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9【藥師大餅】城啞花歲（六），1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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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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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

樓主發表於: 2008-11-11 19:2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29【藥師大餅】城啞花歲（六），17F

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 此貼被殘霜在2008-12-29 16:39重新編輯 ]

天空‧長河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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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10)

1樓發表於: 2008-11-13 10: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吸引人的起章
葯師和小素的相遇
原來是如此平凡
卻又是緣份的奧妙
讓人很是期待後續

བདག་གིས་སྲོད་ཀྱི་མཚམས་སུ་ཆུ་འདབས་སུ་ཆུ་འཐུང་དུ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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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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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

2樓發表於: 2008-11-14 21: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無關緊要你好

先感謝你閱讀與回覆,更謝謝你的小花.
雖然說第一章應該是看不出什麼鬼,還是非常感謝你的認同^^
我會繼續努力不要卡文的><

祝順心

殘霜敬上97.11.14

--------------------------
也謝謝其他大人們的獻花(拜)

天空‧長河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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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

3樓發表於: 2008-11-15 06: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我是素還真，我有個親愛的妹妹，理論上很可愛

　　慕先生對我是當真的好，除了每個月固定的五兩銀子，偶爾還會給我一些糕點或小餅帶回去。

　　『我不愛隔夜的點心，拿回去和妹妹分了吧！嗯？』

　　他喜歡在教我唸書的時候放一盤點心在旁邊，因為他容易饞，他又說我既然識字，那麼就多看些書，寫寫文章給他看看，他說照著他的路子走，就是沒他當年一半的風華，離了這個城，到鄉下也會有個好日子過。

　　『你瞧少艾我，現在不是過得很愜意嗎？』

他漂亮的眼輕輕瞇著，嘴角勾著迷人的笑容，拿著煙管的手點著點著的就是他臉頰上黥印，而他倒也不是無時無刻的都這樣溫和地只看我讀書。
　　
『哎，這字樣子走了，整篇重來過。』

慕先生其實盯我盯得緊，他喜歡看人讀書更喜歡看人寫的一手好字，他要我把字先練整在練狂。先前離開了筆墨好陣子，頓去的手筆沒幾天都讓慕先生給練回來。除了這些，慕先生還會給我月薪之外的零用，但他從來不會白白給我，他說人不能寵，那會害了我。必然是有額外的工作才會有其他的零花，但說工作，倒也沒有什麼事情，他會要我待在櫃子裡頭，什麼事情也別做，待著的時間不長，大概一個下午，起先，我乖乖地聽著他的話，在櫃子裡頭安份老實地睡上一覺。
櫃子裡很黑，很靜，我沒有往外頭看去，只是零零碎碎一些彷彿耳語彷如呻吟的聲音。我總帶著滿滿的疑惑在櫃子中睡去並且清醒，然後接著把上午的事情做好，在我要走的時候，他會在我手上放上一些碎銀子，或是直接包一隻雞要我帶回家去。

　　當然了，平白無故多了這些東西回去，義父自然會問起。當我開開心心地帶著一包小點心和幾點碎銀子回去時，義父那乍看祥和實則有些威嚴的臉孔，泛起了奇怪的神色。

　　『臥雲，這東西打哪來？』
　　『是認大人給我的。』慕先生他只許我私下叫他慕先生。

　　那時義父的眉頭蹙成了奇怪的模樣，他捉著我的肩膀將我前後翻轉，好似在檢查一個東西有沒有壞損一樣。而那天是我第一回上慕先生家工作，但義父似乎不是很開心，他說據他所知，認大人以前在宮裡當差，臉上那個黥印是流放的罪者才會擁有，而誰見過一個由京華流放的罪者，在流放處還能這般逍遙地有個小宅子，衣食無缺？又說，他們這一帶山裡有個苗寨，慕先生和寨裡的一個教主混得熟稔，也和城裡還有附近幾個大商主兒與高官熟著。

　　『他自己倒也不避諱什麼，反正他確實是個漂亮的人。』

義父撫著他受傷的腳，他的眼神中有些輕慢，我不是很懂，但城裡許多人看慕先生的表情似乎也是如此。
　　
『雖然他人不是那麼壞……罷，你明天不要上他那裡，我去和他說。』

義父說，慕先生為人似乎不是那麼正經，但總留著一絲醫者的仁心。又說時間和際遇對一個年輕人的變化影響太大，無論如何他都得跟慕先生說說去。隔天一早，義父交代我在家守著妹妹，不要跟他去，但我心上覺得不踏實又或許是我不想失去這個賭注的參與，我要柔雲乖乖地待在家裡，自己偷偷地跟在義父後頭，縮在慕先生家外那盞紅燈籠下候著。
好一陣子，義父出來了，他發現了我，也大概看見了我眼中的疑惑和不安，拍了拍我的肩，沒說什麼，只叫我晚上要記得回家吃飯。

　　『還真，你來啦？快來幫我整理東西吧！我昨天在在配藥，亂得很呢！』

　　慕先生從門裡探出頭來，一頭豔白如絹的髮把晨間的陽光反射到扎眼的程度，依舊用他好看的手抓著一管上頭鑲了珊瑚的煙管。清早地，他煙不離手。

　　整體而言，我很喜歡慕先生，非常喜歡。

　　○

　　我有個妹妹，叫柔雲，小我三歲。有一雙水靈漂亮的眼睛，還有一頭烏溜溜的髮，從前，爹娘很是疼愛她，這使她的脾氣有些嬌縱。但我們離鄉那天，柔雲跪在爹娘的墳前，不哭不笑地，彷彿靈魂被抽乾似的，她說：『哥，我好怕。』

　　『乖，還是要走的。』

　　那是第一回，我覺得我在她面前能有做哥哥的樣子，要是平常，她哭著鬧著吵著，大老遠地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我曾經偷偷地以為，柔雲的轉變是爹娘臨走前給我最大的禮物，但在前去找義父的過程中，我才發現柔雲原來是個剽悍的人，比方說有一樣是逃難的小孩要來搶她手上的食物時，總會反過來讓她揍上一頓。

　　『哥，一路上走來，你看多少人餓死了？』
　　『雲妹，不要想太多，在忍一段時間，找到義父就好了。』當我想這樣展現我身為哥哥的勇氣時，她總是能狠狠地潑我冷水。
　　『為什麼哥你沒想過，假使義父生活也過不下去呢？』
　　『雲妹，我們該碰碰運氣的。』但我依然想努力地，維持身為哥哥的尊嚴，可柔雲這個時候就會拍拍我的肩膀，用一種老沉的口吻說：『哥，你放心！要是到時候活不下去，我會把自己賣了去養你這個窮書生的。』

　　那時候的柔雲不過九歲，我真不知道她這些話是從哪裡學來的，想了想，應該是從娘那兒學的。說來，柔雲的眉眼間，真有娘一慣的犀利，當然也有著她的賴皮。

『為了我可以賣個好價錢，所以哥，今天的餅可以讓我多吃一點嗎？』

　　說實話，我從以前就很想打她，但以前有爹娘在，現在爹娘走了，在沒有威脅的狀況下，我卻發覺我無法打她。或許，我心頭還是有些難過……比起她的剽悍與無賴，我更希望她是那個嬌縱的小姑娘，讓人捧在手心上，過著好日子。

　　「還真，你妹妹現在多大呢？」慕先生今天突然這麼問我。
　　「小我三歲。」
　　「現在在做什麼呢？」
我想了好些，柔雲現在主要是待在家裡照顧義父的生活，那是自從我跟了慕先生後才有的事情，天氣越冷，義父的腳已經疼得不堪走動，既沒法子上山去砍些柴火來賣，體力的衰老更使他無法重操舊業回去打鐵。先前，我們三餐不繼，都是我和柔雲去外頭討些飯來湊合著吃，而義父則挨家挨戶地看有沒有人家的鍋子破了要捕或是刀子頓了要磨。
　　
「在家裡照顧義父生活，偶而會幫附近的太太洗洗衣服。」
　　「她識字嗎？」
「嗯，懂些，但荒廢好陣子了。」

慕先生起身，又從抽屜裡拿了新的煙草換上，靜靜地繞著桌子徘徊，他與那男人胡鬧後，把原本一身艷色的袍子換做了鵝黃色的衣袍，我很喜歡那顏色，總給我溫暖與安心的感覺。

「你回頭去問問你妹妹，太守要幫他女兒找一個陪讀的ㄚ環，看她願不願意。若她答應了，你就來跟我拿介紹信吧！」

慕先生他說太守的女兒大柔雲兩歲而已，是今天太守來找他時順口跟他提起的。我想，太守大概是在我睡著在櫃子裡頭的時候來的吧？不然怎麼著都沒遇見過他？但這說來也是正常，打從我跟著慕先生開始，除了今天我躲在櫃子裡頭看見的那個男人之外，我幾乎沒見過有什麼客人來尋慕先生，但即便是有客人好了，慕先生也從不讓我和他們有錯身的機會，彷彿隔離著，在這間屋子裡，就我和慕先生兩人。

回到家後，我問了柔雲的意見，只見她偏著腦袋瓜子，想了好一下，開口第一句話只說：「哥，你幫我問問那太守是不是姓風好嗎？」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不在家的時候，柔雲曾翻牆入人家的園子裡，和一個姓風的小姐成了好朋友，那小姐似乎很喜歡柔雲。也難怪這陣子柔雲都不跟我喊著說她沒吃飽。風小姐分她的點心，想來是豐富著。
而慕先生在知道消息後，也只管繼續含著煙管笑有趣味，並用娟狂的字跡寫了一封信，他要我拿回去給義父，叫義父帶著柔雲去太守家。

「說來你們真是幸運吶！」慕先生咬著煙管笑著回應我，卻沒來由地突然問了我一句：「吶，我說，你怕貓嘛？」

－－－－－－－－－－－－－－－－－－－－－－－－－－－－－－－
突然發現自己話好多，步調真的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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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10)

4樓發表於: 2008-11-15 14: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在下有個疑問
為何少艾要素素躲櫃子?
怕貓?阿九也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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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

在神魔的世界裡，安心的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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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8-11-16 19: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久不見殘霜親的文了~
在瀏覽整頁的標題時，一看見城啞花歲這名就定住，趕緊往旁邊的作者看去，發現是殘霜眼睛就亮了起來，滑鼠左鍵毫不猶豫的就點進來了^^
特愛看親用第一人稱來敘述，非常細膩!
但除了細膩之外，親的文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人性的黑暗面
很真實，不會太過矯情，卻又不失情感~

步調慢沒關係，最好是能發展成長篇=ˇ=

我的噗浪，歡迎來聊XD

http://www.plurk.com/k91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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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

6樓發表於: 2008-11-16 22: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無關緊要　你好

先感謝你的閱讀與回覆，也謝謝你的小花．
躲櫃子這一點請恕我暫時無法回答，這一部分會在後續有所交代
如果不棄嫌，就麻煩無關緊要繼續收看ＸＤ｜｜

耶，有藥師一定要有那隻貓啊～ˇ
在後面一定會出來的ＸＤＤ

再次謝謝你的閱讀和回應唷！

祝　順心

　　　　　　　　　　　　　　　殘霜　敬上９７１１１６

－－－－－－－－－－－－－－－－－－－－－
ＴＯ：悠揚　你好

先感謝你的閱讀與回應，更謝謝你的小花（也謝謝你還記得我）

哎唷哎唷，我該說我看見舊人（？）心理會有就感心的ＦＵ嗎ＸＤ？
所以我就不客氣地請讓我直接白目吧！

我後來也發覺我好久沒寫文了，之前在碼報告的時候，意外發現自己留了一大堆的未完成文稿ＷＯＲＤ檔，因為期中考太夭壽（？）就翻出來寫了開心的ＸＤＤＤＤ

謝謝你的喜歡，說到黑暗面，大概還是那個老句
＂每個人都有病，差別只是程度問題＂（攤手）
特別是像藥師和大餅這種老奸巨猾的（？），怎麼可能沒病呢？（講起來好怪）

好，我會努力讓他有完結的一天的（拭淚）

再次感謝你的賞文和回覆，還有不離不棄（？）的小花花

祝　　　順心

　　　　　　　　　　　　　　　　殘霜　敬上９７１１１６

－－－－－－－－－－－－－－－－－－－－－－－－
另外感謝所有閱讀的大人與小花的贈送，謝謝（鞠躬）

天空‧長河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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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

7樓發表於: 2008-11-21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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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我是素還真，他是慕先生。原則上我們都有家人。
　　

　　時已入冬，晨星尚爍的時分，往往凍得我直打哆嗦。如果可以，我實在想多窩在我那破敗的被子中多睡一會兒，但是慕先生那兒工作，卻是從一大早就開始的，他雖然疼我、做人也挺隨合，但某些程度來說，他是個極度嚴謹與奇怪的人，只是從不把規矩掛在嘴上。

　　『聰明的人往往有心機，但我還是喜歡聰明的人多一些……至少他們從不給我麻煩。』

我記得這句話是在上個月某天，慕先生與那個他稱之為教主的人胡鬧後，跟我說的。為什麼我記憶會如此嶄新？那次很奇怪，慕先生沒要我躲在櫃子裡，反而要我待在他房裡的一個小書庫中替他整理書籍。那裡亂得可怕，成堆的脈絡經書與藥草圖目，但更多的是一些藥與煙的配方，我想這些有部分是慕先生配給自己的用的。

　　小書庫的位置就在慕先生就寢的地方旁，跟著慕先生幾個月有了，一些基本的藥草知識他已經教給我，且他的收書習慣我多少清楚，我沒花多少時間便把這小書庫給整理好，原想就這麼走出去，順道把他後院的藥材給理了在去溫習昨日的功課，但當我靠近門時，卻清處地聽見慕先生和人說話的聲音。

　　我遲遲著不敢出去，只好待在書庫中。然而緊著接我聽見嬉鬧聽見耳語，我記得那聲音熟悉著，不是那個太守也不是這一帶的大商戶主……應該就是義父說的那苗寨裡的教主。那時，我想我做了件不應該的事情，因為書庫的明亮和櫃子中的黑暗不一樣，我無法把外頭的聲響當作是入夢之際的幻覺，那些是清晰而凜冽的。偷偷地，我開了門縫看出去，一樣是慕先生漂亮的身體，不變的是他手上依然握著煙管，我有點忘了他們的交談與動作，只曉得慕先生那雙漂亮的眼睛看得我心慌。

　　好一陣子過後，慕先生出聲叫我出去，他笑吟吟說了一些關教主的事情，他說那個人是他少見的聰明人。那一回，如同慕先生所說的少見一樣，我也是第一次看見慕先生在胡鬧後沒有將衣服穿戴整齊，鬆垮的前衿露出他鎖骨，一頭白艷的髮如瀑般散落，只有手上那只煙管端端莊莊地落在他的手上，他好像有些悵然有點心事地跟我說：

『還真，來幫我梳個頭好嗎？然後，我在教你寫文章吧！嗯？』

　　其實，那並不算是一件大事也不算是什麼重要的話，可我不知如何地，會把這樣的事情記著，也許那時慕先生的眼神太漂亮又或者他後來的聲音在慵懶中有那麼一絲頹廢，那頹廢如同以前鄉裡的教書先生在感嘆自己的命運時是一樣的。
　

　　我無法去忽視。

○

　　「起真早吶？吃過早飯了嗎？」
　　
　　慕先生有給我一把他家後門的鑰匙，他說要是他還沒醒來就叫我直接進房子去整理，但每回我到的時候，慕先生已經坐在書房裡頭看書了，而煙管也在他手上冒著陣陣的白煙還有甜甜的香味。

　　「還真，你過來一下。」他笑著朝我招招手，並且指著桌上三包用油紙包著的藥材還有一張藥單跟我說：「你先替我把客廳還有院子掃一掃，然後把這送到城尾東側那間小四合院裡頭去給風三夫人，就說是太守託你送去的，請她務必照著藥單上的方子走。」
　　
　　我應了聲好，待得清掃已妥後，我拿著那幾帖藥往外頭走，而慕先生笑著送著我到了門口……我原以為他是要送我出去的，但我推開前門的那一霎那，驚見一個衣著華麗高貴的婦女，由著一個一個嬌俏的小婢攙著。慕先生只是順道同我走出去罷了。
　　

「夫人，您來啦？」

　　慕先生那雙眼睛笑得如春季的桃花，他站在我身後，彷彿是知道那女人一定會出現似的，招呼起來非常自然。而我怯弱地回頭確認，在他的眼神中得到我可以離開的訊息後，才匆匆地向那婦人點個頭，往城尾去。

　　「冒昧前來打擾認大人了。」
　　婦人的聲音在我轉身後立刻響起，雖然我沒有回頭，但我相信我肯定，那婦人的目光是跟著慕先生一起送我離開的。不為什麼，就憑背後那令我感覺凜冽的顫抖。我有些害怕，但不明所以，只揣著那幾包藥材，借稍微高升的冬陽取些暖活好忽略我這身衣衫還在初秋的厚薄。

　　幾乎滿城的人都知曉，慕先生說的那的風三夫人是風太守在外頭養的小妾，是一個婉約而豔麗的漂亮少婦，對於她的容貌，向來是聽說，我不否認我揣著藥包的同時也揣著好奇，輕輕地扣著那小四合院艷色的紅門。

　　「誰啊？」
　　出來應門的是一個年紀看上去和柔雲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圓圓的臉蛋和一雙細長的鳳眼，也許是天氣尚寒關係，她的雙頰凍得紅撲撲的，那顏色就像日前慕先生擺在桌上的蘋果一樣。

　　「太守要我把這東西送來給夫人，請夫人務必照著這藥方子走。」
　　「哎，你等等我，我跟我們家夫人說說去。」
　　
　　那姑娘一把搶了我手上的藥包，一轉身那散著淡淡清香的辮子輕輕掃到我的臉頰，我順著她離開的腳步看去，院子裡邊站著的，應該是那個三夫人，她一頭黑如綢緞的髮，用粉色的小花朵還有幾把亮晃晃的釵子簪得高高的，微微上翹的唇，有些胭脂的漂亮顏色。她拿著我送去的藥包，一手撫著她的腹部，然後勾起一個很甜很甜的笑容。

　　「小歲，去房裡拿些點心賞給他。」
　　三夫人的聲音很好聽，在她的指示下，那叫小歲的姑娘先跑來叫我在等些，又跑入屋子裡頭，不消多少時間，她把一個油紙包遞給我，並說：「夫人賞給你的，好生收著吧！」

　　回去的路上，我偷偷打開油紙包看了，是幾個芋頭酥餅。那大概是隔夜的點心，但這香甜的味道還是讓我想起我今天還沒吃飯這事兒，趁著回去路程的空檔，我先拿了一個往嘴裡放，甜甜的味道，還有芋頭的奶香，吞嚥下去後留在嘴裡的滋味……不知如何，從我跟柔雲離開家鄉那天起，我第一回有了鄉愁，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家。
　　也許這樣子有幾分的傻狀，可我也顧不了這麼多，只感覺兩頰上溫溫熱熱的，怎麼抹也抹不盡是芋頭酥餅的香屑和悌淚。

　　「哎，送個東西有這樣子惹人傷心的嗎？」

　　是慕先生的聲音，我倉皇地抬起頭來，以驚訝對他滿眼的自信。他說他送人出來，心血來潮地想買些東西回去，誰知遇到我這副模樣？我誠實地告訴他，我想家。

　　「還好你這點還像個孩子。」
　　慕先生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他拍拍我的頭說今天不用回去做事了，就陪著他到處走走，他說因為我，搞得他現在也有點想家。
　　
　　他問我一些關於家裡的事情，我跟慕先生笑著說起以前在鄉裡的日子，那是一段平順而美好的日子，除了驟然而消逝的瞬間讓我無法平靜地言說。
　　
　　「令堂是個怎樣的人呢？」他說他相信，母親對於孩子的成長有重大的意義與影響，所以他好奇。於是我笑著跟慕先生說起，那個睡在墳頭裡的女人的事情，那是我娘，一個剽悍又漂亮的女人，但我必須承認，她很溫柔。
　　
　　此時慕先生跟我並著肩走，我們的距離並沒有靠得很近，如果說仔細些，是慕先生走著，而我緊緊跟著。他雖跟我說著話，但目光鮮少落在我身上，左顧右盼地，因為滿城的人都認大人、認大人地喚著。直至走到了西門邊河水的堤防上，他方拉著我手要我同他坐在堤岸上頭。
　
　　「說來，我真得向你炫耀一下，家母，是個很漂亮的人！要說是全天下最美的人也不為過……」

　　慕先生突然笑著說起了他的家人，他說他是慕家唯一的香火，從小就被捧在手心上頭細細看照著，父親是太醫院裡的風雲人物，打小就跟著他父親進宮，整個太醫院是他的遊樂場。他又說他腦子很好，明明跟著父親的腳步走不需想太多，但他硬是要去考科考，他說他十四歲那年就考中秀才，是當時聞名的神童……雖然他後來還是跟著父親學醫。

「真想回家，同他們吃頓飯。」他抽著煙，一縷一縷地白絲嬝娜地自他嘴裡吐出，他有幾分無奈的感覺，而我似乎明白又好像懵懂。

「再不要一些時日就是院試了吧？雖然你沒有正規的童生身份，但我都打點好了，你只管去吧！」
慕先生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信封，他說裡頭有些練習用的題目，要我帶回去寫寫，好了再拿來給他看看。

　　「如果你有機會到京城去考試的話，就到我家去走走吧！你跟我以前很像，我想家母會很喜歡你。」

　　我不懂，但我猜，慕先生他真的很想家。

－－－－－－－－－－－－－－－－－－－－－－－－－－－－－－－－（待續）
後記：在心驚膽跳中過了領考卷的一週，有一些還沒發，所以還在努力心臟訓練中＞＜
沒意外的話，大概是一週一篇吧＠＠

然後廢個話，逼Ａ樓（？）的部份，在某霜的文中向來占有率極低｜｜｜｜
請大家耐心等候（拭淚）

天冷，大家保重

　　　　　　　　　　　　　　　　　　　　　　　　　　　　殘霜９７。１１。２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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