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0 沧桑莫问（莫沧桑中心，策师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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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幻青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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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8-02-11 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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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0 沧桑莫问（莫沧桑中心，策师向）

发肖之作，人物变形有，请慎入

我想，我已经活了很久了。

红颜白发弹指老，百年千岁笑沧桑。武功到了我现在的程度，要选择把容颜停留在岁月中的哪个时间段已经只是自己喜好的问题。所以，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的脸刚长成现在这副模样是多久以前了。

我只是模糊记得，在我刚长成这样的时候，我有两个朋友。虽然性格不同，却都是极好的人。后来，其中一个成了我的丈夫。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场婚姻开始的时候很幸福。可是不久，我开始不认识我的丈夫了。——或许，其实已经过了很久？最后，当我发现他为了保住权力，派人刺杀那个朋友的时候，我失望之下，终于离开了。

我在苦境漫无目的地流浪，在江湖外听江湖的故事。我曾经的丈夫沉默地呆在岛上等待，我的朋友在他的道路上独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时间慢慢地过，久到我随手救下的软弱孩童成为绝世智者，事情终于有了变化。

我的丈夫野心终于暴露，再度开始了对我的朋友的追杀，同时对仙界发起攻击。

许是天命，许是人为，仙界一朝覆灭。

——对了，我那个朋友就是仙界人。一样的善良，一样的单纯。　

讽刺的是，在他以为已经大获全胜的时候，注定了他的败亡。

那个朋友说过，最终，爱将是能改变一切的力量。

他不信，所以沉沦，所以背叛，所以猖狂，所以……灭亡。

我的丈夫。

他死了之后，我茫然了一段时间。本来以为，爱情已被背叛与失望消磨殆尽，但是那时，我忽然意识到，记忆这种东西，就算再淡，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抹去的。

这种心情，其实并未维持太长时间。但在我记忆中，却非常漫长。因为在我摆脱这种茫然的麻木后，我猛然发现，我已经错过了又一件事。

在这短暂的时间中，我的另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我那个朋友很单纯，相信人性到了一种固执的地步。因此才会一再被欺骗，一再被伤害。即使如此，他还是坚定地走着。或许就是因为这份痴心，他曾经路过无数人，但终究还是一人独行。

所以，当第一次在他身边看到那个别扭敏感的青年，我没有付出任何注意，只以为这又是他的一次路过。

独行人往往容易被人算计，何况是他这种人。所以，当听说他居然没死在追杀下的时候，我居然还呆滞了一秒钟。——当听说救他的人，就是当初那个青年，我则是彻底石化掉了。

我丈夫用尽百般手段，从追杀到胁迫到利用他人下手，无所不用其极，不惜一切代价。那青年一人一剑，只身挡下重重追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坚定不移，完全不在意那个朋友是否真的没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

不可讳言，我的确是有些羡慕这种不问理由，不惜代价的守护。不管那是出自什么感情——呵，我毕竟是个女人呢。

这些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连那个青年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

虽然我的丈夫没有得偿所愿，虽然那个青年从地狱岛夺命追杀下守住了想守护的人，但是我那个朋友，他并没有比我丈夫活的久多少。

那个青年也是一样。

他们都死在我的丈夫放出的一名危险犯人手里。

据说，据说……他中毒在先，血战在后。

据说，据说……现场全是血，漫天血雨，几乎超出了一个人全部的血量。

据说，据说……那一夜，百里光华，普照昊天，宛如日夜逆转，最终却归于幽暗。

据说，据说……那一切，他亲眼目睹。

据说……他，他们，拿自己的生命为局，最终酿造了不败之败。

当我回归现实，他们已经只剩下这些“据说”。

我去了一次剑墓，原本的茅屋鼎炉只余焦土。不知道是谁亲手焚烧了这里的回忆，只留下我上次来时的幻影——我的朋友站在鼎炉前微笑着看我，青年站在密林中练剑，眼神却不停扫过来。

一切都已不存。

所以，我走了。

我继续在苦境流浪，心怀天下之爱，人却没有一个小小的可归之处。如同无根浮萍，随波逐流。

与我有关的人，有关的事物，有关的地方，一个个都消失在了岁月的洪流中。随之流逝的似乎还有我的心，我的记忆。被一点一滴地抽空，过往的一切变得模糊，也包括我自己的存在。我逐渐忘了他，忘了他们，也忘了我自己。连“莫沧桑”的名字，都恍若隔世。

我还活着，也将会一直活着，但是却失去了我自己的存在。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很久……

]很久以后……

无意识地游荡中，我又一次顺着流水，走向了那个曾经有一座茅屋，一座大鼎，无数破旧刀剑和两个人的地方。那里会是什么样子？我努力地想像，却发现我已经连他们的样貌都忘记了。

何必多想呢？那里会是什么样子？——一片废墟吧。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废墟尚在，那里，却有了别的东西。

那是一片桃花。

粉白云霓似的桃花，纷纭成林，无限芳华绚烂婉转，照得天地都失了颜色。一弯流水曲折宛转，在桃花林中盘旋蜿蜒，带着一水落花流走。

何年何月，谁人遗惠？

——百年千岁，流传不忘。

我无意识地走近河边，抬手抚上枝间明艳开放的桃花。盛开的桃花，好像在对着我笑。那触感柔嫩的仿佛不经一碰，让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清冽的流水从树下流过，清透而平和，如同久经历练后温润澄澈的流玉，千古不改淡然纯粹，携着落下水间的柔婉花瓣，消逝在我视线远方——

我最遥远的记忆中，曾有一片桃花林。那时，我和我的两个朋友坐在林中聊天。

那时，我年轻直率，他正直执着，他淡泊坚定。

桃花盛开，传来甜美缱绻的芳香。阳光温和，清风暖送，花瓣沾着花香，缀在我们的衣上，发上，落在含笑的容颜上。

那是我尘封记忆中最美的一幕，也是一切发生后，我最早遗忘的一幕。

“水本至清。虽然沾染污垢，一时浑浊，但经百般磨练，千番锤砺，流水过尽，最终，仍会回复一片通透明和，澄净淡薄。”

桃花明艳的光彩掩映，模糊了说话人的轮廓。只记得那抹笑颜异样的坦然与超脱。

“在我而言，那就是人的本性。”

原来如此吗……

人性本善，纵然被污染，被扭曲，被误解——一切尘埃落尽，留下的是最后的真。

桃花笑，人面桃花，纵然人面不再，但是桃花还在，人就在。

是你在笑我，还是你们在笑我？

过往的一切，在这一瞬间冲破迷雾，片片碎片重新粘连完整，却有了不同过去的光芒与颜色，更加生动鲜活，充实了整个心灵。

我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

而我还将走下去，为自己，也为自己曾经过的一切。

一直走下去。

百年千岁，年年岁岁，桃花常在人不再，沧桑莫问。

三生百世，生生世世，流水不竭心不绝，莫问沧桑。

作于2月5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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