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24 【戚千】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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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3-24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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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4 【戚千】爱宠

乖乖的小狼会变成人的戚寒雨 X 疯癫野人山顶洞人多处烧伤千金少（……

2w字，HE，有点虐宠行为

部落与部落之间屠村残害的历史比比皆是，历史是遥不可及的过去，活在现下的人没有实感，历史大多以匪夷所思的猎奇故事跨越时空传达可怖的某件事。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当眼前的景象随着时间推移，脑中一个个屠村的历史故事，直观的情景再现。杀过猪，所以知道混着血污闪着光芒的是血肠子，断成两段的人，肚子装不住肠子，便落在外，像奇怪的尾巴又像夹不断的很长一条的粪。
年幼的千金少惊呆了，躲在崩塌的凶凶燃烧的房梁木头下，裹在湿哒哒的厚重的被褥里，无法从眼前的惨痛景象移开，忍着悲痛强迫接收暴力景象，一辈子不准忘记，种下仇恨的果子，在未来将惨痛还回去。烧杀抢夺仍在继续，强盗不放过剩下两条腿一部分腰的尸体，趁热乎掰开腿按在裤裆套弄。有人斥他抢完东西再玩，扭曲变态的人扔开半截尸体，在晃动的火光中遛着鸟奔向指定点。
缩在湿棉被里的他泣不成声的笑了笑，可能是觉得母亲的腿被扔开的时候在空中扭来扭去的看起来很搞笑，或者是又气又恨，恨到极点，头上的火就要烧下来，满心绝望，分辨不来种种感情，气傻了。一点点挪向火势较小的地方，等待逃离的机会，这段时间听着打砸声尖叫声，恐慌侵蚀仇恨，无助与弥漫占据心头，收尸的事来不及做，他抱着唯一的家当百转宝箱下定决心钻进丛林，一路跑一路划船，取得活命的机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多年的成长中，他爱做小人，别说是十年，哪怕是二十年也不晚。
十五年过去，仇恨只增不减，迟迟不能报仇消解恨意，恨化作芥蒂久埋于心，再不报仇，等发狂的恨占满心头，极有可能变成疯癫的傻子。百转宝箱的一切反复阅览，偏偏找寻不得开刃的诀窍。杀性开刃，他要以独自一人的能力屠村，就不能让血恨中途散开，让禁术控制手里的刀。他十分了解自己的个性，骨子里心软，万一杀到中途看到惊恐无助的童孩或者吓到忘记跑的女人，手中的刀再锋利又如何，是落不下的钝刀啊。心软归心软，仇恨不可放下，当年他们屠村的时候不见得手下留情，只有他一个人逃出来……千金少想了想：嗯，屠村，就要屠到不留一人，省得小孩长大惦记报仇，亦不必被仇恨困扰多年，还是死了轻松。
幼年那场大火，皮肤多处烧伤，刘海盖住的皮肤一片不规则的苍白，左手和双腿也有类似的伤痕，日照晒一会儿浑身疼，不得不住在山洞里——在悬崖处用基础术法轰出一个四水归堂。
黄昏时分出洞捕猎，以前一晚上能捕到三天伙食，今晚不知怎么四处静悄悄，眼看太阳要从山尖头冒出来，背篓里两只田鸡三条蛇十几颗果子，根本不够吃一天，还要进阶‘醉生梦死’呢。
往另一条山路走，在这条路碰碰运气，若没有就必须回去。行至半路，高高矮矮的花丛间有咀嚼声。千金少走上前探查，一只通体灰黑前爪带点白毛的野狼在啃食白鹿的内脏，奋力撕扯筋肉，它坐在一边狼尾裹着四个爪子，吃着白鹿肚子里面的存货，吃得津津有味。他看得流口水，隐约看见白鹿肚子里还有只即将出生的小白鹿，原来是头怀孕的母鹿，很会捕猎嘛，够这狼吃的。

看了看背篓里的食物，羡慕那边的伙食。走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肚子很饿心情很沮丧，千金少算是自言自语的问：“那边的小狼，分我一点行不行啊？”
灰黑的狼听到人声和人对视，叼着软塌的白鹿就要跑。
“哎！等等啊我没力气吃你，把它肚里的小崽分我嘛，一头鹿够你吃几天不会饿。”
野狼竖起耳朵，回头看人类没追来，松开死鹿从碎糊糊的内脏里叼出小鹿，狼头奋力一甩，带着血味的小鹿落在千金少手里。狼叼着白鹿在花丛蝴蝶中跳跃不知去向。
得了肉食非常高兴，决定过几天还了野狼的这份情再把狼宰了吃，讲义气的。迫不及待吃鹿肉，好在绿荫挡住太阳，就地生火把早饭准备好。肉烤得冒油水，吃下几口，偶然瞥见花丛里突然出现的两只黑色的狼耳朵。假装没看到，准备好刀防止狼的袭击。
烟火香味勾它来尝尝人类的吃食，又很怕眼前这个会直立行走的怪物，人算精怪，聪明得厉害，吃了人的东西，死了算轻松。小狼自以为藏得很好，从花丛匍匐走到树木后，偷偷看人类吃白色的会冒白色雾气肉。那股味道太好闻，给予它勇气试探。
黑色的狼肚子是白色的，它看着火堆抬起头似乎在嗅美味，接着盯着人类手里的肉，像是在问能不能给点尝尝。
割下一片白肉放在叶子上随便包一下，抛给蹲在树边的狼。狼嘴拱开叶子，白肉叼进嘴里，它意犹未尽望向千金少。
小刀在干瘪的小鹿上划几下，“这只没出生的小崽能有多少肉，把那只白鹿叼来，我帮你烤。”
野狼似乎能听懂，原地打转两圈迅速消失在蝴蝶纷飞间，叼了一只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鹿腿回来。
这狼挺聪明啊，怕他抢了那头鹿是吧。
打趣道：“成精了，不抢你的，但是我帮你烤肉你得分我一半，没意见吧。”修炼禁术练疯魔了吧，居然跟一只狼说这么多话，不过它好像能听懂。
灰黑的狼靠近了些，等着红肉变成白肉，再由人类切割下来大半裹在叶子里扔到狼爪边。吃完狼就跑走了，过一会儿叼来白鹿一部分躯体，跑了两三次最后叼着有一块没一块的破布白鹿走过来，狼就蹲在他腿边，等着一口热乎暖肉。
一人一狼很快吃完一整头鹿，千金少擦擦嘴灭了火收拾收拾要走了，野狼在原地舔嘴舔毛，有蝴蝶试图停在两只立起的狼耳，都被灵敏的抖动赶跑了。贼心叫他伸出手，一把揪住小狼的后颈，拖进怀里摸狼毛。吓得它张开獠牙舞着爪子要咬人抓人，挣扎一会儿跳开，惊疑不定盯着可怕的人类。
千金少趁乱割下它一把毛，挥挥手里黑中带白的毛笑道：“身体结实，狼毛竟然很软，下次让我看见你就扒皮做枕垫。”
野狼扭头望见腰部附近秃了一块，耳朵塌下了。千金少欺负完了看它这伤心样笑得更欢，发现动物的失落情绪本身就是有趣稀奇的事。他没打算再逗留下去，细嫩的花枝缠好狼毛走上回洞府的路。
野狼也走上这条路。
回头看到那只狼垂着尾巴踩着碎步嗒嗒地跟着他，他自言自语道：“要跟我回家啊？我哪会养小动物…”
太阳逐渐毒辣，前方树荫少了，千金少把狼抱起来举到头顶，一路遮阳走回去。

举着遮天蔽日的野狼走上悬崖峭壁，沿着崖边的阶梯走入洞口。他把狼扔下地，往放食材的洞窟走去，狼跟着他，走哪跟哪，每到一个洞窟便闻闻嗅嗅。忙活一阵后，他问：“给你取什么名好呢…爱吃烤肉的狼干脆叫烤肉吧。”
沉静许久周围只有挪动物体的声音，突然听到人类说话，它惊得盯着他，弄明白这句什么意思，急得原地踏步，前爪两只来回勾起踩落，像在原地踩奶。千金少知道小猫开心的时候会这样，不知道狼也会这样，以为它很满意这个称呼。可是他不满意‘踩奶’的动作，这种亲密依赖的感觉…让他回想大火烧光的亲情烧没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有母亲断成两截来不及拼成一截的遗体。
蹲下来一把抓住两只狼腿，喊道：“不许踩！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小心我把你切成一片片再剁成肉糊。”
它是四脚兽，不会靠后肢站立，小狼靠后退别扭站立，左右来回踏步，滑稽可怜的模样倒是能让人满意。
千金少哼笑一声，松开狼爪子。
外面突然响起雷电声，小狼绕他一圈，向前跑去，中途回头看他，示意跟上来。洞门口外下了淅淅沥沥的雨，狼爪在空中扑爪，似乎在抓雨玩，抓两下回头看千金少，似乎在用肢体传达某个讯息。
此时雨越下越大，成了暴雨。
左思右想，猜是不喜欢‘烤肉’这个名，拍手定道：“你喜欢雨啊，晓得，就叫你暴雨吧。”
小狼坐回原地急得再次原地踏步，把自己缩得小小一团，只见头和屁股不见腰。
蓝白雷电闪了殷红锐眼，“说了不许做这个动作，别逼我揍你。”狂风吹拂衣摆大有一巴掌呼死这头狼的气势，气急下还能思考狼的动作似乎是表示着急，再联系它缩成小小一团，喜欢雨又不是暴雨。
“是不是想叫‘小雨’？”
小狼拉开身形朝人走过去，狼尾低低摇摆，这才是他表示开心的方式。
雷云散去，暴雨瞬息停了，千金少明了，这狼有点两下子，不过动物会术法通人性不是稀罕事。
摸摸狼头，敷衍了事，“好吧你有名字了，随便去哪玩，自便吧，我要去练功了，不能来吵我。”
能做出温暖热乎的白肉，人类是值得憧憬的伙伴。叫做小雨的狼不再是野狼，它在主人进一间特殊的密闭洞窟后便跑去森林，开始勤劳的捕猎。修炼禁术结束后，推开石门，太阳不见了，月亮高高挂在枝头上，死去多时的新鲜食材躺在仓库里。血流了一地，尸堆旁坐着一只庄重的狼，看护死去的猎物以防它们诈尸跑了。
修炼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心气的事，本身没胃口，出来后看到家里某个地方淌着新鲜血液，肉物渐渐腐坏，今晚必须处理，还得拖地以防血腥味招来各种各样的山怪。千金少想高兴表扬这头狼，看满地狼藉，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你啊……”声音拖长，“啊………………”
指着狼命令，“以后不能这样，一天只许捕一头。”
无奈，拖着疲惫的精神，给动物们放血，拔毛，部分放盐腌制。烹饪这门课，他惯会火烤，煮的话只会把肉煮熟，煮熟也不易，火候不对时间不对一口肉咬到一半，中间还是红的。千金少剁了一晚上的肉才把那堆‘尸山’整理完毕，望着在一边趴着喝碗里的肉汤吃大块的肉，疲惫感稍微好点。心情不代表禁术在身的他能恢复好，一晚睡不好，隔天就不好说话了。
小雨的两只爪子分别贴在大碗盆边缘，像是捧碗吃饭的乖小孩，它卧在石头边的时候能看见毛发掩盖的腱子肉，形态修长健美。千金少端着碗走过去，躺在它前爪后一处适合做枕头的窝。触感挺好，脖子枕得踏实，耳边软软的毛毛的，陷在厚实的云朵里，更好的是这样躺着小雨不跑不闹，安静喝着碗里的肉汤。
挺满意的，休息会儿便把碗拿去洗，回房睡了。小雨见他走了，赶忙起身跟过去，好奇人类要做什么。
千金少回头看到狼跟上来但是狼吃过的饭盆就放在路中间，他不满意了：“吃一半就不吃了？！那你抓那么多肉回来干嘛！给我吃！吃干净。”练功完还得辛辛苦苦做饭，敢不吃完，找死。
要不是那么多必须今晚处理的肉，这一点不顺心的事根本不算什么。小雨很快把碗里的肉吃完，千金少教它洗碗，这么聪明以后杂活都归它了。
没想到真能洗碗，叼着瓢打水冲洗，他又满意了，心满意足上床睡觉。小狼看到一直以来站立的人类躺成一条线，露着肚子，还把眼睛闭上，不寻常的状态让它担心，跳上床趴在主人的肚子上，万一被袭击了可不好。
“脏兮兮的，睡地上。”抬腿把小雨挤下去，“明天给你洗澡。”
不知道哪里脏了，舔舔黑色的肉垫白色的爪毛，在地上打圈窝成一个圆，毛毛的圆垫子做成了。他一看，还挺可爱的，忍不住用脚踩了踩。狼尾下露出一只狼眼，清澈的金瞳望着床上的人，在人玩弄的轻轻踩压下渐渐睡去。

第二天醒来，意外的没有发火乱砸东西，明明昨晚没休息够。床尾坐着一只狼，察觉主人醒来轻轻摆着尾巴，低低呜咽哼哼一声，等了这么久，不动的人终于会动了，忧心的狼开心得难得叫唤一声。
千金少惊奇，狼可以喊得这么娇么，趋近于猫了，“叫得好听，再叫一声。”
小雨配合在呜咽哼哼唧一声，纤细清脆的声音，求偶百分百成功的那种吧，如果母狼不喜欢这种声音，拿来向人类求个主人是很容易。
摸着下巴柔柔的狼毛，“来来，再叫一声。”
这回不肯了，歪过头去不理人。
撇撇嘴，“还挺有个性，真没耐心。”
柔软的毛是优秀的床上用品，看在这头狼有点本事且非常聪明的份上，不会杀了扒皮，只不过要彻头彻尾洗干净。不曾想喜欢雨水的小雨会害怕洗澡，刚用方巾抹湿毛发就不乐意，要跑开。这洞窟大，洞口多，撒开丫子满地疯跑，到处是水。养宠区区两天，千金少气得不需要进入最佳疯魔状态使用‘醉生梦死’，他现在就能提刀乱杀。
拽着狼尾拖到洗浴处，狼爪在地上徒劳的抓爬，身体离浴桶越来越近。小雨摔进雨水汇成的河流再从河流打上来的洗澡水里，残忍的行为并无给它带来心理伤害，刚才是水沾在毛发，湿哒哒的黏腻感很难受，进入浴桶毛发飘起来，黏腻厚重感减少很多，安静下来方便主人清洗。
千金少一掌拍在它脸侧，怒斥：“早这样不就好了，有什么好怕的，这点深还能淹死你？！”
被赏了一掌的小雨乖乖站好，爪子扒在浴桶边，等待清洗的药草抹过全身。冲洗的时候吓得挣扎反抗，溅出无数水花，千金少抹去满脸水珠，愈发没有耐心，计算养一只畜牲到底是好处多还是坏处多，它把狼提溜出来，摁在地上，一只脚踩住两只狼爪，另一只脚踩在两只后腿，阻止它挣扎，使劲冲洗。
可怜的小狼瑟瑟发抖等待水流一次次冲刷，千金少看它发抖的模样猛然回神，无非是杀性作祟，下意识控制事物不论大事小事。他将布巾盖在缩水得瘦巴巴的小狼身上，帮它挤去毛发上的水分，用一些术法一手加热一手吹干结成一撮撮的绒毛。浑身干爽的小雨完全不记仇，抖着蓬松的软毛踏着嗒嗒碎步陪主人煮肉等饭吃。

煮饭次数频繁，原先他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有一顿没一顿的吃饭，甚至饿几天也是无所谓。多了一只黏在脚后跟的狼，忍不住天天烧火顿顿煮肉喂给它，久而久之思考起到底谁是主人，这是养了个少爷啊。
成天砍柴照看火候，终是不耐烦踢了盛着热汤白肉的铁锅。
“大仇未报天天在这看柴火做厨子，炖的是仇人倒还解气。”拽着狼脖子，恶狠狠瞪视，“不能饿几天不吃熟肉么，吃生肉去！”
在小雨的眼里，那铁锅架在火柴堆上，原本好好的，突然铁锅连着里头的汤肉飞了出去洒落在地上，带着血丝的兔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停止，稀稀拉拉滴落汤水。饭还在，掉在地上的肉能吃，碍于主人的无名怒火不敢去吃，饿着肚子坐在原地不敢动，等人消气离开后舔食地上的汤水咬碎兔头。
千金少躺在床上生闷气，着急啊，不论武功或是术法均无进展，不知卡在哪个地方，即使不厌其烦的重复招式或是静心思考，领悟不到关键，还和一只狼玩过家家，扮厨子一天到晚烤火、洗碗、擦地。
静悄悄的，突然床边桌子上有一声饭碗磕石桌的声音。是小雨叼着碗，碗里放了好几块兔肉。他更是心烦，现在因为这头狼变得有情有爱是怎样，哪里下得去手屠村报仇，难道要放弃仇恨吗，不可能！对不起弱小无法反击的过去。
带着一身绒毛的狼钻进人类脖子下的小空间，它往前爬几步躺卧在主人头下做枕头，认为这是它可以用来睡觉的地方。
千金少长叹一声，取下布衣一根又一根狼毛，养动物的证据，怎么也去不完，干脆不取了。
做人枕头不是一个容易的差事，狼和人的作息不一致，经常在千金少深眠养气时乱动，下床跑外办嚎两声，几天下来，闹得精神狂躁，正式给小雨一个耳光，扇得它哀鸣好几声，缩着头退到一边，低头并着爪子一动不动。
睁着快粘住的眼皮，忍无可忍，“知道你乖，不能一会儿乖一会儿吵，要出去就别进来。”
本来高高兴兴的，被主人扇一巴掌，把开心的兴奋劲打没了，焉了狼耳狼尾，窝在床头不想出去狼嚎。
看它委屈的模样，千金少开心的睡下，闭眼之前拍拍小狼蜷缩成一团而鼓起的大屁股，最后在那片厚实的绒毛上用力拍一巴掌，手感好还解气。
天性是管不住的，骂一次顶多安分三天，第四天又要半夜狼嚎，千金少便去村镇买来布料和皮料，再敲打出几块铁片，把小雨拴在石头边，嘴用布料裹住，它确实不能再跑再嚎叫扰人，同时失去随时捕猎带肉回家的能力。本是打算白天放出去捕猎，晚上绑起来，觉得绑起来再解开很麻烦，再说解开的次数多了这狼会自己解开绳子。长时间锁着野性渐渐消失，不知何时变成等着主人仍几块肉食，从熟肉变成生肉，失去价值的它，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少了奔跑的时间，毛发变杂变得粗糙，从漂亮的小狼变成忧郁灰败的颓废小狼。明显的剧烈变化，剧烈到千金少看不下去，给它松绑让它随便爱怎么跑爱怎么叫都行。
重获自由，不用再一天到晚窝在石头边，毫无狼生的期盼。它太兴奋了，在千金少无奈的抚摸它的时候咬了他，见血了，这可不得了，碰了禁术的人类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一脚把它踹得老远，这还没完，抓着狼头摔来摔去，小狼飞起来的模样像是当年他那剩下半截身体的母亲被人抛开的样子，此番情景再现让他着迷，他在自虐，一遍遍提醒自己不可因为一只可爱的宠物忘记深仇大恨啊。特别是狼爪在空中扑腾，狼身在空中旋转以便平稳落地的样子，带着灰扑扑的毛发转动，实在美丽，他一点也不觉得残忍，谁让这只狼非要跟着他呢，吃他的住他的，命就是他的。
在无人阴森的山洞里，只有一人一狼，所有的品德全作废，他拽着狼尾甩起来，甩成一个大转盘，扔向石壁，小雨飞向石墙落下，哀哀颤抖躲在石头边，不小心咬了主人它心里很愧疚，忘记逃跑。果不其然被一只手抓住额头上的软肉，它又飞起来，摔在另一边石墙上。
他玩得非常开心，感慨脱离人群竟会做出欺负小动物这么下作的事。停不下来啊，心脏难得欢快的鼓动，泵出的血液快从耳朵里眼睛里飞溅出来，恨不得摔死这只可爱的小狼。
对着狼嘴打了几拳觉得很无聊，小雨不反抗，单方面的虐待就像没有回应的单相思，很快失去作乐的心。他掰开流血的狼嘴，发现獠牙竟然被他打断了，唉，太可怜了。可不知为何，小狼这么可怜了，他竟然高兴得想笑，大概是笑幼年的自己也是这么可怜。他停止虐待，把肉切碎了煮给狼吃，小雨并没有吃，舔着肉汤，吃不了肉。千金少当它生闷气，用绝食来反抗，撂下一句：饿你几顿看你吃不吃。他回房间睡觉，狼没跟上。

隔天去查看，发现小雨仍然窝在那处地方，旁边是结了油块的肉汤，看来是一晚没吃饭。千金少过去查看，这一看不得了，狼嘴两边肿胀把眼睛挤成狐狸眼，一张小小的俊美狼脸肿得发宽发胀。他没来得及心疼，先是闷声笑了一会儿，再是狂笑不止。这怪不得他没品恶劣，实在太搞笑了，可怜懵懂的眼神加上肿得破相的狼脸，还有无法吃下失了鲜味的肉，这所有，化成一道绝色美味，供他破碎扭曲的精神蚕食。笑完心感可悲，欺负一只狼能开心成这样，够没本事的。千金少瘫坐在地，把碎肉捣碎，夹去一块，强硬掰开狼嘴，一筷子捅进狼嘴，碎肉落在舌头上，他迅速关上狼嘴免得它吐出来。没成想小雨无法咀嚼，含在嘴里没吃下。他再把狼嘴掰开再关上，来回开合帮它咀嚼食物，过了会儿它终于艰难的咽下肉沫。
喂了几口不肯喂了，心想不吃也好，饿死了就不用养。
千金少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开口：“你走吧，再不走我会把你活活虐死的。”
小雨不肯走，也不能在主人回房休息的时候做人枕头，因为它控制不住想要狼嚎，惹主人生气，想要等伤势恢复再去捕猎…或者做点别的事讨好脾气很烂的主人。就为了第一天见到这个人的时候，那个时候，它在树下等主人烤好肉吃，你一口我一口，分享得之不易的猎物，为什么吃着吃着就变成揍它了…做狼的是想不明白人类复杂的情绪。
它没能等到恢复伤势的时候，千金少半夜发狂，掐着小雨的脖子，从黑夜掐到黎明破晓，小狼早就断气了，他还没松手。
迷失的人清醒过来，慢慢意识到他杀了小雨。狼嘴停留在大张着试图呼吸的状态，舌头僵硬的抵着上颚，金色的狼眼失去光泽不再细微缩动，头和前爪变得僵硬，后退还是软的，不过快要僵硬了。千金少望着刺眼的晨曦，低头抚摸前天还能蹦跳的小狼，他知道小雨死透了没救了，身体都僵了，同时不可置信推了推小狼。
“小雨……小雨…”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慌里慌张，头脑却冷静清晰。镇上的人也养狗，他们大多疼爱自家的宠爱，会肉麻的喊宝宝之类的，灵魂与肉体分为两部分，他的嘴不受管控，虚无缥缈的嗓音，“宝宝…宝贝啊…”
他再喊了喊：“…宝宝……”
顿觉索然无味。
死了，死了就算了，太好了，以后不用给它做饭，再也不用。
跑回房间拿了剪刀，剪下大片狼毛，白的黑的混在一块。不知道在干嘛，心想好歹养了一阵子，留个纪念吧。第一次见面也剪了它的毛，也许他就是爱用这种方式留念。
一大束狼毛放入房中的百转宝箱里，千金少抱起小雨走下山去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健壮的小狼软绵绵躺在他怀里，他看到竖起不动的狼耳，看不到张着嘴双眼无神的暴毙模样，就好像是只乖巧的狼，不肯走路于是向主人撒娇要主人抱它走山路。他的灵魂回归肉体，泪如雨下，好似所有的感情正常运转，回想这些天是怎么虐待这只生灵，痛心不已，但是，并无悔过之心。就算再来一次，他没有把握能好好供养小狼。死了更好，省得被山怪吃了，好歹是全尸，掐死的痛苦好过分尸的痛。
他走到他们相遇的那颗树下，周围花草依旧，仍有蝴蝶翩翩飞扬，回想初次见面共吃一头鹿，那竖立在花丛中的狼耳，若是没有结缘，若没有一起走，也许下次出门捕猎可以远远和这只漂亮俊美的小狼打招呼，如今再也没有它了，这样聪明懂事会洗碗的狼从世间消失了。
哎…没有就没有吧，我还没了爹娘呢，日子还不照样过。
拭去泪水，铲子挖土，尽量挖深一点，免得小雨被野怪抛出来吃了。他把狼放进土坑里，放下去的时候它刚好蜷缩成一个毛绒绒的软垫子，千金少最后摸了摸软乎乎毛，快速填土，棕红的土块掩盖最后一些毛发。他在松软的土块上踩了踩，压实了，就怕有动物闻到味道把小雨挖出来吃掉。最后在那片土地上放了花草，碾死几只蝴蝶种在土上。双膝落在泥地上，拜了拜，磕头三下，就算是道歉了。
埋完心爱的宠物，回家把小雨没能吃下的肉块倒了，清洗碗筷。洞窟又变得死寂，空荡，失去狼的第一个晚上很难熬，没有软软的枕头，狼不在门口嚎叫，狼在土里沉睡着。日复一日回忆柔软的毛发，好在剪了一大把，攥在手心里回忆小雨生前的模样，是那么乖巧懂事，早上醒来会跟他打招呼问好的有礼小狼，会主动钻脖子甘愿做枕头的小狼，大半夜嚎叫的狼声其实算好听的，捕猎的身法很帅很好看，会把食物装在碗里叼着饭碗走过来。这么优秀，完美无缺的爱宠，他把手身在空中，做抚摸状，好似摸到小雨身上绒绒狼毛，他想：是怎么做到毫无怜悯心杀掉它的？
对啊，毫无怜悯心，不就可以果断屠村，报仇了！
他杀了最爱，且毫无悔过心。瓶颈似乎有所松动，千金少冲进密闭的洞窟，果然能完美操控禁术，瞬间从平平无奇的人类变成独占一方的霸王。
不愧是他最爱的小雨，它的死亡是献祭。在屠村之前，他去了埋葬小狼的地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死去的爱宠，以表感谢，等他屠村成功后干脆自杀吧，不知道你会不会在黄泉等我来呢，估计不会吧，你肯定不愿看到我这种喜怒无常不负责任的坏主人。
他来到那颗树下，发现埋葬着爱宠的地方周围全是碎土，八成是被野怪刨了…吃掉遗体。千金少做好即将看到破破烂烂的小狼遗体的准备，勇敢去看，泥坑什么都没有，他踩进去拼命刨土，什么也没有，半截碎骨头也没有。望着空落落的泥坑，他的心仿佛被挖走了，连一个和死去的宠物说话的地方也没有。
状态很好，无心无神无念想的入定。在人们结束一天繁忙，所有人回到家中沉浸梦乡，千金少开杀阵，切人头如切豆腐，每一刀收几个人头记得清清楚楚，核对多年考察的名单，确实漏了几个人，如数砍了，最后一条漏网之鱼是奔跑在丛林间的孩子，他又想起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躲开屠村劫难，这才有机会报仇毁人希望，他不会给那个孩子机会，手起刀落便杀了，像是杀死过去的自己。
手上的刀一丝血未沾，黑袍很干净，未染血味。防止尸横遍野生出瘟疫，一把火烧个干净。
杀光了，他不急着自尽，为报仇十多年成日泡在洞窟，很少出门，大仇已报是该去吃点人间烟火味，尝尝客栈名菜，看看民间建筑。一路上总觉得有一只狼跟着他，大概是小雨阴魂不散吧，找机会给他使坏害死他，那更好，有个伴。
千金少看向身后空无一物的空地，嬉笑自言自语道：“你就跟着我吧，能把我害死算你有本事，等我变成鬼再做你主人。”

在外跑任务，一两年赚不少钱，他却无心发展自己的门派，养宠能把宠物杀了，何况带徒弟，一言不合碎天灵。不过杀宠是以前了，现在功法大成，少有犯病的时候，发疯喝点酒准没事，要不…再养一只狼试试？
猎户店铺跑好几家左看右看，没有品相那么好的，而且它们听不懂人话，普通的‘坐下’指令听不来，就站着左顾右盼的，不像当年的小雨，一长串的句子能听懂。
大仇得报功体在身，事业已成，钱嫌多，不知未来的路怎么走，决定回到洞窟老家，回到原点再做打算。他把遮阳斗笠摘下，露出大大小小的烧伤疤痕。等太阳落下一半，着砍袖衣装下山打猎。再次来到和小狼相遇的那颗树下，草绿青葱，挖的坑几乎平了。牵强一笑，抚摸怀里的狼毛，漫无目的朝前走去。
希望能再遇到像你这样聪明的小狼吧。
有视线，视线不躲不藏，就在小坡上一个凸出来的大石头上。那是一个少年，竖着玉冠，马尾发量极多，从冠上倾泻而下，微风吹拂发丝，怪异的是他头戴精致玉冠，穿的却是和千金少相差无几的砍袖布衣。
少年人直直盯着他，不管他是站在树下还是走到花丛堆，那孩子一直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要找的是狼不是人，他不感兴趣，继续朝前走。兜了一圈抓到一只花豹，敲碎脑袋拖回去，快走到洞窟的时候，才发现那位坐在石头上的少年竟然跟了他一路，这么久才听到一点脚步声。
没有管太多，有种就跟到家里来，是什么人一试便知，是仇家的话关门就杀咯。
少年还真跟到洞门口，千金少给豹子放血，忽然说道：“迷路了？”
没想到千金少会开口跟他说话，小孩愣了愣，点点头，坐在石头边看他肢解豹子。
“肚子饿吗？”
想要摇头，看了眼豹子鲜红的血肉，忍不住点头。
千金少丢了个肉干给他，可怜小孩是个哑巴，估计是练邪门的功夫，来寻仇的或是帮人报仇，给一顿饭，待会儿送他上路。
少年在原地坐着啃了会儿肉干，无所事事得不自在，想要上前帮忙，可是宰豹子的男人煞气太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杀了这么多人，回想往事，可能说错一句话就要吃刀子。
“我来帮你吧…我会切肉。”少年小心地接近他，拿了把砍刀快速分割好腿骨腿肉，并且不伤刀。
不是哑巴啊， “你家是杀猪的？” 这么准确的刀路。
“邻居是杀猪的，家里是做木匠。”
“你家在哪？天一亮送你回去。”
“我……”思考怎么说谎，“被赶出来了，现在没有家。”
千金少打趣他，“是不是杀了我，就有家了？”做任务嘛，成了组织肯收，不成不收。
“不是啊，我想找个师父维持生计。”
前不久心里乱想，想过要找徒弟，没想到还有登门自荐的徒弟。
“真的假的？！我看你脚下功夫了得，去偷去抢完全能维持生计。”这孩子的脚步声刚开始他还听不见呢，后来估计是小孩放重脚步他才听到后面跟着一个大活人啊，这能教啥，会被偷袭杀掉的。
这是赶人的意思吧，六神无主的少年回复他，“……我…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不是哑巴也得是口吃啊。
“嗯，确实适合山林打猎，靠山吃山。”
少年眼神一亮，猜测他能让自己长住，“我能住在这吗？我会建房子、煮饭、洗衣服、打猎、做衣服、闻得到猎物的气息。”
听人报菜名似的报出擅长的技能点，千金少大手一挥，“既然如此，这顿饭你来做做看。”不怕他在里面下毒，若是看不见下毒的瞬间死就死吧，毒发身亡之前也能杀了他。
少年召出各类厨具、调料，对豹子肉进行特殊处理。做人之后，便知道自己的死因是什么，是不会做饭。主人才会不耐烦揍他，进而发展到不准他乱跑，再来气过头不小心杀了他。假死后变成人，如果什么都不会再被打死，恐怕难以复活，遂去西南方的某个村庄当学徒，学点本事才敢上山找寻主人，
什么食材都尝试过包括人肉，因为主人之前说过要把仇家剁了煮，少年记得这句话，往西北方向跑时不时抓几批男女老少，试试加什么调料才能去腥又不失淳朴肉质。人肉调味工序多，豹子肉对他而言轻松简单，爆炒与炖煮两盘肉出锅。
“你先吃。” 万一有毒呢，眼见着小孩放一堆调料，懒得一个个问过去是何种调料，反正他不爱做饭认不得，问了也白问。
少年人盛一碗肉汤一块红烧豹子肉，吃干净了。千金少怀疑他先前吃了解药，拿出银针试毒，没变黑。半信半疑，小心尝了口肉，吃得少就不会死太快。这一口下去身临天庭设宴，断头饭有此美味倒也不怕死了，敞开了吃，喝光了汤，舔干净汤底。
凑近勾肩搭背，亲昵说道：“英雄出少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徒弟！”徒弟给师尊做饭天经地义，一日三餐这么麻烦的事重复几千、几万天，烦死人。抓一个会做饭的，每天都有好吃的，日子好过些。
有奶就是娘，会做饭就是爹！收爹做徒儿，便宜占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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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是戚千人，死是戚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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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3-03-24 21: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没想到这小孩厨艺还不错，有留下来蹭吃蹭住的资格。喝完最后一口汤，站在悬崖边吹风消食，踏在崖边凸出的崖石，嗒嗒上走衣炔飞旋，采下野果蘑菇以及一株药草，涂抹在烧伤后陈年疤痕上，减轻太阳照射下的灼热感。走在平坦坚硬的石路上，正要收拾碗筷再磨碎药草，石桌上碗筷不翼而飞，隐约听见厨房内传来碗和石壁的磕碰声。
少年从厨房出来，看到主人家便站在原地，看看地板看看那捧在怀里的素菜，欲言又止。
两人干瞪眼，不知道要干嘛，滋生一点点尴尬氛围。千金少虽在江湖转了几圈，然而不能暴露在阳光下，不论白天黑夜一身刺客偷袭装扮，旁人对他防范过多，甚少交心，反复几年能说会道的他难免会出现卡壳，社交恐慌。
社交观察力灵敏，他先开口做指挥，“来帮我磨草药吧。”
戚寒雨一听有事干，忙跑去厨房搬来捣鼓草药的工具，坐在凿出来的和石地连结一处的石头凳上抱着罐子捣药材。等他磨得差不多了，千金少脱下罩着一身的皮衣，沾点碎糊糊的药涂抹在手臂，懒得回屋对着铜镜涂抹脸上的疤痕，根据之前照镜子涂抹药草的经验，大致涂在脸上。
盲涂不准确，少年伸出两指帮他涂匀，耳鬓抹过卧蚕，另一边下颚抹向锁骨心窝。越往下涂伤口越多，它从松垮衣服下冒出，除去衣物它遍布在后背。千金少把垂顺在后的辫子们分做两边垂落在身前，等待草药经过戚寒雨的涂抹沾满背部。
太阳彻底在山谷沉没，千金少披上黑衣戴上黑纱斗笠去山下小镇买张床，他习惯这身衣裳，除了夜晚上在山上横行穿得凉快，下山浑身捂死。
木匠老板打量一身黑衣人不露头不露脚，忆起前阵子有一个村落全没了吓得定在原地，不敢揽客不敢逃。多亏了穿得凉快的戚寒雨，露头又露手，手上没刀，友好顺利的买下一张床，他抗着制作好的一套木头，回洞里拼接出一张床。
安顿好少年，他便坐在另一方位洞窟里，对着铜镜发呆，脸上两处疤痕，身上大大小小的烧伤，仿佛当年的大火停留躯体，不停的灼烧皮肤。大仇早已得报，只留下满身狼藉的自己，他靠仇恨拼出一身武艺，难以从仇杀中跳出，陷入陈年往事的滔天大火里，出不去了。
唉——
出不去就出不去，满足了物质需求，精神方面慢慢养，总有一天能放下过去，活着要常常念着一些好事，比如今天收了个会洗碗做饭很有眼见力懂事的徒弟，终于不用做饭了。
想着明天的好饭好菜渐渐入睡，正因为他睡前想的是饭菜，难免回忆前几年给一只小狼煮肉吃，于是到了后半夜，颈边一阵阴冷，伴随着绵软绒毛袭来，记忆中的狼毛在耳边和鼻尖出挠痒，稍微清醒点，眼皮沉重间望见腰腹上竟然盖着一只狼尾。千金少一个激灵，心想这是闹鬼了，杀那么多人打那么多场战斗，还是第一次被仇家用这种形式找上门。精神比眼皮还沉，他偏是醒不过来，大概是鬼压床吧，稍作术法，猛地惊醒，却见那只名唤小雨的小狼已经下了地，狼步向前踏去，没发出任何声响，行至黑暗处，狼头微微回望主人，幽幽发亮的金眼含着真情，接着头也不回无声地向前跑去。
看来今晚不是来寻仇的，但是不存在于世间的小狼突然从阴间回来，是一件很不寻常很可怕的事情，是未知的，难以预测狼鬼的想法。
它好像瘦了不少，是不是在底下没钱花，给它烧点纸钱就不会来闹吧，真渗人啊！
欲下床下山买纸钱烧，万一往前走几步遇到不肯投胎的小雨怎么办。此时此刻，只有床最安全，下了床一切都是未知的。
他把头蒙在被子里，总感觉阴魂不散的狼在角落里恶狠狠瞧着他。慌乱间想到洞窟不止他一个活人，来点阳气，驱散阴邪。千金少大喊几声戚寒雨，再叫几声小徒儿，紧接着喊他寒雨，不依不饶的把人喊来了。
瞧小孩挺有精神，不像刚被吵醒的模样。这使得他愧疚感不多，脸皮厚厚的说，“你和我睡，你睡外边我睡里边。”往后挪，腾出一块空位给他。
躺下，盖好被子，神色迷惑，“师尊怎么突然…？”
“闹鬼了闹鬼了…”担心小孩吓到，“没多大事，咱们阳气加起来一定管够。”
“闹鬼？是被你杀死的人吗？”据说‘鬼’是死后的人，有仇有情才会阴阳相见，没听过鬼故事，对他口中的‘鬼’颇感兴趣。
用力闭闭眼，沉痛无奈沉吟道：“……是一只狼。”
恍然大悟，有些心虚，“狼…狼？”
“嗯，以前我养了只狼，很聪明的狼，我却杀了它。”略感遗憾。
突然被夸奖，戚寒雨开心的攥紧了被角，雀跃后想知道死因究竟是什么，难道真是因为不会煮饭才被杀害吗…
“为什么杀它？”
“我不知道，也许……是和它太过亲近，那时候我在修炼一种趋近于邪术的门法，拿它献祭了良知，唉……现在想想，我真是……一点也不后悔杀了它啊。”
千金少沉沉叹气，语调伤感目光果决，让初为人类的戚寒雨分不清此番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像一团混了草木花朵和新鲜肉块的泥土。
神情恍惚，他难免哀伤，“既然不后悔…为什么害怕呢？”
“那可是‘鬼’哎，专门用来吓人的东西…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可不少，一看到鬼就只记得害怕了，那东西也不知道藏在哪，万一突然冒出来，我一点防备也没有，没人知道怎么对付鬼……”说来说去像是在证明他不是怕鬼，那就更像是在怕鬼了，“真是…！不知为何害怕，肯定是心里有点歉疚和不安，我却感知不到。”
没法恨主人，都是邪恶门法的错，心里挤不出怨恨。
“师尊的邪恶门法，对付不了鬼吗？”
“那是用来杀人的又不能拿来驱鬼。” 所以才恐慌。
“是用来杀害烧伤你的人吗？”他一直好奇长在冷白色脸上的那些蔓延的东西是什么，做人生活一段时间才知是烧伤，便想要知道是什么时候烧成这样的。
“是啊，杀光那些人伤口还在，怎么也放不下仇恨，可惜人都杀光了，没地方出气。”
出于好奇，戚寒雨伸手触碰耳边那片烧伤，“现在还会痛？”
“摸倒是不会，晒太阳会痛。”有人出言关心旧伤，心中有丝宽慰。
“他们为什么要烧你？”
将往事随口说出，“烧了我全家，烧了村子，烧我只是顺便。”
“顺便…”他感慨，总算知道主人为何这样残忍。
“当时我藏在床底的隔层里，身上裹了湿棉被，外面刺进来几刀没刺中，后来外面全是大火烧木头的声音，木头快烧没了我从里面拿刀砍破木头一点点爬出来，然后就看到我的娘亲…被人劈成两份，其中一份用来做…生小孩的事情，哎呀你这小朋友不能知道太多。”
积怨许久，说出来有地方呼吸。对方是个听得懂人话的聪明少年人，千金少便放心抖出成堆芝麻烂谷子的事。
“我当时抱着百转宝箱，整个村落祖传的法器，等仇家走了我才敢出来，穿过倒塌的木房火海，师兄弟快要变成烤肉，我绝不能浪费时间救他们，房子烧得不成样子我却知道身处哪个位置，很快跑到村子边缘，走了几天的山路才找到人家喝到热粥。”
他看了眼听故事的人，少年人没睡着，睁着眼听得认真，听师尊没了声，金色的眼对上红色眼。
千金少笑了笑，这不是睡前故事么，做人师父还管讲故事哄睡这块啊。
他继续说，“住在山里请不到大夫，身上的伤长白色的虫子，那些白虫在里面游泳，游得很快很开心，站在阳光下能晒死一些，但是还不够，当时想啊，等不到大夫来了，等到了也是来帮忙收尸的。之后呢钻研奇怪的宝箱，千转百转很快走火入魔，杀死救下我的大娘大伯，杀戮为我开门，学到本事后伤好了大半。”
“一直杀一直杀，杀到通缉令上画了我的面具，躲到山洞里继续练功为了变成烤肉的同门师兄弟报仇。”百无聊赖的为这个故事做完总结，“你还要认我这个师尊吗，指不定哪天发疯认不出你……于是你和那头狼一起来做闹鬼游戏。”
为了不让师尊担心，他认真道：“没关系，我一定能躲得开师尊的刀。”
“哦？”他支起半身，蹙着眉头上挑的阴邪红眼凝视口出狂言的小朋友，“很有自信嘛…”
末了收回逼视，他还要睡觉呢，不能被一句简单的话挑衅到，“天亮后试试你的功夫，不会打伤你，但一定会让你跑到吐。”
早已习惯主人突然的逼压，要么被打一巴掌，要么无事发生。他只奇怪，“跑步怎么会吐？”漫山遍野跑很多年，从来没吐过。
“也是哦，你轻功了得……醒来再说，睡前故事结束，睡觉。”挥灭蜡烛。
发号施令说要睡觉，结果他转来转去睡不着，总觉得身边的徒儿会被狼附体而后变成冰冷的狼。
第二条命令，“你把手捂热搓热，抱着我睡。”
戚寒雨照做，催动功体浑身变得热乎乎，被褥因催动而起伏，千金少赶忙压下被子，一把抱住刚出炉的少年人，缩在被子里，偶尔掀开被子一边看外头有没有可疑的东西，疑神疑鬼好几次他也累了，在下一次掀开被角之前窝在小孩颈窝边睡着了。

洞外日上三竿，洞内石壁反射点点光芒，由于不方便在太阳下行走，近日无事能晚起便晚起，一声声砍木声迫使他睁眼，拿起遮阳斗笠朝外走去，正要看是哪里来的不知死活伐木工，敢砍到他的地界。
正眼一瞧，是他昨天刚收的小徒弟。悬崖梯下插进一排排几十根木头，上方崖壁同样，架起崖边廊梯的模样，猜测是为了讨好他这个师父。
“不用这样啦，我会飞哎，很少走梯子。”不过有几次懒得飞，想看看温和的夕阳，可惜看久了身上会痛。
“这里风景好，做出来会很好看。”没说几句低下头忙活，给木材涂漆防腐防蚀。
千金少坐在太阳照射不到的石壁阴影里，小木柴煮茶，水如花儿滚滚绽放沸腾着冒着白烟。对着忙碌的徒儿沏一壶茶来喝，忙碌衬悠闲，品一番为人师尊的自在，他不是个喜欢奴役人的，过一会儿传送一杯茶赠予徒弟。
手法娴熟且有便利术法在身，一两个时辰廊梯便做好了。顶上有枝条下垂遮挡刺眼光芒，廊边有从中劈开的竹子扶手，不算是扶手，长竹子里淌了溪流，不停歇地向悬崖底奔去。竹子里的水声清脆空灵，配上若隐若现的光斑，吹着崖边的风，偶尔拨开枝条向远处眺望，斑斓山谷以及天边金霞尽收眼底，甚美。
光芒透过枝条时而照亮难见天明的眼，千金少倍感遗憾，不能在阳光下肆意绽放刀光很可惜啊。若是在光下出刀，身上疼得更严重。这时才发现山谷有这等美色，很想飞往山谷正中央舞几刀。
他做不到，便让徒儿去做，师徒莫过传承，实现不了的心愿当然是让徒弟仔去做。
“徒弟仔，会用刀吗？飞去正中间舞几刀给为师看看。”
昨天刚拜师，就做饭洗碗收碗捣药增加阳气只为驱鬼的陪睡，他怎么会舞刀，“我不会用…”
“不碍事，拿着刀，身随刀转，在空中随便你挽几个刀花，舞好看点就行。”千金少随便耍几招刀路给他看，完了就把和身长差不多的斩马刀丢给他。
戚寒雨反手握刀直冲山谷正中央，迎着天边淡金鎏光亮刀。说是身随刀转，刀哪儿会动，刀是否会转全看持刀的人，无非是人刀合一，刀跟着人人跟着刀于空中旋绕打转。刀转，发丝如墨起舞，刀气回荡山谷，谷中发出特殊的空灵共鸣音，少年似有所感，合着山谷的旋律，顺着自然的引导，随心舞出刀的原始真谛。千金少受少年人恣意舞刀牵引，不顾夕阳浅浅灼热疼痛感，破开枝条与之共舞。踢踹徒弟仔手上的刀，改变刀路，变化出更多路数，少年便在无数次踢踹中改变刀锋，舞得方式更多，动作更为细致精妙，短短一刻钟变化无穷。
红彤夕阳落下，他仍腾于空中疼得浑身是汗，苍白的皮肤漫上灼烧过的红。戚寒雨赶忙收刀，请他回洞府内。可是太阳早已落下，只留天边一点蓝白哪需要急忙躲进山洞里。
衣裳褪下，冰凉的药草敷在很久很久以前留下的烧伤，异常的红润褪下，恢复冷白肤色。千金少夸他是个好苗子，要他一直练，饭由师父来做。烤几条鱼，煮熟几块肉，便是一顿晚饭。比小孩做得寒碜些，总归能饱腹。
戚寒雨听到开饭的呼喊声，收刀落地，捧着一块带着白肉的骨头啃咬，吃得很香。他倒是没想到徒弟仔会喜欢这么朴素的肉，吃饭的吃得香，做饭的心情好，多给他添两块肉。
小孩没做饭，心里放不下什么，非要洗碗擦桌仍去残羹剩饭。千金少是不明白他是从哪来的危机感，搭一座廊梯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不就一天没做饭这有什么的。温水洗去失去药性的草药，泡澡放松一阵便起身回屋品酒看书，看一些野史杂谈打发时间，再看上次偷来的武功秘籍，翻翻别人家的招数秘密。
蜡烛换上第二支，即将燃尽，正待上床休息。床头躺了少年人，他怀里抱着枕头，不知在干嘛。
千金少散着一身浓浓褐发询问，“怎么躺在这？”语调懒懒。
“等师尊来休息。”
“那你怎么横着睡，做我的枕头吗？”很是疑惑，疑惑中很是震惊。
戚寒雨点点头。
“收徒和买奴是两回事，回你屋里睡去。”有床不睡睡这里，白给你买一张好床。
既然师长不需要，做徒弟的只好回屋。
半夜，刚沾床，听到师尊大声呼喊他的名字或是唤他徒弟仔，有力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他穿好鞋跑向千金少睡觉的洞窟，问他有何吩咐。
千金少用力拍拍床侧，“来，睡这！增加阳气驱鬼，那只狼刚才舔我的脸，舌头居然是热的！”把脸凑到徒弟仔跟前，“你摸摸，我脸上还有它的唾液！”
戚寒雨摸了一下，果真湿湿热热的，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他太想你了，想和主人一起睡，你们以前是…应该是睡在一块的吧。”
惊魂未定，皱着眉猛擦有着烧伤疤痕的脸庞，“关键是这个吗，关键是鬼怎么是热的！？它不会是诈尸了，每天夜里都要来吓我吧！”
戚寒雨很失落，缩在被子里闷声说：“如果要害人，应该不会舔吧…”
“它来得轻飘飘，不知是否为幻觉，难道脸上的唾液是我自己的？可是嘴边没有流口水的痕迹啊。”
看人疑神疑鬼的模样，觉得自己不被喜欢了，“狼是有灵气的动物，狼的舔舐有安抚精气神的作用，师尊不喜欢被狼梳洗吗？”
千金少仍在擦拭，“活的还好，可它是死后诈尸，谁知道唾液里有没有腐毒。”
戚寒雨闷闷的特别小声的说了一句：“没有的……”
重新躺回床上，嘱咐道：“帮我看着点，如果它来了，帮我逮住它。”
“然后呢？”
“问它要干嘛吧，有本事决一死战，大半夜趁人睡觉来阴的，哼，我当初…也没来阴的…但是……唉，算我欠它的。”悲伤的感觉很快揭过去，“我可不会任它报仇。”
提防的敌对感让他不好受，为身为狼身的自己评理，“你是它的主人，它不会伤害你。”
不以为意，小狼连着两天烦他睡觉，他怒火连连，“是吗，我不过喂点东西让它住一段时间，最后把它杀了，这样也算主人啊。”
固执的小小声说道：“…算。”
千金少不跟他计较这个，挽着人的手入睡。之后几天得出结论，只要和徒弟仔睡一床，小雨不会出现，一旦让徒弟仔去隔间睡觉，小狼便会半夜三更窝在他腿边而后趴在床边看他，偶尔蹭他衣裳，舔他的手。某天千金少在熟睡中下意识抓了狼舌，奋力一拽，再给狼嘴一巴掌，用梦话警告：再来阴的就把你舌头割下来让徒弟仔做一道好菜。那晚过后，戚寒雨连着好几天吃饭慢吞吞，不能喝温热的汤，嘴巴有些肿，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是做梦磕到脸了。

最先认为是鬼魂作祟，之后察觉狼有实体，会在屋内只有他一人时出现，像几年前那般窝在床边，等他醒来不见踪影。找遍整个山林不见这只小狼，自然而然怀疑起戚寒雨。这么一想，徒弟仔和小雨有些相似，都是会主动洗碗的那种乖仔，绝不白白蹭饭。眼神更像，剔透本分，想知道他和它在想什么，一看眼睛或是动作便知。
难道徒弟仔和小雨有什么关联？那只狼会在满月的夜晚嚎叫一整晚，没准等满月的时候会出现答案。
乌云渐移，圆月挂于上空，千金少坐在洞口望着山谷，等那一声狼嚎。等到山谷陷入死寂，少有虫鸣声，依然没等来。他的眼皮子打架，身旁的少年眼神炯炯盯着月亮，热切安静的赏月。
徒弟仔今夜状态不同往常啊，和那只狼一样喜欢满月？
打着哈欠起身，“你接着赏月，为师先去休息了。”
起身鞠躬，“师尊夜安。”
假意回屋，轻手轻脚藏在石门边静观其变。戚寒雨坐在原地，过了会儿倒出茶叶收拾好茶具，站起身的一瞬间有一条尾巴扫过小腿随即消失在腰间。
这是什么术法，和动物合而为一吗？
路过师父门前当他已然歇下，不进屋打扰。屋里突然传来一声，“今晚睡这，为师有话想跟你说说。”
他吓了一跳，顿了顿脚步，说道：“是。”
待他收好茶具掌灯进屋，千金少热情招待，帮人放好油灯脱了鞋掖好被子，他平躺于床，双手交织垫着后脑勺絮絮叨念另一个故事：
“上次跟你讲过好养了一只狼，它啊，满月的时候会嚎叫一整晚，这些天它总来闹我，今晚却听不见狼嚎，想来它今夜不在这座山。唉，本想今夜与它对峙，以为见一面看它过得怎么样，没想到连一声狼叫也无，挺想它的，不怪它这些天闹鬼戏弄于我。也许它真的如你所说，是因为思念我才会半夜偷偷接近我。”
惊讶里带有一丝不敢相信的喜悦，“师尊……很想它？”
“想啊。”千金少沉沉叹一口气，回忆当年，“它的名字是它自己取的，没骗你，多聪明啊……非要我叫它小雨，你的名字也带雨，有缘啊，若是它还在，一只小雨一位寒雨，一大一小多好。我真想抱抱它，摸摸狼耳朵和尾巴，瞧那身绒毛是否和以前一样软，爪子也想摸…它是愿意让我摸爪子的，好乖啊。”
叹息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大束绸缎裹着的狼毛，“它死的时候我割下这一些狼毛，现在它只肯偷偷来看我，唉，我只能摸这撮毛。”
狼毛放在胸口处，一下一下的抚摸，仿佛回到前几年小雨趴在他胸口小憩。
戚寒雨眼里有涓涓泪光，被这一番说辞感动得不行，“师尊怎么突然这般思念……”
“小狼在附近，我却见不到，自然思念得紧。”说罢长叹一声。
少年又在和歪扭的心思较劲，总认为师父不喜欢不会做饭的无用的狼，现出狼身会被打死，轻则赶到门口睡。做人才好，既可以开口交流得到平等对待，又可以帮主人做很多事，睡在床上不用被绑在石头边哪也不能去，不会惹主人生气不用挨打。他只敢在千金少睡熟的时候施加一点沉睡术法，化成狼在主人身边寻求慰藉，舔舐那些旧年的伤痕，淡化痕迹。
犹豫徘徊，踌躇纠结，拖到师父睡着了，仍然没有说他就是小雨。想起方才师尊说的那些话，摸耳朵摸尾巴摸爪子…
少年化作一只灰黑的狼，只有胸下到肚子是白毛。它用头蹭开主人的手，让那只手搭在狼耳上，再用狼爪和他击掌，尾巴缠着小臂，最后在掌心纹路上细细舔舐。
那只手突然动起来，像以前那样揪着它的后颈提起来，提到主人面前，“呔…！小妖精！总算现形了！”
惊得狼毛竖起，四条腿各走各的踩在千金少肚子上腿上，心知跑不掉，狼化作人形，一把抱住根本没睡的师尊。
“主人……我不是来寻仇的。”
“不来寻仇？化作这么好看的少年郎做什么？”有心调侃，很久以前养的狼死过一次变成乖巧的小孩，不知是狼还是人，好怪，不知怎么相处。
“与你结伴同行。”说这么一点是不够的，可怜他嘴笨描绘不出第一次和主人吃烤肉的那种感觉，于是他这么说，“我很喜欢吃师尊烤的肉以及炖煮的肉。”
千金少笑了好一会儿，要不是饿到前心贴后背他绝不会自己做饭，这狼小孩却说喜欢吃，什么品味。
抚顺淌在少年后背发红的墨发，“这是不挑吧，熟了就好？！”
戚寒雨执着的抱住他，生怕稍微松开一点就会被扔出房外，“不是…那是不一样的，味道不同。”
千金少释然叹出一口气躺回床上，缓慢的拍拍徒弟仔的后背，“对不起啊…我还是那句话，不后悔杀了你。”
许久未尝真情，感受温暖再失去温暖这个过程并不会使冷硬的心有所感触，即使没有聪明的小狼乖巧的徒弟仔，独自一人活着也很好，孑然一身是必然的。
“师尊不用道歉，我并没有死。”纯真的狼好似为了那一口肉不在乎生死。
一半感慨一半惊奇，“世间少有你这样大度的存在啊。”
略有不解，“是吗…我吃掉很多奇珍异兽，它们都不恨我。”
“当然不恨，你是一口接一口咬死它们，吓都吓死哪有心思恨。”
啊……有些理解这头狼为何不记恨，这是一只在丛林中生存的狼啊，没有吃掉它没有砍断它的狼身拿来炖汤，便是给它活下去的机会。
师尊好似明白了什么。戚寒雨坐起身询问，“可以变成狼睡在这吗？”
“行，你变吧。”
“师尊会踢开我吗？”
“不会，以前是你太吵，我又不能睡不好。”
他又变成狼，安静的趴在床边，下巴搭在手臂上，静静地看着主人。千金少抿嘴一笑，把这一头狼拽过来抱着，拍了拍狼大腿，“壮了不少，怎么越大越黏人呢。”
长大也是小狼的小雨发出呼噜噜闷声，狼爪搭在人脸上，它不觉得黏人有什么奇怪，认主后信任是必然的，信任后自然与主人亲密非常，沉溺主人怀里的温暖。小狼又控制不住伸出舌头，非要给主人梳洗，高兴极了露出獠牙啃了他一口。千金少惊得一手握住狼嘴叫它死死闭嘴，山上精怪那么多，他一看到獠牙谨慎非常，伸出手就要给狼一巴掌以示惩戒。想到小雨就是戚寒雨，长了一张俊秀耐看的好脸，这一掌下去明天肯定肿，舍不得打。
甜头没尝多久差点重蹈覆辙，见好就收狼变回人形，老实本分躺好。千金少看到那张白净的小脸，庆幸收住掌风。
找台阶下，“舔就舔吧，干嘛张嘴咬我。”
几近怯弱，“对不起…没管住嘴。”舔着舔着獠牙变得很痒。
观察到徒弟仔咬着后牙有一下没一下的磨，做师尊的伸出手臂，“你咬这吧。”
白花花的肉让他心动，光咬不吃，稍微磨会儿便咬着白肉睡下。

山谷里有一汪缓缓而流的清泉，清可见底比天空更为蔚蓝。丝丝凉凉的泉水没过小雨四条狼腿，它正在试探清水里的鱼，骤然一个猛扑，泉水化作水滴腾在空中，鱼儿落入狼口。四腿撩着跑轻快上岸，鱼落在草铺上弹跳，小雨走到一旁抖落毛发上的水，回到主人身边，狼嘴钻进斗笠黑纱之下，舔舐狰狞旧伤。
倒是不介意小雨舔舐的行为，这些日太频繁了啊…
他忍不住出声制止，撩开遮纱却感正午的太阳不算灼热，脸上的伤痕不疼。千金少取下斗笠，漫漫青葱接入眼底，淡淡花香拂来散去，好一番清凉惬意。方才见这只狼在阳光下捕鱼，踩清水踢踏水珠，好不羡慕。偏偏太阳直直照耀泉水，他憋下童心专心点火，不去想冰凉解暑的水。
“你能治疗疤痕？”
小雨点点头，舔了好些天，总算化去脸上的痛感。
裹着一身黑衣走向泉边，脸上疤痕还在，见光不疼。拨弄泉水鞠一把洗脸，清透新鲜的泉水，喝一口嘴中清甜。心情大好多抓三条鱼犒劳小雨，请它辛苦一些时日将他身上的伤舔到不痛为止。
小雨实现等了许久的盼望，盼来主人烤白肉同它一块吃，这次是鱼肉，他还没吃过熟的鱼。
火柴噼啪作响，吹温的鱼肉送入狼口。
当晚小雨知道这份快乐是有代价的，主人命令它舔舐见光会疼的疤痕，舔到不会发疼为止，它望着疤痕布满昂扬的背，想了想，这不叫付出代价，是立功的奖励。它顺着中间的沟壑舔上，这里没有疤，它却想顺着线舔舐。
抹了油似的亮滢滢背部，完成了一部分工作，还剩下一半工作。腿上伤口不多，舔过脚踝舔上小腿线便差不多了。松垮的白色亵裤与大腿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白洞，看到洞忍不住要钻，狼嘴朝里拱了拱，触及腿边结实的白白嫩肉，舔变成了咬，肯上一对间距为七厘米的牙印点子。
千金少双腿夹住狼头，斥道：“干嘛啊干嘛啊！看到软一点的肉就咬。”
向下看去，狼眼被他腿间的肉夹得眯成一条缝，像是委屈的认了错。觉得逗趣，不再责怪，趴好了说道：“好好舔。”
小雨是听话的好狼，认认真真舔好，可惜狼心不死狼眼瞥见凸起的两座臀锋，中间凹下一小窝，趴上去一定很舒适。做宠物的最爱在主人身上找寻舒适温暖的处所又是窝又是趴的。它把下巴搭在股缝上，软软的很有弹性，它又忍不住在这个舒服的地方磨牙，张口衔肉来回磨。
“我看你是不打不长记性。”
千金少正要翻身揍它，小雨趴得舒服，牙也舒服，两爪子竟然踩在他股缝下，正好踩上亵裤里囊袋装着的两颗蛋。
“喂…千万别伸爪子，别伸爪子！”
惊得落下冷汗，恐胯间疼痛非常，不敢有太大动作，艰难翻身，将命根子护在掌下。主人转过来坐起身，小雨蜷缩一团，小脑袋枕在胯根，双脚仍踩在那私密处，不过这时踩的是隐隐有伫立苗头的肉棒子。
小爪，掌心五瓣，四个小黑点下一个稍大的黑印，伸展开爪又缩回，五点捏着那处，接连十几下捏爪，便起立了。
无特殊癖好，在异类的触碰下产生欲望实在可耻，千金少稍稍羞赧一把抓住两条狼爪子，喝道：“不许踩了！”
感知熟悉的怒意，‘它’化为‘他’
一张柔和俊秀的乖巧样貌贴在腿边，恼羞成怒的怒火给胯间添把旺火。烫手似的松开戚寒雨的两只手，面临是狼又是人的物种，越不了线脱不下裤子，相处这些日子他从没往这方面想，当做是火星子飞错地方起火，自己扑灭。千金少躺下，不管不顾闭上眼含糊说睡吧。
戚寒雨握握手心，惦记着刚才那个软的出奇的地方，里面好像有两颗会移动的球。透过指缝望见白色亵裤凸起一处，有东西要从里面发芽长大破裤而出。
主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会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小动物对一件事物感到好奇，戚寒雨伸手触碰，挪动一下，拿不开，试图移动的时候，千金少闷哼一声随即侧躺不愿理他。亵裤宽松，从腿边伸进去，把那物揪出来，白色衬得它发胀通红，上面淅淅沥沥淌着水。他用鼻尖嗅嗅，一股清冽淡淡香甜的酒味，舌头舔舔尝一下，口感润滑，滋味甚好，加上师尊短促急喘，双腿紧箍他的头。没法走，遂试着尝了一口又一口，耳边喘息愈浓，他便大胆整个含下，控制不住咬了咬肉根，听来师尊打颤的叹息。
本不想管小动物似的徒弟仔做什么，那地方被握在温热的掌心里感觉不错，随便他抓，看看放任不管能做到什么程度，下面越来越舒服，他是不敢往下看，不人不妖的物种和自己做亲热的事，万一惊得受挫以后小弟失灵了呢。
含啊含啊，戚寒雨裤子里的东西发热。他那东西里头长了软骨，硬邦邦的蹭着床，寻找可以容纳的地方。踩着软软的囊袋挪动里面的小球，逐渐摸到会阴，再往下是紧密闭着的小眼。他把这里一点点戳开，发现可以扩大到四指宽，便把带了软骨的物什捅进去，痛得千金少以为他的蛋终归是被玩裂了，并着双腿嗷嗷叫喊。
双腿挡住视线，戚寒雨掰开这双好腿，“没有流血…”
什么流血，难道蛋被他扯开了？！
管不了别的，千金少坐起身细看，蛋还在，菊穴里多了个东西。
一拍脑门，叹道：“你找错了，生狼崽的事要找母的，不知道吗？”
疑惑道：“我没想要传承。”低头四处看，思考怎么解释，“我是想……”想要什么呢，这种感觉……
想通了，抬眼对上师尊的眼，他说，“想要蹭一蹭。”想窝在主人身边睡觉，想得到主人的抚摸，是相似的需求。
千金少俊脸一红，“说得真直接啊。”躺下，大方说道，“蹭吧蹭吧，轻点蹭。”
这一蹭便是直捣穴心，蹭得汁水淋漓，屋外晨光浅浅漫进洞窟，他的腰仍被少年抱着摇摆，满是烧伤痕迹的背上添了许多鲜血淋漓的牙印，激烈畅快的情事叫他来不及训斥爱咬人的戚寒雨。汗从鼻尖从下巴滴落，或是甩在床被上，汇聚一汪情泉。千金少觉得吃力，却不肯喊停，双腿扭缠着徒弟仔的身体踩着狼尾，摸着戚寒雨因过分激动而显露的狼耳，包容野狼的兽性。

生是戚千人，死是戚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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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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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24 【戚千】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