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04【墨叹】l怜君意90F更新设定，确定已坑（剧情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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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05-29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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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4【墨叹】l怜君意90F更新设定，确定已坑（剧情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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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05-29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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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再见

第二章再见

一路沉默，墨倾池都没有从沉思之中回神来。

此刻的天幕已经浓黑的有些厚重，几缕云雾之下，微弱的星光也不足以穿透无形无色的苍苍凉凉。

寒意自石缝中一丝一缕地透出来，夜风袭人，寒湿浸衣。

“这条路……圣司是要带我去哪里？”

身后长久的默然后，传来疑惑的声音，墨倾池并非没有听到，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默默前行。

叹希奇见前面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顿了顿，看着那向前的身影，雪白的长发如瀑布般落在他身后的衣上，随着行走，几缕飘起，在夜幕下逶迤而动，模糊不定。

久别重逢，即使先头在畅遗音面前如此强势，想必那个人也并没有想好要如何开口。

正如叹希奇他自己一般。

叹希奇莫名地勾了勾唇，将眼眸掩在阴影下，随后默默然地跟了上去。

行步到角落书架的桌案前，墨倾池才似回神般愣了愣，慢慢拂去竹简上的薄尘，墨倾池眸色幽幽。

这里大多是他自己常看的书籍，还有几卷……是那个人走前留下来的卷轴——他们曾多次钻研的剑法与理论。

夜色光亮清浅地落在桌上，反复摩挲后，手中竹简渐趋温润。

“轩邈……”

墨倾池缓缓念出这个在心底念过不知多少次的名字，末了，止不住唇角勾勒出点点笑意，带着不着痕迹的疲倦。

“圣司？”

突然的话语惊醒了恍然在梦中的人，倏忽将竹简扔回了原处，却不想由于急切而稍微用力，却是撞裂了压在底下的一卷竹简的皮包。

陈年未动的竹简，缝合的带子应着断裂。竹片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砸的满地。

墨倾池微微蹙眉，弯腰去捡，蹲下的瞬间却为面前那一片竹上的字吸引到所有注意力。

这是……

迟疑了半分，墨倾池却见一只臂弯伸到自己眼前，快一步将面前的竹片捡起。

“圣司将它存放了多少年？”

墨倾池抬首，见眼前的青年魅紫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瞧着自己，紫气氤氲，流光惑人。

“它的主人一声不响地人间蒸发了以后，就没人再动过这卷竹简。”

“哈！”叹希奇发出一声嗤笑，“明明是有和圣司差点要‘十八相送’的道别啊。”

“可你却失约了。”

紫眸划过一丝异光，顿了顿，叹希奇道：“……圣司在怪我吗？”

“并未。但是你这般游戏的态度，叫人如何能不在意。”

“在意……”叹希奇仿佛是在细细体会墨倾池的那句话，磨砂着手中的竹片，陷入良久的沉思，“在意的是爽约让你心里不舒坦的叹希奇，还是在意的是叹希奇、或者是意轩邈这个人？”

“有区别吗？”

“没区别吗？”

“……”

瞧着那双紫眸，墨倾池不知为何，胸口突如其来的一梗，有什么深深刺进心底，叫人呼吸都连带着一窒。

见墨倾池不语，叹希奇慢慢挪开了视线，从那人身上，看向旁边一个角落，那里暗色的帘子微微轻动，阴影也随着微微变换着形状。

叹希奇突然在心底发笑，再见重逢，本不该是这样。

他们到底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问墨倾池这种话呢？

叹希奇，亦或者是意轩邈，对墨倾池来说，又有何干？

扪心自问，叹希奇和墨倾池，也不过是当初叹希奇还是意轩邈之时，在万堺论衡之后切切跑去墨倾池而建立起来的朋友关系。左不过，在意轩邈被墨倾池顶着压力保下来以后，某日多了那一晚上的关系。

如此罢了。

沉默使得气氛有些压抑，叹希奇背过身站在阴影之中，仿佛的，他像是和那些暗影融为了一体，那身华丽耀眼的衣裳亦是收敛乖觉，“你不该来找我。”

叹希奇的声音有几分冰冷：“我们还并没有到要见面的时候。”

“你在抗拒什么？”墨倾池半晌之后，终于开口。

叹希奇并未回答，发出了明显的一声嗤笑，落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出毫不掩饰的恶劣玩弄的讽意。

这便是墨倾池啊。

静密细腻的墨倾池。

不管如何，都能从容地透析对方，纵然是叹希奇这样捉摸不定的人。

不，应该是说，墨倾池很了解他罢，所以才会这么一针见血。

可他，从来就不是会轻易屈服的人。何况，在他的心中，也确实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那小小的困惑却让墨倾池抬起了步子。

久别重逢，再见一身还如梦中。

墨倾池倾听着自己在胸腔中破碎难安的呼吸，感受着在他骨上纠缠紧绷的血肉，转身几步跨了过去。

也许是他的动作太快、太突然，叹希奇居然没有避开。

墨倾池看到叹希奇苍白的像白纸一样的面上划过一闪而逝的惊讶神色，随后便又是那副随时都踌躇满志的神情，即使墨倾池靠的再近，他依旧是那般淡然处之、耐人寻味的姿势和神色。

只是，当墨倾池站定以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拉过他的身体猛的抱住时，叹希奇发出了一声不知所措的低吟。

太紧的怀抱，炽热地几乎要叫人要窒息。而墨倾池无视了叹希奇在他怀里僵硬的动作，也无视了怀里身体那不知所然剧烈的颤抖，听到叹希奇明显的喘息，他只一味地抱的更紧。

“你……”很久之后，叹希奇才似乎喘上了一口气，吐出了一个字后，却又被墨倾池接下来的动作给顿住了。

墨倾池将面孔埋进了他的肩膀。

很早之前，还是意轩邈的叹希奇，和墨倾池的身量相差半个脑袋，很久以后，成为叹希奇的意轩邈，变的更加成熟，更加优秀而锋芒毕露，但他依旧和墨倾池的身形相差了些许。

而这些许，恰好让墨倾池毫无违和地做了这个动作。

略带湿气的吐息喷在肩部，尽管隔着厚重的布料，却依旧让人敏感地感受到了那叫人心颤的熨烫。

好似刹那间，整个空间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他和他。

靠在对方脖颈处的那份温度，清晰地叫叹希奇从那修长的脖子下的动脉流势，感受到了对方胸腔里勃勃的跳动，心里叹惋一声，幽幽紫眸在暗夜里异样光转，终是缓缓掩在那卷翘的黑睫之下。

房间静谧，唯有呼吸清浅，久久之后，才听到有人悄然开口。

“为何一声不响的消失。”墨倾池的呼吸有些尖利，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意。

叹希奇睁开眼眸，却没有说话，幽紫的眼眸酝酿着生命，却听到墨倾池接着道：“我很想你。”

叹希奇的呼吸像是陡然被凝结住了。

他没想到，他就那么轻易被墨倾池的一句话，弄得像是无处藏身的张惶激荡，尽管，他表面看起来依旧如斯的平静。

再次见到墨倾池的时候，他虽然依旧勾笑处之，但说到底，过去种种，并非说能放就能放。虽然他并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更或像是个游戏人间的浪子，但终归，还是因为他看的太通透，才会这般看上去对他事好似全无所谓。

终归来说，有些人，真的是不一样的。

他有逍想过再次相见的场景，却也止步于友情之谊的交往。结果，他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陷进了那紧巴巴的怀抱。

墨倾池很高大，远远瞧上去，配合着他高束的发，有几分伟岸。但他却并不十分壮实，手臂上的肌理分明，精细结实，因为修长的骨骼，感触下甚至有份修长的纤细。

但那双手依旧是十分的有力，被它钳制着，叫人几乎都无法动弹。

叹希奇就这样轻易地被一句话击败了，他很迷惑——这是他最不喜欢的一种状态，没有将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便会显得十分被动和无奈，就像如今。

可，似乎心底，也没有想要做任何相逆动作的欲望。

“圣司……真是热情的让叹希奇措手不及。”叹希奇道。他的手臂生硬地悬在两侧，拒绝回应那人的拥抱，稍稍弯曲的弧度，让他们保持了一丝丝的距离，他心底那奇怪的骄傲，叫他还是这般做了一点点小小的抵抗。

“你这话说的感觉很敷衍。”

听着墨倾池沉闷的声音，叹希奇不明情绪接道：“是吗……”

墨倾池的面孔往里压进叹希奇的颈窝：“不知道，也许……我根本没有摸透过你。”

叹希奇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柔软的、温暖的，缓缓抚过他的喉头。

“呵~”叹希奇勉强让自己露出丝丝的微笑，“圣司不问问我为何未曾赴约吗？”

“无关紧要的事。”墨倾池道，顿了顿，“反正，对你而言，只要留下一封书信，就可以一走了之。”

房里浅息绵绵，静默稍许，墨倾池的低沉的声音才传来：“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收敛身心。”

叹希奇面上的笑容踌躇了，好在墨倾池瞧不见，他也不多尴尬。

“呵~”叹希奇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淡平静，“圣司为何要信我，我消失这么久突然又让你找到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何意？”

“如果我说，我是来杀你的呢？”

“理由呢？”

“就凭圣司是儒门的人。”

“这也叫理由？”墨倾池突然转头看着他，那张邪魅的面孔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连唇角天生翘起的弧度也一丝未变，墨倾池还是没有放开他，只盯着他看了半晌，“别用这种玩弄的表情再装了，好吗——你要杀我，我现在早死了一万次了。”

叹希奇发出一声挫败的冷哼，低沉而紧绷。墨倾池正直而不迂腐，心思又极其静密，但论其心机，叹希奇却比他能为的多的多。他，的确有千万种方式可以杀死墨倾池……

但叹希奇会这么做吗？

叹希奇是个能很好控制自己心绪的人，但无名怒火忽然就这么涌上了胸腔来——

为什么要这样毫无根据地信任他？相信他不会真的伤他？虽然是墨倾池本性的宽容，但为什么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将信任完全给一个人？

是因为他们的论交情谊，还是……

“放开我吧，墨倾池。”叹希奇的声音骤然冷下来。他抬起双臂，想要将对方推挤开。

但是墨倾池脚步却并未动一分，推搡只是让他们的距离分开了微小的一段。这般之下，却也足够让两人面对面瞧清对方的神情。

“轩邈。”

“圣司，我名叹希奇，现在是封剑塔之主叹希奇。意轩邈，世间早已无存。你所挂念的事我知道，但你该明白，从你送意轩邈离开儒门，就是意轩邈和墨倾池的终止。”

墨倾池灰蓝的眼眸在暗影里深不见底，落在叹希奇紫魅的眸中，形成一种难以捉摸的幽深。

叹希奇瞧着那淡然眸子中自己的倒影，好似自己整个人都剥光在对方眼前，心底愈发的烦躁，声音亦不如平常那般狡黠自信，而是带了尖锐、刻薄的味道，“况且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当初我也只是在利用你，如果不抓紧你这根救命稻草，意轩邈早已被囚禁在万丈深渊之下，何来现在的叹希奇呢。”

话语说完，嘴角扬起一个冷酷、嘲讽的弧度，似乎这般，才能让自己的语言更加的可让人信任。

“你在撒谎。”墨倾池道，他的话语让叹希奇瞬间紧了下颌，“但你的话确实起了效果。”

话又一时间没了下文，叹希奇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更加的用力了些，眉心微动，叹希奇的表情变得更加冷漠：“圣司……”

墨倾池猛然将他拉得更近，切断了叹希奇接下来的话语。叹希奇吃惊地喘息，回神却发现墨倾池的唇已经重重地撞在了他的唇上。

墨倾池是一个温润儒雅的人，他还是一个极其宽容风度的人。但这并不是说，他就没有脾气——那陡然升腾的暴躁全部幻化作了一个并不温柔而渴求的亲吻。让叹希奇措不及防，完全失掉了所有防备和算计。

震惊令叹希奇本能地挣扎起来，墨倾池的手掌却牢牢地按住他的后脑。修长的手指深深嵌入叹希奇的紫发中，而墨倾池的另一只手，则更用力地将叹希奇牢牢困住，压进自己的怀中。

叹希奇橘红泛金的双唇微微张开，发出一声惊喘，随即所有的声音便被强势进入的舌，吞吻而湮灭。

也许是太过于惊讶，叹希奇竟然忘记了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推开墨倾池，叹希奇脑中只觉天旋地转，想来从未料想过会有这般的画面。

即使是当年的二人，也是酒后趁意，方才做了那般事。这样清醒的时候，这样的画面，叹希奇真是万万没有逍想过。

墨倾池为人温和，但温和的人一旦爆发，却像是物极必反。这个吻充满了掠夺的意味，像是一种愤怒过后的报复，充满了贪婪的占有欲。

难言的灼热在胸口莫名蔓延，叫叹希奇不由瞪大了一双幽紫的眸子。

叹希奇忽然有些慌张，莫名地带着些心悸，悸的不是墨倾池的愤怒，而是他自己胸口那陡然生出的，一阵一阵不被自己欢迎、该是灰烬却又燃烧起来的悸动。那种被长久被遗忘的感觉，那种被他固执地遗弃的感觉，叫叹希奇飞入鬓角眉毛抗拒而紧蹙起来。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和墨倾池有关系的是意轩邈，而他如今已是叹希奇，天下唯剑的叹希奇……所以不该是这样，不该……

……叹希奇有些失去冷静地挣扎起来，但他似乎只记得了本能，而忘记了他一身的本事，只有本能，只靠着本能挣动着。

然而，本能在措不及防下是显得这般的无力，只能让无尽的讶异将他的抗拒慢慢地磨碎殆尽。

唇突然松开，新鲜的空气终于得已的进入变形的肺腔。

从他的手臂中挣脱，叹希奇踉跄地向后退开两步，凌乱的思绪在脑袋撞到身后的柱子之时，才稍稍有了些许运转。

“你在做什么！”叹希奇喃喃，用失去冷静的尖锐眼神看着墨倾池，同时套着黑色“手套”的手背亦一面用力地擦拭着唇部。

心中危险的火花燃燃升起，奇异的感觉突袭了灵魂的最深处，叹希奇十分不安地摇了摇脑袋，用力地将这种感觉推出了脑海。

这般失控的状况，不该出现在他身上！这般的无法掌握的情绪，更不该在此时侵占他的身心！

叹希奇微靠着身后的柱子，仿佛那是大海中的浮木，能让现在的他得到一丝救赎感。微喘了少许时间，叹希奇才看向始作俑者。

墨倾池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但叹希奇却缓缓睁大了眸子——那双灰青的眸子里，满是那种汹涌莫测的暗潮，仿佛凶暴风雨前的平静——这般的表情，如此的陌生，因为它出现在墨倾池那一向温和的面孔上；可这种神情又如此的熟悉，就好像叹希奇每每将事情掌控手中的那种喜悦神情。

善于将其他人事物掌握在手中的叹希奇，这次真的有些惊惧——贪婪、隐怒和占有，这种对方眼里汹涌的情绪，叫叹希奇不由地口舌鼓动。

他打的过墨倾池吗？

——从前的意轩邈或许比不上墨倾池，但现在的封剑主叹希奇，他不认为自己会在哪里输给墨倾池。

但这一次，叹希奇似乎真的是大错特错了，这种情形……

似乎，只有逃离这一条路了。

化光而去，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种念头在叹希奇脑海里一闪而过，事实上，叹希奇也真的打算这般做了，但是墨倾池却伸手一把捉住了他。

墨倾池真的是一个非常善于观察的人，他率先一步看出了叹希奇的意图，阻止了他要做的事，然后将人紧紧地钳住。

这次叹希奇来不及摆出任何表情，“啊！”他只是惊呼了一声。

一向温和的人，发怒的时候真的比较可怕，但叹希奇倒不在意这个，比起那种手臂上满是暴戾的疼痛，叹希奇只是觉得十分的吃惊讶。

“打算一声不响地走掉，然后彻底地消失吗？”

叹希奇的脊背碰到了坚硬不平的柱子，灼热的气息喷在面上，叹希奇转过面去，却忽然笑了起来：“局势变化，既然已经碰到了，如何能彻底消失。以后的以后，我必然会屡屡和儒门交集，不是吗，圣司？”

墨倾池看着那张消瘦的侧脸，那优美的唇角勾勒着一个月牙般的弧度。相对当年青涩少年模样的意轩邈，如今的叹希奇显然更加的棱角分明，亦更加的貌美惑人——貌美，或许这种词语不该用来形容一个男人。但面对叹希奇这张面孔，却似乎只有用“美”这种词来形容，才能够表达对这张面孔的精致的赞叹。

墨倾池一边把他按住，一边又靠近过来，嘴唇在他的脖颈上深深浅浅的啃咬，在某处细细地吸吮出一块吻痕。叹希奇本能地抖了抖，在墨倾池的唇角沿着他的脖颈到下颌的弧线，将要滑到他的面上时，他使劲地推拒了对方，可却未见效果。因着墨倾池猛然拉着他翻身倒下，将全身的重量都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你、做什么？”身上熨烫的温度叫叹希奇不适地轻喘一声，勉强维持的笑容也瞬间僵化。

危险的感觉在叹希奇心中盘桓，他几乎从未如此被动，一点点防备和掌握都没有。

墨倾池的双手牢牢地抓着身下人的肩膀，膝盖随之滑进他的双腿之间，宛如一条游蛇，软软而细细地往上慢慢摩擦起来。随着墨倾池的动作，叹希奇不由瞪大的一双紫眸——他一向习惯作为主控实物的那方，而现在，他的身体却十分不受控制地在向前倾，仿佛是迷恋，无意识地想要攀附着墨倾池，像是要寻找什么，渴求什么。

“你疯了吗，儒门圣司！”叹希奇喘息着，他费尽心力，才能勉强让自己停下这种羞耻的动作。

但身上的人却没有停止动作，灵蛇一般的手指从叹希奇衣下裙摆处，滑进了叹希奇的衣中，摸上了他那细嫩的肌，引发出无措的阵阵战栗。

叹希奇放纵随性，对人事世俗通透明晰，他有千万种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中的算计，但唯独在这种情事上，他不比一个修行的僧人，来的透彻。纵然彼年年少，趁酒纵性，欲望掌控之下有过那一夜，但在长久追求剑道的孤寂路上，那份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早已被叹希奇封藏而淡忘。

如今这般的触摸，却又是深深触动了叹希奇最深处的敏感神经。叫他开始记忆，开始因无法掌控而惊惧。

“够了！”叹希奇唇角的弧度终于坚持不住，他的声音终是褪去了以往的狡黠和自信，甚至带了一丝颤音。但天生骄傲的他，这两个字的语气依旧更像是一种命令。

墨倾池一声不响，依旧倾身在他身上动作。唇贴在叹希奇的下巴上湿软地啃咬一口，墨倾池又探出了舌尖，出人意料温柔的舔着那处，仿佛在安抚那轻轻的刺痛。

“墨倾池，住手！”叹希奇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来，他浑身战栗，全身的骨骼都崩的死死的紧。

叹希奇似乎忘了他那一身的本事，只剩下紧绷神经到麻木的茫然和无措。

墨倾池真的停了。

他修长的大腿从叹希奇双腿间往后慢慢挪开了去，手也离开了叹希奇的身体，而后就那么双手撑着地，居高面对面地看着叹希奇。

叹希奇一双紫眸瞪的硕大，墨倾池灰蓝的眼眸与那双紫眸对视着，他鬓角的两络长发随着他俯下的身形，抚落在叹希奇的颊边，刺刺软软，奇异麻痒。

紧绷的心弦似乎可以松懈下来，叹希奇一双幽魅的紫眸微微收敛，因为眼中失措后的茫然，在光线下竟隐约出现了虚幻般的水光，一点一点，像是敲碎的星星，落在那方。

鬼使神差地，墨倾池俯身亲了亲那颤动不停的眼眸，“时局变化，世道难测，为何你就不肯坦白一分？”

眼皮是一个人极其柔软的地方，被温柔地亲吻那里，这般感觉不可谓不奇妙。但叹希奇却因为心底那毫无着力点的不安感，固执地以一声嘲讽的冷哼来伪装自己的心绪，而回应墨倾池。

墨倾池平静地看着他的反应，灰青色的眸子却愈发的幽暗了。手指捉住那身白色为底的镶金红衣，随即猛然一扯，那身华丽到刺目的衣，瞬间化为片片碎裂。

瞧着对方猛然转过来的面孔，墨倾池并不给他动作的机会，再次倾身咬住他的唇，堵住他的话。

“既是利用，岂有用了以后随意向被利用者炫耀的道理。既然是利用，利用者也该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吗，轩邈？”

[ 此帖被xrym233在2016-06-01 13:0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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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05-29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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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暖帐

遮蔽的外衣就那么轻易，被全部撕开。

墨倾池一反原本的温和模样，有些粗暴地撕开了他的袍子和下身的裤子，一探下面遮掩的肌肤。

未破碎的缎面布料滑落，绕在叹希奇雪白的脚踝处，磨合着微弱的光晕，那漂亮的脚指因为紧张而张开紧绷着，遥遥散发这几许诱惑。

墨倾池的手从叹希奇的小腹和胸膛划过，抚过他精致的锁骨，抓抚着他细长蜿蜒的脖子，墨倾池的气息有些暴躁，焦急地似乎只想马上触碰对方的全身。

叹希奇尝到了墨倾池唇里的味道，带着侵略性的愠怒。墨倾池亲吻了一会松开他，又忽然捉住他，咬着他的下唇，听到他重重的一声喘息，随后又重新亲吻上去，贪婪地、暴躁的、深深地，带着舌头的侵略性的吻了上去。

墨倾池在那具裸露的身体上来回的抚动，又小心翼翼地屈起手指，温柔的抚触过叹希奇的下颚下巴，手下光滑稚嫩的肌肤，柔软和弹性都要远超一般的男性，一旦触及，就会叫人的手禁不住想要往下滑的更低、更低，叫人心中更加狂乱，更加想要索取、意图的更多、更多。

紧抱着叹希奇，下身起了反应，脑中隐晦的想法在墨倾池心头徘徊不去，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那种汹涌的欲望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本能的，墨倾池在手下那具身体上不断地落下痕迹，不断地宣告着主权。

亲吻结束的时候，两人都各自承受不住这样暴力般的喘息不止。墨倾池看着叹希奇的面孔，那么近的距离可以看到叹希奇并不浓密但十分纤长卷翘的眼睫毛、随着呼吸轻微的一颤一颤的。他眼睛微闭着，隐约的又仿佛像是要睁开的模样。叹希奇弧度优美的唇因为粗暴的湿吻而微微肿胀，带着湿热的吐息从那微微颤抖张开的唇中吐纳出来，细细地打在面颊上，落下带着有些甜腻的轻柔感。

手下身体轻轻地颤抖着，欲望让墨倾池再也无法维持思绪的平静。他修长的手指滑到两人身体的下面，圈住叹希奇散发着热量的分身，另一面又凑在叹希奇的喉头，有些粗鲁的开始舔吻。叹希奇受激发出了一声带着嘶哑的呻吟，墨倾池则手头快速地套弄起来。

欲望让墨倾池一反沉稳，变得有些焦躁。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嘶哑的低吼，松开了握住叹希奇分身的手，而后却一把抓住了叹希奇的臀部。

一面湿滑的舔舐着叹希奇的唇，一面大手又暧昧而深深浅浅地在他雪白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痕迹，最终，在大掌的引领下，叹希奇的面孔朝下，被紧紧压在那雕饰精美的柱栏底下。

“墨倾池，你、是不是疯了——停下——”叹希奇似乎才回过神，低低的叫唤有些气势不足的哑然。

墨倾池似乎没有听见叹希奇说的话，只在叹希奇差点要从他手中逃脱的时候，更加用力而粗鲁地抓住了他。他用身体紧紧地压住叹希奇，在那线条优美漂亮的背部，凑过去用面部亲昵地在磨砂着。

这种举动，让叹希奇更加抖起来，背部那轻轻的触碰下，灼热的温度就像游蛇一般奇袭了四肢八脉。墨倾池的面孔向上，在他的肩窝周围磨砂了一阵，又在他的耳垂处咬了一口，重重地，细细地，落下刺痛和暧昧。

“轩邈……”轻声的呢喃，墨倾池压抑着自己就这么想要胡乱往前摩擦的狂乱，手掌慢慢地往下滑，从叹希奇那优美纤细的背部滑到他挺翘的臀部，手掌翻转，从脊椎下那私密、紧窄的臀缝中探去。

“你别想跑了……”

纠结的愠怒化为不断缠绕的欲望，蔓延侵没着墨倾池的身体，他身体里的血液，都似乎在灼烧，在亢奋。墨倾池的手往更深的地方探过去，摸叹希奇那紧致的入口，伸出一根手指，探了进去。

叹希奇长魅的眼眸瞬间睁的更大，他禁不住叫了一声，声音一出口，却叫他差点未认出那是自己的声音。

那处，深沉而紧实的疼痛，叫酸涩的生理盐水瞬间受刺激而涌上眼眶，却因为强忍着并没有落下来，紧接着，蔓延的疼痛叫叹希奇浑身都开始抖起来。

墨倾池的另一只手挤进叹希奇和栏柱的缝隙之间，悄悄往下滑，而后占有性地停在叹希奇的小腹上方。叹希奇的注意力瞬间被他的举动吸引，疼痛感反而小了许多，意识到墨倾池同他的身体相互接触的地方，感受着身后不平稳的呼吸，那灼灼的热气喷吐在他的耳后，叫叹希奇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一阵的火热。

墨倾池的手指在他的体内抽动，随着越来越深的进入，除了疼痛，还带来了一阵阵的麻酥和黏腻感，这让叹希奇不由自主地跟着喘息、紧张。

叹希奇并不是没有接触过情事的人，他这个年纪，自然是懂的这种事情。但被人这样的碰触，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离开儒门之后多少年了，他都没有允许他人这样碰触他过。

其实他现在，亦是不允许他人这般的触碰他，但是他体内的本能，却近乎贪婪地将他的理智断裂，去欢迎着那些触碰，那些揉抚。

叹希奇感到有些窒息，喘息越来越重，而墨倾池还在不断将他胸中掩埋的情感，一一的敲击松散。

叹希奇得到一口喘息的时间，他的伶牙俐齿想要吐出一些拒绝的话语，可是墨倾池却探出了第二根手指。

“呜……”喘息声从他的口中溢出，叹希奇似乎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语句。那相对身体内壁别样粗糙的手指在不停的卷曲、抽动，撕裂的疼痛像是要把叹希奇整个人分成两半。

叹希奇的纤长的脊背挺得像根绷紧的弦，柔滑的肌肤覆盖着薄薄的汗水，在微弱的光晕下，紫发根根缠绕，氤氲着别样的诱惑。

墨倾池的手臂地环住叹希奇纤细的腰，胸膛也密密地贴住他的后背——这般近的距离，叹希奇甚至能够听到墨倾池覆在他脊椎上怦怦跳动的心跳声。

异样的感觉在叹希奇心底蔓延，仿佛有什么在心底最灰暗的角落悄然伸张，拨开那长久掩埋在最深处的情感。

墨倾池的手抽了出去，叫叹希奇措不及防的从喉中发出一声像是要失去呼吸般的呻吟。他还来不及做什么，墨倾池就把他从栏柱那边捞过来。

带着薄茧的手掌，既有武人的粗糙又有文人的细腻。

帐帘摇曳，夜无月色。墨倾池将叹希奇转了个身，捞进怀里。在叹希奇还没有回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放到了另外一间房中的床榻上。

墨倾池根本不给叹希奇思考的时间，覆身过来，墨倾池一反平常的冷峻，手上就是不耐烦地一扯，而后他那身端庄贵气的云纹衣裳就那么没了。

墨倾池上了床榻，将叹希奇逼迫至角落——这种被人像盯着猎物一般的觊觎视线叫叹希奇感觉很不好。但这个时候，叹希奇似乎忘记了他震慑天地的威能，只剩下了痴儿般的本能。

他试着逃离，却又被那人死死地压了回来，墨倾池压制着他的身体，将他身体和脚踝上那些破破烂烂的碎布全数撕去。

墨倾池再一次吻住身下的人，深入而粗暴，他的整个身体覆在叹希奇身上，随着亲吻而微微浮动。

白发散落脊背，与紫发相互缠绕。墨倾池的膝盖滑入叹希奇的双腿之间，让叹希奇不得不张开双腿。

大腿内侧的敏感刺激，让叹希奇无意识地又挣扎起来，这种动作反而让墨倾池更重地咬住叹希奇的下唇。

叹希奇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他的手无意识地放在了墨倾池的胸膛——手掌下赤裸的肌肤厚实而精细，散发着灼热的温度，熨烫的几乎能叫人发疯。

叹希奇不由地往前一推，仿佛推拒，但这样只是叫墨倾池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吼，像是一只猛兽，墨倾池的舌头缠上了叹希奇的舌尖吸允舔舐。

墨倾池和他坦诚相见，不安分的手叹希奇身上落下不断探索和抚摸的痕迹，肌肤和发丝相触，发出沙沙的磨蹭声。

很久之后，亲吻终于停止了，墨倾池也停下了触碰，看着叹希奇，而叹希奇却犹豫了——他并不想睁开眼眸。

这个时候，不管墨倾池面孔上有什么神情，都是叹希奇不愿意看到的。此刻的叹希奇更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有种任人刀割的愤怒感觉。

但是叹希奇却又十分的无奈，因为那种炽热感在胸口十分的强烈，不断摧残着他敏锐的神经，叫他去渴望、渴望身前的这个人。

思绪纠结的时候，叹希奇鼻尖飘过一阵幽香，随后他感到身下的穴口被什么抵住了。伴随着湿湿凉凉的感觉，那处硬物挤进了叹希奇的身下。

软膏的润滑下，那处敏感被那兽物低着倒也不是特别难受，但叹希奇依旧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轩邈！”

墨倾池忽然的叫唤惊了叹希奇，叫他不由自主地就顺从了墨倾池的叫唤，睁开了双眸。

墨倾池给他的回应，是那半阖的眼眸，清冷淡然，目光迷离而深邃，仿佛无边无际的黑夜，叫人难以摸透。

“墨倾池……”叹希奇不自觉地呢喃了一声。

　　

叹希奇何尝不知道墨倾池寻他的缘由，但现下这种状况，他却是不曾料到。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恍然间，一直以为将事物皆抓在手中掌握着的叹希奇，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意义上的了解过墨倾池……

这般的他根本不是叹希奇所认识的墨倾池，亦或者说，这般的他，也是墨倾池展现给叹希奇看的墨倾池。

此时两人身上已是一丝不挂，墨倾池的手伸到叹希奇的下腹，指尖触到那被挑逗到勃起的地方，用那宽厚的手掌包住。

墨倾池的手掌上生着一层薄茧，摩挲着叹希奇的那处，引得对方的心跳不住地加快。随着动作，叹希奇又开始忍不住地喘息，俊美的面上如覆薄暮红云一般，红晕渐渐扩散开来。

墨倾池看他又紧闭过去的美眸，垂首凑过去用嘴唇扫了扫。惹得对方一阵阵的颤抖，墨倾池却倏忽轻笑出声——现在的叹希奇看着是成熟美丽了不少，但在情事上面，还是跟当年的意轩邈如出一撤的青涩——或者离开的说这些年，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种事罢。

墨倾池的吻从叹希奇的眼部移开，正要再去亲吻那双瞧着就勾人魂魄的唇瓣，却忽然见叹希奇半睁开眼眸，双唇微启，似待要说什么，但最终他却并没有出声。

“轩邈……”墨倾池松开在叹希奇那处上摩挲的手掌，轻柔地抚过他精致的面孔，问道，“你是真的反感我这般唤你？”

叹希奇摇了摇头，却又马上停下了，而后看着墨倾池，紫眸中似有一丝疑惧。

“轩邈，希望你以后不会恨我。”墨倾池顿了一顿，“恨我也无妨，这般你我有关联便可以了。”

墨倾池的语调比平常更加低沉，带着异样的触心感，叹希奇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抬首想问点什么，却忽然感到下身抵着自己那处的硬物又向前了一分，叹希奇被那微带湿凉的粗大惊的汗毛一悚，还未作出反应，那硬物就已经带着不可阻挡的势头，长驱直入了。

墨倾池下身向前一顶，阴影中似乎带了几分错意的森然：“轩邈……”

“呃呜——”叹希奇胡乱地抓着床上的帐帘，用力的撕扯瞬间撕碎了几片布料，但他下身的撕裂感却没有半分减轻，那分明的粗大在他的身体深入的感觉，叹希奇清醒的神智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兽物上的每一根脉搏的跳动。

叹希奇颤抖着轻轻叫道：“啊……”

“啊！”紧咬的牙关一松，叹希奇弓着腰肢，强忍的痛叫终是立刻脱口而出。

“呃！啊呃……”

墨倾池的动作不算温柔，似乎他并没有打算什么“慢慢来”，多出时间来让叹希奇慢慢调整，甚至，墨倾池还有几分急促的暴躁，在将自己塞入对方的身体以后，他就将自己的全部，埋进了叹希奇的体内。

渐入感觉的墨倾池抽送极快，被他破身的叹希奇，尽管平时瞧起来那般的不可一世的自信，却也叫的短促又痛凄，隐约的黏腻中还夹杂着丝丝鲜血浸润，都伴着青年略带压抑的呻吟和痛呼。

抽插沉重而带着几分剧烈，火热的撞击叫叹希奇那双好看的双眸有些失去了焦距。

紫色的大大地睁开、视线茫然。墨倾池重重的插入，让叹希奇整个人的躯体都不由地在紧绷。当墨倾池退出去，他那修长的手臂又绕过叹希奇纤细的腰部，缓缓在他的柔嫩的背部来回地抚摸。

——面对面，眼对眼，墨倾池进来、退去、又进来、又退去，每一下，那么深、那么重。让叹希奇毫无招架，毫无抗拒力，任他摆布，只能动作间吐出一声声的呻吟。

靠在一起互相的摩擦，发丝凌乱，情欲满身，身体乱的一团。墨倾池的腰臀不住往前挺动，更深地埋进对方的身体，想要进入最里面、最那不可能的那地方，而叹希奇被动着，以手肘撑着床榻，拱起腰肢，迎合着墨倾池的动作。

暧昧的声响下一室的旖旎，进行到后面，墨倾池似乎觉察到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但很快他却发现叹希奇已经到了高潮。

乳白的液体喷发出来，射在墨倾池肌理分明的小腹上，而叹希奇则躺在床内侧尽量压低地喘着气，一双紫眸水光氤氲，茫然而迷离。

墨倾池倾身覆到叹希奇的身前，他垂下头，雪白的发从额前立时落下来，抵着叹希奇的肩膀，他下身的动作则越来越快，越来越深地顶刺叹希奇。

一只手裹住了叹希奇的臀部，墨倾池牢牢的抓着来叹希奇的身体，保持下体的平衡，而另一只手伸向叹希奇，握住了他的一根手腕，将它往上折，连同叹希奇的另外一只手，一同压在了枕被上面。

随后，叹希奇的另外一只手，从墨倾池的手底下划过去，那只手拂过墨倾池的白发，顺着他发丝的垂弧慢慢往下，最后落在他的肩部，搂住。

这小小的动作，不知是出于什么意味，却叫墨倾池却是勾了勾一向直线状的唇，加快了冲刺。

兽物深埋在叹希奇的体内，高潮的快感很快席卷过墨倾池的身体，他的精液如是一波波情欲望的宣泄，尽数洒进了叹希奇紧致熨烫的甬道中。

墨倾池未在再动作，只将脸埋在对方的颈窝。

身体因为获得充分满足而变得有些慵懒，涌起睡意还有他四肢百骸流窜的那股温暖的快感，让他有些昏昏沉沉，甚至他未将他那已经变软的分身从叹希奇的身体里抽出来。

叹希奇似乎也还未从这一场情事的激烈与疲倦里缓和下来，他半侧半仰地躺在被榻上，渐趋沉稳的呼吸中仍然带着几分急促。散乱的紫发被蕴热的汗水沁的微湿，并未完全摘完的金色发饰套在他耷拉在胸口的两条紫发辫子上，重心压制下，让那两条紫发的发尾瞧起来有些卷曲的柔美弧度。

紫发散在叹希奇精致的肩头和他的枕畔，还有几缕散发带着水汽，黏连在他不算十分宽厚却异常白皙柔腻的胸前，随着叹希奇呼吸起伏间的颤抖，那些散发的发梢又若有似无地扫过他胸口那嫣红的两点，情潮过后水汽氤氲下的肌肤本就白里透红地诱人，如此更添了几分魅惑。

墨倾池看了他几眼，握在叹希奇手腕上的手指不觉地更加用力，理智匆忙而粗暴地返回他的脑海，让他瞬间从那混乱朦胧的欲火之中抽身出来。

如野兽般血液沸腾之后，冷静下来的墨倾池惶惶然有些许悔意。

——他一向是心思细密而沉稳，这样的冲动倒不是一时脑热，只是，毕竟人性和情绪并不是能完全掌握在任何人的手中，包括了解叹希奇的他。

“你想要对我做这样的事有多久了。”不像是疑问的问话，叹希奇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有着叫人吃惊的镇定。

“墨倾池？”没有听到墨倾池的响声，叹希奇试着用他低哑的声音又唤了一遍。

“我、对不起。”墨倾池沉默了良久，道，“我并非有意——”

“我知道。”叹希奇打断了他，他的声音还是异常的镇定而沙哑，甚至带着让墨倾池摸不透的平静，“不需要向我道歉，我又不是女人，我——技不如人罢了……”

“轩邈……”

叹希奇又打断他：“劳驾圣司，现在把那东西从我身体里拿出去——我很难受。”

墨倾池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略有些尴尬地看向他，却见那双紫眸立时转向了他处：“轩邈……”

“我很累，顺便劳驾圣司离我远一点。”

墨倾池顿了顿，顺从地照着他的话做了。

“唔——”墨倾池从他身体里出去的时候，叹希奇忍不住闷哼一声，却最终没有喊出来。待他离自己稍微保持了些距离，叹希奇也十分不客气地拉过下面压着没有被弄脏脏的被单，自己裹着转了个身，“你现在可以回答了。”

“什么？”墨倾池有些疑惑，想了想，良好的记性很快叫他回忆起之前的问题，“你确定要我说吗？”

叹希奇不语，只是背对着他略微蜷起身体。

“一直都是。”墨倾池思考了片刻，道。

他的声音里满布黑沉的情愫，很快叫背对他的叹希奇不再淡然。

叹希奇转过身来，然而刚经过情欲浸泡的身躯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状态良好而灵活，腰间猛然的酸痛滞涩了他大幅度的动作，不得已下，他只能捂着后腰倒回枕被中。

“……”

叹希奇他这辈子都没有像方才这般丢人过，干脆的把脸埋在了枕头里，至于方才要说什么他早就抛到了脑后——

也还好身侧只有墨倾池，反正叹希奇身上什么都被墨倾池瞧了，他这样让墨倾池瞧见就瞧了罢。

叹希奇是打从心底有些懊恼，这种“失控”的感觉叫他觉得很不好，正在他开始积郁的时候，一双手覆到了他的腰侧。

叹希奇打了个机灵，感觉那双手只是柔柔地在他腰际揉抚，他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叹希奇的脑门在阴影里待了半晌，才缓缓转过脑袋去，见墨倾池端坐在榻侧一边，噙着一丝柔和而耐人寻味的笑意，而他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腰际揉按。

见叹希奇回过头来，墨倾池眸子转向他，叹希奇马上又撇开视线，却意外瞟到那人赤裸的胸膛——墨倾池的肌肤并不白皙，而是带着健康的麦色，却是十分的矫健而肌理分明，成熟的男性身体的线条十分的深邃而优美。

脑中忽然闪过之前那人用这片肌肤磨蹭他的场景，那仿佛还在手的熨烫叫叹希奇的面颊瞬间血液沸腾起来。

叹希奇尽量平稳地深吸一口气，轻微地挪动自己的身子，然后用空着的手支撑住自己，干脆换了个侧躺的姿势看着墨倾池：“……”

“怎么不说话？”见叹希奇看了他半晌，墨倾池干脆自己先开口了。

“呵~”叹希奇有些气恼地冷哼一声，随后又深吸一口气：“你赢了，墨倾池。”

叹希奇发现现在的自己真的无法完全正常的和眼前这个人交流，因为这一切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不管是发生的事情，还是墨倾池这个人——墨倾池温润谦和，却似乎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好脾气”——或许他真的不该一时间脑热说了那些话。

墨倾池眨了眨眸子：“我并未和你争什么——你也收下你的争胜之心罢。”

“哼，圣司方才对我做了那般事，现在还堂而皇之地来于我说教，你认为我是好欺、或者是如此乖顺听话的人吗？”

“你好像对我很不满？”

“圣司也学会明知故问了吗？”

“那为何方才还要装作一副‘我无事不用你操心’的模样，大可不必如此，有什么话便说罢，我现在会很冷静耐心地听着。”

“……”叹希奇一双紫眸瞪着他半晌，终归是化为一声冷哼：“我突然觉得我一点也不认识你。”

“因为我让你出乎意料？”墨倾池看着叹希奇微蹙的眉头，轻笑一声，“人性无常，非是纸张墙面，怎会只有一面，喜怒哀乐贪嗔痴皆是人念，况且红尘万事的干扰下，人又是多变，你怎知你了解的墨倾池就是现在的墨倾池、我之全部。”

墨倾池一贯温润，却也总是庄严而不苟言笑，他的眉目虽没有叹希奇般的飞扬，却也是眉入鬓角眼尾勾起，远远瞧来加上他那严肃的模样，总有几分冷意。现下微笑起来的模样，眉眼弯弯，柔和异常，似有情如许。

叹希奇撇撇嘴：“圣司真不愧是儒门中人，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轩邈喜欢我么？”

“……”

叹希奇未曾想到墨倾池会来这么一句，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分神间，却见墨倾池俯下身来，勾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回到先前的问题，其实这并非是我原本打算要做的事情。我从未要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对你做欢爱之事——或者说我有些无意识、无考虑的。”

叹希奇盯着那双灰青的眼眸，目光又在那散落雪发下的身体上打了一圈回来：“圣司用这种姿态同我说话，也是无意识的吗？”叹希奇的声音还是带着略微的沙哑，却有点点跳跃的狡黠。

墨倾池眼皮动了动，他的眼神安宁的像波澜不生的水： “不是。”

“……”

墨倾池轻轻吻住叹希奇的嘴唇，将舌头伸入他的口中窥探一番后，“现在才是无意识的。”

叹希奇显然听懂了言下之意，顿时面颊又是一阵血液烧灼般的热度，窘迫之际又是僵住了身子——也是因为墨倾池再次探入他腿根间的那只手。

“墨、你——”

“我现在是无意识、不由自主，抱歉啊，轩邈。”墨倾池舔了舔对方的唇，凑在他的耳垂旁呵气道，手下继续试探的动作也未停止半分。

“等、等墨倾池——”

“怎？”

“你便不问、呃不问问我之前对你同畅遗音所说的话语，你才找到失约我就、就这般不闻不问、呃——”

“幽都破封，还是你失约之事，既然找寻到你，那么改日自是有机会。现在——专心才是最紧要之事。”

“你、是太信任我，还是对自己、太自信——我真是不想提醒你，信任本身就是一桩危险的交易，尤其是同我这般——呜，别碰那里——”

墨倾池用指尖触碰着叹希奇那腿侧光裸柔腻的肌肤，他的手宽大却十分灵活地弄着那处，毫不意外引起了对方的阵阵颤栗与僵硬：“我既相信你，也是对我自身的自信——我说了，无意识的本能。”

墨倾池将手缓缓往上划去，按住那人纤细的腰肢，自己往后退开了一点，随即又自己的分身从叹希奇的那处顶了进去。

墨倾池看着叹希奇猛的闭上眼睛，皓白的牙齿紧咬住下唇，好似拼命压抑住一句难言的呻吟。

墨倾池停住了动作，而叹希奇顿了半晌，也终于放弃了那无谓的挣扎，在自我觉察难堪的视线里，叹希奇试探着缓缓睁开了眼眸。

叹希奇的眼眸比往日更加幽紫，眼神却是十分茫然而清澈，墨倾池忍不住俯下身去吻了吻他的眼眸：“你的眼眸真是好看……”

“你……唔……”

唇舌相依，未完的话语消失在呻吟的尾音中。

紫眸颤颤，被动的人僵硬良久，终归是闭目回应，使得两人更紧地贴在一起。

“我服败了。”

紫发铺床，雪丝缠绕，绵绵相依，难解难分。

寂静房内，且听呼吸逐渐明晰的急促。所有的心绪，皆在一次次的天雷地火中被烈焰焚烧殆尽。

无月之夜，红尘远遥，抛却繁芜，唯有彼此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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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6-05-29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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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空梦

第四章空梦

覃夜宁静，白日喧嚣尽融于晚来寒雨之中。

窗外淅沥水声续断隐约，点点滴滴疏落着萧条和寂寥。

卧于枕上，听着雨声渐紧，又终归于寂静，叹希奇始终平静地将目光落在那树影分合聚散的窗纱上。

天光深隐，不闻更鼓，长久的寂静中合着疏潇与旷远。

窗缝瓦隙间丝丝缕缕凉意透入，夹带着雨霁后的冷然，落下一派更深的静谧。

纱帘无风摇曳，叹希奇默然保持着侧首直直看着那厢树影，眼眸里却是见不到底的幽光。

“呵~”

长久的寂静之中，一声轻笑打破平静，笑里三分嘲讽，三分不屑，三分的无奈，一分的犹豫。

但一声轻笑之后，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耳畔浅息绵绵，身侧异人的气息让叹希奇觉得有些不真实，可又是无比现实的，对方的肌肤贴着他的肌肤，将那份温度传到了自己的四肢八脉。

他是个习惯独身的人，像这样突然有一天身边多出一个人的异样感觉，叫他如何都觉得有些虚幻。可身体里的那份疲惫，又是在意识中不断的催磨着他的神经。

半睡半醒之间，他便开始做梦。

做梦于他而言，倒也并不是特别稀罕，多年的浅眠，都是因为他时时刻刻的警惕——孤身一人，群敌环伺，何止要在人前无破绽，更求梦中亦是要无懈可击。

既是浅眠，难免也会多梦，许是也因为醒时多有思索的缘故。

在他的梦将入未入的时分，叹希奇的思绪依旧是如明镜的清楚。

梦中的场景似曾相识，他有很多次做过这样的梦，只是这次，梦中的灯火似乎要以往收敛几分，明晃晃的大殿中青铜炉火燃得几分暗沉，经年累月的寒气无端灌入，吹的火光几经摇曳。

灯影幢幢，阴影在他青涩而沉寂的嘴角摇曳。

彼年的他，若不开口，唇角皆是带着几分未成熟的婴儿般的丰厚——这般就是与梦中，同以往，无二致般的情境。

“小希奇。”

——这般的低唤，回应的只是些许缥缈的空响。

因为，这只是一场梦，梦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意轩邈，而并非现下的叹希奇。

或许在那场灾难来临之前，他做这般的梦，尽管不尽一样，却也甘之如饴。

如今，只是叫人不能自拔的梦，罢了。

梦中片段飞影叠嶂，第一次场景，是关于酒。

小雨初霁，远处山峦一片黛色，仿若墨被水浸润，晕染出朦胧的边际。

竹叶沙沙，简单的一桌二椅，具是石制。

雕工极精巧的杯盏，上头雕刻的缠枝鸟兽伴着波光粼粼的酒浆，光线下似欲行飞般生动。

捏着杯盏的手，那是一双极为好看的手。不似一般男子那般的骨节粗大，又未似女子那般若水无骨。手掌宽厚，皮肤干净，十指在弯曲时偶露出分明的指节，显得手指纤长又有力，手掌相对的背面，因为白皙的肤色而映衬蜿蜒突起的血管微微泛着淡青，这般立体的模样，才叫人觉得眼前的这双手不是画而是真实的。

他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耳畔是竹叶在风中微微磨砂的声音，眼睑低垂，密睫轻覆，敛去了那双眸子里的情绪。

那口酒味，苦而艰涩，和彼年意轩邈的处境一样，但是他的性子烈的紧，即便刚入口就被一股便冲上脑的劲头击的有些不稳，但也不会吐露半分。

只是他喝的并不多，只来回一二杯，轻轻细细的呡。

他是爱剑之人，剑酒相合，如鱼于水，缺一乏味，以此，他之饮性并不差，但是这般小口饮用，除却为了在几丝暖意之后得一个小憩的舒适，也是生怕喝得过多，有些话便再也藏不住。

意轩邈聪慧伶俐，他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埋于心底，他能守住最深处的秘密，只是现下胸中的积郁是从种下开始，就不该被倾吐出来的。

射杀尊主的计划，自负于他，尽管觉得万堺尊主值得被牺牲，但这般的事端一旦自己承认，受累的将不止是他一人。

激进的他和其他几人，的确也低估了幽都的战力。

本以为只要让万堺众人一致对抗幽都，就能求得真正理想的和平。

但他的大嫂宴辰羲的死去，或许便是对他意气的最大回击。

后悔吗，是罢。

若非是他和他人协议，计划迫使万堺众人一致对抗幽都，他的大哥又如何会受伤，又如何会因为对抗幽都废寝忘食而忽略大嫂，让大嫂忧虑而亡呢？

他当然后悔。

但若是再选择一次，他依旧会这般去做！

——怒山协议，与魔分治，说是维持了和平，但这般的和平，求得的不过只是万堺同修的和平，夜间依旧有着无数无辜百姓被邪魔屠戮，这般之下，他怎能只图己愉！

但他最为后悔的，却并非此事，而是当初没有坚持阻止忘潇然将三子送入三教！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甚至他自己都是一个无处可去的人。

来到儒门，他自己都不甚清楚为何。在离开易天玄脉的那刻，忘潇然问他要去哪里，他犹豫了片刻，却说了儒门。

意轩邈，一向心高气傲，所能交往的人甚少，离开易天玄脉的意轩邈，天大地大，却又能去哪里呢？

儒门，到底也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唯一的区别，大约就是墨倾池。

——想来是当初在万堺论衡之后为墨倾池为人的折服，意轩邈便潜意识自主地将墨倾池当做了朋友。

可惜儒门，也似乎不是他的容身之所，即便有墨倾池，他也难以在这般敌视的环境中继续生活，何况加上幽都鬼后来寻他合作之事。

他自然是不会和幽都合作，但这于儒门要他离开的人而言，并不重要。

不过庆幸的是，至少这个时候，他还能和墨倾池合上两杯。

或许只是他在讲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墨倾池一向含蓄不多话。多数时候他只是坐着，面容寂然。

不过意轩邈知晓他会耐性地听完，这便是他的性情。

有意的天南海北的聊，静待时间悄然流逝，仿佛是对相别的推拒。

梦里的场景与当年无二别，后来的意轩邈开始放肆了，尽兴处张嘴便接了那流下的酒水，叫酒水湿润于他橙金的唇——澈烈的液体自然是溢出了唇角，顺着他修长的脖子缓缓下流，淌入那毛绒雪白的衣领中。

彼年的他长相方还十分的青涩，那种狂放，却在墨倾池眼中是别样媚态的一面。

执着要看儒门圣司醉的人，的确如了愿，但那之后……他们的关系却不复之前那般。

——鱼水之欢，欢愉至骨子里，痛亦至骨子里，即使往后经过多少些年的积淀，依旧还是将那种感觉牢牢记在了心底，只是如今平常下的意轩邈已经不在是意轩邈，而是叹希奇——那份感觉，叹希奇以为，只配封印在心底最尘埃的角落。

只是，他并没有料到再见的墨倾池，会那般反常地将这种感觉，在时隔多年之后，让他再重新体验一遍。

梦中的意轩邈，亦是如叹希奇一般，累至入梦，转而到了第二个梦境。

第二个场景，是关于雪。

骤风咆哮过冰原，裹挟着长年累月的萧索，在似乎永夜的天幕下，如野兽般的哀嚎，寂寥而悚人。

雪是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在原本冷的干燥的空中，仿佛一群漫天满夜的蝶，铺天盖地而来。

被尖石划破的皮肤渗出液珠，殷红滴落在雪白，宛如一朵绽开的花。血腥的味道让两日未曾进食的胃部开始痉挛，甚至刺激眼睛有些酸涩。

等到他蜷着身躯将不知是第几次从山壁滚下来所造成的伤口待转到麻木，而微微喘息一口平定的时候，大雪已然又落了粗粗一层。

风声，雪声，隐约的刀剑声，声声在耳畔，敲击着神经。

他看一眼已然漆黑的天幕，万堺朝城之外的夜，即使是下雪，也是带了腥膻的红，仿佛是在鲜血浸润之后，再被洒落到人间。

眼前山壁高耸，彼年幼小的他，对于眼前高不可攀的山崖，只能望而却步，却也多亏了这山崖深坳，他才免于被幽都魔物撕杀屠戮的下场。

——只是，他之亲朋，一个也无法像他一样能够幸运地掉在这种魔物也极少愿意莅临的地方，这般也无法能再有一个能像他一样多活这两天，来等待那微渺的一线生机。

彼年的他，不过垂髫，想来是因为落下山崖之后的遗症，亦或者是他的性子决绝，这些年来，他已然记不起曾经家人的模样。每每回忆，瞧见的片段每每只是伴随着杀戮的惊悚面孔，模糊而遥远，感触麻木。

彼年的他，亦还未叫意轩邈——意轩邈，意向高处，扶摇万里，他后来的姓名自是他自己取之——自然之道，弱肉强食，只有向着最强之处，站在最高之处，想来才可以使得自己不为他人肆意欺凌，才能手掌乾坤，护己关爱之人事。

只是彼年的他，只是一个连姓皆已随着记忆模糊，只能挨在岩口，瞧着无尽风雪，感受着身体的温度伴随着伤口溢出液体的渐渐流逝，静等着死亡来临的幼童。

空洞的眼睛逐渐失去了色彩，在他自己也以为自己要放弃的时候，某一瞬间，他却又自己撑着岩石站了起来。

很多年后再次回想，他会做站起来的决定，他想大约这便是他骨子里带出来的倔强，在呐喊着求生，这，大约只是一种本能。

断了的腿自然是承受不住身体的压力，从开始动作，就如筛子般地抖动起来。

夹着冰冷的汗从他并不干净的额头上冒出，划过脸颊，以极快的速度凝霜、结冰，落地。

刺骨的寒冷无法抵掉此刻伤口因溢血而热辣起来的疼痛，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用力捶压了一下伤口，但是瞬间暴起的剧痛让他再次跪倒在原地以后，亦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吟。

但这般，却叫他麻木了许久的心思，变得十分的清醒。

在一番学乖放柔的揉压之后，他幽紫的双眼盯了无月无星、只有红雪飘落的穹顶，失神放空地又望了许久，混沌之中，他又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

他朝着雪地里微微凹下一块的地方走去，积雪绵绵，及至腰际，每一步，他都好似踩在云端。

跪倒，爬起，跪倒，再爬起。绵绵积雪却像厚实的墙壁，纵然他不支，亦不会叫他完全倒下。

只是软软的积雪本无法堆叠，在他不支坐落于地的时候，只要稍一动，那些松雪便会覆下来，落他一身，这般，亦是添了麻烦。

纵使冰冻三尺，汗水却已模糊了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紫发几无生机胡乱粘在他稚嫩而消瘦的面颊上，原本已具优美线条的口唇被他咬得面目全非，血淋淋的如同嗜过血一般。

身上的疼痛折磨的他睁不开双眸，身下也因为伤口已是一片狼籍，纷乱的脑海，痛楚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扯开。他不记得他是如何一拐一跌的走出那片雪原，亦不记得日月星辰时候转换。

他只晓得在最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的时候，粗糙甚至是尖锐的砂砾狠狠地擦过他稚嫩的手心和已经破的快要露骨的膝盖，而后从划破的皮肉中没入肌理。

刺痛很尖锐，很深刻，他躺在地上，幽紫的眼睛渐渐失去了清明，变得越来越浑浊，意识亦越发的朦胧。

在他模糊到微渺的视线里，现实与虚幻中，仿佛又看到初见时那人关爱的眼神，仿佛那位应该称之为母亲的那人，最后悲伤的笑容──

“小希奇是这世上最漂亮最乖巧最聪明的孩子了。”

——那人是意轩邈、亦或者说是叹希奇，最重要的人的妻子，晏辰羲。

多年以后，一切淡忘，已为封剑主的叹希奇，他已然不记得自己如何走出那种境地，亦不会记得最初的自己，究竟是如何被忘潇然救下而捡回易天玄脉。

但他依旧会记得，那个抚摸自己的脸庞的人面上是如何的微笑，如何的温柔；他依旧会记得，当那和善的眼眸触及着那最初倔强不肯接受人关爱的孤单身影时，她那美丽的细眉便会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第三个场景，亦或者说第三个梦，是关于金色，关于一个生命的金色。

那个梦，发生在晨昏时分。

金色的光线透过房屋的裂缝，在塌下的尘埃中照出一道直路。

屋内已有几处冰封，他沿着阳光走几步，迎面倒灌而来的风雪一股脑地涌在身上，落在金属质感的衣饰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周身的温度在一点点的降低，他一向敏锐的触感开始变得模糊，他想自己终究不能再犹豫了，于是他低头抿了一口药汤。

清苦味道立刻在口中散开，他将药碗一扔，却是走了几步，找到一处石阶靠了下来。

石阶表面的冰凉，让他清楚地感知着这个世界，他的意识毫无目的地漫游着，像是等待着什么。

金色的暖阳落在地面，和周身的冰晶相合，幻化出彩色的光芒，光华流转之中，站着一个人，因着光线的炫目，那人的身影朦胧模糊，更确切地说，只是像个剪影。

很长时间，他已经没有出现过这种幻觉，大约除了在梦里。

但很多年的梦里，他亦是茫然无措。夜中醒来，他看到的总是漫无边际的黑，只有微光，仿佛日蚀时日轮边透出的光晕，依稀勾勒着不清不楚的夜景。

在浓黑的夜里，他一次次地看到自己自高台摔下，急速的坠势，给他带来仿佛被压进水底的窒息感。他就像被人折了羽翼的鸟，在深潭之中无头绪的扑跌无数次，最后终归要重重摔进无尽的漆黑中。

恶夜梦魇，叫他总是一次次地以为自己将要死亡，却又总是在那最关键的时候，体内的疼痛叫他又再一次被踢出鬼门关。

清醒之后，他就撑扶着像是要散掉的骨架，勉强直起身，朝着眼前的幻相伸出了手掌。

“约定的时间并未到。”

墨倾池。

他优美的唇重重地叹了口气，却并未唤出心底的三个字。寒气侵蚀下，他的气息很快化成屡屡白烟，和着眼前的光晕，凝结成碎冰。

下一刻，他目之所及的剪影，继而碎裂成千万片粉尘，最后烟消云散。

一朵银白色的雪花坠落在空荡荡的台阶上，悄无声息。

意轩邈安静地看着一切，幽深紫魅的眸光，始终平静无波。只是在那个剪影消失的某瞬，闭了闭眼。

小院里卷起萧瑟的寒风，划过他的指尖，一丝一丝，有种侵入骨的冷寂。

垂首，他笑了笑，像是嘲讽自己对着虚空的言语。

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这座院落地处郊外，四周并无什么人家。很快的，目之所及，只有一片枯林之上的银装素裹。

意轩邈站在院落的那棵木下，已经小半刻钟。周身空无一物，寸寸白雪，叫人感到说不出的荒凉。

他垂首看向面前雪地插着的兵器，剑是上品，只是有些岁月的陈旧——细碎的痕迹遍布剑身，却为剑平添了些百转千回的气魄。

自己有多少时间不曾见过这把剑了，他想他已然记不得了。

思量间，疾风自盛，一抬头，漫天雪光几要逼入眼中。他反手一抖，便是一声“叮”音，剑鞘便退了开去。

剑身印着雪，好似握了一手的寒泉，亮得骇人。这陌生而熟悉的触感，叫他微微一顿，随即便是万千剑花流光轮转。

漫天白雪随风舞，剑如雷霆动四方。

他的这套剑，去势若江海凝清光，回环如照惊鸿矫龙，剑招华丽炫目，锐气中更三分清雅，却只是徒为观赏，并不实用。

他追求剑道，像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他本应该是不屑一顾，但曾经的曾经，他却是用这般的表演，在那些除夕夜，博得了他最重要的大哥大嫂的笑容。

“小希奇。”

只要阖目，大嫂的声音就仿佛在耳畔，那么真，那么切——随后很快，周围便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睁眼、剑停，意识清明了许多，可视线却变得几分模糊。

一阵阴风袭来，卷起满地的碎雪，飒飒作响，宛如哀歌。

他收了剑，手中一甩，那剑便准确地插入了原本的剑鞘中。

他微偏过头，曲肘撑扶在虚无的半空中，幽紫的眸在一世的白雪下，清亮骇人。

静默之中，殷红的血自他的唇畔缓缓流淌而下。

他没有去拿那把剑，只顿了小会，他抬步便要离去。

雪花于半空中无声无息的飞旋，沿着他孤独的背影，融进那脚步后温热的血流中。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便尝试过多种的疼痛，伤筋动骨、刀齿剑痕，最难熬的，大约是易教覆灭之后，那种叫人五内俱焚的感觉。

——可他却没有想过，还有另外一种，便是此刻这种疼痛，如老树跟一般盘根错节地催磨着他的身心，难解难分。

在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便知晓，香炉里燃着的罂粟是止不了这无尽无头的疼痛，只是他本以为在易天玄脉剩下他一个人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能叫他觉得痛，却没有料到，那一碗药水，带来的感觉是这般的铭心刻骨。

——但是在那之后细细思索，毕竟是一个生命从自己的身上被他生生地被剥了生存的权利，也无怪会那般的叫他浑身冰冷。

那小东西出来的时候，和意轩邈他自己想的一样的丑陋，像个软软光滑的虫子，大而透明的头部占了整个胎身的大部分，隐约的能分辨出眼、耳、口、鼻和四肢。

它在一堆污血中不停地弹动着，像是不甘如此消失于世的挣扎，但最终，它还是伴随着寒冷，精疲力尽地死去了。

意轩邈用白色的布将它包裹起来，而后放进了早已制备好了囊袋中。整个过程，意轩邈都非常的冷静，冷静的仿佛他额头不断落下的滚圆汗水都不过是虚幻。他的眸子平静的像是外头漫天的雪，淡而冷然。

料理完那个小东西，他便开始咳嗽，和他平静如雪的神情截然相反，他的喉咙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他咳血了。

对于掌心重新沾染的血迹，他并不意外。这般的取舍，终归是要付出代价，就算那小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流掉了，疼痛亦不会如此快速地停止。

幽紫的眸子因为痛楚睁的比平时更大，他的思维还在混沌和清醒的边际不断地徘徊时，往事便兀自慢慢地拼凑于一起......

只是，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悲、欢、离、合，随着易天玄脉同幽都封印的同葬，都已经变的只是一场苍白无力的戏剧，只配于萧萧寒风落幕。更甚，如今只剩下形影胆只、茕茕一人的自己......

逝去的家人。

逝去的玄脉。

逝去的一切一切……

他曾经想过死。

在闻得易天玄脉与幽都同葬的时候，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能想象给他安身之所的玄脉便这样自世间消失无迹，给他温暖的众人就那么死无葬身之地。

那一刻，从此天大地大，他便真的无处容身。

可是他却没有选择死，生与死，对意轩邈来说，的确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可是他生，才能让易天玄脉沉冤昭雪，才能让这不该被玄脉背负的仇恨，还给阴谋者。

意轩邈已是个无归处的孤魂野鬼，那么，他更不需要什么牵绊。

孤灯昏光下，意轩邈望向那个带血囊袋，望了许久，倏忽惨然一笑，泪珠便自他大大的眼眶滚落。

他忽然想起那个夜晚，他在同那个人欢愉之后，偷偷描绘的对方的清雅睡颜，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人白发间好闻的成熟男子味道，带了几分水墨的香气。

只是一切的一切，已经不复当初了。

当初的他，只存在密谋射杀尊主的嫌疑，而如今的他，玄脉覆灭，背负深仇，如何再能回到从前？

到底还是年少，心性再要强，一旦落泪，便止不住阀门一般，仿佛借此冲刷干净一切的悲哀。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融入周身宛若汪洋的黑暗与寂静中，漂浮浪荡，不知彼岸。

“墨倾池……”

沙哑的声音唤了一声，半晌才在黑暗中发出另外一声，“意轩邈……你真是残忍。”

一切最后又重归于寂静。

黑暗之中，他自枕下摸出一把利刃，轻轻地送进了自己的体内。

利刃没入肉体几乎没有遇到丝毫阻碍，鲜血慢慢地溢出来，顺着剑身流向剑柄，顺着他苍白消瘦的手指淌下一道一道血流，流到被褥之中，一滴一滴，将那原本未干的污血染的更深更玄。

再次溢出的鲜血使得静谧的空间内腥膻更重，下体还在疼痛，他却手腕一抖，将那道自残的口子撕的更开，仿佛这般，才能叫以痛止痛。

殷红喷溅，他倒了下去，空间骤然一黑，梦境支离破碎。

叹希奇猛然睁开双眸，却为窗外那透进来的光线刺的眼眸又不由微微眯起。

一梦醒来，万般皆空。

意识在一点一点地回归，他攥着胸口的布料似乎在抑制未消的痛意和窒息感，眼前不断有朦胧的影子在飘飞，似有许多人在心急如焚同他言语，一声声，仿佛雷鸣一般地在他的耳畔作响，使得他头痛万分。

唇上湿热的触感叫他忽感意外，伸手一推，满手便是雪色的头发，纠缠于身。

叹希奇回神，紫眸渐渐呈像，入眼是凌乱的衣衫和被褥。他抬首，便对上一人含笑的眼眸。

叹希奇愣了愣，仿佛失忆了一般，不确定地看着眼前具是赤裸的身体，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云里雾里，半晌之后，他才讷讷道出一句语言。

“墨倾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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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6-06-01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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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时兮

第五章时兮
垂了幔帐的床榻上相较外头有几分昏暗，却叫叹希奇的视线更加明晰，亦更明晰地看清楚面前的脸孔。
雪发皆散，光晕下那人一向肃正的面庞凭添几分温润，愈显得眉目典雅清秀。
叹希奇还未完全清醒，有些迷糊地看着对方，却见对方搂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一面稍稍垂首，他的面部几乎是蹭着叹希奇的脖颈，道：“终是醒了？”
墨倾池的声音此刻不似平时般沉稳清越，尾音咬在嘴中，有一些别样的含混，像蜻蜓点水般的，有些拨撩人的心神。
叹希奇听着有些散神，一时并未答话。
叹希奇一动也不敢动，目光向下，便瞧到了对方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此时他才发现二人身上皆只着件白色的中衣，人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一丝一丝的传过来，格外炙热，似要将人灼伤般。
从未见过墨倾池这番宽衣解带的模样，纵然从前有过肌肤之亲，也是在黑暗中草草相合，此时对方松松的领口就在眼前，中衣薄如蝉翼松松垮垮，几乎遮不住那人身上的春光，即使叹希奇现下这样迷蒙，也能隐约瞧到那两道如蝴蝶张翅般的锁骨上的阴影。
这是墨倾池。温润清雅的墨倾池，沉静拘谨的墨倾池，此时单衫凌乱，不设防地在这里，迎面而来的成熟男子气息下，合着那嘴角勾起的弧度，竟有一丝丝的魅惑。
叹希奇不由眨了眨眸子，恍惚回忆起昨晚的情景，倏忽又闭上眼睛——他们昨夜到后头似乎衣物全部被撕脱下，无一裹身——拉过被子，叹希奇转了个身，无声抗议般静静蜷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墨倾池道他此时心下定然不舒服，也不言语，自行下地开始穿起衣物。
叹希奇对外躺着，感觉眼前人影晃动，便看了一眼，这一瞧却是一讶——那人着了一件单衣，但他的下半身竟是一丝不挂！
两条修长又满布爱痕的腿在眼前一晃一晃，晃得原本不怎么清醒的叹希奇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似乎整个世界都剩下了这两条大长腿。
晃了晃脑门，叹希奇拉过被子，转了个身只留了个背影向外。
墨倾池看他一眼，目光扫过那满是褶皱的被单下的那双纤细的长腿，而后又转到那人凌乱发丝的后脑门，远远的，那紫的发黑的长发皆似乎包含了极大不甘的怨气，直瞧的墨倾池笑哼出了声。
高傲的意轩邈，正常下的反应该是什么呢？
张口讽刺，直言他过？亦或者是其他。
总之不该是这般无声抗议的模样。
大约是他真的吓到了他？
——毕竟对方虽然看起来总是一副成竹万事皆了然在胸的模样，但说到底，和自己相比那性子还真的是……不够看。
墨倾池勾了勾唇，兀自打开了门出了房。
听着那厢脚步远去的声音，叹希奇的神思便开始游走，不过半刻，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待他自己醒来，外头已是日上三竿。
捂着脑门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似乎把身上捂的暖和了，叹希奇才慢悠悠地开始穿衣裳。
走近庭院，春日中夹杂着青草芬芳的湿润气息迎面而来，雨后第二天的天气比往日更加清爽，竹叶随风阵阵动，抬眼便是一片清幽宁静。
庭院中央墨倾池背对着他，手上拿着笔杆在宣纸上涂涂抹抹，他的身侧似乎还缭绕着袅袅烟雾。
踩着地上的枫叶踱步过去，方才看到他之身侧石桌中央摆着的香炉。
褐釉制成的香熏分上下两部，下半部整个镂空，为圆柱形的空心支柱，上半部分成三层，每排都刻着含苞欲放的十一瓣莲花图，抽象成三角形状，图案花茎分明，栩栩如生，盖顶饰着一只亭亭玉立的精美的小鸟，眺望远方，随着袅袅烟雾，仿佛欲飞。
叹希奇瞥一眼，走过去挨着石桌坐下，叹希奇也不说什么，径直拿了炉火上温着的茶水倒了一杯，抿了几口，似乎觉得茶水味道不错，叹希奇饮完一杯又连着倒了几杯，却是一饮到底。
喝完了，叹希奇把玩着空空的杯子瞧了一眼继续拿着笔墨的画图的身影，唇角动了动，却还是转眼向了别处，桌上香薰烟雾袅袅，叹希奇静心下来，便不觉深吸了口，觉察到那香薰里的转变，叹希奇不由问道：“是换了香料？”
清寂的侧影并未回头，低沉的声音却是传来：“你亦是好茶之人，便这般糟蹋这上佳碧茗？”
“咳~”墨黑的假手放在香炉一侧，指头轻敲着桌面，叹希奇似养神般闭了目，“这熏香不错，多几分苦味倒是比从前叫人舒神，圣司倒是一如往常的闲情逸致。”默了默，叹希奇抬首看了看天，又道：“茶也是好茶，不过圣司啊，一夜醒来，我又累又饿，你还不允许我解解渴吗？”
拿着笔的手一顿，背着人的嘴角却是微微勾起，“是我的疏忽。但对此地你亦十分熟悉，想来无需我之忧心。”
“你何时发觉的？”叹希奇从身后取出一盘糕点，毫无被识破的尴尬，大大方方地取了径自吃起来。
“猜的。”
“……”
“你之性情而言，想来不会叫自己太委屈。”
“哈？”叹希奇笑道，“你倒是对我十分了解。”
“这句话给你，亦然。”
叹希奇却是不笑了，沉默地背过身去。昨夜之前，他也这般认为，他之于墨倾池，十分了解；可昨夜的墨倾池，他却是……熟悉而陌生。
正当叹希奇神思游离之时，一只小东西不合时宜地落在他的膝上。叹希奇一惊，垂首便对上了一双闪着晶光的琥珀色大眼眸。
“喵——”
蹲在他膝上的东西是一只银斑尖儿的小猫，见叹希奇用一双幽紫的眸子看它，小东西的尾巴扫了扫，冲着叹希奇轻柔的叫了一声，倒是蹲的越发的笔挺乖巧。
“这是……”
待叹希奇回神，手下已经是猫咪顺滑的皮毛。几不可见地兀自摇了摇，叹希奇敛下杀意，顺着猫咪享受的躬身，手指在它的皮毛间轻柔抚动。
眼角瞥过垂首逗猫的人，墨倾池继续手上的动作：“去年冬天自己跑来的，反正这厢也冷清，便随它去了。”
哼笑一声，叹希奇抚着手下的小东西，却是被那小东西一口咬在自己的假手上，叹希奇低头看它，却见那小东西似乎是觉得假手口感十分坚硬咯到了牙齿，松口后便用厚厚的肉抓揉了揉面庞。
叹希奇唇角勾起一抹笑，捏住那小猫咪嘴唇，猫咪发出咪的一声，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叹希奇觉得好笑，便想要掰开它的唇瓣，似乎是想瞧瞧内部的牙口构造如何。正当这时，那喵咪却是——
“阿嚏！”
“……”
“……”
叹希奇和那只小猫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喵！”小猫挣脱了叹希奇手掌的束缚，瞪着圆溜溜的猫眼，龇出两根尖尖的小虎牙。
“原来这东西还会打喷嚏？跟人一样。”
叹希奇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将可能觉得自己被欺负要转身离去的小东西拎回来，“想不到圣司还有这种养猫的闲情，瞧起来同你的……气质，似乎大不相符。”
猫咪小小的身子被叹希奇翻转了过去，露出个雪白的肚皮，叹希奇觉得那片泛着粉色的白戎戎十分顺眼，玩心大起，压着那只小东西，便揉着它雪白的肚皮。
“哈~”墨倾池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只道：“万般事物皆有灵性，你于自然之道，该是通透。”
叹希奇闻墨倾池所言，接口道：“想来只是觉得猫性灵巧，觉得好奇罢了。”
“是罢。”墨倾池不明所以的哼笑一声，叹希奇却是自顾自玩弄着手上的小东西。
猫儿小小的肚皮上覆着一层雪白的绒毛，叹希奇并没有手掌，却依旧能通过空空的黑色手套清晰地感知着一切——如上好绸缎触感的肚皮，摸上去温暖柔软，叫人舒服的甚至有点爱不释手。
叹希奇将手指放到猫咪腿间的时候，它的后足便弹动的十分厉害，叹希奇觉得十分有趣，玩的便越发起兴，那只小猫儿四只爪子胡乱挥舞地抵抗了一阵，最终发现在叹希奇的大手下，反抗只是徒劳，便只好把眸子闭的紧紧的，似乎一副放弃抵抗任由叹希奇去了的模样，倒是叹希奇觉得猫咪这般乖巧少了许多趣味，时不时地逗弄着它的敏感处，引得它不时地胡乱挥爪。
叹希奇玩了一阵，抬首时发现墨倾池不知何时已经收了画作来到眼前。
墨倾池十分自然地坐下，倒了一杯温茶，抿了一口才道：“你倒是同它玩的十分开心。”
叹希奇卷着小猫的尾巴，面不改色道：“圣司如何看出我是开心，而不是因为将这小东西玩弄于手掌心的猎奇罢了。”
“一只猫，激不起你的满足欲。”捏着茶杯，墨倾池瞧着瓷器里翠色泛黄的微波，灰青色的眸子分外沉静。
“是吗……”叹希奇看了对面的人一眼，那起桌上未喝完的半杯茶，眼睑垂敛，若有所思。
“若你的欲望再强盛些，想来我也有些吃不消。”
“噗——咳！”
叹希奇一口茶喷了出来，连带着掌下的猫咪受了一场小雨发出一声惊异的“呜喵”惨叫。
“你怎么了？”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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