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1 《舊夢》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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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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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6)

樓主發表於: 2007-04-02 02:09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01 《舊夢》全

　　十五望夜，皎白月光照亮不見前路的樹林。
　　自雪地出來已有段時間了，但體溫仍未回復正常，夏夜涼風襲來，讓單薄的身子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同他一般年紀的孩子，此刻該是無煩無憂與家人共享和樂。
　　他卻緩步走在杳無人跡的暗林。
　　獨自一人。
　　＊　　　　　＊　　　　　＊
　　深夜，山洞內的草屋。
　　『嗚……』
　　少年嘴角噫出微不可辨的痛楚，仍瞞不過隔壁房尚未入眠的人。
　　房門被打開，男子道：『這點小傷也忍不了，還想學人做大俠、闖江湖？』
　　開口雖不忘冷嘲，手倒也取來火褶子。
　　他走近床榻，就著如豆一般的燭光觀視少年。
　　少年原來緊閉的雙眼，剎時張的圓滾，像貓似地眸光，翻湧著五彩光爛。
　　他心驚了下，隨即不著痕跡地掩去，伸出手，輕拍少年略僵的身軀。
　　似乎是找到了方向，少年漸漸放鬆下來。
　　看情況和緩後，他便起身拿過藥盒，開始處理少年白日跌跤的傷口。
　　他暗了神色，待少年睡去，才輕聲帶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此時，外頭的天際，已微露曙光了。

　　翌日正午。
　　少年自床上起身，穿上鞋子準備步出房間時，望見木桌上擺著一個鼓鼓的包袱。
　　他沒有上前打開，更不會帶走。
　　在推開房門的同時，鼻間聞到空氣中帶著一股焦味。
　　走出草屋，那冷面的男子立在前庭，身下有個火堆正不停冒著白煙。
　　輕咳一聲，少年自彌漫煙霧的餘燼中看見裡頭有數個地瓜，以及……
　　一把還有木劍形狀的焦炭。
　　再抬眼望著雙手環胸的閉目男子，兩人皆是靜默不語。
　　半刻之後，少年斂睫舉步，越過男子，往山泂行去。
　　即便走到這一著，仍是無言以對。
　　少年沒有辭別，男子不會開口挽留，之間的連繫已斷，便不再戀棧。
　　洞門一開，從此就是兩個世界。
　　＊　　　　　＊　　　　　＊
　　穿過樹林，進入城門，眼前是一條熙熙攘攘像是看不見盡頭的街道。
　　盂蘭盆會剛完，攤販店肆尚未結束一日的營業，與會的人們趁此時湧入街上遊樂。
　　在這到處是陽間的人、黃泉的魂，磨肩擦踵地街道，少年一時難以適應，正在猶豫是否往前之際，感覺到衣襬被一個拉力給絆住。
　　低頭探看，原來是一名幼小的孩童，他扯動衣襬想拉回來，小手卻死抓著不放。
　　直覺認為是走失，他伸頸四望，但過多的人群阻礙了尋找的視線。
　　不得已，只好抱起孩童踏進大街，還買了支麥芽糖填住張口欲哭鬧的嘴。
　　心裡微惱。
　　惱著自己不夠高人一等的身形；惱著為何要走進這個會令他憶起舊事的場景。
　　＊　　　　　＊　　　　　＊
　　大手牽小手，漫步在人潮來往的夜肆。
　　貓兒心滿意足地舔著糖，可愛的尾巴高興地左右搖擺。
　　此時，對街的酒樓傳出一陣歌聲。
　　『問君何事輕離別，一年能幾團圓月……』
　　哀切的曲調，讓貓兒停下腳步，抬首問道：
　　『咱進去看看好嗎？那個姐姐的歌聲好似在哭，是不是有人欺負她？』說著便放開大手，欲進入一看。
　　大手的主人立時拉住貓兒的尾巴。白髮長眉的他好整以暇地抽了一口水煙才道：
　　『休忙休忙，那姑娘不是獨身一人，再說，你進去了，誰來陪我逛街？』
　　一曲唱畢，酒客們自懷中將銀子掏出，遞給一名起身答謝的年輕男子。
　　邁出的腳步又縮了回來，貓兒理所當然地道：『是你吵著要出來，我才犧牲練功時間陪你囉，都這麼大個人了，還學小孩耍脾氣。』
　　唇畔帶笑，『唉呀，這叫童心未泯。』，轉身繼續往前行。
　　懂事如貓兒知道，現下是存亡危急之秋，身為眾人支柱的他，是不可能有時間在這閒逛。
　　貓兒凝視著他的背影，『你若是要離開，定要讓我知道！我、我會哭，但是會乖乖等你回來。』
　　他旋過身，走近蹲下與之平視，愛憐地摸摸貓兒的頭，微笑默許。
　　『不能騙我！』
　　『呼呼，我何時失信於你？』
　　『騙我喝苦藥、騙我拔草種藥、騙我煮飯洗衣，你前科累累！』
　　『唉呀呀，喝藥是治病，我也買糖給你甜嘴了；拔草種藥是強身健體；煮飯洗衣是你自願的。』
　　貓兒嘟嘴：『什麼都說不過你。』
　　『哈！』再度拉起小手，往歸時路走。
　　隔日，他將貓兒託給一名至交照顧，便再也不曾見面了。
　　＊　　　　　＊　　　　　＊
　　抱著孩童在街上徘徊許久，仍未找著其家人，少年低首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之時，忽聞──
　　「阿九！」
　　一聲呼喚，震得他瞬間無法動彈。
　　像是某種東西被打開了，四周景物快速地在倒退，眸中光華流轉，腦內舊夢翻攪，一時之間竟使他不能抽身。
　　眼前快速奔來的人，竟與他想望的身影重疊。
　　將懷中熟睡的孩童換手，那年輕的父親不停地道謝，他卻像是恍若未聞，只是看著對方額際的薄汗。
　　就連他們何時離去都沒有察覺。
　　胸中已經修補好的缺口，在此時隱隱作痛，他伸手按住心口，微彎身想和緩疼痛，才發現地上多了兩滴水痕。
　　如果有一天，他們再相見，是否能像從前一樣？
　　他深陷回憶之中，耳邊縈繞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相同的歌聲。
　　月能圓，人難全。
　　他已解開禁錮，便絕計無法再回復了。
　　現在同他在一起的，只有腰際的劍，以後也會是如此。
　　他直起身，離開這個依舊人聲鼎沸的街道，走出城門，踏入另一片暗林。
　　　　　　　　　　　　　　　　　　　　　　　　　　　　　　　　　　　　－－－完－－－

　　拙文一篇，還望不吝指導U////U

杜仲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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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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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1)

1樓發表於: 2007-04-02 03: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現實和回憶交織裏，
恍然已是舊夢難尋。

再也回不了的過去，
再也找不回的童真，
再也兌不了的承諾。

對這種描繪離去之後阿九心境的文總是毫無抵抗力……

所有人都沒有很明確的心情表露，
卻就這樣默默淡然地令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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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8)

2樓發表於: 2007-04-02 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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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到小傢伙坦然地想著那人，為那人掉幾滴眼淚，思心裡面的空缺就覺得稍微被圓滿了....

一直為了阿九在正劇中最後說的那句話、那個眼神而耿耿於懷。
可愛的小貓長大了就真的不再可愛了麼？
真的心中都沒有一些些那人對他的好麼？

冷冰冰的。

雖然兩人之間的聯繫已經不在了，但是你知道...
如果你開了口，朱痕是不會拒絕的。
一如朱痕從沒拒絕過那人。

也許你需要的只是沉澱自己的時間。
但是無論要花多久...
和那人的過往回憶都會清晰如新。
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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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7-04-05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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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藍郁香於2007-04-01 19:18發表的: ;]h.m)~|
現實和回憶交織裏， uFe'$vI
恍然已是舊夢難尋。 v7@H\x*
\ j]~>9
再也回不了的過去， u~71l)LA
再也找不回的童真， E:Y:X~vy
.......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往情已遠，舊夢難尋，仍在原地不肯離去的，是我們。

太過深刻，所以無法忘懷，便替劇集拾遺。
不想大悲，所以抹上小小的哀思，低迴不已……
它縈繞我心，得到了你誠摰回音，不需再多言語，就已經足夠了。

謝謝藍郁香的閱讀、鮮花與回覆~

[ 此貼被杜仲在2007-04-05 03:09重新編輯 ]

杜仲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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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7-04-05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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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三千思於2007-04-01 19:44發表的: jhcuK:`L
能看到小傢伙坦然地想著那人，為那人掉幾滴眼瓷A思心裡面的空缺就覺得稍微被圓滿了.... C!kbZTO[p"
\"bLE0~
一直為了阿九在正劇中最後說的那句話、那個眼神而耿耿於懷。 4i96UvkZ
可愛的小貓長大了就真的不再可愛了麼？ j~$)c)h"
真的心中都沒有一些些那人對他的好麼？ `NoCH[$!+
.......

我知道，
不論多麼強大的力量，都不能斬斷仍舊相連的情誼，就算只有一絲絲。

我知道，
那個視如己身、超越生死的人，即使在他回復記憶，也從未自腦海遠去，難道不是思念嗎？

所以我衷心期盼，
一大一小的身影，能長伴他左右，直到天涯海角。
即使他已不是原來的他……
即使……
你知道的……

謝謝三千思的閱讀與回覆~

也謝謝文心玲、蝶月、姬樣、楓月的鮮花，還所有不知名讀者們的閱讀~

[ 此貼被杜仲在2007-04-05 19:2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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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01 《舊夢》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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