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8 叶小钗梦呓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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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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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7-11-08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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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 叶小钗梦呓录

我都不知道被抓到这里来有多久，不是不想算，是根本没法算。前段时间我还有幸能聆听一下女皇陛下的“玉旨纶音”，不过挺长时候那女人没来过。于是我每天不是在这个红彤彤的池子里泡泡澡，就是被到处带着免费参观。
摇头，这里真没什么好看，风景差劲得让人提不起劲头。你瞧瞧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了，个个气闷如烧锅，好像都欠别人钱或被别人欠了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总没错。但说实在的，他们也不会愿意承认自己是人就是，魔这种高等生物总是有着我们没有骄傲，最近我越来越能体会到这种心情。

现在是泡澡时间，只有这个时间我的脑筋还算清楚，那让我来罗嗦一下好了，你要明白，一个嘴上没什么话的人，心里往往是千言万语欲诉无门的。
在我进入正题前先让我吼一句：素还真哪，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难道你想看我挥着大刀长剑披头散发地站在你面前么？

第一个阶段。
我已经忘了娘亲的模样，人说在江湖刀口上舔血的侠客浪子，总会有一个时刻特别想念家。最直接的反应是娘亲烧的一手好菜，或是她轻轻抚你脸庞时，从袖口间飘出的气味。从前我是不是也这样我真的记不大清楚，但某一个时刻过后，我不会再这样。有一天我会遇上一个女子，爱上她，然后会为了她去爱上一件别的东西，却无法再回头。我们有个儿子但我开始并不知晓，他认为我抛弃了他所以他不喜欢我。他也生了个儿子，他的儿子更恨我。他的儿子又生了个儿子，谢天谢地，这小子还算可人。　
这两个，最后都不能好好死去，虽然他们都已经浪子回头。他们父子的命运竟如此相像。
希望小侠以后不要这样。

一代一代繁衍下去，时间附在上面，纹丝不动。要不，我怎么说我竟记不起娘亲的模样呢？
小侠以后也同样，他也会把我忘的干干净净。

第二阶段
男人总是会觉得，如果这辈子不流些血，做点惊天大事，就来这世上白走了一遭。当年我确实是这样，尤其在手握上那一双刀剑的时候，每每失神。我喜欢那种感觉，我喜欢在夜空下挥刀抡剑，用寂冷的光将夜幕划出一道道口子。

后来就倦了。
鲜血背后，有那么多美好至极的风景，孤伶伶地矗立了在那，无人问津。而一旦你再想回头去安静欣赏时，发现有一道血痕，刚好遮住了最美的那部分，且永远不会消褪。

这里是能看到星星的，是不是很奇怪？这里的魔会不会喜欢这样的风景？我没法知晓。

后来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感激一个人在我武学生涯的帮助，虽然仅是一句话。我把二十年给了他，现在想想，那好像是我人生最好的二十年。
也就是刀光剑影的生活，所以心生厌倦，后来又厌倦过几次，每次却总被一些东西又拉了回来。

但是他死了。每个人都会死，像我爹亲。他把我交给了一个当时江湖挺有名的人物。这个人同样恨我入骨因为我抢了他的女人，而为了守护这个美丽的女人我不知不觉领悟了剑术的至高精髓，从而无声地踏入了江湖，跟着这个糜烂腐臭的福地浮浮沉沉，说起来实在讽刺。

（咕嘟嘟，池子温度似乎高了许多。）

还有两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心口的那个地方依然没法平静。

第三个阶段
欧阳上智死了。你把生命最好的二十年给了一个人，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对你而言总有些不同。我只是一个杀手，在他眼里至多可能比别的杀手更高级一些，享受可以最后压轴的特权。但是我没法用同样的感情对待他，从父亲过后，从师傅过后，他是第三个。

他死了，我就要为他报仇，不管对方是谁。
我会对上一个人，他叫素还真。

这个头戴莲冠手执拂尘做修道者打扮的江湖人就站在我面前，那和我没有干系，他戴莲花包还是桃花包都和我没丝毫干系。

清香白莲？可惜却不能真正清如白莲。
他舒卷了下那对很漂亮的旋涡眉，然后给我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
我止不住心里的一阵厌恶。

江湖中被我手刃的那些人，在没有别成一具干瘪的尸体前，总有很多是像他那样笑的，却没人做的比他好。
有人形容一个人笑的难看就会说他笑的像哭，可要是能哭泣其实也不错了。最不幸福的人可能一直都在笑，却永远不会笑。
那一刻我确定，他是我见过笑的最丑的人。

和我一样他也没什么好命：他的妻子走了他救不了。他的朋友也走了很多，有些就死在他面前，伸手可触。他的儿子同样差点走的比他早，好在老天还算开眼没有赶尽杀绝。但我也有想，如果真的就发生了，有一天他的周围只剩他孤身一人，他也会挺身咬牙走下去的。我从前会奇怪他哪来的这种信念，到底是什么在支撑他这样一路走来，伤痛满身却从不言悔。
但是我也知道人活着总是要坚持点什么东西，像我对刀剑武学的钻研一样，为攀越一个又一个高峰努力不懈。
只是他的理想太宏大了，有点遥不可及。难道他不知道，江湖如果有一天真变得花鸟齐欢，血腥不再，江湖也就从此消失了？
我没问过他，我猜的到要真问了，得到的也只是一声苦笑而已。

他不是不会笑的人，至少后来他看见我都笑的很快乐，发自内心的真正快乐。即使无声，也很快就了解对方心里所想，这种情感我怎么说？没法说明白，也只有知己好友，才会这样吧。

吾友，你要多多保重。

（咕噜咕噜，浴池开始泛起了大泡，仿佛是要滚开。啊，除了不会消散的血腥味外，我似乎还闻到了一股水煮肉的香气？喂，喂喂，有没有人哪？赶快把我拖出来啊～～～～～）

总有少许些光景散淡的日子，浮云迟缓，被平静的江湖暂时抛弃。这个时候我会不着边际地瞎想：我想如果当初我没碰上萧竹盈，父亲没把我送给一剑万生……我想如果我没被半驼废所教，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剑道这东西……我想如果没有一个叫欧阳上智的人给了我一句提醒，如果我没答应还他二十年……我想如果不是崎路人相劝，如果不是素还真如此让人难以相恨，如果我没有……如果这……如果……

但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如果，“如果”从来就不是现在能发生的事，它于隙点两端来回穿梭，从不停留。当你想到它的时候，要么它没来，要么已过逝。

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终于有人唤声了。下面我又得神智不清，过不久可能就会祸害武林，到时见到我，麻烦躲远点，拜托了。

（完）
＊＊＊＊＊

推掌，挥洒如贞子一样强大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