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6 【苍莲/吞莲】不曾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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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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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8-02-17 06:0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16 【苍莲/吞莲】不曾拥抱

有时候，苍会梦见从前的事情。
梦里他总是很渴，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想去厨房找水喝，却在走廊里，被地板上一道光线吸住视线，那是从莲华卧室中透出的灯光。
这时候，苍便会皱起眉头。
莲华那个人，明明是那么细心的，睡前却常忘记关灯，也不记得关紧房门。
皱过眉，苍往往会继续往前走，去找他要的水。
但偶尔，他也会走到门边，把手搁在球形门把上。
苍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想替莲华掩上房门，还是想要推门进去。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来，窗外是和当年一样的月光，苍却已不是梦中那个穿着旧T恤、沙滩裤的懵懂少年了。
七年光阴，午夜梦回，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
苍在床头柜上摸到烟盒，敲出一支，点燃。

刚认识莲华的时候，苍是不会抽烟的，那时他刚从警校毕业，手头拮据，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公寓而烦恼。同事蔺无双念给他听一则合租启示，苍觉得交通还算便利，就把地址和电话写在手心里，一路摸了过去。可真到了目的地，苍又犹豫起来，眼前的高级公寓，怎么看都不是他负担得起的，只是顶着炎炎的日头走了一趟，苍不想白跑，所以到底还是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人正是莲华。
那个时候，苍还不懂得同性的美，见到莲华那一刻，单觉得心头一阵清凉。
莲华见到苍却显得有点意外，问明他的来意，想了一想，才把他让进客厅，又拿了冰镇的啤酒给他。
苍不是怕生的人，在这个男子面前，不知怎么却局促起来，他竭力摆出镇定的模样，搜索枯肠地找话来说，从那张合租启示说起，一直讲到自己的工作、新警员的辛苦与职责，最后连薪水、福利都一一报出。
苍说这些的时候，莲华静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起先淡淡地听着，到后来却忍不住微笑。
“假如你愿意，这周就可以搬过来。只带行李就好，客房什么都有。”
以极低的租金，苍成为了莲华的合租人。苍以为是自己的运气好，蔺无双得知这个消息，却差点当场石化。直到那时，苍才知道，莲华竟然是警局有名的冷面督察，他也从未动过找人合租的念头，所谓的合租启示只是蔺无双一个无聊的玩笑。
后来，在顶楼的办公室外，战战兢兢的苍等到了莲华，穿着制服的莲华高大冷峻，全不是家中趿着拖鞋的闲散模样。
“我刚知道你从来没有发过合租启示，对不起……我今天就把东西搬走。”苍敬过礼掉头就走。
“哎，”莲华从背后叫住他：“我还没收到房租呢。怎么也得住到月底，付了租金再走吧。”莲华说着，朝苍眨了眨眼睛。

撇开铁面督察的传说不论，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莲华都算一个完美的同居人，他温柔有礼，又做得一手好菜，到了月底，苍即使舍得舒适的公寓，也舍不得莲华做的蜜汁猪肘了。
美味当前的恶果是，仅仅过了半年，苍的体重就直线飚升，幸而他天生一张玲珑脸盘，穿着制服倒不显胖，只是去健身房的时候难免被蔺无双摸着肚子调戏：“哟，莲华投的什么料，养得你猪圆玉润的。”
苍狠狠拍掉蔺无双的爪子，心里却莫名的有一点甜。
自从离开父母上了警校，再没人对他像莲华这样无微不至了。
半夜伏击回来，饿着肚子，炉子上有小火燉着的宵夜；工作上的烦恼，莲华会耐心倾听，再冷静分析；即使闲来无事，弹起那把怎么调音都调不准的破吉它，莲华也会听到入神。
就连服饰之类的小节，莲华都看在眼里。
苍第一次升职，就被带到了名品店，局促不安地站在镜子前，看着莲华拿一件件衣服往他身上比。
“紫色衬你。”
莲华下过结论，指点店员包起一堆深深浅浅的紫。苍把价目牌上的数字暗暗加了加，本能地不安：“用不着那么多。”见莲华不为所动，小声地：“我卡里的钱不够。”
莲华看着他，一脸忍笑的表情：“这是祝贺你升职的礼物，一定要收下。”
苍呆呆地看他划卡，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我送你什么呢？”
“睡衣吧，我缺一套睡衣。”
莲华是这样说的，但当苍真的选了睡衣送给他时，他却显得有些惊讶，就像初见面时，瞧见苍这个不速之客时的表情一样。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说谢谢。只是那套绣着淡金云纹的白色连帽睡衣，苍从没见他穿过。
或许是睡衣的款式不合他的心意。又或者，缺睡衣的话根本只是为了让苍下台。
这份难得的好意，让苍不安。
关于莲华，警局里有许多的传言，且不全是正面的。莲华是一个传奇，却也有叫人齿冷的地方。
比如，多年前的绑架案中，他曾扮作谈判专家接近绑匪，却在对方态度有所松动的时候，一枪将匪首爆了头。
这种冷酷，甚至称得上不择手段的做法，让苍心惊，心惊之余，对于眼前这个淡淡微笑的男子，便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但莲华对苍，除了好，却还是好。同住的五年，一直如此。
就连蔺无双喝多了，都半真半假地说，苍应该谢谢他的，要不是当初他捏造了那份合租启示，苍的升职之路未必这样一帆风顺。苍听了，便对练峨嵋说：“你好好管管他吧，都当爸爸的人了，说话怎么还那么不靠谱。”
练峨嵋横一眼丈夫：“这人是改不了了，你别理他。”转过脸来，又问苍：“你呢？也该考虑成家立业了吧？总租着别人的房子，也不是个事儿啊。”
已经喝到面红耳赤的蔺无双，听到这个话题，又来了精神：“对噢，你交一百年的租金，房子也不是你的。难道你还真跟莲华过一辈子呀？”
回去的末班地铁上，长长的一节车厢里只有苍一个乘客。望着玻璃上自己孤零零的影子，苍有些茫然，将来该怎么办呢？蔺无双说得对，难倒他还能跟莲华过一辈子？两个男人算怎么回事？
一个从未考虑过的可能，像水泡一样从潜意识的泥沼里漂浮上来。
车窗上映出的脸先是红了，既而变得煞白。
不会的。
莲华不会。
他更不会。
苍对自己说，真的该买房子了。

苍搬走的那天是个响晴天，日头炎炎地挂在半空，就跟苍初来的时候一样。蔺无双他们忙着帮苍搬东西，莲华静静看着，直到苍临出门时，两人才交换一个微笑。苍把写着新居电话和地址的卡片递到莲华面前：“记得来玩。”
莲华接过来，握了握苍的手。
苍暗暗想：原来这人真是清凉的。
那么热的天，莲华的手指冷得像冰。

后来，莲华到底也没有去苍的新居玩过，倒是蔺无双他们跑得够勤，练峨嵋去的时候，总不忘带上她的女伴。经不起众人的怂恿，苍单独约了那个女孩。女孩很文静，苍说话的时候，总是静静地听着，苍隐约觉得她像一个人，心里便生出淡淡的喜欢，于是一个月一次的约会，就这样继续了下去。
另一方面，他和莲华的友谊也保持着，即使苍后来被提升为刑侦队长，忙到四脚朝天，抽不出时间约会，跟莲华一起喝酒的时间却总是有的。
吧台的高凳间有恰到好处的距离，他们并排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苍说得多些，莲华讲得少些，有些事甚至是讳莫如深，比如当年的绑架案，再比如优秀如莲华为什么一直单身。
其实，这些事情，莲华即使肯说，苍也未必敢听，好在苍不问，莲华便也不提。
苍有时想：世人所称道的默契，就是这个样子吧。

当然，他们的默契并不仅限于此，工作上头也是同样，苍接手的那起谋杀案，便是在跟莲华喝酒时，发现的疑点。
那本是一件轻松不过的案子，虽然事关人命，但案发不到24小时，凶手就主动投案了，原本苍只要打份结案报告往检察院一送，便可大功告成。但两人分析后却认定，投案的只是替罪羔羊，真正的凶犯另人其人。
深入调查的决定，是在碰杯间敲定的。莲华为行动大开绿灯，苍则一路追索下去。
职业的敏感，使他们相信，吊线那头将是一条大鱼。
他们猜得不错，可当鱼漂浮上水面，两人才发现，那条鱼大得超过了他们的预期，甚至也超过了警察局的捕捞范围。
原来，这起谋杀案是职业杀手吞佛的杰作，而他背后则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异度集团。
临渊止步，为时已晚。
苍还未取得确凿证据，莲华已被降职，同一天，苍的现代跑车被炸成一堆废铁，本人也被气流弹出十几米，受了轻伤。用爆破组那帮家伙的话说，苍能逃过一劫，是老天开眼。

医院的病房里，苍微笑着靠在枕上，说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探病的部下们都笑起来，人丛后的莲华却没有一丝笑容。后来，人们纷纷告辞，莲华走到苍的床前，隔着被子，苍感到莲华的手按在自己手背上。
“好好休养。一切有我。”
苍看着莲华，点了点头。
只是答应归答应，两天后，苍还是执意出了院，并第一时间跑去蹲点，终于揪着个小错，将吞佛带回警局问话。
留置盘问的时限只有24小时，假如不能问出罪证，苍再不情愿也得放人，而这一放便是纵虎归山，也是功亏一篑。苍太清楚利害，他和部下争分夺秒，轮番上阵，然而被审的男子漠然自若，言语简短，眼底透着一丝令人气馁的讥嘲。
留置时限只剩最后三十五分钟，蔺无双已数度情绪失控，被苍赶去休息。练峨嵋见苍执笔的手微微发颤，小声道：“出去抽支烟吧，这里有我。”
苍点点头，拿着卷宗出了审讯室，叼上支烟，却不记得点，只是埋头翻看笔录。
密密麻麻的小字记了几页，吞佛的回答有条有理、滴水不漏。
冷汗沿着苍的额角滑落。
“啪——”
有人捻燃了打火机，温暖的火苗探凑过来，替苍点燃了烟。
苍抬头，是莲华。
“不好对付吧？”莲华从苍的手里接过卷宗，信手浏览：“给我十五分钟，”他语气淡定，“我要单独会会他。”
苍犹豫着瞥向墙上的挂钟，留置时限只剩半个小时了，每一秒都宝贵得戳心，哪里挤得出十五分钟给莲华，更何况这不是莲华的案子，职权不同，没有他审吞佛的道理。
“相信我。”可是，莲华这样说：“我会拿下他。”
苍望着莲华。
后来，苍无数次地回想这个瞬间，他想知道当时莲华脸上有怎样的表情，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只记得自己从莲华脸上调开视线，狠狠吸了口烟，说：“好。”
接着，便是苍一生中最漫长的十五分钟。
期间练峨嵋不停地看表，审讯室里传出桌椅倾翻的声音，练峨嵋跳起来，苍将她按住。
“莲华有分寸。”他说，却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自己。
“砰——”
最后，令人窒息的时间终于定格了，定格在枪声之中。
练峨嵋冲上去，一脚踹开审讯室的大门。
审讯室里乱成一团，地上蜿蜒着刺目的殷红，吞佛按着流血的肩膀狠狠瞪住莲华。莲华扔掉仍在冒烟的枪，转过身来：“叫救护车。”

处理结果很快出来了，因为讯刑逼供，苍和莲华被双双停职，同时调离刑侦一线。等待莲华的还有和吞佛的官司，至于是刑事诉讼还是民事和解，则全看双方的调解结果。
具体的调解情况，苍是从公关部的同事那里打听来的，他没有直接去问莲华，事实上，那天之后，他再没跟莲华联系过。
苍在等待，等莲华给他一个解释，关于那十五分钟发生了什么，关于莲华为什么开枪。苍不相信莲华真那么冲动，更不相信他竟然不给自己一个交待。但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一个是莲华的电话。
公关部的同事看苍脸色，猜到几分，安慰他说：莲华一定是太忙了。那人还说，调解的事情非常棘手，假如吞佛坚持刑事讼诉，莲华只怕是要坐牢。
苍听了，默默点一支烟。出了公关部，掏出手机，拨给蔺无双：“把车借给我。”

搬离之后，苍还是头一次回莲华的公寓，按了半天门铃，却没人应声。苍搭电梯下楼，刚走到门厅，只见外面白花花的艳阳下头，莲华与吞佛一前一后快步走来，莲华紧绷着嘴角，吞佛则一脸怒容，隔着层玻璃门，也能感觉到两人间的紧张气氛。
苍正犹豫，不知要不要上前，却见吞佛攥住莲华的胳膊，把他按到墙上，接着便狠狠地吻了下去。
眼睁睁地，苍看着他们。
他和他们隔着几米距离、一片玻璃，还有两个世界。
莲华的脸正对着苍，苍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炽烈的阳光下，莲华闭紧了双眼，那表情既似恍惚又似痛苦，接着，他抬起胳膊，缓慢而坚定地抱住了吞佛。
那双纤秀、白皙，盛夏里仍清凉如冰的手，做出了抉择。
苍一步一步退进楼道的阴影。
他听见他们的脚步，电梯“叮”的声响。
他们上楼了，去了苍曾无比熟悉的房间。

吞佛与莲华民事和解的消息是练峨嵋告诉苍的，当时赋闲的苍正招待刑侦队那伙人在家烧烤。练峨嵋一提莲华，一屋子的人霎时安静下来，倒是往鸡翅上刷蜂蜜的苍神色不变，手都没有抖一下：“哦，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那天就知道了，惊愕、愤怒都已遍历，此刻示人的只有麻木。
静了一会儿，又有人轻笑，说：吞佛喜欢的是男人。苍垂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烤他的鸡翅，大家这才放大胆子，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原来，莲华和吞佛那点事，已是尽人皆知。本来么，都是搞刑侦的，办案上头再有限，探听这类隐私却不在话下，更何况那两人做事全不避讳，据说吞佛已经脱离异度集团，搬到莲华那里，俨然是同居了。
众人告辞的时候，都已喝得迷迷瞪瞪。蔺无双被练峨嵋架着，路都走不直了。苍看不过，一路送下楼，帮练峨嵋把他塞进车里。练峨嵋谢过苍，车滑出一截，却又倒回来。
“我很担心。”她摇下车窗：“你知道的，吞佛不是什么善类，有人说：为了异度集团，他杀死过自己的情人。万一哪天吞佛厌倦，莲华可就危险了。”

夜深如海，犹豫再三苍还是拨下了莲华的号码，过了很久才有人接：“喂？”
虽然有些沙哑，甚至带着温柔的余韵，苍还是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苍和它的主人曾在审讯室里对峙二十多个小时。
“我找莲华。”苍说，同时庆幸自己的声线居然没有扭曲。
听筒里传来一阵衣物悉索的轻响，接着是莲华：“苍。”
苍攥紧了话筒。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莲华的声音是这样好听的，柔软地贴着耳膜，胸口都疼痛起来。苍急于找话，抵挡这奇异的感觉：“你好吗？”他说：“我要见你。”
“太晚了。”
“明天呢？”
话筒那边静了一会儿：“好。苍，”莲华的声音低得如同叹息，“明天见。”
那是苍最后一次听莲华说话，而且是一句谎言，他们再没见过面。
次日有人发现一具男尸，经辨认，确认为警官莲华，死亡时间推定为凌晨二点，苍挂断电话后一个小时。

很长一段时间里，苍都不相信那是真的。虽然他参加了莲华的葬礼，眼睁睁看黄土一层层覆没，虽然他不停打报告，要求复职，要求追查莲华的死因。但在心底，他不愿相信这样的结局。
被反复无常的情人杀死，当作效忠的证明，这筹码般轻贱的死法，不该是莲华。
苍去酒吧的时候，酒保问：你的朋友呢？苍说：他就来，然后点上两杯酒，静静等待。苍是真的期待那人会来，坐到他身边，冰凉的手端起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有时，苍甚至觉得，莲华是走岔了道，跟自己失散了，但他还在这世上，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说不定哪天就会遇到。

复职以后，苍回到了刑侦队，他调出已被当作无头悬案的莲华一案，要求彻查。报告送上去，被打回来，苍重写再送，又被打回。蔺无双劝苍，说莲华的案子大家都落力查了，都知道是吞佛干的，但确实没有实据。苍默默听着，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如飞，继续打他的报告。
异度集团几个中层被捕的消息，就这时传来的，苍的报告于是又加上一项，要求参与对异度的调查。这一次，终于有了答复，苍被吸纳，加入特别行动组。
忙碌而充实的日子重又开始。
比起一年前的举步为艰，这一次的查案可谓势若破竹，苍很清楚，假如没有内线，案子的进展绝不会这样顺利。果然，那天即将退休的上司走过来，拍拍苍的肩：“下班一起走，带你见个人。”

“以后行动小组由你负责，也由你跟线人单独联络。”上司顿一顿，审视苍的眼睛：“你们之间有些误会，但相信你会以大局为重。”说着，他推开包房的门。
于是苍看见了那个人。
笔挺的脊背，坐在皮沙发里，一如坐在审讯室的冷板凳上，细长的眼睛凛然自若，叫人不知不觉心生气馁。
无需介绍，更没有握手，苍在吞佛面前坐下，看着这个吻过莲华，又杀死了他的男人。
上司讲述了事情的原委，跟苍猜的一样，这是一个局。
设局的人正是莲华，那个苍一直知道，却未敢正视的莲华。
当从正常途径无法击垮异度时，他采取了非常手段。他枪伤吞佛，转移了异度的视线，让对方认为调查已经流产，从而使苍得以脱身；同时，凭那一枪的机缘，他接近了吞佛，并最终以自己的生命，换来一颗深深埋入异度的暗雷。
“假如事前知道，我们当然不会允许他这样做。”上司叹了口气，“但你知道莲华……在他死后，我们才收到他的信，才知道了一切。”他起身，低着头，仿佛不知如何面对苍的眼睛：“我先走了，你们聊吧。”

房门合上，走廊中的喧笑刚拥进来，即被生生腰斩。
留下的只有死寂。
苍艰难地问：“是不是你？”
“是。”吞佛的声音低而清晰：“我杀了他。”
“你怎么可以？如果你真的爱他……”苍忽然说不下去，他盯着吞佛，眼泪流下来：“如果你爱他……”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而又陌生，但苍知道，那的确是自己的声音，这声音自肋间发出，每吐一个字，胸腔便一阵震痛。
吞佛冷冷看着他，眼中没有懊悔，更没有一丝动摇：“这是他要的。”
“只要对你有利，任何事他都会去做，无论是否力所能及。他把温柔都给了你。他给我的……”吞佛顿住，不知想到什么，目光竟不可思议地柔和起来：“他给我的，是最后的温柔，和全部的残忍。而这，才是完整的他。”

那天晚上，在梦里，苍又回到了过去。
他站在莲华的卧室前，门缝中透出一缕金色的灯光。
苍把手放在球形门把上，轻轻一旋，房门应声而开。
屋里很静，莲华坐在床上，背靠枕头，脑袋低垂着，翻开的书也滑落在地上，仿佛是在等人，等得太久，终于熬不住，睡着了。
苍走过去，静静望着他。
他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他，才知道，原来莲华是那么好看的。
以前都忽略了。
他甚至不知道莲华的睡衣是白色的，绣着淡金云纹，背后还有可爱的兜帽，那是苍送他的礼物。一直以为他不喜欢，从来不穿，却原来他留着门，等过他那么久。
现在苍来了，到底来了，可也迟了。
莲华已逝，眼前只是幻影。
因为知道这是梦，因为知道回不到过去，因为知道已然失去，即使将来在另一个世界重逢，也不能把莲华拥进怀中，这样的情景只能出现在梦里。
苍抱紧了莲华，把脸埋到他肩头。
银色的发丝遮没了双眼，一如逝水华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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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小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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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8-02-17 06: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虽然莲华和吞佛出场的时间还比不上无双兄，但是这篇还是让我看一遍哭一遍。

在看原剧的时候，我一直不甘心，为什么莲华对苍那么好，他哪怕把他对苍的呵护和温柔拿一半出来给吞佛……哪怕他对吞佛能说一句类似“万事小心”的话……最后留在他身边的是吞佛啊是吞佛啊！！
我看得出，苍和莲华有一段非常深刻的过去，从他们的对话，从苍对莲华无条件的信任，从莲华对苍毫无保留的帮助，都可以看到出过去留下的痕迹。
也许是因为那些过去，使得莲华一直尽力把自己最美好的部分展现给苍，坚定，强大，睿智，无所畏惧。但是，莲华的另一面呢？

“只要对你有利，任何事他都会去做，无论是否力所能及。他把温柔都给了你。他给我的……”吞佛顿住，不知想到什么，目光竟不可思议地柔和起来：“他给我的，是最后的温柔，和全部的残忍。而这，才是完整的他。”

只有吞佛啊，只有吞佛了解完整的莲华啊！！！！
翻滚泪奔中……

[ 此貼被琴小妮在2008-02-16 22: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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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富:20 (by 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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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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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8-02-17 06: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麻雀，虽然知道乃是写虐文起家的，可同人为啥米也是那么虐啊啊阿~~~

“你怎么可以？如果你真的爱他……”苍忽然说不下去，他盯着吞佛，眼泪流下来：“如果你爱他……”
看到这里突然很心疼苍，就像原剧里看到苍的那口血一样，再沉着的人，也有失控的一刻，再淡漠的心，也有不堪承受之痛Q_Q

啊啊啊，原剧已经那么虐了，同人里就给点甜蜜吧，抓住你的翅膀猛力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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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ga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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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8-02-17 20: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吞佛你的坏呢，你的心机呢……
为什么你在莲华面前总是表现得像圣母啊。。。
为什么你就不能自私一点！！
你不知道他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吗？
现在算什么，为了成就另一个人把自己最爱的人命结束掉，这算什么。。。你不会把他留在身边吗，只需要时间，他一定会爱你的，一定会的，不，或许他早就已经爱上了，只是还抱着以前曾经遥不可及的美梦不肯放，但那不是爱情，那只是憧憬，曾经的一莲托生，苍，那都是满是伤痕的憧憬，阿吞啊，你真没用……你为什么不给他幸福反而要杀了他，我想恨你的，但还是只有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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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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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8-02-18 03: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琴小妮：
抱住，谢谢你。

to 花小白：
嗯，我相信对苍来说，莲华是非常重要的人。

to saga水儿：
爱会让人变傻，变得不那么像自己，但一生有那么一次犯傻，也是幸福吧。合掌~

ps：系统说我级别太低，还不能给各位送花。鞠躬感谢回帖送花的亲亲，谢谢你们的鼓励，听任性的我讲一个不快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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