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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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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 赴約(藺無雙)2017-2-3
0
赴約(藺無雙)20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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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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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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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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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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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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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睜開眼睛來,一個熟悉的人站在眼前,那是蒼。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站在茫然無際的空間之中,他站著,蒼也站著,他看看自己的雙手,完好乾淨,上頭並無血跡,他摸摸自己的胸口……記得自己不是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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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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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匆忙回頭,卻尋不到聲音的來源,他再回頭,蒼站在原地微微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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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不到那個聲音的。」蒼清醇的嗓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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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藺無雙疑問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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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眼眸縮了一縮,微笑道:「去吧,別管那聲音了,有人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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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心裡打了個突,問道:「去哪?又是誰在等我?」他看了看蒼茫無際的空間四周一眼,又問了蒼:「這裡又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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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伸出一指,比著前方,道:「你見了那個人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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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瞪大了眼睛,蒼竟然在四顧空無一物的環境裡指著某處說那就是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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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皺眉,道:「我再問你,我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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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微笑著並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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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凝視著他,蒼那隻蒼白的食指懸在半空,直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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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走到他面前,眼睛順著蒼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又轉回來看著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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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你在這裡是為了要告訴我有個人在等我。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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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微微一笑,放下了手臂,玄機似地道:「你也等那個人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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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蹙眉,他心下直覺想到的只有一個人,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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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詫異地看向蒼所指的那個方向,還想再問蒼一點什麼,再回頭蒼已不在他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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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斂了斂心神,雖不知此地是何地,心中感到突如其來的莫名的沉重,但……如果那個人在哪裡等著他,他就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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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蒼指示走向了那不見路途的方向,藺無雙已不知走了多久,每一步都像踏在雲上,在生之時都未曾有過如此奇妙的感覺,明明是未知未明,自己的心下卻越走越輕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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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頭的會是他心裡所想的那個人嗎?他會遇見她嗎?……這些問題,似乎已經不再重要。他在走著,在這茫然無所依靠的空間裡,不辯景物地走著,但他知道腳下就是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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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來起了一陣風沙,藺無雙抬袖遮擋,再把袖子放下來的時候,眼前所見已不復之前一刻所見,乃是一處峰迴路轉處,不知名處……遠處,藺無雙遙遙地看見一個人影立在路旁,很是熟悉,又是認識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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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微微牽笑,加快步伐前行,越往前看得越清楚,那是金八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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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福前的金八珍,漾著少女的開朗笑容,立在前方,盈盈笑道:「藺無雙,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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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金八珍知道自己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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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趨步往前,久未見故人這般容貌,自己竟笑了:「久見了,金八珍,妳這……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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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八珍笑嘻嘻地眼嘴低道:「唉呀,在這裡我想怎樣就怎樣……你倒是還是一樣,難道還沒明白這裡是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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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愣了愣,看看金八珍一副少女姿容,又摸摸自己的臉,疑惑道:「難道我不該是現在如此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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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誰知道呢?…..」金八珍繼續掩嘴低笑,瞅著藺無雙道:「你要以這樣去見她我也不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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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藺無雙語結,脫口抓住金八珍的肩膀道:「她──?難道她真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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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別激動,每當提到『她』,你就是如此……我有說她是誰嗎?」金八珍咯咯笑著,藺無雙鬆開握住金八珍肩膀的手,臉上糾結的表情也跟著鬆開來,退後一步,歉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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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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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八珍走過去拍拍他的肩,一臉促狹,「別這樣子一張臉,我也沒說不是她,你何不自己走過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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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抬起頭,平視著金八珍那雙狡黠精靈的眼,沉著地道:「妳還是一樣喜歡捉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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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金八珍調皮笑道,「代替我那好姊妹先試一下你是不是還是那麼不解風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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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不是木頭。」藺無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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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著為自己解釋,你自己去跟她說吧?」金八珍笑著推了他背後一把,補了一句道:「藺道長從來都是為了她而自律,這點……是誰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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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沒被金八珍推動,立定腳跟站住道:「這裡到底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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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八珍聳聳肩,並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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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奇怪地回望了她一眼,再度昂首往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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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經一個彎路,宮紫玄等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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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微微嘆了口氣,似乎是離她近了,但自己卻想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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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前去,宮紫玄眉目溫和,滿臉笑意。藺無雙從來也沒見過她這個徒弟臉上曾有這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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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宮紫玄嗎?藺無雙忽然覺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向前打招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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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紫玄卻開口了:「藺道長,久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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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上的愉悅神情,一點也不像宮紫玄……藺無雙心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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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見了……」竟是再也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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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紫玄卻自己道了:「久候道長,可還記得陌上的這株梅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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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手一揮,路旁的坡上化出一株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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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藺無雙抬頭,懷念地道:「這是我為她種下的那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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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紫玄抿笑,「道長再往前行去,那處也有此梅。」說著手又一揮,梅樹便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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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一怔,宮紫玄微微頷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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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裏也有一株梅樹……」語氣有些幽微,低頭的樣子像在思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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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真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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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竟不覺將手指攢緊了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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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紫玄輕嘆了口氣道,「只有你能走入她的心……」又道,「她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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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並沒有無奈,只有些微的理解的感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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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紫玄……妳……」藺無雙一字字輕輕說道:「是她要妳在這裡......要妳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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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宮紫玄搖頭,「師尊並沒有要我們在這裡等候,但是……她無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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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胸口一震,為何這些抓不住邊際的幻境,此時竟清晰了起來?蒼為他指路在先,而後是金八珍……然後是宮紫玄,她…..為什麼在等自己?為什麼不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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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為什麼去見了她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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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朝宮紫玄點了點頭,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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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紫玄抿了個笑,也並無言語。目送著藺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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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樹下,坐著那個人,梅瓣輕逸如雨,那個人手托著茶盅,正低頭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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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到來之後,並未往前,驚詫於那人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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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比記憶中的年輕許多,長長的髮絲隨意挽了個髮結,垂在胸前。她臉上並沒有覆著面具,也沒有憂愁,平和安祥地專心喝著手裡的茶,彷彿並不知道他將會到來,也不知道他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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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的練峨嵋……極靜好,坐在一把簡樸的太師椅上,身旁一小座長腳立几,上面擱著一壺茶,兩只杯子……他們說的對,她在等人。但是並沒有見到另一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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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後那株白梅正開放,她倚著梅樹落座,梅樹的枝葉伸開在她頭頂上,時不時飄下零落的雪瓣,她放下手中的茶盅,手指靠在自己的下巴尖兒,竟不知想些什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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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練峨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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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過去,而練峨嵋在如雪般飄飛的梅樹前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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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會如此,但不會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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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細細地看著他往自己走來,一寸一寸目光都是那般專注,藺無雙的步伐一步一步都是那麼般穩,他站定在她面前,練峨嵋微微抬首,藺無雙仔仔細細地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停留在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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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峨嵋沒有說話,也只是仔仔細細地看著他,最後停留在他的眉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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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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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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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句話問得平平淡淡,而他則應得實實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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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一直在等我?」藺無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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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意識到我在等你……或許是因為並沒有意識到,所以才能這樣一直等著……」練峨嵋抬起一手,將掌心輕輕貼在他胸口:「直到,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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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把手按住她的手,握住,深深嘆了口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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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從來沒有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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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峨嵋聞言笑了笑,搖了搖頭,啟齒:「是的,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深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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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擰緊了眉頭,拉住她的手抱住懷中,低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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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峨嵋將眼睛閉了起來,靠在他肩膀上輕聲說:「因為我不願意有任何事拖住你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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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回想起來,在那個時候……還有那個時候、以及那個時候……為什麼練峨嵋在那些個時候有那些個樣子……而自己一直認為練峨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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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練峨嵋說,這梅樹開得越發好了,面具底下的半張臉流露出對梅樹的憐惜,眼神清正得毫無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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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藺無雙只是凝望著她,告誡著自己別看癡了去,當練峨嵋把目光從梅樹移開到他身上時,他急急忙忙地把眼神也瞥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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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一直沒有走入練峨嵋的心,因為覺得自己不該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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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覺得自己不該走進去,所以走開了去,待在遠處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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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將親手種下的梅樹送給練峨嵋,又曾經將梅樹上開放的枝條剪下來送給她,她曾經……獨自一人凝望著梅樹,被藺無雙撞見了,而藺無雙只是默默走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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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練峨嵋就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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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妳能把自己藏得這麼好?……」藺無雙將她輕輕推離自己的懷抱,神色端正認真地看著她,柔聲輕問道得有些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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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峨嵋回應他的目光,笑得則有些虛弱:「因為我也不願意放棄自己好不容易修來的一點正果……對不起,藺無雙。」這是實話。練峨嵋閉上了眼睛,細細皺起的眉心說明了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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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z/5Wis4
藺無雙俯下身噙住練峨嵋的口,放縱自己熱切地吻著她,他的唇舌沒入她的口中,感受到她也情動地回應,藺無雙托住她後頸讓每一個吻加深,一次一次地留連品味她,直到氣息急促的兩人分開,額抵著額,藺無雙兩手抱著她的臉,不住地落下細吻,像是遲至今日才明白而難免不甘一般,再度深入她的唇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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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峨嵋既升起了萍山,何以又會為了他人的請托而讓萍山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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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有說,只為了當年與藺無雙的一諾,似是一句只是尋常的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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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談起師父杜子春,論及了師父杜子春的求道經過,練峨嵋難得的笑了,雖然仍是那樣雲淡風輕,但練峨嵋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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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如此,我也一定不會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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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目見重要之人在眼前受苦,為了要早早證道,就算自己感到多麼痛苦也絕不會脫口失聲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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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同是修道之人,無法體解其中含意,藺無雙雙雙與練峨嵋對視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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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山再落地,只為天下蒼生,練峨嵋明知此舉將會惹怒狂龍,致使狂龍出關,但她……除了為天下蒼生之外,心底還有一絲無法對他人而言的牽掛,那就是……藺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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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峨嵋伏在藺無雙胸口,眉目依然如昔平淡,藺無雙緊緊環抱住她,兩人立在梅樹下良久,只是相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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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明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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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裡是蒼的術法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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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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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峨嵋從他懷裡輕輕探出頭,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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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藺無雙……我不知自己為何無法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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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是如何知道的?藺無雙並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藉由蒼的術法到了此處,而……藺無雙嘆了口氣,不管這是哪裡,這畢竟不是陽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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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已經明白了。」藺無雙道。而……我也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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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之人怎能不懂埋藏在精魂深處的那一點執念,可令亡者不能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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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峨嵋笑了笑,淡道:「若只是失去了我,你為要報仇,必定一心一意,即便對上狂龍,狂龍一向技不如你,我並不擔心,只是……若我曾先對你表白了心意之後,恐怕你不能自已……那就……難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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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知道我的心意之後,必定沉痛難當,你必定深責自己這許多年來不曾察覺……既一向明白你的心,你又必定為我的死而耗神過劇,我雖視死猶生,卻不能不顧及你在我死後……」
p)u?x)w=
Z<yLu'48)A
藺無雙聽著心一陣陣痛了起來,攬著她低道,「嗯,妳說,我聽著。」眼神放得遠遠的,聽著練峨嵋在她自己的心裡說著話。
ab}Kt($
Io(*_3V)B
「但若依你的責任感,你若不知道我的心,必定在我死後遵守你我之間的承諾……為要完成你我之間的承諾,你必定會收斂心神,想辦法穩住你自己,以維護天下蒼生為首要……你我之際會,本是道緣,雖則你為我動了心,從此再難進境,但我生前並不能告訴你,你並非只是我遇見的一個尋常之人而已……你我之間的約束,只有你與我明瞭,在求道的路途上……練峨嵋可以為天下人拔劍仗義,扶危救生,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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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W$a(G_h
「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賴的,你我之間所說過的話,不會只是戲言……的,那個人,若有朝一日,若你我像杜子春一樣遇到了神仙的考驗,若目見了重要之人在眼前受苦而自己不能出聲時,你一定會為了以後,為了成就道果,而堅持下去……
y;\m1o2
;,vGw<|o
「那時候我聽了你談起你師父的故事,我想了一想,回答你:那麼我也一定不會救你。你愣了一愣,取笑道:沒想到練雲人竟也如此無情?
f:\)oIW9Kk
Jbv[Ql#
我笑了一笑,只是不語。我沒能忘記你那時候的表情和眼神。
N4[`pXM6
*(,zPn,
從前我曾經問,不知道眾生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對方的?一般人聽了,以為道者喜歡出課題去問難世人。我是在那一瞬間喜歡上你的。
[%uj+?}6O
l.@v@T(/
道者的心地是明明白白的,就算動了心也是一樣的。若只是個尋常之人,若我只把你當成個尋常之人……我會有想要托付的話,或者是為了我自已的死去安慰他人,或者是交代未盡之事,但是對你……藺無雙,我們之間不需要過多的言語……」
wHT]&fZ
V 6*ohC:
「嗯,我知道了,我聽到了……。」藺無雙懷抱著她,喃喃道:「也或許是我的魂魄不能安息也說不定,所以蒼才把我引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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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R# -g'
練峨嵋嘆了口氣,從他懷抱裡出來,退到梅樹底下,撫著梅樹說:
nF)b4`Nd
FxFRrRRH@
「這梅樹是我幻化出來的,我想著你,它就一直在這裡,我無法離開此梅樹……你親手種下它,又親自照料它,每年,又為我從樹上剪下梅枝……我無法離開它,只因為我將意念附在這梅樹上,記著我從未對你表明過的心意……藺無雙,現在我明白了……」
@^2?97i c
m8T<x>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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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GRN)fL4
「你該回去了。」
d:L|BkQ7*
'!DS3zEeLS
「好。」
( kKQs")
D}MCVNd^
他過去慢慢拉起她的手,她則慢慢地消失,同著梅樹,同著她一樣化出的桌椅;他笑著,她也笑著。兩個人的微笑漫成白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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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a%ZlEUF
A<U9$"j9J
藺無雙回過神來的時候仍站在那空茫無一物的空間裡,蒼站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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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但笑無語,藺無雙也抿了笑,無可奈何地看了蒼好一會兒,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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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這是怎樣一回事?這又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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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道,「那是練峨嵋的神識境界,這裡是我用術法做成的道境,將兩個虛幻空間連接起來,讓你們彼此了一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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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她嗎?」藺無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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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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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點頭,「道境本是無為,有為而為,不名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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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她,可滿了你的願?」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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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ho,W
藺無雙搖頭微笑道,「見了她的確心喜,也聽到了我一直夢寐以求的回覆……但是,我所感到最心喜的,是確實的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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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蒼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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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道:「即使不遇見練峨嵋,我的道會持續的吧?遇到了練峨嵋,我的道也會持續的,但是遇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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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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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喜是更多的,縱然不遇到練峨嵋,我的心意是確實的,縱然遇到了練峨嵋,我的心意也只是交給她而已……正如她所交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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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好友心境一洗?」蒼含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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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眨眼回問:「你只為了我一縷幽魂,怕我在幽冥路上走岔了路,特地為我營造了這幻境,好友好費功夫,說罷,在人間的我的身體,很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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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狂龍武器穿了個透,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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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笑道,「我命懸一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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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回去,差不多了。」蒼好整以暇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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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樣子,不像。」藺無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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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什麼?」蒼有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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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我快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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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沉著笑道:「你信不信,在你被狂龍的武器穿了個透的時候,是練峨嵋的神識附在你的胸口上,為你護住了那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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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思考了會,想起在幻境中練峨嵋以掌心貼住他的心脈,他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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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離開,只因為要護住你,現在你沒事了,她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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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藺無雙神情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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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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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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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跟著練峨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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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微微扯開了笑,「她會很好的。」頓了一頓,又問蒼道:「蒼,你在這裡,那是誰在人間守著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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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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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也道:「我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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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藺無雙第一眼看見的是赤雲染,趴在床邊,緊緊握著他的手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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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了動,握著赤雲染的那隻手搖了搖,赤雲染醒了過來,一看見藺無雙睜著眼看著她,又低頭看見自己緊握住他的手,先羞紅了臉,坐起身來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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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覺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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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由隔室走了進來,站在她身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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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之後,是赤雲染將你揹回來的。依你的傷勢,醫藥施術有限,只能看你的求生意志……是以我在隔室啟了法,護你元神去與練雲人一見,最終這選擇也在你身上吧?只能聽憑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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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輕輕嘆了口氣,「我瞧她容色是挺好的。」又道,「她絲毫不違道心,我仍是跟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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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道:「你們說些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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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些……她想跟我說卻從未開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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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不便問了。」蒼抿抿笑,看見赤雲染低著頭,他把手放在赤雲染肩頭上,低道:「讓赤雲染陪著你吧,我還有事務待辦,你好生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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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蒼走了出去,並未將房門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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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走之後,藺無雙低聲道:「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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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雲染搖搖頭,一雙眼眶竟飛速積起了淚水,一邊用手指抹掉,一邊說:「你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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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穩重溫和地看著她,道:「我從來沒問過妳為什麼?或者,我是不想問的,只覺得不該由我本人來問……姑娘家的心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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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心裡只有練雲人一個人,」赤雲染低著頭把話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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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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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待人很好,那是因為你心裡只有練雲人一個人,你一直不曾正視我的心意,是因為你心裡只有練雲人一個人……我曾把自己與練雲人比較著,心想著自己怎麼也沒有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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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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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才知道,感情不是比較的……」赤雲染繼續說著,頭也沒抬,「人的一生裡遇到的人那麼多,兜來轉去,在身邊的也總是那幾個,萍水相逢的更多了,只是……縱然人與人不斷地相遇,而後又分開,縱然人,心緒千迴百轉,有時連自己也抓不住、有時連自己是什麼也不知道……但是,卻還總是兜回到了那某一個身上……藺無雙,確實我不曾說過,而你也不曾問過,不過縱然我不是修道人,必也會把我的心放在你身上,而你也必定會對練雲人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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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這層身分,或許是管束著你我吧?那也只是讓你我能更清晰冷靜地看待自己,修道並不是枷鎖,至少……在你傷重危急的時候,在你生命將失的時候,你也將不會是修道人的藺無雙,那時候我問自己,如若你不修道,我就能對你開得了口了嗎?如若你不修道,是否就會回應我的心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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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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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分是修道人與否,或者我的身分是修道人與否,心,這種東西,確實是與修道無關的。修道只是轉化自己的心不受痛苦的枷鎖拘束,讓我能把這顆心,定定地看著、安然的守著……在你醒來之後,還能像現在這樣在你身邊,我的心並沒有因為你平安無事而從哪裡得回來,也並不會因為你如果有個萬一而失去,而現在你仍在這裡……我的心也仍安在,我想……這與對象是沒有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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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雲染……」藺無雙躺在床上,溫溫地開口道:「妳知道嗎?妳說的這些話,跟我藉由蒼的術法去幻境裡遇到的練峨嵋所說的,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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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赤雲染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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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是我並不是因為她才跟妳說這些話的,妳跟她是兩個不一樣的人,練峨嵋是練峨嵋,妳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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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坐起身來,靠在床帷上,「妳本來就是道家的修行者啊……有此番見解,也是應然的。有一句話我想告訴妳……不,還是算了。」藺無雙搖搖頭,閉上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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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赤雲染抬眉無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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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把妳跟練峨嵋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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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雙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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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傷好了,陪我去一個地方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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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赤雲染愣了一愣,沒想到藺無雙會邀約,便傻傻地脫口回道:「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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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峨嵋的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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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藺無雙嘴角掛著笑意,躺回了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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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赤雲染低呼了一聲,掩嘴只能乾瞪著閉上眼睛的藺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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