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03 【藏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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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戲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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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5)

樓主發表於: 2020-08-03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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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3 【藏俏】玫瑰

*《采》的前篇，才發現沒有搬到這邊來。
*521賀文。我堅信大俗即大雅，過節怎能沒有花？

茶几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羅碧放下手中的報紙，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小弟，我突然接到任務需要出差，精忠他們就拜託你照顧幾天了。」是史艷文的簡訊。

羅碧冷哼一聲，手指划動兩下，給史艷文撥電話，下一秒便聽見手機里傳來優雅又公式化的提示音。

關機了。羅碧這個氣，一想到三個孩子又覺得頭疼。史艷文怎麼這麼煩。

即便再煩史艷文，羅碧也還是拿起鑰匙出了門。

五月中旬的天氣已經很熱，羅碧走兩步就開始冒汗。到史艷文家樓下的時候，羅碧才想起是周末，其實自己完全不必走這一趟，讓史精忠他們打車到自己家就行了。現在才想起來也沒什麼必要了，羅碧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發現門沒鎖。他皺了皺眉，推開門熟練地翻出鞋換上。

史精忠坐在沙發上看書，聽到玄關處的動靜便抬頭對著羅碧笑了笑。

「叔父。」

「怎麼不鎖門？」羅碧坐在沙發上。

「聽到叔父的腳步聲了。」史精忠笑著解釋。

羅碧哼了一聲，環顧四周，又問：「史仗義和史存孝呢？」

「出去打籃球了。」

「初三了還有時間打球！」羅碧又想問史艷文是怎麼管孩子的，但看了看一臉乖巧的史精忠，不管怎麼說，好歹有一個省心的。

「存孝壓力有點大，出去運動一下也好。」史精忠顯然習慣了羅碧這樣，也不在意，拿起書回自己的房間。「叔父要是無聊的話可以看看電視。」他沒等到羅碧的回答，只能安靜地回房。

史精忠坐在書桌前，試卷攤開著，心思卻不在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上。

對於史艷文時常出任務，拜託羅碧來家裡照顧他們，史精忠已經習慣了。最開始他心底還是有些不願意的，主要是羅碧這人雖然和史艷文長著同一張臉，卻總是表現得凶神惡煞，令人不禁心生膽怯。只是在史精忠委婉地向史艷文表達自己生活能夠自理，並不需要羅碧之後，史艷文眉宇間顯出些許疲憊，柔聲說，精忠，不要讓我擔心。

這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但史精忠記得分明。史艷文當時的神色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史精忠心上劃下一道不會癒合的傷口。從那之後，史精忠不再提出異議，開始努力適應和羅碧一起生活。好在羅碧只是看上去兇巴巴，並不真的難相處。而史精忠乖巧省事，時常幫著羅碧管著自己的兩個弟弟，兩人這幾年也算相安無事，史精忠有時甚至覺得他與羅碧比與史艷文更默契。

只是……

史精忠合上試卷，他實在看不進去。一想到羅碧，他便心思浮躁。

羅碧這時應該正在客廳看電視，放著碟片嶄新、劇情卻老掉牙的電影。因為羅碧時常會過來，家裡特意為他買了碟片。史艷文自然是沒有這個時間和心思為他準備，並且知道羅碧喜歡什麼又連這些細節都周到地照顧到的人也只有史精忠。一想到自己的這些小心思，羅碧看上去卻像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史精忠便有些喪氣地趴在桌面上，最後也只是嘆了口氣開始做題。

一直到傍晚，史仗義和史存孝才帶著一身汗回家。

史仗義一看到羅碧就對著史精忠的房門大喊，「史艷文又出差了啊？」

羅碧皺了皺眉，「沒大沒小的，那是你老爸！」

「沒錯，二哥你不能這麼沒禮貌。」史存孝在一旁幫腔，氣得史仗義伸手揉他的臉，嘴裡不停念叨著「你到底是哪邊的啊」打鬧著上了樓。

史精忠聽到聲音便打開了房門，對兩個扭作一團的弟弟輕聲說：「去洗個澡吧。」他無視了史仗義有些曖昧的眼神，下樓進了廚房。

「去看你的書。」羅碧一見是史精忠就把他往外趕。

史精忠笑笑，「讓我幫叔父吧，還是說叔父不放心我？」

「隨便你。」羅碧哼一聲就轉過身去，遞給他一把茼蒿，頭也不回。

接過茼蒿的史精忠覺得這樣的叔父很是可愛，一邊又在心裡想著自己真是沒救了。羅碧不是多話的人，史精忠也是。明明是兩個人在做事，廚房裡卻只聽得見水聲和刀貼砧板的聲音。

羅碧在切菜的時候，史精忠總是在一旁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刀起刀落，完整的胡蘿蔔變成透明而均勻的薄片，再變成細絲……第一次見到羅碧做飯的時候三兄弟都非常驚訝，因為羅碧看上去不太像是會下廚的類型。從那以後史精忠總是跟在羅碧身後學做飯，從只比案台高一個頭，長成現在挺拔俊秀的模樣，只是骨子裡還是泛著青澀。

羅碧用刀很快，史精忠總嫌可以這樣光明正大地看他的時間太短。

說是幫忙，羅碧從來不讓史精忠碰刀，每次史精忠都是做點打雜的事，然後站在一邊看著羅碧忙碌的背影。羅碧也能感覺到史精忠一直沒離開，卻也不趕他走。這是他們長久以來的默契。

幫著盛飯端菜，又擺好餐具，史精忠上樓叫了兩個不知道在膩歪什麼的弟弟吃飯。

羅碧看不肯好好走路非要掛在史存孝身上的史仗義橫豎不順眼，斥了句「毛病」，解下圍腰順手搭在椅子上，中氣十足地說一聲吃飯，就連史仗義都要規規矩矩地聽話。

「叔父，您手藝還是那麼好。」史仗義笑彎一雙眼，話是對著羅碧說，看的卻是史精忠。

史精忠半闔著眼附和一句，扒了幾口便說飽了，回了自己的房間。

羅碧皺了皺眉，又狠狠瞪了一眼史仗義，後者假裝沒看見，厚著臉皮對史存孝說，「小弟啊，咱們不學大哥，小小年紀就減肥，不健康。也不知道他是看上誰了，這麼在乎外表。話又說回來，就咱們大哥這個長相，這個成績，還有人會看不上他嗎？」

羅碧聽著史仗義沒重點的廢話，抬眼看史精忠緊閉的房門，眉頭皺得更深。

史精忠趴在床上，對於史仗義有意無意的暗示，感到有些煩悶。他當然知道史仗義的意思，無非就是「我知道了」。他不怕別人知道，但是他不得不怕羅碧知道。人都說少年不知愁，史精忠覺得不對，因為他一見到羅碧就開心，也愁悶。那是種奇異的感覺，素來對所有事都淡然的他，在面對羅碧時會細細顫抖，會心跳加速，也會忍不住想靠近，想獨處……

史精忠把臉埋進被子裡，想起高一時給自己送情書的女同學，他能看出對方的緊張，然後委婉地表達了拒絕。現在想起她的表現，再與見到羅碧時的自己一對比，史精忠只覺得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回到學校便好多了，羅碧只在晚上接送他們。史仗義和史存孝是同校同班，羅碧把他們送回去又再去接史精忠。史精忠總是覺得這樣太麻煩，每次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都會被羅碧瞪一眼，他縮縮脖子就什麼話也不敢說了。

周四的下午，羅碧送史仗義和史存孝去體測。天氣炎熱，和夏天沒什麼區別了。羅碧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等兩兄弟結束，回去的路上被史仗義敲了一頓火鍋。

「叔父，你是不知道我們為了體測做了多久的訓練，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真的太慘了！」

羅碧被史仗義聲淚俱下的演講煩得一個頭兩個大，還是覺得史精忠好，又乖又愛笑。

不過夏天吃火鍋確實痛快，羅碧開了車不能喝酒，陪著兩個小輩以奶代酒，倒是和兩個侄子關係拉近了不少。

「打擾一下，今天是521，給您的夫人買束花吧。」

羅碧一聽到「夫人」兩個字就後背發涼，什麼521更是聞所未聞，正想擺擺手拒絕的時候卻被史仗義搶了先。

「你要玫瑰做什麼？」

「叔父，這就是你不懂了，『521』諧音『我愛你』，買花當然是送給心上人啊。」史仗義不無得意地說，那樣子讓羅碧看了手發癢。

「幼稚。」

然而最終史仗義手上的花被羅碧以「不准早戀」的藉口沒收了。

史仗義氣得跳腳不說，還被羅碧送回學校上晚自習，被史存孝拉著做了一晚上的題。本來以為史艷文不在家，他就可以和自己的小弟度過一個浪漫的夜晚，但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堂堂羅碧居然搶小孩子的東西。

羅碧照常接他們回家，史仗義一進家門就滿屋子亂竄，找花。羅碧當然知道他在找什麼，在史仗義手指搭上史精忠門上的把手時，直接把他拎起來，「去寫你的作業，看看史存孝多懂事，就你花花腸子多。」

史仗義哼一聲，不說話了。

「二哥，你今晚怎麼不開心，火鍋不好吃嗎？」史存孝見到史仗義氣沖沖地進來，貼心地幫他把試卷拿出來擺好。

史仗義看到卷子更煩。

「……好吃。」

「那你怎麼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

史精忠嗅著羅碧身上的火鍋味，猜到羅碧應該是帶兩個小孩出去吃了。他輕輕皺了皺眉，安靜地坐在羅碧身邊，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晚上十點，穿過繁華街道時正好能看見街邊挽著手臂的情侶們，史精忠甚至眼尖地看到一對情侶正在接吻。連普通的日子都變得折磨人了，史精忠暗自在心中羨慕，又偷偷瞄一眼身旁的羅碧，那人的輪廓在霓虹燈下明明暗暗，鋒利卻不傷人。他看向羅碧的眼神中總是帶著些許希冀，在羅碧回望他之前收回目光，隨後腹化為嘆息。

和羅碧道了晚安，史精忠飛快地溜回自己的房間。

燈突然亮起，史精忠被嚇了一跳。

「仗義，你在我房間幹什麼？」史精忠看到史仗義躺在自己床上，有些意外。

「我來拿回我的東西。」

史精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喏，就是那個瓶子裡的玫瑰花。想不到吧，咱叔送你的。」史仗義從床上翻起來，湊到史精忠耳邊壞笑，「看來你不算單戀嘛。」

史仗義只從瓶里抽走一枝便扭著腰出去了，留史精忠一個人在房間裡臉紅。

看著瓶中嬌嫩欲滴的花，史精忠突然覺得心中的愁悶一掃而光，也更期待能夠見到羅碧的明天了。

fin.

沒有什麼如果，我一定會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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