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03【雁俏雁】甜寵繾綣（互攻慎入）更新13（有肉）-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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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聽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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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樓主發表於: 2016-01-11 23:0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03【雁俏雁】甜寵繾綣（互攻慎入）更新13（有肉）-全文完结

-師兄寵到都可以讓師弟做攻那種。長篇，時間線跟隨墨邪錄，大概周更，要是沒梗更得更慢，有的時候還可能和平行同樣周更的《降服的代價》http://36rain.com/read.php?tid=129210 互動或者撞車。。。。【我是不是精分了。因為太甜可能OOC，但絕不腦殘。總之就是沒大綱，演到哪我就說到哪。兩篇同時更，看是雁的計謀先死，還是他的愛先死。

（一）

“無縱詭隨，以謹繾綣。*”

雁王倚靠在琉璃樹下閉目養神。

半夢半醒間，意識中突然迴響起與他相同的聲音——曾經有位綠衣的青年執著書卷，懶散靠在窗邊書案上，面無表情卻又看似柔和地以此涼薄的聲線這樣教導過他。

雁王微微皺了皺眉頭，嘴角卻淺淺翹起。

手上的動作更是溫柔。

“柔遠能邇，以定我王？*”他的動作雖然極致輕緩，卻依舊擾了手下將頭枕在他腿上那人的清夢，白衣白帽白麵白髮的青年嘟嘟囔囔地接了下半句，又換了個姿勢，偏頭將口鼻埋在雁王衣袂間似欲睡去。

“你少生些事端，吾心方才能安定。”雁王顯然對“我王”二字很是受用，拍了拍那人帶著兜帽的頭。

“嗯嗯，原話奉還。”青年不甘，強壓住困意抬眼，明明總是麻煩自己找上門，怎賴他多生事端了。況且眼前這人，才是最會平生事端的那位吧。

“怎麼不睡了？”雁王見他不睡了，便把他頭上的兜帽稍稍向上抬了抬，露出皎白光滑的額頭。幾絲碎發淘氣地散在頰邊，也都被雁王一一攏至一旁。

“真睡了你便會說：‘還剩兩日，師弟倒是不急，反而心寬好眠。’”俏如來撐著雁王的手掌，堪堪坐起，倚靠在雁王身側的樹幹上。

“哈，吾竟不知，你也能將那人的聲線模仿得真真。”雁王沒有回應俏如來的指責，只是輕輕帶開了話題。

俏如來也沒再乘勝追擊，“昨日你去了哪里？”

“唔。”雁王高深莫測地閉目不談。

“煉獄尊有沒有梁皇前輩的消息？”俏如來雖不像九算那般眼線眾多，但身側這人的動向，他還是可以窺得一二的。

“吾沒問，他也沒提。”

但從熾閻天一人單獨來尋網中人的行為來看，便也不難推測這非是元邪皇授意。私下行動，恐怕修羅帝國也並非熾閻天口中所說的那般真心降服。

這一點，雁王相信俏如來也早就知道。他二人之間，從來都只交流這種無關緊要的情報。他不幫俏如來，俏如來也不助他。各自排各自的局，步各自的棋，入不入局，入誰的局，就全憑本事。

俏如來將自己睡散的銀色長髮從雁王手中抽出，順著又看見了自己念珠的另一端不知何時握在了雁王手裏把玩，便也要一併拿回來。

卻不想被雁王一併連手都緊緊攥住。

“你頭髮怎麼斷了。”俏如來縮手卻被緊緊握著縮不回來，只能明知故問地戳他痛處——熾閻天莽撞急躁，又試圖掩蓋獨行目的，所以攻擊了雁王，而雁王做派俏如來瞭解真真，定然要站住不動將話說完，所以那被刀刃削斷的頭髮只有一個解釋。

雁王乾脆不理會他的挑釁，順勢一把把俏如來拉進懷中。

雁王低頭，貼近俏如來的耳朵，俏如來以為他又要說什麼嗆聲的話，故意扭過頭不看他，卻不想因此動作而露出的耳朵和白皙的脖頸才是雁王真正的目的。

雁王順著俏如來的耳朵，沿著俏如來的脖子，剝開俏如來的領口，一寸寸地向下吻下去，在因此裸露出來的肩頭咬了一口，又一寸寸地吻上來。

俏如來被他吻得渾身無力，肩頭的那一口又疼得要命。只是雙手都被雁王壓在懷裏，這半躺的姿勢又絲毫使不上勁。“唔……你還真是……睚眥必報。”

“吾從未否認過這一點。”雁王淺笑著吻上俏如來的唇。

“嗯……還有……大戰……”俏如來輕輕喘息著，只覺得被雁王觸摸過的地方皮膚溫度燙得灼人。

“那，你來？”雁王含著俏如來的唇，含糊地說著，並鬆開了挾制俏如來雙手的手。

俏如來抬起略帶欲望迷茫的雙眼，有些吃驚地看著雁王。

“再不答應就沒這好事了。”雁王低低笑出聲，這師弟，實在是呆得可以。

俏如來突然勾住雁王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低，然後回吻了他。

雁王扶著俏如來的背，讓他坐直，隨即俏如來便坐直身體，施力將他按在樹幹上，複又吻上，二人的呼吸一下子都變得急促起來。

俏如來靈巧的雙手在親吻間，已經將雁王剝得一絲不掛。雁王想斥他小猴急，卻被他又用吻堵住。

隨後，便是身體的交纏，欲望逐漸將二人吞噬……

“你沒事吧？”俏如來赤裸著跪坐在自己的白色罩衣上，眉目間有些擔心。

“你是不是對自己也太有自信了？”雁王笑著拉過他一縷銀髮，放在嘴邊輕吻著。

也不知是雁王挑釁的話，還是那輕薄的動作，讓俏如來紅了耳朵。

“做都做了，竟然現在才想起害羞。”雁王從自己屁股底下找到了二人的裏衣，也不管是誰的，胡亂披在各自身上，然後又拉過俏如來。

“天允山真不是個好地兒。”

“對元邪皇同樣。”

“哈。”雁王輕笑。

俏如來沒有說，他們此次的目標並不是元邪皇，而是應龍師。

但或許雁王早已洞悉。

“我不介意你失敗的第一步，但是也不要在第一步就把自己玩死。”

“哈。”俏如來也輕笑起來。

-注：以上詩句均出自《詩·大雅·民勞》

[ 此帖被閉目聽花開在2016-05-03 00:0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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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01-12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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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攻必須浮水!! 這篇雁俏相處好sweet哦中央那燈拉的有夠高端www

永訣。人間有缺，生滅無可說。
彼岸荒吟悲不絕，骨添星髮；
作八月濤聲，十里風咽，滿城兵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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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聽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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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2樓發表於: 2016-01-14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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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那大概是一見鍾情。

負手立在尚賢宮廢墟之上的玄衣男子，靜靜地看著眼前一襲白衣白帽的青年。

青年的眉眼被兜帽的陰影擋住，蔓延至頰邊的魔紋卻在幽弱的昏月熹光下清晰可見。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當時的俏如來有些意外。

此時、此地、此景、此人。

“請問，這裏是通往四方山麼？在下初來中原，人生地不熟，月黑妖風大，越走越荒涼，想必應該是迷路了。”

“先生走反了。四方山在西面。”俏如來知曉面前遠處那人正在盯著他的魔紋看，便微微低了低頭，向身側一指。

“啊……哈，怪不得和書中描述的地貌不太一樣。謝了。”玄衣男子緩緩抬手向俏如來一揖，優雅地邁著步子離開。

俏如來待那人走後，又默默地佇立了一會兒，才有所動作。

當他搜尋了一番一無所獲之後，才又望向剛才那人站立的地方。

一片殘磚敗瓦之間，被清理出一隅淨土，圓的中心完好地立著一把椅子，椅子上被擦得一塵不染，與此地的破敗對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俏如來踩著瓦礫走過去，只一抬手，衣擺間帶起的微風就將那椅子震碎。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搖搖欲墜，還未觸碰便如同大廈崩傾。

這椅子，同腐朽的墨家一樣。

俏如來握緊懸在半空中的手。

他來了。

雁王。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雙方都裝作沒有認出對方的樣子。

努力將心中的劍拔弩張掩蓋在波瀾不驚之下。

滴水不漏地裝模作樣。

沒想到，他來的那麼快。俏如來脊背和手心都微微有些潮濕。

沒想到，他長得這麼俊。雁王行走在暗夜的荒林之中，笑得有些詭異莫測。

謹小慎微、如履薄冰；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那心情，大概真的是一見鍾情吧。

*

“為何到了現在，你連一聲師兄都沒有叫過。”雁王轉過身來，斜飛入鬢的眉微微挑起，好整以暇地盯著俏如來。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

“因為這句話若說出，表示我們之間……”俏如來放下兜帽，直面雁王，“必須為敵。”

“嗯，很好的判斷。”雁王輕笑，他這師弟頭腦清晰、局勢分明，更重要的是那沒有說出口的弦外之音——他暫時還不想與他為敵。

他也同樣。“仔細聽。這盤棋，一共有七步。你現在想到第幾步了？而吾，又行至第幾步了？”

看著俏如來驚覺轉身匆匆離開，雁王望著他的背影。

“過於聰慧，難享天年的，師弟。”

*

地門之外，這夜的月亮格外圓，映得到處都是瑩光。

“吾稱讚你，地門鐘聲影響的範圍是五十裏，而你毫不放鬆，足足退了八十裏。”雁王轉過身，雖已料定俏如來敗局，卻意外見他如此狼狽，不僅滿身污漬，滿手鮮血，連臉上都掛著分不清是汗還是淚的液體。

“你是來羞辱我的嗎？”俏如來遏制著自己的喘息和恐懼，卻偏偏連那些不願去想的代價、失去一起，統統壓不住掩不上，齊齊湧上來。

“師尊常說，用思考代替發問。”雁王站在地上劃出的那條線外，似笑非笑難掩一身王者氣概。

俏如來此時卻無法集中思緒思考，踉踉蹌蹌地向雁王走去。“……還是來殺我的？”

“噓，注意聽。”

眾生沉淪苦海而求渡，非為求渡入苦海。

俏如來昏過去的那瞬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單膝跪在地上。

恍惚間，感覺雁王托著他的腋下將他扶起摟進懷中，“除了羞辱和迫害，你就不能想點什麼別的？”

栽贓嫁禍、調虎離山、挑撥離間、羊入虎口、虛以委蛇、以假亂真、引蛇出洞。

雁王打算七步，誅殺剩下的三個九算。

“別再想了。”

俏如來在他的局中，卻從不在他的算計中。

“只是想護你周全。”

這是他們的第三次見面。

*

“放他離開。”高崖之上，雁王直面大智慧。“或者，留下俏如來，與我為敵。”

*

鐵骕求衣帶了個面具，有些好笑。

更好笑的是，他自以為是地認為他在意的，是钜子，是钜子在拋棄他之後選擇的繼承人，是為何選擇了俏如來而拋棄了他。

前兩句姑且對，但後一句錯得太離譜。

“我不在意失敗的第一步。”

那鑄心的地獄，只有自己與俏如來去過。

他浮上來了，俏如來卻潛入深淵。

或者說，俏如來在深淵得到了救贖，自己卻永遠漂在隨時可能會被淹死的萬劫不復中。

但這都是他們兩人的事。

與九算無關。

與愚蠢的九算無關。

至於阻止他殺了鐵骕求衣的凰後。

她知道底線在哪。

虛以委蛇，這是第五步。

*

“記得收回你的東西。”

大戰過後，雁王執著墨狂還給俏如來。

“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

第四次見面、第六步棋，看起來這位剛恢復記憶的師弟，並不領情。

*

血色琉璃樹。

他們共同知曉的地方。

第五次見面，以吵架後的不歡而散而告終。

如果這算是吵架的話。

算是吧？

負氣離開的雁王覺得算，便算。

就像那被他扭曲了的一見鍾情的定義一般。

“你去哪里？”未行出五步，雁王的手腕便被俏如來握住。

雁王轉身的瞬間，收起了掌中早已蠢蠢欲動的斷雲石。

雁王低頭，看向被俏如來握住的手腕。

俏如來微窘，急忙縮手，卻被雁王反手握住。

俏如來剛想要說些什麼，突然眼前一黑，失去知覺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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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sonc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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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6-01-15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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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來在他的局中，卻從不在他的算計中。
这句真甜啊，楼主的雁俏互动在人物不怎么崩的情况下能这么甜，必须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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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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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6-01-15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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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互攻！我爱互攻！我爱互攻！（重要的话说三遍
还是要建议雁王使用正常的告白方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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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6-01-15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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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透聪明一点青涩的师弟连带着印象中黑暗无波的雁王都有生气起来了！文笔画面清灵可美好喜欢！(脑拙表感谢,不当处抱歉鞠躬)看完留爪表白>///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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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聽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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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6樓發表於: 2016-01-16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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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俏如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仰躺在琉璃樹下。

一串晶瑩的琉璃串正懸在他眼前。

俏如來抬起手想揮開那晃來晃去惱人的珠串。卻揮了個空。

俏如來的腦袋還不是很清醒，納悶那珠串明明就近在眼前，為何會觸碰不到？

“醒了？”突然從腦袋頂上方傳來熟悉又略不同的聲音。

“唔……雁王？”俏如來渾身沒有力氣，只能微微抬頭向上看去。

只看見一身玄黑的雁王低頭盯著他，眉宇間有些慍怒。

“我……”俏如來扶著額頭，想不起他為何會躺在這裏。

“你還記得什麼？”

“嗯……”俏如來覺得這姿勢令他有些尷尬，動了動，卻發現他竟然連坐直的力氣都沒有。

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揍了我一頓？”俏如來想起雁王臨去前那聲九界承受不起，和隨之而來的強烈真氣。

“吾是該稱讚你臨危不亂呢還是談笑風生呢。”雁王捉起俏如來的手，向他體內灌輸了一些真氣。

俏如來疑惑地盯著自己的手，試了試想要握緊雁王的手，卻似乎控制不住他的身體。

“你中毒了。”

“怎有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抓這個試試。”雁王從懷中取出一串琉璃，同樣懸在俏如來眼前。

俏如來伸手便抓。雁王沒有動，俏如來卻怎樣也抓不到。

俏如來又揮手抓了兩次，便有些了然，抬眼看向雁王，雁王則將手放低，俏如來這才碰到那串琉璃，緊緊握在手中。

“我的眼睛？”

“恐怕並不是眼疾。”雁王讓那珠串留在俏如來手中，空出的手覆在俏如來眼睛上。

俏如來斂下眼，雁王卻能感到手心下那睫毛微微的顫抖。

“不要怕，吾會找出解藥。”

或許是詫異於雁王竟然會好心安慰他，俏如來沉默了一會兒才悶悶地開口道：

“不是你？”

“吾又何必？”

俏如來沒有應他，只是閉起被雁王覆在手心下的雙眼，靜靜地想。

他們都經歷過鑄心之局。雁王知道他殺了他們共同的師尊——那個曾經他不忍下手殺害的師尊——他理應恨他，殺他，甚至在殺他之前用計謀挫敗他、用毒藥折磨他。

但也正是因為他們都經歷過鑄心之局。俏如來也瞭解他們理應是一種人。

一種不會以這種低劣手法證明自己的人。

所以應該不是他。俏如來心中初步有了結論。

“不是吾。”見俏如來默不作聲，不想他胡思亂想耗費思靈，雁王好心地提醒了他。

俏如來吃驚地眨了眨眼張了張口，詫異雁王竟然會坦誠，而不是叫他猜。於是他下意識地反駁了他：“或許你說出口的，並不是線索。”

伶牙俐齒。這是在回敬他們第二次見面時被嗆的聲麼？

雁王啞然。

“此時的你不需要線索。你只需要老實躺著，什麼都不要想。”雁王鬆開掩住俏如來雙眼的手。

俏如來已經瞭解到自己視線與現實一定產生了某些偏差，但依舊努力地睜大眼睛怒瞪著他，試圖反駁他命令他躺在原地的舉動。

“哈。”雁王看他焦距都對不上還努力睜大眼睛的樣子，竟然笑出聲來，連心中那濃濃的被人當著他的面下毒他師弟而來的陰鬱都一掃而空。

俏如來雖心有不甘，卻也真的提不起神來細想，瞪了一會兒又逐漸陷入昏迷。

*

越是望不見底的深淵，就越是引人好奇。

墨家一直都信奉快速解決戰鬥。

所以，最快速地試探深淵，便是親身一躍。

“你，落地了麼？”

簾幕外，那玄衣靜靜地坐在中心唯一的椅子中。簾幕後微風浮動，暗香傳來。

“嗯？”身後那人款款落座，聽衣袂摩擦的聲音，似乎是擺了個她最愛的坐姿。

“俏如來在我手上。”

“哈。你竟不殺他？”凰後將玉指點在嬌紅的唇上。

“我想多欣賞他一段時間。”

“你有興趣？”

“我不急。”

不是她。

她知曉底線。

若是她對俏如來動手，此番對話無異於攤牌。

而她的表現，也不是被攤牌後的掩飾。

雁王微微閉上雙眼，拂開話題：

“最近在武林中活躍的人物……”

“雲海過客。”

“嗯……”雁王略一回頭，餘光瞥見凰後正面向對面老八的位置，她頰邊兩側的珠串將她的表情擋住，看不分明。

*

“你還敢出現在地門。”

“為何不敢。”

“為何要放走俏如來。”

“你要慶倖，你沒有得到俏如來。因為我會始終站在他的對立面。俏如來幫你，我就毀滅你。”

被大智慧控制的蒼狼揮手示意三大天護離開。

“現在你又能給我什麼幫助。”

也不是他。

若真是他，在得到他會幫助他的承諾後，慈悲為懷的大天真定不會不提俏如來中毒之事。

*

“我懷疑他是老八。”簾幕後面紫色的身影突然出聲。

“又一個倖存者？看來當年，輸的最慘的人是你。”雁王閉著眼睛，手輕輕拍打著扶手，心情不佳所以口中帶刺。

凰後頓了一頓，心思玲瓏剔透的她仿佛知曉了雁王突然惡語相向的原因：“你的初衷，變了？”

“哈。”他的初衷，她也許一直都沒猜對，又何談變化。

*

“那，你來到尚賢宮，想要談什麼？”雁王雙眼未睜，仰靠在椅背上，問一旁坐著的白衣男子。

“要你的性命如何？”雲海過客悠哉地說著。

“可以。”

“答應地這樣快？”

“有條件。”

“哦？”

“一命換一命。”

“什麼，意思？”雲海過客扇著扇子，向後靠去，試圖將表情掩蓋在羽扇之後。

“不用那麼小心翼翼，你的面皮太厚了。”

“哈，雁王謬贊了。說出你的意思吧。”

“婉兮孌兮。總角丱兮。未幾見兮，突而弁兮。*”

“嗯？”雲海過客聽得雁王沒頭沒腦地突然吟詩，卻沒有嘲笑他，反而面色凝重起來。

“我說得還不夠明白麼？”雁王輕哼一聲，“甫田無田*。一命一命。用俏如來的命，換雲海過客的命。”

“你！”雲海過客起身欲走。

“你不想聽聽你座下那位置的故事麼？”

“哈，我可以聽。”雲海過客聽到雁王如此挑釁，反倒又坐回椅子中，扇著羽扇，笑得好整以暇。“只怕，你故事還沒講完，俏如來就已經死了。”

“嗯……”雁王頓了一頓，“我不急。”

雲海過客端詳了雁王一會兒，看他真的毫不著急，心裏略有些沒底。

“那你就說說看吧。”

“俏如來身上的誅魔之力如果非正常狀態下死亡，會流落至血緣至親身上。史豔文、雪山銀燕、戮世摩羅。你覺得，會是誰呢？”

或者說，你希望會是誰呢。

雁王眯起鳳目掩蓋住眼底的金光。

史豔文身處魔世生死未蔔；戮世摩羅沉埋絕海半人半魔；雪山銀燕……

“他已在我的掌握之中。”雲海過客知道雁王心中所想，搖了搖扇子。

“是麼？”雁王輕笑。

但誰也沒有確實的把握誅魔之力會在那三人之間，準確地落在雪山銀燕身上。

“或者，我可以現在就殺了俏如來。”雁王涼薄的聲線裏聽不出一絲情感。

是挑釁？是威脅？是試探？還是陳述？

“嗯~”雲海過客手上的動作放緩了下來，思考著雁王的下一步。

至今，還沒有任何人能猜透雁王的目的。

“好吧，我本來也沒打算殺掉俏如來，三天，我要你應我三天。不接觸地門，不接觸任何一方勢力，三天之後，解藥奉上。”

“哈。”

“此毒發作需要五天，你還剩四天。答應我，或者看著他死。”雲海過客搖著扇子，等待雁王的答復。

俏如來的生死，他無所謂。

但此番對話，卻好似讓他又得到了點新鮮的情報。

“可以。”良久後，雁王完全睜開雙眼，真氣也隨著泄出體外。

“哈。”

-注：兩句均出自《詩·齊風·甫田》，後面會講到為什麼“田”字對雲海過客暴擊那麼大，先不劇透。

-說明：
1.雁王角度：是誰投的毒，雁王也摸不清楚，他先後試探了老五、大智慧，兩方都排除之後，經由老五得知了一些雲海過客的秘密。然後雲海過客為了在二三面前贏得信任，來挑釁雁王。雁王就勢試探，用他的推測“田姓”挑釁雲海過客，雲海過客有些意外，進而用陳述的語氣咋呼雲海過客，雲海過客以為陰謀暴露，於是欲快速離開，但又同時推測雁王如此故弄玄虛很可能是因為在乎俏如來，便又挑釁了雁王。被雁王以九算都想要誅魔之力的誘餌挾制（此時雁王也只是推測雲海過客是老八）。最後雲海過客答應雁王，換取三天準備時間，以對付地門。

2.雲海過客角度：不管他是策君還是老八，投毒殺了俏如來，他都能擁有誅魔之力（因為這一點的篤定，讓他被雁王詐出來了），所以俏如來死，他有誅魔之力，順便帶走玄狐，回去剛元邪皇；俏如來不死，他能從雁王那裏得到三天緩衝時間，讓二三能好好休息，並且能贏得二三的信任，以便更好引領聯軍對抗地門。所以俏如來死於不死，對他來說都無所謂。所以他輕易地答應了雁王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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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6-01-16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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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俏中毒这段毫无违和感啊！
而且杀死钜子血继，到底是一定要用剑捅，还是可以有其他方法比如下毒，这真是一个有创意的脑洞，给楼主点三十二个赞~
师兄为阿俏找解药去找各路大小BOSS试探，这段还是真是甜啊，瞬间觉得雁王到处装13，甩披风，开嘲讽也是如此“可爱”了。
本来一直觉得剧里雁王动机不明，目的更不明，到处搅和挺让人牙疼的，可是遇到腹黑的云海，这真是一种让人喜闻乐见的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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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6-01-18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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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感覺如何？”雁王端著水，與俏如來席地而坐在琉璃樹下。

“尚可。”俏如來低眉順目，乖乖小口小口地咀嚼著雁王遞過來的饅頭。

雁王看他嚼地緩慢，咽地困難，便將水碗遞給他。

俏如來伸手過來，卻再一次與那水碗還差著一點距離，雁王不著痕跡地又向前送了送，俏如來這才碰到碗捧在嘴邊。

但還是偏了，水灑了幾滴出來落在俏如來的白衣上。俏如來難得有了些煩躁的表情，皺了皺眉。雁王坐直向前，伸手覆在俏如來捧著碗的手上，將他的手連帶那個碗都向他的嘴邊送了過去。

俏如來斂了斂表情，就著唇邊的碗抿了一口咽下。

又緩緩啜了兩口，俏如來便不再喝了，輕輕掙開雁王的手，抬手將兜帽拉起戴在頭上後，便向後一靠，靠在通體血紅的樹幹上。

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出就吃這幾口便已讓他很是疲累，喘息了一陣後，俏如來才低低開口：“多謝。”

被兜帽蓋住，雁王看不清楚俏如來的表情。

“感覺如何？”雁王又問了一遍那個問題。

俏如來心知敷衍不過，便悠悠開口：“垂眼就能看見鼻孔。這感覺應該算……真有意思？”

這個時候還能開出玩笑，雁王便真給面子般地笑了出來。

這師弟，確實真有意思。

俏如來沒給雁王再問的機會，便又昏睡過去，身子一歪就差點滑落在地，被雁王眼疾手快地摟進懷裏。

俏如來吃得越來越少，醒著的時間越來越短，視線出現嚴重的偏差，身體虛弱，連東西都握不住。

他真的能撐過這三天麼？

雁王歎了口氣，一手摟著俏如來，一手幻化出兩枚斷雲石，控制它們逐漸縮小，然後將它們塞入俏如來的耳中。

*

“這是哪里？”俏如來睜開眼睛，視線卻模糊地可以。

他能感到渾身上下都很溫暖，心裏卻依舊因為使不上一絲力氣而變得冰涼。

“怎麼，連自家都不認識了？”

“這是……正氣山莊？”

“嗯。”雁王的聲音從床邊傳來，俏如來歪過頭看他，卻覺得這人是不是也靠得太近了。

大概是錯覺吧。

俏如來眨了眨眼睛。

“正氣山莊不是在地門範圍之內麼？”

“反正你五覺都產生了錯亂，或許並不會受鐘聲影響。”雁王起身，坐在俏如來床沿。

“哈。說得也是。”

俏如來初醒，還尚能保持思維的清晰，耳中異樣或許並不是他的錯覺。他在地門之時，就已經得知過雁王可以倚靠斷雲石的特殊效果不受鐘聲影響，自己耳中大概也被他植入了斷雲石。

而這般大費周章，恐怕也正是因為正氣山莊所處地門邊界，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多謝雁王。”俏如來努力撐著床板，才堪堪坐起。

大概真的是因為回到了家，心裏感覺到了久違熟悉的溫暖和安定，俏如來這日傍晚的精神比之前稍稍好了不少。

雁王要得，就是這般效果。正氣山莊的條件，要比血色琉璃樹下好太多。

從俏如來所倚躺的地方剛好可以看到屋外院子。

綠竹紅楓，青階灰瓦。雖然已久無人料理，景色有些頹敗，卻仍舊井井有條。

那漢白玉的石桌上，還擺著那時一步禪空遞給他的素果。

俏如來目及，神色黯了黯。

“地門……”

“你還真是操心。”雁王起身，行至窗前，闔上窗戶。將那院中的清風落葉、昔人舊景統統阻隔在外面。

雁王又轉過身來，背對著窗戶，讓俏如來看不真切他的表情，“看來欲星移與鐵驌求衣真真沒用。吾已被你牽制於此，他們竟還不能讓你放心。”

俏如來愣了一愣，牽制？原來雁王是這樣想的？

“俏如來非是……”

雁王走過來，拉起俏如來的發絲，打斷了俏如來的解釋：“餓了麼？”

“沒……”俏如來搖搖頭。

俏如來中毒困在正氣山莊，什麼都做不了，雁王時時刻刻在他身邊，看似是在牽制他的行動，拖延聯軍的籌備進度。

但其實，雁王也被俏如來牽制於此，久未動作。

如果俏如來的中毒是無法預計的意外，雁王留在此地卻是出自他的意念。

俏如來細想之下，似乎確實是自己“牽制”了雁王。

雁王突然抬手托起俏如來的下巴，以拇指擦過俏如來乾裂的嘴唇。

俏如來一驚，還未及反應，雁王便轉身端過一旁晾好的溫水，“多喝點水。”

“嗯……”俏如來想伸手去接，雁王乾脆就將碗遞至他唇邊。

俏如來忍了忍尷尬，自嘲般輕笑一聲，“俏如來已經淒慘如斯惹人同情了麼？”

“吾會可憐你？”雁王將碗抵在俏如來嘴邊，微微側起，俏如來未免水灑出來，只得下意識地咽了一口。

不喝還好，一喝他才發現自己的唇舌是多麼的乾燥，仿佛很久都沒有唾液分泌。

“咳咳……”許是喝得急了，或者是中毒的原因讓俏如來控制不住，水竟吸進了氣管，俏如來使勁咳嗽了起來。

俏如來側過身子，單手撐著床榻，另一隻手捂著胸口，咳得接不上氣兒。雁王這才緩緩將碗放回桌子，掀了衣擺，坐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後背，又輸了縷內力給他，他才緩緩止住咳嗽。

俏如來大口喘著氣苦笑，只說錯一句，就遭來這麼大罪，這人真是喜怒無常。

“你是吾師弟。”雁王有一搭無一搭地輕輕撫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不容他人覬覦、不容他人置喙，不容自輕自踐，不容自暴自棄。

俏如來歎了口氣。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確實讓他變得有些迷茫無助，加之很久很久都沒有人這樣貼近他照顧他，所以變得有些軟弱依賴又恃寵而驕。

這樣自怨自艾不對。雁王說的沒錯。

“是。”

“真的不餓？”雁王滿意地岔開了話題。

“嗯。”

“那接著睡吧。”雁王褪了自己的玄黑罩衫，摟著俏如來一起倒進床裏。

俏如來下意識地反手一掌，被雁王穩穩抬住手腕，“且不說你能不能打中，光是連內力都聚不起來，這一掌就已經愚蠢至極了。”

俏如來皺著眉頭收回手掌。腳上又踹了出去。

雁王輕鬆扣住他的小腿，順勢湊近他的耳畔，“省些體力吧。”

俏如來二擊都未命中，反而還被拉近了距離，雖然心裏有所不甘，卻也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掙脫的辦法。

雁王安撫似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將二人拉得更近，讓俏如來的側臉貼著他的胸膛。

俏如來對於這種弱勢的姿勢十分拒絕，卻被雁王箍得緊緊。

腦袋昏昏沉沉的俏如來漫無邊際地想著接受這種姿勢的理由。

掙不開，跑不掉？

不行，這太沒出息。

雁王趁人之危無恥流氓？

嗯……

這懷抱太溫暖，那肩膀太寬闊？

不，他不承認。

這感覺像父親，像師尊，像他小時候曾經萬分期待卻明知不可能會得到的兄長？

嗯？

俏如來突然感到發熱的腦門上貼過來一個清涼的軟物。

是什麼？

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輕吻麼？

還是他五覺錯亂後的錯覺？

俏如來還未來得及細想，只及喟歎一聲，便再一次跌入黑暗。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