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03 夢，夢。 (釵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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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2)

樓主發表於: 2008-10-04 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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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 夢，夢。 (釵素主)

警告：內含大BUG一枚！這裡先跟無法接受官設衝突的道友說聲抱歉，請按上一頁Orz
然後，此篇其實是對崎路人的愛跟對素某人的巨大怨念....要說的話，有崎素成分|||
以上，賞文愉快。

　　那是一個叮噹脆響的午後。

　　看見素還真悠閒的模樣，屈世途訝異的咦了一聲，「素還真，你今天不用出去忙啊？」自動自發的沏起茶，好奇問道。

　　「素某有時候也要在家休息一下，以免別人誤以為琉璃仙境是屈世途的啊。」凝視著一顆一顆敲打在琉璃扶手上的透明雨珠，素還真微笑說道。

　　端出平常準備好的糕點，貼心的張羅素賢人的下午茶，「你坐在那裡會被雨濺到，坐進來一點。」捻著長鬚，屈世途嘮嘮叨叨的嘀咕著，不外乎是「真是沒良心的死小孩」、「把自家當成客棧還敢說」之類某神人已然可以倒背如流的抱怨，卻仍是關心的提醒。

　　輕輕笑了笑，「好友，看你的裝扮，是要去見青衣宮主麼？」屈世途臉上一紅，不自然的咳了咳。
　　呵，果然。只不過，好友啊，你對素還真這種不自覺的服侍會讓我過意不去啊，「不快點赴約，青衣宮主只怕要等得急了。」

　　「咳、那我先走了。」萬年總管急急的離去，然臨走依舊不忘叮嚀，「如果雨變大了，你自己要換個位子坐。」

　　含笑目送好友離開，素還真轉回視線，微瞇著眼，視線著迷的望著斜斜灑落的雨絲。
　　雨吶……苦境的天氣很有意思，每逢離人的送別，它便逕自的眼眶迷濛、清流如淚。
　　曾經幾次錯覺，疑惑的自問：模糊的是景象，還是眼眸？可每當我摸上泛著寒意的眼角時，只有冰涼的霧氣或是冷冷的雨水。啊，原來我還沒有流淚。
　　淚，是暖的呢。所以，那在臉上蜿蜒的，是雨。

　　叮、叮、叮。
　　敲著亂中有序的樂章，跳著活潑生動的舞蹈。
　　該然是生機勃勃的，不是嗎？怎會時常在雨天心中一陣疼痛。酸澀的，麻木的。
　　興許是人們總在水簾中離去吧。腳步聲消逝，只留下遮掩視線的一瀑珠簾。

　　曾經以為會留下的人，也走了；無論瀟灑與否，無論承諾與否，無論－－他人傷心與否……
　　有誰留下呢？又有誰該留下呢？
　　素還真忽地一閃神。是呀……又有誰該留下？即便自己身上纏著對方千絲萬縷的羈絆，亦沒有資格留下對方，不是嗎？
　　或許，絲線另一邊的人是想走的；或許，絲線另一邊的人是厭倦的；或許，絲線另一邊的人，就像自己一般，在沉淪中掙扎－－

　　啪啪啪。一陣急促的拍擊聲，飛進靜極了的琉璃仙境，打破了素還真越來越晦暗的眸色。
　　「鵲？」詫異的看著那溼透的飛禽，素還真微微一獃，「這種天氣、這種高度……嗯－－還真是難為你了。」

　　斂起翅膀，嬌小的鳥兒甩了甩身子，落了滿地水珠。啊……素還真小小聲的惋惜。
　　糟糕，好友回來又要拖地了呢。他默默地同情好友的辛勞。

　　歪歪頭，烏溜晶亮的眼珠子盯著眼前渾身散發出清雅蓮香的男人。忽地，嗖的一聲飛到了素還真的腿上。

　　莞爾一笑，望著牠滴溜溜的小眼珠，「你可是見這雨太過寥落，來與素某作伴的？」

　　卻見鳥兒自顧自的清著羽毛，在衣袍留下一攤攤水漬。蓮冠道者不由得一陣好笑，「素還真啊素還真，寥落的該是你這與飛鵲對話的人，而非那響得歡快的雨。」

　　望著那鳥兒，心思卻是難以自制的飄遠。
　　什麼時候開始，在雨點紛紛的日子，會心痛？想了許久許久，唇邊逸出一聲輕嘆，「忘了……」是真的忘了，抑或是不想記得？那……也忘了呢。

　　耳邊傳來陣陣搔癢，回神一看，不禁輕笑了起來。只見那鵲兒偎在道者毛茸茸的耳邊，眼睛巴眨巴眨的直盯著那雙黑曜石似的晶瑩眸子。
　　見男人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鵲兒期盼的眼神轉到一旁桌上的糕點，不時又望望淺笑的道者。

　　「餓了嗎？」拈起一小塊糕餅，放在掌心。

　　鳥兒眼睛一亮，一下跳到白潤手心上，歡暢的吃了起來。「真是有禮貌的好孩子。」微笑瞇著眼眸，另一隻手輕輕撫著濕潤的鳥羽，耳畔除了雨聲，多了窣窣囌囌的細小聲響。

　　「今日的琉璃仙境真靜。」緩緩闔上眼簾，從倚著頷到稱著頤，最後噙著一抹幾許感傷的微笑沉沉睡去。

　　「嗯……？」惺忪的睜開星眸，泛著濛濛水氣，映入眼裡的旻天淺淺、上好絨絲般的灰，眼波轉了轉，陌生的湖泊風景隱隱幾分熟悉。

　　「這裡是……」還不及多想，身上一暗，籠罩的黑影一把將素還真提了起來。

　　「啊！」難掩的驚呼了聲，素還真頓覺心慌，卻是立刻轉為沉穩。此處是何地？吾又為何在此？嗯……

　　心念電轉，神態倒是氣定神閒，從容不迫的任適才黑影主人抱著，恢復淡定的冰瞳黑眸對上那人掩住日光的容貌，卻是怔怔地愣住了。

　　胸口一擊重過一擊的震動，幾乎心痛的悸動，吶吶的啟唇，吐出的名字曾經熟悉，然而如今竟陌生得乾澀，「崎路人……」

　　「你認得我？」風雪颳起玄青長髮，盪漾在挺拔男子身後，溫厚的嗓音帶著幾絲好奇。

　　崎路人疑惑的問句使素還真以為遺忘已久的刺痛襲上心口，當時對方頹然倒落的一幕似乎又重現眼前，「抱歉、抱歉……」喃喃的反覆說道，心痛如絞的捂住胸口。

　　「你怎麼了？」崎路人俯首端詳著素還真的神色，關切的問道，「是不是受傷了了？」語落，身型瞬移，湖光山色掠過兩人耳際，眼前一陣清晰時，已在暖意的屋中。

　　興許是清醒了些，素還真累積的經驗告訴他現下的不尋常，或許是夢，或許是幻，但是此時此刻，他無法亦不願戳破，「此處是？」抑下波動的心緒，素還真以一貫的平淡語氣問道，微顫的聲線卻依舊透露出他不平靜的情緒。

　　「黑湖。」嗯？依其臉色看來，應是無傷才是……將人放上床鋪，崎路人疑惑的問道，「小友叫什麼名字，怎麼會來到黑湖呢？觀你應無受傷，氣色又怎會顯得如此虛弱？」

　　「你……不認得素某？」唇瓣輕啟後，一頓，方續道。不再侷限於崎路人的嬌小身子動了動，黑眸低垂，卻在見到自己身軀時一僵，再回眸察看手掌手腕時更是不可置信。

　　「崎路人確不曾見過小友－－但是，感覺很熟悉。」「素某」？這個謙稱好像、似乎、彷彿、應該－－是那位名滿江湖的人專用的吧？崎路人狐疑的直望著眼前之人。

　　難怪你不曾識得，因為－－素某現在的模樣是十二三歲的啊……無奈勾唇，倒不欲隱瞞，畢竟自己也是糊裡糊塗，「劣者是素還真。」不自在的撩撩自己及肩的白髮，習慣了向來銀絲的重量，突如其來的輕鬆使他有些無法適應。

　　結結實實的一呆，然而卻是意外的坦然接受，「你發生什麼事了？」崎路人暗道：素還真會變成少年模樣，應該是事出有因，甚至是他自己刻意為之。

　　聞言，素還真正色問道，「煩請崎路人先告知最近一件大事。」至少，讓劣者知道現在大約是哪個時候……他微微苦笑。

　　聽罷崎路人的解說，素還真略帶苦澀的輕輕揚唇，「再七天麼……」居然是在那七日之前啊……如此巧合的時間點，是否暗喻著什麼？如果這真不是虛幻的話……

　　「什麼？」

　　「無……崎路人，若素某告訴你，吾非現在的素還真，而是未來之人、抑或虛象呢？」

　　「嗯？」微滯，然後在聽完素還真細雨幽然的午後之後，啞然失笑，「應是你的夢吧－－穿梭時空而來的夢中人。」語罷，低伏身子，抿著溫柔的笑意，摸摸白髮少年的頭頂。

　　「是麼？」帶著難掩的失望，輕咬著唇，青澀的稚態似乎連心思都不再那麼穩重深沉。

　　「崎路人能入素還真的夢，真是榮幸萬分。」戲謔的笑道，化去素還真的沉重，坐落在他的身旁，緊接續道，「而且，說不定這其實是崎路人的夢呢。」打趣的話，卻似有著幾分的認真掩在玉潤的溫然黑眸。

　　露出這等神色，可是我會先你離去？若是如此，不要使你向來映著整個天光的清亮眼眸染上悲傷，你只適合曜曜的日輝清華……幾分心疼，厚掌順了順銀髮。

　　是夢嗎？是夢，那便有醒的一日吧；是夢，那……便可以稍稍放縱自己吧？鬆開牙關，被緊咬的唇瓣已然艷紅如櫻，在雪色臉龐上更顯得格外醒眼。

　　素還真猶豫的開口問道，「如果、如果是素還真害死了你，你可會恨他？」
　　原諒素還真的自私，我明白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恨我－－直到你明白素還真的真面目之時……『今天，我總算是真正的了解你－－』是的，直到你了解素還真之時……

　　是麼……低斂眼簾，崎路人轉過素還真的身子，讓兩雙相似的深邃墨瞳互相凝望，溫聲說道，「不論事出何因，我也許會失望痛心，但崎路人並不會恨你，因為，是我自己選擇相信你的啊……」輕柔雅淡的笑容淺淺地漾著，黑髮男子平淡的臉孔有著最雋永恬靜的表情。

　　白髮少年緘默不語，久久才輕輕開口，「如果……」卻又嚥下到口的話語，只餘伴隨而揚的嘴角弧度，如花瓣般柔美易碎，即將凋落的一點櫻色。
　　稚氣未脫的臉蛋透出些許的純淨天真，然而更加襯得笑花淒迷虛幻；星眸中濃厚的沉重悲哀淡然地輕掩，卻在眸光流轉間不經意的流露。

　　胸口泛著微弱然而深沉的疼痛，崎路人將素髮人兒輕擁入懷，「既然是夢，便容許崎路人稍微的放肆吧。」低聲說著，眼眸對著窗外水色，盈著深掩的柔情。

　　「失望也罷，怨恨也罷，你只需記得一件事，崎路人不會再對任何人抱以仇恨，那樣，太累了……」追來苦境，曾經是為了仇，為了恨，如今卻明白雙手握著仇恨，得不到什麼東西，只有放開手，才能獲得更多。

　　素還真張口欲言，然而眼前忽地湧起濃霧般的模糊，緊接著是撲面而來的無盡血色。

　　哈。幾乎飄散在空氣中的一聲輕笑，伴隨淡櫻色唇瓣勾起的苦澀弧度，左手撫上眼角，爾後朦朧的眼眸多了冷然的清醒，「只是夢罷了……」一如眼邊感受到的濕潤溫度，僅僅是幻覺－－…

　　抬眸，凝眸卻是一愣，「－－葉小釵？」撐著臉龐的手臂放下，輕擺的衣袖，盪漾出主人的詫異。

　　斟了茶水，沉默劍客只是遞出，寂靜如同無語心湖。

　　唇邊牽起一貫的笑容，禮貌卻帶著離塵漠然，接過茶水之際，為了那溫暖的觸感一訝，「你泡的？」

　　分明能夠與對方溝通心語，然而白髮滄桑的劍客宛如默默的了然蓮冠道者臉上微笑所透露的疏離，微闔了闔眼，然後沾了水，在桌上寫道：雨，停了。

　　啊……雨，停了。轉首朝外望去，一片水洗過的澄清天色，清新廣闊。
　　不帶喜悅的笑笑，右手攬了攬長髮，「天氣真好。」雨過了，又如何？還是，血路迢迢－－沖刷不去的涸紅。

　　凝視杯中上下漂浮的葉梗，葉小釵忽的心語，語氣徐緩，『雨，停了。如冰泉的湖泊，如果不停擴大，就讓它滿溢而出吧，我會接住飛濺的水珠。』

　　放下手中溫茶，斂去笑容，久久，極淡的櫻色唇瓣逸出輕如嘆息的話語，「日光過後，便如煙蒸散。」

　　側過身子，長繭的手指輕輕掩住杏仁黑眸眼角的冷冷悽愴與長長羽睫落下的陰影，『可是，我掬起的湖水，如冰般冷冽，如火般炙燙。』

　　深深望著劍客平靜淡然的眼眸，美麗的眼瞳一分一分垂下眼簾，如扇羽睫微微蓋住粗糙的手指，「那便不要沉淪湖底吧－－」

　　眼中些許暖意，白髮飄動的劍客笑了笑，『是的，刀劍還有一池白蓮要守護。』

　　握上臉旁的厚掌，白蓮微微睜開眼眸，冷寂的深潭底下隱隱流動著暖暖的清澈水流，如山泉般絲絲沁入心扉的甜。
　　靠著劍客的手掌，任窗外樹梢滴下的雨水濡濕了衣袖，素還真輕聲說道，「素某有點睏了……」闔起眼眸，卻隱隱約約看見劍客唇邊那抹無奈的笑意。

　　『祝，無夢。』輕吻白蓮胸前的髮絲，葉小釵低低心道。

雨後初陽，透過托著晶瑩雨珠的樹葉，在地上灑下橢圓的光影，好似能聽到金黃色錢幣叮鈴叮鈴落下的脆響，滿地水珠映著日光夢幻般的模糊，一如琉璃仙境主人唇角隱約模糊的笑意……

歲月逝水，竟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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