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開始的時候,學生們驚奇地發現他們從不缺勤的查理•伯頓老師竟然沒來上課。有關心他的學生去找別的教師打聽情況才得知,他們為人和善的歷史老師竟然請了一周的假,理由是“看護重病的家人”。 %QH$ipM
Elias可沒有需要照顧的家人,但Anthony有——他的母親。 yu {d! {6
離開教養院後,Anthony一直在找尋他進少管所後就失去聯繫的母親的蹤跡,多年來未曾放棄,直到Elias的勢力開始逐漸在城市滲透、紮根後,他終於查到了她的所在。 phkwN}6
沒有令人感動的母子重逢,沒有分隔多年的互相補償,Anthony甚至沒有讓她察覺自己找到了她。只是,從那天起,他會從一個安全帳戶定時匯錢給一名專業醫療陪護。 g'f@H-KCD
Anthony的母親得了A.L.S, 肌萎縮性側索硬化症,每個月,她都會逐漸失去百分之二的身體機能,直至死亡結局。 Xq4O@V
諷刺的是,比起可怕的病症,讓別人知道他的兒子是Elias的副手,或者僅僅被意識到她與Elias有所牽連,都可能讓她提前面臨比死亡更恐怖的結局。對她,或者對Elias,這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r r %V.r;2
所以兩年多以來,Anthony一直什麼都沒說,但收割命運的鐮刀不會因此減速。 S\EyCi+
就在查理•伯頓請假的前一天,Anthony收到了陪護的資訊,說醫生診斷她的日子所剩不多,也許就這幾天。 Hvauyx5T
Anthony撥通了Elias家唯一的有線電話。 uCvj!
“BOSS,我需要離開幾天。”盡可能簡短的話語,盡可能掩埋一切因果,盡可能收斂多餘情感。但幾十年的默契相處,讓Elias 從對方的簡單一句話中聽出了不尋常。 Jrf=@m\dk
“好的,Anthony,你可以離開,但是我和你一起。” Ty\R=y}}
“這是命令嗎。”Anthony笑著問。 unzr0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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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第二天,Anthony和Elias就搭上了飛往美國和加拿大某個交界州自然區的飛機——半年前,當Anthony的母親完全不能動彈時,他把她轉移到了這裡的療養院,更自然、安靜,遠離紐約,也遠離紛爭和危險。 @IKYh{j4
“很奇妙啊。”Elias望著舷窗外逐漸清晰的大片曠野,輕聲說道。 ja'T+!k
“?”Anthony看向自己的BOSS,疑惑地挑了眉。 9=M$AB
“你的母親是我們相遇的原因,但我竟然至今沒見過她。” 7"D",1h
“很快你就會見到了。” 2W(s(-hD
“所以,消失多年的兒子突然帶著另一個陌生人出現了。我應該怎麼介紹自己?你好,安東尼的母親,我是你兒子的朋友。像這樣?” u#fM_>ML
“其實你可以什麼都不說,反正她也不會開口。A.L.S,我甚至不確信她的視覺聽覺還在。” q$UJ$7=f8
“Anthony……”Elias對他的副手扯了扯嘴角,沒再說下去。 \7eUw,~Q>
下了飛機之後換乘越野車,一兩個小時的車程後,Anthony和Elias在天色完全變暗時到達了目的地。 j;Gtu
按照標準的作息時間安排,Anthony的母親已經睡下,所以他們也在提前安排好的房裡休息了。 g =hg%gRy"
面積廣闊、收費昂貴的療養院有為數眾多的專門客房,但Anthony只要了一間——形影不離,這是兩人一起長大養成的習慣,也是他將Elias的安全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決意,哪怕這裡是絕對無人知道的秘密之地。 m~ABC#,2
Elias本身有極精准的生物鐘,但第二天早晨,他是在睡夢中被Anthony叫醒的。 ;d$rdFA_
“BOSS,看護離開之後我得負責照顧她,所以不得不提前讓你醒過來了。” rKc9b<Ir
“沒關係,Anthony。”Elias借著微弱的光看了看表,現在是五點半,而Anthony已經穿戴洗漱完畢。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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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部表情始終嚴肅甚至兇狠的Anthony用刀片一點一點削去自己面上泡沫的樣子,Elias猶豫過要不要說“不用管我,你直接去照顧你母親吧 ”,但一秒之後,他駁回了這個想法。 ]q[D>6_
就算Elias這樣說了,Anthony也必然會聳聳肩,回答道:“該怎麼還是怎麼吧。” 1\m[$Gs:
所以Elias仍像往常一樣,讓Anthony給自己披上外套後,兩人一同出門。 -ad{tJV|
Anthony是個溫柔的人。Elias看著他替自己母親穿衣、盥洗、翻身的熟練樣子,再一次印證了這個想法。 B@))8.h]
一個除了料理,什麼家務都精通的羅馬後裔。想到這兒,Elias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r<EY]f^`u
下午,Elias以獵鳥為理由,支開了Anthony,雖然他很清楚自己的副手並沒有捕獵資格,這兒也不是合法捕獵區,更不要說缺乏獵槍了。 QL/(72K
但這些對Anthony來說,不是問題。Elias所願,他達成,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4w ?#
他唯一擔心的,是Elias,和他母親的安全。 3`?7<YJ
“Anthony,放心,沒人知道我們在這兒。”Elias這樣說了,Anthony也想不出什麼勸服力十足的理由來反駁。 Y-z(zS^1
Anthony出發後,Elias將他的母親小心翼翼地移到椅子上,然後推她出去,兩人一同望著Anthony漸漸變小消失不見的背影。 =%O6:YM
“抱歉要佔用你一些時間了,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Anthony的母親。” 'oVx#w^mf
Elias其實不確定她是否聽得見,他搬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看著這名因為疾病,甚至連移動眼球都困難的婦人。 3M`M
像是嵌在椅子上似的,她的身形太小了。很難想像這樣的軀體裡曾經潛藏著和所有人一樣的生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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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她的手,輕輕地,像多年前對待自己倒在血泊中的母親那樣。 H41?/U,{
“你知道嗎,Anthony剛到教養院那會兒總是和別人打架。雖然那種地方衝突是家常便飯,但他惹的事太多了。我很喜歡他,所以勸他學會隱忍和尋找時機。你猜他怎麼回答的? 3\,4 ]l|
他說,你又不是我BOSS,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h"W,WxL8
後來,他真的開始叫我BOSS。” ^DLfY-F+j
講到這兒,Elias笑出了聲。 VQ@
“但Anthony一直是我的朋友,家人,不可或缺之人。 #X$\&,Yn"
“雖然我們的事業,有些……危險,但我們互相幫助,互相倚靠,一直如此……” RP|`HkP-2
Elias看著她無法有任何表情變化的臉,真誠地說:“總之,謝謝你。” R\f+S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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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Anthony兩手空空地回來了,Elias卻一點都不訝異:動物本來就比人類更敏銳,就算瞄準別人的要害能百分之百命中,也未必能接近一隻警醒的雀鳥。 y.k~Y0
他只想讓Anthony看看別的東西。 M3y N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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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as原本請了一周的假,但此行的目的,在留宿療養院的第二個清晨便完結了。 ,p a {qne
Elias醒得比平常晚了一些,接近八點。生物鐘罷工了一天,鬧鐘——不管是鐘錶的或者人形的,都沒有提醒他。 ~ Iuf}D;
就在Elias快穿戴完畢時,Anthony推門走進,他很自然地順勢幫Elias打好領帶,套上外衣,然後開始打包本就不多的行李。 r5/0u(\LB
“BOSS,她走了,一個多小時以前,所以我們也沒必要留下了。” qR{=pR
快速地收拾完行裝之後,Anthony坐在床邊,像是看什麼一樣,側著頭盯著牆壁。 Fo_sgv8O<
“她的一生如此,我終究還是不能做什麼。” OT*mO&Z
“Anthony,你做的夠多了”,Elias做到他身邊,伸手摟著他的肩膀,“別忘記了,我會在這兒,活著……” kD%( _K5
作為你最親近的家人。 0+ '&`Q!u
“Thank you, BOSS。“ -2[a2^a'
Anthony親吻Elias的側臉。 >=>2m2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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