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5 【四無君x百朝臣】尋藍&藍影&缺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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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真

逆者（蒼金）緩慢慢連載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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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7-11-15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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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 【四無君x百朝臣】尋藍&藍影&缺月圓

【四x百】章一　尋藍　　

距離百朝臣走出九洲聯盟，已經整整過了一個月了。

他一路往冥界天嶽的遺址行去，雖然一路上，江湖上人人都在沸沸揚揚地在傳言說冥界天嶽的軍師平風造雨四無君，已敗於劍君十二恨之手。

可是他怎麼都無法相信向來自負自傲自詡永不言輸的軍師，會真的那麼輕易就敗在那名中原人士的手上？而贏他的人，竟非軍師今生唯一承認的勍敵──清香白蓮素還真。

這會是真的嗎？

軍師，只能以藍色火燄相稱的四無君，囂張狂妄不可一世的軍師，會真的就此倒落塵土，化為孤墳上的黃土一杯？

事情會只是這麼簡單嗎！？

說真的啊……他不太相信，以他天嶽第一良臣百朝臣過人的才智、百轉的機智，再搭配上他細心的謀算，他相信軍師一定又是詐死的吧！

說不定會又像之前一樣，在某個地方留給他一些蛛絲馬跡，讓他尋找半天，然後才又狂傲地現身並對他說──

『百朝臣啊，吾並沒有死，這一切不過是吾用來對付素還真的計策之一……』

先前，軍師將殺體寄在他身上，以他的身份辦事時，他就知道軍師的行事風格，是為求目的不計代價地也要得到勝利！

素還真給他多少屈辱，軍師一定會加倍還回去！所以他相信軍師一定還在某個地方等著他的出現，要與他一同共商大計。

轉念於此，百朝臣唇角淡掃連日來的陰霾，他快馬加鞭、心急如焚只想盡快趕至冥界天嶽，他想說不定軍師早就在那個地方等著他了呢！

可是，當他趕到的時候卻只見凌亂的頹圮牆柱、破損的斷垣殘璧，地面上是清楚地刷著許多的血印，百朝臣心焦不已地往四無君的寢室衝去。

在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都有他與軍師的回憶……

從殘缺不全的大殿往裡邊跑，腳下踩過已經迂滿泥濘的後花園，百朝臣在印心亭裡，心碎地看著那一地荒蕪了、腐爛了的黃野菊。

曾經他與軍師在這品茗、下祺、暢談，甚至在那溫婉的月光下，一起沉醉在彼此的體溫裡，偷得些許纏綿。

軍師待他不薄，雖然總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模樣，但私底下，只有他與軍師二人的時候，軍師總愛撫著他的綠髮，抱著他輕喃：

『吾是否要對你再嚴厲些啊？百朝臣…… 』那是與平時不一樣的四無君，他想。

應該是很少有人有幸看得到軍師的微笑，但他卻萬分雀躍於那其中之一有自己的存在。

他對軍師是特別的啊！

「軍師……」藍天裡的暖風伴隨冬陽，撒照在百朝臣孤伶一人的身上。

當他閉起眼，曩昔的回憶再上心頭──

＊

『軍師，屬下認為此時就是進攻中原的最佳時機啊！趁素還真在天外南海分身乏術之際，不就是天嶽吾等一舉殲滅中原人士的大好機會嗎？請軍師讓百朝臣前往中原，為天嶽開先鋒！』

綠衣人影在絕豔藍影的身旁，開心不已地獻著計。

不料，他的一番話卻是換來藍影深沉地一笑：

『百朝臣，若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如何幫天嶽攻下中原這塊大餅？』

『可是……』危險的氣息，在轉瞬間逼近百朝臣的身畔，四無君一雙鷹般銳利的眼沉凝一會，隨即轉為含著笑意的洒然，隱藏著寵溺意味地瞅著疑慮中的百朝臣。

『吾只要你保護好自己即可，再這麼莽撞下去，天嶽大軍尚未進駐中原，你百朝臣就讓中原的素還真給捉去，好生折磨了。』憐愛的話在輕吻上百朝臣呆愣住的鬢頰，四無君雖是笑語但其間的嚴厲卻仍是存在。

『軍師，百朝臣願為天嶽盡一份心力啊！做什麼都願意！吾心可鑑日月照汗青！』怎麼就連私底下軍師也拼命酸他啊！他已經很努力了啊！嗚嗚……

『吾知道你的心意，但吾希望你保護好自己，將這份的用心，只放在吾一人身上──』濃郁的吻，伴隨唇舌的相觸，燒紅了百朝臣羞赧的容顏，四無君是絕對的霸道、絕對的佔有，而他，有幸能得此恩寵。

軍師會是愛他的嗎？他不知道……

可，他知道自己是，因為他的一顆心都讓軍師給束縛著，無論在哪，他都心繫天嶽裡的藍影，否則他也不會再回來。

記憶裡的火熱，伴隨著那鮮明的藍燄在他眼前逐漸矇矓，唇瓣上溫潤的感覺漸漸散去，失了溫度的，只剩下冷冷冰冰。

澄澈的天空，是不是真的不會再落下藍色的羽毛了？

他不敢想，不敢想，不敢想啊……

淨白的頰上淌下溫熱的淚，百朝臣分不清楚那到底是為了逝去的人所流的，還是為了以後孤獨的自己？

「軍師…嗚……」綠色的嬌顏，滿溢悲傷的眼淚，一滴滴像是斷線的珍珠悄然地落，無聲地哀悼那再也握不住的藍影。

那道孤單單的纖細身影，僅是在尋訪不住那抹藍後便呆坐在印心亭裡，無能為力又惹人心憐的無助模樣，映入一抹不知觀察多久了炙熱的瞳眸裡。

直到那抹熟悉的腳步聲，自百朝臣的背後傳來，穩健的步伐，伴著清亮的詩號吟出：『無我不能之事，無我不解之謎；無我不為之利，無我不勝之爭──百朝臣，你還要在這發呆多久呢？』

『啊！軍師！』

一抬頭，就見到那讓自己朝朝暮暮的人影，瞬間破涕為笑，百朝臣跳起身奔入那瀟洒藍影的懷抱裡，心下的難過頓時完全消失了。

在他生命中唯一不可抹煞掉的藍色火燄，並沒有消失，他相信這是軍師給他的考驗，為日後兵進中原，與素還真等決一死戰的整備調息、養精蓄銳！

可在這入冬之際，在滿天風雪的日子裡，那道溫柔卻又不失狂傲的嗓音彷彿劃開他眼前逐漸積累的冬霜，是否在滿怖雪霧寒冷氣息的藍天裡，他還能盼望上天讓他尋覓了到那個人……

那個人……

＝＝＝＝＝＝＝＝＝＝＝＝＝＝＝＝＝＝＝＝＝＝＝＝

【四x百】章二　藍影

那道背影，一直都是那麼地叫人難忘。

冥界天嶽，安靜肅穆的議事殿裡，為數眾多臣子臣民們今日因著一道召集令，都跪在殿內的廳堂之中，等待著命令。

而在高位之上，澄澈明亮的藍天之下，站著……一個魁偉英武，容顏冷峻的男人。

男人背對著眾人，不言不語，可他單單只是那麼自然地站在那裡，就散發出一種讓人心生敬畏的感覺。

輕盈的風徐徐地吹來，男人從容地輕搖著一只藍色羽扇，白色的羽毛綴飾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紫藍色的直髮讓風給吹了起來，玩笑似地揚起了一陣迷人優雅的弧度，瞬間又垂落在那道高大直挺的修長身影之後。

此時，凝滯在空氣裡的是眾人屏息許久的等待，抬起頭，他就站在他的身後癡迷地看著，就連代表著冥界天嶽的冥神鬼面，也吸引不了他的目光！他的眼睛總讓那個男人給緊緊地鎖住，深深地為他著迷。

日照暖陽，風依舊是輕輕地吹著，但那道藍色的身影卻迷炫了大地，強烈的藍，染滿了他的眼簾，佔去了他心裡唯一的位置。

藍色的羽毛在男人的周圍飄揚著，他的身上穿著一件藍白相間、錦織華貴的外衣，曾經聽他說過藍色是天地間最尊貴的顏色，所以他極度地偏愛藍色，一身華麗的藍是他的出場標幟──

『無我不能之事，無我不解之謎；無我不為之利，無我不勝之爭！』

伴隨著那狂妄霸氣的詩句，那個男人總有著凌氣逼人的卓絕魅力，讓人無法忽視！

而他，就與他的人一樣，也有個猖狂了一世的名字，叫──

平風造雨四無君。

羽扇輕搖，慎思著天嶽裡每一個人的特性，把握自己掌握著所有有利的籌碼，不怒而威的凜冽，一一給眾人調派了工作。

而這其中，也包括他……

『一字鑑史百朝臣！百朝臣！你聾子啊！在發什麼呆！？還不快點，軍師在叫你了！』惡劣的語氣伴隨著一張怒氣沖沖的臉孔，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煙花客推了推呆若木雞的綠色身影，發現自己只要在百朝臣身旁就會有源源不絕的怒意，身為天嶽的掌令，行事必須沉穩，看樣子他有必要再多加磨練！

『啊……什麼？喔！是、是……』

恍惚中，瞬間發現自己望著軍師的身影發著呆，思維被打斷的百朝臣，在接到了煙花客傳來的命令，隨即羞赧地走向前。

『軍、軍師……』喃喃自語地，百朝臣輕喚一聲。

搖擺的藍羽扇停在半空中，聽見了他的聲音，緩緩地，百朝臣看見了四無君轉過身來的臉龐，是面無表情的冷峻。

『百朝臣，現在天嶽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要派給你去做……』威嚴的聲音，在其他人聽來是再再地讓人心驚，無人不心生敬佩！

但望著四無君的臉，聽著那令人亢奮的嗓音，百朝臣竟茫茫然然地陶醉了起來，一臉的恍惚。

騷紅了的臉頰，憶起了昨晚讓人臉紅心跳的一切，軍師那時的表情也現在一樣的迷人啊……

『百朝臣，此書名為黑暗靈思，對你此次的任務十分的重要，望你妥善保管。』四無君說著，銳利的眼眸看著百朝臣對著自己恍神的臉龐說道。

『啊？哦！是、是！多謝軍師。』發覺四無君盯著他看，百朝臣對四無君傻笑著，連忙將書本收到懷裡。

『沒你的事，下去吧！』四無君命令道。

『是！啊……軍師……』搖頭晃腦的，像是憶及了什麼，百朝臣囁嚅地開口。

『嗯？何事？』四無君回問，不過他早已從百朝臣的神情窺探了一切。

『那個任務的內容是什麼？』百朝臣不解的問，可底下仍然等待命令的眾人在聽見他的話時，無不到抽一口氣！

『與軍師說話，你竟然都在發呆？百朝臣，腦袋不是長好看的！』默立一旁的煙花客忍不住罵道，隨即，他轉頭對四無君說道：

『軍師，這個任務煙花客自覺能夠勝任，還請軍師將此事交付與我，煙花客必定能為天嶽爭光！』

『煙花客，你！』百朝臣一聽才要抗議，可兩人正要爭執，便被四無君打斷。

『這個任務只有百朝臣才能勝任，煙花客你還有其他事情待辦！』

四無君的話，讓百朝臣瞬間洋洋得意地睨了煙花客一眼，嘿嘿地笑著。而煙花客則是氣得牙癢癢地，不再講話。

『百朝臣，你隨後到吾的書房裡來，眾人散──』威聲命令完，藍羽一飄，身影剎那消失。

＊

一藍一綠的身影，出現在四無君位於修竹園的書房裡。

百朝臣一進屋，就發現四無君坐在書案前等著他，周圍的護衛都被揮退，簡單行過禮後，百朝臣才要抬起頭來，身子就在瞬間被人擁入懷裡。

表面上四無君雖是不茍言笑，但對百朝臣的行為，四無君卻是莞爾在心。

剛才在殿堂上，看著百朝臣的他差點就要笑出聲，真是不要命的笨蛋啊！連任務內容都不專心聽，要是真送命了怎麼辦？

搖了搖頭，四無君忍不住些微地放柔了目光，就是算計好了百朝臣的個性，才會放膽讓心思單純的他去與鬼隱周旋的，不是？

『方才在大殿上，吾在說話的時候，你的心裡在想什麼？』偎緊傻愣中的人兒，四無君在他耳邊一問。

『軍師，沒、沒什麼啦……』僵在四無君的懷裡不太敢動，百朝臣低著頭道。

軍師突然把他叫進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緊吸一口氣，頓覺四無君的手在他腰際間收緊，百朝臣緊張地心跳加速，只要他一仰頭就能清楚看見他的表情，實在釐不清他與四無君的距離怎麼會得這麼貼近，百朝臣只能羞赧地想著：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就連現在與我說話，你竟然還敢不專心，在想其他的男人嗎，嗯？』傾向前，將害羞的麗顏抬起來，四無君邪妄地一笑，懲罰似地咬了下百朝臣的耳垂。

整張臉倏地爆成通紅，百朝臣羞赧不已地閉著眼，趕緊否定的說：『沒、沒有……沒有其他人。』

啊！軍師怎麼突然咬他，一定是在處罰他剛剛的漫不經心，對對對──

可是，啊！軍師怎麼又突然在他身上亂摸，還摸、摸……到了那邊！

啊！好想叫出聲，但是不行……這一定又是軍師給他的考驗！他、他要忍耐！

『沒有其他人，那就是有想著一個人了，告訴我，那人是誰！』刻意壓低與平時不一樣的語氣，四無君問著百朝臣的褐色眼眸裡，有著不容閃躲的絕對。

『啊，我……軍師……』百朝臣有些心慌了，四無君緊迫釘人的眼神讓他管不住自己地慌張了起來。

他他他──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看著軍師的臉，看得太入迷了，所以才不專心的……這要他怎麼說得出口！？

『說不出口不要緊，百朝臣你要好好記得，這一次的任務對天嶽來說很重要，絕對不能失敗。』

四無君邊說話，他那一雙炙熱的雙手就邊探入百朝臣的衣領之內，在他如凝脂般雪白的胸前遊移著。

『聽著！逍遙子，吾認為他就是邪能境的鬼隱，此人極度工於心計，尋常人等出現在他面前，若有任何詭計都會被他視破，所以吾才將這次的任務交給你……』

四無君話說到一半，便突然間吻上了百朝臣那還怔愣著，輕啟的唇辮。

柔軟的嘴唇讓那道強悍的藍影給攫奪，四無君的手牢牢地扣住百朝臣弧線白晰的下顎，他抓緊他的腰，壓了下，讓兩人之間緊縛著彼此，百朝臣就是想躲都不行！

腦海裡流動的思潮通通被這突如其來的激情攪亂，四無君的強勢讓他只得乖乖地張嘴，接受那放肆的唇舌如入無人之地般長驅直入，席捲了他的身與心。

飄飄然的，原本想對四無君宣揚的大志與抱負，通通在恍然中煙消雲散！

感覺臉上熱熱的，曖昧的唾沫流入他的嘴裡，吸吮著他的那是屬於軍師的熟悉味道，百朝臣無力地攀附在四無君的身上，直到一吻吻畢，他的表情仍然還是迷迷糊糊的……

只有一點蛛絲馬跡，洩露了方才的激情，因為這一個激烈的吻，令百朝臣幾乎要衣不蔽體！

『百朝臣，你一定不會讓吾失望的，對嗎？』將方才扯開的衣裳替百朝臣拉好穿回，四無君對著他問，臉上竟露出了微微一笑。

點點頭，百朝臣整個人都羞紅了，他一句話都講不出來了。

最後，他連自己怎麼離開的都不知道，只有一道藍影迴盪在他的心裡，久久……

＊

「百朝夫子，你在想什麼？」一個小孩的稚氣聲音，躍入了他的腦海。

翕風颯灑的聲響傳來，躺在青草地裡的他睜開眼，就看見負平生與思兒站在他的身旁望著他，百朝臣自睡夢中清醒，慌慌張張的他想站起來，卻因為一時的頭昏而搖搖欲墜。

「百朝臣，你怎麼了？」扶著那險些軟倒的身子，負平生疑惑的問。

一旁的思兒像是忽然發現什麼新奇的玩意兒，他朝百朝臣大叫道：「百朝夫子，你是不是做春夢了！你的臉好紅啊！」

聽見思兒的話，百朝臣與負平生都嚇了一跳，一個是要他不要胡說八道、一個是臉紅地不知道怎麼接話。

好不容易打發思兒先離開，負平生淡淡的一笑後說：「真是人小鬼大啊，呵……」轉頭再看了眼，臉色微紅卻默不作聲，表情有些嚴肅的人，他接著又道：

「百朝臣，你沒事嗎？是不是人不舒服？」

「啊！平生，我沒事……」忍住心裡乍然而現的落寞，迅速抹掉眼角流出的淚水，百朝臣背過身說道。

一朵美麗的藍羽輕輕飄墜……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不對勁，不過這個東西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對嗎？收好它吧──」將自百朝臣懷裡掉出來的藍羽毛遞還給他，負平生拍了拍他的肩，便善解人意地先行離開。

望著天外，百朝臣心裡反覆思念的藍影成了一篇空白，他不捨地望著那一望無垠的天空，發現心裡的哀傷連同淚水一樣，無法止住。

他一直相信軍師沒有離開，沒有倒下！天嶽的大軍一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集結著，正準備等待著軍師的命令，然後進攻中原，一統天下武林！

只是……

要等到何時，他才能再次瞧見，那在蒼穹中翰飛戾天的藍色羽毛……以及那狂傲不羈的藍影呢？

＝＝＝＝＝＝＝＝＝＝＝＝＝＝＝＝＝＝＝＝＝＝＝＝

【四x百】番外　缺月圓

與負平生於書院分別之後，孤身一人，百朝臣開始了他的旅途。

當他在負平生那裡聽見了江湖上的種種傳聞時，對於中原人士篤定地說他們冥界天嶽早已被滅、四無軍師更被刺殺身亡的消息，百朝臣是打從心裡面不屑，他壓根也不相信那種荒誕不經的言論！

因為百朝臣認為那一定是智巧慧黠、見識卓越的軍師──平風造雨四無君，故意使出的一種障眼法。

自小他就崇拜著軍師那不可一世的雄心壯志，畢竟人生苦短，試問自古誰無死？

百朝臣很清楚軍師早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以前他還在四無君身邊之時，就很清楚四無君心裡牽腸掛肚的都是君國大事。

『平風造雨四無君要的是冥界天嶽的繁榮興盛，要的是成就千秋霸業、千古一人的輝煌極致，而非在苟延殘喘之下，偷得的安逸！』

時至今日，大殿之上那道凜然沉峻的聲音，還在他的腦中不停迴響。

所以百朝臣猜測：軍師會放出那樣的風聲，肯定是要騙所有與天嶽為敵的人們，鬆懈他們對天嶽的注意力！

讓那票挾正義之名、逞私慾之威的武林中人以為冥界天嶽已是山窮水盡；可殊不知，這不過是四無軍師智謀巧怖的一方謀算，是為養精蓄銳、陳師鞠旅；假以時日，冥界天嶽的兵馬必定再次興兵，大舉進攻，逐鹿問鼎於中原、一統天下為天嶽！

但，當他重回天嶽──

「啊……這是……怎麼回事……」瞪大雙眼，百朝臣面露駭然，他驚惶失色的道。

荒煙蔓草、人煙絕跡，已然許久沒有人的居住，百朝臣呆若木雞地站在殘破的大殿，他六神無主地望瞭望四周，根本無法相信眼前這一整片的頹然荒蕪，鳳去臺空、樓毀牆頹的一切，會是曾經繁極一時的冥界天嶽！

冥界天嶽裡盡是滿目的瘡痍，遺缺的兵器、散亂的血跡、慌亂的腳印顯示曾經有數百人在此廝殺惡鬥。

這到底是敵軍來犯，衝上天嶽？還是有心人在陰謀詭計的爾虞我詐？

想當初，自從命世風流接掌代理軍師一位之後，他在負氣之下衝動地離開了天嶽，雖然後來他曾與軍師有過一面之緣，得知軍師是為掩人耳目而刻意詐死，但天嶽這次的覆滅……

究竟是為了什麼？

一時間理不清頭緒，但，猛地，百朝臣竟在紊亂的景象之中，發現一朵掉落地面的藍色羽毛，一發現那朵美麗的藍羽，他大驚失色地奔向前彎腰撿起，在發現那真是四無君的信物之時，百朝臣嚇了一大跳！

他惶惶然地抬頭，隨即跑進天嶽內部尋找，雖然舉目可見盡是觸目驚心的打鬥痕跡，但就算還有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他都不願放過，因為百朝臣相信那也許會是軍師要留給他的線索，告訴他天嶽仍有一線生機……

可無論百朝臣怎麼找卻什麼都沒有尋獲，一直到大地變得晦暗難明，黑夜來臨，如圓盤一般的明月冷冷清清地高掛在漆黑的天幕，百朝臣還是什麼都找不到。

最後百朝臣累得頹軟在殘亂不堪的修竹園裡，一向愛潔的他，白皙的臉龐上此時沾滿了骯髒的泥濘與塵灰，豐潤秀麗的綠髮散亂在他的頸側，原先整潔的衣裳更是在翻箱倒篋的找尋之中變得襤褸，他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狼狽，但外表的這些都比不上百朝臣心裡突然竄出，茫無頭緒的惶惑悲傷、黯淡失落。

雖然他討厭那個態度傲慢的代理軍師──命世風流，討厭命世風流一幅模仿著軍師，高高在上地對他頤指氣使的神氣模樣，以及對他官冕堂皇的嘲弄諷刺。

但忍不住哀傷地閉上眼，百朝臣挫敗地想著：就算如此，他更不希望見到自己生長的天嶽真有被人消滅的一天啊！沒想到，他才離開不久，最恐怖的事就發生了！天嶽內部竟然遭劫……

最讓百朝臣難以置信的是，除了負平生與他以外，所有的人竟然被都殺死了！

他真的……讓天嶽眾人給丟下了嗎？
他真的……變成了天嶽遺臣了嗎？

心靈的依靠頓時失去，突然，百朝臣覺得好冷，他躺在闃黑寂寥的庭園之中，聽著風吹過竹林，打在葉片之上，發出了有如鬼哭神號的嗚咽哀鳴。

夜裡氣溫的劇然下降，寒風凍得他四肢冰冷，直打哆嗦，但最讓百朝臣覺得難受的……卻是他孤單單地被天嶽所有人給遺留下來的悲哀。

「軍師……告訴我，你真的……不在了嗎？」百朝臣喃喃自語著，心碎的輕響迴盪在寂靜無聲的修竹園裡。

他微睜雙眼望向天上高掛的一輪明月，瓊亮的白玉盤在萬里無雲的秋夜天空中璀璨柔亮。

百朝臣想起了在他回來之前，途經許多的鄉野城鎮，他見到人們正歡欣鼓舞地為了中秋節的到來做準備，張燈結綵，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氣氛。

可長夜悠悠、月影徘徊，應是人間佳事，但百朝臣卻第一次覺得那月的光暈亮得好刺眼，亮得竟然讓他好想哭泣。

中秋月圓人團圓，但是伴隨著百朝臣的卻是天嶽一夕傾覆的支離破碎……

皎潔的晶瑩光輝溫柔地撒落在百朝臣的臉上，可明媚動人的月色卻照出了他臉上兩道哀慟的水痕。

天嶽的子民並沒有過中秋節的習慣，因為那是漢人的習俗，但百朝臣卻想起了從前他曾有一次美好的回憶。

那是他剛認識負平生，且尚未在天嶽內部任職時的事──

＊

那日，雲淡風輕的秋日午後，他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身體倚著習字桌撐著下顎，搖頭晃腦地與負平生在一起談天說地。

一身淡藍的負平生坐在百朝臣的身旁，一邊聽他說話一邊還在專心閱讀，只聽百朝臣在他耳邊滔滔不絕的說道：

『負平生，你知道嗎？在中原有一種很特殊的節日，名叫中秋節。聽說啊！中秋節是仲秋時分的八月十五，那天家家戶戶都要吃一種餡料很特別的糕餅，以及一種名叫柚子的瓜果呢！』

自上午開始百朝臣便在他耳邊滴滴咕咕地說個沒完，負平生耐心地聽了許久，在百朝臣稍事休息之時，他才放下正在讀閱的書卷，回應道：『百朝臣，天嶽裡沒有月餅。』忍不住出聲提醒百朝臣，本以為他會識相而退，但負平生沒想到百朝臣反而更起勁的說：

『我當然知道，只是啊！書上出現許多琳琅滿目的月餅，像是包著蛋黃蓮蓉、五仁甜肉、叉燒臘腸等等的，我不是貪吃……只是不知道它們的滋味如何，哎！光想就覺得垂涎三尺！』百朝臣邊說邊朝負平生微笑，那模樣看起來好似百朝臣的面前正擺放著數盤香氣四逸的月餅，正等著他大快朵頤一番。

『雖然天嶽沒有這樣的習俗，但要是有昭一日我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師，那麼本軍師也要訂個特殊的節日讓大家來吃月餅，我看那節日就叫……秋中節吧！』

百朝臣對負平生不斷地比手畫腳，他說得眉開眼笑，逗趣的模樣讓一向冷漠慣了的負平生也忍俊不住地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呵，你真沒創意。』負平生覺得百朝臣實在有些異想天開。

百朝臣看著負平生，十分認真的又開口道：『你別看不起我，這是有可能的！而且就算我不能當上軍師，也還有你能當得上！只要你答應在天嶽立這個節，我就能吃到月餅了，哈哈──』

跟著一笑，可負平生卻搖了頭，他淡淡的道：『你應該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節慶的制定是國家大事，百朝臣，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他否決了百朝臣的想法。

『哼……其實我講這個節是有用意的，在我們天嶽裡面多的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而且在中原啊！人人中秋賞月吃月餅，那是有月圓人團圓的意思啊！』他自幼是個孤兒，獨自在天嶽裡長大，百朝臣一輩子都沒見過他的父母，但天嶽就是他的家，天嶽裡面的所有人就是他的家人，所以他才會有這樣天真的想法。

負平生當然明白百朝臣的心意，雖然他想安慰他，但負平生僅是微微頷首，之後，便什麼話都沒有再說了。

看著眼前又恢復鬱鬱寡歡的負平生，百朝臣知道他有難言之隱，於是，他便暗自下了個決定。

隔日，未經通報，百朝臣趁無人看守天嶽大門，他索性偷偷地溜了出去，想到離天嶽較近的市集去看看，買個月餅回去跟負平生一起吃。

但是百朝臣人還未踏出天嶽一步，卻在途中赫然驚見了一道藍影。

『參、參見軍師。』訥訥的一喚，百朝臣嚇了一跳，趕緊下跪行禮。真糟！他怎麼會在這種時候遇見軍師──

羽扇輕搖，一身藍羽的華麗衣飾，俊貴無比的四無君看著跪在地上的百朝臣，面色沉凜地揚聲一問：『百朝臣，你想去哪裡？』

『稟軍師，再過不久就是人間的中秋節，我想出去買月餅……』百朝臣誠實的將原因說出，本想再進一步解釋為何他擅自離開天嶽，以及那時想立新節的緣由，進而說服他崇拜不已的四無軍師。

但百朝臣甫一抬頭卻看見一張令人望而生畏、威嚴凜然的峻容，因為此刻的四無君正嚴肅地盯著他瞧，殘酷的眼神有著十足的壓迫力，讓人渾身發毛、不寒而慄！

百朝臣才在心中奇怪怎麼會這樣？卻倏地聽見了四無君的冷峻訓斥：『此時正值多事之秋，百朝臣，你擅作主張，天嶽容不得你漫不經心的輕佻之舉！』

四無君的手淩空一揮，兩道人影登時在百朝臣的身後出現，只聽他恫聲命令道：『將百朝臣捉回天嶽，關入天牢，待吾嚴懲！』

百朝臣呆滯地瞋大雙眼，他看著四無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現，臭罵他一頓之後再度消失，他整個人傻愣愣的，所以就連自己怎麼回到天嶽，怎麼被人關入暗無天日的大牢裡，百朝臣都不知道。

直到負平生前來看他，對他搖頭嘆氣，並告訴他四無君為了他的事龍顏大怒，百朝臣才恍然大悟。

『百朝臣，你太輕率了。』將帶來的飯食遞給餓了兩天的百朝臣，負平生說明軍師的怒意是來自百朝臣的無心之錯。

日前聖主失蹤，四無君為了查明原因，並殲滅長期與天嶽為敵的亂黨，聽說費了不少心力；而就在天嶽兵力佈署完成之時，百朝臣逕自離開天嶽的舉動，差點打草驚蛇，讓敵方得知他們天嶽確切的位置，進而有所防範，導致功虧一簣！

聽完負平生的話之後，百朝臣冷汗直冒，心裡自責地難過了起來，若是因他而耽誤軍機，自己不就成了天嶽的罪人！

看百朝臣一臉沮喪，負平生清楚他本是一番美意，於是他難得安慰人的道：『別再去想月餅的事，我會試著向軍師進諫，讓他早點放你出來。』說完話後，負平生就離開了陰黑地牢。

＊

半個月後的一晚，闃寂的地牢裡掠過一聲聲如夢一般的囈語。

『冷……好冷……』

蜷縮在冰冷的牢房裡，百朝臣的背脊靠著牆角，地牢裡的寒氣凍得他苦不堪言，外頭明明還是秋初，但這兒的低溫卻惡劣地彷彿是酷寒的霜雪之地般，令緣身其中的百朝臣逐漸感到神智不清，意識也變得矇矓……

驀地，在牢房外，靜悄悄的黑闇之中，響起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

喀的一聲，厚重的牢獄石門讓人推了開，有人直挺挺的朝他走來，但早已被凍僵了的百朝臣卻沒有半點力氣將頭抬起，隱隱約約的，他知道黑幕裡有一個人正緩緩地接近他，對方每走一步都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像是一種凜冽的殺意讓人膽戰心驚，可正因發著高燒而倍覺昏眩的百朝臣，卻根本無力抵禦對方的靠近。

直到查覺那個人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百朝臣的手仍舊抬不起來，他只能渾渾噩噩地想著：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想他貴為天嶽的一介良臣，大志未伸，難道真的就要死在這了嗎？他好不甘心呢……

『吾該說你愚蠢，還是不知變通的傻瓜？』黑暗中，乍現的語調不同於往昔的威嚴，那令百朝臣熟悉的聲音裡有著一絲無奈。

溫柔地抱起全身無力、犯了病的百朝臣，四無君嘆了一口氣，他應該要拿百朝臣如何是好？前些天，他為了表示軍威，不得不嚴格地處罰百朝臣，可看著懷中蒼白悽然的美顏，他竟有些許的後悔，自己不該下達了這樣折騰他的命令。

緊緊地摟著百朝臣，四無君坐了下來，運起功力將自身源源不絕的雄厚內勁以掌心貼上百朝臣後背，灌入了他的體內，一直到百朝臣的臉色恢復些許的紅潤為止，四無君才停下來。

『好溫暖……你是……你是誰……』依偎在四無君的懷裡，百朝臣掀動低垂的優美長睫，他虛弱的輕輕一問。

這是不是因為他快要死了，才出現死前的迴光返照，所產生的錯覺？

他怎麼好像看了軍師……四無君……

脫下了暖和的羽氅，四無君將衣袍緊密地包住百朝臣的身子，他輕撫百朝臣依舊冰冷的臉頰後，柔聲道：『百朝臣，是吾。』

聞言，百朝臣愣了一下，反駁道：『不可能，是軍、軍師……我最……討、討厭你了……』百朝臣的話說得斷斷續續，難過的眼淚驀地滑下眼角。

那個人好沒良心，好可惡……

竟然因為他想買個月餅，不小心犯了點錯，就把忠肝義膽、臣心如水的他，以通敵的假罪名關在這冷死人的地牢裡面，挨餓受凍了整整半個月！

一想到這裡，百朝臣忍不住自暴自棄了起來，說不定連現在他都快要死了，軍師那顆堅硬如鐵的心也不會覺得半點心痛……

『為了一塊月餅，所以你要討厭吾嗎？』沒想到他的臣子竟會為了一塊月餅對他記恨，四無君頗覺有趣地啞然失笑。

而另一方面，感覺臉上有一道溫熱的呼息，聽見軍師的聲音似乎又平空響起，百朝臣微微一驚，他淚眼迷濛地睜眼一望，水光氤氳之中，他瞧見了四無君為他擔心的臉龐。

看著百朝臣瞬間被驚醒的訝異神色，四無君忍住捧腹大笑的衝動，安撫他道：『人間雖有月夕，但是身為天嶽的子民，那樣的日子我們並不須要。』

四無君解釋著，忽然，他朝百朝臣溫柔一笑：『吾知道你喜歡賞月……既然如此，吾要你此後的每個中秋，都與吾一起度過。』

『啊……』百朝臣聽得一頭霧水，他還是分辯不清眼前這人究竟是誰？

軍師怎麼可能……會與他說這種話？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取出特地為百朝臣帶來的東西，四無君又接著吟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

低頭，他往下咬了一口，在細細的咀嚼之後，四無君笑著吻上了百朝臣的嘴唇，壞心眼地享受著百朝臣在發現對方竟是他時，澄澈眼瞳中露出的怔愣、震驚、委屈，以及感動。

調整姿勢，他讓百朝臣攀著自己，四無君攫奪了百朝臣誘人的柔軟，他給了他一個讓人無力招架、心蕩神馳的深吻。

不知道軍師餵給他什麼東西，百朝臣順勢吞了下去，瞬間，他感覺到滑過咽喉的溫熱流唾裡有一抹極為香甜的滋味，那是什麼東西？

才要出聲探究，但猛地百朝臣又到發覺到軍師像是品嚐著什麼似地吸吮著他的唇瓣，那其中捲動著令他臉紅心跳的強勢，百朝臣虛弱的閉上眼睛，漲紅了一張難受的小臉，萬分委屈地癱軟在四無君的懷裡。

而四無君雖然不斷地以這樣的方式將那塊餅餵給百朝臣吃，甚至還安慰性地吻著他，但百朝臣氣壞了的眼淚卻還是撲簌簌地，一顆顆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直落……

『不好吃嗎？』停下動作，四無君竟然難得柔情的一問。

不知是否因為四無君的態度轉變，進而讓百朝臣的膽子變大了些，他嘟嚷的悶聲回道：『不好……很不好吃。』燥熱的雙頰漾著動人的紅媚，百朝臣固執地低頭反駁。

原來那就是月餅的味道……甜香如蜜、酥而不膩，難怪有很多人都喜歡吃，不知道他之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吃到？

可百朝臣的心思卻逗得四無君笑了出來，他摟著百朝臣，心裡禁不住感嘆：

『吾真希望……你永遠都是現在這個樣啊，百朝臣……』說完，在百朝臣白嫩的面頰上愛憐地落下一記輕吻，接著四無君便抱著他往牢門之外走去。

後來，當百朝臣再醒過來的時候，他人已經躺在自己房裡的床舖上。

休養幾日之後，百朝臣竟訝然地由負平生的口中發現……前些日子，軍師曾經下令要全天嶽的廚子們連夜趕製一種包著蛋黃與蓮蓉的糕餅，分送給全天嶽的人民──

據說天嶽裡面沒人沒吃到那種十分美味的餅，吃過餅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是滿足的笑容，那一晚，天嶽的眾人就像是在過地上的中秋節一樣，大家在美麗的月圓之夜下團圓。

後來，每逢中秋，為天嶽四處奔波的百朝臣只要一回到他的房間，就一定會看見桌上放著月餅與柚子。雖然為他準備的那個人不一定會出現，但那月餅的滋味卻總是令他齒頰留香、念念不忘。

因為百朝臣知道……那是他與軍師在天嶽裡團圓的味道。

＊

遙望天上的月在夜色裡孤單地徘徊，疲憊不堪的百朝臣躺在又濕又冷的修竹園裡，今晚又是人間的中秋，可是他一點都不想在沒有軍師味道的地方，一個人過。

「不應有恨，何事常向別時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心酸的輕聲喃道，百朝臣哀傷地緩緩閉上了他沉重的雙眼。

當晚，在天嶽殘破的古城裡，百朝臣做了一個很美的夢。

他夢見了好多人，有軍師、有負平生、有命世風流、有天之翼、有煙花客……他看見了天嶽裡的每個人在月下飲酒狂歡，大家都在品嚐著美味的月餅，每個人都笑瞇瞇地，開心的對他說：

『百朝臣，你好厲害呀！天嶽的秋中節真是一個大大的好日子！』

聽見各方的誇讚，百朝臣心裡覺得十分得意，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真的好幸福，因為在那個夢裡，天嶽的人們依舊是齊聚在一起的，從未有過顛沛流離。

而那美麗的夢境至今依然縈迴在百朝臣的心靈深處，纏綿成了他最終的美夢。

但夢，終究要醒──

直到很久以後，當百朝臣再次回神，卻發現他再也見不到夢裡……

他最討厭、最在乎的那個人。

訴不盡的思念殘忍地攪亂了百朝臣的心，折磨著他的心智，赤裸裸的像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身上，熱辣辣的痛楚讓他連聲苦都叫不出。

究竟要到何時，天嶽裡那輪殘缺的明月，才會再有重圓的一天？

無言地凝望著那片幽渺的夜空，百朝臣等待著有人給他回答。

可那答案，此後卻再也沒有人聽見……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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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雨的大家安安哩~這幾篇文是某闇以前在創線時所寫的文~
算是400舊文@@~後來再整理過後~回想當時的想法~~~
一直都是想給小百一個美好的結局~^^~(就是愛400~哈哈)
雖然是有了一段時間了~可是還是很喜歡~雖然現在說想萌小百~
偶爾會被講到怎麼還在寫400之類滴~可是還是很愛啊>/////<
所以倘若某闇再有四百的文文~應該會採用這樣一篇篇的方式貼上^^
歡迎喜愛"四百"的舊雨新知前來捧場唷~^^~

96.11.15

[ 此貼被闇真在2008-10-19 00:1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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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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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7)

1樓發表於: 2007-11-15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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