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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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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09-06-22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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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2 明日•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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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晏雪 從 布布文學 移動到本區(2012-04-25)
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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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與吞佛相關的舊文，創作約在霹靂劍蹤時期，因此是不完整且偏執的吞佛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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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作者個人情緒過度涉入，請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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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亂的斷草，浸染了刺目的鮮紅。分不出是火還是血的猩紅，一層層滲出他的衣襟，鞭笞吞噬著他羸弱的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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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果然是危險又妖妍的生物，星藍、淡黃、豔紅交織成的猛獸，不知獵食了多少惶恐的靈魂，將他們的骨肉完全吮盡，不留半點殘骸，彷彿想要證明他們不曾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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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痛恨著火，畏懼著火，而今被蔓延天地的火海包圍，他卻感到安心。或許人走到了終點時，情緒將被剝離，再也不會擔憂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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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死前，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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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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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我這個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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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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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相信你沒有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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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眸一沉，朱厭猛然抽離了那人身子，渾身烈焰纏繞的魔者凝視著那人吐出的滿天血霧，竟怎也移不開眼。他還記得，那愚人如柳絮般軟倒在地時，臉上掛著一朵了無遺憾的晶瑩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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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雪，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吾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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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吾沒騙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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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封禪，火的性格太烈，不適合你。待在冰風嶺板著臉，同樣可以嚇走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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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是說我長得很恐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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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這個意思。如果你嚇不跑敵人，我會保護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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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要自保就沒辦法了，還想保護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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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就算死，我也會讓你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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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死，我也會讓你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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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雪的聲音如千百頭狼的呼嘯，尖銳得要劃破整片天空。魔者矇矓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身在九滫蓮峰的石洞內，細雪已不知不覺拂了他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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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吾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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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洞口，入眼的是個飛白世界，岩塊與土丘全覆蓋著無瑕的顏色，蜷伏成一隻隻雪白巨獸。他記得再過去幾里，就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冰風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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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但見含苞的黑色蓮花，靜靜浮在水氣瀰漫的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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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汝讓吾做這般可笑的夢，汝還等著一劍封禪回來嗎？真是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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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石壁，金瞳仍盯著黑蓮的身影：「魔胎，果真有擾亂人心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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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起朱厭，盪去滿身瑞雪，緩步到洞口，風雪迎面撲上臉龐，不痛不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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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纏不清，是雪的特性，就像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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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髮絲亂舞在銀白世界中，魔者低垂了眼眸，毫無察覺的，嘴角淡然扯出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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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你有沒有覺得污點最近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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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少年楞了楞，繼續若無其事撫摸著雷狼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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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聽到也好歹應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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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赦生的視線看過去，魔者正緩緩經過罌粟叢。螣邪郎正欲上前，卻被扯住了衣袖，低頭一看，赦生咬著下唇，眼中漆滿落寞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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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什麼衰臉，本大爺又還沒死…喂喂，你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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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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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下一口酒，螣邪郎滿臉不屑：「等一下你要是被污點吊起來打，就不要哭著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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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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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下一句話，赦生快步奔向吞佛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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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幽微，正在閱讀書簡的人頭也不抬，便猜出了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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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生，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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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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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待在別人門前又不敲門出聲的，捨汝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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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聽出吞佛語中淡淡的幽默，卻減不了少年的憂心。赦生斂著眼，微低著頭，似乎正思考著如何開場，魔者則很有耐性地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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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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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吞佛童子略帶驚訝地看著少年，兩對金眸互相凝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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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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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起桌上的竹簡，尋常的語氣聽不出一絲情緒：「赦生，把多餘的觀察放在同袍身上是種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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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對我說過，有力量，才能阻止改變。正視自我，才會產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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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了一會，少年抿了抿唇，垂掛在腿際的手捏成了拳頭：「逃避，不是一名強者該有的行為。師兄，這些都是你教我的，你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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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突劈落一陣雷，降下傾盆大雨，雨點猛烈打擊在屋瓦、台階，快震得人心神俱碎，整個房子盈滿著狂亂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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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魔者依舊沉穩，雷光閃動，面孔頓時青白交錯，赦生暗自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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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不早了，汝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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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師兄仍這般沉著，可這天，正描繪了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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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走後，落雷更猛，雨勢更盛，室內僅點著一抹燭火，火光映照牆上，搖曳成詭譎的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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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者入眠前，覺得自己似乎身在冰風嶺，在滿天飛雪中凝視著那堆永不熄滅的篝火，吹著一曲淒迷的鵲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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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是魔，只需忠誠，同情與悲傷這種東西，是摧毀自己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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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眼中，他是精明陰險、為任務不擇手段的不敗戰神，他是異度魔界的傳奇人物，受人景仰、尊敬與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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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自己獲得了全界的美名，他總是那麼驕傲與自信，舉動都優雅合宜。自從認識劍雪無名，他覺得有股力量阻止他向前，迫使他回頭顧盼過去。他一直認為，回頭，是懦弱愚蠢的行為，未來，才是智者追尋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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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人最快樂的時光存在於過去，未來又是渺茫難期，他是要選擇當愚者，耽溺在那段美好日子裡，或是與以拋棄，繼續往前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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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在乎欺騙，他善於依人類的弱點打造出一個個美麗的謊言，看他們如撲火飛蛾，逐漸往火心走去，最後自我毀滅。劍雪無名的弱點，不，應該說是人類的弱點，就是信任。利用魔胎對他的信任完成了任務，他卻不感到高興，魔胎濺出的鮮血降成了血雨，淋得他半身清醒，半身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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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戰功又用豔紅添上一筆，這次的犧牲者，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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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視自我，才會產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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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不是一名強者該有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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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視自我，即為了解自己的優勢劣勢，發揮長處，掩蔽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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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即以真性情碰觸人世虛假萬象，卸下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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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汝，就是不敗魔者．吞佛童子的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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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九滫蓮峰，黑蓮仍鼓著幼小的花苞，似乎正孵著沉睡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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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已死過一次，下回，別再輕易相信別人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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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者揚起精詭的微笑，金瞳柔和了許多，轉身步出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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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已停，遍地晶瑩清新的純白景色，吞佛童子一步一步踏離，細雪彷彿是初落下的，乾鬆平坦，完全不沾染朱紅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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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學習放聰明點，一劍封禪不能保護汝一輩子，吞佛童子也沒閒功夫救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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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打的這麼淒慘，為什麼你還是堅持不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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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得好，我也正在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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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運不會每一次都跟著你，而總有一天，也許我們又會分道揚鑣，屆時，做兄弟的沒辦法在你的身邊保護你，你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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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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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決他，我永遠沒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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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未來由你掌握，何必受困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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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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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懂，如果你夠堅持，你夠自我，離開江湖，你就能得到自己。我叫你離開江湖你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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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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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何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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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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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雪，認識吾是一個錯。但對吾來說，認識汝，是吾之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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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者早已離開九滫蓮峰，留下一長串淺淺的腳印，瑞雪又開始輕飄，整片風景又恢復成潔淨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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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邪、劍邪的故事，也冰凍成了一個遠古傳說。
[ 此帖被臥雲人在2009-06-22 23:35重新編輯 ]
時光流逝的速度，筆桿就算化成蜂鳥的羽翅也追趕不上。
那麼，就慢慢記錄下這一大片的風華吧，刻得越詳盡越好。
Writing to live or living to wr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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