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07 【龙剑】养龙为患（pwp，首楼完结，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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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1-07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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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7 【龙剑】养龙为患（pwp，首楼完结，注意避雷）

旧文存档，预警：娜迦魔兽龙x神职法师剑，人兽/监禁/半强迫

       大门背后传来隐隐低吼，剑子仙迹差点被门锁上垂下的重重铁链绊了一个踉跄，但他仍旧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那扇门。银色钥匙插进锁孔，修长手指轻轻旋动，铁链一节一节缩进虚无，灵活如蛇，仿佛它们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面前的台阶蜿蜒向下，通往一间很少启用的告解室。扑面而来的空气潮湿而温暖，并不因为最近主人日渐频繁的造访而有所改变。钥匙飞入半空，化作一盏烛火，稳稳落在年轻的修士掌心。

       门扉重新合上，链条重新爬过旋钮、轮盘和锁眼，剑子仙迹托着那星烛火走进黑暗，把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都丢在后面。

       ——三个月之前，前线差点被一条突袭的龙打击得溃不成军。它不属于任何一方，似乎仅仅出于领地意识，不允许任何一方靠近。大教堂接到急报，剑子临危受命，好在他设计的法阵成功困住了它，龙在持续咏唱的咒语里弯下头颅，它沉沉睡去，剑子记下了它最后望着自己那双金色的、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所有的传说都把龙描述成一种凶兽，更何况这尾紫龙曾经有过袭击军队的不良前科。大教堂找不到任何一个愿意接收它的组织，也不敢轻易将它放归荒野。剑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它，可是有能力控制龙的人实在太少了，他对傲笑红尘杀人般的眼神表示理解。他从长会议桌另一端抬起头，书写卷轴的羽毛笔尾端翘起，仿佛就在等待这一刻来临。

       “是我把它带回来的，我愿意试试。”剑子仙迹吐字清晰，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音节都藏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就像他每一次布道那样，就像他每一次祷告那样。

       “那再好不过了。”傲笑红尘环视教堂周围的柱子和圆顶，“不过，恕我冒昧，你打算就把它放在大教堂里？”

       剑子微微一笑，他打个响指，羊皮纸和羽毛笔滑过榉木桌面，停在傲笑红尘面前。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异兽司还在的时候，佛剑分说曾经把两只喷火巨怪养在地下告解室，结界和锁链让它们乖得像山羊。”

       “但异兽司两个世纪以前就解散了。”傲笑红尘抄起那张纸，认认真真读了两三遍才说，“如果它再兴祸乱，便是罪无可恕，我一定要它偿命。”

       “我保证——若那一天真正到来，你的佩剑上将会多一块耀眼的龙血结晶。”

       剑子不卑不亢的态度终于让傲笑红尘顺利在落款处签下名字。修士施施然起身，白袍轻灵舞动，自带神圣与悲悯。他在二十个人组成的卫队审视下打开告解室，让他们把铁笼送进去，而一等这些人离开，他低声咏唱，铁笼化作青烟，丝丝缕缕缠住龙身。龙兀自沉睡，似乎对他所作所为全无觉察。青烟变成魔法锁链束缚着它，剑子走上前一些，右手从龙的头顶上方渐渐向下移动，掌心碰到龙角时被它甩头避开。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醒着，一直醒着。”剑子注视着龙美丽的紫色鳞片，龙形修长矫健，龙尾收起，被它盘在身下。“而这不是你原本的样子，对不对？”

       龙不理他，用沉默作为消极的抵抗。

       剑子亦不介意，他敛衣起身，郑重地对龙说：“你放心，我还会再来。”

       他当真每周都来。龙对食物的需求并不强烈，剑子预料到了这一点。

       每周三教堂不对外开放，剑子仍然早起，整理房间，把自己套进白色罩袍，早祷，书写卷轴，锻炼手指。他吃一顿简单的早餐，主要食材取决于前一天采购的蔬菜。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他在告解室里与龙共同度过。他换掉两个世纪前的地毯，用一些讨巧的小法术让里面的装饰壁画焕然一新。天花板穹顶可以根据天气实时变幻，这样他便能准确判断外面发生了什么。

       最开始的几周剑子毫无进展，龙激烈挣扎表示抗议，他无法与它沟通，无论用什么方式。于是他在龙对面坐下，专注阅读，偶尔吟诵一些诗句。当龙意识到反抗无济于事，而面前的人类似乎并无更进一步的恶意，才终于在沉默中恢复平静。它观察剑子的一举一动，有时他抬起头，唇角溢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但更多时他的眉心微微蹙起，那意味着思考、疑惑或者认真记忆。有时他站起来舒展四肢，宽大罩袍之下隐约可见细瘦的身体轮廓。这修士看似弱不禁风却不容小觑，它漫长的龙生里一直高居食物链顶端傲视众生，从来没有哪个人族可以制造出能困住自己的法阵，这引起兽类原始的征服欲望。它读不懂他的想法：既不刻意观察，也不贸然研究；既不突兀伤害，也不主动示好。无论它怎样做，怎样试图激怒对方，都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澜。他只会温和地看它，偶尔和它说一说话。这是它最讨厌最不熟悉的驯服方式，却意外有效地缓和掉凶兽的戾气。

       后来龙让步释出善意，剑子便可以再走近一些。它不清楚这种接近和触碰让他读懂了什么，它嗅他的气息，凛冽又纯净，是很难被浸染的味道。它渐渐注意到修士每次带来书写的卷轴是同一本，斗室静谧无声，笔尖沙沙作响，像蚕啃食桑叶。他一写就写很久，羊皮纸在膝盖上长长地摊开。穹顶上星光闪烁，剑子发现龙歪着头盯住自己，情不自禁也保持同样的角度回望过去。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结界，像跨越种族的镜像双生。

       “别着急。”他对龙说，“我就要完成了。”

       龙的直觉告诉它，剑子快要完成的事与自己有关。龙尾在地面上拖来拖去，带动链条摇晃作响。巨大的混沌激荡着它，混合了喜悦与不安。

       剑子写下最后一笔时已经天光发亮。墨水、纸张与文字熊熊燃烧，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随之撕裂，噼啪作响。龙低声怒吼，紧接着发现声调产生变化，喉咙深处沉睡的能力逐渐苏醒。

       “有人封印了你的语言，迷乱了你的心智。”剑子说，“那是一个怨毒又复杂的咒语，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吾——并非无理取闹。”龙最初的声音并不好听，嘶哑又粗粝，“如果汝们知道国境线前方已经被嗜血者占领，还会一样拼死前进吗？”

       “若是傲笑红尘——就是签字把你送进来那个人——的话，当真说不定。”剑子说，“我是不是应该传信告诉他们小心一点？”

       “吾仅吞噬了一个嗜血者，就遭受诅咒，变成了汝说的这幅样子。”龙打断他的话，“这是恶魔的种族。”

       “好吧，多谢你的提醒。”剑子叹了口气，“作为回报，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水。”龙挑起眉毛，“吾很久、很久没有钻进水里了。”

       “这并不难。”剑子挑出一个卷轴，汹涌巨浪从卷轴展开的一角里蔓延出来。结界一直延伸到剑子脚下，紫龙盘踞的那一半空间被水流填满，龙的身体在水中尽情舒展，蜿蜒游动，像一道闪亮的紫色虹霓。

       “汝果然令吾满意，剑子仙迹。”龙的话语透过水流传出来，声线清亮而优雅，仿佛一夕之间恢复了活力，“可是困龙于渊，并非明智的选择。”

       “时机未到，怕是要委屈你了。要我给你洗鳞谢罪吗？”

       “这就免了。”龙跃出水面，长长的龙须上挂着水珠。剑子收起卷轴，清清爽爽的紫龙抖了抖身子，带得身上七七八八的锁链哗啦啦地响。

       他们头顶上并不存在的太阳缓缓升起，映得紫龙身上每一块鳞片都金灿灿亮闪闪，煞是晃眼。剑子垂下视线，学着龙半古不古的口气问道：“龙先生还有何指教？”

       “龙先生太难听了，仿佛吾年纪很大一样。”龙晃动身子甩干水分，“下次汝直接称吾龙宿便好。”

       龙的年纪当然比人类大，没想到龙会在意年纪。

       剑子口中答应，心里却觉得有趣。

       再下来时，能说话的龙宿，自然比不能说话又暴躁的紫龙好些。他们的交流渐渐多起来，然而越是彼此了解，剑子心中的疑虑就越深重。他的卷轴只能解除关于语言的封印，嗜血者的黑暗力量仍然深藏在龙宿身体里，他甚至不能判断龙宿所说的吞噬嗜血者是一个意外还是自己选择的、带有赌博性质的冒险。

       真相尚未查明，他决不能放龙宿出去。再温顺的兽体内都会蛰伏不安分潜质，更何况这条龙本就正邪不明。它偶尔会产生无法克制的冲动，告解室的墙壁承受了大部分冲击。他做了一个漂浮的元素袋放在那里，以便随时感应龙的状态。

       大多数时候龙的愤怒可以轻松化解，不过这也存在例外。他们之间还处于彼此探索的阶段，失败过一两次之后剑子渐渐习惯，棘手的情形放任不理反而容易解决，顶多他需要多花一点时间修复那些魔法障壁，而这是剑子早已习惯的事。

       但这一次又不大一样：嗜血者攻势越发猛烈，他根据龙宿的描述寄出一打卷轴，还要去另一个镇上接应伤者。他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才从几个街区之外赶回教堂，明显感觉到龙的忍耐已经濒临极限。

       剑子打开大门的时候心里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或许正是因为龙宿意识到自己不在附近，这一次爆发才会如此长久。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产生了对彼此的依赖：除了对如何获得嗜血者身份有些含糊其辞，龙宿提供的其他信息都是准确可信的，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帮助；而龙宿也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寂静之地，独自消化、适应、学会如何与黑暗力量相处。最初的等价交换变作现在这种挂在心间的感觉，新鲜，陌生，还有点欣喜。从前他不是这样的，他一直清醒地认为保持物理距离就能不再惦记，但在龙宿身上，这些想法都显得天真了。

       “龙宿，”剑子一面走下楼梯一面呼唤龙的名字，“你还好吗？”

       回应他的是龙遥远而深沉的低吼，紫龙周身弥漫着龙气，愤怒让它看起来比之前似乎大了一圈。

       “这不公平。”龙宿说，“在汝缺席的时间里，吾会想——”

       “万一我发生意外，谁能为你解除告解室的束缚？”

       龙宿被道破心事，沉默半晌才说：“汝该明白，吾委身于此，只是因为汝而已。”

       “是，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剑子温和地安抚面前紫龙，龙眨了眨眼睛，转而问道，“汝受伤了？”

       “不算是。”剑子后退几步，坐在那块白色地毯上，龙宿把他的疲惫看在眼里，所有暴涨的情绪一下子找不到出口。他捏碎一个小型治愈球，整个人笼罩进温暖的淡金色光芒里。等光芒散尽，恢复过来的剑子站起身，握住龙宿尾部的一道锁环。紫龙本能地甩开，却被他按住尾部，动弹不得。

       “汝要做什么？”

       “除掉这道枷锁。你有龙的法力，如果没有它束缚，可以在更大范围内感应到我。”

       “这说明——还有其他封印，这不是唯一的钥匙。”

       “那是当然，对龙的算计应该属于尊重的范畴。”

       “汝知晓这样会造成什么后果么？”

       “我知道。”修士挑起白绒绒的长眉，“还是说，你并不想获得释放？”

       “此等好事，吾怎会拒绝。”紫龙笑起来，“剑子，吾是怕你后悔。”

       剑子的行动比回答更快。他唱出咒语，明亮的光芒从指尖溢出，镣铐应声而解，龙尾再无束缚。龙的长啸在斗室里久久回荡，紫色龙气冲击墙壁，而剑子笔直地立于漩涡之中，袍袖飘飞，岿然不动。

       他的回答透过烈烈风声，似穿过千重山万重浪遥遥而来：“剑子行事，从不后悔。”

       “你的直觉很准，龙的形体，并非吾本来面貌。”

       风声尽头传来龙宿的赞叹，剑子睁大眼睛，面前是位丰神俊逸的青年，紫发金瞳，眉飞入鬓，额间有一点血红印记。他腰部以下生着华丽的龙尾，鳞光闪耀，原本困于枷锁而盘踞在房间一角，现在昂扬翘起，尾部尖角映出穹顶雷雨痕迹。

       “原来如此，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如果畏惧真实，汝还有离开的机会。”半人半龙的青年唇角上扬，有一瞬间剑子瞥见他眼中有血光一闪而过。此时的龙宿与他在边陲收复的巨龙又不大一样了，融合了嗜血者之力，剑子都没有把握能够制服他。不，不要说制服，就连驯服都做不到，他只能把它暂时困在这里，让它无法逃离。

       想到这一点，剑子的心又向深渊里沉了些。他必须向深渊探索，找到龙不为人知的弱点，才能扳回这局。

       “剑子，汝犹豫了，为什么不看着吾呢？”失却束缚的龙尾游荡着向前凑过来，龙宿抱起双臂，颈间和手腕的锁链已经被拉伸到了极限。

       他只用了一个问句，就已经让剑子感受到无法抗拒的颤栗。

       修士向龙族迈出第一步，紧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甚至更远。他停在龙宿面前，身体像被束缚，双眼盛满不可置信。龙宿垂下手臂，他的指尖修长，骨节匀称，只是不如人类温润。他抚摸剑子的脸颊——额头、眉眼、微微翘起的鼻尖——就像剑子之前为他打开龙尾的束缚那样温柔。剑子抓住他的手腕，很快发现龙的力量超过自己想象，他无法阻止龙宿，反而像主动把那只手引到自己唇边。

       “龙宿，你……”

       龙尾向下了些，龙宿放低身子，手指发力，压住剑子刚刚因为紧张而舔舐过、水分还未完全蒸发的双唇。自从恢复了力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充满诱惑的咒语。

       “哎呀，现在晚了——伸出你的舌头，品尝恐惧、兴奋与颤栗的滋味吧，剑、子、仙、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