堂里，金戈门弟子两两结伴，分散埋伏在院中各处，作为诱饵的张叔与水婶婶则被捆了手脚，双双侧躺在厅堂里冷硬的地上。
“不过一个金戈门，行事竟然也敢如此嚣张。”醉客将唇贴在莫离骚耳侧低声细语，正在气头上的剑雅不曾留心他太过暧昧的举动，轻咬银牙忍下胸口窜起的火气，一眼扫过那几人的站位，以气音回道：“他们有霹雳弹，兵分两路，你为我掩护，以免伤到无辜。”莫离骚理直气壮地为醉客做了安排，随即足尖轻点，如一阵夜风拂过，兀自朝着守在厅堂里的两人直奔而去。被算准的醉客无可奈何，只得跟上莫离骚的身形，在他背后将其余的金戈门弟子拦在厅堂之外。
白日间在茶楼的那一场冲突，因对方人多势众、有备而来，又是在闹市之中，莫离骚不得不有所保留，双方缠斗了好一段时间。当下的对手仅有两人，莫离骚又迅速抢占了先机，几乎是一击得手，眨眼间就摆平了厅堂里的麻烦，蹲下身为颤抖不已的张叔与水婶婶解开捆住手脚的麻绳。而院中的醉客动作也极快，莫离骚才将四条麻绳都解开，他已将余下的十个金戈门弟子都放倒，闲庭信步地走进厅堂中，用火折子点燃了两只蜡烛。
“是，是……公子？”心神未定的水婶婶仍坐在地上，待借着烛火看清了莫离骚的脸，两道劫后余生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声音也哽咽起来。莫离骚伸手将她扶起，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转身再去看卧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叔，才发觉他额角冷汗连连，面色蜡黄透白，状况十分不妙。
“胳膊被卸了。”醉客也蹲过来，粗看两眼后便发现了关键所在，伸手为张叔摸了摸骨，随即将人扶坐起，沉声提醒道，“老丈，我为你接骨，且忍耐一下。”他话音刚落，双手已十分利落地一提一送，果断地为张叔将被卸下的左侧肩膀接回去。剧烈的疼痛令张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也教水婶婶的面色更苍白几分，看得莫离骚面沉如水，不言不语地穿过厅堂走向内院，不多时又提着两袋银钱出来了。
“今日之事是你们受我牵连，张叔稍后去寻一个大夫，将身上的伤再仔细诊治一番，水婶婶也开些安神的方子，好生将养一段时日。”莫离骚将那两袋数额不菲的银钱分别递到张叔与水婶婶手里，打算先将他们送离这是非之地，稍后再回头与金戈门算账。入手的钱袋沉甸甸的，水婶婶慌张不已，连忙推拒道：“这么多……公子，这使不得……使不得。”
莫离骚挑人时特意选的老实忠厚的，知道水婶婶确实认为受之有愧，又宽慰道：“拿着吧，这是你二人应得的，与我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你二人抓药看病也需不少银钱，就当是我结的工钱了。”
“公子这是，要走吗？”他们都是寻常百姓，不知江湖事，只觉得这位主雇为人着实和善，而金戈门弟子蛮横霸道，言语也粗鄙难听，两相对比之下更不觉得莫离骚有何过错，却要被逼着离开安身之所，心中诸多不满都记在了金戈门头上。
“不必担心，我另有去处。”莫离骚随口扯了个谎，安抚好张叔与水婶婶后，将他们送往不远处的医馆，随即便要去收拾其他分散在镇上各处的金戈门弟子。醉客旁观了一场短暂的主仆情深，想起水婶婶义愤填膺的模样，好心提醒道：“若是想更稳妥些，最好让他们举家搬迁。”
“故土难离。”莫离骚对这提议并不赞同，冷声道，“况且，要是真有心为难他们，逃得再远也无济于事。”
“确实。”被反驳的醉客不以为忤，反而附和起莫离骚，“此事本也不是你们的错，没有让好人东躲西藏，罪魁祸首逍遥自在的道理。不过，此次金戈门来了不少弟子，若是……”若是这数十弟子全部殒命于此，必然会给大邱镇带来无穷无尽的祸患。莫离骚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却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醉客见他眉头轻拧，十分苦恼的模样，摸着良心给了个折中的法子：“不若就将他们全部打晕，扔到河里自生自灭吧，生死听天由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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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樓發表於: 2022-11-08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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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宁：这样的你让我无法放手啊，离骚。
心动值+100000000（爆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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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d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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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樓發表於: 2022-11-08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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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七

那一句如何压得极低，散在夜风中犹如耳语，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这提议确实已手下留情，亦恰合了莫离骚的想法，但若真正要付之于行动，对他们而言却颇为麻烦，不似魔教之人会有的做法。
颇觉古怪的莫离骚一时没有言语，只是盯着醉客打量。
这个人竟然会有这样近乎柔和的手段，与慕容宁的脾性确实大相径庭，也比魔医更近人情一些。难道是因常年行走在江湖中，为了掩藏魔教之人的身份，便习惯做个好人吗？
一时之间，莫离骚心底有无数的猜想。然而他久久不语，竟然醉客以为是对此法还有不满，不禁皱眉道：“还是，你想就这样放过他们？”
“自然不是。”莫离骚终于开口，“他们既敢如此轻贱他人，也自当受到教训。”又跟上一问：“你这样做，不怕得罪那些正道门派？”
江湖中有多少人认得醉客这张脸，莫离骚无法断定，但他由始至终不曾掩藏过样貌，注定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金戈门必然会有活口留下，今日之事迟早要为人所知。
“你是担心我？”男人对莫离骚的担忧不以为意，但对他的关怀颇为受用，扯开唇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他们要是有胆将今日的真相说出去，倒是能顺势为你翻案了，反而是好事一桩，就怕他们不够不要脸。”
出动了近半门徒，不惜以下作手段扰民伤人也要围杀莫离骚，却仍旧拿不下一个功力大不如前的废人，此事一旦传出去，必然会让金戈门颜面扫地，其余门派若是胆敢与其同仇敌忾，也只会让声望一落千丈。消息灵通的醉客对此显得胸有成竹，并不惧怕正道报复，莫离骚却不乐观：“他们未必要以此发难。”
无论几大门派如何表里不一，不能背上欺凌百姓的罪名是必然的。为了颜面，金戈门不会以此为借口，但只要醉客继续与莫离骚牵扯在一起，迟早会被人捉到把柄，届时极易成为下一个武林公敌。
“你先前还在对我百般防备，如今倒是很关心。”醉客似笑非笑起来，在莫离骚辩驳前迅速将话锋一转，“或者，是想要藉此让在下知难而退？”
莫离骚被说中了心思，却也只是随意地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不多言语。醉客无奈叹道：“果真是冷漠无情。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你如愿了。”他为自己找了个看似合乎情理的说辞，但莫离骚仍觉得有几分古怪，拧过头去皱了皱眉，也更确定此人与行天教必有关系。
二人一路低声地互相试探，很快便回到莫离骚落脚的院子，准备依前言处置那十二人。醉客懒得另找麻绳，直接将那群人的穴位又封了一道，随即一手提起两根僵硬的木头，如上一回那般轻松地拽着四人带出院子，直奔向绕着镇子东去的河流。见此地有人善后，莫离骚便与醉客分头行动，前去解决分散在镇中各处的金戈门弟子。
为了拿下莫离骚，金戈门此回出动了足有五十余人，既有年逾不惑的门中长老，亦有才过弱冠的年轻弟子，即便分散行动，也确实存有几分实力。方才在小院中能一举得手，不过是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最重要的是有醉客拦下多数的敌人，当下需独自应敌，莫离骚便没有正面冲突的打算。
剑侠轻巧的脚步落在屋上檐下，不会比一瓣落英更沉重，手刀挥出之刻，正如一缕夏夜最常见的微风，丝毫不引人注意。他本就有超绝的身法，即便无法使用御风匿影，借夜色遮掩的身形也很难被捕捉到。莫离骚放弃了所有防备，全部内力都用在双足与右手上，以极快速度穿梭在还未清醒的人群之中，不及眨眼就接连放到了三个人。
“谁！”最先察觉不对的是金戈门一位长老，他并非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仅仅是死亡在逼近的危机感让他惊醒过来。莫离骚却不听他们的质问，脚步连转地绕到想要背对背防备袭击的两人身侧，双手同时运力，地上顿时又多了两具身体。紧接着手腕一转抽出敌人腰间的佩刀，轻轻巧巧地横扫一圈，将余下数人握着霹雳弹的手腕划伤，阻断了他们反击与报信的盘算。
慢几步赶来的醉客恰见到莫离骚以刀行剑的模样，顿时驻足在战局之外，依着莫离骚将人放倒的频率轻轻抚掌，在最后一人不甘地倒下时由衷赞叹道：“这一手剑法干净快绝，不愧是剑雅，看来你的内力恢复不少。”似乎是关切之语，又带几分轻浮之意。
莫离骚匀了匀有些急喘的呼吸，回头朝着醉客瞥了一眼，不声不响地扔了手中的刀，从满地横陈的身体中走出。经过数个时辰调息，莫离骚的内伤确实疗复许多，若要归根究底，应当感谢醉客渡来的那些内力。只是他还摸不清此人脾性，不愿在这时候松动防线，于是随口岔开话题：“此地还要劳烦兄台。”接着继续往下一个路口潜伏而去，准备速战速决。
“唉，在下竟也有沦落为清道夫的一日。”醉客对着满地昏厥的金戈门弟子叹息一声，在莫离骚身后随手一扬，以内力带起片片绿叶，先将他们的穴位封上，然后再如法炮制。
莫离骚在前对敌，醉客紧随着善后，算不上配合无间，但也没有纰漏。他们用了半个时辰连扫三个路口，缓了两口气的莫离骚正待继续，却见空中忽然炸开一道火光，随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咒骂从东面传来，并且愈来愈接近。意识到是余下的金戈门弟子在集合，莫离骚连忙收了脚步藏起身形，随即又想起前方还有没清理完毕的战场，只得咬牙提气，迅速朝小镇的东北方向掠去。
来时足有五十余人，如今仅剩十七，金戈门弟子虽还未弄清事态缘由，但也确信不曾前来集合的同门恐怕凶多吉少，神情愈发紧张戒备，每个人手中都握了一枚霹雳弹，以防遭遇突袭。莫离骚的身影就在此刻一闪而过，令他们如惊弓之鸟般炸开了羽毛，哪怕根本没有一人看清那究竟是谁，却都信誓旦旦地喊叫起来。
“莫离骚！站住！”
“束手就擒吧！”
“你竟还敢回来！”
“追！”
出现的若是未知的敌人，金戈门或许还有几分忌惮，但他们今晨才与莫离骚交过手，偏又战得势均力敌，不免让人有些飘飘然，自信只要齐心协力，必然能拿下目标。他们早将救走莫离骚的神秘人遗忘在脑后，只管追着那飘忽的影子一路往前，不知不觉便远离了人居，逐渐能听到河水奔流的动静。
莫离骚的身法快，急于求成的金戈门弟子拼尽全力穷追不舍，脚下速度也不慢，便让双方始终相距不过一里之遥。等见着莫离骚被河流拦住了去路，他们不由得心下一喜，却见那人一个利落的转身，长剑出鞘，剑围起阵，绵绵剑意席卷而来。
“不好！中计了！”领头之人这才恢复几分清醒，忙令弟子们将手中霹雳弹全数抛出，妄图破开剑阵，逃出生天。震天的声响在耳边炸开，莫离骚心知此战不宜拖延，全神贯注地操控剑围开始攻击。他再没有留手的余力，每一式都以迅速制敌为目的，也不顾他们身上是否会见红，剑势一次比一次更为凌厉。
淡淡的血腥味在旷野中弥漫开，莫离骚听到剑围外有脚步声匆匆而来，仓促忙乱，虚浮无力，非是醉客的脚步。
是金戈门的漏网之鱼吗？
莫离骚本能地想要变阵应对，手势变换之间猛然听到不陌生的呼唤。那一声“莫大哥”中满怀担忧，教他心头倏然一跳，尚不及回首，即听到了沉重的倒地声。莫离骚心神微乱，回头刹那就见云斯年倒下的身影，而他背后，是醉客冷漠无情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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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樓發表於: 2022-11-09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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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慕容宁你的醋也喝的太足了，人家还只是叫了一声“莫大哥”，都还没动手动脚，你就迫不及待把人家搞晕了（不对，应该感谢你不杀之恩）。不就是两人世界变成三人行嘛，你都忍住了没直接带离骚回去，再忍忍嘛，俗话说：三人行，必有电灯泡。有光才能照亮爱情的美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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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樓發表於: 2022-11-09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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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03樓yssm于2022-11-09 10:22發表的 : lWVvAoe
笑死，慕容宁你的醋也喝的太足了，人家还只是叫了一声“莫大哥”，都还没动手动脚，你就迫不及待把人家搞晕了（不对，应该感谢你不杀之恩）。不就是两人世界变成三人行嘛，你都忍住了没直接带离骚回去，再忍忍嘛，俗话说：三人行，必有电灯泡。有光才能照亮爱情的美丽啊。 J=%(f1X<W

他的醋意可不止这点呢罒ω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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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樓發表於: 2022-11-11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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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八

意外的变故令莫离骚有刹那分神，原本防得水泼不进的剑围出现几许破绽，竟被最后两位金戈门长老捉住一闪而逝的机会，从中抽身出来。脱出困境瞬间，他们并未急于逃离，反倒高举手中兵刃，猛力朝着莫离骚劈砍而来，手上的霹雳弹也不计代价地乱扔一气，试图救出更多的弟子。
“回神！”战中形势突变，醉客轻斥一声，以极快身法飞掠上前，修长左臂一伸一收，当即将陷入包围的莫离骚揽入怀里，又足下不停地带着他转过两圈，避开霹雳弹的同时绕至金戈门长老身后，随即果断地飞起两脚，将人踹出重伤踢至河中，来不及挣扎便随着奔涌的河水一并东去。
这一番变故使得行令剑围再难维持，但失了方寸的金戈门弟子并未即刻回神，莫离骚拧身从醉客怀里挣脱出来，趁此机会抢攻上前，将他们一个个击倒在地。怀中的暖热换了微凉夜风，醉客心底闪过一丝不悦，看金戈门弟子愈发不顺眼，也懒得再给他们半点优待，直接将每一个倒卧在地的敌人飞踹出去，让他们在落水前还要多添几分内外伤。
两人仍旧分工协作，不多时便将河畔这一片野地清理干净，莫离骚喘着气收起剑，还来不及质问醉客，便先听到对方不满的斥责：“方才为何分心，还险些被他们伤到？”
“你下手若是能慢三分，我便不会分心。”莫离骚极冷淡地回嘴一句，越过醉客往西北方向行至河畔，蹲下身去查探云斯年的状况。幸而醉客先前那一击没下死手，云斯年虽昏迷不醒，但性命无虞。被冷待的男人追着莫离骚的脚步，停在俯卧于地的青年面前，不解道：“看衣着的确不是金戈门弟子，为何会在这时候出现？”
“是旧识。”莫离骚声音冷冷，醉客似乎才发觉自己的举动多有不妥，带着几分委屈解释道：“他忽然出现在你身后，武功平平却闷着头往战局中强闯，我以为是哪个得了消息的门派弟子想要偷袭。”
也不知莫离骚是否接受了这说辞，但确实不再与醉客争辩，伸手拽着云斯年的肩膀想将他捞到背上，却又被人阻止了。
“你要带上他？”
“自然是。”
“你尚且还在逃命，再牵扯一个累赘进来，是想和谁做亡命鸳鸯？”醉客的言辞颇为不伦不类，莫离骚被他说得不由生出几分恼意，将云斯年又放回地上，直言道：“是你将他打晕的。”言下之意，他可以不插手，但云斯年必须有人看顾。醉客被堵得哑口无言，料想再争辩下去，眼前这人又要逞强，只得顺着他的意将云斯年捉起，单手架着胳膊妥协道：“罢了罢了，是我手太快。还是抓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大邱镇确实已不能久留，这一点莫离骚没有异议。将此地的善后做好之后，他便沿河道往西北方向上行，又在渡口随意寻了一艘渡船，唤醒船家酬以重金，十分顺利地渡过了这条水流颇为湍急的丹河。从渡口出来，莫离骚继续往北面行进，似乎已有一个确切的目标。醉客曾询问过究竟要往何处，但莫离骚不愿作答，连一声轻哼都欠奉，冷淡的架势颇有逼人知难而退的意味，醉客自然不上当。
虽然是两人加一个累赘在赶路，莫离骚始终也没有减缓速度的念头，期间只在丑时前后停下来歇了两刻钟，接着又踏上了旅途。这古怪的队伍不眠不休地行了一夜，在天明时抵达了大邱镇以北三百里外的汶城，随着进城的百姓一同过了关卡。此时天才亮不久，街市上往来的人流不多，面容无从遮掩的莫离骚加紧赶到城内繁华之处，在成片的客栈中随意挑了间走进去，向掌柜的要了三间上房。
面对如此大方的住客，掌柜的自然殷勤无比，立即为他们安排了天字六、七、八三间客房，还亲自将人引到门前。将过于热情的掌柜打发走，莫离骚率先推开了七号房的门，示意醉客将云斯年好生放在床上，余下只等他自行清醒。醉客依言而行，等莫离骚转身要走时忽然想起一个关键：“你要让他单独呆着？”
“你若愿意留下来照看也无妨。”莫离骚已困倦无比，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谁，醉客当然也不乐意，立即放着不省人事的云斯年在床榻上自生自灭，脚步一转便跟着莫离骚去了相邻的六号房。
“你是八号房。”屋内突然多了个不速之客，急着梦会周公的剑雅愈发没有好声气，醉客不仅不以为忤，还对莫离骚多有关心：“方才鏖战一场又奔波一夜，你应当好生调息数个时辰，内伤才能痊愈得更快些。”此言是有意再以内力为莫离骚疗伤，但他自觉受之有愧，更不想欠下太多人情，便推拒道：“我乏了，晚些再说吧。”
“那好，我午时再来。”醉客沉默一瞬，见莫离骚确实疲惫不已，便没有勉强，识趣地退出门外，还替人将房门带好。
没了碍事的人，莫离骚随意洗漱一番便褪了鞋袜躺上床，几乎是才沾着枕头便陷入了沉睡。他着实累得狠了，本以为能够一觉睡到午时，好好地休整一番，哪知躺下才不到一个时辰，即被隔壁一声巨大的“莫大哥”吵醒，顿觉额角抽痛得厉害。而刚刚苏醒的云斯年回想起昏迷前的所见，全然不顾颈后的疼痛及呼吸的滞涩，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就要去寻莫离骚的身影。
这客栈的上房不大不小，云斯年转了一圈没见着莫离骚，随即朝着房门走去，想往别处探查一番，哪知一拉开门就被人连点了几处穴位，尤其在哑穴上落的劲力最强。对危险的本能感应让云斯年连后颈地开始发寒，而制住他的男人站在门外，脸色极其阴沉，压得如同耳语的声音里满是威胁：“他还在休息，你若不想被捆起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低声警告过云斯年，那人又走到莫离骚门前，隔着门轻声道：“我会安排妥当，你不必担忧，安心睡到午时吧。”
瞌睡的念头胜过了一切，六号房内的莫离骚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便再没有动静，显然又沉沉睡去了。醉客一手捉住云斯年，将人提进屋内扔回床上，小声道：“等他醒了，我会为你解开穴位，在此之前就这样躺着吧。”云斯年从未见过这样霸道无理的人，可他现下连半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听着那人离去的脚步声，还有极轻的一道关门声响，然后便什么也没有了。
望着床顶发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呆，等到午时莫离骚醒来，与醉客一同进了七号房，云斯年的苦难才算到头。不能动不能说地干躺了半日，解开穴位后的青年手足都难以施力，仅能勉强侧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莫离骚，眼神十分复杂。
“莫大哥……”
“你为何会找到大邱镇？”
云斯年嗫嚅道：“我听到消息……”
“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与你无关。”莫离骚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我的事与你无关，等手脚恢复了气力，你就可以回去了。”
“回不去了。”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亲耳听到后还是会感觉难堪，云斯年不禁露出苦笑道，“他们，他们找到我了。”
“谁？”
“仙舞剑宗。”云斯年咬牙忍住心底的不甘，“他们在五日前找到我，想将我当做诱饵引你上当，我假意要与他们合作，这才找着机会逃出来。若是回去，定然会被仙舞剑宗再捉一次。”
“你被他们再捉一次，也好过让剑雅被他们捉一次。”倚在窗前的醉客哼笑一下，看向云斯年的目光满是不屑，“但看起来，这位兄台已经将麻烦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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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九

此人不仅行事霸道，言语更是锋利，寥寥数字就让云斯年失了立场，从被莫离骚牵连的无辜转为可能为他带来危险的存在，在慌张之余更显尴尬，暗自吞咽几下后才敢开口：“阁下是？”
“醉客。”逆光而立的男人曼声回道，面上神色没有收敛，落在云斯年身上的目光仿佛刮骨钢刀，能将他的皮肉都拆解，露出内里最不堪的模样。虽不知何时得罪了此人，为自己引来了如此鲜明的恶意，云斯年忌惮着对方的能耐与身份，还是暂时压下了脾气，决定避其锋芒，只道了声久仰。他若是知晓，昨夜就是这男人出其不意地下了狠手，险些要他命丧丹河之畔，恐怕恨不得立即拽着莫离骚逃出千万里之遥。
两人的交锋十分短暂，莫离骚对此不以为意，在云斯年道出仙舞剑宗后便打消了让他即刻离开的念头：“你昨夜被袭击了，筋骨有些损伤，安静修养吧。余下的稍后再议。”难得听到莫离骚松口，云斯年不敢得寸进尺，当即乖巧地应了一声，等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便躺回床上，辗转了半晌后终于入睡了。
从昨日被金戈门围攻至此时，莫离骚已有一整日不曾好好饮食，从七号房出来后便想让店家备些饭菜，却被醉客抢先了一步：“从天香楼定的菜式，应当能合你的口味。”
六只漂亮的碟碗被天香楼的伙计送入莫离骚的六号房，掀开之后是三热一凉一汤，还加了一道甜品，看得出厨子的刀工不差，配色摆盘也十分雅致，是莫离骚一贯喜爱的餐点。
而且，分毫不差。
这世上能知他口味至此的，只有无瑕山上的那一个人。
“怎么了？”见莫离骚对着满桌佳肴微微出神，醉客的询问中带了隐约的笑意，似乎颇有几分期待。莫离骚抬眸对上那双看不透的眼睛，忽然间意识到，对方是有意暴露的。
他想要做什么？
是慕容宁失了耐心吗？
若是想要逃离醉客的追踪，能有几分把握？
莫离骚心底迅速转过几个疑问，最终还是让理智占了上风，确定在这个当下撕破脸非是明智之举，因而也装傻充愣起来，对醉客的小动作视若无睹，泰然自若地举箸品尝面前的各色珍羞。如此平和的举动让醉客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但也不急于更进一步，安静地陪着莫离骚用完这一餐。
丰盛的午膳过后，醉客再次提出要为莫离骚疗伤，言辞颇为恳切：“你的内伤本就拖延了太久，继续耽搁下去只怕有一日会难以控制。况且，一旦你恢复从前实力，仙舞剑宗再有阴谋也难以下手。”
“你怎知他们的就是阴谋？”莫离骚明明对这说法再赞同不过，但对醉客本能的戒备让他没有轻易松口。被质疑的男人露出极浅的笑，笑意不达眼底，不屑的神色隐约有三分慕容宁的影子，令莫离骚的眼瞳猛然一收，半晌后才听到他说：“名门大派藏污纳垢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在下做的就是这样的买卖，想探听到一些内情不是难事。”
今日频繁地想起慕容宁，令莫离骚心底生出一股烦躁，更无意与人深谈师门辛秘，没有再费神想什么借口，直接转了话题拒绝道：“内伤我独自调息即可，不劳阁下费心。”这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你是怕欠我太多，之后迫于人情，不得不为我所用？”醉客一语道破莫离骚的心思，其人直言不讳：“你不做亏本的买卖，我也无意将自己称斤论两。”
“何必如此冷漠。”醉客锲而不舍道，“就当是结交一个朋友，也不行吗？”
朋友？
若眼前的醉客只是醉客，或许未必不能成为朋友。
莫离骚心底轻轻一哂，漠然道：“只怪时机不对。”
“罢了。”醉客不愿将他逼得太紧，退一步道，“不用我的内力，至少也应当用药调理。你先前治内伤的方子呢？抓个药的人情总不至于让你背负不起。”
莫离骚仍旧摇头：“那是旁人的独门秘方，我只管用药，不知如何抓药。”
“你真是……”醉客无可奈何，“既然如此，你先做调息吧，我们晚些再赶路。”将六号房留给莫离骚独处，醉客出门后并未回八号房，而是直接离开客栈，不知去往何处。
没了乱人心神的祸首干扰，莫离骚关上门后很快便静心调息起来。无论慕容宁或正道有什么盘算，醉客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只有恢复了实力，莫离骚才能更从容地应对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危机。
修习过的内功想要重拾不是难事，莫离骚用了一个多时辰让内息运行了几个大周天，便觉得前夜鏖战的疲惫全然消退，内力也稍有增长。他本想趁此机会再修炼一番，耳边忽然听得几声轻微的敲击，是有人小心翼翼地屈起指节叩在门上。会这般行事的，除了云斯年之外不做他想。莫离骚犹豫一瞬，想起对方昨夜受伤不轻，还是心软地收功起身，慢悠悠地前去打开房门。
“何事？”站在门外的果真是云斯年，听到莫离骚微哑的嗓音后垂首赧然道：“昨夜那人不知用的什么手法，我方才歇了会儿，直觉胸口有郁气阻塞，难受得紧。”莫离骚皱着眉搭上云斯年的脉门，确实感觉到他内息流转不畅：“先进来吧。”他回身往里，云斯年连忙跟上，在人背后将门阖上，又依着指示在椅子上端坐。
“我念口诀，你随着调息。”云斯年在武道一途上着实资质平平，莫离骚不放心他独自疗伤，只能以最稳妥的办法为其看顾着。好在醉客下手确实有分寸，半个时辰之后，云斯年即察觉到那股郁结的感觉消失了。
“多谢莫大哥，我已经无恙了。”云斯年诚恳地道了谢，莫离骚随意地虚应一声，却见这人迟迟不走，在屋中转了两圈，期期艾艾地开口，“莫大哥，天剑峰决战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什么真相？”莫离骚明知故问，云斯年恍惚觉得他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再看又无影无踪，尴尬半晌后继续道：“无论剑术或内力，你都强于那魔头，为何最终……”
“生死之争，战局瞬息万变，没什么不可能的。成王败寇，正道败给了魔教，结果就是如此。”一败涂地的是正道，而非莫离骚。
可惜云斯年听不懂。
提起魔教与慕容宁，云斯年便显得咬牙切齿，但想到那个消息，又快意起来：“纵然他们以卑劣手段夺下了胜果，但作威作福的日子也到头了。就在前几日，绝生门忽然与行天教反目，景北郁纠结了一众门徒偷袭无瑕山。虽然绝生门最终落败，可那大魔头闭关不出，行天教也没讨着多少好处。他这段时日……”
“正道魔教之争，与我无干。”莫离骚打断云斯年的诉说，“从今往后，也不必再同我提起。”云斯年对慕容宁的敌意太过明显，言必提及，莫离骚每听一次，额角就跳动一下，着实厌烦无比。剩下的话被迫堵在喉口，云斯年数次张嘴，最后才勉强挤出一个“是”，努力地想要重启话题，却发觉每一个都可能让莫离骚感觉不快。他正垂着头怏怏不乐，门外一道刻意加重的脚步声径直朝着六号房接近，随即在门上敷衍地敲了敲，不等莫离骚应答，门外的人便擅自推门而入。
做好一应安排的男人原带着满面笑意，目光扫过滞留于此的云斯年时瞬间就冷下来，敌意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被莫名敌视的年轻人绷紧后背，克制着不知为何而起的强烈畏惧，也用力地朝着醉客瞪回去，得到的竟是扑面而来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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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樓發表於: 2022-11-15 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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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宁你见到电灯泡就忍不住你的占有欲了，那你们后续还要相处那么多天，你可咋办啊。从攻心直接变成攻身嘛？

云斯年小朋友，为了你的小命，大人的事情你少掺和，你能活到现在全是因为某乔装人士还在演。

莫离骚：左有虎视眈眈的某宁，右有空有冲动的某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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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樓發表於: 2022-11-17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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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07樓yssm于2022-11-15 09:01發表的 : }N5>^y
慕容宁你见到电灯泡就忍不住你的占有欲了，那你们后续还要相处那么多天，你可咋办啊。从攻心直接变成攻身嘛？ "GP!]3t
GZ\;M6{oh
云斯年小朋友，为了你的小命，大人的事情你少掺和，你能活到现在全是因为某乔装人士还在演。 o)KF+[^
)W'l^R4W
莫离骚：左有虎视眈眈的某宁，右有空有冲动的某云，好累。 w[z^B&

慕容宁：该配合我演出的你最好不要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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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

109樓發表於: 2022-11-17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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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

两道不善的目光在半空交错，仿佛夹杂着无数刀枪剑戟，几乎能伤人于无形。醉客面上两道刀裁般的浓眉压着一双锐眼，气势远非云斯年可比，即将节节败退的年轻人强撑着不肯泄气，梗着脖子哑声道：“我与阁下应当没有仇怨，为何频频针对？”
“没有仇怨？”醉客冷冷一哂，语焉不详，“这倒未必。”
云斯年直视醉客的眼神倏然一僵，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分一分地从那个男人脸上扫过，似乎想要看透一些东西。但醉客并不理会他，几步跨进来后在莫离骚面前站定，审视过眼前苍白至瘦削的脸颊，语气真诚到诡异：“看起来，你帮他恢复得不差。”
意识到醉客话中的“他”是自己，云斯年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他此刻的状态即便不算红光满面，也确实能说一句气色不差，两相比较之下，莫离骚脸颊两侧浅淡的阴影便显得十分突兀。不需人邀请，醉客自发地在屋中另一把空余的椅子上坐下，与莫离骚之间只隔着一张小几，与人闲谈如老友：“果然不负剑雅之名，到现在还能留有余力，难怪用不着我为你疗伤。”
若说午间短暂交锋还仅是削了云斯年的倚仗，此刻的明嘲暗讽已经令他丢盔弃甲，败得节节后退，鲜血淋漓却没有反击之力。云斯年所受内伤比起莫离骚完全不值一提，以他的修为自行调息也不过多用两三个时辰，特意寻着醉客出门的间隙找到六号房，要说不是别有用心，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莫大哥会怎么想？
心虚与愧疚一并涌来，云斯年在刹那间变得六神无主：“莫大哥，是我……我疏忽了，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他微微哽咽，演得似模似样，醉客的讽刺险些又脱口而出，看到莫离骚眼底透出的几许疲惫才忍下去，由得那年轻人继续唱着独角戏。
莫离骚总是心软的，若是在他面前太过咄咄逼人，三言两语就将云斯年击溃，结果可能适得其反。对莫离骚的底线摸得一清二楚的男人聪明地保持沉默，云斯年呓语半晌，耳边不曾听到半句回应，渐渐也降低了语调，直至全然无声。
“这决定是我做的，你不必在意。”莫离骚总算开口，云斯年神色一松，小心地往他身上瞥去一眼，然而并未如预期那般四目相接。莫离骚垂着眼眸，神色淡淡，无意为此事怪罪任何人。云斯年因他受的伤，醉客为他下的手，莫离骚自觉对此有几分责任，才会甘愿耽搁这些功夫。
“可是……”云斯年心里有愧，但莫离骚已不想再听那些无用的话，转向醉客道：“你来做什么？”
“给你的。”醉客当然不同于不知分寸的云斯年，极为配合地递出手里的帷帽，对莫离骚道，“马车也已备好，无论你要去哪里，随时都可以出发。”
莫离骚盯着帷帽看了几眼，唇角轻抿一下，似乎忍下了什么话
“各自休息吧，明日启程前不要来打扰我。”身上的内伤当然还是要尽早调理，莫离骚决定再停留了一夜，等第二日一早再退房启程，余下两人皆没有异议。云斯年在莫离骚疲惫的目光中红着眼眶闷头往外走，醉客慢他两步，离去前不忘对莫离骚嘱咐：“稍后天香楼会送来饭菜，你用过再调息。”
莫离骚没有拒绝。
眼见一切仍在掌控之中，醉客走向八号房的脚步依旧从容，路过七号房时还分心留意一下，发觉屋中静悄悄一片，连一道呼吸声都没有。他站在走道上稍加回忆，隐约想起云斯年方才似乎直接下了楼，不知又有什么盘算，眼神一时有些不善。
纵然成名已久，但性格使然，莫离骚结交的江湖人士却不多，被多番照顾过的云斯年在其中便显得颇为重要。这是一个不能被轻视的存在，无论是两年前，或者两年后。即便他能翻出的风浪十分有限，醉客依然万分谨慎，深思熟虑后决定静观其变。
兵不血刃才是上策，若是能让莫离骚亲自摧毁云斯年的妄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怀着算计云斯年的心思，醉客始终留意着屋外的动静。将近两个时辰之后，云斯年终于迈着稍有些沉重的脚步回到客栈二层，但没再贸然去打扰莫离骚，而是乖顺地回了七号房，轻手轻脚地点燃了屋中的油灯。
七、八号房内，各有目的的两人独自安坐。
亥时前后，住在六号房的莫离骚开了门，唤来客栈伙计送上清水。
就是这一点间隙，等了半夜的云斯年突然起身，脚步匆匆地跑下楼，赶在送水的伙计之前端了一碗黢黑的汤药进了莫离骚的屋子。
“莫大哥。”云斯年不敢抬头细看莫离骚，盯着乌黑的汤药低声道，“我找了一个调息补气的方子，药是亲手熬的，对你的内伤应当有助益。”
“放着吧。”莫离骚对这份殷勤显得不冷不热，云斯年连忙道：“这是秀月门丁前辈前些年给我的方子，没有人会找她麻烦的。”
“好。”莫离骚总算松了口，亲自接过药碗放在桌上，盯着比从前内敛许多的年轻人仔细看了看，忽然问他，“你为何对我的伤怀有愧疚？”
“我……”被莫离骚看穿了深藏的心事，云斯年惊讶地瞪大眼睛，又飞快地拧过头避开那清透的双眸，“当初是……当初是我涉世未深、识人不清，太过信任那魔头，才让他有机可乘，害得你至今重伤不愈。”
“你为何会这样想？”莫离骚惊讶道，“与他结交同游是我做的决定，与你毫无干系。况且，我的伤与他无关。”
“怎么会与他无关！要不是他……”云斯年心底早已认定了某个真相，即便莫离骚亲口解释与慕容宁无关，他也无法再去相信，只觉得这人依旧被魔头蒙蔽，偏偏还有许多话无法敞开说，更不能用来辩驳莫离骚的认知，他一时间忍得分外难受，恨恨道，“他卑鄙无耻，手段下作，还四处败坏你的名声！要不是他在万剑宗搅局，莫大哥你何至于被各派追杀。”
不是慕容宁，也会有其他的借口。
可是这些都没有必要说给云斯年听。
“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莫离骚再度逐客，云斯年不情不愿地转身，还不忘提醒：“汤药现在入口正好，再晚就太凉了。”
“我知道了。”莫离骚应得很好，可云斯年才替他从外头把房门带上，莫离骚当即打开窗子，将熬了许久的药汁泼出去。
将六号房内的所有动静都收入耳中，直至最后一道轻微的水声落下，醉客唇角的浅浅弧度终于换作了更深的笑。
这一夜相安无事地度过，除了云斯年辗转难眠，余下两人都歇得不错。第二日，醉客准备的马车一早就停在客栈门外，三人用过简单的餐点，莫离骚率先上了车，黑着眼圈的云斯年紧随其后，落在末尾的男人不争不抢地坐在靠门的一角，将那个多余的年轻人视若无物。
雇来的车夫依着莫离骚的要求驶出了北门，不多久便遇着了岔路口，只得停下来询问：“几位大爷，下去往哪里走？”
“老丈，请稍等片刻。”莫离骚回了车夫，收回目光看向云斯年，“秀月门、擎云山庄、不老峰，你想在哪一处暂避？”
“这是……什么意思？”云斯年满脸不解中藏着几分焦急不安。
“没什么意思。”醉客语调平平，替莫离骚做着详尽的解释，“为你找一个庇护之所，免得接下去又被仙舞剑宗纠缠。”这话里没有半点针对之意，可在莫离骚看不到的方向，男人落在云斯年身上的目光里只有两个字：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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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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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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