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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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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4 〈金烏〉(日月)2019-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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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日月)2019-4-18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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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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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緩緩拾級而上,步道兩岸蔥蘢,腳邊生著不知名的野花。談無欲停了下來,凝視著花朵潔白如玉的花瓣,出神了一會兒,便又抬起頭往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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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條人煙罕至的林蔭道,他每到重陽就會和一個人上山來,提著一壺酒,兩斤肉,將茱萸插在鬢髮上,舉杯同歡,共度佳節,那麼地一起度過了數百年的歲月,直到某一日以後,談無欲便不再見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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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他輕輕推開了那個人,在這座山頂的那株松樹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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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樹針葉蒼勁濃郁,像似那人映在他臉上的長睫毛,談無欲被那人吻了,摟在懷裡,手足無措;俄而吹起一陣大風,穿過松樹梢,海浪似的潮葉聲響在耳際,談無欲記不起自己有沒有回吻他,只記得自己倉皇地推開他逃離了那個人,那個人臉上錯愕的表情他至今仍能在腦海裡清晰可見,只是他不知道該對那個人說什麼而逃離了,這一逃,竟然就幾年恍惚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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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躲倒也未必,卻是跟那人碰到面的時候除了點個頭算是打招呼就沒了,像是師父的忌日上、武林公開的場合上,兩人各自赴會的情形也是有的,那人總也瞅著他,談無欲不覺低下了頭。像那一天那個人吻完他之後,捧著他的臉啞聲問他:「無欲,你願意嗎?」他也是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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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什麼?他沒有回答,但是一句話卻堵在心口無法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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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同門做了數百年的師兄弟,習慣了彼此嬉笑怒罵,那個人那麼認真地問他還是第一次,談無欲覺得胸中莫名疼痛,只能先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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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地一路滑行下山,連輕功都用上了,像在逃離什麼洪水猛獸似的,那個人的眼神底那麼糾結,彷彿不曉得他這麼出口詢問洽不洽當?回想起那個眼神談無欲胸中越發脹痛,怔在當年那株松樹前憶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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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當時為什麼會那麼說?他們不是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嗎?為何師兄素還真卻在吻了他之後問他「和我在一起好嗎?無欲,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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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錯解了他的意思,而自己將無地自容。從小哪個時候不是素還真讓著他的呢?爭吵過後、打架過後,為了文武半邊天或通儒通道的稱號兩人鬥嘴排諠,哪一次不是素還真讓著他,說,好吧,師弟,那通儒通道就讓你用了,師兄不跟你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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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咦?那你用了掌握文武半邊天,那我還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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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輕笑,替他想了一個方法,「那你就『統轄』文武半邊天那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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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不好,」談無欲使性子道,「那還不是只有半邊天?有什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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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素還真軟軟的嗓音說,眼睛睞著談無欲,「你統轄了半邊天,和我掌握了半邊天,那豈不是一半合成了一塊了嗎?還不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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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那時候素還真就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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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撇手道,「那不成,天哪有一塊的?要也是全邊天、通邊天,分個半邊那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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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素還真眼神長長地看著他,一種幽微的情緒緩緩地潛進他的眼底,他不露聲色地說,「那麼,師弟要想要的話,全部都給你,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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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談無欲聽了答不上來,彷彿有些害臊地說,「哪裡就要了那許多了,半邊就半邊吧,一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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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哧笑出聲,寵愛似地注視著談無欲一會兒,倒也沒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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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立在松下回想起當年往事,不防背後一股溫暖近身,兩手將他圍繞在樹幹之前,就像當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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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感覺,談無欲不用轉身也知道是誰,但他不敢轉身,怕舊事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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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那人湊近他的頸邊靠在身後,一陣吐息,「無欲......你終於不再躲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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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談無欲想說,但喉嚨卻又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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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為什麼要躲我,我也不明白,但就算你拒絕師兄,也不必要讓我都見不著你,滿武林注意你的蹤跡吧?你可知我想你想得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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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談無欲口舌僵硬,一向自詡言語伶俐的他竟然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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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欲,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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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素還真正埋首在自己的頸側呼吸他的味道,談無欲臉上紅潤,低聲道:「素還真你幹什麼,快點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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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放了你又要跑了。」素還真充耳未聞,卻是更進一步將談無欲逼往松樹前,整個身體往前貼上談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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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跑,你快──」談無欲急聲,卻又像當年一樣,當他回身想向素還真抗議的時候,素還真將自己的脣往前遞,一口吞下了他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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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惱自己不長記性,談無欲邊想抽身後退,背部卻已抵到了樹幹上,一手掙扎著想推開他,卻被素還真扣住手腕,脣舌交接,素還真比之前次更加不留餘地,舌尖追逐著他的,引得談無欲口裡嗚咽作聲:「唔......素還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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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並不是那麼容易軟下身子的人,此時卻有些使不上力,他攀著素還真的肩頭,在脣與脣的空隙中微微喘息,素還真含著他的脣辦,戀戀不捨地一次又一次舔著。他的脣柔軟綿密,口裡清津生香,到素還真不知不覺將自己的手移到談無欲的小腹上,兩人才有些醒來,雙雙眼神迷濛地端視著對方;談無欲沒有推開他,而素還真確知還可以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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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沒有拒絕他,這個體認令素還真瞬間又失去了理智,他再度狂吻上談無欲,只是再不像方才那般纏綿,轉而變得熱切且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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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從上次逃開以後,他就只想著這個人,如今再在他的懷抱中再確認一次,他只想問這個人當時為什麼說那句話?但那不是再明顯不過了嗎?素還真說想要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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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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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你要什麼?......」談無欲別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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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素還真啞聲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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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幹什麼?我只會同你爭執......」談無欲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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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跟我爭執......。」素還真用脣蹭著他的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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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究竟為什麼......」談無欲的聲音竟有些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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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喜歡你。無欲,我喜歡你。」素還真直言說,用眼神鎖住談無欲,似乎要他只能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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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禁不住轉開臉去,囁嚅道:「可是我......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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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推搡素還真越加欺近的身體,抗拒的模樣,叫素還真扯起了嘴角淺笑,「師弟,從以前就是這麼口不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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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談無欲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蹙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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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露出一個有把握的微笑,「你聽聽你自己說的,你不知道有多喜歡我,不是說你不喜歡我,師弟,那麼你是喜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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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不像你那麼深情。」談無欲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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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卻又笑了一笑,「怎麼比深情就不敢跟我比了呢?你不是一向什麼都愛跟我比較的嗎?師弟,你這是自己招認,你情怯。你是喜歡我的。」素還真再次地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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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談無欲咬住下脣,無話可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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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不甚贊同地皺攏眉心,輕叱:「別咬壞了,我的。」他宣示道,用拇指撥開談無欲咬著的脣,舔傷口似地舔了舔,情不自禁把舌再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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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要親幾次?!」談無欲這次一把推開他,臉紅脖子粗地以手背遮住自己通紅的臉蛋,素還真這傢伙真是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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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聳肩攤了一攤手,隨後跨步擁住談無欲,「不親可以,讓我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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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賴......」談無欲低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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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你不跑了,我就不無賴......」素還真攬住他在懷裡哄。「說說上次怎麼跑了?讓我好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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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怎麼跑,你還不是會找得到?」談無欲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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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我們小時候玩捉迷藏,我總是找得到你的。」素還真裝作略狡猾地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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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我的不解之謎。」談無欲嘆氣,「你是怎麼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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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留下了線索啊。」素還真不賣關子地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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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怎麼可能?談無欲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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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故作高深的語氣道:「你的白頭髮呀,」他壓低聲道,「無欲的白頭髮特別漂亮,在森林中熠熠發亮,我用內力做了顆小光球,光照在地上,地上發亮的那便是無欲的頭髮在反光,是以我只要跟著白頭髮找路,就能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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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掰。談無欲盯著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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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又道:「師弟,玩了你跑我追這數年了,因為前次你那樣逃開,我倒一時不敢近前呢,怕一靠近你又跑了,若不是看見你在這松樹前沉思,我想你還是惦記我的,這才上前來的,你可知我想你想得多時?為何要就那樣跑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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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沉默,良久才道:「那天一抽身下山我就胸痛了,從那之後我就在想是為了什麼原因?但我至今沒有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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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你──」素還真驚訝地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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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想不透原因,所以我至今不見你,沒想到你卻自己尋路找來了。」談無欲聲音有些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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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素還真大喊,緊張地抱住談無欲道:「那不就是很喜歡很喜歡師哥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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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簡單的解釋行得通嗎......談無欲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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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肯定?」談無欲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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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素還真咧開嘴笑,「因為師哥也一直都會想你想到胸痛啊,從早晨起來之後開始,直到見到你之後,疼痛紓緩了,然後又與你分開了......這裡,」素還真指著自己的左胸,「就會直到再度見到你為止才不再疼痛。無欲,我是認真的,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師兄師弟的關係,是更親密的那種,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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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思索了一會兒,問道:「素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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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麼事,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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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你曾說,是我們找到了彼此,在捉迷藏的時候,你為什麼這樣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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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素還真用鼻子哼了一聲,笑道:「那還不容易?因為日月相隨,月亮總在太陽的另一邊,所以我只要翹目遠望就可以看見你了,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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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談無欲想要他一個答案,似乎那樣的話就能讓自己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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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柔柔地拉長了語調,撫著他的臉說:「而你,只要待在天空裡就可以了,我自會去尋你,且一定尋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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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不逃開?」談無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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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笑出聲:「是的,只要你不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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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說,是我們找到了彼此......」談無欲不放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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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嗎?」素還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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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來一句,令談無欲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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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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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你很小的時候,大約三四歲的時候,第一次跟師哥玩捉迷藏,你興奮地在師父和我們居住的莊園裡跑動躲藏,一下子躲這裏、一下子躲那裏,師哥都在遠處觀看著,那時候,我就心想師父新收的徒弟這小子,好會躲啊,還是少年心性的我,興致一來,心裡就想捉弄你一下,看看你能藏到哪裡去不被我找到?你猜猜你當時說了些什麼,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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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b,}w
談無欲一臉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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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狡黠地微微一笑,故意道:「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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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搖搖頭,那都幾百年前的事了,誰會記得自己兩三歲時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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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小小的你,藏得極好,換了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那時我總是覺得你很會選,怎麼會知道要躲到那裏去呢?假山之後、水榭船板底下、石洞門旁竹叢後邊,你偏偏都躲在外面,我想那麼小的孩子怎麼都不會去躲在箱籠裡、床底下,這些個小小孩應該會想到的地方,你反而躲到最危險的外面去,我常擔心竹林裡會有蛇出沒咬傷了你,是以往後與你玩捉迷藏的時候,人就跟在你後面保護你,讓你玩得盡興。有天,你躲藏的時間久了,小小的你開始不耐煩,覺得我怎麼沒找到你,又疲倦又憤怒,一看見我出現,你臉都氣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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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ZK
「有這回事?」談無欲說。他不記得了,雖然聽他描述稍微回想起些印象,不過談無欲決定裝作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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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炸了的你,踱著腳氣呼呼地道:『師哥去哪裡了?』我說:『師哥就是去找你啊。』看見你氣得跳腳的模樣,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其實我一直在你附近,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就會出來,但那天看你藏得久了,就想看看你能忍耐多長時間?於是好幾個時辰我都不喚你的名字,也不故意走動教你看見,讓你以為我走開去了並沒有在找你,你果然急了,臉蛋紅撲撲的,眼見就要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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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cW;03g[
「你真壞心。」談無欲記起來了,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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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我,氣得很,小小的手指頭指著我命令道:『師哥在這待著,哪裡都不許去!』」素還真攤手,狀似無奈地道:「從此以後,我就只是待在你身邊,哪裡都沒去,好讓你隨時能找到我的。吶,無欲,你看,你這不是又找到我一次了?」素還真眨眨眼,嘴角露出些許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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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t\Q
「那麼久遠的事了,還讓你拿來說嘴,你很得意嗎?」談無欲臉上抹了兩片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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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_ "m,
素還真道:「這可不是什麼得意的事。」臉上正色道:「我看見你那麼傷心的模樣,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隨便同你開玩笑了,從那時以後,我找到你也是你找到了我,因為你要我出現時我就會出現了。」
n;`L5
Sg>0P*K@
素還真說得認真,談無欲聽得心慌,久違了的胸口痛又犯疼了起來,他沒想到當年一時的童言童語素還真竟然放在心上,還遵守諾言了這許多年......
5qSZ>DZ
]/Qy1,
「無欲。」素還真叫喚。
\q'fB?bS^
4"x;XVNM[
談無欲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想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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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z(4%
「你在想什麼?」素還真搖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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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f#
談無欲這才又發覺素還真又將他摟在懷中搖晃著,他悠惚道:「你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
S{T 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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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知道他在問什麼,一臉正經地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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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談無欲想斥他,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吞了下去。這人從小鬼話連篇他都被騙多少回了?就是不敢反駁他這句話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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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欲──」素還真摟著他,「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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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回問,「什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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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回答呢?」素還真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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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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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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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Yx,`Ui
「我的回答......」談無欲咬字極細微,附在素還真耳邊說:「我的回答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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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起,松樹葉受風吹過沙沙作響,素還真沒有漏聽了,因為這次他們離得極近極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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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大大地拉開了一個笑容,緊緊地擁抱住談無欲。他聽見他的回答了,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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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wpS1L(
談無欲說:「我心悅你,我願意和你一起過日子,但我們要從相知相惜開始,而不是相愛相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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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plurk.com/m/
歡迎來加噗浪,雖然很久沒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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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和素還真是在「在一起」之後才開始談戀愛的,素還真的感情表達明朗明確,談無欲在思索未果之後,向素還真坦承了一直存在於自己心中的困惑,素還真毫不在意,只要談無欲喜歡他,一些小小的困難(或大大的困難)兩人可以一同想辦法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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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兩人確認關係了之後,談無欲經常鬱鬱寡歡,看著像是不明原因,素還真為其把脈也是查不出所以然來,幾個日夜為談無欲親熬補湯藥,熬得精神不濟黑眼圈都冒出來了,讓談無欲看著十分心疼,但他卻是這樣笨拙的情人,一句比較體己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在素還真端著湯藥來時老實地喝下,算作明白素還真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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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交往以來,談無欲不太會甜言蜜語,他生性冷傲,太過令人臉紅的話他說不出口,寒涼的話倒是一般還常對素還真說的,那人宛如視若珍寶地將他的字句蒐羅起來,不時寫些詩啊詞的、小說戲曲的給他看,談無欲心中暗道,自己所說的話如此普通,他怎能像得了王羲之的墨寶般,印起來、拓上去自己的心坎裡,想起來時而隨興吟誦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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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兩人的小生活,總也不能脫離柴米油鹽,一起開始生活以後,關於家務,尤其是進廚房燒菜這回事,每當到了吃飯時間,談無欲就手一攤,說:「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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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素還真很認份地挽起袖子,笑嘻嘻道:「沒關係,劣者可懂得多種菜色,極會煮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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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想罵他「誇口」,但當素還真真的變出一道道菜色時,談無欲張口結舌地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好捧著飯碗一口口地捧場夾菜送入了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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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兩手撐著下巴,快樂地問他:「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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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只能頻頻點頭,不會煮菜的人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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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說「好吃」,然後就沒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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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和素還真從師兄弟成為了情人後,談無欲一向覺得哪裡彆彆扭扭的,說不上來,首先是之前通常是連名帶姓叫他「素還真」,偶爾心情好了叫他一聲「師哥」,然後乾笑兩聲,自去做自己的事,也不怎麼管他。但現在成為了情人之後,談無欲有點不知道自己的手腳要放在哪裡,一旦見到了素還真就緊張得同手同腳的,覺得搞不好鞋子該換一雙了肯定是鞋子不好穿的緣故!把錯怪到了鞋子身上,談無欲頓覺得心中好多了,自動自發地收拾桌上食畢的餐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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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i6pq
素還真雖不曾說過他自己勞苦功高,但談無欲卻也知道素還真這幾日勞神勞力,他為了自己這不明的心痛之疾,研究了好些時日,每過一段時間就揮就新藥單去抓藥回來熬給他喝,談無欲雖然想說,自己這搞不好是不治之症,別操心了,但又怕自己對自己涼薄慣了,卻傷了一心對自己好的素還真的心,便也默默地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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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待他的好,從年少時期開始追溯起來,由當年的青澀到如今的沉著穩重,談無欲能感到素還真的情不變,只是待他的方式改變了,變得內斂有時又有點直接、熱情有時卻又有點含蓄,總之素還真待他比之以前,成為情人後更加有所不同。談無欲心底像一個深洞般塌陷,疼痛感似乎越來越往內深處延伸下去,像一個看不見盡頭的隧道,直落落地朝深淵底層蔓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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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並不是想看見這樣的自己。江湖走踏多時,沒有畏懼的時刻,早在年少時與素還真一起發誓要護衛天下蒼生時(雖然有段時間自己走偏了),就有覺悟篤定自己將來哪天要為天下蒼生而死時眉頭也不會皺一下;他並不是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只是認為除了將自己的命奉獻出去以外,自己也並不對自己的生命有太多的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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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素還真也不知道的。自從與素還真在一起後,談無欲就不打算瞞他,只是無從說起,自己這隱埋在心中許久的痼疾,無論如何不是件需要什麼人來明白了解的事情,想法、心情、或者是情緒上的痛苦,在他們這種行走江湖多年的人士而言,微不足道地比天邊浮雲還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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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與素還真約好了共度未來後,那份藏在內心中的感覺卻突然分量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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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不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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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也感受到素還真是隱約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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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素還真愛他愛得太痴,寧願把他身上一些缺陷當作沒看見,當然也自然把他身上或有的疾患當成是不算什麼的小事。他太明白素還真,他一定是睜眼漠視著自己而不願意相信自己病著。卻一心一意地為自己調配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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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無疑地覺得那是種病態的愛戀,卻心疼於素還真為自己付出太多、愛得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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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止不住這件事,當某個人愛上某個人,但談無欲卻感到莫名的愧疚,關於素還真愛著自己這樣的義無反顧的事實,像是反而活生生地割著自己的心頭肉。他愛自己越深,談無欲越加有此感,覺得心臟碎裂地發疼,覺得無明地搜索不到將要怎麼做的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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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要給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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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談無欲卻被他打動,想要陪他一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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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虛無得自己都捕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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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太過靠近他的時候,他會想暫離一會兒,獨自承受心臟不適的感受,他想,素還真會以為他是冷淡的,但談無欲卻不願意說明,寧可被誤會而維持著懸著一線之上的關係,直到這多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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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素還真在一起了,這樣的事兒不得不浮現。談無欲無法不看見自己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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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素還真誤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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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永遠懂得素還真的付出,只是,輪到要開口時,卻停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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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讓素還真以為,自己並沒有感受到他的情意,所以便在別的事情上搭配素還真做事,但那畢竟是公事,是為武林奔忙,對於他們之間本身的相處,並沒有助益,談無欲自覺相較於素還真,自己有些相形見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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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連日為他,寐不闔眼,他看在眼底,心下卻有些自責,或者是因為自己性格上的涼薄,才使得素還真會這樣輕描淡寫地帶過,而不彰顯出他的疲累,那是素還真體貼,自己擔了下來,好不叫談無欲看見他的倦容而感到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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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談無欲卻不能不看清晰,素還真確實是打從內心底的對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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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雖沒有說出來,那是因為他信任素還真會明白他的心,他們陪伴了彼此太長的時間了,有些事已經不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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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和衣臥在他身側,因為他堅持半夜還要起來為談無欲熬湯藥,並且叮嚀談無欲多睡會,時刻到了他再喚他起來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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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他極好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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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手指掃過素還真白色的漩渦眉,這雙眼睛醒著的時候難免叫人看著有威脅感,太過地明智還有堅忍,但睡著的時候異常沉靜......談無欲喜歡看見他這個樣子,他喜歡他能放下一切安心睡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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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在半夢半醒間醒來,睜著朦朧的眼睛,看向談無欲,半晌,才傻笑道:「一睜眼就看見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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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傻話......」談無欲覺得心窩縮緊了,臉上卻也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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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傻話我想這麼說已經多年了......」素還真靠近床內攬住談無欲,將額頭靠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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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都知道的對嗎?談無欲忽然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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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見素還真的眼睛裡寫著些什麼他就什麼都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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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撫著素還真的臉,親暱地說:「睡吧,你一定累極了......我在這兒陪著你,明早一起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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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美好的一句話了。」素還真湊近親了親談無欲,把他按在胸膛裡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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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睡著之後,談無欲從他懷中抽身出來,再一次一遍遍地看他,喃喃自語道:「我也是會這樣一遍遍地堅持這樣的美好吧......素還真,像你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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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沒有說盡,又再一次地把到口的話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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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談無欲確實在此時此刻,覺得自己幸福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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