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8 【燕冷（燕歌行x冷别赋）】嗜血者（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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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9-28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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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8 【燕冷（燕歌行x冷别赋）】嗜血者（完结）

月光该是什么样的？
白，冷，没有温度，可望而不可即。
燕歌行睁开眼，向着头顶那一片清晖伸出手去，白，冷，没有温度，但——摸到了。
冷别赋有些不自然地拿下燕歌行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将他从自己腿上推下去。丝毫不在乎自己躺到了地上，燕歌行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毫不矜持地打了个酒嗝，看向一旁冷别赋的背影。
“冷别赋，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似乎是不愿回答这个话题，冷别赋依旧没有回身，敷衍地答了一句，便匆匆迈步向松林深处，也就是他平日居住的地方走去。
“吾有没有说过你不擅长骗人？”活动了一下还带着醉酒疲惫感的筋骨，燕歌行加快了步子，追上冷别赋的步子，顺势拉起冷别赋藏在袖子下冰凉的手，用力攥在手心。“虽说是嗜血者没体温，也不至于是这般冰渣凉，跟吾说实话，你几顿没吃了？”
“……两天而已。”冷别赋垂下眼，试图将手从燕歌行那对他来说算灼烫的体温中拔出，又因对方力气更大而失败。银白的睫毛略微抖动了几下，没有接过燕歌行问询的视线。“只是略微难耐一些，没有大影响。”
“两天没吃，两天前问你又是两天没吃，吾喝醉了躺到这里这么多次，就没见你何时饱过。”燕歌行皱了皱眉，松开冷别赋的手，捻起他肩上披散的银白长发。“你看，连发丝都没光泽了，吾可不想哪一天醉死在野外没人来捡啊。”
沉默了一瞬，冷别赋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比起刚刚柔和了一些下来。
“那你便少喝至如此。”
“喔。”这样的对话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燕歌行那几乎被好酒给浸透了的头脑自然是不记得。甚至他都不记得是多久之前认识的冷别赋，三年？五年？醉鬼从不去算计时间流逝，疑问的答案或许只有冷别赋知道。又或者在嗜血者漫长的寿数眼里，这样的答案一样不重要。
两个人的结识也很简单，喝多了，迷了路，不知是怎么进了个树林，燕歌行便顺势躺在那睡了个饱，再醒来，面前就是这样一个人，白衣白发，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像他手中握的为自己擦洗的白绢，不知何时就被风吹去。
“吾是嗜血者，靠吸食血液为生，不可靠吾太近，吾会失控伤你。”燕歌行醒着时，冷别赋从不让他近身，若是凑近了，就会立刻摆了冷脸拉开距离，好不容易将手从燕歌行手中夺出，冷别赋的脸色比天上的月光还要苍白，加快了脚上的速度远离身边之人。
真的会失控吗？每次他醉倒在那片林子外面，醒来时都枕在冷别赋腿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嗜血者就那样俯视着他，神情认真地一次次用沾湿的白绢将他脸上的酒气擦洗干净。
冷别赋虽说不能算强壮，但身形按照人类男子来类比亦属于高大那一类，这样的身形，力气却这样微弱，或许他根本就不曾按照嗜血者的方式进食过，又或者捉点山鸡野兔勉强度日吧。燕歌行微微侧过脸来看向冷别赋轻飘飘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
就算他真的失控攻击，自己也有足够的把握能将他制服，当然，绝对不会这么做就是了。他这样想着，拍了拍腰间的竹筒，酝酿好了后面的事情。
冷别赋房内常年温着一壶清茶，虽然他从来不说，单看他那居所附近栽种茶树的数量，燕歌行也猜得到，没有血饮的日子，他就靠着这一壶一壶的茶勉强度日。他只饮茶，不饮酒，这让燕歌行不免偷笑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冷别赋，吾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都不再回来，这是吾们最后一次相见。”他倚在门框，捋着下巴上的胡茬，向着门内正在向沸水里捻茶叶的冷别赋有一搭无一搭地讲。
“……嗯。”冷别赋手上的动作一顿，茶叶撒多了些。“早该如此。”
“人说饮酒送别，吾这次特意带来苦境上好的葡萄酒，陪吾喝一盅如何？就这一次了。”
冷别赋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多半就是默许，燕歌行便当他同意，欢快地拉着冷别赋在他洒满月光的庭院里坐下，从怀里掏了酒盅，解下腰间竹筒开封倒满。浓郁的酒香裹挟着葡萄的清香，不必说，也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其实吾一直很好奇。”燕歌行举起酒盅，跟冷别赋手中的轻轻碰撞一下，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风雅至能写出松月十二赋之人，不像是会为追求长生不死而追求嗜血者身份的，你究竟是为什么而成了嗜血者？”
“……”冷别赋一贯的沉默，静静看着手中酒，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赤红的颜色反射着冰冷的月光，在夜色的笼罩下，与温热的鲜血看起来几乎无二，入口却是与血液截然不同的辛辣，带着浓郁的酒气，直冲到天灵深处。
“算了，这都不重要。”燕歌行也不逼他回复，也没再接着给自己倒酒，支起下巴认真盯着面前冷别赋，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个遍。“现在这样也不错，只不过实在营养不良了些。你说人饮酒会成瘾，你们嗜血者饮血也会上瘾吗？”
“吾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不习惯酒的气息，冷别赋有些微皱了眉，灼人的暖意从喉咙直滑入胃，勾得仿佛四肢百骸都带上了久违的热度。
“人血，你从来，一滴都没喝过？”
冷别赋摇了摇头。
“那就算是嗜血者，你有一天也会死吧。”燕歌行把冷别赋放在桌子上的酒盅满上，神情不免认真了一些。“活着不好么？只是吸点人血，又不是取人命。你曾经是论剑海夺魁的高手，自然是杀过人的吧？”
“杀过，但也只杀过阴谋奸轨。”明明难以接受那琼浆的灼辣，但仿佛有什么东西控制着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去执杯送入喉舌，冷别赋心下有些不安，怕自己耽于这一味之中，匆匆将一盅尽数吞咽。“吾不愿去伤无辜之人，而这些心术不正之人……饮他们之血，吾嫌脏。”
“这样啊——”燕歌行慢吞吞地回复，眯起眼看着冷别赋颤抖着手端起第三盅。“那吾呢，冷别赋，你为何就是不肯吸吾的血呢？”
“汝血管中淌的都是酒臭，吾饮不惯。”轻哼一声，冷别赋有些心虚地将视线移开，不去看燕歌行一双湛蓝的眸。
“口是心非，这不是饮得还挺惯的吗？”燕歌行笑出声来，放下酒壶站起身来，逐渐逼近冷别赋这边。
闻言，冷别赋不免一愣，下一瞬，便乍然反应过来燕歌行话中之意，不禁瞪大了双眼，手中也不免卸了力，连提醒燕歌行保持安全距离都忘了讲。酒盅跌到石桌上，内中赤红液体散落出来，滴在他一身白衣上，仿佛洁净雪原上溅上的一抹鲜艳血色。
“你……这酒中加了什么！”
“冷别赋，你知道我为什么一次次醉倒在你的松林外吗？”燕歌行此回彻底收了玩笑的颜色，按住冷别赋的双手将他压在石桌上，力量的压制过于悬殊，很快，冷别赋就没了挣扎的力气，认命般卸下了力道。
“吾在等你哪一天终于濒临极限，情不自禁吸吾的血，以吾为食，可惜你这家伙啊……”他模仿着嗜血者吸血的模样，低下头去埋在冷别赋的颈窝，舔舐他颈部冰冷的皮肤，用牙齿在那里轻轻摩擦，用舌尖从喉结一路舔到耳根。“一次两次，一年两年，吾知道你有不吸食普通人的操守，可吾等了那么久，从我们初识，到成为挚友，你都不肯趁人之危一次，你太顽固，可惜，吾不想看你死。”
“正因是朋友，吾才更不会出手，将吾放开。”冷别赋喘息半天，久久不曾补给的羸弱身躯才勉强恢复了一丝气力，双手向上推着燕歌行的桎梏，奈何杯水车薪，也只能迎着燕歌行俯视的动作听他继续下去。
“不放。”燕歌行摇了摇头。“多亏你没饮过酒，吾特意挑了最好的葡萄酒，就是为了让你看不出吾在里面掺了血。怎样，现在你冷大才子的矜持也打破了，肯放下身段接纳吾了吗？”
身下之人没有回音，将眼睛闭起不去看他，冷别赋的身子却因生理的本能而颤抖着，极力控制着不去咬上近在咫尺的脖颈上突突搏动的血脉。
撬开禁闭的嘴的是一个温热的吻。
惊吓般睁开眼，冷别赋面前看不见其他什么，只有燕歌行近在咫尺的脸，和铺在脸颊上久远到早不属于他这类人的温热吐息。失去防备的牙关卸下防备，被温热的舌霸道地侵入，故意向那藏在深处的尖牙用力撞去。浓厚的血腥气带着些微的酒气与自己口中那块一冷一热地纠缠，勾动身体深处某些原始的律动。
这个吻持续了很漫长很漫长，直到侵略方胸膛里再也没有充足的氧气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两个人拉开的间距当中挂出一缕腥红的血丝，断裂开来落在二人的唇角。
“怎样，没有酒臭吧？冷别赋，吾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这样的理由，够你尽兴吗？”
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冷别赋才回过神一样缓慢做出反应，齿间轻扣在燕歌行温暖的颈上，有温热的血液涌出，灌入口中，流进喉咙，是浓厚的腥气与暖意，与那琼浆完全不同的感受。
将手指插入冷别赋垂下的白发当中一遍一遍顺着，燕歌行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也许，可能，或许，自己的血真的会有酒味吗？
不知道被嗜血者咬过会不会变成嗜血者，若是成了的话，必要先割一碗自己的品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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