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11 《魚鱗魚》永志難忘(Here's looking at you)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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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vest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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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0)

樓主發表於: 2018-11-11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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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魚鱗魚》永志難忘(Here's looking at you) 上

王相

魚鱗魚

現代背景AU

*永志難忘(Here's looking at you) 上

*要翻成”我一直看著你” ”我一直思念著你”或“我一直愛著你”都可以。

*煩請搭配BGM 聲之形“slt” 食用

*設定觴華縝是代孕所生鱗王的孩子，對不起有點雷，如果接受不了歡迎逃離。

*無比巨大的ooc

*我覺得還是要說一下，我永遠是海境的子民，失敗魚快醒醒。

據說人在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之後，會陷於深深的夢中。

那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態，硯寒清不是很清楚，大約是他尚未嘗過這樣的滋味。一般人聯想到痛失摯愛，大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與狂風烈雨般地哭泣，那種傾盡一切傾倒也倒不盡的悲傷、癒合也癒合不了的心傷。一開始他也是如是想，但他後來才知道，那或許還算比較好，因為那是偏離常軌的情緒、極端情緒的表露，有偏離表示就會有平復，雖然好的慢，終究是會好。

真正的苦痛，是陷於深深的沉睡之中。

每當睡醒，身體裡的自己好像就少一點，每晚每晚，直到自己成為空殼。

而當硯寒清發現師相或許正處於這種狀態的時候，他什麼也做不了。

一如往常，師相相當準時地來到了公司，他完美的完成了所有工作，儘管是以稱得上是暴虐的手法。那麼長久的時間，底下的人對於師相掌控整個北冥家族不可能沒有意見，然而就算他們有意見又如何，在海境師相的控制下，這個龐大而古老的企業精密的運轉著，那群人現在表露出狼子野心，不過是讓欲星移抓到他們的尾巴，巧妙又無情的將他們一一剷除罷了。這對這群人而言大約像鞭笞，痛且充滿屈辱，不同的是，那個唯一能給他們緩刑的人，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當然這一切都是有後遺症的，師相與某些人的關係趨近於白熱化，因為他不再顧及情面了。硯寒清想不太起來上次龍子面對師相是什麼表情，但他卻在心裡希望那是過往龍子憤怒時會熱烈燃燒的大火，火始終還有撲滅的可能，若只是碎成一地的冰渣，那硯寒清也只能眼睜睜看他融化了。

他走到辦公室放下文件，發現師相已經走了，他走的也相當準時，像是一刻鐘也不願意逗留。就硯寒清對師相的印象，他一直都是個工作狂，但大約不是因為工作能給他帶來極度的成就感，只是太虛海境是他畢生所要守護的事物罷了，然而他現在那麼早走，倒是讓硯寒清明白了，過去是他想錯了，太虛海境從來不是師相所真正拚死守護的，只是為了某個更重要的東西，它必須存在罷了。

硯寒清當然知道師相去了哪裡，過往的日子，天打雷劈、風雨無阻。他處理了一下師相所交代的事物，接著就去北冥縝的高中接他，而北冥異則是交給了午硨磲。待北冥縝上了車，硯寒清聊了一下他在學校發生的事，北冥縝一如既往地少話，但那沉默與過往不同，過去硯寒清能從沉默中感受到他的專注，而現在，大約是他真的不想講話。他看著後照鏡，那個孩子抬起頭，說，我想去看看父親。

於是硯寒清就將車開往了全境內最好的醫院。去這家醫院的路硯寒清熟記在心，因為一個禮拜大約有五次要走這條路。到了醫院，硯寒清領著北冥縝上到了頂樓，他們在走廊外便看見了北冥華與北冥異。他們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北冥異的頭枕在北冥華的大腿上，而北冥華則是將手輕輕拍在自己弟弟的背脊。硯寒清沒有問他們為什麼不進去，因為他在外面便聽見爭吵的聲音，是北冥觴。但硯寒清發現或許這也不能稱作爭吵，因為真正在怒吼的實際上只有一個人，另一個人的聲音還是如此冷靜自持，好像眼前向他咆哮的不是他養了十幾年的孩子，而是又一個蠻不講理的海境董事。

他與三少爺站在門前，聽見欲星移說，你的意見我會參考，北冥觴吼道，他是我的父親，你沒有權利什麼事都自己決定。欲星移說，是，我明白，但這是封宇親自擬的文件，由海境的法律團隊審核通過，北冥封宇的一切攸關身體健康的決定，交由欲星移全權負責。硯寒清聽到此處心裡不禁緊了一下，師相不該這樣說話，至少不能是對自己的孩子這樣說。

北冥觴怒氣沖沖的奪門而出，看見在外面的他和北冥縝才稍微收斂了自己的憤怒，他們看著北冥觴走向窗台的背影，想挽留又不知從何說起。病房裡一如既往地散發著漂白水的味道，他看見師相坐在病床旁帶著眼鏡正在批改公文，發現自己與北冥縝進來，也只是抬起頭來點了一下頭。北冥縝走到窗前，換了放在架上花瓶裡的花，走到病房旁坐下。此時北冥家的三少爺多話了起來，他說了自己在學校發生的事、大哥的事、二哥與異弟的事，硯寒清站在他的身後，

一同聽著。

硯寒清看著病床上的那個人，比起過去的模樣，他消瘦許多，也是，如果只是靠流質食物與營養液的話，他的憔悴是必然的。而硯寒清無法想像，在床被下的身體又是如何瘦骨嶙峋，他更無法想像，每天為那人擦拭身體的師相，會是怎樣的心情。

這大約也是一個師相陷入深深沉睡的原因。

他看著坐在一旁的師相，他是那麼的一如既往，俊秀、犀利、精明，好像仍是那個欲星移，但他看起來又是那麼的輕盈，好像下一秒就能隨風而逝，像是靈魂少了重量、像是一個人少了至關重要的什麼。而那個什麼，大約叫做北冥封宇。

拜託了、求求您了，快點醒來吧，您再不醒來，師相就要死掉了呀。

海境曆一九零零年，四月二十日，是北冥封宇陷入昏迷的第六個月。

欲星移輕輕的將蓋在那人身上的被子掖好，撥開他暗紫色的頭髮，有些戀戀不捨的拂過他眉間的碎鱗，最後在他的額上落下一吻。

他必須回家一趟，去處理一些海境事務、拿一些換洗衣物，最重要的，他想整理一下封宇與他的房間。他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孩子們都已經睡了，他像是幽靈般滑入他與封宇的房間，開了夜燈，有了燈光、卻不夠亮，夜燈照亮了床頭，卻照不到四周，那些照不到的黑暗，讓床顯得更大了。他望著房間，觀察著哪裡需要收拾，才發現房間一塵不染、整潔有序，那是當然的，因為兩個主人都沒有回到這裡。欲星移摘下了眼鏡，我需要休息，他的理智告訴他，如果不休息就沒辦法照顧封宇，儘管有一部份的自己在叫囂著，說著什麼自己也不清楚，但他忽略那些，強迫自己躺在只有一個人的床上，沒有封宇，他應該感受到冰冷孤寂，一開始的確是，但有時候他情願如此，而不是只感受到自己逐漸空洞的內心，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滑入夢與深淵的邊緣，他不想作夢、也不想陷得太深，只怕發現醒來後自己已經不是自己。

但他沒有選擇。

他總是作夢，夢到他出門的那一日，他痛恨自己擁有這麼好的記憶力，又或者不是，只是因為他在腦內播放了幾千幾百次那日的情景。他們一同在床上醒來，被窩溫暖的不可思議，那是過去結婚十幾年來化為平凡的每日幸福，是欲星移曾經難以奢求、卻被真實握在掌心裡的夢。他們在被窩裡蹭蹭，封宇將他的臉埋在他的頸肩說了聲早安，他給了一個髮間吻當作回應，他們一起梳妝洗漱，肩膀摩擦著肩膀，為彼此整理西裝。封宇去叫醒異兒，他率先下樓去，發現縝兒已經在飯桌上了，他們互道了早安，欲星移問了他在學校的情況，有些好笑的看著他認認真真的回答。封宇與異兒一起下樓，當他們在桌前談論，華兒和觴兒才一臉睡眼惺忪的入座。

平時他會與封宇一起到公司，但那天他因為要先去另一家商業合作的公司會談，因此讓封宇先到公司。他站在門口，為他的丈夫整理的領帶，他望進封宇的眼，發現對方也在看他。

在鵝黃的晨光中，封宇的眼睛像是透明的冰，但裡頭足夠溫暖，從不會讓他感到寒冷，他的樣子好像是要說什麼，那種有些苦惱的樣子，讓欲星移忍不住傾身去輕吻他的眼睛。

「你知道……」

「嗯？」

封宇看著他，裡頭是說不出的深情。但他後來回想，他看著他，深情的像是最後一次。

最後北冥封宇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說：

「我永遠愛著你。」

讓欲星移從夢中驚醒的是玻璃碎裂的聲音，他才發現他在睡夢中打碎了床頭的相框。夢已經結束了，欲星移早就知道結果了，就在那個早晨，最後通往公司的第二個路口，在連環車禍裡，他的封宇倒在血泊之中，那時欲星移正與他人激情昂揚的爭辯著契約裡的利益，渾然不覺。

後來他想，是他鬆懈了，那麼長久的幸福磨掉了他的危機意識，他讓別人有機會對自己最珍愛的東西趁虛而入。

他搜索枯腸、抽絲剝繭，從車禍裡的每位傷者、當天經過那路口的每輛車、海境裡可能威脅到北冥封宇的危險因子、到仇視自己的人，他企圖從背後找出一個陰謀、一個罪魁禍首，他試圖找到那個破壞一切的元凶。

但是沒有。

只是一個意外。

欲星移撿起地上的碎玻璃，相框裡裝的是他們兩個結婚的照片，已經有些年代了，他執起了相片看著裡頭的欲星移，他笑的如此幸福，渾然不知這幸福假象背後的巨大陷阱，他用力的捏著照片，直到他發現照片被自己的鮮血染的一片血紅。

他將照片放下，他想要去封宇的身邊，但又害怕，看著他，他就想起他的無能為力。但他還是要去，因為那是他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了。他起了身，卻發現地板上掉落了另一張照片，拾了起來，它原本似乎是夾在他與封宇的結婚照背後。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在看見照片的瞬間笑了出來，那是十五歲的欲星移與北冥封宇，他們倆個坐在火車裡，頭靠著頭睡在一起。他對這張照片沒印象，但這應該是國中畢業旅行拍的，他們與蜃虹倪三人沒有參加學校舉辦的畢業旅行，而是三個人自己一起旅行。這是虹倪拍的嗎？封宇把他洗出來放在相框裡面？他拿著照片端詳，翻著照片試圖找出它的拍攝日期。

Here's looking at you. 1900.4.20 桃花灘

讓他驚訝的不是背後的字，而是寫字的人。這是我的字跡，他想。但他對這張照片絲毫沒印象，更別提在這張照片上寫字，而他有自信認出自己的字跡究竟是偽造還是親筆所簽。

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好像在逆流，帶著痛楚燃燒著，把他體內曾經的欲星移又重新喚醒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踉踉蹌蹌的奔到封宇的櫃子前，那個封宇一直很保重的盒子，在哪裡？他的丈夫甚至不讓他知道那個盒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只對他說，當你在想我的時候，再打開它，欲星移那時以為自己的丈夫是在開玩笑，因此只回了他，我無時時刻不在想你。

他找到了盒子，打開了它。裡頭是一顆鮫珠。

那是「我的」鮫珠。

那個終於從自己體內復甦的人，拿起了車鑰匙，飛奔了出去。

海境曆一九八零年，四月二十日，是欲星移離開的第六個月。

北冥封宇坐在火車裡，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那個時候他應該要去送星移的，為什麼他沒有去送他？

事實上那時的他覺得沒關係，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的道理。不管距離有多遠，他們總會是最好的朋友，就算星移不是這麼想，至少我這樣想就夠了。

在他走之後日子照常的過了下去，他沒有傷心欲絕的快要死去，生活中有太多事需要他去忙碌了，他不僅要照顧好學校的課業，還必須認真投入父親為他準備的課程。他認識了許許多多的人，也體驗了各式各樣不同的事物，生活遠比他自己所想像的還要多采多姿。

父親將貝璇璣介紹了給自己，她很好，很難讓人不喜歡她，跟她在一起挺快樂的，他們也談天說地，去了很多的地方，留下了很多的回憶。

只是有時候、有的時候，他到了一個擁有那麼美麗風景的地方，卻無法真正投入進去。

因為他會忍不住想，如果是和星移在一起，我會更開心。

或許不只是有時候，他會想起他們相處時的對話，那種說也說不出的快樂，他不知道要如何和不是欲星移的人做到這些。

他一個人時思考到了一些事情時，他忍不住想欲星移會是怎麼想的，他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也渴望得到他的回應。

他試過很多方法，簡訊、電話、寫信，但欲星移沒有回他，北冥封宇想，沒關係，我可以等。或許他在忙、有他自己的原因無法回信，但是有個聲音卻在他心裡偷偷地想，為什麼？是不是因為他早就忘了自己？然後他就不敢繼續往下想下去了。

天阿，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求求你了，我想見你，看到你的人，聽見你的聲音。

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他把手裡的照片捏成了一團，上面沾滿了自己的淚痕。

他突然想起自己為什麼沒有去送欲星移，他以為他自己是在賭氣，但其實不是，更讓他害怕的是他就這樣離去、再也不會來了。所以他沒辦法忍受，要看他就這樣子走了，即便回來了，一切也都不會在相同了。他一直對星移有著超乎常人的信心，但只有這個，他不行。

他渾渾噩噩的下了站，才發現是他們曾經來過的地方，桃花灘，一年前畢業旅行一起來的海灘。

一路上沒什麼人，他搭的是最早的火車，現在才凌晨五點，一路上灰濛濛的，他沿著海灘走，像是走在深不見底的霧裡。

那時候他們來也是如此，但是是傍晚，天氣也是有點灰濛濛的，他們三個人一起下去踏水，還在沙灘上寫字，現在回想起只覺得傻的可愛，那些字早就被海水沖的不留痕跡。

他在近水邊坐下，海浪一下一下的沖著的腳尖，很冰。那時候他們就住在附近的旅館，那時候他和星移瞞著虹倪一起出來，因為據說這裡的日出是最美的。

他們倆肩並肩就這麼看著，誰也沒說話。

*「好安靜，我從沒見過那麼安靜的海境，就好像全海境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封宇，你看海裡的日出，就好像……」

就好像夢中的場景，北冥封宇再他的心裡低聲回答。

「好像一切都停止了。」

一切是都停止了。

在這個停止一切的海灘，卻有另一個腳步從迷霧中走來。

在晨光透進霧裡的剎那，一雙顫抖的腳步，與一顆顫抖的心。

「封宇。」

那個背對他的背影，彷彿在夢與現實的交界處被拉了回來，忽然明白這並非夢裡的聲音。

欲星移就這麼看著那個背影再曙光中轉過身，像是一切都停止了、像是夢裡的場景。

他看見十六歲的北冥封宇，逆著曙光，掛著淚痕，一臉不可置性的呼喚他：

「星移？」

Tbc.

*這段對話不是我的，語出《暗戀桃花源》，很棒的一齣劇，推薦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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