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13 3.13【温赤】御良夜话第三章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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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2)

樓主發表於: 2016-03-13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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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3 3.13【温赤】御良夜话第三章 3F

阴阳师设定菌丝老家背景
温馨欢脱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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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2)

1樓發表於: 2016-03-13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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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御良城西南两百五十里是彻底的荒山野岭。
正如世上有阳光无法无法企及的角落，这座千百年来由受到神灵庇护的繁盛之都的光辉，也无法朗照此处。
古战场的遗迹，山路易迷，雨季与雾气交织，催生瘴毒。连靠山吃饭的村民都不敢停留其中。
“大凡灵药，五步之内，必有剧毒。”
浑身素白的男子外罩白色披风，幕篱的纱直垂到腰间，双手戴着厚实的白手套。
似乎这样还不够。
他的脸上蒙了一块白色方巾。
仿佛要融进他即将进入的山岚中。
竹竿击打周围的草丛，随后拨开一条路。
以毒物横生闻名，以灵药回春著称，令人向往又望而却步。
背贴山壁，手握藤蔓，在窄道上以比蚂蚁还慢的速度移动。
他听见石子滚落的声音。
施加无数的诅咒，许下无数的希望，屹立不倒的远古的产物。
英灵抑或是恶灵，盘桓不去。
执着成鬼的故事交口相传，圆满升仙的故事家喻户晓。
他听见宏大的壮阔的水声。
证明了跋涉方向正确无误。
“接近了。”
比照地图和记忆里的画面，断崖上架起了一座桥。由绳索与木板组成，看上去不怎么牢靠却栓得很紧，咒印加成，破坏起来并非易事。
白衣的行路者无意探究这么做的人会是谁，省却用单根铁索架桥的工夫。
山崖对面的瀑布下，一人，一桌，二凳，一棋盘。
“全副武装的行人，施加咒印的披风幕篱，浸染虫草丹的丝巾，天蚕丝织就的手套……”细数他一身素白的装束，文士模样打扮的男人执起黑子。“少见的全副武装又到位的人。残局共赏，这位过路人是否赏光，让晚生一先？”
瀑声哗然，飞溅银花，文士的话却一字不落地传入行路者的耳中。卷着水汽的风吹动素纱幕篱，走漏几缕赤色的发。茫茫白雪中的火焰，雪中送炭般的温度。
“为何我要让出一先？”
“您不问我为何，就连西剑流的赤羽大人也相信这潭消除百病、起死回生的水吗？”文士漆黑的双眼深如丈外清潭，指劲扫去落叶，落下一子，收去西南方五枚白子。
幕篱开开合合抖落风尘，他向前三步走到文士的身侧。“据传，遇山中精怪，可先应允其事，静观其变。”
远处有飞鸟冲天而出，盘旋林上，树冠抖动，烟尘四起。
“您是怕晚生恼怒，风流雅士转眼便扒下人皮化作青面獠牙？”
“瘴气侵蚀肌骨于无形，沼泽陷人于无意，比之青面獠牙如何。我对玄潭之水并无兴趣，我想要的是你身后山道的九头狮子草。”
“前一刻戒备，后一刻却将目的相告，我该说您坦诚吗？”
“礼尚往来，诚意交互，告辞。”
来人摸清了他的脾气，将心中所求如实相告，加之一身装扮，可谓做足了进山的准备，必能安然离去。不过嘛，外人对这座布满了传说的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三四五六。
“您还未落子。”
“我已经落子。”
蓝衣的文士起身，赤羽除了那三步之外别无动作，背对棋盘，没有执子。
但他确实落子。
以素白的自身为棋子，落定。
“您可以叫我温皇。”
赤羽在他一句话的时间里纵到山道上，摘取了九头狮子草。
温皇的声音不似想象中的飘渺。温润，清淡，凝聚在一处，与他面对着面。他不禁回头，温皇还在石桌边，捻起一颗颗棋子放入盒中，连彼此碰撞的声音都又脆又清晰。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温皇”这个名字，也不是第一次进入这座山，更不是听过“温皇”这个名字后第一次进的山，他已经料到温皇的下一句话：“晚生想请您猜一猜，我为何物，一旦言中，真实姓名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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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03-13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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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阴的缘故，府内提前掌上了灯，亮如天明。
访客一头明艳的红发为主人抱病而恹恹的府邸添上了一丝生气。其中一个原因，来客是天王府月牙泪大人的好友。他通晓岐黄之术，为月牙泪带来一张药方。
“和田中大夫说的一模一样，信，你的医术大有所成。但是药材短缺。”月牙泪躺在床上，脸庞苍白而浮肿。他五个月前班师回到御良，满载胜利的荣光与浴血的战痕，没过多久，全身逐渐开始出现水肿。家中为他延请大夫，病不难治，但像他这么严重的水肿病人极为少见，药房一下子拿不出疗程所需的数量，即便立刻运输，也会造成停药三天。
“我进过城外的荒山，山里长有九头狮子草。”
“大夫也从山民那里听说了，岚准备明天一早上山探路。”
“我对那座山有几分了解，我来帮你采药，让岚陪在你身边，你也好安心养病。”
“多谢你了。”
“不必和我客气。”
当晚，月牙泪留他的好友用饭，食欲增加了几分。
相较于患病之前，依旧少得可怜。

山道两旁零星地长着九头狮子草，用绿色的小叶开出了疏松的绣球状的花，还没有蒲公英高。采摘时不必放慢呼吸担心吹走绒毛，叶子牢牢地连结细短的茎，绝不肯割舍这亲密的关系。话说回来，蒲公英以根入药，上面全吹走了都没关系。
“对于赤羽大人这样优秀的阴阳师，小小谜题难不倒才是，哎呀晚生真是被占了大便宜。”
“觉得吃亏，这游戏可以不玩。”赤羽绕过山体，回头已经看不见瀑布，温皇的声音依旧如附耳边。
“那该多可惜。这局晚生让了何止一先，这种优渥的条件都看不上……”一只白皙的手抢在赤羽之前下手，摘走了他的目标，放进他的药袋中。“温皇一向有耐心。说出我为何物，便可收服我。”
连月来，赤羽接到百姓们接二连三的诉苦，无一例外地受到自称温皇的蓝衣书生的骚扰。逗弄渔船上的鸬鹚，害得渔夫一个上午捕到的鱼少得可怜，午饭后发现篓里比平时多出一倍的活鱼；一边和樵夫絮絮叨叨说着话，怎么赶都赶不走，一边带着人绕山团团转兜了一大圈，还以为整天都花在了迷路上，正在沮丧的时候，面前出现了十捆附上写着他名字的纸条的柴，人也已经身在山口；若无其事地走进正在准备晚饭的家里，主人家看他是个书生，可能实在落魄潦倒，就留他吃饭，足足吃掉了一半的晚饭后就不见了，第二天早上桌上摆了丰盛的早饭，这位不速之客一直打扰了三天……诸如此类。
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像在和你说话又像自言自语，突然又消失了。
没有造成大的破坏，但也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混乱。平静的生活被搅乱了，动不动就提心吊胆，大家表示非常困扰，想要回到从前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在进山遇见温皇之后发生的。
“这样看来他并没有恶意，遇上的话，我会规劝他的。”赤羽这样向他们说道。
现在，这个众人眼里的麻烦找上他了。
知道名字，不说收为己用，起码能制止他的任意妄为。
再者，名字意味着掌控，以名为战书，对任何阴阳师都是一种诱惑式的挑衅。
面对这诱惑，赤羽淡淡说道：“你是不肯甘休了？”
温皇道：“对有趣的事情晚生一向有耐心。”
赤羽道：“我有不止一种方法能得知名字。”
瀑布边的人只回了他一笑。
温皇以山川河流为棋盘，赤羽以同样的方式回敬。
当风吹动他的幕篱，树叶与素纱一同落下。所有的落叶冲天而起，地上的还有正在下落的，织就不亚于瀑布壮阔的帘幕。赤羽变换手势，帘幕分开，条条分拨困锁温皇的身体四肢。
赤羽隔空收引翠绿色的锁链，“选择我，如何？”
温皇眯着眼睛笑意不减半分，“啊呀，被抓住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
“知道名字，晚生就是您的所有物，赤羽大人想好了吗？”
将精怪与阴阳师一脉皆知的基本事实重复一遍，赤羽不明白温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锁链勒紧了一分，暗示他不要耍花样。
“亏我还听说，您是个温柔的人……”回答他的是一张板起的脸，和温柔完全不搭边。在面纱的阻隔下，温皇也只能看到锐利的双眼和骄傲地扬起的眉毛。
温皇似乎没了办法，妥协道：“好吧，我只说一次。我叫任飘渺。”
“任飘渺？”
“任由的任，随风飘扬的飘，渺茫的渺。我是这山中的精怪。”他不厌其烦，一字一句地讲解自己的姓名。
“任飘渺，今后不准打扰你在这座山遇见的人。”
“是，赤羽大人。”
“您可不能忘却啊……”被锁住的人随着说到尽头的话音消失在空气里，失去意义的阵法里，树叶颓然落下。
让他脱出了。
赤羽打算放走他，但他连力道都还没有削弱分毫。
——既然有这样的本领，为什么要假装对他无可奈何报上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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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6-03-13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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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岔路。
每座山里都有这样的岔路，引人停顿。
此一时的选择会把人领到截然不同的道路上。走了这里，还有没有机会到另一边，会不会错过美丽的风光？还没走动一步，就开始为透明的未来烦恼了。
在这座山的名字还没被人忘却，没有开口闭口都是荒山之前，满溢的妖鬼之氛比后世盛传的怪谈还要多得多。在几代人的努力下，牺牲了无数阴阳师与武士，终于把妖魔驱逐出城，借着人才辈出的年代，连山野都分开两界，人妖别道而行，互不相干。
因为这一次的全面胜利，百姓再不用担忧妖魔侵扰，阴阳道随着朝代更迭逐渐没落，只有历史悠久的家族还保留着对阴阳术的传承，阴阳寮的重心也从除妖转为天文历法，偏近卜家。
四面山峰环绕了一处古战场的遗址，曾经血流成河，如今怨结恨聚，成为妖魔鬼怪的养分。要是一不留神越过边界，恐怕就只能留下几根带肉的骨头。
“人的气息。”一个声音说道。
“还有讨厌的气息。”又一个声音说道。
“讨厌到让我无法下口。”一个声音说道。
“他没向我们这边来……”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含在一片飘落的树叶中。
赤羽脚步稍顿，继续朝右侧的山道行走。
放慢步速，侧耳倾听。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要听他的！”
“可恶的温皇……”
“可恶啊……”
“鲜美的人的味道……”
“就要离我们而去了……”
赤羽已身入迷障。
他停下来左右张望，像所有迷了路的人。
手慢慢负在身后。
“你走不了了。”
“你走不了了。”
两个声音一齐笑了起来，正是方才听到的。
赤羽道：“你们对我动手，就不怕温皇发难？”
“都怪酸书生！”
“都怪酸书生！”
仿佛被烧着了尾巴的猫，幸灾乐祸的声音变为愤怒，如同用刀刮去铁皮上的锈迹，尖锐刺耳。
赤羽又说道：“听官府说，温皇频频扰民，但对比之下，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撞见山中的妖魔鬼怪。”
“哼！”
“呸！”
“虽然你沾染了温皇的味道，不怎么好吃。”
“多加佐料，还是能回复鲜美的味道。”
飘忽不定的两团迷雾落地。
一前一后，两只光头独角妖把赤羽夹在山脊中央，前面的角在左边，后面的角在右边，都在砸吧着嘴流口水。
微薄的笑意掩在重重纱幕之后，更不为人所知了——应该说不为妖所知才对。赤羽道：“听你们的口气，似乎对温皇不满？”
“不是似乎，更不是仿佛、好像、大概，就是不满。”
“不是不满，是讨厌、厌恶、怨恨，倒了一千八百辈子的霉。”
赤羽道：“如果有一个方法可以对付温皇……”
二妖兴奋得一齐叫起来打断了他，“是什么？”
赤羽见鱼儿上钩，反抛出一个问题，“他和你们有什么梁子？”
“原本各分地盘。”
“协定互不相干。”
“他抢走了所有的行人。”
“我们地盘上的也没放过。”
“他要人陪他玩。”
“玩一个游戏。”
“偏偏他厉害。”
“又诡计多端。”
“打不过。”
“算不过。”
“你该告诉我们了。”
“闲聊的时间结束了。”
和温皇自述的如出一辙，确实是个生性好玩家伙。
赤羽说出他的答案，“你们只要找到任飘渺。他就在山里。”
“任飘渺？从没听说过的名字。”
“我们待得够久了，青镰山没有任飘渺。”
两只小妖埋头计议，“要不去问问住得更久更久的叔公？”忽的，抬头看见天边停驻着一朵天蓝色的云。
比天的蓝要深上一点。
独角的小妖们顿时吓得跳了起来，欲抱紧对方却过分激动撞在了一块儿。
“呯——”
两颗光溜溜圆滚滚的脑袋浮现出又红又热的肿块，弯曲的双角交叉。
“不知道任飘渺，是因为你们待得还不够长。赤羽大人，你这是钓鱼的行为。”
“愿者上钩，你看鱼钓上来没有。”
青镰山里没有任飘渺，温皇也不叫任飘渺，他仍然用烟幕将自己包裹得完美。薄暮的山脊，二人身旁，千年前的战壕划下深刻的一笔。夕阳西下，踪迹杳杳，此际应无断肠人。
任谁也想不到，驰骋疆场的神雀军师竟会温柔至斯。较之温皇文士般的柔而温，又是一番景象。
“你怎么来了？”
听上去是一句废话。
“以免您被不守规矩的小妖吃掉。”
御良城中，还没人敢这样对赤羽说话。赤羽大人术法高深，妖邪辟易，是公认的事实。如果连他都栽了跟头，天就要变了。赤羽一贯的严肃里并未掺入别样的情绪，“消息够灵通。”
“晚上不忍见令我感到有趣的您受伤呀。”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赤羽满意，不劳他施压，温皇娓娓说道：“独角二妖在你身上感应到了我的气息，因此，即便对你垂涎三尺也左顾右盼不敢下手，我便是循着气味来的。”
“契约？”
“比您所知的任一种都微弱许多，一线之牵。您不继续？”
“得到类似温飘渺、飘渺任、任温皇的答案，有意思？”
“备用的名字都帮我想好了，真令晚生感动。”羽扇掩笑口，眉目如新月，一派斯文。“如此良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赤羽大人哪……”
赤羽不搭理他的鬼话，才说几句不至于入了夜，四围却瞬间黯淡了，便顺着温皇的方向看去。星辰灿烂，月如玉钩。
皎皎月色，荧荧灯火。
温皇身后忽然升起一座高大的木牌楼，青纱落地石灯把门，粉樱扫洒开道。石灯霎时间撞向赤羽，宛如营门鹿柴前支起的篝火，熊熊燃烧，扑面而来的牌楼张开漆黑一片的大口将他吞噬。
啪！柴枝爆开。
宽广的庭院一无花草二无灯火，只有数不清的白蜡烛围成数不清的同心圆，烛焰摇摆晃花人眼，有的熄灭多时，有的堪堪熄灭，有的一味燃烧而不知生命的尽头。
微风吹动烛光中心天蓝的直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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