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2 云散雨歇1~34（完），44F BY 火の阿库拉姆|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2 云散雨歇1~34（完），44F BY 火の阿库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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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dy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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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06-10-19 00: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雨云么……就人来说也没错，不过在半半的两个身份及造型里一向大爱“天”啊~~~~后面半半也一直是“天”的身份~~~~所以还是说“天云”。。。。

就我而言也比较喜欢“天”，但是喜欢说“云雨”^^
一方面比较顺口，另一方面……半半实在是个极品女王受……顶锅盖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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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

11樓發表於: 2006-10-19 00: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１０）
“來，手拿好，当心烫，这可是才煲好的鸡汤”
凡是聽到這個和哄小孩無異的聲音響起時，汗青編裏的所有人都會齊齊打個哆嗦。
歹勢啦，今天又不知道是誰輸誰贏。
白髮人笑眯眯地端著飯碗，一手拿著勺子，看上去心情極好。
可惜，半臥在床上的人像是石化了一般，硬是對他不理不睬。
“我說佾雲啊，不吃飯你的傷口會好得很慢呐——還是說，你希望我亲自提箸喂你？”
“．．．．．．”
“我是求之不得啦。但是佾雲你也沒所謂嗎？”
像是受不了這樣的軟磨硬泡，金髮人終於不耐地睜開了眼睛。
“半花容，你究竟想玩到什麽時候？要殺要剮不過是一刀，爲什麽要如此羞辱於我！”
被喚到名字的那人眨眨眼睛，很高興似地翹起了嘴角：“你終於肯看我了？是不是也意味著你願意乖乖吃飯了？來——”
“半花容！”
長袖之下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佾雲考慮著要不要衝著那張笑得可惡的臉上揮下去。
作了個投降的動作，半花容美目含淚，哀怨地看著他：“我們一人退一步好不好？你乖乖的吃飯，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佾雲咬住嘴唇，仔細思量著這番話的可信度，好半天，他才極堅定地搖搖頭：“不行，這次——不行。”
在心中翻了個白眼，看來糊弄過太多次這招已經行不通了。索性放下手中的碗筷，重新制定策略。
“我說佾雲啊，爲什麽你就認定我是在羞辱你呢？當我還是墨忘的時候，你不是說過，若果有命再見，從此不離不棄？”
提到那個名字，佾雲的臉上就抑制不住一陣飛紅，雖然說自己並沒有作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但對於那人提议的動心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只是那些羞於啓齒的約定，如今卻成了最最惡毒的嘲弄。
“你．．．還好意思提那件事情！”再不用考慮，一拳就直接地飛了過去，“你假扮成另外一個人戲弄我到底是何居心？”
穩穩地接下對方的拳頭，卻並沒有鬆開的意思：“戲弄？佾雲，我不懂你指的是什麽。”
見他故意裝傻充楞，佾雲眉宇間的陰霾更加重幾分。
“．．．一定要我說明白嗎？你殺了暴風君，更滅了我雲門。拂水樓一戰，雲雨已是恩斷義絕——你這般不念兄弟之情，爲何又要救我？甚至——”
說你喜歡我。
你愛的人，從來只有瀟瀟，不是嗎？
剩下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
但是，半花容是何等精明的人，略一思索，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笑得更加燦爛。
“你在吃醋？”
厚顔無恥的詰問惹得佾雲差點爲之氣結。而事實上他也是真的被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花容也知道自己這次玩笑開得過火，見勢不妙，當機立斷，馬上道：“我看你也累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什麽時候想通了，再來找我——”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人已經掩上房門飛也似地逃了出來。
“半花容————！！！！！！！！！！！！！！！！”
身後，是一陣翻天覆地的怒吼。

“你非要這樣激怒他？”
陰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只換來那人一個無謂的聳肩。
“生氣表示他很有精神，這樣很好。”
穿雲豹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笑得一臉無害的男子，猜不透他的話裏幾分虛情，幾分假意。
“禦主讓你到書房等他。”
“終於肯見我了麽？”若有所思地撥了撥長髮——這似乎是他想問題時慣有的動作，“還是說他終於被我的魅力所折服？你覺得呢？”
“禦主聖意，屬下不敢妄加猜測。”
不肯上鈎，穿雲豹堅信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真是個沒情調的男人。半花容不甚滿意地瞥了他一眼——還是那個太尉好啊——幾句話就能惹得他跳腳，這才是打發時間用最好的人選。可惜，自從上次他被自己激得當場發飆，好好一座涼亭被他倆化作齏粉以後，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了。聽說他被關了好幾個星期的禁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此刻惡劣的念頭，穿雲豹再次將禦主的意思傳達了一遍。
“知道了。我這就去見他，還煩請閣下帶路。”

西方白虎以緋爲色，以林爲號，以蘭爲名，花中君子，一品丹心。主掌正西方白虎聖靈之氣的人，便是這汗青編禦主——禦筆丹青悅蘭芳。
半花容從甫進門起就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身披水紅色長襟，容貌秀美絕倫的男人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概是他的目光過於放肆，男人再好的定力也不禁有了些慍意，當下冷冷地開口道：“你看夠了麽？”
“．．．．．．．”
“半花容，我叫你來不是看你發呆的。”
“啊——”像是猛地從沈思中清醒過來，半花容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玩味之色。
“你總算清醒了。下面可以談正事了吧？”
“等等，在那之前，我想再問一件事情——”
“．．．什麽事？”一再被打斷談話，男子的聲音已經開始透出不耐煩。但是，既是他主動找來了這個大麻煩，主人的風度還是要做出個十成十。
半花容微微一笑，毫不介意對方的不悅，淡淡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只不過很好奇，汗青編的每一位禦主是不是都長得像你這麽好看？”
如果站在這裏的人是太尉，一定又是一場精彩的肉搏戰。
但是男人只是皺起了眉頭，似乎他問的並不是一個那麽荒謬絕倫的問題。
“何意？”
半花容雙手一攤，滿臉的誠懇：“我以前聽人說汗青編的禦主以蘭爲名，以蘭自喻，如此風雅之人，自然也是愛蘭之人咯？”
“然也。”
“但是，我很好奇。日前我帶佾雲逃獄的時候爲什麽禦主要選在蘭苑攔截？結果一院珍貴蘭花盡毀，禦主難道就不心痛？”
不去看“悅蘭芳”微變的臉色，半花容仍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而且，我還聽說禦主是儒教出身，自稱之時都是用一個‘吾’字，可是從我剛才進門起就一直聽到的是‘我’，這又是爲什麽呢？”
“．．．．”
“來這裏的途中，我稍微調查了一下，結果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原來汗青編的藏經閣曾經有一位輔佐官，而且他非常不湊巧的是禦主的親弟弟，更不湊巧的是他在禦主繼任之後就失去了蹤影。那麽，最後一個問題——他在哪里？”
他每說完一句話，房內的溫度就降低幾度，待到拉拉雜雜說完，屋內已經因爲充斥的濃郁殺氣而呵氣成冰了。
“．．．．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麽？”
紅衣男子怒極反笑，雙掌聚氣於指蓄勢待發，只等著對方最後的答案。
半花容噙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現在殺了我不嫌可惜麽？汗青編‘現任’禦主——玉指聖顔經天子。”

一片狼藉。
就是形容銷魂夜媚進來時看到情景。
“禦．．．禦主？”小心翼翼地出聲，卻看到站在角落裏的那人背影劇震，一道掌風毫不留情地向自己刮過來！
夜媚大吃一驚，急急向一旁掠開。幾縷斷發悠悠揚揚從半空中飄落，她的心也像這頭髮一般沒了著落。
“禦主，屬下作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麽？竟讓禦主下此重手？”
“．．．．夜媚？”
不確定的聲音，游離的眼神，都明確地昭示著主人此刻的心不在焉。
銷魂夜媚在心裏大大地吐了一口氣，還好自己堅持一問，不然到了陰間都不知道怎麽向閻羅王解釋自己的死因。
“禦主，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什麽．．．禦主的行爲如此反常？”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那個“反常”二字陡地讓經天子渾身一個激靈，反而讓他的靈台瞬間清明起來。
定了定心神，不動聲色地道：“夜媚，吾知道汝一向忠心耿耿，爲汗青編立下不少功勞。吾有汝這樣得力的屬下，很是欣慰。”
“．．．禦主過獎，夜媚不敢居功。”
話鋒一轉，續道：“汝是聰明人——聰明人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今日之事，汝看到了多少？”
夜媚一愣，這綿裏藏針的威脅她怎會聽不出來？當下心領神會：“屬下近日風寒未愈，頭昏眼濁，實在是什麽也沒看到。”
滿意地點點頭，經天子略一思索，又皺起了眉頭。
“多派幾個人手，盯住半花容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我彙報。”
“是．．．．”
其實是想不通已經是深淵困獸沒兩樣的半花容有什麽可值得監視，但又不敢提出異議，只好應了下來。想想汗青編這幾日來的雞飛狗跳，不由得在心裏長歎——人家說美麗的女人是麻煩，可沒想到這美麗的男人更是禍害啊！

------------------------------我是今天到此为止的分割线--------------------------
其实最初看到这里有点远目……半半你也太神了吧，你家是开情报局的吗？汗青编的内务也这么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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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

12樓發表於: 2006-10-19 19: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１１）
“啊——啊——真是無聊到死！！！”半花容伸了懶腰，一副閑得發慌的樣子。
說起來，自从前幾天赶在經天子发难之前先下手为强起，對方已经一段時間沒有來找過他。雖然不喜歡操勞，但是混吃等死也不符合他的作風——當然，這不包括那些在暗中窺視他的眼睛，和時不時來找麻煩的人。
佾雲這幾日還是對他不理不睬，但脾氣也經被磨得差不多了。嗯，好現象，起碼已經沒有隨手抄起東西扔他，再接再厲，再接再厲。
心有餘悸地摸了摸鼻子，他還記得上次興匆匆地破門而入，迎面飛來的卻是一個軋花枕頭。還好只是枕頭，要是什麽硬一點的東西，他這張引以爲傲的臉孔豈不是當場破相？
真該考慮向秦假仙買個保險看看。

劍氣！
心念一動，身體也隨之作出反應。避過擡眼再看，剛才倚靠的闌幹已經被瞬間一刀．．．不，是一劍兩斷。
“霜兒，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出場都那麽酷？”
也不管寒劍月飄霜怎麽想，半花容的口氣像極了在嗔怪一個搗蛋的孩子。
“決鬥。”
乾淨利落地吐出兩個字，來人的性格真如他手中的寒劍一般簡潔。
半花容朝天翻了個白眼，雖然他此刻是身不由己，雖然他是惹人注目了一些，但這也不能成爲三天兩頭被人拖去當陪練的理由是不是？好歹，他還是經天子請來的“贵客——哪怕只有在名義上。
“我說霜兒，汗青編那麽多人，幹嘛偏偏找上我？
“夥伴。”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一起戰鬥的夥伴，不方便出手。所以我這個無辜的外人就只能當替死鬼是不是？”
“沒錯。”
好你個月飄霜，有求於人也不會說點好聽的。半花容恨得牙癢癢，本來以爲瀟瀟的性格已經是抑鬱的極至了，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更龜毛的。
果然是江湖之大，無奇不有。
“好，好。反正已經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陪你這個後輩練練也無妨！”
半花容神情一整，指尖赤光乍現，雨飄紅已經蓄勢待發；月飄霜見狀也是當胸橫劍，凜凜煞气流轉劍尖．．．．．．

“住手！！”遠遠就看見劍拔弩張的兩人，穿雲豹立馬大喝一聲，躍進兩人之間，“你們這是幹什麽！？”
半花容拍拍雙手，目光重新轉爲嫵媚：“不關我的事噯，阿豹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一聲嬌笑抖落穿雲豹一地雞皮疙瘩。
阿．．．阿豹？他什麽時候多了這個外號？還有，他們的關係有這麽親密嗎？
被人打擾，月飄霜也不多言，冷臉還劍入鞘，轉身離去。
“等等——月飄霜，”穿雲豹出聲喚住那人，迅速瞥了旁邊兀自整理儀容的錦衣人一眼，終究還是有所顧慮地開口了，“那件事情，你一定要去？”
月飄霜揚起眉毛，隱藏在墨鏡後面的雙眸精光一閃，冷然道：“和你無關。”
無緣無故碰了個釘子，穿雲豹卻像是意料之中，絲毫不見慍意。
“算了……你走吧。”
這邊廂，半花容終於把身上最後一個褶皺撫平，擡頭看到的正好是穿雲豹愣愣發呆的側臉。
“所謂的同門之誼是不是就是你們這樣？”
說不出是讚歎還是嘲諷，笑得陽光燦爛，如願引來對方一個怒瞪。
“半花容，安分些會活得比較長。”
威脅似地言語，只挑起那人無所謂地一訕：“一個人的時候總要找些樂子打發時間吧？——除非你們的禦主已經想到我的用途。”

佾雲百無聊賴地數著窗外飄過的雲朵，流雲無形，逐風而逝。
青空中一道白色的嬌小身影掠過，轉瞬消失在視野以外。飛禽尚有自己的天地，奈何他卻只能如同籠中鳥，困住了本該翺翔於天際的翅膀。
從地牢提升到客房已經算是質的飛躍了，某人甚至還很好心地替他解開了穴道。是真的放心他會乖乖聽話，還是算准了他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多半是後者。
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功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下面要做的事情就是怎樣才能順利逃出汗青編。
還有，必須儘快找到神劍，那是金小開用性命換來的東西，于情於理都該由自己親手交還葉小釵。
最後是．．．半花容。
拳頭握緊又鬆開，佾雲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拿那個人怎麽辦。完全不按理出牌的邏輯，和一系列摸不著頭緒曖昧，好像之前種種恩怨儘是佾雲一個人做過的，一場關於落花流水的迷夢。夢醒，一切依舊如初，他們還是無夢樓的手足，九宮山的知己。
只是死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如果能就此選擇原諒，佾雲都會唾棄這樣的自己。前輩說過執著是苦，但真正能夠超脫的又有幾個？
雖然，已經不知道這樣的堅持還能夠延續多久。

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帶來雨意蕭瑟的冰涼。
“不愛惜自己也要有個限度，佾雲啊——”半花容搖搖頭，完全不知道該拿這個固執起來絕對和他有得一拼的人怎麽辦，“想逃走也要有那個體力才行。”
金髮人晃了晃身子，毫不意外自己的想法被對方拆穿。
“你要阻止我？”
“——如果有用的話。”
別過臉，稍顯嫌惡地正對著那個人：“你準備囚禁我到什麽時候？”
半花容噗哧一笑，仿佛他問了一個最好笑的笑話，眉眼彎彎，也是一段自然風流：“佾雲，你要搞清楚，我現在和你的處境沒什麽兩樣；而且抓你來的人也不是我——硬要說的話，也該是我被你連累才對。”
想起自己一時不慎犯下的錯誤，佾雲心中也是懊悔不已。但反觀半花容極力忍笑的樣子，忽而又是大怒。
這個傢夥，也不想想誰才是這一切的元兇！
“一丘之貉。”
佾雲負手而立，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不送。”
半花容也是好脾氣，他不急不躁，放下手中的託盤，徐徐道：“這麽快就趕我走？咦～本來我還好心地給你帶來了神劍的消息．．．．．”
“神劍在哪里？！”
佾雲本能反問，卻驀地意識到又再次中了的圈套。他薄唇輕抿，一偏首，特意不去看那人笑得欠扁的臉。
“好啦好啦，站著說話也不嫌累麽？”半花容不以爲意地招招手，隨便得倒像自己才是這房間的主人，“你乖乖的吃東西，我就告訴你。”
佾雲耐著性子坐下，心裏那個氣呀，偏又是那他沒辦法。
爲什麽每次都被吃得死死的？
狠狠地咬著手中的糕點，像是在嚼著那人的肉。突然，皺起眉頭：“這個味道——”
見他吃出異樣，半花容獻寶似地炫耀道：“不錯吧？這可是我特地找來的蘭花加在餡兒裏。既可以增加色澤，又可以提升香味～～很稀罕是不是？”
佾雲看了他一眼，再度垂下眼簾，波瀾不興地繼續咀嚼。
用蘭花作餡兒？虧他想得出來，若是讓汗青編的人知道了，不定又是怎樣一場兵荒馬亂。
這樣招搖，卻是爲的哪般？

“現在可以說了吧？”一頓飯吃得如此痛苦，固然是因爲擔心神劍的下落，但被那灼人目光一直盯著的難堪也是主因之一。
“說什麽？”半花容已經開始悠閒地收拾碗筷，卻在對方發怒的前一瞬間改口道：“哦——對了，神劍是不是？”
佾雲強忍下即將出口的大罵，用盡此生最大的定力才維持了一貫謙謙君子的形象。
“其實是因爲日前神劍忽然出現在試劍坪，正道魔界都紛紛派出人馬搶奪。汗青編自然也想借機渾水摸魚一把。”
“你去？”
本來只是無心地諷刺，半花容卻一本正經地搖搖頭：“怎麽可能？且不說我無意去趟這攤渾水，就是汗青編禦主也並不全然相信我。當然是派霜兒去啦。”
我猜也是如此。
佾雲露出個“果不其然”的表情，隨即又發現有些不對。
霜兒？寒劍月飄霜？和他又是什麽關係，怎生叫得如此親昵？
真是莫名其妙！
半花容像是沒有察覺他的不悦，還是一個勁兒的自說自話：“雖然我沒有去，但是這次的神劍爭奪戰倒是有你幾個老熟人。”
“．．．．何人？”
“讓我想想．．．葉小釵，劍君．．．傲神州算不算？不過最令人驚奇當數那試劍坪的護劍人，你絕對猜不到——傲笑紅塵。”
“前輩？”說不吃驚是假——雖然傲笑紅塵和素還真歷來就有嫌隙，但是要說他會和正道對立，卻是佾雲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略一思索，忽然冷笑不止。
“半花容，戲也演夠了麽？”
“．．．什麽意思？”
“傲笑前輩之前曾被你的同夥晏君臨所擒，然後就行蹤不明。至於他爲什麽會突然現身且本性大改——操縱過暴風君的你難道不比我清楚。”
半花容眨眨眼睛，幾個瞬間過後才完全消化佾雲口中的意思。只是這一次，他不再微笑。
“你是在懷疑我主導了這場鬧劇？”
“事實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佾雲！”半花容大急，一把抓起對方手腕，正欲分辨幾句，卻看見那雙淡色眼珠中明顯流露的鄙薄，滿腔怒火頓時化作一身無奈，忽然覺得，自己也真是恶名昭著了。
不管怎麽做．．．你都不能釋懷嗎？
長長的睫毛半張半闔，卷起滿室難以言喻的寂寥：不管是雨的痴情，天的霸道，甚至是墨忘的体贴，都換不來任何人的一次回眸嗎？
瀟瀟如此，現在，佾雲亦如此。
半花容從來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比如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爲，即使那是錯的。但是，爲什麽連一個補救的機會都不給他呢？
在九宮山的夜晚，聽著那人一聲一聲的輕歎，像是深刻在他的心裏。當初受晏君臨的挑唆一怒之下狙殺雲門剩下三人，卻因此惹來佾雲震怒，兄弟絕命。
從來不知道清亮如浮雲的眼眸也能因爲仇恨而變得瘋狂，是自己親手毀了最後的機會嗎？
所以重拾雨的身份，只是想死在兄弟的手裏，而不是什麽陌路人．．．．
“恢復一切也恢復不了從前。”
風雨中，他聽見那人清晰的一字一句。
是啊，回不去了，早已覺悟。
所以不避不躲，坦然承受那斃命的一劍！
空中飄散的，是血，是雨——還是淚？
是佾雲的？還是自己的？
靈台最後一點清明，看到的是曾經純淨信賴的容顔，驀地蒼老，然後將那無處宣泄的悲戚以及軾親的負罪深深烙進靈魂。
忽然覺得，怎能放下這樣的你。

佾雲佾雲，你可知道，我從未如此費心討好一個人，瀟瀟亦是不曾。
我爲他決斷，爲他狠毒，卻從未告訴過他我的心意，是因爲，知道他不會回应。
君臨說我只懂索取，不問付出。她錯了，我只爲一人付出，但是，我以爲你是明白的。
奈何橋前數度踟躕，終究是回了頭，來世過於虛妄，我只想把握今生。
雲雨本爲一體，若我能放下瀟瀟，你能忘了雲門，哪怕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是不是能重新來過，與你此生不離不棄，笑看紅塵最深處，遙望千山？
終究，還是奢望。
天，永遠只能孤獨。

佾雲一直警惕地注視半花容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會忽然發難。當他一把抓住自己的時候，已經運氣凝神，做好了一博的準備。
但是，那人什麽也沒有做。
只是笑著。
那笑容，出奇的平靜，幾近透明。
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佾雲嘴唇微微翕動幾次，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道歉嗎？笑話，他又沒有做錯什麽。
但是，爲什麽還是會覺得．．．自己狠狠地傷了面前這個人呢？

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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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06-10-19 20: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１２）
佾雲想過無數條逃出去的計劃，卻又無數次的放棄。原因無他，汗青編的組織結構實在過於嚴密，沒有十成的把握只能是功敗垂成。
只是沒有想到，竟會在這裏遇到故人。

“好久不見，佾雲。”即使成爲階下囚也依然能夠談笑風生，這般處變不驚的冷靜大概就是男人最爲可怕的地方。
“．．．．素還真？”
清香白蓮好笑似地看著佾雲瞪大的雙目，模仿著他的口氣道：“正是區區劣者。”
佾雲歎了口氣，他委實是沒有想到汗青編竟有這樣的能力，連號稱武林正道之首的素還真都被他們虜了來，看來自己也算不得什麽了。
“不是他們抓了劣者，實在是劣者有疑問的地方想來親自查探。”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素還真慢吞吞解釋道。
“何意？”
“佾雲可聽過七星的傳聞？”
點點頭：“上古時代輔佐天策真龍，血洗整個武林的七星，傳說中皆爲每一道的王者。”
白蓮微微頷首以示嘉許，接著他的話頭道：“這可不僅僅是傳說而已，如今七星陸續現世，而劣者則非常幸運地被指認爲是七星之主。”
什麽？
佾雲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不過就消失了這麽短短一點時間，怎麽事情就一樁接一樁地跳出來湊熱鬧呢？
先是墨忘，再是半花容，跟著是汗青編，現在連七星也來湊熱鬧，真是嫌他的麻烦不夠多是不是？
“先不提這個，拂水樓一戰以後你就失了蹤影，怎麽又會出現在此？”素還真絲毫不具備最基本的緊張感，用類似談論今天天氣不錯的口吻道，“難不成是爲了做劣者的內應？”
“素還真。”
“什麽？”
“這個笑話很冷。”
素還真呵呵一笑，頭上的蓮冠也隨之輕顫起來：“苦中作樂也是妙事一樁啊——話說回來，我在汗青編倒是遇到一個和你有關的人，他——”
“半花容．．．”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有了片刻的失神，“你見到他了？他如今是汗青禦主的手下紅人，倒是風光得緊。”
素還真頗爲驚訝於他的反應，卻在這種表情浮出表皮的前一毫米壓了回去。不動聲色道：“是啊，劣者也是十分吃驚。不過這次看到的他，倒是和前幾次有所不同。”
“此話怎講？”
素還真偏過頭，一下一下玩著手中拂塵，半晌才道：“外觀上倒是沒什麽不同。但是那種邪氣似乎收斂了不少．．．佾雲，你在聽嗎？”
連素還真都能感覺到他的改變嗎？佾雲十分懷疑那僅僅是一種假像，但是想起幾天前那人隱而不發的淒然，又隱約覺得自己錯怪了他。
最終，還是倔強地悶哼一聲：“裝模作樣而已。”
白蓮不置可否地抿著唇，似乎從這樣刻意的對立裏看出什麽端倪。這樣彆扭的佾雲不是他所熟悉的，那樣沈靜的半花容也是他陌生的。拂水樓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是真的開始好奇了。

“你的計劃很成功。”經天子摔下手中厚厚一疊文書，說是讚揚卻不見半點喜悅。
半花容欠了欠身子，很理所當然地居功。
“這次用紫星眼設計素還真雖然是逼得他一時成爲武林公敵，但終究不是長遠之計——不知道禦主有沒有想好下一步的計劃。”
聽他語調輕佻，似乎微含譏諷之意。經天子心中不悅，但既然提到正事，他也只能暫且忍氣吞聲。
“一頁書爲了洗脫扣在素還真頭上七星之主這頂罪名，想必此刻已是四處奔波，忙得焦頭爛額——而且即使是複出，爲了避嫌也少不得退出維護七星的行列。正道這兩大支柱立場中立，要將七星各個擊破自然容易許多。”
“那麽魔界的動向呢？”
“魔界第一智者白無垢已然隱退，天魔又閉關修煉；雖然得了墨魁和非凡公子兩大助力，終究不過是螢火之光，不足爲懼．．．”說到這裏，故意頓了一下，“如今魔界如此不濟，說起來倒是你們天下第一人的功勞——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呢——‘天’？”
“你我既是盟友，又何必這麽客氣。”半花容居然是笑容滿面，看來竟是相當得意的樣子。
經天子一時爲之氣結——本來是想狠狠地嘲笑那人，看看那張笑得虛僞的臉露出尷尬的神情。但是，現在的情況居然像是他在真心實意的讚美。半花容的定力真不是一般的好。
口頭交鋒，便輸了一陣。
“對了，我曾聽人說上古時候有個星象家名爲紫星眉的，曾經預測過七星之事。禦主何不找他幫忙？也省了東奔西跑這許多麻煩。”
聽到那個名字，經天子端麗的臉上忽的有些不自在，隨即淡淡道：“紫星眉早已失蹤多年，要找他談何容易？不過他曾經把一副刺青留在一名少女身上——或者也是尋找七星的一條途徑。”
半花容曖昧地“哦”了一聲，偏又是輕描淡寫的模樣。
被那樣別有深意的目光掃過，經天子不由一陣惡寒。差點下意識地想問他是什麽意思，但馬上意識到這樣有不打自招的嫌疑，話到嘴邊又急急咽下。
孺子可教。
半花容在心裏笑翻了好幾回，這才悠悠出聲：“紫星眉失蹤，就沒什麽繼承人之類的嗎？我對星象沒什麽研究，但料想能看出七星形迹的總不會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是有一個徒弟——”經天子羽扇輕搖，斜撇一眼，顯然是在猶豫要不要想這個心機深沈的男人透露太多。
半花容知道他的顧慮，當下抿嘴一笑，徑自將話題扯了開去。
“禦主，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當不當問。”
“何事？”
“關於你的兄長，悅蘭芳。他．．．．”
經天子臉色猛地一沈，像是被戳到了痛處，又像是被人觸犯了某種禁忌。一揚手，打斷了半花容未完的話：“失勢之人提他作甚？你可以下去了。”
半花容不以爲然地牽起一撮頭髮把玩，也不和他爭辯，道聲告辭，當真退下了。
只是，在轉身的瞬間，心中已有了計較。
也罷，這兩兄弟能玩出什麽花樣都和他無關，只需靜觀其變即可。反正，他也不是真的無事可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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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

14樓發表於: 2006-10-19 20: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１３）
梅雨時節總是讓人氣悶。
滴滴答答的雨水，像是多情的女子總也流不盡的淚水，不急不緩，如泣如訴，沿著屋檐劃下千萬條銀線。天空陰沈得嚇人，時不時有青白雷霆閃過，頗有黑雲壓頂城城欲摧的氣勢。江湖血路，武林紛爭，何時才是盡頭？
和半花容鬧翻以後，那人便再也沒有來過，算算日子，已過月餘。開始的時候覺得耳根清靜了不少，但多幾次，又無端地覺得清靜的有些冷清。
總會習慣地回過頭，看著門口的方向，想象著他大大咧咧地闖進來，然後又在自己的怒視下吐吐舌頭，有些心虛的樣子。
只是想象而已。
其實也明白，當初印心洞和南柯夢地的僵屍，都是由晏君臨夥同司馬劍秋搞出來的禍事，天本身對藥草和術法根本是一竅不通。現在天下第一人的成員已經作鳥獸散，以半花容的能力實在不可能製造這次的奪劍風波。
只要是仔細想想就能明白的道理，卻因爲先入爲主的觀念認定了那人一定是幕後黑手。
半花容當時的表情至今仍清晰地記得，有些憤怒，有些訝異，最終像是明白了什麽，圖留深深自嘲，欲說還休。
爲什麽不解釋呢？
佾雲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解釋？就算他當真解釋，自己會相信嗎？
答案各人心知肚明。
素還真被關進牢房以後也沒了音信，雖然有些擔心，但相信憑那個人的本事，這點麻煩他還不看在眼裏。
記得他還是臥雲的時候，自己也曾受他照顧。牙尖嘴利，又喜歡挖苦人的素衣隱者，哪里還有一代神人高風亮節？
如今，他外表已經“還真”，言談舉止也和當日大相徑庭，只是那份入世渡人的心腸依然沒有改變。
外表氣韻都可以改變，但心也可以改變嗎？

忽地憶起白蓮臨走時那一點耳語，至今猶在耳畔。
“七星身份已經確定。其中的化星，乃是——”
渾身一個激靈，倒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淋至腳底，冷得刺骨。
他還活著？意味著什麽？半花容知道嗎？大概是沒有，不然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採取任何行動。
畢竟，那是他豁出性命去愛的人啊．．．．．．

正想著，忽然覺得身後一陣冷風襲人。以爲又是伺候的小廝進來換水，當下也不太在意——直到那人走到他身後才反應過來。
“你這個樣子這是有損劍客的聲譽。”來人一身錦衣銀髮，眉目入畫，模糊了性別的豔麗，“若我是刺客，你此刻還有命在？”
“半花容？”
“是我。”那人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前次的狼狽，“這次你沒有瞪我噯～～是不是可以算是和解？”
“．．．．．．”
“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不是一直想離開這裏嗎？現在有機會了。”
佾雲定定地看著他，想道歉，想問他這幾天到什麽地方去了，想問他爲什麽不來看自己，心念轉動無數次，終究還是只問了那一句。
“怎麽做？”
半花容執起他的右手，認認真真盯著覆蓋在五個指尖上薄薄的繭子——那是常年握劍才會留下印迹，道：“當然是要借助你的力量。”
“．．．．．．”
“你見過素還真？”
佾雲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含糊地應了一聲，唯恐言多有失。
“你既見過他，也一定知道七星的事情咯？其實，禦主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協助他對抗七星，之後就還你自由。”
若是往常，佾雲必定冷笑拒絕。但是，因爲七星之中牽涉到某人，他猶豫再三，還是追問道：“要對付的，是誰？”
半花容有些古怪地看著他，他熟知佾雲天性不喜殺戮，算准他不會輕易答應——是以連理由都找好了一大籮筐。對方卻答應得如此痛快，害他白白擔心一場。
“我也不清楚對方身份。只知道星靈的名字——化星。”
“．．．．．．”
“佾雲？”
金髮青年看著半花容，忽然很想大笑——這真是臘月的帳報得爽啊，越怕什麽就來什麽。
索性把心一橫，沈聲道：“你可知道化星的身份？”
“厄．．．這個我沒問。”反正都是獵物，管那麽多幹嘛，“你知道？”
本來只是順口一問，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點點頭——好奇心立刻被高高地勾了起來。
“是誰？”
佾雲看著他，態度是前所未有的慎重——甚至有些悲憫的意味。
驀地，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就是——”
“不要說！！！！！！！！！”
“——瀟瀟。
薄唇微启，轻轻地吐出那兩個字。明明是溫柔如雨聲纏綿的名字，此刻卻像是長滿荊棘的長鞭，狠狠地笞過半花容的身體，和心。
頃刻，鮮血淋漓。

啪！
白瓷印花杯被捏了個粉碎。紅色的液體從指縫中蜿蜒而下，那人的臉，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血光吸盡了顔色，蒼白若紙。
佾雲的心沒來由地緊縮，逼迫得他必須大口喘氣才能讓自己不至於窒息。
到了今天，你還是不能釋懷？

好久，兩人都沒有動作。四周一片萬籟俱寂，時間也像是凝固了一般，安靜得只能聽見血滴被厚厚的地毯吸收所發出的滋滋聲。
終於，有人動了。
佾雲蹲下來，一言不發地替那人包裹起手上的傷口。
白瓷的碎片大半紮入了掌心，有些甚至已經沒入皮肉，密密麻麻一片，紅白相襯，詭譎匪常。
盡可能輕柔地挑出殘片，佾雲覺得這樣做的自己簡直是莫名其妙。當初明明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人，現在居然會爲他這樣自殘的舉動而心悸。
半花容在這期間一言不發。
待到清理工作完畢，敷上藥，再裹上紗布，那人這才緩緩開口。
“佾雲．．．救他。”
金髮青年幽幽地看著半花容茫然無措的神情，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瀟瀟也是他的兄弟，兄弟有難，他自然應該爲之赴湯蹈火；但是，爲什麽明明是如此自然的事情，由那人口中道出，卻讓他覺得自己又一次被迫作出了選擇。

無數紫色的光點徘徊在雨風飄搖的地界，是留戀地不肯離去？還是迷失了歸去的方向？
暗處的碧眼夜梟眯起眼睛，翠綠的瞳孔一眨不眨地觀察著光點動向。
終於，他找到了光點中那一點異樣的顫動！
震天的巨響掀起飛沙走石，純白色光芒自紫色最集中的地方炸裂，周圍嶙峋的尖石被捲進爆炸的氣流中，直直激射漩渦的中心。
紫色光點紛紛四散，艱難地躲避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威脅。第一波攻擊過後，光點重新聚集起來，漸漸搖曳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最後，那個男人終於現出了真身。
不是瀟瀟又是誰？

只是他此刻已經是狼狽至極——右眼處血肉模糊，粘稠腥甜的液體染紅了頸間月白色裏衣，顯然傷得不輕。
碧眼夜梟得意一笑，隨即又發動了二波的攻擊。
瀟瀟被他偷襲得手，已經是險象環生；加上傷在眼睛，視力受損，要全然施展功力更是難上加難。勉力躲閃幾下已是捉襟見肘，哪里還談得上什麽反擊？
就在這逼命的時候，一道金光從雲端疾射而下，生生擋在碧眼夜梟面前！
刺客前路受阻，行動自是一滯。瀟瀟是何等高手，僅僅是這短短瞬間已經足以讓他發動反攻。
下一刻，形勢已然逆轉。
碧眼夜梟本來武功就不及瀟瀟，此刻更知道他有高人暗中相助，當下不敢戀戰，急速跳出戰團，運起輕功拔腳就跑。
“偷襲只有一次機會，瀟瀟不會讓你再次得手——想保住性命就不要再來雨風飄搖．．．．”
身後，一聲咯咯嬌笑，如霧消散。

“多謝。”
瀟瀟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仿佛從天而降的金髮青年，似乎並不怎麽吃驚。
連久違都不會說一句嗎？
佾雲傷腦筋似地看著瀟瀟，即使傷重如此，這個男人的孤傲也不會折損一分。
“我是很想說不用謝——但救你的人不是我。”
此言一出，瀟瀟微微地一揚眉，似乎是在好奇。
金髮青年此刻心情錯綜複雜，百味齊齊湧上，卻還是艱難地開了口。
“救你之人，在你身後。”

於是，回頭，看到了風雨中那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
忍不住吐一下槽：小经你的情报工作是怎么做的？居然敢支使半半去对付潇潇…………回头被整死也是你自找的= =

[ 此貼被judyess在2006-10-19 17:0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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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06-10-20 02: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汗个，小佾被半半吃得死死的……

说起来，我是很肖当奶爸的佾云和潇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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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06-10-20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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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半半就是吃定了某云了啊~~真是超级嚣张……不过好可爱^^（情人眼里出西施……某云你已经没救了=v=）

说起那个三个奶爸一个娃……真是喷
不过除了佾云，我很难想象另外两人带孩子会是什么样？= =b（小侠：我能平安长大真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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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dy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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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

17樓發表於: 2006-10-20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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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４）
恣意的狂，任性的妄，甚至連生命中最無法抹平的悲哀，都成爲男子眼中璀璨躍動的不馴，詮釋了足可湮滅衆生的魅惑。
“半.花.容！！！！！”
瀟瀟捏緊了拳頭，僅存的一目中精光暴漲，一聲雷霆怒喝，電掠秋雨山河鳴已經瘋狂地襲向那人。
錦衣人舉劍相格，無垠飛雨化爲纏綿劍盾，將紫色光電盡數擋在寸尺之外，半點不沾身。
一陣黃沙掩天，雨風飄搖已然甭毀大半！
“呵呵~~~”半花容玉身長立，笑得放浪卻又無害，“你還是沒變嘛，一見面就喊打喊殺——真是讓作兄弟的心寒。”
瀟瀟臉色青鐵，若不是顧及著懷中嬰孩，恐怕早就沖了上去。
“背叛之人何來兄弟之情？”
“你要殺我也不難，但是卻斷了你和這孩子唯一的生路。”美目流轉，貪婪似地一刻不離瀟瀟，“還是說你情願放棄和天女的約定也要和我同歸於盡？”
玄衣人不語，顯然是被戳中了痛處。緊顰的眉峰上幾縷殷紅，愈發襯得那張陰鬱的臉孔猙獰不已。
“哈哈．．．”他忽然笑了起來，笑聲漸大，直到了震耳欲聾的程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佾雲表情有些僵硬，他從未見過瀟瀟如此痛快清晰地笑過，甚至笑到眼中殺氣漸消，沈澱出一片捉摸不透的死寂。
再看半花容，依舊是似笑非笑地站著，清亮如深澗的目光中透出許多的覺悟和．．．眷恋。
你，還是戀著這個人的麽？
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佾雲居然覺得压抑得有些难受。
怎麽可能．．．爲什麽會爲那人眼中的情意而心痛？他不是早就明瞭半花容對瀟瀟的感情麽——那是不惜爲此毀掉所有人的狂野決絕啊！
爲什麽．．．．．．
好久，那人終於笑夠了似地看著半花容，而後冷冷地道：“許久沒見，你也是一點沒變。”
那樣了悟人心，然後恣意玩弄的殘忍，依然如昔。
“你還記得我以前的樣子？呵呵，瀟瀟，你真是會說話。”
瀟瀟並不理會他輕佻的說辭，轉而看向了一旁一直未曾開口的佾雲。
“你也在這裏，是來幫他的麽？”
“不是的，我只是關心你的安危——”還有他的。
“你不插手最好。”打斷他的話，顯然不全然相信，“不過就算是雲雨並行，瀟瀟也是不怕的。”
見他如此固執，佾雲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瀟瀟，我們此行並不是爲和你做對——而是爲你身上的化星星靈而來。”
“．．．．．．”
見他不語，知道他在聽自己講話，佾雲也就繼續了下去：“現在七星大半已現身，各方的格殺令也隨之下達——今次碧眼夜梟的事情只是個開始，你若不趕快讓星靈離體，今後的殺劫怕是不斷。”
瀟瀟漠然聽完他這一大段解釋，眼中的寒冰絲毫沒有解凍的現象。等佾雲話落，他才傲然地轉過身子，道：“費心，不必。”
“瀟瀟．．．．”佾雲知道他性情乖張，不肯輕易求人；再加上心中芥蒂已生，更是不屑自己相助，但是對方絕情，自己總不能跟著一走了之。
“你不顧著自己，難道也不念著這繈褓中的孩子？江湖兇險，你還是去了星靈，隱退了吧。”
“瀟瀟自會盡全力保護他，不勞費心。”
佾雲一時語塞，對方態度如此強硬，自己再說下去也是徒勞。但是．．．．．．

“呵呵～～”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們兩人爭論的半花容忽然笑了起來。他一手搭上佾雲的肩膀，一手輕捂著嘴，“瀟瀟若是不願意，我們又何必強人所難？”
“可是．．．”佾雲還欲解釋，卻見那人背過身子，正面對上瀟瀟。
“瀟瀟自然有能力保護這嬰兒周全——就如同他保護白如霜和自在天女一般。”
“半花容！！！！！”
這次是雲電同時叫了起來——瀟瀟自是憤怒他居然還敢提那些自己做過的無可挽回的錯事；而佾雲則是驚訝於他的用心。
這般不惜激怒他，只是爲了讓他答應星靈離體麽？
“我怎麽？”那人雙手一攤，好無辜的樣子，“我說的不是事實？”
冰冷晦暗的眸子更添幾分戾氣，像是要把他戳得千瘡百孔一般。瀟瀟死死地盯著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那幾個字。
“要我答應星靈離體？可以——只要你自裁在我面前。”
佾雲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瀟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本來讓星靈離體是爲了顾全他自身的安危，這下怎麽倒成了半花容的責任？
果不其然，半花容臉色微變複合，快得看不出他那一瞬的呆滞。
“你．．．就這麽想我死？”
聲音出奇地平靜，仿佛談論的是別人的性命。但是佾雲知道，那是徹底死心以後才會有的空白荒蕪；平靜，是因爲一開始就不抱任何希望。
他會答應嗎？佾雲的心狂跳起來，卻拒絕去想那個已經攥在手心的答案。
顯然是沒有聽出他話中的深意，瀟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半花容垂下眼瞼，好像在認真思索著瀟瀟的提議。
好久好久，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擡起頭，沖著兩人嫣然一笑。
“不行。”

雨總是伴著雷霆，所以我也應該伴隨著你——一直是那麽認爲的。
直到你震塌雨風飄搖，我才幡然醒悟，原來一切都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癡心妄想。本來想著，碧落黃泉，始終會再相見；所以一開始，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只是，對不起了佾雲。
那個知我最深，也被我傷得最深的人，我不想懦弱的逃離，只能借你的手。你一定會殺了我，我知道。
但是那次，佾雲劍卻偏離了心臟一寸。
居然，因此獲救了。
金色人影說，我們心中都有矛盾，所以他救我。他還說，雲會永遠陪在雨身邊，一如你我。
笑話！
只是因爲還沒有被逼到極限而已。但是爲什麽，居然會有些竊喜。
邪神一戰之後，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他已經再次原諒了我。爲什麽？恨我啊，爲什麽不恨？我寧願他恨我，也不要看他眼中那過去一切皆可煙消雲散的寬容！！！！
你不過是素還真他們手中的棋子，君臨嗤笑地看著我，不然你以爲神劍爲什麽不握在你手裏？
原•來•是•這•樣！
他•怎•麽•可•以•如•此•對•我！
佾雲，雲雨本爲一體，瀟瀟可以負我，天下人可以背叛我，獨獨你不能！！！！
看著君臨軟軟倒下的身體，我知道我是笑了。
天要地亡，地不得不亡；雨要雲消，雲也不得不消！

難爲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爲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所以殺了瑟雲，曲雲和韶雲，這一次，他總該恨我了吧？
瘋狂嗎？痛苦嗎？
當然，所以一定要殺了我，然後．．．記得我。
本來，該是這樣結束的。
若不是最後一眼看到了那眼中的迷茫和無措。

瀟瀟，欠你的已經還清；欠白如霜和天女的，這次也一併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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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24-11-05

鮮花(53)

18樓發表於: 2006-10-20 19: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１５）
日薄西山，一輪殘陽噴薄出耀眼的日冕，張牙舞爪地凝結在遠山和蒼穹之間。滿眼都是紅得赤目的血霧，一派鏗鏘殺伐之氣——讓人不禁有種天旋地轉的錯覺。可惜，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
最後的光亮終於被地平線的那一端所吞噬，極致的絢爛以後竟是如此返璞歸真的平淡，烏藍的天幕只剩下幾層淺到透明的光暈，訴說著那曾有過的瘋狂快意。
佾雲從來沒有覺得等待會是如此漫長，如此讓人不知所措。
“佾雲，我有話單獨和瀟瀟談，你先到雨風飄搖外等我。
“．．．．．．”
“呵呵，不用擔心。不過是和過去的兄弟敘敍舊，日落時分我一定回來。”
刻意強調“過去”而“兄弟”二字，是爲了寬誰的心？
半花容語調溫和，卻又是絕對不容抗拒的強勢。他只能選擇默默離開。

電和雨之間究竟會怎樣解決昔日的恩怨？
半花容真的會死在瀟瀟手上？
曾經激烈到把兩人同時逼到絕境的愛，一定也要以血來作爲終結嗎？
佾雲從來不認爲自己是一個自信的人，他擔心太多，也就害怕太多，承載了太多不能說的責任，不堪負荷的結果是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逃离，卻讓留下的人替自己承擔一切。
其實，是很自私的。
他想笑，卻扯出一個類似哭泣的表情。
在汗青編的時候，他就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界定自己和半花容之間的關係——總是無意識地追隨著那抹亮色，卻在他到來的同時決然地別過臉。
不想捅破那層薄薄的紙，是因爲無法面對淡忘了雲門的仇恨，轻易地原谅了半花容的自己。所以，任由那人獨自忐忑不安的患得患失，他卻坦然地享受著加倍的縱容和溫柔。
但是，當自己明確地告訴那人，瀟瀟還活著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了半花容眼中欣喜若狂到極點反而靜如止水的情緒時，他就明白，再一次地．．．失去了。
如果告訴你我已不再恨你，會不會好受些？如果告訴你我也同樣希望陪伴著你，會不會開心些？太多太多不曾說出口的如果，在那人看著瀟瀟的目光裏，灰飛煙滅。
爲什麽，總是在後悔呢？
佾雲環抱著自己的雙肩，卻是感覺不到一絲熱度。金色的頭顱深深埋進兩膝之間，然後，低低的，微弱卻有真切地叫著那個名字——
“半花容．．．．．．”

“佾雲．．．”
誰在叫这个名字？
“佾雲．．．佾雲．．．．”
好熟悉的聲音，是他麽？不可能的，又是在發夢了吧？
“佾雲．．．佾雲．．．．”
固執地不肯睜開眼睛，認定這只是一場關於那個人的美夢。既然是夢，就讓它多持續一段時間吧——雖然早晚，都會醒來。
直到那雙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
“真是的，在這種地方也能睡著，我也真是佩服你。”
吃驚地睜大了眼睛，迷朦中看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明豔容顔，無奈但又寵溺地笑著。　　
不是夢！
半花容傷腦筋似地看著佾雲因爲愕然而呆滯的表情，心裏一刻不停地泛起了嘀咕——雖然自己是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些，但是也用不著這麽可怕地瞪（？）著他吧？能夠擺平瀟瀟已經是奇迹中的奇迹，再來他可沒有這個精神．．．
“你．．．回來了？”
儘管人就站在面前，佾雲還是忍不住出聲確認。
真的是怕了。
半花容顯然是誤會了他的意思。
“呃？我知道你是不想見我，但是暫時也沒辦法。不過你放心，瀟瀟已經答應讓星靈離體，這件事情就算完結。禦主也答應過放你離開，到時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你想趕我走？”
趕？誰趕誰啊？半花容哭笑不得地看著佾雲緊鎖的眉頭，一直千方百計想離開汗青編的人不是他嗎？怎麽這回又成了自己的不是。
“我——”
話到中途被截斷，因爲有人突地抱住了他。
“佾．．．佾雲．．．”
這次半花容是真的被嚇到了，怎麽才半天不見，這個世界就倒過來了？明明是看到自己就冷得可以結冰的人，這一次居然這麽積極主動。
幻覺，絕對是幻覺！
但是．．．那懷中充實柔軟的身軀和發絲拂過鼻端癢癢的感覺總不會是幻覺吧？所以，只能是另一個結論——
“你發燒了？”
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平日里动辄招蜂引蝶的人居然說出這麽煞風景的話，佾雲簡直是要懷疑自己抱錯人了。
“別吵！”
凶巴巴地頂了回去，掩飾著因爲害怕和興奮而顫抖不已的身體。半花容專著地看了他許久，忽而了然一笑。
“佾雲啊，雖然你這麽主動我很高興．．．但是，你壓到我的傷口了。”

一道猙獰的傷口從左肩橫跨到腰際，皮肉紛飛，隱約可見內裏森森白骨；胸口處一片烏青，想來亦是傷得不輕。
佾雲幾乎是從頭至尾皺著眉頭替他請洗傷口外加上藥，再看當事人卻是滿臉的不在乎，當場忍不住使了點小壞。
“痛——”三分的切身感受，七分的演技，居然也讓他硬生生地擠出了一滴眼淚。
“你和瀟瀟‘談談’就談成這個樣子嗎？”
“啊～差不多吧．．．．”明顯心虛的口氣。
佾雲皱眉看著他，像是明白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明白。
半花容輕歎口氣，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著垂落在自己面前，那些細細軟軟的金髮，忽地一笑：“瞞不過你．．．沒錯，我是故意讓瀟瀟打傷的。”
拎著的毛巾的手輕輕一晃，幾滴淡紅的水漬濺上衣袖，扎眼得緊。
只聽那人續道：“我欠他兩條命——白如霜和天女的．．．所以自願受他兩掌，若是有命活著從此以後各不相欠；若果不幸，也算是爲她二人償命。”
佾雲聽他說得轻描淡写，卻不難想象當時的驚心動魄。
禁不住有些後怕。
“我以爲你會答應他的要求．．．．．．”
床上那人聞言狡黠一笑，倒有幾分像極偷到葡萄的狐狸：“怎麽可能？我還沒有活夠呢——不過是知道瀟瀟定不會原諒我，逃避也是枉然。所以告訴他，僅僅是自裁怎麽能夠消除他心中之恨？要殺我，由他自己動手。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我剛救了他和天女的兒子，他心中恨極手下也必定留情——是以，我受傷雖重，卻撿回一條性命。這樣算來，也不虧。”
佾雲看他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料想此言縱然不虛，卻也不盡不實——萬一瀟瀟当真失去理智，以半花容的功体，硬生生接下這兩掌必定是血濺當場。
“你确定潇潇会手下留情？”
“确定。”
“真的？”
“假的。”半花容笑了，这一回笑得无比洒脱，“人算不如天算，我已经领教过了。”
“那你还要冒这个险？”
“这本就是我孤注一掷的赌博……为了告别过去的一切。”
告别过去的一切么？佾云细细咀嚼着这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偏偏又有些不敢置信。等他回神决定再次询问的时候，卻發現那人竟是已經睡著了。
恬淡的睡顔一改白日的張狂跳脫，透出幾分純淨。雙頰因爲失血過多蒼白得有些發青，讓人看了好生心痛。細細觀察之下，那人竟比記憶中消瘦不少，不覺有些吃驚。仔細想想，汗青編，七星，自己和瀟瀟，他要煩惱的事情實在太多，大概是真的累得緊了。
佾雲就這樣看著他，不覺癡了。
忽然，低低的笑聲響起，模糊得曖昧。
“佾雲，你這麽看著我，我怎麽能睡得著？”
金髮人沒料到他竟然只是在閉目養神，一驚之下這才意識到看他的目光太過肆無忌憚，立時恨不得趕快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細白勻淨的臉上飛起兩抹緋紅，佾雲狼狽地站起，幾乎是逃也似地背過身離開。
“別走．．．．”幾不可聞的低喃卻像晴天霹靂一般讓佾雲動彈不得。強迫地被別過身子，那人拉著他的手，貓兒似地貼在自己唇邊來回摩挲，含混不清地道：“陪我．．．”
佾雲動了動嘴唇，卻沒能拒絕。掌心處停留著酥酥麻麻的觸感，那人呵出的氣息溫熱難耐，竟是舒服得全身汗毛豎立；只覺得血液都集中到了頭部，這下大概是連脖子都紅了。
情動。
佾雲看著那個蜷縮成一團依偎在他身側的男子，目光是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溫柔。
這一切，都一點不漏地落入窗外那些冷冷窺視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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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3)

19樓發表於: 2006-10-20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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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６）
“你是怎麽逃出來的？我聽素還真說你當日自絕于拂水樓．．．”
某日，佾雲終於問出了這個一直以來的疑問。
躺在床上心安理得吃著削好的水果，頭靠著鬆軟的軋花枕頭，某人現在的樣子說有多愜意就有多愜意。
“想知道？”
“．．．．．．”廢話。
半花容笑眯眯地沖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將頭低下來一些。後者不明就裏，剛剛俯下身子——
下一刻，已經騰地跳了起來。
佾雲瞪大了眼睛，一手捂著臉頰，一手指著那個若無其事的人，連舌頭都打結起來。
“你．．．．你．．．．．”
“我怎麽了？”半花容笑得狹促至極，似乎是很滿意對方的反應。
但是，他也知到凡事適可而止，既然便宜已經占了，還是回答問題比較重要。不然佾雲一甩手走人，下次回心轉意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其實那日和你決鬥以後本來想找個地方療傷，誰知道偏又在路上遇到了傲笑紅塵．．．．．”
“前輩？”
“恩——他看到我並沒有出手，想必那個時候已經被人操縱——總之當時我已經是傷重難支，就剩那一口釣命的氣．．．想著橫豎也是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再賭最後一次。於是我當著他的面朝天靈蓋虛晃一掌，同時化身雨氣逃走——誰料棋差一着，後來還是被埋伏在無夢樓周圍的汗青編人馬逮個正著。”
他盡可能的輕描淡寫，卻也聽得佾雲出了一身透汗。心中暗道這人膽子也忒大了一點，如此置死地而後生的法子他倒是用得樂此不疲。是關自己生死也能一笑帶過，究竟還有什麽是能讓他挂心的？
“之後呢？之後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那個麽——”半花容眼珠一轉，本來是想買個關子，但看到佾雲一臉認真加期待的樣子，頓時又心軟下來，“我從汗青編逃出來以後，一路上都聽到傳聞說拂水樓以後你和神劍都失去了蹤影——我料想以你當時傷勢之重，必定不是自己刻意隱了行蹤。於是重回拂水樓方圓數裏察看，終於在一家農戶附近發現了你的雲氣。”
“這麽說並不是你救了我？”
半花容聽他下了如此結論，當下不滿地垮下了臉，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怎麽可以這麽說？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了月餘，村裏那群愚民都開始商量料理你的後事了！——要不是我英明果斷帶你到九宮山療傷，你現在哪能在這裏活蹦亂跳的和我講話？”
佾雲本來想反問他傷重至此是誰的功勞，但看著那張向來灑脫華貴的臉上出現了類似于小孩子邀功似地急切表情，又有些忍俊不禁。
“是是。那佾雲在此謝過‘墨先生’再世之恩了。”
“這還差不多．．．”男子低低咕嚨一聲，身子愈發地像牛皮糖似地粘了過去：“只是口裏說說，可不算數。”
佾雲看著那個耍賴這不肯離開的人，半好氣半好笑地道：“那你說要怎麽才算數？”
賊賊一笑，忽然撐起身子沖著佾雲腮邊啄了一口：“——比如這樣。”
連續兩次被偷襲得手，佾雲竟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玉雕似的臉頰已經是飛滿紅雲。
“半花容！”得寸進尺，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啊～～～傷口好痛～～！！！”誇張地捂住胸口，很適時地叫得震天撼地。佾雲看他滿頭大汗，連忙問他哪里痛，要不要去請汗青編的人來看看，緊張了好半天，這才發現那人氣息均勻綿長，哪里有傷重的樣子？
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半花容見他動了真氣，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是牢牢地抱著他的腰身不肯鬆手，一時間氣氛曖昧到了極點。
佾雲惱他兩次三番捉弄，想推開他，但又怕動作太大當真碰到傷口，只能怏怏作罷。
這才驚覺，不知不覺間已如此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佾雲——”那人將頭埋在他的胸口，甕聲甕氣地喃喃道，“不要離開我．．．．”
沒有回答。
“佾雲．．．．．”
撒嬌似地口吻平添幾分的無可奈何，半花容當然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麽——畢竟自己劣迹太多，就算佾雲已經不再追究，也不等於完全原諒了他以前的所作所爲。
到底要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

“喲～～看來奴家來的真不是時候，打擾二位的好事了～～～”
一陣嬌媚輕笑，沖散滿室旖旎。
佾雲手忙腳亂地推開幾乎是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半花容知道他臉皮極薄，不習慣在人前親昵，當下也就從善如流地松了手。
銷魂夜媚一雙勾魂杏眼從頭至尾地掃過屋內兩人，忽地拍手道：“奴家聽人說雲雨之間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今日一見，方知傳言有誤呢。”
她語中帶刺，佾雲又怎會聽不出？想到雲門被滅的慘劇和自己现在的所在的立场，臉色頓時有些阴晴不定
然後，一雙溫熱乾燥的手自衣袖底下握住了他已然冰冷的掌心。
“江湖上的事，本來就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者居多，不實之處在所難免。”半花容不看佾雲，手中的力道卻又加重幾分，“只是我看夜媚姑娘卻如此善良單純，實在是爲你擔心——江湖險惡，萬一哪天被人騙了還幫人家數錢，那可是大大不妙啊——也難怪你們禦主眼巴巴請了我這個外人來幫忙。”
銷魂夜媚被他夾槍帶棒的貶低一通，心裏已是火起。偏偏又是自己挑起的矛頭，只得生生咽下這口惡氣，臉上笑得愈發甜蜜。
“哎喲～～奴家只是開個玩笑，公子不必這麽認真嘛。”
“噫，真巧，半花容也是說笑罷了。”露出絲毫不遜於銷魂夜媚的虛僞笑容，卻多了幾分的警告。
“．．．其實奴家這次來是奉了禦主的命令，請公子到執事大廳一聚。”
“哦。”半花容神色從容，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的來意。
佾雲看著他倆從頭到尾打太極，忽然覺得這樣的半花容才是他所熟悉，談笑間取人性命，詭譎難懂的“天”。一時間，回憶與現實重疊，竟是有些難以區分。
半花容當然不知道他此刻複雜的心情，只是想到自己來汗青編以後不但要出謀劃策，時不時還要親自操刀上陣，算起來實在是太不划算。這次一定要向經天子申請雙份薪水才是。
“佾雲，你這段時間照顧我也累得很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但是你的傷——”
半花容一愣，隨即又眉飛色舞起來：“放心，這點小傷難不到我。不過——”頓了一頓，神秘兮兮地湊過身子，小聲道，“你在擔心，我很高興呢。”
佾雲本來只是無心之語，但聽對方的口氣，又依稀覺得有什麽不對。擡頭再看連銷魂夜媚都是一副“受不了你們”的表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和半花容的對答太過親密，簡直和情人沒有兩樣。
情人？
這個忽如其來的念頭讓佾雲嚇了一跳。
一定是被半花容那副沒有正經的毛病傳染了，他這樣安慰自己。
就算他們之間不是仇人，也絕對不會有其他的關係。
絕對不會．．．．．．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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