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17 【完结】【赤俏】墨染（02.23更新至4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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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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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樓發表於: 2015-12-22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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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赤羽的情况一直不太好。
紫和鬼夜丸连番看过了，但都说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紫在帮赤羽处理伤口时，发现被出云碰过的部分，除了有魔气侵染，还有蛊毒的残留，可想而知出云不仅被灌了魔气，还被养了蛊在体内，那层黑色的物质估计就是压抑魔气的存在了。如今那层保护没了，若不是赤羽将他的尸身烧掉，恐怕整个西剑流都要受到波及。
只是伤到了赤羽也是件麻烦事。
俏如来带来的所有有关魔世的书册都被他们翻遍了，紫和鬼夜丸也尝试着配过一些药或者汤泉，折腾地养了一周之后，赤羽的情况似乎真的好了很多。

那日，赤羽循例在房内处理事务，来送密令的不是神田而是霜。有些意外，赤羽便同她多聊了几句，语及银燕时，他便追问了一下他的事情。
“俏如来至今并未送信给过银燕，为着这事他到现在还有些生闷气中，军师大人那边有他的消息么？”
扇柄敲了敲手心，赤羽斟酌着如何开口：“俏如来如今定是一切都好。若是出了什么事，恐怕密令比他的信笺要到得更快。我同他，并未互通消息。”
霜的惊讶不加掩饰：“俏如来怎么就敢这样只身一人前往前线啊！”突然霜好像想到了什么，忿忿说道，“前线又不同于苗王府，他这样很危险啊！”
“换个角度说，这两个地方对他来说差不了太多。”赤羽摊开密令开始仔细翻阅，“那时，我也并未同他互通过消息。”
“军师大人！”霜虽然相信赤羽，但是见他如此淡定也不免有些担忧，毕竟银燕的情况她看在眼里，也感觉难受。“虽然霜相信军师大人，也相信俏如来，但是银燕……银燕他那个倔脾气，军师大人也是知道的。”
嗯，对付这种热血笨蛋还是很好处理的。
赤羽将一封密令交到霜的手上，吩咐道：“那么你就拿着这封信笺，让他跟你一起去前线支援伊织。我相信，你只要提了让他去前线，往后的事他都不会问的。不过，在他走前，让他把《墨武战韬》交给我。”
霜马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赤羽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只管送信，他要有什么疑问，让他直接来问我便好。”

于是，人就来了。
人刚到，语气就直接冲了起来：“赤羽先生，你要《墨武战韬》做什么？大哥让我必须贴身保管，不能交给旁人的！”
赤羽笑着端起了酒杯：“我对于俏如来而言不是旁人，你交给我大可放心。”
“那不行！”不用想都知道他会拒绝，所以赤羽也没有意外，而是听他接下去怎么说，“大哥说过这个东西很重要，必须我亲自保管。”
“霜带回去的密令你看了吗？”
“看了。赤羽先生真的同意我也去前线吗？”
“也？看来我的话还不足以安抚你的情绪啊。”目光放得远了一些，似要穿过这层厚云到达后面的朗月，“俏如来无事，我可以保证。”
到底是难以接受，银燕只是别开头去不搭理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赤羽同他的心情也有几分相似，完全没有消息过来，他也只能当成都是好消息了。不过也算是开了一个话题的好头，赤羽便顺着这个由头讲了下去：“俏如来在前线，你也去前线，我想，你们迟早会遇上的。既然那本书那么重要，你随身携带前往前线的话，岂不是把东西白送给了对方？如果你选择保护书，那么西剑流将是你最好的休整地点。两方权衡下，你该怎么做呢？”
赤羽含着自信满满地笑容看着银燕，银燕内心腾起一阵不爽，最后他一扭头，恨恨地说道：“雪山银燕在西剑流等大哥回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赤羽满意地拍了拍银燕的肩膀：“这才是俏如来将书托付给你的原因啊。雪山银燕，你总说俏如来不信任你，不愿意借助你的力量，但是你没有明白他对你安排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看着银燕投来的疑惑的眼神，赤羽突然觉得今天的自己很有耐心，“因为你是他唯一的后路啊。”

他是他唯一的后路。
是他最后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即便俏如来从来没有这么对他说过，但是赤羽猜得到他的想法。九界那么大，他既已成钜子，当巡视各地，他要去的地方那么多，能回去的地方却那么少。荒废的正气山庄里，满目的断壁残垣中，他不是没见过他一瞬的感情流露。奔走半生，辗转各处，一切都要封入历史罅隙中，隐没在字里行间，光影切换中，他的侧脸模糊难辨。
但是至少还有雪山银燕。
对于俏如来而言，这还是一个他能够回去的地方。虽然他一直想着以后以后，但是只要雪山银燕还在，那个以后迟早还能到来。

送走了银燕，阴影中，神田闪了出来。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神田接过赤羽递来的信笺：“军师大人，您本来就是想让他留守的，怎么还故意跟他说会让他上前线呀？万一他头脑一热，提枪就走怎么办？”
赤羽展扇一笑，笑声还是神田熟悉的那个自信骄傲的赤羽信之介，“他不会，现在的他，以后的他，都不会了。”猛然收扇，那个俾睨天下的气场又重新回到了这个西剑流军师的身上，“人一旦有了顾虑，就很难再潇洒快意了。他有，你也有，所以你们都只能留守在西剑流了。”
“军师大人，你这分明就是拿我开玩笑，我的剑法可是不减当年，依旧是最强的！”
“哦？是吗？那让你随我一起去前线？”
应虽应着，但是多少有了些犹豫，赤羽不禁大笑三声，心情很好地摇扇慢行。赤羽才走了几步，便听见神田碎步追来的声音：“军师大人，你光拿我们寻开心，那军师大人你呢？你就没顾虑吗？”
眼微眯，赤羽弯起了捕猎者的笑容，银的月光金的扇面，绯红长发银朱夏衣，那人骄傲地就像是展翅的凤凰。
“当然有。西剑流就是我的顾虑。”
他将每一个字都娓娓道来，就像是在编织一个绝美的陷阱，等待猎物落网。
“但我的另一个顾虑，在前线。”
扇面翻转中，他的笑容半隐半现，他眼神里面的坚定让神田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所以我把西剑流交给你们，然后……”
看着渐渐被浓云遮蔽的月色，赤羽抬头望天的姿势高傲又尊贵。
“我要完成我答应他的事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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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樓發表於: 2015-12-22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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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赤羽大人好帥！
驕傲自信的西劍流軍師！
為了顧慮的事百般操心，謹慎排佈，無論何時都是那個能讓人放心的軍師大人！
好喜歡赤羽大人的笑！

期待樓主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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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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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樓發表於: 2015-12-24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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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17 【赤俏】墨染（12.24更新至32楼）

第二十一章
俏如来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判断已经过了多少时日了。

他一路沿着赤羽给他指的路，顺利地回避了西剑流控制的范围，小心地潜入了残忍联盟控制的地方。
他所到之处，几乎都有战火烧过的痕迹，无人收敛的尸骨四处散落，分食聚散的乌鸦，埋首劳作的百姓。赤羽的家徽太过显眼，那件外披就一直被俏如来穿在内里，外面又罩了一件粗布衣裳，让他看上去不那么显眼。小心地打听消息，才知道残忍联盟和西剑流在前线一直处于胶着的状态，伊织毕竟不是柔软女子，残忍联盟方面也不乏高手和源源不断的死士。边界线在此地几番推拉，导致这块地方几乎人迹灭绝。
寄宿俏如来是不敢的，便只是讨了些吃食，随便填饱了肚子之后，找了棵背阴的大树，靠着歇歇脚。
到了前线，俏如来才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残忍联盟如今对于魔气侵染的控制越来越熟练了，几日的观察下来，派出的这方面的死士数量也越来越多。这批死士除了彻底斩杀以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还要小心避免泄出的魔气侵染。如果西剑流还没有增援前来，这块地方怕是要守不住了。再往后退就要退过河了，一旦临河相对，变数就多起来了。
好在他出发前，这些情报都应该由赤羽传信到了伊织手上，如今的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敛袖拢衣，俏如来靠在大树上整理思绪。突然听到村落那边隐约传来歌声，听这唱调，好像是那日他在舞殿听过的白拍子。有些在意，俏如来便小心地起身，往村落那边走过去。

村落中间立起了一个篝火，好像在焚烧尸骨，有一个身着缟衣的姑娘在旁边合乐而舞，唱的正是那日他们听过的静御前的故事：“吉野山峰雪审慎，与君诀别身飘零，朝夕思念肠九转，相期惟有在梦里。幸福时光已逝去，往日欢乐不再来。”
她唱得很伤心，周围的众人听得也满是触动，连带着站在外围的俏如来都有几分伤感了起来。歌词的寓意，赤羽在那之后曾经跟他讲过，他说的时候很平静，听完之后俏如来的心里很不平静。他那时有跟赤羽讨论过，变乱，是不是更好的推动历史的力量？
赤羽说，我不知道。赤羽还说，你说过，没有人知道变了之后是不是就一定会好，但是他们知道不变是不行的，那么他们就会选择变乱。赤羽说，成功了，便是英雄，失败了，也能当自己是英雄。赤羽还说，权衡这些事情，不就是你的责任么？
对呀，结束动乱，不就是他的责任么？
俏如来暗自握拳，拉低了兜帽，再次转身潜入密林之中掩藏踪迹。

失去意识的时间应该不久，那么他当时应当是很接近残忍联盟的核心所在了。果不其然被铁链锁在了墙上，想要祈求他们如同苗王一样善待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俏如来轻嘲一声，引来了看守的人。
“醒了？……你你你，快去告诉盟主，这人醒了！”
听见有人用东瀛话吩咐着旁人，俏如来便知道自己定是被单独关押在某个所在了。努力撑起昏昏沉沉的头，看着牢门外好奇地盯着自己的看守，他端起了一丝淡笑，气若游丝地说道：“敢问这位壮士，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恶狠狠地白了俏如来一眼，那个看守只是翻了翻眼皮，并不应声。这样的沉默实在难熬，俏如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来只能根据自己身体的情况来判断了。还没等俏如来判断出准确的时间，便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一堆东瀛话混杂着中原话响起，看守的人也赶紧认真了起来，站得直直的，看着阶梯的方向。

俏如来这几日一直自诩自己隐藏踪迹的工作做得很好，按照赤羽之前交予他的地图，他现在应该已经在残忍联盟接近腹地的地方了。虽然他一路小心翼翼，但是要说完全没有惊动到残忍联盟的人那是不可能的，有过几次交手，也有几次擦肩，这么想想，他孤身前往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到他们首领手中了。
至于西剑流那边，估计赤羽会处理的。
俏如来这么盘算着，感觉自己丢出去的饵，对方差不多该吃了，但是对方一直迟迟不动手，反而让俏如来有些疑惑了。
现在最快速到达核心人物身边的办法就是让自己被抓。之前他们屡次派出杀手，甚至在赤羽亲征时偷袭，都不过是想取他性命，如今他故意一人前来，却为何还没有动作？如若是调虎离山之计，调离他之后，西剑流仍有赤羽坐镇，依旧是难以攻破的，难道他们想调的虎不是他？如果不是他，那又会谁？
心里盘算着，俏如来在密林中小心穿行，突然踩到了一根枝条，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如此声响该引起多大的反应，可是四周依旧悄然无声，安静的只剩下俏如来的突然滞住的呼吸声。
“不对！”
心中大惊，俏如来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故作镇定地继续小心前行，然后用风灯照着前面的路。
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这盏风灯一般，俏如来握紧了手心，佛珠硌在手中生疼。如此密林，他一路行来却不见鸟兽虫鸣，刚刚那一声声响也没有引起骚动，如此诡异的气氛，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现在已经被人层层包围了。
如何突围，来人有多少，往哪个方向前行，都成了现在俏如来马上要思考的问题。
有凉风自林间过，万叶千声簌簌而落，俏如来袖边衣角都沾了些露水泥巴，他走得慢，好似有意无意想要蹭干净这些污渍一般。待到俏如来故意再次踩到另一根树枝时，潜伏在树顶上的人才纷纷跳了下来。
大约五人，皆着深色忍服，蒙了面，两人持了长刀，另外三人看上去像是空手。
看这架势，是想要生擒他了。
持刀的两人短暂眼神交流后，众人便围攻了上来。交手间，俏如来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对方并不是之前遇到的死士，想必他们已经从出云的事情中知道俏如来所学武学对魔气的影响了，这次便不再试探，直接挑明。然而对方是人非魔，墨狂难以起到作用，在这样的密林之中也并不适合开阵搏杀。俏如来边接招边想着如何突围，虽然意在被擒，但是不能太过明显，反而会引起对方警惕。
寻思中，忽然闻到一阵焦臭味，顺风而来，还带来了阵阵灼热气息。俏如来本能地退后了几步，目光投向了味道传来了方向，只一眼，便惊呆了。
来人居然纵火烧林。
来不及犹豫，俏如来迅速卷起衣袖捂住口鼻，一面应接着攻势，一面寻找火圈的破口。顺着风势刮到脸上的炽热感让俏如来浑身发抖，火圈在逐渐地缩小，如今天干物燥，虽说夜深有露，但是这样顺风的山林火势实在难抵，不一会儿，火圈便将他和那五人困在了一起。
那五人倒是完全不怕，起手的招式也一下比一下要狠准，俏如来在热风和缺氧双重打击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眼风迅速扫过包围而来的火圈，俏如来终于找到了那个突破口。摒了一口气，俏如来全力往那个火势较小的地方奔去。
即便知道那是个陷阱。

脚步声渐近，从很多人变成了只有一个人，俏如来无力支撑头颅，又垂了下去。就听见周围的人纷纷远去的脚步声，和一个渐渐靠近的清脆声响。
那人开了牢门，慢慢向俏如来走来，脚步声清晰又带有节奏感，终于，停到了他的面前。一双黑色的靴子入了眼，还不及分辨，便有人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冰冷的手指捏着他的下颚强扭抬头，一个分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嗤笑和玩味开了口。
那一刻，俏如来才不得不承认，他在晕倒前看到的那个人，不是幻影。

“哟，好久不见了，大哥。”
这个披着黑色漆皮斗篷，一头墨绿长发，半边眼睛隐在眼罩之后的残忍联盟的首领，笑着同他问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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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樓發表於: 2015-12-24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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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空，是你?!!!!!!!!
為什麼？！！！
希望俏俏這次被抓能夠安然無恙啊，但發現這件事想必他心情一定更加複雜了吧…

坐等樓主繼續揭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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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樓發表於: 2015-12-28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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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收到俏如来寄来的信笺时，赤羽已经赶到前线了。从下人手上接过竹筒时，他还觉得很意外。
用蜡封口，塞在了竹筒里面，随着信纸一起的，还有一枝桔梗花。信上写了些沿途见闻，从描述来看，已是深入腹地的内容了，既然沿着水路送来的信笺，估计有段日子了。信笺的结尾，他还自嘲地写了一笔：“先生收到时，估计已是很久之后了，若有变数，先生自是比俏如来更快知晓了。路遇艳色，想起先生所言，便折花寄语赠予先生。权当是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吧。”
赤羽复又将那枝桔梗取了来，光是想象那人提笔的样子，便感觉心疼。他们自分别时就知道，想要互通消息实在困难，便不做他想了，没想到他还是寄了来。见到赤羽若有所思的样子，伊织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见了那枝花，就笑了。
“西剑流有种桔梗吗？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汤池旁的花圃里有。”赤羽将花收入袖中，顺势将那封信重新封回了竹筒里，“你都特意换了药汤，我便让俏如来安心养伤了。”
婉转一笑，伊织也挥着手离开了。见她走远，赤羽才吩咐下人将竹筒销毁了。想要瞒过伊织，还是得亲自来，况且他人就在最前面，要是出了什么事，也好为他周全。有凉风卷过赤羽的宽袖，那枝桔梗被他捏在手中，眼见着夜星渐明，掌灯的下人抱了风帽而来，赤羽含笑接过，转身便回了帐。

在知道有魔气存在的时候，俏如来就怀疑过，如今，不过是他的怀疑被印证罢了。所以，在戮世摩罗踩上他的膝盖时，他只不过闷哼了一声。
“大哥你的忍耐力还真厉害。”始作俑者得意地笑着，又加重了力气，“不知道这份忍耐力能够保你到什么时候。”看着释者的素白夏衣被他踩出了各种污痕，戮世摩罗这才满意地蹲了下来，与俏如来平视。用手撩开黏在他鬓边的长发，语气似乎很认真又像是在开玩笑：“久疏问候了，啊不对，我的问候，大哥应该收到好几次了。怎么样？我训练的狗还算精良吧？”
艰难开口，感觉每说一个字喉咙都烧得生疼：“……你为何如此对他们？太过残忍。”
“啧，怎么能说是残忍呢？况且——”嘴角上扬，戮世摩罗拍了拍俏如来的脸，“本来我就是残忍联盟的首领呀。”
这句话呛了俏如来的声，他咬了咬下唇，并不打算接下去。见到俏如来无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戮世摩罗才像是惊觉了什么一样，拍了拍手，开始动手帮他解手链脚铐。“唉，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大哥，谁叫你现在是最危险的人物呢。万一你二话不说直接对我开杀，我还是很怕的啊。毕竟——”戮世摩罗一松手，俏如来便脱力地跌坐到了地上，他阴冷的声音在这个牢房里，更让俏如来感觉到痛苦，“你们都想杀我啊。”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是难解的结，已经在最后一战时彻底系死，此生，怕是无法解开了。俏如来摇了摇头，又感觉这个辩解太过无力，便只是轻叹一声，背靠着墙轻声喘息。如今的戮世摩罗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魔气被他微妙地压制着，但是俏如来知道，他弟弟身上属于人的部分，已经很少很少了。
戮世摩罗居高临下看着沉默的俏如来，他眼底的情绪不加掩饰，却让人生恼：“收起你的慈悲心吧，你对如今的我还抱有不忍的话，还真是让人恶心的伪善啊。”
“……师尊教导过我，我会一视同仁的不舍。”俏如来轻笑咳血，手压到胸口时触到了家徽，又加重了几分语气，“如今我对你一视同仁的不舍，往后，也会一视同仁的舍得。”
话音刚落，便感觉自己左肩一阵剧痛。玄衣王者长剑入骨，连带着旧伤一起，痛得俏如来一口鲜血呕了出来。那人的手看似无限温柔地轻拍他的脸颊，就像是在宽慰他一般地开了口。
“看吧，我就说了，你们都想杀我。”

就好像是约好了似的，自赤羽赶到前线之后，所有的进攻都放缓了许多，甚至连主战线也在后撤。跟伊织交换了消息之后，赤羽负手而立，有些焦躁地看着沙盘地图，扇柄在手心捏了几回，有些生疼。
俏如来自那封信笺之后，又断了消息。他想过派人跟着，但是又怕深入腹地之后漏了踪迹反而麻烦，如今残忍联盟这般反常的动作，怕是俏如来的行踪已经被掌握了，接下来，他想做什么，赤羽几乎是不用猜都知道了。只是……有些担心，赤羽又握紧了折扇。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平安自保。
霜有句话说得没错，残忍联盟毕竟跟苗王府不同，他旧伤未愈，即便有纯阳掌和墨狂在身，恐怕也是凶险万分。如今赤羽只能寄希望于俏如来的天运了，这么想着，都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起来。
把赌注压在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还真不是他赤羽信之介的风格。但如今形势，也只能如此了。
将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香丸丢进了火盆里，赤羽沉默着坐回了案前。他现在需要冷静下来认真思考，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手触到砚台时，想到了那抹帮自己研墨的身影，突然喉间一暖，咳出一口血来。

这柄逆神俏如来见过，冰冷的金属触感如今就在骨间，疼到发冷的身体禁不住颤抖。那人的眼神就像是灵魂已然死掉了一般，如果雁王死过两次，那么小空呢？俏如来突然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可惜那人并没有留给他那么多时间。
长剑又往前推进了一点，牵扯着血肉，拉动着筋骨，俏如来死死咬住的唇边渗出了更多的血，一口气没忍出，便全都从嘴角渗了出来。
“看吧，你根本忍不住。”戮世摩罗死死掐住俏如来的喉咙，见他吐了血，便松了松手劲，让他重新获得呼吸的权力，“你没你想得那么无所不能，还是说，你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杀我？”冷眼一挑，上扬的眼角有邪魅的笑意，“墨狂？止戈流？然后如同杀掉先帝那样杀掉我么？”
“咳咳咳……雁王还真是对你无所不言啊。”
“哈，你这个师兄可是帮了我不少忙啊！只不过，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啊，大哥。”
带着戏谑的语气，戮世摩罗想要将逆神拔出，不想，这个白衣释者突然抬手抓住了长剑，随着他抽拉的动作，鲜血马上顺着他的手腕流了下来，而释者脸上仍是安详平静的面容，眼神里甚至毫无波澜。跟戮世摩罗凌厉的冷笑相反，释者面容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怀着悲悯的感情。
他死死抓着那柄剑，让戮世摩罗难以进退，那人说每一个字时都含着血：“墨家千年来的执念，兼爱，非攻，止戈，遁世。我既承所愿，便会传下去，时间无始无终，既无开始，便不会结束。你若是以魔气动乱东瀛，我定会杀你。即便东瀛非九界，在我心里，我也一视同仁。”
玄衣王者眼神一紧，用蛮力拔出了长剑，扯动着俏如来趴倒在地。戮世摩罗抓起俏如来的头，逼迫他看着自己，言语中耐性全无：“当整个东瀛都被魔兵统治的时候，你又能拯救多少人？又或者——”修罗勾起愉悦的笑容，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大哥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不会用魔气侵染你呢？”
他的弟弟用可怕的眼神笑着，俏如来看着他非常温柔地用手背蹭着自己的脸颊，却含着无限恨意在同自己说话。
“那困在魔茧之中，感觉自己一点一点不再为人的滋味，真想推荐给大哥试试啊……”

[ 此帖被段小小在2015-12-29 18:1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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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戮世摩罗想过自己会被人救起，只是没想过是在东瀛。
有人破开魔茧将他拖出，当他们发现兵器伤不到他时，马上反应过来的东剑道残党便知道，他身上穿着的，正是真正的魔之甲。之后的发展好像就这么顺理成章下去了，他被救，被好好地供奉着，他们尊他为主，唯他是从，求他庇护他们，铲除西剑流。
西剑流。
他听到这个名称时，几乎第一反应就是笑出声来了。
他有多恨史家，就有多恨西剑流，甚至不如换个说法，正因为西剑流，他才开始恨起史家。所以当他的手下把擒获的出云能火送到他跟前时，他几乎难以控制自己心底的阴暗情绪膨胀开来，把他能想到的办法都挨个在出云身上试了个遍。
然而，还不够解恨。
他最恨的，大概是赤羽信之介这个人吧。
戮世摩罗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正在有节奏地敲着椅子扶手，下面站了一干众人，正在汇报着俏如来的情况。其实戮世摩罗能够猜得到他的大哥在想什么，这样的人，多半就在思考怎么用和平的方式去解决现在复杂的情势。说不定他还会对自己抱有一丝幻想，幻想那可能的亲情。
当真天真。
又或者，存在幻想的到底是那人还是他自己？
“够了！”首领终于不耐烦地开了口，摆了摆手，“我们聊点别的吧？”他勾了勾自己的垂发，在指尖绕着玩，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粲然一笑，“不如聊聊，接下来怎么对付西剑流吧？”

赤羽收到俏如来被擒的密令时，嘴角一扯，直接丢进了火盆里。
天气已然转秋，赤羽帐内也生起了炭火，那封密令沾了火，马上卷了边，化成灰。赤羽沉默地摆弄着折扇，直到火盆中只剩下灰烬时，他才伸手取了药来。
俏如来已经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那么接下来，残忍联盟会做什么反应？西剑流又该如何回应呢？
白天行军时，他路过一方村落，那些人手持农具，站在远远的地方眺望他们，感觉他转过去的视线时，纷纷散去了。焦土之上，又被他们覆上了红土，倒塌的房屋逐渐被清理，来不及掩埋的尸体用草席一卷，堆在一旁。
如此疮痍，不免让赤羽倍感心痛。
在此时，他想起了久远前的记忆。同样是满目创伤的大地，断壁残垣中，那人一人独行的背影。那人曾让他暂且回避，留他一人收殓尸体，也曾面对伤民心痛不已，默念心经。如今那人被困在敌方，所见的残忍势必比他更多，怕是更加痛苦了。
魔气……
赤羽心中一紧，有个不好的假设冒了出来。
最先可以想到的是那个人，却在最后才愿意承认。
戮世摩罗。
最痛恨西剑流的那个人，最应该身携魔气的存在，最难以捉摸行踪的幻影，除了他，怕是再难有旁人了。
赤羽手心一握，力道几近捏碎瓷碗。结果这次是让那个人选么？选要不要杀他么？史艳文选过了，雪山银燕选过了，最后，轮到他的精忠了吗？
“哈。”
赤羽的笑声引起了挑帘进来的人的注意，那人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药碗，斟酌地开了口：“苦么？”
“嗯？”赤羽这才反应过来，便将药碗随便一搁，“是有点。”
“那就陪我喝酒吧！”
一声重响，震得瓷碗都翻倒在旁，两个酒坛子被甩上了他的案桌，伊织兴致满满地邀请到。

随便支了个火堆，伊织便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招呼赤羽同她一起席地而坐。月光隐在云后，朦胧的光辉笼了一地，他们也懒得取碗，直接端着酒坛大口喝着，豪饮几口之后，伊织才开了口。
“我听说俏如来被擒了。”
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赤羽突然头疼了起来。见伊织面色不豫，便知道漏给她这个消息的人，多半连着之前他们瞒着她的事情也都说了，再解释便是对她的不信任了，赤羽便头一点，应了下来。
“那么也就是说，你们之前骗了我。”
“这个罪名太重了，我承担不起。”赤羽往火堆里又添了些枯枝，“不是骗你，只是不打算告诉你罢了。”
“他离开西剑流多久了？”
“到今天为止，该有半月有余了。”
“你倒是放心。”
“我如果彻底放心，便不会在这里了。”
身子被火堆烤得暖暖的，赤羽开始寻思要不要整只野兔来烤着吃了。伊织把佩刀甩到了胸前，然后丢到赤羽脚边，浇酒洗刃，烈酒的味道迅速在空气弥漫开来。
“那么我就问一个问题。”
听到伊织很认真地语气，赤羽也将折扇收入怀中，坐直了身子，等着她的提问。只见伊织慢条斯理地将长刀举至齐眉细细端详，声音也是不紧不慢地。
“你要去救他么？”
你要去救他么？
如果是昨天的赤羽，或许会有几分犹豫，如今已然猜到残忍联盟首领身份的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赤羽反手化出凤凰，通红的刀刃在火光中被照得耀眼，倒刺如同展翼一般。他也学着伊织的样子，把烈酒慢慢浇灌在上面，看着它沿着刀上的纹路爬行，而后，从刃尖坠入泥土中。赤羽的动作很优雅，优雅地就像是在作画题诗一般，只是手一甩，利刃铮铮，落地为珠。
“不会。”
赤羽将凤凰缓缓收回了鞘，复又捧起酒坛痛饮了一口，袖一拭，笑着再次重复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我不会去救他。”
伊织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赤羽突然轻笑了一声，顺手又丢了几根枯枝进火堆，腾起的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
“他不需要我去救他，他可以应付，我相信他。”
“……也就你会对俏如来有这么大的信心。”伊织闷声喝酒，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你知道了什么？你知道残忍联盟的首领不会伤害他？”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么？真可怕。
赤羽不动声色地摇头：“也就你会对他这么没信心了，所以当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话题被成功地转移了。
“咳咳咳……”被呛到了，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没有，不过是去验收一下总司的成果。”
“……那看来，你是很不满意了。”
慢悠悠地摇扇，赤羽满脸笑容地看着伊织，直看得她头皮发麻，只能闷声喝酒。伊织在心里偷偷腹议，要是让赤羽知道她曾经跟俏如来交过手，还把他骂得不轻的话，他会不会生气。
偷偷看了一眼在一旁安静擦刀的赤羽，伊织打算永远都不要去求证这件事情。

两人酒兴正酣时，突然无数火矢破空而来，伊织惊觉起身，踢翻了身边的酒坛，洒了一地的酒混着泥沙蜿蜒前行。她匆匆看向赤羽时，却发现他一脸早已预料的样子，耐心地饮尽坛中最后一滴酒，而后淡定起身，将空酒坛掷进了火堆。
炸响声中，赤羽含笑拔刀。
“终于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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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樓發表於: 2015-12-29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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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跟伊織最後的互動好有趣啊！
伊織嗆酒了w 測試俏如來這件事還是永遠別提了罷w
臥槽含笑拔刀的赤羽！是有沒有這麼帥這麼恐怖啊！(抖

這裡是 "墨羽凌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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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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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樓發表於: 2016-01-11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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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被关押的时间越长，俏如来的意识就越是清醒，但是身体却越来越差。
通过狱卒们闲散的聊天中，可以获取到一些零碎的信息。戮世摩罗似乎也为了照顾他，将看守他的人都换成了知晓中原话的人。
那日新伤旧疾一起被那一剑牵动，事后虽然有派人送药来，但是俏如来左肩至今还是基本抬不起来。因着这个原因，戮世摩罗也不再用铁链将他锁起来了，俏如来小心地贴在墙上，用右手摩挲着他用碎碗陶片画下的记号。
至今，想来应该有三四天了，自他醒后。
初入秋，枯叶满山林，天气干燥。以之前俏如来所观察的西剑流行军方向看，如今应是过了河，若是残忍联盟以火攻，便是想要强行拉起火圈，逼他们退回河边。想必河水中还潜伏着早就安排好的顺流而下的忍者了，到时候两方相配合，来个前后夹击。西剑流定会阵脚大乱，死伤惨重。
俏如来默默在地上用碎石摆着形势图，仔细盘算着。每一次看守给他送饭时，他都会小心地磕掉一小块碎陶片留着，然后从他们的交谈中，以及之前赤羽告知他的计划里，猜测着现今的情况。他背对着看守，用宽大的衣袍掩盖他的动作。这几日，俏如来的左肩伤口一直不好，前几日甚至有了些发烧的征兆出来，但他什么都没说，尽数忍着。
林间作战，按照以往残忍联盟的习惯，定是放火烧山，所以火攻的几率非常高。西剑流扎营一向选在高地，可以避免引渠冲营，但是也拖慢了救火的速度，总部因着地势问题才有了上次的侥幸，这次估计还是老问题。
往前，需要冲破火圈，极有可能遇到陷阱；往后，便要退回河岸边，面临夹击的危险。
“那么，先生会怎么选呢……”
俏如来手指拂过一边阵中最打头的那颗石子，低声沉吟道。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弓箭手迅速拉开防守线，雨落般的箭矢接踵而来，赤羽和伊织一面应接着，一面指挥着手下人从突破口离开。为了避免火烧连营，这次扎营时赤羽特意嘱咐过，营地之间划出几道沟壑，掩埋些许碎陶破瓦，外围砌上石栏，做隔火带用。因此，火圈并未如同对方假设的那般成功包围起来，反倒是多有破口。西剑流的人以五人一队的形式分散地从这些破口一一窜出，将守在外面的敌人逐渐斩杀。
火势借着风力吹开了一片区域，却也因着被隔在了外围而团在一起，一直在林子里烧着，烧不进对面的西剑流营地。

密林之中火攻之术最为有效，但是也限制了盾兵和骑兵。因此残忍联盟这次应该是同上一次围捕他的一样，采取的是小团包围策略。那么，就会将精锐分散到各个小队中，围剿突破而来的人。
俏如来拨动石子，继续仔细思索赤羽可能的下一步动作。
赤羽定会找到火烧连营的解法，让火圈包围失效。那么，他一定会安排手下人从缺口处各自突围，然后跟精锐小队对上。这是几率对半的赌局，破，则开出条路，不破，便损失部分兵力。但是赌得越多，赢面就越大。只要过了这条线，马上就能到达戮世摩罗所在的核心之处了。
戮世摩罗……
俏如来拾起另一边阵中打头的那颗石子，捏进了手心。
“接下来，小空你打算怎么做呢？”

因为火圈围杀不成功，西剑流大部分人都成功脱困，跟着赤羽和伊织向东穿过焦林前行。待到他们出了密林，眼前便是蜿蜒上山的山路了。再往前走，便是一块易守难攻的绝佳地点。
当然，他们的敌人也知道。
山道之上，马匹虽然转身困难，但是只要他们一路向上砍杀，到了顶再绕回便可，因此还是能够采用的。残忍联盟最初似乎没想到火攻术会失败，派来的骑兵也不多，虽然马的速度远超过人，但是机动性到底还是差了点。赤羽和伊织分别杀敌夺马，虽说他们两人的兵器皆不是长柄武器，马上作战并不方便，但是作为珍贵的物资，马匹还是很有用的。毕竟一开始赤羽就盘算好了沿密林深入，因此并没有准备多余的马匹用来运送物资和伤员。
奋力击退了这波骑兵之后，赤羽并没有马上指挥众人继续上山，而是就近稍事休整了一番。

伊织咬着绷带给自己握刀的手又绕上了一层，一抬头就看到赤羽还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清点伤员和物资，便招呼身边人把他喊了过来。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有些担忧的语气，伊织扬了扬手中换下来的绷带，给他看并没有出血的痕迹。
“不是。”又绕了几圈，扎紧，“这样可以让我握得更紧一些。”
赤羽眼中眸光一闪，说道：“伊织，我不打算上山。”
“我知道。”伊织摆了摆手，扫了一眼身边在休息的众人，“上去，就只能困守在这里了，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对。”赤羽深吸一口气，缓声道，“所以我打算从大本营内部开始攻破。”
“你有方法了？”虽然讶异，但是看着赤羽露出了踌躇满志的笑容，伊织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么？”赤羽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家徽，扇柄轻敲手心，“我打算先绕条弯路。”

俏如来只能算到赤羽不会上山困守，但会暂做修整，然而接下来双方会有什么行动，他就算不出了。落子算到五步之后，他自认为他的棋艺还没达到这个水平。
看来，还需要更多的信息啊……
长吐一口气，不小心呛到了，咳了起来。真的咳嗽起来，才感觉到自己身子还很虚，左肩的伤口还在痛，浑身也开始发热了。地牢太过阴冷，他不过单薄衣裳，加之伤口失血过多，看来，高烧到晕倒是不可避免了。
咳嗽牵动着浑身的颤抖，让俏如来不由得蜷起了身子。逐渐升高的体温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只能下意识地拉着自己的衣服。好像看守喊了他几遍，他却没有力气回应他。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又感觉身体骤冷骤热，周围突然有不少骚乱声，杂乱的脚步声接连响起，俏如来心里慌张，便伸手去搅乱了地上布阵的石子，不过这一个动作，就好像用尽了力气一般。
朦胧中，有人走到了自己身边，但是高温伴随着的耳鸣让俏如来分辨不出到底是谁。那人在自己面前半蹲了下来，意识涣散的俏如来只能感觉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开口说着什么。
“让你好好养伤，为什么就是不听？”
这句话，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也分辨不清是什么语气，但是疯狂的思念席卷而来，俏如来心中一暖，苦撑多日的意志力也出现了裂痕。他颤抖地抬头，向着那人伸出了手，抓到袖口时，又无力地滑落了。
“赤羽……先……生……”
俏如来几近昏迷地呓语着，眼睁不开，耳畔一直有强烈的耳鸣在轰响，但是，他有求生的强烈欲望。他要活下去，他必须要活下去，他与以前的他不同了，他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他可以感觉到那人脱下披风往他身上一罩，便把他卷着抱了起来。他左肩的伤口似乎有些开裂，他的血顺着手臂流到了手心，又落了下去。那人好像很生气，手都在微微发抖。
“先生……俏如来……没事……”
俏如来只能下意识地去回应那人，那人的声音却不带起伏地问道：“你想死么？”
无力地摇了摇头，便感觉那人似乎嗤笑了一声。强烈的耳鸣再度袭来，伴随着高烧，彻底吞噬了俏如来最后一丝清明。

戮世摩罗压抑着想把怀中人整个丢进海里的冲动，转了个身，往内殿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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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1)

38樓發表於: 2016-01-11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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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精彩啊！樓主加油~
排陣鬥智看下來好過癮！
小空想把俏俏扔海裡w 對不起我笑了w
不知道當時小空是做何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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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樓發表於: 2016-02-01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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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被西剑流打了个漂亮的反击战，马上又有人来跟他汇报俏如来的情况不对，这位年轻的残忍联盟的王者，还是第一次觉得会挣扎的人类真是无趣极了。
尽管不久以前，甚至是现在，他都不能完全称呼自己为魔。

再次进入那个地牢时，慌忙赶来的看守围在门口面面相觑，见了他都纷纷垂下头去。他冷冽地目光挨个扫了个遍，然后问道：“怎么了？他是想死还是已经死了？”
紧张地回答他的小卒惴惴不安，他知道他们的盟主性格阴戾不定，只好就轻避重地答道：“报……报告盟主，他好像……在发抖，还在说胡话……看上去像是……发烧了？”
戮世摩罗反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还故意拖长了音：“哦？发烧了？”然后拍了拍那个小卒的肩膀，“你照顾得真好，该奖励奖励你。”嘴角上扬，露出了可怕的笑容，“你是在期待我这么说吗？”
手下一空，那人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戮世摩罗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直接越过那人，进到了里面。
自从那次不愉快的初见之后，他便不再去见俏如来了。他深知这帮智者平时都爱谋划些什么，让他们开口说话他就输了，所以还是离俏如来远远的，不听，不看，不想，就不会有事。但他并不打算让俏如来自生自灭，更不能让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掉。
所以他现在居高临下看着蜷缩成一团在瑟瑟发抖的俏如来，他居然很有耐心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脸，的确烧得厉害，左肩的纱布在往外渗血，看来原因就是伤口恶化引起的了。脚边都是些碎石陶片，不用想就知道他的这个大哥，即便自己已经都这样了，还在挂心着外面的局势。
就这么值得吗？
戮世摩罗不懂。
他的字典里，不存在“无私”、“慈悲”、“奉献”这样的字眼，他也不屑一顾。
“让你好好养伤，为什么就是不听？”
嘲弄的话语，却好像牵动了那人的什么情绪。他眼见着俏如来眼中的坚强有了裂缝，露出了渴望和安心的表情，颤抖地伸手过来拉他的袖口。却在拉到后又无力地滑落了下去，在地上擦过。
“赤羽……先……生……”
瞳孔收紧，戮世摩罗已经想到了一个名字。他将披风解下，把那人一罩，抱了起来，刚离了地，那人又念叨道：“先生……俏如来……没事……”
“你想死么？”
戮世摩罗觉得自己是很认真在问的。怀中人只是摇了摇头，便失去了意识。
“你以为他会来救你么？又或者，是谁救谁呢？呵。”

赤羽这几日一直感觉心神不宁。
越是深入腹地，这种不安和疲累就越是明显，他甚至开始后悔，最初没有安排人跟着俏如来了。残忍联盟那一次的突然发狠，一定是因为他们觉得时机到了，那么这个时机是什么？是俏如来已经屈服了，还是他们认为，西剑流已经没有能力反抗了？又或者，是俏如来出事了？
思索了一番又感觉是落入圈套，先入为主地去揣测对方的心思了。思前想后，赤羽只能等待自己绕的那段“弯路”不要让他失望就好。
阴影中有个人影闪了出来，跪在了赤羽面前：“军师。”
“追到了吗？”
“是。虽然微弱，但是的确捕获到了术法的痕迹。”
“残忍联盟里面也有不少阴阳师，你要多加小心。”
“关于这点还请军师放心，残忍联盟的首领似乎很讨厌阴阳术法，所以他所在的地方没有阴阳师，也就没有了别的干扰。”
“好。”
赤羽顿了顿，有些犹豫，那个下人见他欲言又止，大概明白想问的是什么了：“军师不必担心，根据术法的回应来看，他还活着。”
活着？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赤羽只是眉一挑，便不在追问了，那人也便如同影子一般消失了。流莹月光爬上他的酒杯，赤羽看着杯中月，手一抖，搅了干净。
他费尽心思为他准备的衣服，定不会是俗物。排开绣工和制式，家徽便是他最大的私心所在。那一针一线，都是绣娘合着阴阳术法一同缝进去的，虽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可以让他感知到他在哪里。
不自觉地，赤羽伸手按上了家徽。
他以前从来没有害怕过，他相信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哪怕是绕条弯路。但是在亲眼目睹了那人选择的道路之后，他开始害怕了。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你明知道那人就在那里，离你半臂不到的距离，但是你又时刻担心他会出事，会做出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他在回来之后，花了点心思，想了个办法，让也许会有的以后里，那人可以安全地在他手可能及的范围内。
但似乎这次，那人走得有点远了。

俏如来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自己的伤口。
已经被重新包扎了起来，也上过药，高烧也退掉了，现在的他感觉好多了。那件赤羽给他的夏衣还穿在身上，看来那个给他换药的人对这个纹饰并不熟悉，不然，估计早就扯掉烧毁了。
屋内非常安静，窗都被拉了下来，光线有些黯淡，但是这样的亮度已经足够俏如来发现端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
“今天，一个西剑流的人死了。”
那人不急不缓地说着，手指还很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似乎是之前跟出云能火一起抓来的他的徒弟之一，我给他们三人都灌了魔气，其中一个当场就受不了爆体而亡了，啧。”
那人波澜不惊地点评着，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出云能火算是厉害的，不愧是当年的主力之一。我给他体内养了蛊，还埋着毒，他居然都能活着挺了过来，只可惜，意识已经快消散了。”
那人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用手指绕着垂发玩。
“本来我还想问他，问他还记不记得我，就算不记得那个被他们抓去的小和尚，也该记得他们的流主炎魔吧？”
那人甩了甩手，像是挥去什么不净之物的样子。
“结果他对我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彻底失去人性了。而今天他的另一个徒弟，也终于受不了体内蛊的暴走，死掉了。”
“……小空。”俏如来打断了戮世摩罗的叙述，他握紧的拳头松了松，深吸了一口气，“那是西剑流欠你的，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
“那我就该接受吗？”那人这么说道，“还是你们觉得，这样就够了？”

俏如来想过，自己也许会跟银燕，会跟爹亲走上不同的道路。但是不要紧，至少他们的方向是一样的。
但是面对戮世摩罗，俏如来不知道该怎么去诉说。
他行修罗鬼道，统魑魅魍魉，所到之处无一不化为焦土。如今，这样的人坐在自己的面对，像是寻常兄弟一样，跟自己打着招呼说着话。
“你睡了两天，可能还不知道，就在昨天，西剑流把我们的人痛打了一顿。那个赤羽信之介，还真是个大胆的人啊。”
听到这句时，俏如来便知道他此前的猜测没错，赤羽的确已经突围了。那么算上脚程，估计战线也往前推进了不少，也难怪戮世摩罗看上去心情很不好。谁知玄衣王者只是一抹嘴唇，勾起了一丝魅笑。
“那么大哥，我现在需要一个帮手，你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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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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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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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Re:12.17 【赤俏】墨染（12.24更新至3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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