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1 沾衣况是新寒雨。{上}{吞鸩。封雪。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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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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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樓主發表於: 2007-02-21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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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1 沾衣况是新寒雨。{上}{吞鸩。封雪。吞雪。}

天晓得我只是被一个吞雪的MV伤到，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问题。我就这样么一对一对的写下去。

++++++++++++++++暴躁的分割线+++++++++++++++++++++++++

沾衣况是新寒雨。

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
——金剛經

精舍。少年。佛者。
佛者口音如同清泉流水，叙说着一个一个生死光影寸心寸土的故事。
听者唇角平直。

精舍外，乐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繁华如雨般凋落碎裂的桃花。他以为，这世间
一切都要为这一场无人瞻仰的盛事而叹息，生生死于这一场心碎中。

天地苍穹，岁枯岁荣，云卷云舒，生生死死。
他眼眸中映照着这一场盛大的赴死之景，忽然嘴角一勾。

如若可以，我想遇见你，在我决定之前。
“佛者。鸩槃告退了。”他微谦然的起身，带着缱绻于唇角的微笑。墨色与绿色参杂的发，随风拂过。少年轻轻的压住了漂浮的下摆。

落花之中，少年玉树迎风。

佛者意外的看到一场零碎苦死的花葬，与少年擦身而过。少年仰头的瞬间，三千发丝
氖氛披拂，那是一种孽障恶罪的惊艳，眼目流转时间将世人的叹息尽化掌中。粉红色
花瓣似乎延续了少年的微笑，带着花到荼靡广陵绝断的颓亡之感，散于天际……或
者，堕败于尘。

“尘归尘。土归土。鸩槃你的归处在哪里？”

佛者略带叹息的声音在少年听不到的地方回旋，挽成碎裂的潮涌。

世间有无数的苦。非人神魔可以解开，非用一颗真心就可以化解，非用一腔热血就可
消散。

折翼者跌落，展翅者死亡。

“汝是魔。却执着于佛的世界。”少年抬着头，看着那个比自己略高的人。背着手，
红色的发散发着诡异的血光，映着自己的浅色的瞳孔。

“为什么不可。”少年轻轻的挽着嘴角。那人缓慢的转过身来，眼眸中血色光华若
练，邪魅好似孽债之光，诡怪的目光勘比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欺骗自己并不是好事。路，是天注定的。”声音若冰，却也敢到了那冰下的炎热的
火。

少年笑颜温若暖玉，甚至都会有轻轻渺渺的尘烟自那眸中的飞升，“为什么不能自己
选择。”

那人看着少年。任这天地在在这瞬间无声。他忽然对这世间在一无所求，失志靡它终
生不改，排山倒海而来……他与自己的内心许下了诺言。

不惜逆转天命。

谁愿意为谁，一身如寄。

那人走进了少年，轻轻地将手指覆于少年的肩头，捏起一瓣花的残尸。低低的问
道，“汝回来的时候，遇到什么好事了么？”

少年眼眸凝在他的指尖，眼中温情几乎就要溶化这世间所有冰雪。他看着他，悄悄地
说，“想到了，一些我们可以共同走的路。”

天，让我遇见你在我选择之后。

他初见他，在万丈冰崖。

为了采才崖边的药草，他只身前往冰风岭。风撩起他万千长发，他无心看顾，只是凝
目于崖边一株翠的逼人眼目药草。

他从来不知道，有人会用命去换一住药草。

他掉下去的时候，眼中有太多不舍太多不愿太多不安……而那眼目中的光华足以让山
河失色而这百年冰川都可以瞬间自绝顶之上消融。

太过勾人魂魄。

身子比自己先选择了救于不救，俯身一抓。过度的温差让自己都皱了皱眉头，这人就
是为了这种场景而生的么。为什么，有如此冰凉的肌肤。

而自袖口处裸露的肌肤，比雪还要柔亮。

他瞬间以为自己脚下的是忘川，俯仰之间一生已过。

“我叫鸩槃。你呢？”他笑得纯良无害，而，那份惊艳依旧留在看着他的人的眼中。

“吞佛。”他面沉如水，眼光沉敛如若一口千年的古井，波光微漾却带不起丝丝的波
动。眼目看了看那株药草，问道，“做什么。”

“救一只兔子。”他笑着说，手指着一旁一只气息奄奄趴在黑色衣物上的兔子。

他微有些异样的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怪物。心念电转，却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随口
道，“汝是魔？”察觉了虽有差异但大体相同的气息。

“你也是么？”没有抬头，将草药放在口中一点点地咀嚼，直到感到了药汁微微的苦
涩，才将处理好的药草附着在兔子的伤痕处。

“即使这样他也只能再三天而已。”冷冷的说出结果，既定事实既定结局。此时此刻
看似要力挽狂澜的努力都是白费。

“我知道。但是，生命能多一天就多一天。”他转过身，笑容腼腆，竟有重要沉沉睡
去的安稳祥和，“救命之恩，我铭感五内。”

“不用。”他挥了挥手。白色武衣在风雪中沾染上了凄迷的色彩，他掸了掸雪晶，转
身准备离去。

“为什么要走？”他跟在他身后，浅浅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的问着。

“有事。”是因为不愿面对他的笑容。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温柔，什么样的一种善良。
唯有这样的笑容可有通天之能，能让世间已经穷尽路途的人还有期待柳暗花明的勇气，唯有这样的笑容可将世间一切沟壑纵横填平，唯有这样的笑容还敢让人一期莲花
之美荷花之纯。

自己是一个注定要毁灭希望的魔，这样的笑容未免刺眼，甚至徒让人痛恨。

“哦。可否同行。”他依旧虽在他身后，那精彩的眸子来来回回巡视着他的背影，似
乎在看什么世间奇观。

“随你。”没有拒绝，还是对自己的抗拒进行了无所谓的敷衍。还是为了那美丽的几
乎就要在下一刻崩毁的眸光可以永远如此刻一般追随自己背影而做出的第一步的努
力。

那眸光，可将已死的心已死的人带回人间。

“大师法号。”少年双手合十，发如瀑一般顺着肩头滑落至身前，恍若秋风带着微微
略寒的杀虐之光，涤荡人间。

“一莲托生。”佛者还礼，眉目静若止水。

少年的眼神纯净观望着佛者。佛者竟从那眼目中生出刹那永远婆娑树下为你成佛的心
动，这样的人，是注定了要成为一面纯洁若水的镜的。

那年，他在他的精舍读经学佛，明白了人间疾苦，明白了常善布施，明白了无眼耳鼻
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明白了一莲托生。

——往生净土，托生于同一之莲华中也。阿弥陀经所谓诸上善人俱会一处是也。

也知道了，佛者另一位好友。

一步莲华。

从佛者的口中得知，那是一个温婉沉静如花的人，和他很像。他听后，笑了。便以为
自己一定会成佛，哪怕此刻自己是魔。

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也是如此执着。如此，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约定而要一路不回
头走下去的人。

闲来无事，他翻弄着他抄的经卷。墨迹早干，却于他有了些海潮一般的湿暖。无关乎
信仰，无关乎本质，只是简简单单的因为那些缱绻于纸面的字迹。他能想象他于暗夜
中孤灯下，怀着怎样虔诚的心一笔一划将自己的那颗想要脱出的心诉于纸面。

他每一次自战场归来，总用带着鲜血的手去触摸这对于魔是神秘的字句。他的心是坚
定的，只是明白结局会是背离，只能用自己的鲜血让一切来得晚一些。

应为那个人是如此美好的，如此如此如此如此美好的。让人不忍去做任何事伤害他，
让人不忍去做任何事辜负了他。让人只想将他留在身边。

原来自己也有自己也捉摸不到地执念。

菩薩為利益一切眾生故，應如是布施。

他教他佛法，他总是平直着嘴角认真地如同出学三字经的孩子。

一莲托生看着他认真地模样，总是会不经意地看向窗外的桃花，梅花总没有这样的桃
花来的奔放，而与此人交相辉映到底什么花呢。

是梅花的纯洁与认真，还是桃花的羞赧与纷乱。句子，直指人心。他不经意出了嘴的
诗，却是这几日从别处看来的。

“不负如来不负卿。”

一莲托生惊异的转过脸来看他，笑着说，“鸩槃是想问我这句子的意思么？”

他没有说话，眼光似乎被精舍外的桃花勾去了。一莲托生看着他。他生得好看，就像
一具人间至美的叹息，自自然而然之处而发，又归于自然。流光溢彩的眸子，顾盼之
间全是纯洁恍若天涯冰雪的白彩。

“鸩槃。如若有一天，你面对了你自己都不能承受的情况你要怎么办。”

“大师是指我的身分么。”他依旧看着精舍外面的桃花，没有转头。而口气的云淡风
轻，恍似真的要让听者在他的袖底寻出半片云来才甘心。

“无。没什么。只是，鸩槃，有时候对事对人无需那么认真。”

梅花是一种注定了要遭受背离的生物。这点他一直不懂，可后来，他明白了。春来
了，它就凋谢了。耗费了他一生时光的等待，却只得了一个支离破碎，如影似幻的结
局。

他一直在等待这个结局。即使他与他聚少离多。但他知道，死是可以坚定一切的东
西。

“吞佛。一个再无价值的半魔，留下何用？”

他接受了任务，没有多言多语，没有抗辩，没有拒绝，没有任何的伤心或者不甘……
甚至有那么一丝的欢喜。

用这一场生死，要双方了解一些确定一些从此以后追随一些守候一些的东西。

立于精舍外的他，带着异样的热焰，标志着自己的身分。他说，朱焰来取要取的性命
了。

于是他轻缓的自精舍中站起，白衣恰恰，怅然而起。他朝向他的眸子里带了些许柔软
的光，而他心思一动。他以为，一切时光都停在他的眼眸中，等着世界崩塌在瞬间，
等着自己的双手去拥抱，等着春去冬来自己的执着……

他的肩头微转，慢慢的步出精舍，身子微动。立在桃花树下，笑的江阔云底万山浮
云。那是一种曼妙的弧度，勾勒而出的画面直叫人心痛，桃花落处竟然都会有轻轻的
痛处。

他竟有一种错觉，他做了错事，他毁了如此美的场景。

多么的大逆不道。

“精舍内是圣地，见不得血。”他低垂着眉目，声音温婉的说着。

“汝选择了。”他此刻的声音恍似出鞘的刀，瞬间来回，无影无踪的凌厉肃杀。

“恩。”他点头说是，又抬起头看他。那一头间色的长发，自他的眼目中旋转，带起
了一阵涟漪魅惑的风。

“吾与汝只能活一个。”他翻手化出一把带着莲花铜印的剑，递过去，给他最后一个
机会。

他却笑了，“这算是你送我的礼物么？”

他一愣，魔的心思在瞬间出了差错，却只能愣愣的点头，算是吧。毕竟是从自己手中
送出的东西。

“这里，只有你生。”他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之上，随后道，“我说过，救命之恩铭
感五内。”

桃花旋落瞬间，听闻世间最长最慢的一声叹息。

一莲托生自精舍中走出。他孤零零的矗立在台阶上，眼目过处美的让人窒息。那个轻
缓纯净的人，静默的像一个琉璃娃娃一样静默的躺在白衣魔将怀中，而发丝所过，都是桃花碾碎留下惨红的肢躯。

原来他的死亡会是这样一种效果。

真的会有天泣神叹的灾祸降临人间，自此以后，万物成浮云，再也没有这样美的人
了。

他的眼睫温顺的如同他赴死的情绪，安静如同刚出生的婴孩，不哭不闹，只是静默的
陈述一个事实。如若，梅花落了，还有桃花，如若桃花落了，还有什么话，堪有那一
份清冷的气质来填补此生的遗憾。

“这就是你所谓的佛法。”白衣魔将用自己此刻能保持得最后的理智，冰冷如刀的辟
问。

“因为知道。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选择。”一莲托生闭目等着魔者最后的选
择，他知道桃花又在凋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已经用死来换一次珍惜之人选
择的机会。

他几乎听到他的话语，自天外传至心里。

我想遇见你，在我选择之前。

万般草木根苗异，一得春风便放花。

他看向他的脸。

万般美丽与哀愁的交错，若抬头，自有惊鸿照影，自有飞花锦绪……他拒绝了哭泣，
狠狠地闭上了双眼，以为此时此刻只有自己还在冷笑，带着一点凄苦，带着一点……
嘲笑。

风中的呼啸，我以为是这全世界赐予的吻。
我明白你已死，也明白一切不可替代。
所以，我选择。

魔将放下自己的屠刀，他选择了那个人为自己准备好的路。他要跟着这条路穿越无尽时空，直到，再一次找到……

那么好看的人。

“我叫什么。”
“一剑封禅。”

一莲托生看着青颜，那与刚才的人完全相反的极端。看着他起身，看着他缓慢的走出
精舍，看着他矗立在桃花树下，看着他愣了很久。

“你要去哪里。”

“去冰风岭。”

“那里你以前去过么？”

“没有。”

“那为什么去。”

“因为有人让我去。”

不再言语，一莲托生看着他缓慢的离去。带起了一阵风，带起了一阵雪，带起了一阵
桃花雨，带起了一个故事的结尾。

缓慢的有笛声传来。一莲托生唇角微扬看着精舍外还未凋谢完全的桃花，笑出了
声，“愿来他还有这样特殊的技能。这曲子，鹊桥仙啊。”

一莲托生起身，缓慢的走到一颗已经凋敝的梅树旁。将手指放在牙间，狠狠地一咬，
血带着一点微痛流出体外。一莲托生将手指停在梅树的入土之处，任其血液融入土
中。

他眼目温柔，如若一个饱含期待的孩童，“鸩槃，再生的你，要以这一树梅作家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