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S4<@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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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984年,民國73年。 q p|T,D%
夏。 en7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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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那天的情景是如何我不太清楚,只是象徵性地和大夥拍拍照、丟丟學士帽。抱了幾束學妹送的花和書生託人送來的向日葵,和阿照、老查等人騎車在台北山區胡亂鬧了一場,最後紛做鳥獸散……就像進行一場例行公事般的簡單而沒有多餘的情感。 W"Dj+/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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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回去永和那間靜靜地築在彎曲深巷中的屋子,屋子外邊一樣有小庭園,從買來的時候裡面便植了盆肥大的山茶花,我沒把算去挪開它也不想去照顧它,但它怡然自得地度過每一個春季。 Kbx(^f12
我把機車停在它身旁,連著那些花束一並丟著,等明日倒垃圾的時候一起處裡掉吧! '.~v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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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我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畢業之後總算和這些所謂的同學不再有關連,但同時也感到一種茫然,就像一艘失去方向的大船,在海中不知未來在哪一樣。 Szi4M&!K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想來又是魔氣開始燥動。畢業這前這段子,總費太多時間在聯合演奏會上頭,每每回家多是倒頭就睡,壓根地忽略了魔氣的調節和抑制,這會兒要發作也算正常,了不起就睡上幾日作罷。 `ZN@L<I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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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般的想法,便任著隨著視力模糊,我把雜物懈下後也就隨意倒臥在布沙發上,剛打開的電視正鮮活地播報著晚間新聞,只是我現在什麼也看不到,只聽得電視中嗡嗡一片混雜人聲如同呢喃一樣,我睡了或者是昏了,可以確定的是手臂上的血管又如同藤蔓一樣囂張,左邊臉部有點脹痛,這次的狀況比上回嚴重很多。 jLvI!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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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就睡吧!不知道怎麼的,我忽然覺得就這樣睡著的感覺也很愉快,不用多想自己是否是失了方向的船、不用想以前和現在究竟變化多少、不用去思考為什麼要思考……於是我,非凡公子,活了那麼多個歲月之後,驀然發現逃避是一件多麼放縱的放鬆。 aV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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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做了場夢,一個很清楚是夢的夢。因為我身在東瀛,那是個只有我在夢迴時分才能真正回去的地方。 &0f7>.y
夢中的我睜開眼睛,身在間擺飾簡單的房裡,一旁的拉門上繪著松與鶴的圖案,書案下有道沒有關妥的暗門,而我前有副四折的大屏風,屏風上頭用行書繪題著白居易的長恨歌,只是七月七日長生殿那句的「生」字有個詭譎的破損……我這是身在我當年的房間裡啊!我記得我剛學習黑翼龍霸式時,有次在房裡偷偷練習,那時控制得不是很順手,一個失神,我把房間的拉門都給震壞,連帶著壞損的還有一張書案以及這副損傷最小的屏風。 M;zRf3S
但七色龍沒罵我,只叫人把嚴重壞損的東西更新,可我卻被權門宗矩罰寫伊賀派祖訓十次。 cv:n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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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懷念。』夢中的我莞爾一笑。 <!X'- >i%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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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什麼?』 i )3Y\u
拉門突然被打開,從外頭走進來的人是七色龍。 ^.kas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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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我正要與他行禮時,七色龍卻把他的手往頭額頭上壓,他笑著說了:『看來燒是退了,身體感覺如何呢?』 {KwLc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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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夢裡我是個正在被辱中的病人,間或和現實中的狀況互相交疊影響,但這夢的真實感卻是叫我好生難過。七色龍的掌很粗厚、溫暖,輕輕地蹭在我的臉頰上,他看我沒有回話,便自己接著說了:『你母親有來看過你,只是那時你睡了。』 uNX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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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 F]ycl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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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龍的身影逐漸淡去,我不知道被夢境帶去哪裡旅行……也許是齊天壂或許是猜心園,但我夢中的思緒是那樣的被七色龍給狠狠勾起。其實我年幼臥病在床的時候,身邊只有亡命之花和幾個服侍我的女官。七色龍不曾來過,因為他很忙;魔魁之女也不曾來過,因為她也有她的野心……結果我在動盪的夢境中明白,我對魔魁的依戀是源自於一種極度缺乏後的渴望,也許對魔魁來說,他對我的溺愛僅只是補償她女兒的冷漠,但對我而言卻是唯一希望的浮木……不論我是人是魔,在我年幼的時候都和一般的孩子一樣,我需要讚美、我需要關懷、我需要愛,但是那時沒有,而我也不曾開口要求,是我天真的以為我不用吧! .[cT3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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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年長之後,我依然會暗自渴求。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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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遊歷四方的時候,曾聽說一個人的童年會左右一個人的生命發展的言論,我想這可能是為什麼我常在夢迴時會回到東瀛的原因。原來我的意識中,不管活了百年、千年,我依然無法釋懷那個零落的童年,但我也不曾怨恨過,畢竟是這個童年造就了曾在中原起落的我。 8GlH)J+k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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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看來是到了尾聲,我恍惚間站立在一條長街上頭,那是我用來比喻我生命的長街吧!往前看不見盡頭、回頭也望不盡什麼,這可是一條我走了千百年的漫長道路。如果依照夢境的模式推論,要醒來應該是要繼續往前走,想留著可能就要往回跑,只是可悲或是無情的我發現,這樣過往的歲月其實沒什麼能留戀、未來也沒麼好期待……至於當下,其實仔細想想,沒有未來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當下。 D4#,9?us
最後,夢境中的我還是決定往前走。不是基於精神層面的特別感想,只是忽然想到,現實中的我似乎還睡在沙發上頭。 /Z2*>7HM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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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就在我這麼想時結束了,只是雙眼睜開的瞬間我以為我又到了另一個夢境,直到我捏了自己一把發覺會痛時,我才確定我醒了,只是不在我熟悉的環境裡而已。仔細說來,應該是我不在我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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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張雙人床上醒來,映入我眼中是一間一樣很簡單的房間,但應該不是客房,這房間有生活的痕跡,我又四處打量,終於找到一個熟悉的東西,書架上頭一柄精緻的武士刀,我記得它叫泣龍怨的樣子,那麼著這應該就是書生的房間了。 g1z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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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連帶著我想我會睡在他房裡的原因也變得簡單,應該是書生要去找我然後碰上我魔氣發作,順便把我帶回來的吧!反正以書生在學校要拿我的資料不是個難事,我也不認為圍牆和門鎖會捆擾他。 j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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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召奴……」我走出房間,基於禮儀上我得告訴他醒了這事,也順便把一些我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事情問清楚,只是我在屋子裡叫了幾聲,都沒人回應,但玄關處有幾雙鞋子,客廳的桌上有串鑰匙,現在也是深夜,書生應該是在家的。 >MQ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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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逛了屋子一回,在客廳的另一邊有間緊閉著房間,燈光從門縫中乍洩而出,我原想去敲門看書生是否在裡頭,只是隨著我的靠近,一陣從房裡漫出關於情慾的聲音也越發明顯,這提醒了我,書生雖然是個同性戀但總也是個男人,是不該去打擾他的。 +Z;0"'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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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是蹭回客廳中,因為電視節目多已收播,我翻起客廳桌上的報紙打發時間,這才猛然從報紙上的日期發覺我已經睡了六天。 ae!_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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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也是他的伴嗎?」 !Aw.f!
一道陌生的聲音把我從報紙中拉了回來,說話的人是個漂亮的少年,他的髮梢微濕,可能剛沖過澡,露在衣服外的頸子上頭,有些如梅花般的印子。那麼隱約傳來的水聲,應該屬於正在沖澡的書生。 {Z?!*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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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舊識。」我由衷希望這少年會滿意這個答案,並且有些後悔我應該把報紙帶回房裡看才是。 ~Q%QA._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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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我先走了……」少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頭,拿了扔在椅子上的背包後匆匆離開。隨後一陣微弱的腳步聲伴著肥皂香而來。 ,MvvW{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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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醒啦?」 (U.&[B
書生挪過腳步,立在椅子後頭,他穿著一身暗色的浴袍,除了肥皂的香氣外,他的髮稍和臉頰上也氤氳了水氣。 ^9{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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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打擾到了嗎?」我問他,而他滿臉不在乎地笑了幾聲,緩道:「別在意,這個圈子裡什麼都只是一夜的事。」隨後他把手搭上我的額頭,如同夢中七色龍那樣:「看來燒是退了,身體感覺如何呢?」 n--`z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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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是說我怎麼在你這?」我倉卒地把書生的手拿開,因為哪樣的觸感實在太像夢中七色龍的感覺,但也有可能是書生的行為影響了夢的運行。 /:USp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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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召奴有事想拜訪公子,只是到了門外發現魔氣異常劇烈,召奴翻牆進去,便看到公子倒在客廳,方便起見……召奴便把公子帶回來了。」書生平淡地解釋也順便找個位子坐下。 X@D3
「喔,召奴還順手帶了些公子的衣物。」他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補充說明,又用一種類似叮嚀般的奇妙語氣說了:「萌芳不在了,公子要會照顧自己。」 0>?m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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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扯,上回你不也昏死在家裡?算是平了。」等著話一出口,我方驚覺這是被書生帶著走,所以我也不想去看他的嘴角是否有笑意,轉了方向問:「找我有事嗎?」 [R:O'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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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表情中閃過瞬間的豁然開朗,他起身走入房中,等他回來時手上多了份沉甸甸的資料,他俐落地把資料攤在桌面,指著其中一部分被人用鉛筆圈起來的部分說:「這是召奴最近在做的研究,這關於忍術的部分,召奴不理解,特別是這段古文和結印……公子知道嗎?」 4%6Q+L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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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那些資料,忽有一種懷念的痛苦蔓延,眼前這些古文和手印我當然理解,這都是我年幼時學到含淚的東西。 'V>+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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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綠甲龍捲斬嗎?」我問他,因為眼前這資料上記載的就是綠甲龍捲斬的使用方法。 4Sl^cKb$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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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奴僅耳聞,未曾見過。」 n&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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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也沒錯,除了第一次在伊賀派遇見他和後來搶泣龍怨有碰上外,和書生真正的交集也是在我得了玄武之力之後,那時的我,已很久不用綠甲龍捲斬了。 i)p__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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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七色忍法的記載文獻,這部分記得就是綠甲龍捲斬。要我示範嗎?」我轉頭看著書生,他眼中閃過了疑慮,畢竟這裡是個公寓吧? 50Jr(OeU<
「放心,本公子自有拿捏,不會破壞你家的。」我補充。 rLXn35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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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書生的反應意外倉皇,可能是怕我誤會什麼。他匆匆地按住我一隻手,想來是想阻止我結印的動作。「不,是怕公子的身體不妥當……」 *K7L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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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綠甲龍捲斬單手也可以施放,威力最大要毀了這間屋子也不是難事……這邊說的是結印的手式,七色忍法其實是和伊賀派的靈定下契約後方可使用的忍法,某部分跟你們花座家和八坂瓊曲玉的關係有些相似,第一個印子這裡就是召喚的開始,雖然我不知道那靈是否真的存在,但我從小這樣結印它都會出來……等你需要示範時,在跟我說吧!」 jGWLYI=V2
我笑著直接把這段文字解釋給書生聽,是有那麼些報答的意思存在。而他則是拿起筆來在那份資料上加些註解,又問了些問題,才滿意地又把資料收回房裡。 JjCf<k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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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公子協助。」 N1$P6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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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的,我的東西在哪?打擾多日,該回去了。」我想禮數已盡,是該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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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行李在床邊……現在晚了,就留下吧!」 ;|%r!!#-t
這話的內容,隱約地有幾分熟悉。書生又指了指後方的浴室說:「這兩日召奴是有僭越地為公子擦過澡,若要沖澡,浴室在那。」 YsDl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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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沖澡的必要。」我回房拿了衣物,往浴室走去,書生一樣帶著挑釁的笑容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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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把浴室也打理的簡潔,只是我水剛開啟,便感覺有人重重地壓靠在門板上。 ?|/}~nj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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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召奴有故事想說。」果然是書生,他可能是想藉著水聲來模糊一些語氣中的情緒,我並不想去破壞他,只是把水調小,但仍留了水聲在這安靜地深夜中製造一些模糊。 9..k/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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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 !L_ SH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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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知道嗎?召奴十多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那時候召奴喜歡的是我的貼身護衛,他的名字叫做穆時郎,只是召奴從沒跟他說過,直到他死了也是。因為召奴清楚,召奴只是單純的對於他的身體有慾望。後來在中原認識了三哥後,江湖的紛擾一直幫召奴壓抑這些,直到遇見公子,是公子又把召奴的微火燃燒起來……」 R;yAq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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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我應該道歉嗎?」 qw/{o: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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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子還記得召奴說過我進入永生是因為公子和公子的一句話嗎?」 {Vm3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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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這麼回事吧!」書生話說得不快,我早就洗好澡也把衣服換好了。只是我依然放著水聲慢慢地喧鬧,我想模糊對這話題來說是必要的。 X3nhqQ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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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召奴是真的這麼覺得。召奴以為男人也有和女人一樣天長地久的想法……只是公子你也知曉,召奴曾經在日本和其他男人歡好過,也還有剛才公子你碰著的。其實這個圈子中,男人和男人間真的沒什麼天長地久,我們都是在石光電火中尋得慾望的滿足……很純粹的,就是肉體和慾望。特別是在那夜和公子放縱後,召奴更加確定了……」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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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此,我有種放鬆和失落的感覺。如果明白他只是純粹的慾望,那麼之前我從他身上獲得的樂趣,頓時化為泡影,喪失了一切的興奮和刺激……但這也不是個壞事。我苦笑著把水給關上,又隨口問了:「嗯,還有嗎?」 ~}A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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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召奴對公子沒有愛,但召奴總沒跟公子說明白……這實在非常抱歉。」 ,Ai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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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這樣反而輕鬆。」我打開浴室的門,對上書生那明亮的眸子。他這番話在瞬間推翻了我所有的樂趣沒關係,但有個疑惑我也想明白:「那麼一切就該在那一夜結束不是嗎?」 OKVY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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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的眼神暗了些,他伸手勾過我的頸子,用很滄涼和寂寞的感覺靠在我的肩上。 A]9Jb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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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公子是召奴的鄉愁、嫉妒和救贖。」 L'Zud,J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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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除了明白我們連寂寞都是同類外,什麼都不明白了。 Wwh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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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進入倒數階段XD @UX@puK`/
是說這集好多>"<......目前有一些衝動,想把櫻飄月光下乖乖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