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遇鲛传（书素）192F更新番外|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9/9遇鲛传（书素）192F更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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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g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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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23-10-05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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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9樓emoxiaobai于2023-10-04 07:56發表的 : \R[f<K%
无意思撒娇的素素前辈以后要经常被考验了 Yn5a4

没事的，书大够坚定靠得住欧耶。
不过孩子不能总撒娇，还是要送去读书的XD，有兴趣来捧场，已更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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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3)

11樓發表於: 2023-10-05 10: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
因了铺面小，又只得夫妻两个忙碌不过来，所以屈家食谱只做早午两档的生意晚上却不开张。眼见已到末时铺子里的食客们散得也差不多，屈世途收了门板下厨整治自家饭食。

劳碌了一早上实在不想多麻烦，只将和好的面条丢锅中一滚，浇上清澈的汤头出锅撒把葱花便是清香四溢，妻子早在桌上摆开了几碟小菜，夫妻两个正要进食，门外却传来敲门之声。

屈世途放下碗擦了擦手，笑道：“不巧了，今儿可都卖完了。”他原本以为是哪个食客要来吃饭，开门正要打发人走，却见门外步怀真带着个白衣少年微笑着朝他颔首示意，那少年乌发雪肤，眉目生光，对着他笑盈盈的摆摆手：“阿屈，我好想你。”却正是已经掩去鲛人形貌的素还真。

屈世途大喜望外，连声招呼着将二人迎进屋来，他素来知道这小鲛嘴馋，反正自己夫妻也没进嘴，端起自己的碗便递给素还真嘴上却不饶人：“想不想我不知道，想我做的吃食是真的吧？。”总之不能让上门的客人饿着肚子，反正各色材料灶下还有，他再去现成煮两份就是。

素还真确实馋他的手艺馋了许久，闻得面条清香扑鼻，接过碗也不客气，顽皮一笑便开吃。步怀真微微一笑也接过青衣递来的碗对二人道了声多谢。这时屈世途突然想起这面条看着清淡，但浇的汤头却是那鸡汤和着菌子竹笋吊的鲜汤，步怀真真身一页书却是个高僧怕是不能吃的，赶紧连声道着罪过想要去把碗拿过来，嘴里连忙道：“大师稍等，我夫妻这便去重新给大师做过。”

他想到灶下今日熬煮食材，锅碗瓢盆诸般器具都是沾染了荤腥的，打算这便去将所有器具重新洗刷过开火给步怀真重新做些素斋，莫要害了他破戒修行。

却见步怀真爽朗一笑道：“无妨，这些都是三净之物，食之无碍，不用麻烦你们。”以他本领未入口便知面中有荤汤，只是佛门素有“三净肉”之说，即为“不见，不闻，不疑。”即不见其死于面前，不闻其死前之声，不疑其为己而死，其肉食之无碍。

见屈世途却是心头惶惶，连声道着不麻烦又要来拿他的碗，步怀真哈哈一笑：“如此就好，若是刻意反而不叫结缘倒叫叨扰了，你若再这般客气，莫说我得住嘴，可要连他都吓得不敢进嘴了。”屈世途顺势看去，只见素还真正咬着口面条一脸茫然的望过来不知所措。

素还真平日不吃荤腥也是因为水底不能生火没得热食熟肉吃，又看见岸上人吃鱼唬住了，尤其那次被屈世途泼了一盆作料，以为屈世途要和平日看到做菜前的准备功夫一般，将他尾巴先腌入味再拿去料理，更是吓得胆儿怂。如今身旁有步怀真做靠山好容易没了顾忌畏惧，吃得两口只觉这面条比起平日吃的素面鲜香甘美许多，几乎恨不得埋头在碗里。却不知怎么他突然与步怀真推推拉拉说起这面条步怀真吃不得，他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要放碗不吃又舍不得，只得捧着碗巴巴的看着二人。

这一下倒叫屈世途失笑了，道了声：“如此都依大师、步先生了。”步怀真笑了一笑，挑起一筷子放进自己嘴里示意素还真放心开吃，莫说他本就行事风格不拘小节，单说这世上本就不是个个都做和尚，家境也各有不同。他不曾自己主动买荤食，也并非刻意选着饭点上门讨要，屈家夫妻事前不知他要来不曾刻意准备荤菜，那么自然应该客随主便主人家有什么便吃什么。

斋僧布施本意就是该叫各人量力而行之举，若是为了自己守戒反倒挑三拣四，折腾得屈氏夫妇这样的普通人家为了给自己准备口所谓的清净素斋大肆辛劳，岂不是反而着相本末倒置？那哪里还叫斋僧结缘？结的倒叫恶缘了。只消自己平日不主动进食荤腥，守住本心便可。

屈氏夫妇知道他身份了得后本是对他敬重中带了畏惧之心，以为是个庙中高台上泥塑石雕般的威严佛陀，此刻见他做派随和态度亲切且毫无架子，对他的敬畏之心也顿时打消不少倒是更觉亲近，自去灶下重新做了两碗与他们同食，席间交代起已将那道士师兄弟送到镇上医馆性命无碍之事，步怀真淡淡嗯了一声，压根未将那等杂碎放在心上。

如此吃完面条，青衣拿了些糕点逗素还真，那些槽子糕是屈世途做给爱妻的零嘴，油润甘美入口即化，素还真立时双眼发亮捧着匣子继续朝肚里溜缝。屈世途问起步怀真有何打算。步怀真听出他语中暗含的忐忑之意，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以术法掩去他异能，他此刻已再无泣珠之能。”说完微微一指正在一旁吃槽子糕的素还真，屈世途这才发现他额间双眉处多出一点朱红之色来，更趁得他眉目生动，形貌更近似普通人类少年。

“我已经先去镇子上租一套马车带他上路，不过你为他之事诸般奔走筹谋，无论如何总该来告知你一声叫你放心才好。”

若他单身上路自然有乘云踏风的手段，只是素还真目前除了一身天然灵力外并不通半分术法，所以要远行倒是只能靠马车。只是知道他一直放心不下素还真之事，所以离开之前带着素还真来同他们特意告辞也是做个交代叫他此后不必再操心此事安生度日。

屈世途不料他有此一说，立时楞了楞道：“步先生这便要带他走？”他暗中操心素还真被人算计操心了数月，如今方见他安全无虞，却转瞬听得他就要离开，一时心中生出许多不舍之情。

素还真往日虽然在他家白吃不少，但他言语乖巧模样讨喜，平时生意不忙时常与他谈天说地十分投契，心头也拿他当个晚辈小友颇有亲近之意，不意他这便要随步怀真而去。当下心头不觉生出一分冲动，想要脱口而出说声素还真反正现在已经与常人无异，不如便留在自己夫妻身边养着算了。

话未出口忍不住看了素还真一眼，见他坐在窗下乖乖吃点心，午后阳光从他身后的窗子洒下来，衬得他肤光胜雪几乎透明一般，心知这等容色即使当真是个普通人，养在自家这等小门小户家中早晚也是护不住的，不觉心头一沉，语调中带了几分郑重之意道：“如此他便有劳步先生了。”

步怀真洒脱一笑道：“你放心，他如今年纪还小，待得多读书学习，懂的本事多了，自然能自己回来探望你。”

屈世途听得他这话自己与这小鲛竟还有重逢缘分，一时大喜过望正要追问，门外传来哐啷之声，却是有人将他家门板拍得震天介作响：“屈世途，屈世途是我，快开门。”

听得这声音屈世途一脸无奈，苦笑着去打开门，却见一个少年兴冲冲的进得门来。那少年通身绫罗气派非凡，五官也十分俊朗端正看着一副富贵气象，只一头乱糟糟的黄头发支支棱棱看着倒似个活脱脱的泼猴儿。

那少年一眼看见正坐在那里吃糕点的素还真，先是一愣，然后嘴角一张大咧咧走上去：“你没事啦？你可还记得我？”

素还真看了他一眼，亦是喜上眉梢道：“是你？就是你帮我找来的前辈，多谢你了。”来人却正是当日那混乱中被他救下的齐公子。

他原是镇子上出名的纨绔少年，整日里跑马打猎，上房揭瓦的诸般淘气，只是心肠委实不坏，当日因他贪玩猎了野猪搞出一场天大乱子来，他醒来后却也记得被个鲛人在混乱中所救的恩情，养好伤后便到屈世途铺子中打听那鲛人之事，却意外知道那鲛人后来被那道士师兄弟盯上只怕要惹来大祸，才想法子找了层层关系寻到一页书帮忙，原意是求他保住鲛人性命便罢。

只是他本就是个贪玩的性子，一来有救命之情，二来少年人晓得这等精怪之事哪有不好奇上心的？眼见事情托出去后没个音信，可把他急的同心头踢翻了老君的炼丹炉一般，三天两头的到屈世途铺子里来问问他可知道什么发展，不意今日却见得了素还真好生生坐在面前，一时欢喜不胜，毫不见外的拉把椅子坐下同素还真聊了起来。

素还真听一页书说过事情始末，晓得他为自己之事出力不少，心头也很承他的情，两人一见如故攀谈得十分投契互通了姓名，才晓得那少年本姓齐，名天变。

齐天变平日里因为太过淘气，同龄人多不与他来玩，他却从不反思自我，倒是嫌那些人无趣。是以身边多是些团伙伴当之流，如今识得素还真，又是喜他人物漂亮，又是念着救命之情对他说话倒是十分客气，素还真又是个不谙世事的性子，这两个一个水底呆头鱼，一个地上憨霸王，居然不一会便聊得热火朝天，倒将步怀真同屈氏夫妇忘了个精光。

听得素还真说起这是第一次放心上岸游玩，齐天变立时便将胸脯拍的作响，满口道：“你放心，若论到玩我最是拿手，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见世面去。”

屈世途知道这小混蛋平日里多有些不着调，倒担心他拉着素还真去了什么看不住的地方，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阻止，却见素还真双眼发亮道：“那你可以带我去听书吗？我上次刚听到一半的白蛇传，想知道许仙到底有没有被剃光头。”

他上次上岸时只是偶然在茶馆边听了半截的白蛇传，刚听到许仙被抓进金山寺要按了剃光头，后来便出了那事再不敢上岸，心头一直操心那许仙有没有真被剃成个秃头，若剃成个秃头那白娘子还肯不肯要这相公。

一旁青衣听得掩口轻笑，她素来无事也爱同屈世途去听个说书解闷，晓得那些说书人说书讲古，要的便是个本子新鲜引人入胜，否则便是再好的话本子，翻来倒去的说个一两个月，那台下的书座儿只怕早就喝了倒彩，哪里还能吃那碗饭呢？白蛇传本就不是什么大戏，撑死了也就两三场，这几个月前的故事哪里还有没说完的呢？

素还真听得她这么说不觉露出失望神色，齐天变好容易得了这么个投契的好友，当下只满不在乎的道：“还以为多大个事儿，你放心，咱们去酒楼里开个单间，单叫个说书先生上来与你说这故事不就好了。”

素还真听得这话，立时双眼放光般看着步怀真，步怀真也知齐天变心性纯真不必提防，微微一笑点头同意。

一行人果然去了镇子上最大的酒楼，齐天变说明来意叫了个最大的雅座，酒楼里的活计招呼这少爷乃是惯熟，不待他吩咐便捡着各色时鲜果子上了几碟，因了有青衣这个女眷在，又体贴的架了屏风隔绝内外。

此刻伙计去书场里叫的说书先生也已经到了，那说书先生在摆好的案几前正襟坐下，掏出扇子手帕之物一一摆开，念过定场诗，拍了醒木透了嗓子，方将那一部白蛇传后半段入筋入骨，入情入理，声色并茂的说了个全乎。

因了晓得这是有钱爷们包的单场，这说书先生并不敢和平时里对付穷书座儿一般掺了水兑了汤，光一个断桥借伞就恨不得给掰开揉碎了成八回的拖场次，一通白娘子登门救夫，水漫金山酿下大祸，从此被永镇雷锋塔下，许仙则是剃度出家终身扫塔的故事铺平垫稳，抑扬顿挫的讲完，那着实叫一个语调铿锵，神足气清。

尤其那一把好嗓子，真真是一鸟入林，百鸟压声，虽然是个老掉牙的故事，莫说把青衣这等心软的女流听得珠泪涟涟唏嘘不已，连步怀真这等老道人物也忍不住听进去了一耳朵。

齐天变见叫的这个说书先生下足了功夫给自己挣面子，心头颇快活看着素还真道：“如何，今日听全了可开心了？”

却见素还真面色发白捧着杯茶长长吐口气：“水里的妖怪可真是艰难，辛辛苦苦修炼那么久，不过上岸成个亲，便要被抓去关在雷峰塔那等地方，看着外头西湖那么多水也不能下去游一游，可得多么难过。”

他一个水族出生的，虽然爱在岸上玩耍，但也是需要时常回水里悠游才觉得自在快活，想到那白娘子此后只能看着塔下西湖万顷碧波那般好水，却连下去游一游也做不到，真真是比死还难过，就算能出来也要待到西湖水干，出来了也没得游。一时联想到自己不免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只觉这岸上对他们水族出生的精怪着实不友好，可是好吃好玩诸般事物又实在太多叫他放不下，一时满心唏嘘为难。

齐天变不意他竟有此一问，挠挠头道：“那白娘子应该是个山里的蛇吧？”他打猎时山中蛇见得极多，白的花的都有，那白娘子若是个水蛇，怎的能住在岸上和许仙开医馆？

素还真摇摇头越发悲切：“你没听清么？那白娘子能施法招来巨浪水漫了金山，这等本事，必然是在水里修炼出来的，不然驱使浪潮不能这般得心应手，所以她必然是条水蛇。”

他这一杠齐天变可就要不服了，一拍桌子道：“这就是你见识浅薄了，你听我与你说，这翻江倒海乃是做神仙妖怪都必然要会的法术，你看什么哪吒杨戬，孙悟空牛魔王，哪个不会搬山填海的本事？”

素还真深觉他一个水族的尊严被不当回事，齐天变他一个人还能比自己这个水里的鲛懂得多？立时回嘴道：“那照你这么说，怎么行云布雨的活计全都交给龙王这等水族做？不找那孙猴子来？”

齐天变平时最是喜欢孙悟空不过，有人背地里说他性子像猴儿他非但不以为忤还暗中窃喜，听他这么一说立时急了眼：“那是因为大圣要保唐僧西天取经，没空管这些到处行云布雨的事情，自然才交给四海龙王去做。”

素还真扁扁嘴：“他没保唐僧取经之前不也是龙王这些水族在做么？总之，招浪翻江这等本事必然是水族做得最得心应手，那白娘子肯定是个水蛇。”

齐天变犹自不服气，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回嘴，猛地一拍桌子扭头看向那说书先生吼道：“你来评评理！那白娘子到底是个水里的蛇还是个山里的蛇？”

那说书先生几乎已是楞在当场，他们吃开口饭的在故事里埋扣子拿人腮帮子是家常本事，最擅长的便是就坡下驴看人下菜碟。原本看着这一群人听得入神，只待看他们后续反应，或是青衣那等心慈温和的女眷感叹天不得叫有情人白头，或是屈世途那等老好人叹息白娘子一生不得与家人团聚着实可怜，便立时能接了话茬，将白娘子之子乃是文曲星下凡，高中状元回乡拜塔，终究感动得上天开眼，将白娘子放出塔与家人团聚的后续再说上一回再讨个满堂彩，今日必能拿双份赏钱。

却未料这两个活宝能把话题歪到这等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一时哑口无言，见得齐天变凶霸霸的连声催促，直叫他说清楚那白娘子到底是个哪里的蛇，他们这等走江湖的手艺人深知第一等要紧便是不能得罪客人，眼见这两位小爷各执己见不觉斟酌了好一会功夫方道：“她、她约莫是个两栖的蛇吧。”

步怀真三人再也撑持不住，伏在桌上放声大笑，齐天变与素还真想想蛇似乎也确实能游水能爬山，他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也便各自觉得算是自己赢了，打赏了那说书先生叫他下去，一群人在雅座里继续闲话。

齐天变兴兴头头推推素还真道：“今天听了书，明日我带你去山里打猎吧，就上次那头野猪，我必然要将它抓回来片了吃肉出那口恶气。”他上次与那野猪结了天大梁子，自此一直不肯放下，闲来无事了便朝山林里跑，想要找到那野猪行踪抓来一雪前耻。

素还真想到那野猪横冲直撞的凶蛮气势，很是怀疑若是再照面也不晓得到底是谁吃谁的肉，不过他也觉得与齐天变脾气很是对味，只可惜知道不能久留，摇摇头道：“不成的，前辈说了明日拿了马车便要带我上路的。”他们去屈家拜访之前，步怀真已经带着他去镇子上的车马行租了一套马车，只是想着该让他同屈氏夫妇告别才没有立即出发而已。

齐天变不意刚与他玩得对脾气就听他说要走，立时发急道：“怎么就要走？好歹多玩一阵子啊，你若是没地方去便来我家，你救过我的命，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素还真看着他颇唏嘘的叹口气：“你连我都打不过，我还是跟着前辈比较安全。”他只是不谙世事并非呆傻，经历诸般事后也深知自己容易遭人觊觎惹祸，这次敢上岸全靠步怀真本事高明能护得住他而已。何况跟着步怀真能到处吃到处玩，也比就在镇子上一个地方有趣多了。

齐天变想想也是，又听他说得可以去到处吃到处玩也是心动，看向步怀真道：“大和尚，你这般厉害要不把我也带上吧。”

步怀真心头忍不住想着我一个和尚身边已经带了个水妖，若再带上你这泼猴，你不若干脆去把那只跟你有仇的野猪叫上一起上路，咱们刚听完白蛇传，立刻凑完队伍现成唱本西游记得了。只他终究人前端庄，喝口茶轻描淡写的道：“你要一道来也无妨，只是我要先送他去念书的，学堂都找好了。”

若说齐天变此生最大之敌，那野猪不过能排第二，书本却是能排第一。平日里单是路过学堂听着里头传来的之乎者也之声便恨不得捂了耳朵飞奔而去，此刻听说步怀真居然要将刚认识的至交好友送去念书，立时悲从中来。只觉他这一去便是水深火热，刀山火海无异了。

一时心生无限悲悯，拍拍素还真手道：“你听我说，那学堂实在是个无趣得紧的地方，你莫要去了，还是同我在一起的好。实在不行我便以身相许，照顾你一世吃喝玩乐罢了。”

他不爱读书但是倒很爱听话本，话本里不论狐妖花精，才子佳人，若是被人救了性命，都必然是要以身相许的，素还真生得颇入眼，最难得性子对他胃口，大不了自己以身相许报答他救命之恩便是了。

步怀真听得暗暗一惊，担心素还真可别顺口接话徒自惹下孽缘为将来埋下什么因果，刚要出口阻止，却见素还真满面唏嘘的摇摇头道：“不成的，我们两个一个是妖，一个是人。你若是要以身相许我会被前辈抓去关在塔里，你也会被拉去剃成光头扫塔的。”

他话音方落，旁边青衣同着屈世途已经双双喷了茶，步怀真修为高深，好歹还能端着风范，虽然几乎不曾将手里那白瓷茶盏捏碎，但好歹勉强将到了嘴边的茶给咽了回去，保住了自己那点人前威仪。

素还真却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大惊小怪，刚刚听的白蛇传可不就是白娘子为着报恩以身相许惹出来的祸端吗？这等血泪教训怎么能立时抛诸脑后？虽说与齐天变一道吃喝玩乐很是有趣，但叫他下半辈子被关在塔里孤零零不见天日他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的。

齐天变倒没想到此中关节，素还真再是对他胃口，叫他去剃头出家扫塔，没得肉吃没得酒喝那也是不肯的。当下看着步怀真迟疑道：“大和尚，你家里有塔吗？”

步怀真刚本能的摇摇头：“云渡山无塔。”却见面前二人双眼立时同时发亮，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法海的活计兼了得了，气定神闲的吐出下半句：“但是修一座还是很快的。”

齐天变与素还真对望一眼，长叹一声都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这两个活宝虽然此刻完全搞不清楚结拜与拜堂两回事有什么分别，但是能有机会做一次话本里的主角，却似乎也很是有趣，结果那点做故事话本主角的小火苗还没冒头，便被步怀真一句话轻描淡写掐得连点渣渣都不剩。

只他二人都是心性澄明无所挂碍，虽然做不了话本主角齐天变却也还是觉得这个朋友十分对味，拉拉他袖子道：“那趁还有时间，我带你到处去吃玩去罢。”

这却对了素还真胃口，回眸眼见步怀真含笑点头，立时欢呼一声，与齐天变挽着手跳着出了酒楼，三人望着那两个少年蹦蹦跳跳的身影，都不觉莞尔。

次日清早镇外官道上。

素还真同着齐天变拉着对方泪眼相看，一个口呼“素兄！”一个口称“齐弟。”殷殷话别。

这边齐天变双目含泪道：“素兄此去，务必多多保重，有空记得来封书信，好叫我放心。”

那厢素还真热泪盈眶道：“齐弟放心，待得为兄习得本领，必然归来与贤弟重聚，贤弟静待我归期便是。”

旁边步怀真接过屈世途递的装满点心的包袱放在马车上默默叹口气，心说得了，从白蛇传到西游记这是到了三国了，瞧这恨不得撮土为香纳头便拜的架势，估计昨日刚听完桃园三结义。

还是赶紧上路吧莫要再耽搁，如今只听到三国还好，若是多待几日听到了水浒，只怕开口便得是“兄长莫说是水中王了，便是那海王也做得。不如我们这便杀上那云渡山，砍了那厮贼和尚人头。”那却如何是好？

那么自己到时候到底是揍呢，还是揍呢，还是揍呢？

但见步怀真自怀中掏出三枚珍珠分别递于三人，三枚珍珠都有鸽卵大小，盈盈生晕美不胜收，只用细细的金线打了孔穿过做链子。见得三人要推辞正色道：“此珠是他心意你们不必推却，珠中蕴含灵力极温润丰沛，虽不至于让人延年益寿，但足可叫你们身轻体健杂病不侵。”

他虽然以术法掩去素还真泣泪之能，但离开贝壳屋时素还真舍不得还是将墙壁上那一面珍珠全抠下来带走了，那些珠子都是他平日里千挑万选出来的，无论形状色泽还是内中灵气都完美无瑕，可算得稀世奇珍。

步怀真为人思虑细致，也知道这三人并非贪图富贵。便用这法子可以叫他们贴身佩戴，平日藏在衣物中不容易显露行藏，就算真的落在旁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一颗珍珠的事无甚要紧，如此回报他们对素还真的一片爱护照拂之情。

见得三人终不推辞收了明珠，步怀真当下抬手唤过素还真上车，素还真依依不舍的从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与他们挥手作别，看着屈世途安抚道：“阿屈你们放心，我定然好好学本领，以后如前辈一般挣下个大大的家业，到时候你来给我做管家，我养你一辈子。”

屈世途夫妻本是满腹离愁思绪，却被他这一句天真言语逗得只发笑，屈世途擦擦眼角泪光笑骂了句：“你先注意自己别被人烤了吃吧。”这笨蛋鱼也不盼着自己点好的，让他白吃这么许久便算了，还盘算着叫自己以后给他做管家？到时肯定一分钱工资不发还得自己倒贴，他想得倒美。

素还真哈哈一笑又同齐天变挥挥手道：“我回头念了学堂有空便来看你，还同你一道去听书啊。”眼见齐天变连连点头道好，步怀真苦笑一声坐上车架扬鞭启程。一时但见烟尘纷纷，不一会便已经消失在三人依依不舍的视线中了。

他租的乃是车马行中最好的一架双头马车，拉车的是一对高大的棕马，车厢里四壁悬着厚布铺着地毯。素还真双腿本是他暂时以术法稳定形态，虽然不会再如往日一般因为一点小小的水迹便显出原形，但素还真还在习惯阶段，昨日与齐天变疯玩了一日这会双腿早就发酸不止，乖乖坐在车厢里趴了一会又觉得气闷，打开车门坐到步怀真身边与他闲聊。

步怀真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不过就这么一次坐马车，以后你学会怎么用自身灵力了，我便可以带你乘风而行，实在不行我还养了只大鹏金翅鸟叫做阳翼，这次没有带它出来留在云渡山，回头让它背着你飞，你一定喜欢得紧。”

他这次出来因为要掩藏行踪所以没有带上大鹏鸟，回程这小鱼又暂时走不得远路，便索性租了个马车慢行，顺便一路带素还真吃吃玩玩，他许久未曾体验过这般悠闲滋味，一时想来也觉得很是有趣。

素还真果然听得双眼发亮连连点头，又好奇的追问道：“前辈，你说要送我去念学堂，是真的吗？真有学堂肯收我？”

步怀真心知他担心何事，微笑安抚道：“你放心，那学堂中都是同你一般的异类，你不用隐藏什么。”

世上本就多有异类，如他这般的人类非凡者也多，两者阵营交好时有，冲突也时有。不过因了他为人公正，遇事只问对错从不以异类或者人类身份区别对待，是以两边对他都十分崇敬，当然，态度不好的他也不介意教到好就是了……

他虽然一身本领，但素还真将来要立身行世最好还是能靠他自己，不能只一味仰赖自己庇护照顾，否则纵然将这小鲛带出那片水域，反而困在云渡山那方寸之地有何意义？

正好半斗坪书院本届开课时日将近，这书院素来收的都是异类学子，倒不如让素还真先去那书院中接受最初的系统教育，等到开蒙完毕，更加高深的术法武学再由自己亲自传授。

他一番苦心为素还真筹谋周到，更知道那半斗坪书院因为收的都是异类学子十分耗心费血，因此每一届学生都不过寥寥数人。他担心自己仓促塞人半斗坪那边没有名额，刻意表示只要能收下素还真，那么自己会抽空亲去书院授课教习，几乎不曾将山长八趾麒麟欢喜疯了。连忙表示莫说收人，便是叫他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素还真也心甘情愿。

素还真听得他这么说，方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对那即将到来的学堂生活生出无比向往，眨眨眼道：“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同学。”言罢又歪歪头看着步怀真道：“前辈竟要送我去读书，怎么又会耽搁时间专门送我来见阿屈他们？”

步怀真知他通透也不隐瞒，笑道：“你很喜欢他们吧？”

见得素还真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他们都对我很好，我当然喜欢他们。”

步怀真柔声道：“你以后便会懂得，这世上不是只有他们那样喜欢你的好人，也会有很多人不喜欢你，甚至想害你。我只希望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形形色色的各种面貌，都能记得他们带给你的这份最初的好，惟愿这份暖意能助你在这红尘中护住本真，纵历遍千劫依旧永不忘本心。”

素还真呆了呆似乎是在回味他话中深意，只是想来想去现在的他却还是一知半解也就懒得再想。此时马车行的正平顺，素还真倚在他身边在这微微的颠簸摇晃中有些犯困，索性便将脑袋靠在他肩头上犯困，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反正我心里知道，这世上总是前辈对我最好。”

步怀真见得他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一点一点睡去的模样不觉一笑，索性将马车速度放的更慢些叫他睡得安心，目中光芒温暖。

人皆说你容色殊绝足可灭国倾邦，当拱壁以藏不可出半点差错。我却惟愿叫世人知你胸中自有豪气沟壑，坚韧良善。

我愿扶你以心为翼驰骋天下，蹈浪乘云直上九霄，总有一日与我并肩而立，看遍这世间红尘苦海，依旧能笑得如此刻般坦荡自在，不悔此身涉足一场万丈红尘。

PS：小孩子再可爱，还是要送去读书经历一下社会的毒打的XD
不然长不大啊（臭屁脸）
猜猜同学们都有谁XD
顺便让书大感受一下辅导小孩子做作业的痛苦哈哈哈哈

頂端

胤雪

舊地不見熟悉客，今時只餘夢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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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23-10-05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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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碗麵食雖然樸實，不過光看文字描述我就想來一碗了(流口水)
光是雞湯跟蔥花就覺得超級香啊。
碰巧上門的步懷真和小鮫素肯定也是這麼覺得U////U

後面這一大段關於吃素這回事簡直是說進我心坎裡QAQ
最近就因為這件事情跟家裡某人有些不愉快UU
總之關於吃食人本來宗教在發源地時期時也是隨緣隨興啊。
總覺得這件事跟放生一樣，一旦刻意便非本意。

小鮫素真的是很容易讓人生起保護欲跟協助的心思呀。
這不屈伯已經想留下來養了XDDD(我也好想啊~~~~)
奈何小鮫素也很招人惦記(望天)還是放書爹身邊比較安全UU

哈哈哈哈哈哈(拍桌大笑)好一個急中生智的兩棲XDD
好可憐的說書先生XDDD
客人的論點完全不在他意料之中啊~

XDDDD白蛇傳再來便是西遊記嗎?其實也挺不錯的(毆)
前面在看時就覺得素還真應該是把話本內容當真了，果然！
齊天變也真的是夠莽(戳)雖然是聽了話本但其實就沒深解其意XDD
是兩個單純少年XDDD

噗，其實還滿可以演一個遍的那些話本內容(被星星毆飛)
不過看他們倆在那邊素兄齊弟……我想起來的是十八相送啊！(邊想畫面邊笑)

那個態度不好教到好，咳，一頁書老師，用過的都說好(?)~
(眾BOSS，瑟瑟發抖：T^T)

最喜歡的就是他們兩位並肩而立相附扶持，也在彼此的大道上相互成就，
他們一直是在彼此相護相親相敬U/////U

然後輔導小孩課業真的辛苦TAT(來自曾為課後安親班老師的淚水)
希望步懷真不會氣得抓光自己的頭髮(毆)

一方疏雨─相簿相簿更新2022/07/23[竹北遠百]

是否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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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捨

情深不壽，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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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23-10-06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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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变和素素这一段太可爱了XDD
一个赤子之心一个天真懵懂，把结拜当拜堂？？（为什么我脑子里一直在放青城山下白素贞ORZ）
书爸这个法海脑内也很强大，造个雷峰塔又有何难哈哈哈哈
看着这两只活宝估计手也挺痒的XD
这篇里的书爸又温柔又通透，不拘泥荤素，时时教导素素不忘人心真善，守住自我～
书爸对素素的期望值那是真高啊XD（大概每个家长最初都这么雄心勃勃哈哈哈哈）
要养成素素看来还是任重道远～
期待书爸辅导功课XD哈哈哈

角弓玉劍，桃花馬上春衫，猶憶少年俠氣；
癭瓢膽瓶，貝葉齋中夜衲，獨存老去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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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g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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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23-10-08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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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2樓胤雪于2023-10-05 19:38發表的 : syb$%
這碗麵食雖然樸實，不過光看文字描述我就想來一碗了(流口水) bf[l4$3k
光是雞湯跟蔥花就覺得超級香啊。 5KssfI a
碰巧上門的步懷真和小鮫素肯定也是這麼覺得U////U wHQYBYKcd
~\zIb/ #
後面這一大段關於吃素這回事簡直是說進我心坎裡QAQ %F<3_#Y
....... 2XeNE[

啊，我也是很讨厌那种上门化缘非要别人尊重他的饮食习惯，不答应说你欺负他，但是本人完全不考虑他人饮食习惯的人啦。
比如我香菜过敏，你说请我吃饭，吃饭点菜的时候你给我准备一两个没香菜的菜就行了。但是如果全都按你的规矩来点一桌子我进不了嘴的加了香菜的，那么我以后大概就是不会和这个人来往的了。
所谓斋僧布道本身就是个结缘随缘的行为，别人拿什么出来布施都是量力而行，说真话，以古代那个生产力，除非大富大贵还爱折腾的纨绔人家，谁家不是天天穷得吃素没点荤腥？能拿点口粮出来布施都是诚心诚意了。你还非要挑剔做素菜的锅熬了猪油害你破戒啥的，这种和尚修也修不出个大道来的真的。
说书先生表示哪里来的两个活宝大爷？天生的好苗子，下场学说相声得抢我们多少生意啊哈哈哈哈。
十八相送……你觉得就齐猴子那个品味他肯去听梁祝那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白蛇传还是冲着水漫金山打得热闹去听的呢，带小伙伴那肯定是先听三国水浒啥的要多热闹有多热闹的好啊。
也就是没多留几天，多留几天等听完收服红孩儿，就怕这俩活宝不知道要把脑袋歪哪里去了。
回头别书大出趟门，发现素素开口来句|“和尚，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你说书大到时候是揍呢，还是揍呢，还是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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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g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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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23-10-08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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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3樓不捨于2023-10-06 22:09發表的 : fOO[`"'Pq
齐天变和素素这一段太可爱了XDD 5W?r04
一个赤子之心一个天真懵懂，把结拜当拜堂？？（为什么我脑子里一直在放青城山下白素贞ORZ） =[^_x+x hE
书爸这个法海脑内也很强大，造个雷峰塔又有何难哈哈哈哈 VW9BQs2w
看着这两只活宝估计手也挺痒的XD O.P:~
这篇里的书爸又温柔又通透，不拘泥荤素，时时教导素素不忘人心真善，守住自我～ {I"d"'h
....... TM$`J

青城山下白素贞，水里生来山里长是吗？
白娘子：谢谢勿cue，不要串台了喂喂。
他两剧里就蛮好玩的啊，小猴子每次被素素欺负了都欢天喜地的继续凑上去接下一波，素素不带他打架还要郁闷得蹲墙角画圈圈呢哈哈哈。
书大表示确实挺手痒的，所以不是不敢留了嘛，再留下去谁知道能听出什么脑洞来捂脸。
书大对素素的期望肯定高嘛，无论是养成还是亲情，他都是希望素素能够最后靠自己站在这世上一路走到底不是。我觉得书大本人的性格也应该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本人再强大再厉害，他也希望他只是帮助素素成长而不是限制他的命运。
所以让小鲛人继续快乐的再长长吧，等他再懂事点，再考虑他和书大走向的问题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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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g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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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23-10-16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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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论及这八趾麒麟，无论在异界还是人族都是一号人物。他虽是人类，却胸有大才，年轻时也曾周游天下，见过不少异类心性懵懂不知控制异能，走上歧途者有之，被有心人利用为恶者有之，不失本心者亦有之。因此索性建了这半斗坪书院专门教授有心向学的异类学子，不过异类中启灵智者本来数量寥寥，因此每年入院的学子也是不多。

今年也就童蒙班四个，其中校医慕少艾家里就占了两个名额，一只白文鸟一只黄狸猫，还有一只粉色小兔子同着一只小狐。童蒙班的孩子都是还不能完全化成人形的异类，须知这半大的孩子本就是精力旺盛狗都嫌的年纪，何况还是些半人半兽的异类？所以他们与其说是来上学倒不如说是托管，每天也就是慕少艾带着吃吃玩玩练练控制形体，等着能完全掌控化形了再升入少年班正式读书学武。

重点是八趾麒麟自己带的少年班，今年加上素还真一共四个学生，一页书事前了解了一下入学者身份，确定几个孩子没有素还真的天敌族类方彻底放心，他一路带着素还真吃吃玩玩，待得掐着开学时间带了自家小鱼来到半斗坪书院报道，亲身送了素还真入学时，山长八趾麒麟至山门处亲迎不敢怠慢。

一页书与八趾麒麟见过礼，叫了素还真过来拜见，八趾麒麟见他目光灵动，更难得是一副好颜色却无半分轻浮之相，心头已是生喜。他原本只是碍于一页书面子不好驳回，更知道一页书出口一诺千金，即便他只是偶然得闲授课，于书院中的孩子们已是毕生难得的大机缘，想着即便素还真哪怕愚笨驽钝些，自己也不过就是多费心便是，只这一照面便知这是个聪颖灵慧的好苗子，这却就是意外之喜了。

当下叫过已经入学的一对儿少年与一页书素还真相见，分别与他们介绍，那个黑袍十五六模样的叫谈无欲，另一个约莫十四五的褐衣少年叫做无忌天子。

一页书打量了一下四周道：“不是说四位同学么？”

八趾麒麟笑笑：“那孩子住得远，这也是第一次入学出远门，他坚持非要自己独自飞来，可能还要晚个两三天。”估摸着刚掐着开学的前后点到书院。

一页书听得一笑道：“听来倒是个很有趣的孩子。”他知道自己所习对于这几个孩子来说目前还太过高深，因此与八趾麒麟商议待得他们有一定根基后自己再来书院授课，两个大人正说话时，那个叫谈无欲的少年却垂着个脸儿，抬抬下巴对着素还真道：“你便是素还真？来叫师兄。”

素还真见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模样，一身黑衣，面目清瘦俊美，一对凤眼线条分明，本来极好的相貌偏生因了眉目中那一分桀骜之气显得颇有些不可亲近起来。他性子虽好，但仗着一页书在身旁也不怕谁，再看那少年对自己隐隐有些不客气，也就多少有点不服气看着一页书道：“前辈前辈，不是应该按年龄序齿排班么？”

一页书心里虽然觉得不过是小孩子置气的小事不想插嘴，但隐约也感觉到那叫谈无欲的少年对素还真有些明显的敌意，心头也有些不解，顺着他的话头道了句：“没错。”

谁料他不说话则已，他这一说话，那谈无欲面上神情更是愤愤道：“明明是我先来的，自然该我是师兄！”

听得他这么说一页书也有些不悦，心说若是自己来晚了已经开学行过拜师礼，素还真后入门做师弟也是应当应分。可谈无欲不过就是先来书院早两天，今年还未正式开学也未对山长行过拜师礼，按照礼数本就该开学礼后八趾麒麟正式授课收徒，再按照年岁给几个孩子排序，这孩子怎么好像冲着素还真找茬似的？

八趾麒麟原本心说几个小孩子同窗学习何必那么较真？横竖都差不了多少，按入门先后还是按年龄排位次都行，不过同一页书讲理容易还是同谈无欲讲理容易些这个问题他自然也是分得清的。听得他这么一说也就顺口接嘴道：“是极，素还真这孩子便是大师兄了，来来来，我与你介绍，这是你二师弟谈无欲，那个是你三师弟无忌天子。”

谈无欲未料这山长见风使舵动作如此之快，立时气得跳脚吼道：“不管！就是我先入门的，他就该做三师弟！”说完推推旁边的无忌天子意欲拉人下水：“你说是不是？”

却见无忌天子似乎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看看他，再看看旁边站在一页书旁边的素还真，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却清晰无比的道了声：“大师兄好。”再看看谈无欲道：“二师兄好。”

横竖再争自己都是做师弟的命，二师弟还是三师弟有什么区别？他们这一族最擅长的可就是守成持重，稳健沉静，他才不要卷到这么无聊的是非中去呢。

没料到从上到下没一个给自己帮腔的，谈无欲气得“哼”了一声，身形一卷化作一只黑猫形状的小兽。但见那小兽通体如墨乌黑光亮双目金黄，唯有脖子处一圈白色鬃毛浓密厚重，一条长尾也是雪白蓬松。化作原形的谈无欲平地跃了几跃，纵上旁边的桐树枝头跳到书院墙头上，一道残影样跑开了。

一页书微微吃了一惊看着八趾麒麟道：“吾听说他们那一族脾气出名的温和来着。”怎么这孩子脾性这般大？

八趾麒麟多少知道点就里，只是不好与一页书明说，也有心借此磨磨谈无欲那性子，只笑笑道：“梵天不知，他是他们那一族近年少有的天才，天生灵力卓绝，所以族里寄予厚望十分看重，想是因了如此养得骄纵了些，梵天不必介怀。”

一页书也知道他们那一族本性出不了太大的乱子，当下却见一边的素还真拉拉他衣袖：“前辈前辈，我可以去找师弟玩么？”

他转头看素还真挽着他衣袖，脸却看着谈无欲离去的方向，一脸好奇期待的模样，微微一笑道：“自然可以。”

素还真立时一声欢呼，飞奔着跑去找谈无欲去了，一页书和八趾麒麟相视一笑，都觉得果然是孩子脾气，前一刻还针锋相对，下一刻就巴不得一起笑闹玩耍成一块。

眼见素还真对书院生活适应良好，一页书也就与八趾麒麟告辞离去，抽身时习惯性想要叫素还真过来嘱咐几句，却见那孩子已经跑得没影，一时失笑，心中叹了句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呆头鱼，便自乘风去了。

此刻谈无欲正化作真身气鼓鼓的团做一团卧在书院的一颗矮松松枝上，爪下使力将那松枝挠得毕剥作响，一身油亮乌黑的短毛炸得蓬松直立，远看同着个大号黑蒲公英也似。

那条死鱼烂鱼臭鱼！他谈无欲此生与他不共戴天！

他本是族中百年难见的天才，自幼修习术法极为出色，族中长老们本来此前就在商议，待得他此次来了半斗坪书院学习个两年有所小成，便请托人情叫他拜到云渡山门下。好生学得一身本领，也算不负他这一身天赋禀异。

一页书学究天人文武双全，最难得秉性刚直从不以异族人类区分看待，在他这样的少年人心中，早就看得如天神一般憧憬不已，得知自己居然有机会拜入他门墙，暗中欢喜得好几夜不能合眼。结果一转头长老们却得到消息，说一页书突然在身边养了个孩子，而且对那孩子十分宠爱，为了让那孩子顺利读书，居然肯抽空去半斗坪书院做教习，看这宠爱的劲儿，那孩子将来最少一个亲传弟子的身份是跑不了的。

不过这一来想必一页书再也无余裕多教养一个孩子，谈无欲拜师之事只好作罢。好在此事只是族中人暗暗计划并没正式托请，倒也不至于生出什么尴尬，而且一页书肯为那孩子去半斗坪书院做教习本就是谈无欲的缘法，因此族中照旧按了原定计划，欢欢喜喜的送了他来书院入学，还特特叮嘱他务必要与素还真打好关系，在一页书那边得个青眼也是好的。

却不知谈无欲几乎不曾气死。

他本就是少年天骄，从来倍受族人宠爱，原本满心期待着有一日能拜入天下第一人门墙扬眉吐气，却转头被个素还真凭空打乱计划。族人还要劝他多与素还真交好，他嘴上唯唯，憋着劲儿最早赶到书院，却打的就是要抢先入门做大师兄，以后好处处踩素还真一头的主意。若被族中长老们知道他心思，只怕能被这小子气得一个倒仰。

却没料到那狡猾的鲛人不光抢了自己梦想中的师傅，连个师兄的名头都要一并抢了去。他连这点小心思都没能得逞，一时想到那鲛人奸诈，山长怕事，师弟油滑。便连自己心头一直当个大英雄，未来师傅的一页书也是个仗势欺人的坏人，只觉自己这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爪下越发用力，只恨不得将那松枝当做那鲛人的鱼尾挠成一截刨花。

他委屈，他心里苦，但他不说！他只想拆家！

他这边稀里哗啦的抓着那松枝挠得正起劲，突然听得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师弟，我来找你玩好不好。”一转头便见那鲛人仰着脸儿站在树下笑眯眯对着自己。

谈无欲看见他火气更盛，哼了一声道：“谁要你来卖乖？”他们这一族虽然都是出名的好脾气，只他可不是族里那些妖艳贱货，绝不是叫人随随便便两三句好听话就哄得转变了立场的，更别说是这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臭鱼，不挠花他的脸已经是自己大人大量，谁要同他玩？

当下纵身便从松枝上跃下打算离开，还未落地已被素还真伸手抱在怀里，更是胆大包天的抚伸手摸着他脖颈间那圈漂亮浓密的白色鬃毛。

这这这！这臭鱼好大胆子？

谈无欲刚要炸毛一爪子朝他脸上拍过去，却见素还真喜笑颜开的赞道：“师弟，你真好看。”

算这死鱼还有点眼光，他可是他们族里这一辈最俊的后生。

谈无欲高傲的抬抬头，享受着素还真手掌温柔的抚过头顶的感觉，在他袖口扫过鼻尖的时候，被其中一股酸甜气味吸引着抽了抽鼻子。

素还真发现到他这个动作，从袖中拿出荷包里兜的蜜煎樱桃送到他嘴边：“师弟你喜欢这个么？”这还是他告别的时候屈世途做给他的小零嘴，他都一直没舍得吃完，不过他性子从不小气，凡是所有只要看得顺眼的都愿意与其分享。

谈无欲张口咬了一颗，只觉满口酸甜甘美，一时咪起眼睛“留留”的叫了几声，觉得这鲛人虽然可恨，倒着实很有眼力劲，抬眼看他喜笑颜开的将自己抱在怀里轻轻抚摸时一双明光栩栩的剔透眸子望着自己，嗯，眼睛倒也生的不错……

他被哄得开心，决定暂时将这鲛人从不共戴天的名单上暂时放出来观察后效。这时素还真忍不住摸了一把他那厚重浓密的白色围脖，只觉舒服得恨不得将脸埋进去滚上一滚，一时喜笑颜开衷心道：“师弟，我可真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了。”

真是的，看不出这个鲛人倒是这么实诚，自己生的确实好看，但他也不用这么翻来覆去的一直说吧？说得好像自己除了好看之外，就没有什么天纵英才聪明绝顶玉树临风大度容人的优点了似的。

素还真想起以前湖边住着几只山猫也很漂亮，只是都凶得很，有时候生了小崽子带着在湖边喝水，他看着那些小崽子毛茸茸圆嘟嘟的满地滚来滚去十分可爱，十分眼馋想凑近去摸摸，每次还认真抓了小鱼去喂猫，结果那几只大山猫坏得很，小鱼吃了却一转头冲他龇牙咧嘴。吓得他抱着尾巴缩回水里不敢冒头，心里惦记那几只小山猫的手感了许久，如今终于可算是圆梦了。

呜呜，还是师弟好，虽然嘴上凶了些，可是吃了自己的果子都要乖乖给自己摸。嗯，不过说起来，猫猫能吃蜜饯果子这种东西么？但他想想师弟是个修炼成人的猫妖，那么自然不同别的猫猫，应该是没什么忌口的吧。

他这么想来再无顾忌，手上继续拿蜜煎樱桃一颗颗喂给谈无欲，觉得师弟无论模样还是毛发质感，都比那几只山猫不知道漂亮了多少倍，摸起来的时候心情那叫一个好，他一边轻轻抚摸着那身油亮顺滑的黑色皮毛，视线落在谈无欲那条白色尾巴上，那尾巴蓬松漂亮，此刻随他抚摸十分惬意的微微摆动，仿佛一朵饱满柔软的白云一般。

那手感一定超好，只是猫猫好像都不许人随便摸尾巴的。他以前上岸玩，看到一只大橘猫晒太阳晒得暖呼呼的趁它打盹去摸了几把，结果刚摸到尾巴猫就跑了。

谈无欲把那一荷包满满的蜜煎樱桃吃完，觉得这鲛人伺候得甚是满意。得意的抖抖尾巴正打算给这鲛人再提提待遇，恩赐他一个跟班身份。却听得素还真认真的道：“师弟，你让我养你好不好？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绝对不会对你半点不好。”

猫猫不给人乱摸尾巴，但是养猫的人可以摸吧？

谈无欲脚下一个打滑差点便从他怀里摔到地下去跌个马趴。

这鲛人是不是也太直白了些？说来也怪自己生的着实是玉树临风俊美倜傥风流潇洒了些，不过第一次见面，自己想起来似乎还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居然还让他对自己一见钟情情根深种开口就要提亲？

须知他们这一族虽然也是个出名好脾气的神兽，但却都是十分忠贞的性子，择定了另一半都是忠贞不渝相守一生的，所以婚姻之事都十分慎重，他纵然喜欢自己喜欢得不行，那也不能这么一张嘴就要同自己在一起一辈子啊！

眼见素还真连声追问，谈无欲当下只觉得一张脸烧得滚烫，好在脸上黑毛盖着看不出来，怔怔道：“这、这事至少要先禀明长辈吧？”

那就算这鲛人再喜欢自己，难道不应该要同着话本子里一般先同窗之谊，窗下折枝，展卷夜话，朝夕相对走完流程之后，待他高兴了再回去禀明两边长辈，才能给他个答复啊？哪有人刚提亲就要答复的？

素还真一时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眼下还要同着一页书在一起住，还不晓得一页书喜不喜欢猫猫，自然该先征求一页书的意见，立时喜笑颜开，抱着谈无欲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还是师弟你想得周到，对对对，我这就去禀明前辈。”

立时松开谈无欲，飞一样去给一页书写信了。

看着他欢天喜地雀跃奔去的身影，谈无欲一时楞住了。

这鲛人真是，哎，喜欢自己喜欢得不行了吧？居然这么一刻都等不得便要去禀明一页书？他一时心生唏嘘，迎风抖抖尾巴，只觉自己真真是个蓝颜祸水，刚刚入学便无端端惹下了一桩情债，着实是罪过不轻。

且说一页书刚回了云渡山，不过傍晚时分，便见着一只纸鹤悠悠震翼，从天边飞落手中摊开双翅化作一封信笺，正是他事先教给素还真传信用的术法。

算算不过自己前脚刚离开，那孩子的信便跟着寄出来了，果然是个孩子脾性，一会不见便惦念着。他这般想着，只觉心头温暖喜悦。

展信而启，字里行间零零碎碎全是入书院的琐事，什么山长想到他是个鲛专门替他安排了靠水池的房间，无忌天子不爱说话但是很爱跟着他玩，书院伙食比不上屈世途的手艺不过还行，读来只觉童言稚语看得他莞尔发笑，待得读到最后，却见素还真认真问他，可不可以在云渡山养猫？

素还真他一条鱼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要养猫？

一页书虽然有些意外，不过想到素还真一个孩子性情喜欢这些可爱乖巧的事物也不奇怪，便提笔去信写了个“可”字，将回信寄出后自己去房中翻了几件旧的袈裟，在阳翼的窝旁铺了个厚厚的垛，想想又在自家大鹏鸟背上扫了几根毛下来，打算回头做个逗猫棒，让那孩子可以同着猫儿玩。

次日中午，拿着一页书的回信眉飞色舞的素还真找到正在用原身模样晒着太阳的谈无欲挥着信道：“师弟师弟你放心，前辈已经答应我养你啦。”

正晒太阳晒得舒服的谈无欲眨眨眼，勉强回神想起来昨日他同自己“提亲”的事来，一楞道：“一页书前辈他答应了？”

素还真猛点点头：“我就知道前辈最好，不会不答应我的。”说完兴兴头头从袖中摸出一枚剔透灿烂的鲛珠递过来：“师弟，送你。”

那鲛珠拇指大小，色泽圆润无瑕，拿一根两指宽的鲛绡穿了，发出盈盈珠光，谈无欲看一眼便知道这珠子价值不菲，好奇道：“这是你哭的？”

他担心一页书不答应他们的事情都担心得昨天哭了吗？哎，看来他果然对自己是真心的。

素还真大力的点点头：“那是自然，鲛绡也是我自己织的，带着很舒服的师弟你放心。”

他离开的时候那一墙壁鲛珠全舍不得抠下来带走了，好大一口袋呢。竟然决定要养师弟，自然就该给师弟做个项圈，好叫别人看到师弟就晓得他是个有主的猫猫，这样便再也没有人来拐带师弟了。

当下抱过谈无欲将那珠子套在他脖子上，只觉这下便是正式盖章打印，自己以后便可以放心的摸师弟的尾巴了。一时眉花眼笑，容色宛如玉润珠明。道：“这下师弟便可以一辈子同我在一起啦。”

谈无欲伸爪子扒拉着脖子上那鲛珠玩了会儿，觉得触感甚好。看着他那笑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罢罢罢，看在他对自己如此真心诚意，生的也不赖……好吧，是相当不赖。鲛人美貌即便在美色遍地的妖族也是冠绝之属，若自己不答应他，怕是他又要难过得回去哭一地珍珠也是怪可怜的。

他想着素还真如今也算自己的人了，看着他便是哪里都顺眼，点点头道：“行吧，待得回头我也修书一封回去同族里说一声便是。”

只这鲛人脑子着实有些不好做事直来直去得过分，说不得只好自己回头去找找话本子，教他把诸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这些个流程好生走上一走，不然以后还是这么满口把要同自己一辈子这些话挂在嘴边，也，也怪害羞的不是？还是含蓄些的好。

谈无欲他无奈啊，他情深深雨蒙蒙的无奈。

如此平静无事了数日，这日下午素还真刚同着无忌天子按了八趾麒麟吩咐去山下买些开学用的文具，回书院后却听得院中喧闹震天，立时飞奔过去看个究竟，回头看见无忌天子慢吞吞跟在身后一步一挪，他不知这小师弟什么出身，只发现他素来是个八风不动，说得好听稳健沉静，说得难听是个缩手缩脚的性子，也懒得等他，只加紧脚步自己奔过去。

到得院中却见谈无欲正同着一个乌发蓝衣的少年扭打做一处，谈无欲身形灵动腾挪，那少年指间却燃烧着簇簇火苗叫他十分忌惮。

“你们做什么？”素还真自觉自己排班序齿当了个大师兄的名头，自然也该调停着同学们之间的矛盾。立时上前拉开谈无欲与那少年，却见那少年雪肤红唇，美貌无双，心头立时生出好感，问道：“你便是最后一名同学么，你怎么与师弟闹起来的？”

莫召奴见他言语客气态度温和也觉得他比那谈无欲顺眼多了，哼了一声说出原由。

原来莫召奴家住在东桑巨木离书院最是遥远，他这次成年后只身求学坚持独自飞来，是为个证明自己已经长成人的态度。谁料好容易飞到书院，刚落地化出人形，旁边听到动静来看新同学的谈无欲便脱口而出道：“不是说今年没有女同学么，怎么来了个师妹？”

莫召奴家姐是族长夫人，正经的小国舅出身，平日里也是千娇万宠着长大从来没怕过谁，见谈无欲说话不顺耳，招手便是一道灵火撩了谈无欲尾巴，谈无欲将自己尾巴看得比命还重要，这下却如何了得？当下化作人形不由分说与他打成一团。

素还真听罢缘由，叹了口气看着谈无欲道：“师弟，这便是你见识不够了，你要知道他们羽族都是雄鸟羽毛更加华美漂亮的，你这次说错话啦。”

谈无欲看着他来本来满心欢喜，想着他与自己怎么都是定亲了的关系，两个人一起揍那莫召奴一顿定然稳当，没料到他开口居然不帮自己，当下气得吼道：“你居然帮他说话？”

素还真心道这事本就是你失礼，我一个做大师兄的自然该主持公道不能偏袒了谁。只看他气鼓鼓的样子也知道眼下不是同他讲理的时候，转头对着莫召奴道：“师弟他性子只是有些急，心却是很好的，你莫要放在心里去。”

莫召奴见他说话顺耳，也一笑道：“谁要同他计较？只他莫要来招惹我便是。你是大师兄吗？哎哟，我可不要做你师弟，别分不清你是叫我还是叫那家伙。”

“那，你是第四个入学的，我叫你四弟好不好？”

“好啊好啊，那我便叫你兄长了，以后书院里便托着兄长照拂了。”

“嗯嗯，四弟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回头我带你去，书院附近有几家铺子做的点心可好吃了，只是还比不过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两人通了姓名，都是越说越亲热投契，倒把个谈无欲忘在一旁，谈无欲耳听得两人说得热火朝天，心头大火转身腾腾走了几步，却没料到那没心肝的鲛人居然不晓得来哄哄自己，照样挽着莫召奴的手说得笑意盈盈。

这这这，他是不是忘记了同自己已经定过亲了？怎么还能当着自己同旁人眉来眼去这般亲热？

谈无欲一时恨不得去将素还真挠个大花脸，再想想这鲛人平日里脑子便有些直来直去，多半不晓得自己被那臭鸟伤了最重要的尾巴才这么怠慢的，若是看到自己尾巴受伤了，必然会晓得自己的委屈与自己同一阵线。

当下化出原形，刻意将尾巴竖得高高的朝素还真走去，接口道：“他一个鸟，当然是喜欢吃虫子啦，你回头去院子里抓点蚂蚁蜈蚣的请他便好了。”

素还真果然立时见到了他雪白蓬松的尾巴尖尖上一点焦黑，奔上来将他抱起揉在怀中，心疼的道：“师弟，你受伤了么？”

呜呜，尾巴啊，他最喜欢的大毛尾巴啊，又白又蓬松像云朵像棉花手感超级棒的大尾巴啊，平日他都舍不得随便摸，生怕掉了毛的大尾巴啊，居然，居然尾巴尖尖都烧焦了……

眼见他一把搂住自己满脸心疼，谈无欲口中淡淡道：“算了，不是什么大事。”一边从他怀里高傲的抬起头，得意洋洋的朝莫召奴一瞥，刻意仰高脖颈叫他看清楚自己脖子上带的鲛珠。

我就知道他还是最在乎我的，看你这臭鸟嘚瑟个什么劲！

他做鸟就该吃虫子？你一个像猫的怎么不去抓老鼠吃？

好家伙！拼不过人形上真身是吧？不好意思，论美貌他们这一族真身就没输过谢谢！

当下只见一道华光流过，莫召奴原形显出，却是一只羽彩皇皇，华姿凤仪的鸟儿，个头不大，但是通体羽翼如火并无半点杂色，眸子却是蓝如碧空，顾盼间光彩熠熠。

素还真嘴都要张圆了，立时把谈无欲放开了凑过来，深吸口气道：“四弟，你可真好看啊。”

谈无欲还没从自己居然被被素还真放到了地上的事态中反应过来，听得这话耳朵不觉一个竖起来。

——不，不大对头，这话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果然，接下来听得素还真一句：“四弟，我可以养你吗？你放心，我一定一辈子都好好对你的。”

“啊，什么？”

“你放心你放心，我这就去写信禀明前辈知道，前辈一定会答应我养你的。”

“这、这、兄长这是不是快了些……”

“不快不快，四弟你先把这颗鲛珠收下~~~”

“素还真！”谈无欲大喝一声，怒而跃起伸爪直接便去挠素还真面庞。正将莫召奴抱在怀中细细抚摸他华丽羽翼的素还真被唬得跳了起来，不待他反应过来，莫召奴双翼一震，已经拍打在谈无欲头上，两个已经又大吵起来，这次却是用原身打做一处。

“臭鸟你给我滚开！不然我把你一起挠成秃的！”

“你这厮好没道理，兄长爱同谁玩要你管？”

“你个臭鸟知道个什么？你晓得他是我的谁吗？我就不许他同你玩就不许！”

顿见一兽一鸟爪翻羽扬打得好生热闹，素还真一脸茫然不知两个师弟怎么就好好的闹得这般厉害，又不知该去先哄哪个。却见一旁的无忌天子慢吞吞的凑上来，安抚道：“大师兄莫急，等他们打累了自然也就好了。”

素还真顿时觉得一对比之下这三师弟着实省心，叹口气道：“还是无忌你老实乖巧，”

无忌天子半垂着头，悠悠道：“无忌毕竟不如两位师兄弟那般讨人喜欢，不乖巧些还能如何。”说罢也是显出原形，却是个通体墨黑光泽如玉的小乌龟，双眼乌黑如豆，背上却盘着一条白蛇般的花纹，蛇的鳞片尾巴清晰如妙笔绘上，十分精美漂亮。

素还真大吃一惊，捧起无忌天子道：“无忌这便是你真身？”他们妖族平日里擅自探寻真身身份是个没礼貌的行为，除非如同他和谈无欲莫召奴一般不介意自报真身。此刻想到无忌天子平日里难怪总是有些慢慢吞吞，却原来他真身就是个快不起来的。

一时心头生出无限亲切，抱着无忌天子道：“难怪我素日里总是觉得与无忌亲近，原来我们都一般的是水族出身。”

无忌天子仰着脑袋脖子一点一点，慢悠悠道：“是啊，我们水族上岸多有艰难，无忌也唯有同着大师兄在一处才觉得自在些，只是无忌不如两位师兄弟漂亮，平日里大师兄自然也注意不到无忌。”

素还真听他说来满口委屈，一时愧疚不已。同为水族出身，自己应该最了解无忌天子的艰难才是，怎么能因为觉得他龟壳的手感不如莫召奴和谈无欲那般毛茸茸好就冷落了他呢？横竖自己已经打算养两个师弟了，再养一个师弟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当下拍拍胸口道：“哪里哪里，我与无忌同为水族，自然该多照顾你些，无忌你放心，以后大师兄也养你一辈子便是！”

正在打架的谈无欲与莫召奴已经不觉停下动作，双双扭头看着正抱着无忌天子温言安抚的素还真呆住，听得无忌天子满口温顺乖巧接口道：“大师兄不嫌弃无忌就好，无忌虽然没有两位师兄弟美貌，但无忌只会心疼大师兄。”

——请问阁下喝什么水泡大的？碧螺春吗？

谈无欲莫召奴心头同时掠过这么一句，都是气得再也说不出一字半句。

再看着素还真果然变魔法般从怀中掏出一颗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鲛珠便要套到无忌天子脖子上，谈无欲终于跳脚咆哮：“好你个素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海王！”

素还真听得这话微一思索，十分认同的点点头道：“师弟你说得不错，我们水族出身的，都是该有个做海王的梦想的！”

没错，征服星辰大海才应该是好水妖最大的追求！

于是待得八趾麒麟听到动静前来查看时，只见身为罪魁祸首的鲛人素还真正出神的斟酌，想着怎么同一页书去信说自己还打算再养一只鸟同一只乌龟比较好。而一旁看做黑猫，读做朏胐（注解）的谈无欲同着身为朱雀的莫召奴打得热闹的同时不忘伸爪喷火去挠旁边缩成一团的龟壳，奈何真身玄武的无忌天子虽不能打防御力却太高，连王八壳子的防都破不了。

注解：朏胐（feifei），出自山海经的一种神兽，外形似狸猫，脖子和尾巴有白色鬃毛，喜食酸甜之物，叫声做留留，性情温和体型娇小却可以御世间凶兽，抚摸其皮毛可令心情愉悦。小谈要是个真猫书大就不会让素素读这一班，阿九太小吓不着素素捂脸。

窗下校医慕少艾则手拿烟斗，怀里左臂抱着一只抖着耳朵啃胡萝卜的小粉兔子，右肩趴着个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头顶站着只闭眼懒得看的白文鸟，腿上蹲着只巴掌大黄狸猫，指着那一团乱象语重心长道：“记住，长大不要学成那个样子，否则老人家心累，呼呼~~~”

八趾麒麟心中当下只有一个念头，这群学生没法教了！

有些人他就不是来读书的，他是来开动物园的！

云渡山上，适逢高僧佛剑分说来拜访一页书。

佛剑分说是佛门中与一页书齐名的大德高僧，与一页书亦是莫逆之交，此次故友相聚，也是代云鼓雷峰送上佛法会请柬，请一页书开坛讲经。

一页书应承下来正在与他叙旧，一封纸鹤信已经送到，却是素还真来信问他可不可以再养只鸟。一页书笑笑不以为意写了个“可”字再次送回。

不多一会却又是两封纸鹤信一起送来，这却是有些奇了，一页书接了纸鹤，却发现一封又是素还真送的，另外一封却是书院八趾麒麟来信。

他见素还真来信频繁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儿，先将八趾麒麟的信放到一边看素还真来信，却见素还真信中有些扭捏的说自己除了一只猫一只鸟之外还想再养只乌龟，不过觉得实在有些贪心麻烦他，所以有点不好意思。

一页书读着信哑然失笑，似乎见着那小鱼通红个脸低个脑袋同自己撒娇请求的模样，微微一笑提笔又写了个“可”字，又想了想加了几句嘱托，告诉他只需自己好生照料，不可随意抛弃伤害生灵，这等小事以后他自己做主就好，扬手将信化作纸鹤送入云端去了。

佛剑分说见他神情微微一笑，调侃曰：“梵天心已在红尘矣。”

一页书并不扭捏，坦荡一笑道：“不入红尘，如何度红尘。”说罢又想起八趾麒麟还有封信来，当下拿起信看了两眼，却是顿时一掌抚上心口面色发白退了半步。

他素日里辟易群魔傲笑天下何等威风，谁曾见得他这般慌乱模样？佛剑分说一时也是慌了神，上前半步道：“梵天这是发生何事了？”

一页书深吸口气将那信递给满腹狐疑的佛剑分说，佛剑分说接信细看，却不由得也是一惊，原来八趾麒麟来信开头还好，将素还真天资卓绝，乃是不世之材的话夸了一通，到了结尾却是话锋一转，委婉表示素还真可能有些表达不明容易让同学们误会，长久如此可能有些用情泛滥之嫌。

佛剑大惊道：“不过多大的孩子？哪里就懂得情字何物，这用情不专的话却从何而来？”

一页书按着胸口顺了会儿气，哀叹道：“佛友不知，素还真那孩子最是乖巧天真不过，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一个鲛人，本就容易让人想得不庄重些，若是这样的评语流传了出去，日后可叫那孩子如何安身立命？”

佛剑安慰道：“梵天莫慌，想来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一页书闭目叹道：“佛友说得是，他班上那几个孩子不是族中少主便是未来天骄，独素还真孤零零一个无依无靠的，想来那孩子不知深浅，冒犯了谁也不自知也是有的。只是他年纪小小，红口白牙落了这般闲话，以后若是传了开去可怎么了得。”

佛剑分说想到世人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事态也是心中唏嘘，想他们禅宗最是普度众生一个门派，却也被众口云云，说是专门盛产暴力高僧。如他这般一个慈悲为怀的和尚，不过平日里笨口拙舌了些，不及儒道两位好友一个风流潇洒，一个口齿华丽，非但外头个个传他凶神恶煞，心狠手辣。连儒道两位好友都时常在外谣传自己最爱拿武力解决问题。

这中间种种冤屈，他们这些做和尚的合该守着戒律，任人诽谤不争不辩便是。总不能连他们养个孩子，也由得人随意臆测吧？

一页书与佛剑分说委屈啊，他们你是风儿我是沙的委屈。

佛剑分说当下正色道：“此事虽小，但你我在此，总不能任人平白冤屈了孩子，咱们总不能听一面之词，必然是要同孩子问问清楚的。”

一页书觉得他说得有理，当下招来大鹏鸟，二人一同翻身上了阳翼脊背，朝着半斗坪书院腾空而去。

这边半斗坪书院人齐了已经正式开课，素还真正在临帖，感觉到一页书气息，放下笔欢呼而出，扑向一页书：“前辈前辈，你来看我了。”

一页书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斟酌着道：“你在书院可好？与同学们处得可好么？”

素还真点点头，欢喜的道：“自然一切都好，前辈放心，我与师弟们处得极好的。”

他都打算把三个师弟一并养了，如何能处得不好？可见齐天变也是见识浅薄，如果早知道书院这般有趣，当日同自己一起来念书可该多好。

一页书见他神情坦荡越发放心，又与他介绍了旁边的佛剑分说叫他见礼。佛剑分说气息刚强，与一页书并立时威压横天，素还真同着一页书在一起许久，早就习惯了佛门大德的气息威压，即便同时站在他与佛剑分说面前也态度自然，可莫召奴谈无欲无忌天子几个都不敢出来只远远观望。

佛剑分说早已习惯了这等小辈在自己面前自然整肃的态度不以为意，但见素还真毫不在意的与自己带笑行礼，心头也不觉生出好感，再观他双目澄澈，并无半分算计城府之态，更是觉得这孩子必然是受了诽谤委屈。

当下与一页书对视一眼，一页书交代了一句：“我寻你山长有事，你自去玩吧。”便同着佛剑分说一同去寻八趾麒麟问个究里。

八趾麒麟没料到自己措词那般委婉一封信笺居然同时引来这二尊大佛，一时目瞪口呆，听得一页书皱眉道：“素还真竟拜入山长门下，若有什么做错该罚也是应当，只是他年纪小小，怎么就能做出用情不专那样的事来？山长如此失言，对那孩子也委实不公了吧。”

八趾麒麟倒吸一口凉气，指指外边示意叫那二位高僧自己看。

却见素还真正眉飞色舞垫着脚尖去抱阳翼脖子：“你便是阳翼么？你真好看，太好啦，你是前辈的我就不用再同前辈请示养你啦。”阳翼虽然未曾见过他，但感应到他身上主人的气息也对他十分亲近，伸出羽翼环住他任他在自己身上摩挲。而他脚下，一只朏胐张牙舞爪作势欲扑，一只朱雀怒气冲天羽翼生火，一只玄武缩在一边小声嘀咕“只要大师兄开心便好~~~”

八趾麒麟原本以为这一幕应该足够说明问题所在，却见一页书一脸不解的扭过头来对着他道：“有什么问题么？”

自家小鱼他有什么错？他只是平等的喜爱所有小可爱想给他们一个家而已啊！

佛剑分说也是皱着眉认真道：“论理我一个外人本不该插嘴，但孩子瞧着真是没什么问题，山长你许是真的误会了。”

孩子不过就是喜欢养猫养鸟养乌龟而已，都这点老人爱好快到修生养性与世无争的地步了，他做错了什么？

八趾麒麟隐约有些明白，他本来寄予厚望的这一届神兽班很可能不是让他来教学的，而是来让他渡劫的……

老早躲到一旁担心血溅到自己身上的慕少艾优哉游哉的抽着水烟，笑眯眯道：“人人都担心自家地里的白菜被猪拱了，却不知道这白菜有时候也是自己能长出腿来，从地里跑出去拱了猪的。”

PS
书大委屈：我们孩子好可怜的，连个靠山都没有。
佛剑点头：是啊是啊，我们佛门真是委屈。
八趾麒麟：你二位说这话真的良心不会痛吗？
龙大剑子表示，我们没有！我们不敢！不要乱说！
素素：弱小无助可怜但有好多好多珍珠并且平等的喜欢所有小可爱XD
小谈：老子不是猫！看清楚老子是神兽谢谢！素还真你再敢说句要养猫老子照死里挠！
阿莫：谁还不是个神兽咋地？
无忌：……虽然我茶且宅，但我其实也真的是个神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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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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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23-10-16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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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U/////U
最喜歡如此富有勝負慾的談無慾了，永遠不服輸。
這第一次見面就要素還真叫他師兄，但這排序怎麼說其實還真都可行。
只不過八趾這作法實在是容易讓孩子心理不平衡啊(望天)
(八趾麒麟，老淚縱橫：帶這幾位我容易嘛我QAQ)

無忌你XDDD
從一場排名風波顯現這三位日後行事作風=w=

原來這恩怨情仇(?)埋的這麼早啊，
可只有談無慾你自己一個人演了一番無人知曉的內心戲有什麼用啊←ˍ←
只是這麼在心底氣死自己(喂)的談談還是好可愛啊啊啊啊>/////<

小鮫人素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星星眼)
我也想擼談喵喵(談無慾：請尊重我的物種謝謝)
但為了擼毛毛一開口就私訂終生也太驚呆四方，
不愧是很天然的素還真、想太多的談無慾XDD

看來小鮫人素是個顏控且愛好各種小動物，喜歡的都想網羅回家去，
雖然說不經意當上了”海王”，可這只是表達喜歡之意嘛，小鮫人沒錯(護短)
(一頁書：他不過心地善良友愛同學善待萬物，又有什麼錯呢？山長想偏了。)
(佛劍：若無人愛，吾來愛之。小小年紀便知博愛精神、眾生平等，是個好孩子。)
(八趾：我還是自戳雙目吧TAT)

倒是談無慾從前面的排序之爭被素還真這一下操作歪樓成了正宮(?)之爭XDDD
實在太好笑，莫召奴這跟素還真一見如故的，談無慾在旁邊氣得咬手帕跺腳(談：月影千峰！)，結果後面竟然是無忌天子後來居上！不愧是惦惦吃三碗公半的無忌天子！

然後伸手把我家真知灼見的圓潤藥師擼一遍。
(慕：呼呼，純說教不如身教，以後咱們就來他們教室外看著他們上課啦。
(小狐小免白文鳥大黃狸貓：◎◎)

一方疏雨─相簿相簿更新2022/07/23[竹北遠百]

是否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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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g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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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23-10-24 19: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7樓胤雪于2023-10-16 21:31發表的 : T#E{d
啊啊啊U/////U z{.&sr>+v
最喜歡如此富有勝負慾的談無慾了，永遠不服輸。 s\'t=}0q
這第一次見面就要素還真叫他師兄，但這排序怎麼說其實還真都可行。 UHJro9
只不過八趾這作法實在是容易讓孩子心理不平衡啊(望天) 8Ogg(uS70'
(八趾麒麟，老淚縱橫：帶這幾位我容易嘛我QAQ) n(A;:)W{
....... 1sUgjyGQ

小谈那纯粹是靠脑补自己唱完一出大戏啊哈哈哈哈。
从死对头到他暗恋我到定亲到发现自己被渣，最后发现连被渣都不算人家纯粹只是想养个毛茸茸
XD
无忌我剧里就觉得他茶里茶气的啊真的。
你说和愁月那事，你俩就不能好好和人家傲杯杯说嘛。
瞧把人家傲杯杯坑得哦，摇头~~~
不过要读书原配搭子少了他总觉得不对头，所以还是把他算上吧哈哈哈。
药师纯粹是学院学费太贵教不起，自己家里花钱的开销又太多，卖身来书院做教师给孩子找学上的苦逼养宠人啦，擦泪。
那能不看事门清吗？
药师：呼呼，包吃包住包孩子上学，还能撸兔子撸狐狸，这待遇挺好老人家喜欢。
八趾麒麟：这书院上下能有一个靠谱的嘛谢谢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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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23-10-24 19: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四）
雨后初晴，未褪的水汽在湖面凝成皑皑轻雾，反射着新出的阳光，耀出几道细小的彩虹架在湖面。

游过一朵白莲时，素还真侧过头去，在那白莲花芯中啜饮一口带着花香清气的蜜露，满足的咪了咪眼，摆动着尾巴游到岸边，将手中满满一捧红菱递给守在岸上的谈无欲三人，与他们一道剥起那堆得小山般的菱角分食。

他们三个都手巧，菱角剥得飞快，无忌天子却水上地下都是个慢吞吞的性子，素还真和莫召奴得闲了便也帮他剥上两个。新采的红菱鲜爽脆甜，四人皆是吃得心满意足只谈无欲偶尔咕哝两句味道太淡，需得拿些蜜浆乳酪的粘着吃最好，只没人理他。

莫召奴想到自己片刻前所见的一幕，信口道：“方才我看见山长过来看了一眼又捂着心口回头走了，他没什么事儿吧？”

谈无欲嘴里嚼着红菱摇摇头：“不知道呀，我都不知道他来过，素还真你尾巴收一收！等会别怪我手痒！”素还真此刻浮在岸边一上一下的踩水稳定身形，一条剔透华美的鱼尾在水面上惬意的拍打摇摆，直叫他看得好生眼热，恨不得扑上去挠几爪子。

若他是真身模样还罢，对着他人形素还真从来不客气，一尾巴掀起一水箭打在他面上回嘴道：“有本事你下来。”

谈无欲一个四脚长毛的神兽，便再傻也不会蠢到接嘴下水和个鲛人比划，哼了一声扭头看着无忌天子：“无忌你走最后的，有没有看到山长出什么事了？”

无忌天子眨眨眼看着同时扭头看向自己的三人，回想了一下片刻前的场景。午后下课时四人正要回宿舍休息，结果夏日山间天气无常，片刻前还看着晴空万里，突然便是一通大雨当头淋下，劈头盖脸的将四人浇了个浑身湿透。

素还真腿上虽然带着一页书的法印，却也只能防止仓促间被泼一盆水那样的程度，这样的大雨却是挡不住的，当下跌倒在地现出鲛人本相。谈无欲见他动弹不得，本来想上来抱了他送去湖中泡着，却被那啪啪摆动的鱼尾逗得手痒现了原形忍不住要扑上去抓鱼尾玩，结果又被素还真看着不妙，被一尾巴扇飞到一边，最后是莫召奴强撑着抱了他送到湖里。

待得八趾麒麟看到这瓢泼大雨担心素还真有什么意外赶来时，却看见一个鱼一个猫正水里岸上的极没营养的对骂着“有种你上来”“有种你下来”之类的连轴车轱辘话，再抬头看见同样被雨浇得现了原形的一只鸟垂头丧气的站在屋檐上，想要喷火烤烤自己的羽毛，奈何被雨淋得同个落汤鸡似的连个火星子都吐不出来。

好歹一场同窗情谊，就不要让他们平白生出愧疚之心了。哦，对了，最后八趾麒麟一转头看见他一个龟正在雨中安步当车走得优哉游哉什么的，肯定不会是让他老人家突发心绞痛捧心去找慕少艾喝药的最后一击。

于是无忌天子眨巴眨巴眼，慢条斯理道：“山长他年纪大了，偶有不适也是有的。”

三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赞同的点点头，觉得八趾麒麟年纪着实不小了，是时候修身养性延年益寿了。他四个年轻孩子，方才闹得天翻地覆，此刻过了凑在一起玩得也照样投契。

此刻雨后方霁，湖面上水意缭绕白雾蒙蒙，素还真轻哼着自己也不知所云的小调，手指在空中点动缠绕数圈后，那水汽便顺着他动作缠绕而上，片刻后在他白皙指尖凝成一些光亮纤细的丝线样物事来，细长银亮，与他银发交相生辉。

莫召奴看得心旷神怡，赞叹道：“这便是织鲛绡的材料么？”

素还真笑眯眯的点点头递给他看：“嗯嗯，水经月纬，晚上月华最盛之时，我再用灵力取月华做纬线，加在一起便能织鲛绡了。”

他们鲛人天生本领，以水凝经线，取月为纬线。将两种线以灵力交织便是鲛绡。他现在只能织无色无形的鲛绡，据说鲛人织绡到了极致，可将心中所思所念投入所织鲛绡之上，所成鲛绡上水波潺潺，日升月移，花开花落，与一方小世界无异。

莫召奴接过那水线，只觉入手轻如无物，透亮光洁，真是生怕连出气大点都怕吹断了。素还真看他喜欢，摆摆尾巴道：“四弟你若是喜欢，我回头做个荷包送你，带在身上可以下水玩很好玩的。”

莫召奴脸一红正不晓得怎么接口，旁边谈无欲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按在素还真脸上把他朝水里推了推：“你少做点孽吧。”还嫌自己撩得不够乱呢？

素还真冒头冲他吐了口水花，皱眉道：“荷包也不能送么？”他上次乱说话跟谈无欲闹出天大误会，甚至惊动一页书与佛剑分说两人都被引上书院。后来说开之后才明白世上有那么多忌讳不能随便说出口的。不过他和谈无欲到底少年性情，闹开后倒是谈无欲时常在身边提点他哪些话不能随便出口，如今也略懂了些人情世故，不过因了谈无欲着实嘴欠，所以提点到最后基本都是以二人斗嘴收场。

他没想到连个荷包也是不好乱送的，一时觉得做人条条框框真是麻烦，叹口气道：“那四弟我给你做条发带吧，不过我现在一天只能织十来根线慢得很，你可能得等等了。”他以前无事可做，灵力都只能拿来织绡，现在每日要用来维持形体，修习术法，学习知识，能分出来织绡的灵力实在不多。

莫召奴欢喜的点点头，荷包这种东西确实不好乱收，但是鲛绡带在身上可以下水玩，这种诱惑对他也实在无法抗拒。便道：“兄长不急，慢慢来就好，我也不好白收的，我家里这个月送来的点心都请你吃好了。”

其实鲛绡价值自然远胜点心，不过他们少年心性，都是以自己喜爱之物馈赠交换不以其利益计数，果然素还真听得眉花眼笑连连点头。莫召奴家世不凡，家中送来之物皆是精美华丽，点心果子尤其精巧美味他十分喜欢，只是莫召奴平日虽与他分食从不介意，他也总不好白吃太多，这一把可算能吃个开心。

上次虽然与他闹了误会，知道自己以为的定情信物却是这笨鱼送的个项圈，好悬没把谈无欲气死。但鲛珠扒拉着好玩，鲛绡带着可以下水不湿毛皮，所以谈无欲也没还回去大大咧咧的收下当赔罪了。眼见两个师兄弟都有了鲛绡，无忌天子张张嘴想要开口，谈无欲已经白他一眼：“你一个水族要鲛绡又用不上，你在水里怕是比在地上还快点呢。”

无忌天子很想说句这不是用不用得上的事儿，而且自己在水里其实也比在岸上快不了多少，但发现素还真也似乎对谈无欲这话很是赞同，也就只得把话憋了回去继续吃菱角。

素还真吃了十来枚菱角便再也不吃，只把剥出来的红菱收集起来白生生的一堆，莫召奴好奇道：“兄长这是要做什么？”

素还真低头继续剥壳：“最近阿屈来信教了我做菱角糕，打算回头给药师送些去。”

谈无欲听得一皱眉，将手中刚剥的一枚菱角弹到他面上：“你还惦记着阿九呢？我说你能不能好好做鱼？”真是的，谁家好鱼做成他这样，成天惦记着撸猫的？眼看自己不肯变成原形给他摸，一转头便惦记上了童蒙班那几个。偏生那几个孩子都是没骨气的，除了一个白文鸟除开慕少艾谁都不搭理，其余三个被他几顿点心顺毛都是收服得服服帖帖，尤其那个黄狸猫，看到素还真送点心恨不得翻开肚皮喵喵叫，真是，他一个朏胐长得像而已，旁边看着那模样都觉得丢脸。

素还真信手捻起那菱角张嘴吃了，道：“要你管？何况又不光是为了阿九，药师教我学医多有费心，我答谢他不应该么。”

他这一说谈无欲倒是想起来了，便道：“这次塾假你打算怎么过，也同药师学医么？”他们入学已有数月，终于迎来第一个共五日的塾假。他们三个都是要回族中取衣物探亲的，素还真本来也该回云渡山，不过他们知道一页书最近正在云鼓雷峰参加佛法会，那里此刻高僧大德云集，他们这样的年轻小妖修行不够，去了纯粹找不痛快。

他想到他们平时课业就重，素还真放假还没地可去还得留在书院加课学习，觉得他孤零零的过五天也怪可怜，便道：“要不你同我一道回霍山玩几天吧。”他们一族所居的霍山离书院不远，带着素还真回去快得很。素还真听他这么一说，立时双眼发亮道：“去了师弟你陪我玩儿么？”

谈无欲立时汗毛倒竖，呸了一声道：“警告你想都别想！你那尾巴我也很喜欢啊，你怎么也从来不让我碰？”最初以为他是喜欢自己同自己定亲了，整日被他抱着原形摸就算了。自从知道素还真只是惦记他尾巴，他变成真身时便再也不肯让他靠近。主要这臭鱼实在不地道，惦记自己尾巴便算了，他的鱼尾巴自己也很惦记，他便让自己挨一下都不肯。

素还真不满嘟囔：“能一样吗？我摸摸你尾巴你最多掉毛，让你碰完我尾巴就变刨花啦！”谈无欲那可是爪子，真上爪子挠啊，他爪子虽然小可也是个神兽锋利着呢。他那鱼尾巴都是鳍薄得很，给他挠完之后那还能游吗？只怕变成人形都看着不是个鲛人反而是个章鱼精，下半身全是劈叉滑丝的！

莫召奴见他二人说不了三句话便又要开始斗嘴，出言道：“兄长要不便随我回族里吧，家姐也一定很喜欢你。”他没有被坑到谈无欲这么惨，倒是不介意变回原形让素还真摸毛毛。

素还真悲哀的看着他摇摇头道：“谢谢四弟，可是你家太热了又近海，我一个淡水鱼，去了会脱水的。”莫召奴倒是同他对脾气，羽毛摸着也舒服，只是东桑巨木乃是朱雀一族久居之地，火气经年长聚，他现下本事低微，去了只怕得当场得被烤成鱼干。

莫召奴想想也是，哀伤的摸摸他脑袋：“兄长不急，待得过几年多学些本事再去我家，我必然好好招待你。”二人对望一眼，叹口气都是惋惜不已。

无忌天子一旁慢慢举起手刚想要张口说自己家住的北泽水域环境一定很适合鲛人，谈无欲一个白眼砸过来：“拉倒吧，他嫌弃你手感不好又不是一两天了。”

无忌天子真的很想说你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谈无欲的毛病就是，自己又不肯给素还真摸，又坚持自己的手感一定是最好的。不过看一边的素还真也是假装没听到似的瞥过头去，也就只好什么话都不说了。

素还真甚没良心的继续剥菱角壳假装没看到无忌天子的垂头丧气，那无忌天子的龟壳硬邦邦的，手感是没有毛茸茸的好嘛，虽然世上肯定也有人喜欢硬邦邦的手感，但他就是个喜欢毛茸茸的鲛啊，摸龟壳还不如摸自己的鱼尾巴呢。

谈无欲本来想同素还真说族里还有几个尚不能化形的小崽子可以陪他玩，但一想这鱼本就没心肝，对着自己人形从来没个好声气，对着自己原形就满脸堆笑。若是去看到那几个小崽子还不欢喜疯了？那到时候自己的手感就真的不是最好的了，也就闭嘴不提了。

三人此刻都吃了一肚子菱角个个肚儿圆，也便一起帮素还真剥菱角壳，素还真看见有人帮忙便停下手，转身又潜入湖中，连着捞了几捧菱角堆得小山也似。眼见湖面从碧叶繁茂变得稀稀落落，无忌天子突然想到一事，略带迟疑的道：“这算……破坏公物么？”

四人立时停下手来面面相觑，谈无欲歪歪头道：“咱们家里，都给了束脩的吧？”

莫召奴斩钉截铁点头：“给了！”

素还真也点头附和：“还很贵。”前辈都不肯用他的鲛珠付账，都是自己掏钱的。

四人对望一眼：“没事！”继续理直气壮该捞捞，该剥剥。

至于数日后八趾麒麟再次心绞痛发作什么的，他们表示山长虽然年纪大了哪哪儿都是毛病，但上有神医坐镇书院，下有他们这几个乖巧学生贴心照料，山长必能早日康复，长命百岁。无妨啊，无妨。

将剥好的菱角蒸熟细细捣粉，然后小火炒熟等量的糯米粉，加细白糖与牛乳揉成光滑的面团，模具压出团花样子上锅蒸制好，掀开时那一味根并荷花的一茎香气扑鼻而来。

待得热气散了，素还真拿食盒将菱角糕装上去找慕少艾，刚到药庐中，已经听得一声奶声奶气的“素学长好。”一只毛团团的黄狸猫凑到脚边挨挨蹭蹭的拿脑袋拱着他腿呼噜噜撒娇。

“小阿九，你最可爱了~~~”心满意足的抱起黄狸猫揉了揉肚子，打开食盒拿起块菱角糕递过去，便见得那黄狸猫化成一个八九岁童子，圆头圆脑便如同刚从年画上摘下来的一般，独一对耳朵还是毛茸茸的猫耳，身后还垂着一条短胖的猫尾巴。

哎，阿九什么都好，就是这尾巴不如师弟那么蓬松柔软啊……

正在心头盘算下次怎么拐带小狐，药庐门帘一掀，一块陈皮飞出来砸在阿九脑门上：“呼呼，老人家要说多少次，小孩子在换牙，少吃点零食的好。”头顶站着个白文鸟的慕少艾走上前来将他手里的食盒拿走，无情的无视了旁边小粉兔子和小狐眼巴巴的眼光，阿九贼精，叼着到嘴的菱角糕化出原形三蹦两跳蹦跶上房顶，先塞嘴里再说。

慕少艾眼见追不回阿九，跳着脚骂了几声笨猫回头牙疼给你吃苦药之类雷声大雨点小的废话，转头素还真施了个礼正要开口，慕少艾已经摆摆手道：“行了，别说了，今天给你准备的医书在那边自己看去，我说了，咱们就做个朋友得了，老人家可不敢做你的长辈。”

素还真知他性情洒脱也不与他客气，坐下看慕少艾给他准备的医书，见得其中细细密密夹杂着慕少艾多年行医的脉案注解，心知他对自己确实是倾囊相授，好奇道：“好友为何不肯受我半师之礼？”

他性子聪慧又是勤奋，学什么都是极快，是以八趾麒麟提起他只是咬牙，又是气他能闯祸偏生靠山太大手板都打不得，又是喜他聪颖绝顶，可谓盖世之才。他课余想要学习医术，找到慕少艾求教时，慕少艾却死活不肯受他半师之礼，坚持两人平辈论交。

慕少艾正从怀里掏出把小米粒，将白文鸟小心的托在手上一点点喂它，听得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老人家可没胆量和你家那尊大佛相提并论。”

素还真眼见白文鸟羽翼丰润细巧玲珑，忍不住想伸手，白文鸟一震翅膀又飞到慕少艾头顶，啄了几啄在他头毛上刨出个坑来，自己舒舒服服的蹲进去闭眼睡觉。素还真撇撇嘴，好在从没拐带成功过也不介意，道：“前辈不会在意的呀。”

慕少艾嘿嘿笑一声：“他不在意老人家在意行了吧，你以为当世第一人的名号是白叫的么？有他亲口开口让你叫这一声前辈，这世上就没几个人再敢拿你当晚辈了。”

素还真自识得一页书以来，只觉得他温柔和气，对自己更是无一处不好。虽然知道他厉害，却没料到旁人口中他居然是这般厉害，一时有些出神。眼看慕少艾打开食盒拿起块菱角糕吃得香甜，也就问道：“我做的好吗？”

慕少艾吞了一口点点头：“甚好，就是甜了些，对小朋友不好。”所以阿九他们几个就少吃点吧，小朋友吃太甜不合适，对大人而言倒是刚刚好。

太甜了吗？

素还真眨眨眼，转头认真看起手中医书来。

佛法会乃是禅宗盛事，今年到了云鼓雷峰主持，因了第一日便是天下第一人一页书讲经，一页书事先言明法当以慈悲之心宣之与世方见传承，不该有密不示人之举。帝如来大赞其举乃是利众生成佛的大善之举，因此云鼓雷峰广告天下，言说无论出身凡是有心聆听佛法真义者皆可入内听讲，一时闻者云云而来。

一路但见衣冠冕旒，梵典华章，佛剑分说同着两位好友行到山门处，却见得一个未曾料到的人影正在与知客僧辩解。“不是说今日众生可入内听经么？大师你偏偏拦着我做甚？”

见得素还真满面不解的样子，那知客僧心中苦笑，心说你这小妖好大的胆子。他自然看出这小妖气息纯真并无罪息，只是今日云鼓雷峰中佛门大德齐聚，你这小妖只怕走到半山便能被佛威压得现了原形，我原是好心为你着想，你怎么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时却听得旁边一声“素还真？”但见佛剑分说走了过来，素还真见得熟人，欢欢喜喜的道了声“佛剑大师。”凑了上去，佛剑对他点点头，转头与那知客僧合十作了个礼，道：“无妨，吾带他上去便是。”

那知客僧见他与素还真熟稔模样，心说难怪这小妖有这胆子敢来佛门圣地闲逛，原来是受过佛门大德加持，也就不再留难，施礼让行。

素还真欣喜的看着佛剑分说道：“大师也是来讲经的么？”

佛剑分说颔首道：“今日是梵天，明日是吾，你来寻梵天么？怎的却没有坐阳翼？”今日讲经盛会，所有来宾管你什么身份，一方霸主也好，世外高人也好，为了表示对一页书与云鼓雷峰的尊重都会自山门步行攀上云鼓雷峰，谁料却在门口遇到素还真。不过记得一页书说过将阳翼留给素还真驱使，方便他小孩子到处玩儿。

素还真点点头：“坐着阳翼来的，不过到了山脚把它遣回去了，想着我也该自己走上来的。”

佛剑分说听他这么说，心头也喜他乖巧知礼，笑笑道：“无妨，你年纪还小，下次你直接坐它飞到峰顶便是，如此所有人只会以为灵兽思主，不会拦你。”阳翼峨姿金羽，庞庞之态，素还真小小一个藏在上头，看不到的不会拦他，能感应到他的也不必拦他。

他话音未落，身旁一道华丽雅音已经响起：“哎呀，这是哪来的一位小友？好友也不打算与吾二人引见引见么？”

佛剑分说苦笑一声，侧身正要将两个好友介绍给素还真认识，那边素还真眼睛已是一亮，对着其中那紫衣人由衷赞叹道：“这位公子真是天人之姿，风采绝世也！”

可不是天人之姿么？不说那一身珠光宝气，华彩若英。就那一把扇子，他起码也得哭三天。

疏楼龙宿只听得他这一句，已觉这小朋友无比顺眼，抚掌笑道：“好个有趣的孩子。”

旁边剑子仙迹更是不知为何，觉得这小朋友哪哪都合自己眼缘，也笑道：“看着确实是个有趣的孩子。”

佛剑分说晓得他两个德行，横过一眼淡淡道：“你两个少拿他玩儿。”说罢一手拂过素还真额心红印，一道宏大纯正的金色卍字佛印扫过二人识海，二人对视一眼，拉过佛剑分说咬耳朵道：“这便是梵天家养的那只小鲛？”

佛剑分说点点头，看着二人对望一眼，愈发兴奋的满眼笑意不由在心头叹了声交友不慎。还是只得将二人身份与素还真介绍过，素还真见礼后疏楼龙宿信手自荷包中抓了一把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儿放到他手里：“初次见面没有准备，这些小东西做个见面礼，汝收着玩儿吧。”

素还真信手接过，却见是一个碧玉雕的福豆，一个玛瑙的平安扣，还有一套纯金打造的文房四宝，都是拇指大小，精巧无比。一看便是风流人物放在身上压袋把玩所用。

他道了声谢又想了想道：“前辈能不能再送给我两个？我们师兄弟四个，这六个实在分不均匀，我一个做大师兄的，又不好意思独自己多拿。”

疏楼龙宿富甲天下又素性豪阔，从来不怕花只怕花得不痛快，眼见素还真这般坦坦荡荡的开口非但不觉他贪心冒犯，反而越发觉得这小鲛性子爽朗颇对自己胃口，只是身上的金玉之物带得不多，若是送鲛人珍珠又有些班门弄斧之嫌，当下紫瞳一转，信手去解身旁白毛老道腰间一个白玉双环。剑子仙迹看得深吸口气待得要出声阻止，被他挑眉一笑看来，回想起自己浑身上下到底谁买的单，便也赔笑着任由他解了那双环递给素还真。

那双环杯口大小材质如羊脂，入手润泽生温，最难得两个双环环环相扣。玉质倒不必说如何，只这份雕工难得，素还真十分喜欢，拿在手中转动把玩，听那叮当之声，疏楼龙宿笑道：“玉明致祥，这个便算两件。汝自己留下玩儿，其余几个送与你师弟们也就是了。”

素还真得了这样厚礼，又见三人对自己和气，也便将自己手中拿的一个食盒送于佛剑分说道：“多谢三位前辈这般厚爱，这点小小心意聊表谢意了。”

佛剑分说待要说不必，剑子仙迹已经伸手接过食盒，笑道：“无妨无妨，小友日后若是有空，休假时不妨出来走动走动，吾二人必然好生招待。”他可算知道为什么看素还真哪哪都顺眼，什么叫真财神爷？这位就是啊。

疏楼龙宿旁边接话飞快：“是极是极，汝尽管来吾疏楼西风玩耍，吾必大开宴席招待，汝吃辣锅子不吃？吾疏楼西风雪景甚佳，汝冬日里来，咱们看雪赏景再坐一道吃个锅子，保证有趣。”重点是吃锅子，重麻重辣！

素还真不明就里，欢喜的点点头道：“多谢，但凡好吃好玩的我都喜欢，若有机会定然登门叨唠。”

佛剑分说眼见那二人越说越不成样子正自头疼，此刻恰已行到峰顶，素还真远远见得一页书坐在功德池边的菩提树下盘腿打坐，闭目端严。周遭一尘不染，微妙香洁，淡淡七宝光华萦绕他周身，观之若见他化自在天。

他以往走到这种距离，一页书必然早已察觉他的气息前来，此刻见一页书还是闭目不动，一时觉得好奇。旁边佛剑分说低声道：“梵天已入定，此刻不萦万物，你自己去一边玩会儿吧，此处功德池水润泽安和，你不妨下去泡泡，对你修为有益。”

等会一旦开讲，他与帝如来，一步莲华，净琉璃等佛门大德都要同在一处落座，这小鲛怕是会被佛威压得浑身不自在，讲经开释对他一个刚开灵智的小鲛也过于高深，还不如叫他自己去一旁呆着。

素还真点点头，噗通一声跳入功德池中，那功德池乃是取极乐国土中七宝功德池之名，七处泉池纵广深浅各不相同又各自相连，有的遍开车轮大荷花，有的放出各色光华，有的底铺金砂清晰可见。池水具澄净清冷，甘美轻软等功德相，他一入其中果然说不出的自在安逸，摆摆尾巴悠哉悠哉的游开了。

佛剑分说正松口气，耳听得两人正在身后低声商量得热闹，什么“辣锅子怕是只能流汗，流不出泪吧？”“要不还是吃五生盘保险，作料里多多放些柠檬芥末，旁边再切个洋葱，必然立竿见影。”一时额头青筋乱跳，只觉此生委实交友不慎。

转过头看着那二人皱眉道：“我说你两个少作点孽吧……不是，你两个好歹也给梵天留点。”那食盒早已被那两人打开，其中的糕点紫莹莹的颜色极其好看，不过拢共就六块，已经给那两人各吃了两块，眼见二人伸手又要拿最后两块，一时颇有些无奈。

若是自己买的，他两个吃空了也无妨，可这一看便是那小鲛自己做的，巴巴的万里赶来必然是想着送给一页书的。送给他们是他知礼回报，怎么的他们也不能全吃了一点不给一页书留吧。

剑子仙迹不以为意笑道：“怕什么，他能做一次自然也再能做第二次，少不了梵天的。”这小鲛心思倒是细腻，居然想到拿紫薯熬水代替细白糖，做出来颜色漂亮味儿也清甜，这等心思精巧又立时能发家致富的宝贝小朋友，怎么自己出门就捡不到？虽然如今有个好友包吃包住，但谁也不介意改善生活的路子多一条不是。

疏楼龙宿也点点头：“是啊是啊，佛剑汝放心。”说罢又要同剑子仙迹去拿最后两块，被佛剑分说横了一眼，终于还是悻悻将自己手里那一块放下，与剑子仙迹分了一块。嗯，味道是不错，这窍门回头可以告诉自家乖巧婢子学着，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甜点的最高赞美就是，不太甜。

行吧，这是没给自己留……

佛剑分说再次叹口气，凝眉看着疏楼龙宿：“你那珍珠都堆了几屋子了，还惦记着他做什么？”虽然素还真身上带着一页书的法印再无泣珠之能，但这二人鬼怪精灵心眼子甚多，偏生本领又着实不小，闲来无事连天都敢去捅个窟窿，谁知道他两个凑在一起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疏楼龙宿不以为意的华扇掩口，轻笑道：“哎呀呀，佛剑好友汝放心，吾那里好玩的东西甚多，必然不叫他吃亏。”他珍珠虽多，但毕竟都是贝珠，哪里比的上鲛珠珍贵？

剑子仙迹点头附和：“是啊，佛剑好友你放心，吾二人管保不叫他落一根头发便是。”头发不落，眼泪滴个几滴谅来无妨。他虽然有人包吃包住，但那鲛人落泪的奇观若是错过，也实在可惜得紧。

佛剑分说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两个是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他深知这两人都是胆包天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虽然知道他两个倒不至于当真惦记着要把素还真如何，只是一页书那般宝贝着的人，被他两个洋葱柠檬芥末的招呼一通，自己却怎么有脸去见一页书？当下长叹一声道：“你两个若不肯听劝吾也是无可奈何，多年相交，梵天若当真要动怒，说不得到时吾昧着良心便是了。”

二人立时双眼放光：“好友要如何昧良心？你肯帮忙么？”若是只他两个对上一页书，多少心里发毛，倘或佛剑分说肯一道，那就是百无禁忌了。

佛剑分说点点头道：“梵天动手后，吾必然亲自帮你二人超度往生。”就这两个那满肚子坏水，当场埋了也不嫌多，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自己损点功德，还是替他两个把超度之事包办了吧。

那二人双双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你们佛门的良心也忒值钱了些。

这时只觉菩提树下一道宏大纯正的佛意弥散开来，诸来宾纷纷落座，但见一页书双眼半阖半开，安详凝重。手作拈花之态，似有接引无穷之妙力。

一时诸人各心悦赞叹，以帝如来为首，各佛门大德围坐一页书身侧，听他梵音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帝如来等人诵道：“因作闻学等诸修持故，愿证佛境利普有情生。”

一页书手作法印，诵道：“佛陀善说寂静安乐音，我今宣说请临听。”一时梵音渺渺，说的却是楞严经。

传说若到了末法时代，所有佛经的文字都会消失，袈裟也将逐渐褪色。而最先覆灭的便会是楞严经，因为只要有此经流传于世，佛法便不会消亡，佛门弟子持此修行，邪魔皆不能逞。

疏楼龙宿与剑子仙迹等人虽不是佛修，但皆是身具大智慧者，听得他妙音释义，讲道“万法唯识，识外无境”时与自身所长对比印证，也是获益匪浅，一时收了心思细心聆听。

众人正听得入神，见远处一朵剔透晶莹的白莲映衬着微妙华光，自功德池中悠悠朝着一页书飘来，那莲花正自盛放，花束收紧如一只天然而成的白玉盏，花蕊中满满盛着一汪清露。水底一道轻虹流光若隐若现，待得那白莲飘到一页书面前，一双皎洁优美的手掌悉心捧着花朵自水底升起缓缓奉到一页书面前，一张芙蓉面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泛着虔诚专注的笑意，与那花朵交相辉映，一时分不清花容人面。

一页书眉宇温和，接过那白莲将花芯中拢着的一汪清露一饮而尽。素还真欢喜一笑，摆尾溅起碎玉琼瑶映着这漫天华彩，身姿宛然琉璃宝光。他趴在池边专注随众人一道听一页书讲经，模样似懂非懂，但妙相空灵平和自在。虽作非人态，容姿却无半妖冶邪意，双目只落在一页书端丽法相上，此时此地，便是广修万德庄严，圆成极乐的清净国土。

此时一页书刚讲过阿难赞美如来“我见如来三十二相，胜殊妙绝，形体映彻，犹如琉璃，常自思惟。”再见此情此态，彷如那般宝相具象而成。在座诸人无不看得心旷神怡，帝如来微笑赞道：“妙明真心，具足宝相，此子天然之心难得。”

待得一页书讲经完毕，诸人只觉今日讲经殊胜圆满，无可比拟，纷纷与一页书告辞而去。佛剑分说要准备自己明日讲经，同着帝如来去商量相关事宜，又想着一页书此刻与素还真重聚，两个好友便是满肚子心眼也必然不敢作死添乱，便放心留下二人自去了。

一页书送别众人时，却见素还真早已趴在功德池边枕着胳膊脑袋一点一点的犯困。一页书心中暖意无限，弯腰轻轻抱起那小鱼，拍拍他脑袋低笑道：“怎么自己来了？听得懂么？”他原是觉得这法会这小鱼呆着无聊刻意没带他来，却未曾料到在方才那一刻，见到他那般虔诚的凭空出现，着实是意外之喜。

功德池水可养诸根，素还真泡了这一会只觉浑身说不出的舒适自在，有些迷糊的将脑袋贴在一页书怀中蹭了蹭道：“前辈说弟子问佛，如何制心一处，佛陀只答曰不用方法。可见一物不着，坦荡清净便是佛，内心清净便是西方净土，我想前辈，自然坦荡就来了。”可惜自己亲手做的菱角糕送了给佛剑分说三人做谢礼，他看一页书讲经说了许久，便在功德池莲花上接了一捧清露送去给他润口，好在一页书看着甚是喜欢，他也觉得十分愉悦满足。

一页书未料道他竟有此一说，一愣后大笑道：“世间多少智者，不及吾家小鱼通透也。”抱着他大步而去，素还真容色无匹，一页书法相端丽，二人这般亲昵相拥贴近，却丝毫不叫人觉得淫邪狎昵，反倒只觉得再是自然舒朗不过。

疏楼龙宿在他身后见得此情此景，低声笑道：“瞧梵天这模样，这声前辈吾二人还不知能听他叫多久。”

剑子仙迹也叹口气道：“只怕也没几年了~~~”语罢笑嘻嘻回头看着疏楼龙宿道：“龙宿你对此有何高见？”

疏楼龙宿华扇半横，掩住华丽笑靥道：“自然是~~~”剑子仙迹接口道：“在那之前，找机会让他多叫上几声了。”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击掌相视一笑。疏楼龙宿又转转眸子打量了下他，突地长吁短叹道：“只可惜梵天今日鲛人奉露此情此景委实太过殊胜圆满，可叹佛剑好友明日便是舌灿莲花，这排面上也已经输了一大截，只怕再也难盖过梵天今日的风头。”

剑子仙迹白眉微挑看向他：“你待如何？”若是到了此刻还不知道对方心中必然开始了什么盘算，那自己也算白白识得他一场了。

疏楼龙宿眸含笑意，撞撞他胳膊道：“不若好友这就去寻两个桃儿备着？明日咱们来出白猿献果，也算为佛剑好友撑撑场面？”

剑子仙迹抚掌笑道：“此计妙绝，不过若是只有吾一人，也不过就与梵天平分秋色而已，不如好友你也一道华丽出场，再给佛剑好友加个紫龙托珠如何？”

疏楼龙宿双眼一亮，拍掌赞道：“好友此议妙哉！佛剑得好友如吾二人，真是他毕生福缘也。”一页书他俩确实不敢再添乱，但是给自己好友添添乱的胆儿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小。

反正只要他们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二人相视而笑，好不华丽逍遥。

且说一页书抱了素还真回到云鼓雷峰为自己准备的休憩的小院中，将已经犯困得不行的小鱼放到床上，见他神态安然中带着几丝舒展之意，柔声笑道：“累了便睡一会。”看他乖乖点头闭目，手上带起内息为他疏导经脉。

今日素还真在功德池中泡了许久受佛力浸淫，听经又有所体悟，此番机缘对他修为有益倒是不可错过。他以自己庞大内息带着那道佛力在他经脉中游转数个周天，确定素还真经脉已经将那佛力彻底融汇贯通。见得素还真已经酣睡过去的宁静容颜，纵容一笑在床前盘腿打坐，心头自在空明，萦绕着前所未有的通达喜悦。

这次讲经会一共三天，分别是一页书与佛剑分说，最后一天则是帝如来。素还真想着横竖回去有阳翼赶得上书院开课，便索性留下陪着一页书呆完，一页书自然也同意。他惦记着自己带来的菱角糕送给了佛剑分说等三人一页书反而没吃上，第二日起来也就没去听佛剑讲经，自己去云鼓雷峰半山腰的湖水中捞了一堆菱角，重新借了云鼓雷峰的伙房蒸了一锅兴兴头头的给已经听讲经回来的一页书送去。

一页书喜他有心，果然也就吃了数枚夸了他几句，素还真听得欢喜，又道：“那前辈，还有一些我可以送去给佛剑大师吗？”佛剑分说待他不错，他心头一直很承他的情。

却见一页书面上突然露出一阵古怪神气，素还真好奇道：“前辈怎么了？佛剑大师出事了吗？”按说不应该啊，云鼓雷峰上这么多佛门大德，千年鬼王来了也得立时超度，佛剑分说能出什么不对？

一页书轻轻咳嗽了一声：“无事，他不过觉得嗔戒还需要加以修持，先行离开了。你若实在想送给他，拿个盒子装了，吾回头跑一趟疏楼西风给他送去便是。”想到方才那一幕，心头暗暗庆幸好在素还真今日没跟着去，不然好端端的孩子学坏了可怎么办。

想到有那两个好友相伴，佛剑未曾入魔已是修习有道，只一个嗔戒还未勘破都算是难为他了。罢罢罢，金刚怒目，亦是法相之一，堪不破就堪不破吧。

素还真眨眨眼：“疏楼西风？那不是龙宿前辈的处所吗？原来佛剑大师去那里玩了啊，他们三位关系可真好。”

一页书干笑两声，可不是关系好得很，这会多半正在疏楼西风护生呢。瞧离去时那架势，多半一路还得顺道护到宫灯帏与儒门天下去。

转头见得素还真乖乖的找盒子将剩下的菱角糕装起来，两相对比更是觉得自家小鱼贴心乖巧，摆摆手将他唤到身旁坐下，想到昨日替他吸纳佛力时，察觉到他体内的内息隐隐有周天圆满之兆，可见他并未因为自己宠爱有所懈怠，而是在每一个自己看不见的角落努力成长用功。

心头柔情无限柔声笑道：“远道而来，可累着了吧。”纵然有阳翼可以让他驱使，但一路颠簸在云头高速飞行，对他而言也十分疲累，想到他这般千里迢迢而来，不过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他的小鱼，看来有在努力好好长大呢。

却见素还真点点头认真道：“是有些累，但师弟不给我摸尾巴，四弟那里太热，无忌又不好摸。”还不如来找一页书好玩儿呢。

一页书：“……”好吧，长大了，但不多。

不过想想佛剑分说那头，还是觉得自己着实已是福分不浅了。当下只递块糕塞到他嘴里见他将腮帮子嚼得软团团鼓起展颜一笑。

心迹圆明，得无疑惑，不过如是。

PS：小谈凭实力单身！
书大：论出差开学术交流会的时候看见家里小可爱千里迢迢来探班送吃喝能有多暖心⊙ω⊙
佛剑：谢邀，不想知道(▼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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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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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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