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2 火光（占雲巾、香六牙清水向同人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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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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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樓主發表於: 2021-07-12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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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2 火光（占雲巾、香六牙清水向同人創作）

前言：一直滿好奇，為了守護事物殘忍的山座，因為所愛之人不忍的鹿巾，這對師徒隔世重逢會是何等光景，故有此文。

以下正文。

　　所謂「仙山」說穿了，不過生與死間中繼。孑然一身走得兩袖清風，仍有牽掛，就這麼不死不生的徘徊。將這份如影隨形，擔憂遇上，又期待重逢的等待，直直拉長成無限期，大概也就是所謂無間。

　　群峰迴巒，清溪電轉，終於踏上這塊鳥語花香的香六牙，自逐於夢澤眾人外，隨處找了片楓林落腳。要說丰姿如何，自比不上親手栽下那株紅煙一剪霞，不過樹影幢幢，亮如朱焰，倒也為終年四季如青印上幾分艷麗。山座忙碌慣了，如今得閒，再怎麼樣自律的人，午後陽光透著枝葉灑下，也總捱不住這片暖意，就這樣倚樹睡下。只是人世的訊息偶爾隨風吹過，總會讓他從淺眠驚醒。
　　離人多，來人更多，人來人往，葉飄葉落，只有眼前這片彤色，似被時光凍結的一簇焰火，凝滯在這片彼岸灼燒，與如今的他何其相似。

　　今日多雲，楓林也披上一片薄薄白紗。煙水氤氳，雖朦朧卻不感冰冷，若要形容，大概正如早就來此，卻在林外舉步躊躇，一副近鄉情怯模樣的高徒。香六牙也不催促，此地也無機關陣法，自己更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想進來總會進來的，不想進來說又何用？直到他讀書漸漸入迷，將他拉回神的一句淺淺呼聲，他才想起自己正有訪客。

　　「山座。」來人氣宇軒昂，鹿冠包巾，一襲白衣，微微低下的面容雖看不清神情，但隱隱可見端正五官，正是參天鹿幘。
　　「是你鹿巾。」香六牙抬頭淡然一笑，「好久不見了。」
　　占雲巾微微頷首，眼神略略一掃，開口道：「此地水雲飄渺，楓紅似血，又兼群峰環伺，讓鹿巾不禁憶起昔日在夢澤，受山座教導那段時光。」
　　「此境處處絕妙，各有四時風光，六牙只是隨心所至。」香六牙收起書卷，招手要來人坐下，鹿巾也不推辭，就倚著楓樹另一側靠坐而下，一面回話：「也許是山座惦記夢澤眾人，心有感而溢乎行，隨心所至，也離不開湯問風景。」
　　「鹿巾言重了，只是六牙愛楓，才在此流連不去。」香六牙一面說，拾了片楓葉就在手上把玩。
　　「夢澤眾人，倒是十分惦念山座。」鹿巾只不緊不慢的應了一句。
　　「你既見過眾人，當知六牙何以避而不見。」香六牙袖一撒，手上楓葉飄飛而去。
　　參天鹿幘兩指平伸，夾住楓葉。「山座為護蒼生，堅決不向邪惡低頭，眾人豈有怪罪之理。」
　　「若只如此單純，六牙心或可稍安。」香六牙忍不住苦笑，鹿巾眉頭微微一皺，聽出絃外之音。「請山座明示。」
　　「這不是一個趣味的故事。」眉眼微微垂下，似憫似悵，點滴流洩出前塵往事。從魙域初見天蟒，到滅劫種種犧牲，娓娓訴來，雖無半字追悔，難掩苦澀。

　　鹿巾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山座，值得嗎？」
　　香六牙頓了一下，旋即正色道：「既然做了，便無所謂值不值得，只能成功，就算那只是微微一點火光。」
　　「縱然那是犧牲一族上下性命，甚至自己至親好友，才勉強借來的一點殘火？」占雲巾難掩心緒激動，他管不上不敬，忍不住站起身，質問眼前敬愛的山座。
　　香六牙也挺起腰肢，沉然應道：「如果上蒼要香六牙擔起劊子手的罪名才能功成，六牙會沉痛拾起屠刀，因為若非如此，暗劫此路，犧牲的將是更多。」
　　「山座…！」皺起的眉頭越見深鎖，向來輕輕拈著梅枝的手指一根一根收緊，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儼然一副隨時忍不住發難的模樣，但最後他只問了一句：「你是否曾後悔？」
　　香六牙搖了搖頭：「六牙無時無刻惦記自己手上人命，但若重回當初，吾依舊會如此選擇。」

　　接續，是靜，近乎肅殺的靜，靜得連僵持的兩人間，一片楓葉落地聲都格外清晰。緊握的手幾乎要滴出血來，看向穩穩而立那人，堅毅眼神中，一如往昔，清澈、溫和、又帶決然。
　　無論理由，他是犧牲過至親的人，這份愧疚甚至成了長久以來的魔怔，遇事便摧折心神，也讓他對這種事更為敏感，遑論其他數多人命。但同時，他更深知若非至極理由，又豈能讓巍巍白象，自甘成聖心魔腸，連至親血緣都親手割斷？
　　占雲巾長長一聲嘆息，手終究鬆了開來，連梅枝墜地也恍然不知。

　　「山座......鹿巾終究還是不忍。」他愴然道。
　　「正是這份不忍，鹿巾才所以是鹿巾。」香六牙卻笑了，感慨笑聲中，甚至隱帶幾分欣慰。「你問六牙的第一句話，與雪鷺倒是如出一轍。」
　　「西窗月她…...」劍拔弩張的氣息退去，兩人似脫力般滑落在地，眺向比天還遠的遠方，憶起故人。
　　「她還是那個悠然愛靜的鷺君，在四皓方庭彈琴養鷺，你比六牙清楚她。」乍然風起，吹散眼前瀰漫雲霧，也吹起滿地散落楓葉，豔如花，赤似火，點點向青天，彷彿要飄入萬丈紅塵。「若此風有靈，當代吾等致意。」
　　兩人不再對話，只靜靜在風雲變幻中，共享這份似焦灼，似安心，說不清的百感交集。

　　「有人還放不下心啟程，吾只得捨命陪君子」，這是鹿巾臨走前，香六牙問他「何時離開」的答覆。百年光陰，白駒過隙，時間的觀念他們來說本已模糊，然而一旦有了牽掛，彈指一瞬也能拉成無限長。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望穿天涯極遠外，彷彿聽見兼天戰火，可是他也正看見，看見微微火光，終於開枝散葉，照亮那方幽暗天地，凝眸的淚，無聲沉入漫漫雲海。
　　是夜，人間有雨。

後記：周郎角不要說心態了，連對白都好難寫ˊ_>ˋ感謝看到這裡的各位，若有批評指教，歡迎提出一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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