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11 （朱慕）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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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ry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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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7-08-11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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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1 （朱慕）雨夜

落日烟的雨，缠缠绵绵不尽，沿着房顶窗棱流下，宛若房中珠帘。谷中唯一的木屋柴扉紧扣，微敞的窗露出昏黄灯光。

凄风冷雨的冬夜，房中却一派温暖如春。精致几案上，茶汤渐沸，白烟袅袅从紫砂壶嘴飘出。壁炉旁边，主人朱痕染迹正在躺椅中养神，手边一铁筝一长笛，被火光拉出长长的影子。

外面再如何天翻地覆，这里也永远是一派祥和的样子。落日烟禁武，摒弃江湖所有恩怨，也冷眼旁观世间悲欢离合，甚是冷漠无情。

朱痕染迹心不大，住不下天下苍生，只可惜有些人永远见不得他安生。

道是无情却有情。

“慕阿呆！”朱痕睁开眼，炯炯双目锁定房门，“既然来了就进门！还是你姑娘性子又犯了，要我用轿子去抬？”

却是毫无回应，只听冷雨敲打门扇的声音。

暗自叹息一声，终是说服不了自己狠心，催动内力逼开门。

果不其然看到一抹黄影笑吟吟的站着，衣衫湿透，狼狈不堪，却兀自笑的开心，“天太冷，不想把手伸出来，药师我的手可是精贵千金，冻伤了不知道多少美人要心疼！”

“是啊是啊！整个人淋的水鸡似的，手放在冰袖子里倒暖和？果然脑袋不怎么清醒！”嘴上嘲讽不断，朱痕却不得不认命起身去拉人。明知道眼前这人八成是故意，伸手触到冰凉的身体，朱痕还是忍不住皱起眉。

心中一点一点刺的难受，莫明的怒气涌上脑门，化作冷笑。

慕少艾你成心让人不好过吗？很好！做得太成功了！

眼看身前之人要拂袖而走，慕大医师不敢再玩笑，连忙拉住急急申辩，“我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落日烟如此大雨？顷刻就淋了个透，并没有在屋外呆很久。”

朱痕阴沉脸色不变，却顺手拿过布巾将人从头罩上，仍是转身摔门进了内室，留下客人独自忐忑不安。

勾起嘴角，慕少艾送自己一个苦笑：果然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欠了别人的，迟早要还。

朱痕这个小心眼坏脾气爱记仇不肯吃亏的家伙！

居然就这样把他一个人扔下？不想见他，他走就是了！天知晓自己居然满心喜悦的赶过来……

最初的丝丝歉疚终于变成满腹愤愤然的委屈！在这个人面前任性了太久了，早已经习惯了别人欠着自己，自己欠着朱痕。早忘记了该怎么对那个人受的伤说抱歉。

可是这次……这次……

我是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啊！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爱来就来，腿脚在自己身上，又没人拌着你！”恍神间抱怨的话语不觉出口，被推门进来的朱痕听个正着。

看着那张脸上熟悉的疲惫笑容，朱痕心中叹息：“早就叫你离开江湖……算了，反正你记着落日烟的路就好。”

这样的疲惫任性坏脾气，只有自己能看到，他知道，在落日烟以外的地方，慕少艾可以慵懒可以风流，但必须永远坚强自信不倒。

所以，怎么忍心放开你？还好，现在不用负担那些了。

“落日烟啊……要总是这么湿漉漉的，还真不想回来。不然朱痕你换个地方算了。”看到熟悉身影，心中虽仍有怨气未消，却抵不过进屋之前就开始的担心，落日烟如此多雨，朱痕的旧伤如何受得了？

还是早日另寻他出，反正自己永远找得到落日烟的路。

“不用那么麻烦，总有一天会停的。”朱痕的反映很冷漠，伸手将还想啰唆的人推进内室，“快去洗干净！你让屋里越来越潮了！”

内室的水声响起，和着屋外的雨声成一片。朱痕染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愣了一会，转头想想，又丢了几块柴进壁炉，片刻之后，屋里比方才更暖和。

这雨，或许明天会停，也或许永远不会停吧。

慕大医师梳洗完毕，还是清清爽爽潇洒人物，霸占了朱痕的躺椅，任由一头长发打湿了地板。

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仰首喝下“琥珀水泽，苦而不涩，甘润无滞，口齿噙香！朱痕你泡茶的手艺也是一绝啊！之前居然藏私，今天才拿出来！真是凉薄的坏朋友！”

“劳碌命累心累苦的笨蛋，好东西喝了是浪费！”朱痕回答着，手上帮他擦头发的动作不断，从发根到发梢仔细地抚过，丝滑的感觉掠过指缝，顷刻间心中漾满温柔。“我说你能不能把头发弄干再出来？看这一地水！不然干脆剪了算了！我借你柴刀！”

“好啊！我也嫌麻烦！”被伺候的人一脸不在乎，眯起双眼，踡起身子，竟沉入梦乡。

“你大概不知道喝茶也能醉吧……慕阿呆。”将薄被细细盖在安睡之人身上，朱痕染迹沉思片刻，直起身向外走去。雨，还是那么大，可是打在身上，不是那么寒冷了。
那不过是安神宁心的青草茶，可是对于无事一身轻的慕少艾，已经足够了。

不像之前，总是重重心思顾虑多多的药师慕少艾，心系天下武林正道，总是要烈酒才是放纵醉生梦死，醉倒之后也无法解开眉头。

答应过你，落日烟，永远是可以安心睡眠的地方……

“酒能怡情，茶却能静心，本以为没机会再喝，但是慕阿呆你果然是让人料不到啊……”仰天长笑一声，纵身一跃，消失在重重雨帘里。

慕少艾在做梦，很舒服的梦，蓝天，碧草，还有不知愁的少年。

“朱痕！我们去闯荡江湖吧！”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白云不知变了多少种样子，黄衣少年突然爬起身，对旁边大字型躺倒的伙伴如是说。

“好啊！”吐掉嘴里的草杆，朱痕染迹已经习惯他的突发奇想，“这次去哪？南下北上？还是东行西进？”反正对于无牵无挂的他们，都是一个样。

“去扬州吧！再过几天是端午节，可以边看龙舟边吃粽子。”慕少艾的眼睛笑的咪咪的，整个人在阳光下罩上层光晕，一副早已打算好的样子。

粽子啊！倒是不错的主意。跟着师父的时候，到了端午节，总能分上一两个没馅的，味道也不错，至少吃的饱。

朱痕望着友人笑成一朵花的样子，勾起嘴角。

真是为了粽子么？不是为了黄河溃堤流离失所的灾民么？
慕阿呆，反正无论去哪里，朱痕染迹陪你就是了。

两人整好包裹，告别借住的村人向南方进发。很快到了灾区，情况比想像中还要凄惨，他们不得不在一个又一个城镇流连，忙的不可开交。早将端午佳节抛到脑后。

救回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少年医者用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感染鼓励者所有人，任由阴霾风暴在琉璃眼眸中积郁成不见底的深色。

一双黑色眼瞳将所有一切看在眼里。

是夜，黄河堤岸边，两道年轻矫健的身影扭斗缠作一团，不用任何招式内力，拳拳到肉，将悲愤不甘发泄在对方身上。

脚下黄河咆哮而过，掩盖住所有声音，即使放声哭泣，也没人能听见。

那一夜，他们斗至虚脱，双双躺倒不能再动。慕少艾只记得那夜的月光很亮，整个大地在霜天之下冷的襂人，他禁不住地哆嗦，直到另一个温暖的身躯贴过来，于是整个人缩到黑衣少年的怀里。

他听到他叹息，早知道入江湖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不带你出来。

他看到他点头，慕阿呆，以后的心事要说出来，总这么猜，我也有猜不准的时候。

他感到他们勾手盖印，你去关怀天下苍生吧！我只要看着你就好了。

其实那天没有月亮，其实黄河水声真的很大，他应该什么也没听到、没看到。

无所谓了，反正，那个人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不曾离开。

江南，塞北，苗疆，西域，天外南海，决岭高峰……相伴而行，踏遍天下。从无名小卒到初露锋芒到闻名遐迩，江湖的风霜一寸寸侵染皮肤，曾几何时，少艾俊秀的峨眉变做长寿眉，朱痕浓密的黑发点点花白。

终于到了聚少离多的时候，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连一起喝酒，都是那么奢望的事。

朱痕嗜酒，少艾也是个重好手，他们第一次相逢是因为酒，偷酒的慕小医师被看守酒窖的朱痕少侠撞见，两人追逐间打破了朱痕师父珍藏的佳酿，索性相约浪迹天涯。虽然不过三天便各自被抓回家。

小的时候，两个人就着一个坛子轮流喝，死命弄不懂大人爱喝的东西为什么是这种怪味道。后来长大了，千金难买的也让他找了出来，夜光杯，青铜樽，成双的酒器中流光荡漾、冷冽扑鼻，月下却只见一人独醉的黯然。

江湖事，人间事，权利阴谋，想要旁观的人不由自主入局，满腔热血的人逃不开意冷心灰。缠绕红尘中，越陷越深。

曾有一坛酒，是他们共同埋下，相约灭掉翳流之后拿出来庆功，然后一同退隐。

那坛酒，始终没有开封，随着坍塌的屋脊和肆虐的火焰，再也找不到。

那一年，朱痕退隐落日烟，终生不再言武。纵横一时的双刀湮灭无痕。

那一年，忠烈王大破翳流魔教，中原大魔头认萍生亦在此役中被诛杀。

那一年，药师慕少艾的大名传诵江湖，医者仁心流芳天下。

浓郁的芳香溢满整个屋子，慕少艾在睡梦中也无法抵抗，猫一样的耸耸鼻子，不情愿睁开眼却始终无法抵抗诱惑，迷蒙中看到朱痕倚墙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中一坛美酒开了封。

拊掌大笑，“朱痕啊朱痕，你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看来这几十年过得很惬意嘛！却让我一人在外面劳苦劳心，想来真不划算。”

“好东西被你看见，还能剩下渣？”掌风轻挥，将酒坛稳稳送至某药师手边，伸手拍开另一坛，拿到嘴边。“安心安心，今天把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亏不了你！”

凑近轻嗅，果然千金难寻的佳酿，大喝一声：“好酒！”两人在空中虚干一式，不客气的仰首，碎玉般的酒液倒泄口中，香冽清醇的美酒沿着喉咙滑入下腹，胸中满满的豪气干云。

翻身跃起，抓过身边铁筝，十指挑翻勾拨，淙淙琴声响起水银泻地一般。

笑梦红尘，随手拈来皆是歌！今朝有酒今朝醉罢！哪管明朝是何夕？

山渺渺，云渺渺，八方风雨止今宵；
情渺渺，仇渺渺，风尘一梦任逍遥。

朱痕看他唱得兴起，手中长笛随筝声而动，缠绵的笛声与清越筝声相合，破空传出静谧雨夜。

江波啸，烽烟招，兴来病酒罢琴萧；
世情笑，人寂寥，壮怀谁留……

“铮！”一声悲鸣，琴弦再也无法支撑，正在兴头上的人瞬间愣住，身体不由自主前倾，第一时间被扶住，耳边响起关切的声音：“怎么？伤着了？”

“……向晚照。”呆愣的念完最后一句，慕少艾挑眉看向正前方淹遮不住紧张的人，“朱痕！看来我的铁筝，所托非人啊！”

“……还能说肖话，看来正常的很。”低头看那人通红的脸颊和越发冰冷的身体，朱痕皱起眉，“你这是……喝醉了？”才这么一点酒？

“抱歉啊！”在熟悉的怀里找到舒服的角度，慕少艾整个人不客气的窝了进去，“老人家年事已高，不胜酒力啊！”

装肖！明白这个家伙的心思，朱痕却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放不了手了！罢罢罢，反正已经被吃定了几百年，顺着他早已成了融入骨血的习惯。

“朱痕……”慕少艾闭着双眸，感受柔软干燥的触觉从前额、鬓角流连到长眉、鲸印，最后在睫毛附近啄吻不断，细细密密的，被珍惜的感动油然而生。

“嗯……我在这里……”双手捧着银色长发，朱痕小心仔细地拆开一条条细致的发辫，拿下他头上精巧的玉饰。

“那坛酒，是我们之前埋下的？你找回来了？”

“怎么可能？”朱痕笑道，“丢了几十年了，到哪里找？这是我新酿的，搬进落日烟的时候，就埋在地下了。”一直……等着能和你对饮的那一天。

是啊！丢了几十年的东西，那可能找得回来。“那么……还叫神醉梦迷？”当时年少轻狂，偏偏要触碰禁忌的名字。

“……不，这一次，是笑梦红尘。“红尘来去一场梦，只因梦中有你，我愿长醉不愿醒。

壁炉内的木柴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整个房中渐渐变冷，窗外的雨依旧不停，远远地天空，似乎有泛白的迹象。

屋中的两个人相拥入眠，似乎感到温度降低，朱痕下意识的将怀抱收紧，把那个怕冷的人锁进怀里。

琉璃色眼眸睁开，没有初醒人的迷茫懵懂，清醒的似乎整夜未眠。

穿好衣服梳洗完毕，另一个人依然在沉睡。在床边坐下，慕少艾没忘了自己来这一趟的主要目的。

“朱痕啊，搬出落日烟把！”看那人没有丝毫反映，慕少艾自顾自继续下去。

“这里总是下雨！对你旧伤不好。”还是没反应。

“潮湿的酒也不好喝，再说你也该出去看看新天地了。”还不醒？拜托赖床这种事是他药师的专利，朱痕还是做勤快的砍柴男好了！

“你答应过帮我照顾阿九的，还有羽仔，你应该去看看他们的新生活，朱痕大侠，言而无信可不是你的本色，而且还是对一个……”

“慕少艾！”眼看他就要口没遮拦说到禁忌，朱痕怒喝出声，黑色眼眸中火焰蔓延。

“……抱歉。”抱歉朱痕，我欠你的，还不清……

没人再说话，空间静默，半晌，朱痕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会找到阿九，也会关照羽人，答应过你的事，我都会做到。但是落日烟，我不能离开。”伸手拂过眼前总是笑着的面颊，“我若离开了，你就真的回不来了。”

反正我只要看着你就好了，即使，你已经不在了。

若想雨停，很简单。这雨在我的心里，只要忘了你，雨就停了。

怎么能忘了你呢？我怎么舍得。

在这场雨中淋湿自己，我甘之若饴。

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终于唤醒沉睡的人，朱痕染迹望望窗外，果然又是明媚天气。

落日烟，始终无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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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又跟别人冲题目了……起名无能ing
这篇不知所云，看不明白的请只管拍！别跟我客气！
那个，各位看完后小心轻放麦砸臭鸡蛋。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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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11 （朱慕）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