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4 笑夢難忘2，1F [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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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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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9)

樓主發表於: 2008-09-14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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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4 笑夢難忘2，1F [朱慕]

笑夢難忘１

2008.6.17.by吾蓁

朱痕染跡璧有瑕不曾錯看一人。

村寨裡的親朋友好友全相信這一點，如果不是他，他們的土貨沒辦法在與漢人交易時賣到好價錢。九歲的他，對二姨跟外地人的一番講價產生好奇之前，他們是那麼窮、那麼容易受騙。
山下的漢人士紳也相信這一點，他十六歲那年通報官衙逮著懸賞的採花賊，只因他替四叔賣幾斤蛹予藥商的時侯，注意到一雙賊眼飄飄忽忽飄過士紳家閨女的小轎、欲蓋彌彰地偏偏不往小轎瞧。
他的大妹嫁給士紳家腳伕，他為妹子擋盡反對的聲浪，說那腳伕雖是漢人卻真的愛惜她。

未料，過兩年，她故意衝上街叫驢子踏碎了胸膛。親友族人又恨又傷心，他只問妹婿幾時願給個公道。官老爺磨磨蹭蹭終於打鄰家嬸子那兒聽說她受了男人污辱，這時，腳伕已心裡有數，某晚提著切肉刀宰了同胞的大哥。
腳伕還有爹娘和奶娃娃要一力養活。

於是，世上開始有朱痕染跡璧有瑕。

那晚朱痕拎著一罈子酒、揣著一塊銀鎖片下山，酒是給妹婿同親翁的，鎖片是給小外甥的。
那晚朱痕獨自埋葬了他妹婿的胞兄，脫去一身血衣，穿起妹婿的漢人服飾，星夜兼程遠遠地離開家鄉，沒耐煩也沒空閒聽一句道謝或道歉。
那晚之後過了很久很久，朱痕真正殺了人，殺了不少。可是官府忘了他，親友忘了他，等他外甥的曾孫媳婦進了門，鄉里再無人記得他。
他也就不必記住自個兒多大歲數、本來什麼名字。

行過那段令人眩暈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朱痕依舊不曾錯看一人。他說慕少艾是好人，慕少艾便是好人；他說慕少艾是阿呆，慕少艾便是阿呆。

慕少艾是個好朋友，朱痕的好朋友。
朱痕若有吹笛的興致，慕少艾可以彈箏。朱痕痛飲二十斤燒刀子，慕少艾在旁至少灌十九斤。酩酊間慕少艾會敲著箏絃放聲高唱，慕少艾的歌喉不差，半醒不醉時聽著舒爽。
朱痕最喜歡的還是與慕少艾抬槓，慕少艾特別愛說話，天南地北東拉西扯地說。朱痕不僅愛聽慕少艾說話，更愛挑他的碴兒，而這方面他們總是樂此不疲有來有往。
他們相識不到一個月，混得爛熟像是從小一齊搗蛋一齊挨揍一齊長大青梅竹馬的損友。
他們分手時沒有道別亦沒有離愁，像是不等明朝大太陽曬昏腦袋他們就能再見面似的。

情緒藏在酒罈陰鬱的倒影裡，朱痕瞪著那票黑衣人在周遭的屏息中施施然走上雅座，感覺心尖發冷，方才下肚的七八斤陳釀沒貢獻出一點子效用。
二樓想起一陣怒罵咆吼，吼聲未竟，其一魁梧大漢扼著自個兒粗脖子軋壞欄杆摔下，跌在酒樓正中的桌面又翻落在地不住抽搐，斷氣時已把脖子給抓爛。
接著朱痕聽見他聽過將近一個月的語聲，只是它變得如此冷冽幽沉。

「你們也待讓吾送一程？」

每個二樓的吃客不敢不望下跳，每個躍下的吃客都跌斷了頸子。每個捨不得二成小帳的吃客都明白，二層樓的高度通常跌不斷頸子。
逃吧！
逃出酒樓的人們慶幸著囊中羞澀，這頓飯理所應當免付帳，省下的銀錢正好隔壁沽酒壓壓驚。
朱痕是率先翻窗逃命的一個，他的位置有利，恰在窗邊角落。

現在朱痕已找到另一家酒樓吃飯喝酒。
朱痕本無意住店，但他認真考慮起要間上房。他需要好好睡一覺以驅走噩夢，「慕少艾即認萍生」的噩夢。
他絕非誤會也並非上當，受託殺人而來同樣半分不假。三月為期，殺死那滅絕五倫的魔頭，翳流首座認萍生。

三月之內，朱痕一定得先弄清楚，慕少艾參加了一場怎樣讓人哭不出更笑不出的混蛋遊戲。

‧待‧

血……血手……又挖坑……（滅）

[ 此貼被晏雪在2008-09-14 08: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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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指標：展昭。　　　　　　　　　　　　　＊
＊布袋戲本命／驅動／擴充：定風愁。　　　＊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清‧關秋芙
＊　　　　　沐流塵、朱痕、溫皇、何問天。＊
＊　　一頁書、洺雙、鱗王、蒼狼、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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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9)

1樓發表於: 2008-09-14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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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夢難忘２

2008.9.14.by吾蓁

琥珀色酒漿輕柔地托著罪黥的倒影。
認萍生漠然的視線，投在雅座的欄杆缺口，誰也不知道他正將什麼看入眼底。他帶來的六名黑衣人，二人守在樓下，二人走進天井，二人攀上屋脊。他自己，等人來討命。
去而復返的有幾個？
聞訊而至的又有幾個？

另一家酒樓小些、簡陋些，自然也比翳流首座看上的酒樓安全些。
門邊，挽低髻的婦人，以包袱巾兜了奶娃娃在胸前。她的娃娃安安靜靜地睡著，她則安安靜靜把飯菜送入嘴裡。一碟滷干絲，一碟炒青韭。她吃得很慢、很少，菜吃了一半，白飯才扒了兩三口，瞧上整整一碗沒動過似的。
這兒沒人曉得她吃慣酸、辛、辣，淡而無味的菜色她實在難以下嚥。

沉浸於死裡逃生的慶幸，尚未平復的心跳，和恐怖引發的顫慄，都當作了狂喜的表徵，人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聲喧嘩但誰也不細聽旁人說話。
又有誰會意識到：頹倒在地的醉漢，多少個是滴酒未沾已醉入陰曹，他們的胸膛起伏著，只是起伏著而已。

啞殘怨女用完遲了一時辰的午飯，桌面擱了飯錢，解下襁褓輕緩地搖晃，爾後不急不徐這般離開了酒樓。

朱痕喚來小二，要了西北角的上房。
「此間清靜，」他笑道。再要來十斤酒。不屬於他的笑容平庸但近人，這是個中年發福、不常出遠門的小雜貨商，偶爾補貨跑個這一趟，不出幾天該有機會發財。

小二提來便茶同酒。「爺酒量好。」

「可惜尋常飯局總不能喝它個過癮，」過癮不難，只怕談不成賺錢買賣，小生意吃不起賠帳──所以要喝也趁現如今。朱痕說。

已近向晚時分，掌櫃並店伙一班放不得營生走不了人的，不敢催促，更不敢不為樓上的凶神惡煞掌燭。小二畏畏縮縮提了燭台紅蠟，踏在木階顫顫巍巍好像踏在懸絲的通天梯。
點著燭火的瞬間，小二覷眼瞧了瞧那人。

認萍生烏黑的瞳仁也燃起兩簇金焰，望小二瞧。那既非光明也不帶溫情，是黃泉冥途第一對引路燈。

小二唬得差一步要沒活氣，倆腿一軟也不知絆著或滑了跤，砰磅坐地下了，倒還惦著莫唉莫叫莫吭聲，暈糊糊恰巧仰頭朝天看，房樑上歪著個人。
人是歪的，人腦袋也是歪的。
認萍生輕描淡寫終於說了第二句話的時候，小二正翻了白眼閉過去。
「樑上君子不好做呵！」

認萍生使的人，不知何時被這「樑上君子」拗斷了脖頸，六人一個不剩；「樑上君子」自己，不早不晚剛剛是在點燭的彈指間給釘在屋樑。
打橫躺在樑上、腰腿垂在東側衣襬飄飄、上下顛倒著腦袋在西側，這姿勢誰都不愛，君子則不愧是君子，願賭服輸，臉目雖已扭曲猙獰，仍不發出一字抗議。
啞殘怨女打發了勸她別靠近這酒樓的當地居民，踏進門檻。
她看到一根銀針已水平穿過一名長衫男人的脖子高高釘上木樑。
銀針是小二打火時認萍生投上去的。

死的、將死的，朱痕認出三張熟面孔，另五個估計也認識，他無心揣摩，瞪著眼側臥床炕捱過黃昏，再捱至夜深。
他讓小二遞條子，解除了小二對他為何不用晚餐的疑惑。
嬌媚水靈的「萬花閣」姑娘來得不慢，身邊兩個女孩兒給她打傘、帶著她的柳琴和她們閣裡馳名遠近的點心。
外頭小雨一陣一陣，月輪也藏了雨簾雲幕後忽隱忽現。姑娘微笑道，二爺見多識廣，奴家只得獻醜，先給您唱個應景曲。

夜雨做成秋，恰上心頭。教他珍重護風流。端的為誰添病也……

……那女人的程度顯然不是易容大家，朱痕一眼便看穿了，連她懷裡的童子也沒見呼息。然而，更厲害的角色亦在小酒樓裡。
朱痕不敢示意任何人其中危險。
他沒能立刻察覺那傢伙。是他乾脆地問小二要了房間、可知無意逗留飯堂之後，某人──某個始終注意一切風吹草動的人，興許是個習慣保持戒備的人，對他稍微放鬆了警惕。
朱痕抓住了氣流一霎即逝的變動，可他能做的唯有保護自己。

那傢伙跟慕少艾是一路，這點無庸懷疑。朱痕很清楚這酒樓死的人不會比那裡少，尤其是輕易被他認出的數人，恐怕全活不過今夜。

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掩藏在嘹亮明麗的柳琴歌樂間。
焉知月當樓？

‧待‧

這幾天忽然發現這篇已有寫了一半的稿子，渾噩中拿來湊全，算是秋節應景。
坑太久，猛地真想不起來原意要寫什麼orz
幸好文檔後頭（只）有三句筆記……終於撈回海底針=A=|||

既為突發，不過隨手複製來一闕納蘭詞。
風格稱不上合適，倒還堪用。只是原為簡體，寫成繁體有些字不很肯定=.=

夜雨做成秋，恰上心頭。教他珍重護風流。端的為誰添病也，更為誰羞？　密意未曾休，密願難酬。珠簾四捲月當樓。暗憶歡期真似夢，夢也須留。──清‧納蘭性德‧浪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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