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09[朱蒼|棄朱|棄蒼]像一場雨，序~31（完结），6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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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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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

60樓發表於: 2017-01-09 13: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30.

烟花表演也结束了，再过了一会儿，苍已经打算走了，可又想朱武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朱武不是性格恶劣的人，做不出恶意骗人，自己却不出现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和朱武通电话，可他们的这个约定本也是带着试探心意的意思。朱武给他两天时间思考、捉摸。没来，意味着拒绝提议，来了，就在一起。那么反之，他认为他应该给于朱武同样的空间。

如果朱武不想要来了，他的电话，几乎一定会让朱武重新考虑，而几乎又是一定的，朱武会赶过来。那样的结果，又是否是出自朱武本意的真心。

于是又等了一会儿。

可等来等去，也还是只有一个人。

有的人是不会主动亲近人的。

但是对于主动亲近他的人，却从来都不会拒绝。

最开始身边是有许多人的，可不知为什么到头来，也还是只有一个人。

很幸运地赶上了末班车，回到学校。

宿舍楼空了一半，可也还有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未走的人。从外面远远看去，宿舍楼的灯一半亮着一半暗着，像是在向某个未知的地方未知的人发送暗号。

苍忽然产生了一个有趣的想法，如果世间万物皆有涵义，那么在这个充斥着符号的世界，人们错过了多少弦外之音，又于无心之间，传递了多少永远也不会兑现的谎言。

一觉睡到大天亮，擦着餐厅停止贩卖早点的时间，打了碗粥，买了个包子，坐在餐厅懵懵懂懂吃了一半，听到有人说：“被撞了啊，当场送医院，幸好朱武一直跟在身边。”

听话的人说：“可也蛮残忍的，亲眼见着，早就没了妈妈，要是爸爸也出点什么事，怪可怜的，没事真是万幸。”

这些谈论听起来离那对父子太遥远，因为太遥远，苍甚至又再吃了一口粥，才反应过来，苍端着勺问：“你们说谁？谁被车撞了？”

苍叫了出租车，赶去医院的路上，给朱武打了好几通电话，通通都是关机。苍猜测事发突然，朱武的手机已经断电了。

问路走到住院部，在前台导医处讲了事件、又提供了伤患与家属姓名，查询了许久，终于得知病房，一路走过去，心跳不已。可面上看起来还是平静的，呼吸都没有乱，在电梯里，苍甚至特意看了一眼镜子，透过镜子能看到的自己，还是那般眉目平顺，忽然就有些不懂了。

自己都不懂的，又如何指望别人去懂。

如此一来，心里竟然也平稳下来，仿佛有预感一般，一种终有尽头的预感，只与他自己相关。

因为有了预感，接下来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落到实处。

走到病房外，房门的上半部分是刊的玻璃，能看到朱武坐在病床前，背对着门口，双肘撑在床上与他父亲说话：“爸，我觉得我错了，即使我昨天觉得我想了许多，做的决定一定是最对最正确的，可今天回头看来，还是觉得昨天的我错得离谱。爸，你说，人是不是每天都觉得过去的自己错得离谱。”

弃天帝躺着，看起来虚弱极了，手给朱武抓着，他说：“想这么多，有什么意思呢，父子之间，是割不断的，早与你说过。”他看起来说话不怎么顺畅，断断续续的，可意思还是表示清楚了。

朱武听着笑起来，可发出的声音又有点像哭，然而最后却似乎还是在笑的：“讲这么多话，不痛吗。”可吐槽完，又自己说到：“我想过了，你说的是对的，爸爸，我不想离开你了，爸爸，我现在后悔极了以前与你闹，爸爸，你说我们现在重新开始，你看好不好。”

弃天帝睨朱武，眼神不太信任，即便朱武不让他说话，也还是又憋出了一句：“你能安静乖巧顺心，我是不信的。”

朱武扑哧笑出声：“烦不烦啦。”

——如果你愿意放下我爸爸与我在一起，两天后，我们一起再来一次……这样吧，晚上7点30分约在摩天轮前，你看好不好？

世情时移，多少昔日真情变成今日妄言。

可说到底，今日的场景又是何等熟悉，那年父子二人在宿舍楼下告别，他站在楼上看得一星半点……回过头来，不过始终在局外。

再过一两天，赭杉军从他拯救世界拖延症患者的行动中回来，两人各自整好了行李，打算隔天回家。

票是苍买的，赭杉军从苍手里拿过票：“苍，我们去买点零食吧，明天火车上吃。”

苍觉得挺好的，两人便一起出去买了一大袋子。在超市里，苍问赭杉军：“碗碗，我也加入拯救世界拖延症患者行动好吗？”

赭杉军扔了两盒泡面到推车里，仔细认真地看了苍好一会儿，恨不得要盯出一个窟窿。后来大约是实在没看出什么，便开始挺高兴地与苍介绍组织情况：“我可以帮你递一张表，下个学期，一起参加。”

苍推着车说：“好啊。”

隔天回家的时候，火车跑在空旷的原野上，看久了，忽然就有点想落泪。赶紧侧头看了赭杉军一眼，他搬着颈枕整好睡着了。苍便又看着成片相同的、空旷的草野，让那仅有的一滴泪，滑了下来。

假期过后，再来又是开学，苍最后还是没能加入拯救世界拖延症患者行动，学校有个留学交换计划，他一时看着有趣，报了名。

报了名，很幸运地条件合格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忙着准备材料，再接下来一段时间又忙着出国前的准备。

新学期，他们换了宿舍楼。整个学院一起搬到沿海校区去，宿舍变成了小洋房，一排排的，看起来上档次极了。

苍与朱武自然不在一个楼了，听说他们系在山脚那栋。

苍躺在新宿舍里，晚上总觉得能听见一阵阵潮声，一时有感而发，还为弦乐团做了首曲子，听起来迷幻疏离又朦胧，妖孽极了。

等到苍要出去交换的事情，在应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间，全传了个遍，朱武来找苍了。

苍承认他还是有些小心眼，电话簿拉黑了朱武。可朱武学聪明了，打了赭杉军的电话，赭杉军爬了一层楼，蹬蹬蹬过来敲苍的门，递了个电话进来。

赭杉军说：“一会儿用完了，我再上来拿。”

苍说：“碗碗，你不要忘了，他一开始没告诉你他就是弃教授的儿子，你忘了弃教授绑架我，还把你关在门外吗？”

赭杉军说：“苍，煽动性言语是没用的，我没那么小心眼。”然后他又蹬蹬蹬地带上门，跑走了。

苍无权替赭杉军拉黑朱武，只得举起手机：“我是苍。”

朱武就站在楼下，苍能看到，朱武说：“听说你要走了。”

苍说：“嗯。”

朱武说：“你都不告诉我。”

苍说：“我想总能知道的，特别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朱武说：“又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苍不说话了。

朱武说：“苍，我总是不能明白你，可你又明白我多少呢？”

31.

苍有一会儿没说话，吸了口气又接着说：“那就或许我们不太适合吧。”

朱武说：“适不适合，由你决定？”

苍说：“可是如果由你决定，你人呢？朱武……那天晚上我去了。”

这次轮到朱武有一会儿没说话了，再开口朱武先是笑了一阵，因为看不清表情，说不清是怎样的笑，朱武说：“苍，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我不信你不知道那天我爸发生了什么，那段时间我在哪里。”

苍说：“嗯，我知道的。”

朱武说：“苍，你那天都去了，为什么还是忍心对我这么狠心。我以为去了，就表明你是爱我的。”

苍不想再问一遍：“可是你呢，你在在哪里呢？”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计较朱武在那样的情况下，那天没有出现。他真心实意地觉得，但凡是个人，都该是朱武那样的反应。只是一切太过巧合，时机与命运，都不让他们在一起。

还有什么比命运更叫人挫败的呢。

不合适吧，这就是最大的不合适了吧。

朱武没问苍，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一点，我的父亲被车撞了啊。

苍也没对朱武说，其实我后来去过医院一次，听见你拉着你父亲的手说，你后悔离开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苍后来也有想过，或许朱武说的那番话，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可是，是不是那个意思于他又有什么区别呢？在他的心里，故事已经跑到了结尾，并且这个故事往返折腾了好几次，他几次三番欲落笔划下句号，最后总能峰回路转或说狗尾续貂，而现在这个句号终于落了笔。心也便安了。

朱武说：“你等我一夜，我也等你一夜。”

苍说：“何必呢？”

朱武说：“你又何必劝我呢。”

苍睡觉的时候，朱武还等在下面，苍有些想告诉他，他那天没等到这么晚。可是心软了又怎么办呢，便还是作罢。

这夜，苍睡得不怎么熟，从床头坐起来，看下去，还能看到朱武站在那儿。不知哪刻下起了雨，不大不小，刷刷的雨声，伴着海潮，有点儿像白噪音。

朱武站在下面，连把伞也没有。

苍感到左心房的地方跳动了，一点点闷闷的疼。觉得难过极了，说不出来的难过，似乎也不是为了自己难过，也不怎么伤心或是委屈，心里透亮着，就是单纯的难过。之前他都没有哭过，如果那一滴眼泪算哭过，好吧，那么哭过一次。

但这次，躺在床上，泪水扑啦啦地往眼角两侧淌，真的像拧开了水龙头。泪水出来得太轻易，而且仿似连绵不绝，哭起来也不觉得累，一点声音也没有，就是睁着眼，泪水自己往下淌。

一边哭，一边觉得难过少了一点，又一边觉得似乎它们也没有变少，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在自己体内充盈着，否则这仿佛无穷无尽的泪水来自何方。

因为后来一直没有睡着，所幸眼皮没肿起来。早上洗过脸，又过了一会儿，眼里的红血丝也褪了下去。苍琢磨可以下楼了，他总不能一直不下去。

朱武湿哒哒地站在楼下，雨已经停了，时候还早，可也陆陆续续有人起床出门，或有可能引起围观，苍决定趁早下楼，撇清关系。

苍经过朱武的时候，觉得自己淡定极了，即使面相上看来，许多人喜欢用诸如“淡淡的”来形容他，可他通常极少觉得自己真的淡定。

朱武拉住他，手指湿冷到心底，察觉不到丝毫的体温。朱武说：“苍，你真的一夜都没有下来。”

朱武又说：“可我不怨你。”

苍挣掉了朱武的手，甚至没用力，他只是继续往前走，朱武的手就自己落了下去。

一夜的雨，一夜的泪，再多感情，也抵不过一句不想要再继续。

为什么要折磨自己，折腾别人，谈一场这么累的恋爱呢。

不够成熟，不够有余裕，那么就学着变得成熟、有余裕起来吧。

光是学会了外表是不够的，何时内心里才能充沛起来。苍决定庄子、道德经各买一本带到国外，日夜诵读，争取早日做到上善若水。

那个时候，再回头来看现在做的事情与决定，会不会有截然不同的想法，截然不同的延续。

（尾声）

朱武被闹钟闹醒，想起来他跟他爹说好，要去飞机场接他。

经过繁杂的市区，在机场高速上走了一会儿，朱武忽然又想起了苍。

之所以用“又”，这确实不是第一次想起他。有一天，他甚至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他梦到他和苍穿着古装，苍拿剑指着他，然后就抹了他的脖子。

然后，很奇怪的，他明明死了，却能看到苍抱着他哭，虽然就落了一滴眼泪。

梦里知道，这既非彼生最真挚、也非彼生最深重的感情，但心里就是隐隐密密的疼，特别想给他擦擦眼泪。但是手太沉了，怎么都抬不起来，然后只觉得人越飘越高，想摸摸他也摸不到了。

然后朱武打开了电台，电台里在播一首中文摇滚乐队的老歌，朱武跟着唱了两句：

Don't Break My Heart，再次温柔，不愿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

独自等待，默默承受，喜悦总是出现在我梦中

唱得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心里觉得快活极了。

因为弃天帝事务繁忙，三不五时需要朱武去机场接驾，朱武已经把机场线跑得滚熟，时间都掐得正好，去了就能站在出口摇旗。

朱武真买了面小旗子，每次接机都带着，看见他爹出来就使劲地摇。

弃天帝问过一次，朱武说，有气氛。

弃天帝觉得即便犯神经，那也是自家儿子，便次次都赶紧牵回家，以免丢人现眼。

可这事儿有些凑巧。

可世上凑巧的事情，总有许多。

苍把自己的行李箱从皮带上取下来，箱子歪歪倒倒，苍便歪歪倒倒地拖着。

能不能遇到呢，谁又知道呢。

总之先拖着箱子走上自己的路，那么有一天或将可以碰到属于自己的人。

（完）

乱码点：这里
只链接了31章，前面的顺着lofter点，都是连着的。

关于出本的相关后续，会一直跟进，感谢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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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j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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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61樓發表於: 2017-01-09 23: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口气看完，撒花恭喜完结！
所以最终朱苍的故事还是像很多人年少时一样，在朦胧烟雨中存在着平行或交错的可能性了，弃朱有源于父子的宿命感，这个三角真的是无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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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90121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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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樓發表於: 2017-01-10 01: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居然就這麼結局了簡直措手不及
覺得這三個人在關係裡都是貪心的
但總錯過最好的時機去讓貪心得到滿足
註定了文中所說的命運不讓我們在一起

雖然覺得還有可能再搶救一下關係的
但收尾在此也算是個各償所願
謝謝樓主打完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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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a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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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樓發表於: 2017-01-13 23: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完像雨后心里好郁闷，求楼主安慰，写个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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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idong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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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樓發表於: 2017-01-14 15: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居然如此迅速地完结了，意想不到……
看完觉得心里空空的_(:з」∠)_求番外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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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x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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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樓發表於: 2017-01-17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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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藍過……可是又覺得釋然……好心疼蔥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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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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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

66樓發表於: 2017-01-18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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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61樓(fjlian) 的帖子

或許會碰到呢，碰到了，誰又知道呢，謝謝看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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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樓發表於: 2017-01-18 13: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62樓(a901212004) 的帖子

貪心評論很到位w
但是在感情里多多少少會情不自禁貪心吧
不過美棄是不貪心的哈哈哈哈
至於命運什麼的，大約就好像和一個人約著見面，約了好幾次也沒見上，就覺得好累呀，不如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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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

68樓發表於: 2017-01-18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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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63樓(qinali) 的帖子

沒有番外，簡單乾脆www
這個結局是一年半以前剛開坑就決定的
主線的情節也全部是當初決定坑掉的時候，基友問我後面會怎樣，我在聊天時現場腦補出來的，一切按照既定的線索的發展
然後呢，我自我感覺這文完成度也不錯，雖然寫得斷斷續續，最後又趕著完結，但是並沒有催熟www我自己很滿意了，如果有了番外，感覺破壞掉了從16章鋪墊過來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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