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07 【元溫/競金/俏雁俏】《日安不到，燭龍何照？》（2F更新五俏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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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藍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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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3-13 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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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 【元溫/競金/俏雁俏】《日安不到，燭龍何照？》（2F更新五俏H）

【元溫／競金／俏雁俏】《日安不到，燭龍何照？》

　　2017.08.07　更新五娘x俏如來H（2F）

　　正文0F~1F。

　　以元邪皇X神蠱溫皇為主發展而成的世界觀，小燭龍有，H有，OOC有，大量其他CP參雜，可能很雷，慎入。

　　本來只是一篇腦補的設定，各種小段子，沒想到順一順會變成快三萬字。Orz

有H段子CP：
　　元邪皇x神蠱溫皇
　　單夸x姚金池
　　俏如來x雁王x俏如來

背景CP：
　　千雪孤鳴x未珊瑚
　　蒼越孤鳴x榕桂菲
　　凰后x俏如來
　　鳳蝶x劍無極
　　鐵驌求衣x風逍遙
　　南宮恨x憶無心
　　（微任月、微總任）

　　／／／
　　神蠱溫皇是被驚醒的。自多年前巫教覆滅後，能讓他驚醒的事物就已經少之又少了。往昔對於危險的直覺將他從沉眠的夢境中猛然拽回現實。他只覺得渾身緊繃，寒毛豎起，意識還未來得及回籠，反手便搭上了床沿無雙劍的劍柄。

　　睜開眼，對上的是燭九陰那張不容錯認的蒼白面孔。

　　而此地，依然是還珠樓。有神蠱溫皇坐鎮的還珠樓並不是可以任人來去的處所，但若是燭九陰，能夠悄然拜訪也屬合理──倘若，燭九陰依然在世。

　　還珠樓的場景是熟悉的場景，但那人，燭九陰，卻是萬萬不該出現的人。

　　「邪皇這是……」神蠱溫皇搭在無雙劍柄上的手握得更緊，眼底是藏得很好的驚詫：「自黃泉歸來、負責了嗎？」

　　數月前伏羲深淵的一場鏖戰後，所有人皆相信天地之間最後一尾燭龍早已不存於世，包括神蠱溫皇。

　　燭九陰緩步踱近床緣，伸手撫上溫皇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過於親暱的動作使神蠱溫皇忍不住僵硬了一瞬。然後神蠱溫皇聽見燭九陰低沉的嗓音，話語中是不認錯辨的認真：「是，我會負責。」

　　夜幕低垂，還珠樓主的臥房中太過昏暗，他們理應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神蠱溫皇恍惚間，卻覺得燭九陰深沉的眼底有萬丈星光。

　　／
　　元邪皇敗亡已是數月前之事，紛擾過後，九界陸續回歸正軌，早該平靜的還珠樓內部卻是被弄得人仰馬翻。

　　向來不讓人近身的神蠱溫皇少見地讓修儒替他把了一把脈象，以向一臉「主人又在發瘋」的鳳蝶證明自己的清白──不，是證明自己的不清不白與珠胎暗結。

　　「……這、這是喜脈！」少年修儒即便在海境見過了各種狗屁倒灶的大風大浪，仍然被神蠱溫皇的脈象給震了個七暈八素，整個人都懵了：「這怎麼可能？！」

　　神蠱溫皇只是雙手一攤，一臉無辜：「所以啊，鳳蝶，你身懷六甲的主人現在可是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挑、需要好好疼惜的嬌貴人物呢。」

　　「主人，你本來就是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嬌貴人物。」雖然也有點懵，但由於神蠱溫皇過於有病導致心理素質過硬的鳳蝶冷冷吐槽：「你比對面山頭的單夸先生還要嬌貴，人家好歹還會出門採蔘。」

　　／
　　訊息傳來中原，正氣山莊中的墨家鉅子俏如來一臉平靜：「男人孕子聽來荒誕，但若是溫皇前輩，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聞言，在場眾人突然都興起了一股理所當然之感。到底神蠱溫皇就是個瘋子，瘋子生孩子聽起來似乎也沒甚麼大不了的。

　　讚嘆有之──不愧是神蠱溫皇啊，連生孩子都會。嘲諷有之──神蠱溫皇就是個瘋子，瘋到都能生孩子了你看看。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去懷疑神蠱溫皇能生孩子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終於反應過來的、其實在某種層面上貌似相當具有常識的雪山銀燕：「……所以神蠱溫皇是個女人！」

　　「不。」史艷文為了避免小兒子在未來因為錯判情勢說出不該說的話而慘死在劍十二底下，冷靜地回答：「存孝，父親認為，溫皇的性別便是溫皇。」

　　無法聽懂史艷文迂迴的解釋，已經深深相信神蠱溫皇絕對是個女人的雪山銀燕對此感到相當震驚：「所以神蠱溫皇和宮本師尊到底是甚麼關係？！」

　　──等等銀燕少年你是發現了甚麼？眾人突然覺得好像明白了甚麼不得了的事情啊。

　　是說，宮本總司每個親密友人似乎都想置宮本總司於死地，到底是宮本總司太過衰小，還是他做人真得太過失敗呢？這一直是九界長年難以解釋的謎團之一。

　　／
　　於此，神蠱溫皇感到非常的無辜。

　　實際上這一切都是燭九陰的錯。

　　燭九陰起的頭──那時原本爽颯登場的天下第一劍秋水浮萍任飄渺被打得破破爛爛地癱軟在地上，壓根沒想到某千年老龍會如此理直氣壯的欺上來占盡便宜……雖說他確實是打算拖延時間耗費某千年老龍的精力、最終也確實拖延到了，但他依然是被占盡了便宜。

　　燭九陰結的果──到現在神蠱溫皇依然還沒弄清楚到底是燭龍的種族緣故、還是他的一身亂七八糟的蠱毒伎倆、或是某種他自己也弄不清的邯鄲族家族淵源，才導致小燭龍的珠胎暗結。但做為一個正常的雄性人族──不管他神蠱溫皇再瘋再奇葩好歹也確確實實的是個人族，神蠱溫皇自認問題絕對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只可惜神蠱溫皇作為加害者的形象實在太過深植人心，以至於完全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無辜與委屈。

　　即便當時他分明是在為眾人爭取時間。

　　起初神蠱溫皇委屈得不得了，不過橫豎有鳳蝶在，他倒是心安理得地當起了懶廢的孕夫。

　　鳳蝶冷酷無情地表示，有身孕的神蠱溫皇和沒有身孕的神蠱溫皇一樣懶廢，對她而言根本毫無差異。直到某日中午，鳳蝶打算前來喚醒早該起床的主人，在主人臥房中卻赫然驚見一名面色蒼白、頭生兩對犄角的陌生人。

　　「你是……」鳳蝶不曾親眼見過元邪皇，但頭生犄角的外貌太有象徵性，她到底不是雪山銀燕那樣令人絕望的單純生物，還是能夠想到箇中關聯。

　　但這不可能！元邪皇數月前早已敗亡於伏羲深淵！

　　燭九陰無視於鳳蝶的驚疑不定，反客為主地接過她端來的洗漱用品，神情自若地彷彿在談論今日的天氣：「溫皇還在睡，剩下的交我吧。」

　　「……」鳳蝶認真思考了一下她和元邪皇之間的武力差距，再想想她家主人的禍害程度，迅速果斷地放棄了思考元邪皇何以能再世這等深奧的哲學命題以及從九界千年大魔頭魔掌中拯救主人的可能性。在燭九陰接手她的例行工作之後，她俐落地關上房門，把千年魔頭和自家禍害共同關於一室，眼不見為淨。

　　嗯，通常和主人共處一室，倒楣的只會是別人，她相信主人是不會有問題的……大概吧？

　　／
　　有些事情即便一開始驚悚萬分，日久也會習慣。對於鼎鼎大名的元邪皇出現在主人房間裡，還對主人像個僕人一樣端茶遞水細緻妥貼地悉心照料甚麼的，鳳蝶已經感到麻木。

　　神蠱溫皇沒了輪椅，卻多了個新的、極為溫暖的活動式燭龍床褥，生活過得不可說不愜意。

　　這日風和日麗，午後還珠樓的陽光正好，貪懶的神蠱溫皇被燭九陰從臥室中抱了出來，兩人散漫地一起躺在燭九陰備好的涼蓆上。自從搬運工燭九陰先生在還珠樓落腳後，神蠱溫皇的懶惰程度越發令人髮指。

　　「我以為邪皇不喜歡太陽。」神蠱溫皇愉悅地瞇起眼睛，在燭九陰溫暖的懷裡蹭了蹭，放肆地尋找自己舒服的姿勢。自幼習蠱，神蠱溫皇的身體向來偏涼，對於燭龍溫暖的體溫，他感到相當的稱心合意。

　　「你喜歡。」燭九陰沒有否認，只是稍稍移了下身體，讓身上的孕夫可以躺得更為舒適。燭龍的體溫偏高，向來喜歡在陰涼的洞穴裡休憩。但孕夫需要陽光，燭九陰如是想，便也如此做了。
　　
　　「邪皇哪……」神蠱溫皇打了個呵欠，把玩起一旁燭九陰垂落的紅色髮絲，捲起又鬆開，彷彿捋龍鬚的姿勢，漫不經心地問道：「千年前是怎麼敗亡的呢？」

　　對於神蠱溫皇這種那壺不開提那壺、硬是要蹬鼻子上臉戳人痛處的慣性，燭九陰早已習以為常，依舊好脾氣，談起過往倒是一派雲淡風輕：「皇甫佚名敗亡後，我一時大意被金光塔與魯家陣法困住，便被達摩禿驢趁虛而入了。」

　　神蠱溫皇微微瞇起眼睛，帶點戲謔地笑問：「看來邪皇是敗得不甘願了？」

　　「達摩禿驢……」燭九陰沉吟半晌，神情卻是難得的悵然：「是個好對手。」

　　神蠱溫皇恍惚間想起了宮本總司，覺得自己可以理解燭九陰的神色。不悔峰上生者無尤、敗者無悔，宮本總司得了一劍無悔，他在劍十一過後卻是寂寞一生了。怨不得悔不得尤不得恨不得，這是他自己一手寫下的任性戲碼，宮本總司已經拿命來陪他走過這一段，他還有甚麼好怨懟？但他又真的不曾後悔嗎？說到底，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不是不後悔，而是不能後悔。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有些遺憾，終究要用一生去償還。宮本總司經過了他的生命，改變了他，卻沒有帶他離開。

　　似是察覺了神蠱溫皇突如其來的低落，燭九陰溫暖的大手摟住他的肩頭，帶點安撫的味道。

　　得了撫慰，神蠱溫皇得寸進尺地纏了上去，順著原本的姿勢舔咬起燭九陰的頸項，留下濕潤的水痕，本來單純的依偎漸漸染上了情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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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邪皇可是親手奉送了一道免死金牌給我啊。」
　　「哈，你要試嗎？」
　　「總不能讓邪皇安然而來、平安而去，留下一點紀念也不為過。」
　　「你又能拖延本皇多久？」
　　「以元邪皇的壽元推算，就算是一天，也是十分足夠了。唐突一問，邪皇還有幾天壽元？」
　　「不多了，料想今天過後又會縮短一點。」
　　「神蠱溫皇，盡力而為了。」
　　「你知曉我到底還保留多少的實力嗎？」
　　「燭龍瀕死一擊，自然驚天動地。神蠱溫皇也想一睹這創世之威。」

　　言猶在耳，但沒幾下就被打得破破爛爛像個破布娃娃般癱軟在地的天下第一劍任飄渺暨神蠱溫皇開始微微感到後悔，尤其是當燭九陰輕輕鬆鬆地褪去他那米色華麗大氅的時候：「邪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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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任飄渺作夢也想不到，逼命的遊戲有一天是真的會多逼出一條人命。

　　──『總不能讓邪皇安然而來、平安而去，留下一點紀念也不為過。』

　　留下一點紀念也不為過，他自己說過的話，極其有幸又極其不幸地、一語成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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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事過後的慵懶使人昏昏欲睡，神蠱溫皇在燭九陰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狀似無意地問道：「邪皇不開啟始界了嗎？」

　　「已經……」燭九陰閉上了眼睛：「結束了。」

　　伏羲深淵。燭龍墓地。腐朽蒼白千年的龍骨。他看見了洪荒，看見了盤古，看見了開天闢地，看見了時光不可逆轉的軌跡，一切早已註定。

　　日安不到，燭龍何照？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鐘山，到底滄海桑田。有燭龍，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其有日之國，日未出時，有若木開赤華以照，日輪安有不到，燭龍何用照爲？自洪荒而來的，終將回歸洪荒。

　　那日他自黃泉歸來，踏過渾沌，步出深淵。陽光依舊，九界依舊，彷彿一切不曾改變。一切確實也不曾改變，歷史的洪流不會因為誰而停下一刻鐘。
　
　　──千年共修，缺舟一帆；無邊沉淪，法海渡航。

　　一葉障目。到底神通不敵業力。化為血水的五百釋種。綑綁於懸崖的五百畸眼族民。

　　釋教流傳千年的故事。彼時琉璃大王欲屠釋種，目犍連尊者藏五百釋種於法缽，當但他再度開啟法缽，卻只看見一灘血水。紅塵輪迴眾生顧，到底是因果循環有定數。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千年，為此他已經等待了一千年，他本以為自己能夠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未曾料及，到頭來，仍是一場空。

　　──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有些心情，打從一開始就是錯了的。

　　「……結束了，」燭九陰撫上神蠱溫皇已經隆起顯懷的腹部，神色溫柔：「但也是新的開始。」

　　那日他自黃泉歸，九界依舊，本以為一切早已結束，但之後他卻隱隱地感受到了微弱的燭龍氣息。循線搜索，來到還珠樓，他本以為是五百畸眼族民當中有族人返祖，未料見到的卻是懶洋洋打著盹的神蠱溫皇。

　　／
　　今日的還珠樓有金燦燦的貴客臨門。

　　天地不容客才剛踏入還珠樓，就被在還珠樓中優遊自得儼然一副還珠樓二主人的千年老龍給嚇了一大跳：「元邪皇！你竟然沒死？！」天地不容客一聲怒喝，反手蓄力便是一招怒潮襲天招呼而來。

　　這廂史艷文還來不及動手阻止，還珠樓二主人暨人人得而誅之的千年魔頭燭九陰已從容地接下了天地不容客霸道的掌勁，禮貌地向他們致意：「久違了，天地不容客與史艷文。」

　　眼見元邪皇並無還擊之意，史艷文趕緊拉住炸毛的小弟，力圖在冷靜的狀況下弄清眼前景況：「……邪皇為何會在還珠樓呢？」

　　「本皇只是在此作客。」燭九陰一派坦蕩地做了擔保：「你們無須擔心。」

　　──這回答等於沒有回答！雲州大儒俠史艷文史君子表面笑得儒雅，實則內心有些崩潰，這已經壓根不是擔不擔心的問題了。

　　屋外吵成一團，神蠱溫皇悠悠閒閒地從內室踱步出來，孕期已屆五月，寬鬆藍袍下隆起的腹部更為顯懷。他看了看眼下混亂的場面，一臉無辜：「哎呀，貴客到來有失遠迎，還珠樓可快被不容客兄給掀了。」

　　「神蠱溫皇，元邪皇怎麼會在此？！你最好給本座一個合理的交代！」天地不容客怒極，一時連自稱都忘了換，只覺得神蠱溫皇又弄出了甚麼要命的妖娥子。要不是被史艷文拉住，只怕怒潮襲天下一掌便是往神蠱溫皇身上招呼了，天地不容客可不會管神蠱溫皇是不是個孕夫。

　　「溫皇先生，豔文也想知曉這是怎樣一回事。」饒是史艷文，對元邪皇的再現也無法不產生戒備，即便元邪皇表現得態度寬和。

　　「這嘛……」

　　這廂神蠱溫皇還在思考該如何解釋，燭九陰已經逕自直白地開口：「本皇是溫皇腹中孩兒的父親，自然該善盡父親的責任。」

　　「神蠱溫皇！」天地不容客聞言暴怒，大有想立馬給神蠱溫皇一頓胖揍的架式：「一個元邪皇就已經如此難纏，再多幾條燭龍你承受得了嗎？！」

　　神蠱溫皇摸摸隆起的腹部，笑得愉悅：「客兄，都說生子肖母，也許這會是個小溫皇也說不定，可不一定是燭龍哪。」

　　完全被稱呼激怒以至於忘記原先爭吵主旨的天地不容客：「你叫誰客兄？！」

　　史艷文努力拉住已經暴走的小弟，感到萬分頭疼。先別說燭龍了，一個神蠱溫皇就已經如此鬧事，再多幾個神蠱溫皇大家承受得了嗎？

　　這怎麼看，都是各種不妙。

　　／
　　神蠱溫皇好一陣順毛，天地不容客終於風風火火地離開環珠樓，只留下了幾句要溫皇管好元邪皇否則絕對不讓他好過的恫嚇。

　　日子平順地過著，首先等來的是苗疆皇室的婚禮請柬。出乎意料，大婚的不是單身已久的苗王蒼越孤鳴，而是苗王風流不羈的王叔千雪孤鳴。

　　公子開明與鬼飄伶代表修羅國度和闇盟前來苗疆祝賀，賀禮是一座木頭製的中空馬匹雕像，裡面還放著縮小的軍隊模型，讓人丈二摸不著腦袋。公子開明只說那是他們魔世的禮俗，象徵佳偶天成如千里馬遇見伯樂非常速配十分速配絕對速配掌聲鼓勵──天曉得這是甚麼見鬼的比喻。

　　鬼飄伶一臉認真的解釋：「在我的家鄉有個story，一個prince到別人的國家遊歷，偷偷帶走了別人國家的queen，結果兩國交戰，最後prince的國家就被毀滅了。」

　　「呸呸呸別亂講話！」新郎倌千雪孤鳴雖然不是很聽得懂鬼飄伶口中的那幾個異邦字，但整體還是聽得出當中不祥的文意。

　　拜託！為了賠償始帝鱗，他可是把自己整個人都賠了進去，這犧牲不可謂之不大──千雪孤鳴自己單方面的以為，旁人只覺得他占了天大的便宜，搶了人家海境的貴妃還賣乖。

　　相較修羅國度，還珠樓送來的禮就正常得多，大抵是因為賀禮多是鳳蝶準備的緣故。至於混雜在還珠樓眾多賀禮當中，神蠱溫皇所準備的那一小盒禮物諸如合歡蠱之類的道具實在太過奇淫巧技，千雪孤鳴只能假裝沒有看見，他自認還沒有真正用上的臉皮，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沒有用了不會把未珊瑚給惹毛的把握。

　　還珠樓的賀禮雖然勉強正常，但代表還珠樓而來的賓客稱不上多合情理。千雪孤鳴的終身大事，作為苗疆三傑的神蠱溫皇自然不能不出席，但有神蠱溫皇的地方便少不得燭九陰。看著之前打算毀天滅地的千年燭龍元邪皇大人靜靜地待在衣袍寬鬆的神蠱溫皇身旁端茶遞水，現場曾參與過伏羲深淵一役的眾人只覺得壓力山大。

　　理應和燭九陰有仇的新娘未珊瑚倒是毫無壓力，老實說她對北冥封宇還真沒幾分情感，那群煩死人天生缺智的小魚們能夠死透簡直不能更好了。

　　同樣壓力山大的還有天地不容客。作為苗疆三傑……啊不，他不是苗疆三傑，他只是個天地不容客，但千雪孤鳴的婚禮他還是非到不可，雖然他無法解釋天地不容客和千雪孤鳴到底有何關聯。婚禮現場的眾人基本上全部和藏鏡人有仇……啊不對，和藏鏡人有仇幹他甚麼事？他就只是個天地不容客！

　　「客兄你終於來了！」新郎倌千雪孤鳴對於天地不容客的到來感到相當愉快，但他轉頭就對尾隨天地不容客到來的前任中原領導吹鬍子瞪眼睛地表達了不悅：「史艷文，你來這裡幹嘛？我可沒發喜帖給你！」

　　「艷文只是陪小……咳咳，不容客先生前來。」雲州大儒俠史艷文史君子一臉誠懇，遙遙指向那邊旁若無人很能自得其樂的某孕夫和千年老龍：「畢竟眾人都攜伴前來，有豔文在，不容客先生才不會無聊。」

　　順著史豔文所指，看向那方已經開始互相餵食吃起酒席上小菜的神蠱溫皇和燭九陰，千雪孤鳴落下一滴冷汗。也是，沒管他都還沒拜堂，藏仔這邊就跟元邪皇打起來了，有史艷文在好歹還有人可以攔一攔。

　　「史狗子！」天地不容客怒目而視：「誰需要你陪？」

　　史艷文從善如流的順毛：「是艷文需要不容客先生陪伴，宴席間才不會無所適從。」

　　「哼！」

　　不說中原，連最遙遠的魔世賓客都到了，新娘子未珊瑚的娘家海境那邊倒是靜悄悄的一條魚影也沒看見。千雪孤鳴一時摸不著頭緒，只得硬著頭皮問了未珊瑚。

　　只見未珊瑚嫣然一笑：「本宮發了信去海境，說苗疆多得是山珍，正缺海味，賀禮就免了，誰來誰就做婚宴主菜。」

　　是的，不是坐婚宴主桌，而是做婚宴主菜。明晃晃的威脅。怪不得海境那群老愛到處蹦達的小魚兒們一個泡泡也不敢冒。

　　既然無須再等海境的賓客，婚宴便熱熱鬧鬧地開了席。

　　神蠱溫皇靠著燭九陰，懶洋洋地坐在千雪孤鳴特意囑人準備的軟榻上，悠悠地想著，千雪的婚宴上，似乎未見姚金池哪。

　　／
　　傍晚，遠處鴉聲嘎嘎，倦鳥歸巢，斜陽餘暉暈染滿山，自林間落下細碎的金色影子，每片葉子都有了金邊。

　　單夸自水缸中舀起一瓢清水，熟練地抹了把臉。這水是從屋外井裡打來的，每日清晨他都得打這麼一桶水，對尋常人而言這工作算不上甚麼，但對單夸已是不小的負擔。

　　他再舀起一瓢水，正想煮碗茶，喉頭一癢忍不住又咳了起來，這一咳便是沒完沒了，撕心裂肺。往昔他是假病，而今卻成了真傷，蒼越孤鳴那一劍穿過了他的肺腑，這咳自是好不了了，而每當雨日將至，他就會感覺全身骨頭從關節開始痠疼發脹，像是整個人都鏽了一樣。

　　屋外傳來敲門聲，想是上山的獵戶捎來了前些時日他以蔘藥為酬所委託的野味了。如今他武功全失，莫說狩獵，就連打井水這類需要耗費體力的簡單活兒都能讓他氣喘連連，所幸以往為了裝病，他對藥草方劑的研讀不淺，才得以用些基本的方子與草藥和村落中的村人交換些生活物資，一來一往，日子倒也還算過得去。

　　單夸應了聲稍等，推開茅草門後，猝不及防地看見了一張溫婉的笑臉。

　　門外那女子依舊是一身黛綠間白的清雅襦裙，烏黑秀髮紮得工整，只有在額前細細併攏成一片髮簾，簾下是單夸朝思暮想、只出現於夢中的眉眼。

　　故人重逢，物事已非。

　　「許久不見了，單先生。」女子唸出「單先生」三字時咬字加重，帶著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原來是金池姑娘，」單夸看來鎮定，但在姚金池看不見的地方，他緊緊握住門把，手背都透出了青筋：「金池姑娘來此有甚麼要事嗎？」

　　姚金池有禮地一揖，拜託道：「天色晚了，金池想找個地方落腳，聽村人說單先生住處還有屋院，便腆著臉來叨擾了。」

　　「這……恐怕不太方便……」顫抖的聲音洩漏了他的驚慌，臉上面具已快要支撐不住。單夸聽見自己的內心咆哮著，答應她，留下她。但他不能。怎麼能呢，在那些分明不堪回首卻又依舊歷歷在目的往事發生之後？他怎麼能、怎麼敢再這樣腆著臉去奢望一個不可得的原諒與救贖？

　　「若是如此，金池今晚恐怕就只能露宿野外了。」姚金池蹙眉，露出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但她的眼神卻不是如此，漆黑的眸中不曾有過動搖，只有清清楚楚的堅定。這是她自己所決定的道路，自己所企盼的未來，本就該由自己來爭取。等等等等，不曾努力過的等待，是世間最無意義的事物，她已錯過了太多，再不該重蹈覆轍。

　　／
　　草屋旁的灶房裡難得地有了人氣，清早便升起炊煙裊裊。單夸本是個食指不沾陽春水的嬌貴子弟，如今落魄，即便進了灶房也只能勉強鼓搗出些僅能果腹的簡樸餐食，吃得可憐兮兮的。

　　姚金池說是要感謝單夸先生的收留之恩，一肩挑起了三餐的伙食。姚金池在王府中訓練出來的好手藝做不得假，這點單夸在多年以前便清楚，只是未曾料想有朝一日竟還能夠嚐得這般熟悉的滋味。

　　一日過後又是一日。姚金池始終未曾提及歸期，單夸自也不敢問。

　　這日，姚金池說是要做桂花釀，摘起了院中的桂花。桂花小而白，不起眼，但散發著宜人的幽香，看著便讓人覺得舒服。就像是姚金池，單夸想。

　　姚金池一邊哼著歌，一邊將枝枒上潔白細小的花朵撥入手中鋪好布巾的竹籃中。單夸看著她的背影，終是忍不住顫抖地伸出雙手，自背後環住了她的腰身。

　　「單先生？」姚金池停下摘花的動作，困惑地喚了一聲。

　　他們靠得極近，單夸懷裡的身體溫暖而柔軟，他還能聞到姚金池身上淡淡的女子幽香，只嗅了一下便感到目眩神迷。沉默半晌，他才終於鼓足勇氣：「金池姑娘……願意留下來嗎？」

　　姚金池搭上了那雙環在她腰間的手，那本該養在富貴人家裡溫潤如羊脂玉的指掌染上了風霜的形貌，摸起來乾燥而粗糙，不復她記憶之中的柔細。她輕聲回道：「如果單先生不嫌棄金池的話。」

　　一瞬間，單夸以為自己就要落淚：「我永遠……都不可能會嫌棄……」

　　／
　　姚金池的長髮烏黑亮麗，散落在床褥上。她的膚色並不算白，有陽光曝曬的淺褐光澤。比起來，已卸下偽裝的單夸膚色卻是白得不像真人。單夸自幼嬌養在北競王府裡，自是少有日曬，但如今他平素露在衣袍外的手臂卻被曬黑了幾分，看起來就像是戴了雙褐色手套。姚金池看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笑倒是化消了兩人赤裸相對時的尷尬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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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好半晌，兩人才緩過來，能夠好好看看彼此。

　　姚金池纖長的手指撫上了單夸胸口猙獰的疤痕，神色憂傷：「這是……」

　　那是當年蒼越孤鳴所留下的傷疤。單夸有些不自在，面對姚金池，他不知道該用何種態度去提起過往他所做過的事，但他最擅長的從來就是故作鎮定：「只是些舊傷，都已經好全了。」

　　過去已經過去，不需要更多的探尋。姚金池只是輕輕吻著對方胸口上的傷疤，不再追問。

　　情事過後的疲憊讓他們困倦，但彼此的心卻都盈滿踏實。初夜的慌亂與疼楚其實大過欲望的滿足，但真正饜足的是心，心有了歸處，於是再無驚懼惶惑，再無孤寂淒苦。愛一個人、相信對方也如此地愛著自己的時候，是這般的安心。

　　兩人親暱地交換了幾下親吻，拉過被褥將彼此捂得嚴實，相擁而眠。

　　／
　　清晨，山裡的鳥鳴總是熱鬧，細細傾聽，遠處還有隱約的山澗泉聲。山風吹過林間時，搖晃的枝葉彼此摩娑，會發出海浪般的濤聲，一時讓人記不起身在何處。

　　姚金池睜開眼，才發現身旁的人早已清醒，她揉著惺忪的眼睛道：「晨安，單先生。」

　　「妳也是、啊嚏──」單夸正要道早，卻是打了個噴嚏。

　　兩人交頸而眠，一夜赤裸，再加上近日因著姚金池的到來而思慮甚重，好不容易定下兩人關係，終於能夠放下心來的單夸單先生卻是染上了風寒。

　　於是乎他只能掛著鼻水蜷在被褥裡咳嗽，紅著鼻子紅著臉，丟人的給姚金池照料。

　　／
　　這日神蠱溫皇埋首蠱室，不知道在鼓搗些甚麼。看神蠱溫皇飛揚的神采，燭九陰直覺不對，待神蠱溫皇想將甚麼掙扎扭動著的暗紫活物吞下時，燭九陰立馬上前一把將那蠱物搶過。

　　「邪皇這是怎麼了？」神蠱溫皇挑眉，故作驚訝的詢問。

　　燭九陰仔細感覺那蠱毒的氣息，想起那日神蠱溫皇拿彼岸蟲逗弄天地不容客的對話，隱約有了了悟：「這就是彼岸蟲？當時雪山銀燕身上的蠱毒是你所下？」

　　「邪皇英明。」神蠱溫皇一臉惡作劇得逞的笑意，末了還挺了挺隆起的肚子，意思是這裡有免死金牌，若是燭九陰想找他算帳得先好好考慮考慮。

　　燭九陰細細思量起當日雪山銀燕中蠱的狀態，眉頭卻是越皺越深：「你煉製此蠱，莫非是要重現枯髓咒怨之效？」

　　前些時日神蠱溫皇才同他問起了枯髓咒怨被紫金缽鎮壓時的感受，未料神蠱溫皇這是打算拿自個試驗起來了。

　　燭九陰來自千年以前，千年前的掌故自是知之甚詳，儼然是一部活著的口述歷史，神蠱溫皇又好奇心無限，甚麼都追根究柢地探問，也不管燭九陰尷不尷尬。對燭九陰來說，只要神蠱溫皇不纏著他比武，或纏著他誓把床笫之事進行到底，那便一切好談，於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時日一久，一些千年前的魯墨秘辛，神蠱溫皇怕是都要比現今魯墨傳人還要清楚了。

　　神蠱溫皇不是能讓人左右的性子，燭九陰不可能嚴令禁止不讓神蠱溫皇靠近蠱物，只能拐彎抹角地引開對方的注意力，不讓那個任性的孕夫繼續在枯髓咒怨上糾纏，兼之還得每日盯哨，時刻保持警覺，唯恐一不注意孕夫又跑去做甚麼不該做的事情了。

　　所幸後來神蠱溫皇大部分的時間依然懶散，總是窩在還珠樓裡睡懶覺，很符合燭九陰燭龍種族的習性，是以燭九陰便愉快地攬著神蠱溫皇一起窩著睡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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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藍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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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7-03-13 07: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
　　神蠱溫皇終究是男子，分娩時自是無法輕鬆順利，必得剖腹取子。算算日子，臨盆的時刻將近，神蠱溫皇請來了千雪孤鳴主刀，燭九陰負責陪產。

　　對於懷孕生子，神蠱溫皇倒是絲毫未曾牴觸過，懷胎十月正如以身飼蠱，日復一日把體內蠱物養大，飼育足歲再剜肉剖出。這種事情他自幼就沒少做過，稱不上甚麼新鮮事。

　　誕子過程中的鮮血淋漓不在話下，幸得千雪孤鳴醫術精湛，一切有驚無險。

　　出乎意料，自溫皇腹中取出的，是條濕淋淋的紅色小龍，眼睛都還張不太開，指爪蜷曲，一副可憐兮兮的落魄樣子，絲毫沒有傳聞中燭龍毀天滅地的霸氣。

　　果然是養蠱啊，產後略顯疲憊的神蠱溫皇看著蜷縮在千雪孤鳴懷中、截然不同於尋常人族嬰兒的紅色小龍，淡定地想。
　　
　　接生大夫千雪孤鳴捧著濕淋淋的小燭龍，忍不住哇哇大叫：「心機溫這是甚麼鬼啊？！」都說新生兒需要拍個幾下順氣聽個哭聲，可是眼下這蟲子般的東西能拍嗎？能哭嗎？這壓根一點道理都沒有！千雪孤鳴表示這根本莫名其妙，連吐槽都不知該從何吐起。

　　小燭龍的另外一個父親燭九陰則是無視於接生大夫的崩潰，淡定地接過剛出生的燭龍幼崽，用一旁鳳蝶早就備好的溫水小心翼翼地將小燭龍清洗乾淨。

　　其實燭九陰自己心裡也沒底，老實說他也沒真的看過燭龍幼年的模樣，大部分的事情都只是聽說，聽說他小時候一開始也是這模樣，似乎長大會化形，但那時他太小，壓根記不得自己小時候到底發生過甚麼。

　　接下來新手奶爹需要苦惱的就是小燭龍的伙食了。一般嬰兒喝的自然是母乳，但顯然人力有時而窮，神蠱溫皇在開發出生子的能力後還來不及學會如何產乳。而即便博覽百書，也沒有一本古書有記載燭龍的幼崽會吃些甚麼，唯一一隻有機會知道的燭龍燭九陰先生對此早已全無印象，畢竟那是千年以前的瑣事了。

　　燭九陰制止了想拿各種毒物蠱蟲去餵食小燭龍的神蠱溫皇，自力更生地開始進行了餵食試驗。

　　米湯小燭龍不喜歡，甜甜的果汁小燭龍會吃但吃不多，肉湯小燭龍倒是比較願意入口，不過似乎也不算太過喜愛。直到某次善盡餵食職守的新手爹親燭九陰拿食物接近小燭龍的手指被剛長牙的小燭龍啃了一口，看著抱著燭九陰的手指吸吮得很歡的小燭龍，大家才恍然大悟。

　　──臥槽這孩子吸血啊混蛋。

　　果然是養蠱啊。神蠱溫皇默默感嘆。雖然在餵食這件事情上他半點忙都沒幫到。

　　對於千年一魔新手乳爹燭九陰來說，小燭龍吃的那一點點血實在算不上甚麼。但神蠱溫皇還是躍躍欲試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湊近小燭龍，沒想到小燭龍只是舔了一口就扭頭不理人了，很是嫌棄的樣子。

　　「真是不孝的孩子。」神蠱溫皇忍不住抱怨，開始恐嚇：「下次餵你吃彼岸蟲唷。」不吃主人血肉的蠱物不是好蠱物，這樣是沒有前途的啊孩子。

　　燭九陰對此不多做評論，只是默默地執起神蠱溫皇的手，把傷口一點一點舔乾淨，然後上好藥。燭九陰暗自在心中盤算近日要多加注意神蠱溫皇餵給小燭龍的伙食，倘若神蠱溫皇真是餵了彼岸蟲那也不是甚麼令人意外的事情，他只能盡量防患未然。

　　小燭龍後來順利地化成了人形，樣貌像極了燭九陰，分明還只是個孩子，眉目卻精緻得像陶瓷娃娃，只有髮色和眸色是神蠱溫皇的黑。

　　想想也該是替這幼蠱取名的時候了，神蠱溫皇笑笑地對燭九陰道：「那就姓溫吧。」

　　燭九陰只是淡淡地回了一聲好。

　　「邪皇不在意？」神蠱溫皇略感驚奇，他其實只是隨口說著玩，想看看燭九陰的反應，畢竟元邪皇對血脈的執著人盡皆知。

　　「燭龍無姓氏。」燭九陰道。燭龍便是燭龍，任何姓氏名諱都改變不了燭龍血脈的事實。

　　「這樣哪……其實溫皇本也不姓溫。」溫皇嘆了口氣，這小燭龍的名字該叫甚麼倒是有些令人苦惱。

　　名與姓，於兩人都無太大意義。

　　／
　　生下小燭龍後，神蠱溫皇倒是恢復得很快。

　　而生命不息，做死不止，神蠱溫皇依舊老抓著燭九陰問東問西。有天，他若無其事地問起了酆都月。

　　「那是溫皇很重要的人嗎？」雖然神蠱溫皇問得雲淡風輕，但燭九陰與神蠱溫皇相處日久，逐漸能夠看出那一點點隱微的不同。

　　「不過是個故交。」神蠱溫皇如是說。

　　燭九陰對酆都月印象不多，他只隱約記得一股瘋狂的執念而已：「被魔心鑑控制的人未必能將意念傳到我手中。」

　　說著，燭九陰好似想起了甚麼，眉頭微皺，面色卻是不改。樓主、樓主，你看看我！樓主！你為什麼不看我！他彷彿聽見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呼喊與渴求，就迴盪在耳邊，迴盪在腦海，迴盪在心底。或者，他第一眼看見任飄渺時，那一剎那震動的心神不僅僅只是偶然的驚艷與心動。

　　「原來是這樣哪。」神蠱溫皇只是笑笑，然後便不再多問。

　　／
　　神蠱溫皇生性疏懶，燭龍的種族特性也喜愛窩在陰涼處睡覺，於是還珠樓最常見的日常便是神蠱溫皇與大小燭龍一家三口挨著睡成一團。

　　不過一家三口裡面只有神蠱溫皇睡著時各種不安分，老愛捲棉被搶枕頭，剛醒來還會睡眼惺忪地蹭來蹭去撒嬌賴床，燭九陰和小燭龍睡著就很規矩不會亂動，而且一旦轉醒，睜開眼來就是一副很清醒的模樣，完全不像剛睡醒，神蠱溫皇每次都懷疑他們一大一小到底有沒有真正睡著。

　　於是神蠱溫皇看次到小燭龍入睡就忍不住伸手去戳，小燭龍被弄醒便會張著清醒水亮的大眼睛看他的溫皇爹親想要幹嘛，但神蠱溫皇就只是一臉無辜地和被吵醒的小燭龍對望，彷彿他甚麼事情沒做。如此反覆數次，直到小燭龍被鬧得一夜不能成眠都快咬人了，無奈的燭九陰才過來把小燭龍抱到自己身後，讓小燭龍可以好好睡著，終於平息了這場一觸即發的親子戰爭。

　　神蠱溫皇也曾經這樣鬧過燭九陰，但才一伸手就被燭九陰抓住了，之後兩人纏著纏著就妖精打架折騰了一晚。

　　千年老燭龍欺負不得，只得柿子挑軟的捏。說起欺負小燭龍，神蠱溫皇那可是得心應手。

　　／
　　小燭龍喜歡鳳蝶姊姊，老愛跟著鳳蝶到處跑，弄得劍無極和鳳蝶的約會常常拖著一個小尾巴，害劍無極一點親熱的舉動都不得做。當然，任何能夠給劍無極造成困擾的方法，難相處的老丈人神蠱溫皇絕對都是樂見其成。

　　這些時日劍無極忍得是心癢難耐，又看到小燭龍這種小孩子，一時腦內百轉千迴各種小劇場，想到百年好合又是早生貴子甚麼的，對未來浮想連翩意淫不止，走到鳳蝶身後一把便抱了過去：「蝶蝶，我們也來生個劍小蝶嘛。」
　
　　然後劍無極就被鳳蝶給揍了。

　　小燭龍倒不曾干擾到自家爹親們的床笫時光，到底自家長輩實在太沒有做人父母的自覺了，一個是臉皮過厚毫無罣礙，一個是千年老龍淡定不在乎，於是小燭龍從小就沒少看自家爹親們親熱，大了點還會乖覺地自己走開。

　　／
　　小燭龍有個好朋友，叫做單小池。

　　不同於自幼任神蠱溫皇餵了各種蠱物還可以健壯長大的小燭龍，單小池體弱多病得很，看起來就瘦弱。單小池膚色很白，那白不同於小燭龍那種陶瓷般的白皙，而是帶點病氣的蒼白。雖是如此，單小池一雙黑眸卻是明亮有神，看起來聰慧溫順，很好相與。

　　小燭龍天生武骨，小小年紀飄渺劍法已經練到了劍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小燭龍抱著單小池出去閒晃。單小池很輕，身體涼，恰好是小燭龍可以輕鬆抱起的重量。起初單小池還有些害臊，但小燭龍帶他去的地方大都新奇有趣，他自已獨自一人必然到不了，久了便也放開了。

　　單小池的武功不大好，卻有著一手好廚藝，尤其是善於製作甜甜的糕點果乾。單小池每每做完總是會留一些給小燭龍，就充當給小燭龍抱上抱下帶著跑的報酬了。

　　待到單小池把一百零八道苗疆宮廷御膳學完，小燭龍也練好了劍九輪迴。

　　起初單小池的家人不是那麼歡迎小燭龍，姚金池是沒甚麼意見，但單夸只在小燭龍身上看見了麻煩兩字。小燭龍第一次興起挾帶單小池出門時可是把單夸和姚金池給嚇得夠嗆，自家體弱多病的孩子失蹤可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弄得最不願和苗疆扯上關係的單夸都讓姚金池找了狼主千雪孤鳴幫忙。

　　／
　　單小池在胎裡便帶著病氣，出世時還未滿足月，完全殺了個單夸措手不及，只能急吼吼地找來神蠱溫皇做接生。

　　若非事發突然，溫皇肯定會幹出喊狼主來接生給單夸添堵的尷尬事，還理由充分得讓單夸不能發作。

　　溫皇做大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單夸先生在產房中只能起精神支持的作用，打下手的還是燭九陰。

　　也虧得姚金池沒看過元邪皇的模樣，不然這孩子肯定生得壓力山大。不過此時眾人早已無心思做他想。姚金池腹中的胎兒胎位不正，又還未足月，分娩本就是母難，這形勢更是凶險。

　　小燭龍那時也不過只是個快三歲的孩童，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旁邊看大人兵荒馬亂，不吵不鬧。

　　事後，小燭龍問道：「我也是這樣出世的嗎？」

　　「大體如此，」燭九陰耐心地向孩子解釋：「但男子生育更為凶險，你爹親是剖腹取子才能將你誕下。」

　　小燭龍皺眉：「以後爹親還會再生孩子嗎？」

　　燭九陰摸摸小燭龍的頭，那髮色是同溫皇一樣的黑：「暫且不會，那太過凶險。」

　　神蠱溫皇於燭九陰而言，早已不僅僅只是一個替他孕育孩子的人而已。

　　／
　　小燭龍面貌像燭九陰，髮色和眸色卻是神蠱溫皇的黑，平日看來與尋常孩童無異。神蠱溫皇本來以為這是燭龍血統被他的人族血脈沖淡了的緣故，直到有天小燭龍突然無端發起了高燒。

　　一向健康的小燭龍病懨懨的在床上蜷成一團，全身滾燙，神智不清的發出囈語。就是醫術高超的神蠱溫皇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有所以然，找了精通藥理的狼主來狼主也無能為力。連燭九陰都眉頭深鎖。

　　過了幾天，小燭龍頭上冒出了小小的尖角，神蠱溫皇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要發角了哪。」神蠱溫皇戳戳小燭龍那自髮旋冒出的兩支小小的紅色尖角，尖角表面還有些軟，似乎用點力便能在上面留下刻痕。他回過頭打量燭九陰頭上粗壯有力的四支犄角，覺得很是有趣：「這麼說來，還會再冒兩支出來嗎？」

　　「嗯，應該還有一次。」燭九陰點頭：「待犄角成熟，燭龍之力便會完全覺醒。」

　　／
　　「哪，好了。」神蠱溫皇給小燭龍頭上高高的溫皇帽打了個結，感到心滿意足。

　　小燭龍左右晃了晃腦袋，發現頭頂上的溫皇高帽甩不下來，不太習慣地皺了皺眉。那皺眉的模樣和燭九陰發現神蠱溫皇又幹了甚麼莫名其妙的事情時有十成十像。

　　「這樣就可以把犄角遮住了。」神蠱溫皇愉悅的表示，顯然他覺得這是個很高明的主意，呃，高明的餿主意。

　　「主人，我想你那頂帽子的仇恨值不比燭龍角低。」鳳蝶冷冷吐槽，無情地替小燭龍把溫皇帽拆下來，仔細地替小燭龍編了個姑娘家花樣的髮辮，巧妙的把並不明顯的紅色犄角隱藏在黑髮之中。

　　／
　　今天的單小池特別奇怪，一反平時的相處融洽，做甚麼都扭扭捏捏，也不肯給小燭龍帶著跑。小燭龍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索性單刀直入地問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你是女孩子……」單小池脹紅了臉。小燭龍遺傳了燭九陰陰柔精緻的相貌，孩童身形還未發育，配上掩住犄角的女式編髮，活脫脫就是一個標緻的小女孩。

　　「我不是。」小燭龍皺眉。

　　「啊……這樣啊。」單小池尷尬地笑了笑，一時說不出自己究竟是鬆了口氣還是感到失落。

　　「這個，」小燭龍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編髮，思考了一下，才撥開髮辮，露出一點點紅色的尖角：「是為了遮住新長出來的角。」如果是單小池，那應該是可以說的吧，小燭龍想。

　　單小池瞪大了眼睛：「我可以摸摸看嗎？」

　　小燭龍點頭：「嗯。」

　　當單小池冰冷的手摸上去時，小燭龍冷不防縮了一下。

　　單小池有些驚惶：「抱、抱歉。」

　　「沒關係。」

　　紅色的犄角和小燭龍一樣有著溫暖的溫度，或者是新生的關係，摸起來質地柔軟，沒有預期的堅硬，感覺有些脆弱，似乎容易受傷。單小池不太敢用上太大的力氣：「這樣會疼嗎？」

　　「不會。」小燭龍偏頭想了想父親的樣子：「以後會變硬，還會長得更長。」

　　其實神蠱溫皇很喜歡燭九陰的角。不過這就屬於閨房情趣大人的世界了。還很單純的單小池和小燭龍其實都沒意識到這樣的動作有多親暱，燭龍的犄角可不是隨便誰都能碰得。

　　／
　　「哈哈哈哈，痛快啦！」劍九輪迴擦過南宮憶的臉頰，小燭龍手中的無雙劍勉強才收住了勢，南宮憶還是受了點傷。但南宮憶絲毫沒有傷患的自覺，反手一拉就把小燭龍和自己一起拉到了地上滾成一團，玩起了肉搏擒拿，他臉上的血痕全蹭到了小燭龍的衣服上，讓原本乾乾淨淨的小燭龍也同始作俑者一般變得狼狽萬分。

　　適才南宮恨的掌氣餘勁震落了小燭龍的頭巾，露出了小燭龍頭上新生的紅色犄角。

　　「這是甚麼？」南宮憶看著覺得驚奇，伸手就想摸上那隱於黑髮中的紅色尖角，但還未觸及便被大力推開。

　　「別亂碰。」小燭龍只想盡快結束這場無趣的打鬥。比起打架，他更喜歡窩在陰暗涼快的角落裡睡午覺，尤其是最近這段發角的時日裡，他更是容易疲倦，可偏偏南宮憶每每看到他都纏著要打架。往日只要遠遠看見憶無心一家子到來，小燭龍肯定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沒想到這次還是被逮個正著。

　　小燭龍無法理解怎麼能有人如此鬧騰，一刻都不得閒，比他的溫皇爹親還要煩人。小燭龍深深地認為他溫皇爹親的幼稚任性這世上已經鮮少有人能出其左右。

　　「嘖，真是小氣。」南宮憶一撇嘴，起身拍拍自己滿身塵土的衣袍，興致勃勃道：「再打一場！」

　　／
　　南宮憶最崇拜的人是父親和外公，最喜愛的人是母親，然後就是小燭龍了。因為小燭龍很強，南宮憶總是打不過。他喜歡強者。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小燭龍蒼白疲倦的樣子，才發現小燭龍生得極為漂亮。他就這樣盯著睡去的小燭龍盯了一個下午。

　　小燭龍一天有九個時辰都在睡覺，南宮憶一天有十個時辰都在鬧騰，所以小燭龍老嫌南宮憶吵。這日，大抵是南宮憶生平少數如此安靜的時刻。

　　／
　　才剛睡醒又被南宮憶纏著打架的小燭龍煩不勝煩，索性躲到了神蠱溫皇的房裡。

　　直到他一頭栽進神蠱溫皇懷中，小燭龍才隱約意識到神蠱溫皇的情緒不對。

　　「你這個性可真不像我。」神蠱溫皇摸了摸窩在他懷裡的小燭龍頭上豔紅的新生犄角：「我在你這個年紀啊……哈。」

　　神蠱溫皇似是想到了甚麼，目光悠遠，或許是追逐著宮本總司的歲月，或者是更久遠以前的巫教與邯鄲族……他撫摸小燭龍的手卻是自頭頂往下，搭上了小燭龍頸間跳動的脈搏。燭龍的體溫總是偏高，脈搏緩慢卻有力，指尖下的脈動一跳一跳，是旺盛的生命源頭，卻也同時無比脆弱──只要他用勁一掐，這搏動就可以永永遠遠的停止，原有的溫暖將會比熄滅的灰燼更為冰冷。

　　九歲便弒父的人不懂燭九陰對血脈的執著，也無法理解羅碧對憶無心的護犢。血脈相連又如何？一個人生下了另一個人，那又怎麼樣呢？有太多的蠱物在他體內曾被孕育，那也終究不過是蠱物而已，難道這就真當得起他幾分憐惜？

　　一瞬湧現的殺意。

　　小燭龍一直知道爹親的背後是萬丈深淵，隨時能將他吞噬。但他能做的，只有緊緊抱住對方，即使他的爹親會傷害他。

　　神蠱溫皇的神情越發狠戾，手勁加大，讓小燭龍有些難受的皺眉。然後神蠱溫皇看見了小燭龍依然全心信賴的眼神。

　　這個由他所創造的生命，是如此平靜地接受被他毀棄的過程。這便是血親嗎？太可笑了。他如是想，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他也曾經有過那樣的眼神，那樣的全心信賴……嗎？

　　神蠱溫皇終於鬆開手，才發現小燭龍的白皙的頸項上已經泛著紅紫色的指痕。他眸色一暗，這才起身翻出化瘀的藥膏，運勁替小燭龍去掉頸間刺目的勒痕。

　　而小燭龍只是仰著頭，乖巧地任爹親施為。

　　待燭九陰歸來，看到的已是床禢上窩著睡成一團的一大一小，彷彿方才所有的洶湧暗潮都不曾發生。船過無痕。

　　／
　　孤鳴家子嗣不豐，到了這一代只剩下苗疆小公主珊瑚孤鳴，和沒有記入王室族譜的單小池。對此，鐵驌求衣要負起很大的責任。

　　對於老愛在床笫之間提起大哥的苗疆王妃，苗王陛下蒼越孤鳴感到相當無奈，每次他只要提起軍師，王妃就會炸毛，覺得他對軍師不夠善待不夠信任──不，就是他不提起軍師，王妃也會炸毛地認為他對軍師的付出視而不見。

　　有關自家王妃三天兩頭就跑去找軍師蹭床這件事，苗王陛下曾經試圖從軍長風逍遙方面下手來曲線救國一下。

　　為何不直接找總是對苗王言聽計從的軍師鐵驌求衣？

　　他可不是笨蛋，要是直接找軍師詳談，軍師只要一對王妃稍稍冷淡一些，他肯定馬上被自家王妃栽一個離間他們兄妹情誼十惡不赦的滔天罪名。苗王自認這罪名他還真的擔不起。

　　「這些日子王妃承蒙軍長照顧，多有叨擾，孤王先謝過軍長了。」

　　「不叨擾、不叨擾，鐵軍衛這裡可是萬分歡迎，王妃要住下也絕對沒有問題！我一點也不覺得困擾哇。」軍長風逍遙對於苗疆王妃榕桂菲三天兩頭來蹭床一點都不以為意，雖說鐵驌求衣的床就是他的床，但風逍遙向來習慣作為讓大家爭風吃醋搶奪的中心，絲毫沒有自己應該也要來爭風吃醋一下的自覺。

　　再加上榕桂菲還是風月無邊的釀造者，倘若可以用一個鐵驌求衣換來整打整打的風月無邊，風逍遙肯定會馬上把鐵驌求衣洗得乾乾淨淨打包送出沒有二話毫不囉嗦。

　　滿坑滿谷的風月無邊！光是想到那個畫面，風逍遙就是作夢也會笑。

　　──軍長你不困擾，但孤王覺得非常困擾啊！

　　曲線救國失敗的少年苗王只能一臉面癱地在心中默默流淚，箇中辛酸實在不足為外人道。

　　／
　　前些日子單小池失蹤，姚金池急急忙忙地跑來苗疆王府找千雪孤鳴幫忙，事後少不得捎帶些禮品做為感謝，彼此間有了往來。

　　蒼越孤鳴看著自家王叔千雪孤鳴大喇喇地與大家分享著姚金池捎來的桂花蜜，想起了地門中的銀娥，再想想本是海境貴妃的未珊瑚，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參透了甚麼。

　　──原來，王叔喜歡人妻啊。所以原本姚金池對王叔的傾慕是沒有希望的，但現在姚金池和祖王叔連孩子都有了，所以，現在的姚金池應該是王叔的理想對象了……

　　少年苗王突然感到人生艱難，孤鳴家的感情世界，為愛鬩牆同室操戈甚麼的根本是種命定的詛咒吧。

　　「阿──嚏！」一旁的苗疆大狗千雪孤鳴只是打了個噴嚏，依然毫無所覺。

　　／
　　「這桂花蜜滋味確實不錯。」未珊瑚舉杯啜飲一口，評價道。她惱火起來時是不會顯露面上的，只是會笑得讓人發寒。

　　「欸？」雖然千雪孤鳴是隻傻呼呼的大狗，但千雪大狗對危險還是有一定的敏銳直覺：「不不不，這滋味一點也不好……妳聽我解釋……」

　　雖然千雪大狗不知道究竟要解釋甚麼，但他知道這種時候還是先認錯就對了。

　　／
　　單小池和小珊瑚相處得很是融洽，簡直契合的像幅寧靜致遠的閑靜山水畫。平日主要是單小池作各種點心給小珊瑚品嘗，換得小珊瑚摸頭的誇獎幾句。

　　起初單夸樂見其成，苗疆後輩能夠彼此熟悉自是好事，只是他琢磨了半晌才發現不對味，語重心長的同單小池講了一下午他和小珊瑚只能做朋友。比起跨越種族的小燭龍，有一層親緣在的小珊瑚令單夸更感胃疼。

　　這廂單夸講的迂迴曲折循循善誘動之以情誘之以利，那廂單小池聽了雲裡霧裡，昏頭轉向，壓根不明白父親在說些甚麼。

　　對此，小珊瑚下了簡潔的結論：「單夸叔叔的意思是，論輩分，我該喊你一聲王叔，所以不能和你成親。」

　　「咳咳──」單夸被小珊瑚嗆得一口茶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感到痛苦萬分。

　　終於聽懂的單小池整個羞紅了臉，激動大喊：「才沒有要成親！爹親你不要亂講！」結果就是單小池一個晚上都不肯和單夸說話。

　　──哎呀，這女娃、一點也不像小千雪啊。被兒子討厭了的單夸忍不住感慨。

　　被弄了這一齣，單小池大半個月都不敢去見小珊瑚，很後來才提了一大籃宮廷點心去苗疆找小珊瑚。不算賠罪，但就是覺得有些心虛。

　　「我以為你忘記來苗疆王宮的路了。」小珊瑚笑笑說。

　　明明小珊瑚是笑著的，單小池卻覺得背後發毛，總覺得小珊瑚在生氣，他絞著手指頭，有些不安地說：「沒有忘記……我只是、前陣子有點事情……」

　　「原來是這樣哪。」

　　拿出悉心製作宮廷點心後，單小池才懊惱地想起這裡是苗疆王宮，要甚麼樣的宮廷美食沒有。

　　「不一樣喔，這是小池做的。」小珊瑚輕輕一笑，氣氛舒緩開來，與之前禮貌性的笑容不同，滿滿的真誠：「所以比王宮裡的任何點心都還要美味。」

　　珊瑚孤鳴沒有說出口的是，那個乖巧乾淨單純的單小池，看起來實在是再美味不過了。

　　／
　　伍俏是個美人，從很小時舉手投足就散發著豔麗的媚意，但明明該是風情萬種的姿態，無辜的眼神望過來時卻又如小動物般的純潔，極清中的極艷。她總是穿得一身白，如同她的父親與祖父。只是她的祖父穿的是儒服，父親著的是袈裟，伍俏的白袍內裡卻是卻是鏤空薄紗，曼妙身姿若隱若顯。

　　蓮步輕挪，伍俏整個人柔若無骨地掛到了小燭龍身上，豐唇湊到小燭龍耳邊，吐氣如蘭：「哪，你真的不喜歡我？」

　　小燭龍皺眉，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伍俏白紗底下若隱若現的胸口，那裏還掛著雕刻成佛祖樣貌的玉珮，法像莊嚴，那是伍俏的父親贈與伍俏的生辰禮物。小燭龍終是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不解風情的傢夥。」伍俏哼笑了一聲：「還是你喜歡那個單小池？」

　　小燭龍皺眉：「……我不知道。」

　　「呵。」伍俏笑了，她輕笑時的模樣，像極了她的母親凰后。

　　／
　　俏如來遠遠看見伍俏掛在小燭龍身上，身形僵了一下，幾度張口欲言，最後又作罷。伍俏從小隨母親一起，俏如來著實管不太動她，只怕俏如來越是勸阻，她便越是張揚放縱。

　　俏如來只能苦笑。他這個父親，怕是做得比任何人都不稱職。即便是任性如溫皇前輩，他也曾看過小燭龍窩在溫皇前輩懷裡撒嬌的樣子。

　　／
　　伍俏總是喊上官鴻信小爹，而上官鴻信也毫無疑義地接下了這個稱謂。

　　上官鴻信當年師從策天鳳，兩人有過說不清楚的一段糾纏，但到底最後他是徹底被策天鳳給遺棄了，而後便是聽聞策天鳳身死，並且有了一個全心認可的徒弟。

　　就讓他好好見識，是甚麼樣的人可以得到他無法獲得的認可。當年策天鳳拋下了他，因為他無法成為策天鳳所要的人，卻不曾有人問過他，他想要成為誰。那人、那他未曾謀面的小師弟，是何其幸運又何其可悲的得到了策天鳳的垂青？那人，又真的曾體驗過他所處深淵中的絕望的萬分之一？

　　起初不過是意氣用事的較勁。四下無人昏暗的尚賢宮內，凰后與上官鴻信打了個賭，賭誰先贏得墨家鉅子的心。於此，凰后笑得自信：「我可以收服任何人，俏如來也不例外。」

　　上官鴻信未曾料想，最後被收服的卻是他自己。

　　那個小師弟，潔白、溫柔、還有些近乎單純的善良，即便是在見識過策天鳳所帶來的深淵之後。鑄過心又如何呢？俏如來不像策天鳳，一點都不像，他沒有策天鳳戰場上的殺伐決斷，沒有策天鳳智多近妖的機關算盡，沒有那種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的殘酷冷漠不近人情。他不是策天鳳，不是黓龍君，不是神弈子，更不是默蒼離，他就只是俏如來。

　　這便是策天鳳所期望的墨家鉅子嗎？一個與他們，與策天鳳、與上官鴻信，截然不同的人？

　　──那是一種即使死過很多次，仍然會再長出來的愛，堅定不移如一棵樹。可以透過自身的生命力，把一切傷痕都彌補過去的一棵樹。

　　而後，當上官鴻信看見俏如來自尚賢宮中凰后的內室離開，他只能乾巴巴地道：「……我喜歡失敗的第一步。」

　　「哈。」凰后只是摸了摸她依然平坦的腹部，笑得優雅：「原來雁與鴨，同樣嘴硬。」

　　十個月後，看到繈褓中剛出世的、還皺巴巴地看不出五官像誰的伍俏，上官鴻信就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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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昏暗的尚賢宮內羅幔低垂。香已燃的太久，偌大的宮室內氤氳瀰漫。古老的鉅子石椅古樸粗糙，暗紅色的身影斜倚其上，焚香厚重的味道撲鼻而來，煙霧遮掩，叫人一時看不真切。

　　好不容易終於自眾多瑣事脫身，風塵僕僕來到尚賢宮的俏如來，看到的便是這番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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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凰后看著趴在牆上氣質全無的伍俏，忍不住打趣道：「小丫頭片子不出去玩耍，在這裡聽妳爹和小爹牆角？」

　　「娘妳不也是？」伍俏不服氣地反駁，在自家娘親面前不用維持形象，於是她決定繼續進行她的偷聽大業。

　　「哈，這有甚麼好聽的。」無論是男歡女愛、梳起磨鏡、還是鴛鴛相抱甚麼的，凰后早是見多識廣，她闔上手邊終於批示完畢的墨家卷宗，優雅地伸了個懶腰，笑得艷麗：「魯家新發明了個繪影留聲，下次錄一段給妳做禮物不就得了。」

　　

　　／／／

　　☑千年老龍壓溫溫一樹梨花壓海棠端得是軟軟任董柔若水
　　☑下有嘴賤上有家法，鳳蝶棒打劍無極
　　☑繁華若夢，王府女官嫁與採蔘客
　　☑海底珊瑚，小千雪肉償始帝鱗
　　☑苗王真心託王妃，奈何王妃喊大哥
　　☑凰雁競賭，五娘一嚐俏如來
　　☑雁字回時，俏師弟佛珠手指虎彆扭師兄
　　
　　總之一切就只是一時腦洞的胡亂設定，自從溫溫被老龍打得破破爛爛還拉黑後瞬間整個人就不好了。本來只想順一順寫個段子樓之類的東西，結果就變成這樣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變這麼多字。囧

　　然後感謝貓ㄟ的溫溫亂試枯髓咒怨梗～XDDDDD

　　是說，我一直深深相信溫溫是能夠生孩子的，神蠱溫皇無所不能！（欸）

　　寫了老龍和任S的H，再寫完雁俏雁H後就有一種被燃燒殆盡的感覺，於是競金H只好草草了事，本來想寫的五俏H也放棄了。（喂）

　　裡面最OOC的大概就大雁吧，其實心中的大雁不是這樣的，直到真的寫大雁才赫然驚覺對大雁居然下不了手。大雁大概是最荒蕪的人了，笨一點蠢一點癡一點才有機會快樂，聰明人最難的不是真心，而是真正打從心底覺得歡欣滿足。後來想想橫豎這篇文都已經一片混亂了，那就OOC到OGC吧，唯有笨一點哪，大雁那種虛無空乏才能夠被俏如來所填滿啊。（嘆）

　　文中並不是真的有雁默，只是策天鳳早已是雁王無法割捨的一部份，甚至幾乎是全部。大雁之所以會愛上俏如來，也是因為策天鳳的緣故，或者不該說是愛，俏如來於大雁，或許不過就只是一個茫茫汪洋中飄來的浮木罷了。

　　／／／

【註1】
　　篇名出自《楚辭》〈天問〉，取徐煥龍註譯：「西北幽暗，海外無日之國，有龍銜燭照之。其有日之國，日未出時，有若木開赤華以照其處。問日輪安有不到，燭龍何用照爲？」

　「……西北辟啟，何氣通焉？日安不到，燭龍何照？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何所冬暖？何所夏寒？……」
　　　　　　　　　　　　　　　　　　　　　　　──〈天問〉‧《楚辭》

【註2】
　　『策天鳳也曾想殺我，可知他為何失敗了？因為我，比他意料中，更強。』言猶在耳，但背裡說不出口的卻是──策天鳳也曾想要他活，可知為何失敗了？因為他比策天鳳意料中，更弱，弱得背不起兩字大義，弱得放不下一場師徒。

　　出自JOKER4936大的詮釋，很喜歡這樣的說法。

　　https://www.ptt.cc/bbs/Palmar_Drama/M.1484979559.A.658.html

　「個人覺得鑄心局最有趣的是：大義為什麼一定是對？私情為什麼一定是錯？如果兩個答案其實無關對錯，卻有一生一死兩種結局，生出了英雄與魔王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對我來說雁王的魅力不在他有多強，算計元邪皇、玩弄大智慧、把九算玩死玩殘的強，而是他很弱，弱得背不起兩字大義，弱得放不下一場師徒。才成就了今天的雁王，很有意思。

　　其實他比較貼近很多人的人生、人性，遇到了一開始就背不起的東西被壓垮的人吶。」
　　　　　　　　　　　　　　　　　　　　　　　　　　　　　　　　　　　　──JOKER4936

【註3】
　　而今俏如來背起了默蒼離一視同仁不捨與一視同仁捨得的大義，他仿造了策天鳳劍走偏鋒不擇手段的極端，兩人各執一半，恍若還能拼湊出一個策天鳳。 q;qY#wD@
.l]w4Hf
　　世間已無上官鴻信，卻彷彿還剩下一個策天鳳。

　　概念出自《默雁／謝賜罪名》，很喜歡這個註解，也很喜歡彈幕中那句「我活成了你的樣子。」

　　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3309099/
　「他承你心神　我仿形體
　　各執一半　恍若還能拼湊出一個你
　　世已無我　還剩下一個你」

　　／／／

[ 此帖被淡藍氣泡在2018-08-07 04:2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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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藍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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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7)

2樓發表於: 2017-08-07 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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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俏】《極清中的極豔》

　　凰后x俏如來
　　（微凰后x默蒼離）

　　H文，慎入。

　　／
　　封侯盛世燈宵，權衡天下，百代風騷。
　　功名不過傳謠，回眸一笑，舉步煙硝。

　　／
　　屋外分明該是春寒料峭，但尚賢宮內室裡燃著地龍，襯著桌上不知何時點起的薰香，愣是氤氳出一室春暖花開的氛圍。

　　床榻柔軟，攤開的暗紅錦被是精挑細選過的上好物什，觸手光滑。俏如來仰躺於上，只覺得自己好似被人溫柔地捧在手心裡。而更溫柔的是一雙修長而柔軟的手，那雙手在他身上來回遊移，慢條斯理地一層一層褪去他身上的雪白僧衣，就像是拆開一件精美禮品般的輕柔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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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們終究對立，但肉體上的關係卻未曾斷卻。

　　高跟鞋落地的腳步聲，自背後環上的雪白手臂，貼近的柔軟的胸脯。俏如來不再臉紅，而是習慣。

　　也許凰后是在想念默蒼離，也許只是算計，也許只是佈局的一環。聰明人，最難真心，但那又如何呢？枯岸涸魚，相濡以沫，魚水交融的那刻，他們的體溫終究是溫暖了彼此。亂世當中，能有這份慰藉，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
　　凰后對俏如來下手的事情雖不張揚，但也未曾刻意隱瞞，時日久了，九算們多少嗅到了一點端倪。

　　一向做人失敗的欲星移忍不住揶揄：「老五，別欺負少年人。」

　　九算座椅上的凰后噗哧一笑，白皙的長腿交疊，很是不以為然：「我以為這話應該說給鐵驌求衣聽，真不知道當時風逍遙多少年紀？」

　　鐵驌求衣只是扳著一張冷臉，悶不吭聲。到底他和風逍遙的事也算是他理虧，這話茬接甚麼都討不了好，不如裝作未曾聽聞。橫豎他對於開嘲諷雖不在行，但一張老臉面皮厚得堪比銅牆鐵壁，也是足以應付了。

　　忘今焉呵呵笑著，端出一副師長氣派：「那是，當年風逍遙年紀小不懂事，老夫沒來得及仔細叮囑他，出門在外時防人之心不可無哪。」

　　鐵驌求衣終於出聲：「夠了，說正事。」

　　「老二，我的實話刺傷你了嗎？」

　　「我說，說正事！」

　　
　　／／／

　　總之，就是一個五娘開吃俏俏的故事。
　　
　　覺得五娘其實很愛默蒼離，五娘老愛學默蒼離說話，當初軍長一說自己能看透默五成計謀，馬上被五娘嗆爆，也只有五娘會說甚麼好歹默也是前任鉅子大家放尊重一點之類的話。

　　不過這裡倒不是替身之類的意思，俏俏和教授壓根一點都不像，就只是因為俏俏看起來很美味很可口的樣子，於是五娘就開吃了，就只是想吃而已，喜歡吃好吃的東西是人的天性嘛。wwwww

　　基本上關於房中術，就是五娘調教俏俏，然後俏俏再去調教大雁這樣。www

[ 此帖被淡藍氣泡在2017-08-07 16:3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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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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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07 【元溫/競金/俏雁俏】《日安不到，燭龍何照？》（2F更新五俏H）

【五俏】《極清中的極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