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30 【素还真&屈世途】赌约（友情向，首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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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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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

樓主發表於: 2017-04-30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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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0 【素还真&屈世途】赌约（友情向，首楼完结）

　　武林的血腥，就像武林的野心一样，没有尽头。
　　一线生深谙这一点。

　　“唯有隐蔽红尘，方得一线生机。”
　　他在独自饮茶时笑着写下这句话。

　　隐居生活是极为快意的。
　　没事便做做机关，或者钻研易牙之技，偶有几件作品流传于世，倒也赢得了“巧手”的美名。时常有各路人马心怀鬼胎地请他出山，但都被机关拦于山下。

　　这次，一线生为了倒腾新研制的机关人，又是一旬未合眼，大功告成后倒头便睡。一口气睡了三天三夜，才懒洋洋地爬起来去山下的村庄买菜，准备做顿好的。当他提着菜篮心满意足地回来时，却发现山脚下有人。
　　那人显然武功修为极高，刚入百步便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冲他一笑。

　　这一笑似春风化雨，直教人眼前一亮。
　　此人着一袭青衫，面似冠玉，朱唇凤眼，竟是个极为俊俏的少年书生。

　　可惜呀，来者不善。
　　一线生暗忖：得想个法子快点把他打发走。

　　一线生身上穿着制作机关时才穿的粗布麻衫，未及换洗，还沾着木屑。因之前劳累过度而面色疲惫，头发也不甚整齐，看起来只是个不起眼的村民。这幅打扮应该是没什么破绽的，他心思一转，便开口问道：
　　“这位公子可是来找山上的机关师？”
　　一线生说话时故意微微弓着背，语气里恰到好处地带着一点不识字的乡民对读书人特有的尊敬。

　　“正是如此。劣者清香白莲素还真，不知先生贵姓？”
　　少年向他一拱手，一线生连忙侧身避开，急道：
　　“哎呀，小人姓屈，不过一村中木匠。位卑识浅，可受不得公子此礼。”

　　素还真见状也未坚持，他看了一眼一线生手中装得满满的菜篮，笑道：
　　“此处再无别的人家，屈先生可是与山上高人相识？”

　　“唉，我哪有这个福分呢？”
　　一线生将菜篮放在木台上，压下旁边的扳手，菜篮便从突然出现的洞口滑了下去，随即洞口闭合，看不出一丝痕迹。
　　若非亲眼所见，真难以想象这里竟然有机关。
　　可见隐蔽红尘一线生，的确名不虚传。

　　常人一般会这么想。
　　素还真想的却是——
　　即便是再厉害的机关师，也不会将精力花在运菜这种事上，他们往往研究的是武器或者车架，或是机关人……总之是用于战争的东西。
　　这位隐蔽红尘一线生，可真是个妙人啊。
　　他不由对这个神出鬼没的机关师更感兴趣了。

　　“我只是收了那位机关师的银钱，每两天来给他送一次菜罢了。说起来，这位机关师真是厉害……”一线生见素还真未露惊色，对他评价又高了几分，继续试探道，“经常看到有武林人士试图上山，却不得门而入，反而负伤而回。”

　　素还真扫过一线生的保养良好的双手，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他展开扇子，不疾不徐地说道：“此处机关以阵法为主，取阴阳并五行之力，按北斗七星排布。其最精妙之处在于借山上溪流之力，无需主持，即可自行运转。但是——”

　　一线生听着不住想要点头，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大字不识的木匠，于是只得强忍着，装作懵懂而崇拜的样子发问：“公子这么说，莫非想到了破解之法？”

　　“既是取自水流之力，只要一掌断流便成了。只是我此行是慕名来拜访山中高人，如此作为，太过失礼，山中生灵更是无辜，所以便在山下等候。”

　　一线生见这个少年机关阵法造诣高深，又心怀仁善、处事待人颇有章法，已有欣赏之意。然而素还真特地来寻他，必定是有所求，而他不愿涉入红尘，也只好婉言劝他放弃了。
　　他在心里颇为惋惜，还是开口道：
　　“素公子可知这位机关师的诗号？”

　　“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素还真将扇子合拢于掌心，看向他的眼中透着了然。

　　“对呀，”一线生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素还真多半是看出了他的身份，只是并未拆穿，便也说得直接，“可见，一线生只想隐蔽红尘，公子恐怕要失望而归了。”

　　素还真嘴角微微上翘，说道：“若他真的不问世事，一心隐逸，便不会在诗号里点出隐居的地点了。”

　　一线生被他噎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赌这位机关师会愿意帮我。”
　　素还真笑着看他。

　　“那小人便不自量力，与公子赌上一赌。”
　　一线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反正，任这少年舌灿莲花，他不为所动便是了。

　　***

　　一线生与素还真坐在山下村庄的茶馆里，说是要吃饱肚子才好继续这个赌约，究竟目的为何，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心照不宣。

　　“山上的北斗七星阵，还有一个破解之法，只是如今也不可用，”素还真提起茶壶，给一线生倒了一杯茶，“既然排布取自星辰，只要等到——”
　　突然传来女子凄惨的哭叫声。

　　两人齐齐朝茶馆外看去。
　　年轻的女人伏在丈夫残缺不全的尸体上哭泣，瘦削的肩膀一耸一耸，显然悲痛至极。

　　“苗三刀又杀人啦！”
　　“仗着他是魔火教的分坛主，鱼肉乡里。李家汉子不过悄悄说了他几句，不知被哪个歹毒东西传到了他耳里……”
　　“打住！祸从口出啊！”

　　从周围村民的三言两语中便可推知整件事的原委。无非是这个苗三刀倚仗魔火教分坛主的身份横行霸道，又听不得别人议论，随手杀之，以一儆百罢了。
　　如今的武林正是最混乱的时候，外域门派纷纷进军中原。组织最大的西苗魔火教，武功最好的鬼岛幽冥城以及海中海离玄门，战略最佳的欧阳世家和剑术最精湛的单锋剑尊宇文天，四派一尊为称霸武林斗得死去活来。
　　门派扩张，争夺领土，能稍微混出头来的，大多都是这种生性嗜杀、草菅人命的狠角色。偏偏身后还有整个门派撑腰，敢于伸张正义的侠士都被送去见了阎王，渐渐无人敢管。
　　只是苦了无辜百姓。

　　杀人人杀。
　　一线生见素还真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几乎是立刻猜出了他的想法，不由叹息。

　　在这个血腥的武林，每天都有无数门派斗争，死者动辄成百上千。与之相比，这种案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素还真到底还是太年轻，见得太少，血还未冷啊！

　　一线生有些不忍心看这个极有天赋的年轻人葬送在这个武林。他饮了一口茶，问道：
　　“你要去杀他？”

　　“不，”素还真看到一线生惊讶的表情，轻轻笑了一下，声音里却没有笑意，“如果苗三刀死了，魔火教追究起来，我尚可逃脱，这名妇人和她的亲族却是避不开的。”

　　“看起来你还算冷静。”

　　“也许吧。”
　　素还真轻轻叹息。
　　“即使我悄悄做手脚，除去苗三刀，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苗三刀。魔火教失去分坛主，欧阳世家乘虚而入，又或是被魔火教派来的接替者作为引战的借口，总之此地将沦为战场，反而会造成更多无辜丧生。”

　　一线生点头，一边提起茶壶续水，一边缓缓道：“在乱世中，是很难追求所谓正义的。”
　　他很欣慰素还真能想到这层。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所有人都习惯了的，甚至连那些弱者也是如此。

　　贸然改变这个规则，强者会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而那些被保护的弱者也不会有半分感激，因为他破坏了这份被奴役的安逸。
　　所以他只能冷眼旁观。

　　素还真沉默了良久，突然开口道：
　　“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此言之意，是要以一己之力，与武林最有权势之人博弈，还天下一个太平。
　　何等狂妄！

　　一线生惊讶地抬眼看他，手中的茶壶停在了半空中，连茶水溢出杯子都未发觉。
　　素还真却泰然自若，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

　　一线生的眉紧紧地蹙成一团。
　　他几乎想要骂素还真愚蠢了。

　　不如归去。
　　对意识到这一切的人而言，明明视而不见、我自逍遥才是聪明的选择。
　　有人偏偏傲慢至极，要把世界改造成他们理想的模样。

　　……然后凄惨地死在半路上。
　　一线生在心里冷笑一声，已经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结局。

　　他会被敌人陷害。
　　他有原则，而敌人没有原则。那些残忍而狡猾的野心家们会一样一样地夺走他珍爱的东西，直到他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他会被自己保护的人逼迫和质疑。
　　当他料事如神时，人们怀疑他别有用心；当他失利时，人们怨恨他带来了灾祸；当他忍辱负重、试图以最小的代价夺取胜利时，人们会居高临下地指责他的懦弱和无能，汹涌的民意将把他推到一个退无可退的地步。

　　最后，他会失去自我。
　　武林的领袖，只能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神人，没有私心，公平正义，永不疲惫。
　　如果他还有幸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这又是何等的悲哀？

　　一线生摇摇头，失去了再与素还真交谈的兴致。
　　越了解这个人，就越能感受到他的美好，便也越不忍心看他走上一条死路。
　　而隐蔽红尘一线生是个聪明人，知道当断则断，怎么会交一个注定要让他伤心难过的朋友呢？

　　一线生只想嘲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输了赌约，再回他的小屋做一顿美味的饭菜，好好睡一觉。
　　任外面腥风血雨，他只管继续钻研机关术，然后把毕生所得写在一本书上，若是几百年后有幸被别人捡到，他的绝学也不至于失传。
　　他安慰自己：不然就署名为素还真吧，也算纪念相识一场。

　　可是……
　　他做不到。

　　看着一个傻瓜，燃烧自己，只为带来一瞬间的光明，觉得真可笑。
　　可是如果他也加入呢？这份光明是不是能维持得更久一些？是不是能让更多人看到？会不会有志同道合的人不断加入？
　　会不会——
　　有那么一天，光明不再熄灭，而武林能够迎来真正的和平？

　　明明愚蠢至极，明明知道他们看不到那一天……

　　“说吧，”一线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要帮什么忙？”

　　“好友。”
　　素还真竟是十分自来熟，他轻摇着扇子，贴近一线生，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你可以不露痕迹地将一座山瞬间夷为平地吗？”

　　***
　　这个赌约，一线生输得彻彻底底。
　　素还真只为他倒了一杯茶，他却为素还真泡了一辈子的茶，可以说是惨亏。

　　从隐蔽红尘一线生，到生死一线间、笑面钟馗、九方死、六聪天乞，再到卜相机关，这个武林，素还真不离开，他便也留下来，与他同屈世途。

　　说到底，一线生机，不如知己难求。

　　-FIN-

　　我曾无数次想象素还真神采飞扬、踌躇满志的少年模样，终究描绘不出其万一。而屈世途足智多谋，不在当今任何智者之下，却偏偏甘于当个琉璃仙境的管家。嘴上说着贪生怕死，这么多年来几次入虎穴陷险境，又何曾真地舍他而去？
　　千言万语只汇作一句。
　　他们真好。

　　祝素素和屈杯生日快乐！！！
　　惟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醉舞狂歌数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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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

1樓發表於: 2017-04-30 15: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最后献上一个写文时的奇葩脑洞【捂紧粉证。
　　接天顶，四派一尊接到拜帖，见一神人从天而降，深不可测——
　　谈判第一天。
　　素还真：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知道没戏……拖延时间，等好友准备机关吧。
　　谈判第二天。
　　素还真：一线生你好了没！
　　谈判第三天。
　　素还真：我快撑不住啦！QAQ！
　　谈判第四天。
　　素还真：啊……再也不想说话了……给我金嗓子喉宝……
　　屈世途：好了好了！
　　B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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