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06 【苍蔺】一生一世一双人，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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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0-05-06 0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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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6 【苍蔺】一生一世一双人，4F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会饮牛津，相对忘贫。

引子
故事最开始的时候，苍已经是六弦之首。

1
彼时，道门年轻一辈里最值得说道的有三人。除了玄宗的苍，还有苦境道门的剑子仙迹，云游道子蔺无双。
大约是太古早了，就连后来的玄宗奇首还没有入门。苍就一个人叫着六弦之首，五个师弟都还不知道在怎么样的因果里才能循环到道宗。
总体上讲，苍是个脾气很好又很有礼貌的道士。在玄宗，大多数人都这么评价他。极少数的人说苍这个人其实脾气挺倔的，这种极少数除了苍他师父外就一个人，蔺无双。蔺无双总这么说，也没有人信，看苍那小模样怎么看都是属于安静斯文细致内敛的，蔺道长你是不是跟苍有什么个人恩怨啊。
蔺无双不仅跟苍没什么个人恩怨，而且感情还挺好。
蔺无双收到各种怀疑的眼光多了后终于淡定了，心里默默的竖起了中指，敢跟苍见第二面的人，绝对不会这么说。
蔺道长的意思是，说苍这个人安静斯文细致内敛的，那都只是见了一次伊的脸。估计连个正脸都没看全。所以，蔺道长断言苍这人，长得非常具有欺骗性。
后来蔺道长遇到了个人，这个人叫剑子仙迹，苦境道门鼎鼎有名的道士。两人一见如故，说起来跟苍还是有那么点关系的。
大概剑子仙迹这个人是比较唯物的人，伊相信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蔺无双说苍这人其实顶倔的时候，伊一秒钟都没考虑就相信了。
蔺道长眼睛激动的红闪闪的，多年没有得到人认可的观点突然有个人说他信，蔺无双当时的激动可想而知。所以激动之下的蔺无双决定带剑子仙迹去见玄宗珍贵的苍道长。
于是，天波浩淼里，传说中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道门三花，第一次三方面的见面了。
2
蔺无双不算是玄宗的道士，蔺无双他师父是玄宗的道士。
玄宗是个很大的门派，在道境，除了玄宗找不到别的门派。蔺无双他师父早年时候在玄宗修行，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走了，而且再也没回来过。
后来蔺无双跟着他师父学武功，师父说，先去玄宗学几年基本功回来再学我的武功。蔺无双就这样被扔到了玄宗，一扔就是很多年。
不过在他漫长的玄宗求学时期里，并不知道苍。苍这个人开始出现在蔺无双认识人的名册，是论道大会上。
不得不说，道境的论道大会，比苦境素闲人诈尸的次数还多。
那个时候蔺无双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相比他漫长的生命来说，还属于小学时期。论道大会基本上就是台面上有名的在前面说乱七八糟完全听不懂的话，后面一堆的小道士挤在一起听着上面的胡说八道。
蔺无双那天来的比较晚，比较好的地方都被人占了，正想着要不要早退就绊到了一个人。苍搬着小板凳坐在墙角处，手里还拎着茶壶，以一种超然忘我的姿态正泡茶，仿佛什么论道大会啊什么宗主长老啊什么同门道子啊那都是浮云。
放眼望去，上面论道论的就差掐起来，下面看论道的也身体前倾马上就要掏家伙。这么乱七八糟的一个地方，苍的淡定显得尤为金鸡独立，说白了就是不合群。
蔺无双啧啧两声，这人真是有意思。
这么有意思的人，向来没事儿找事儿小事儿大办蔺无双不用一秒种就看中了伊。走过去说声同修你真是清闲啊，顺便蹭了半壶茶。苍坐着，蔺无双蹲着，猫墙角里八卦一下今天的天气，再说说你看那长老的胡子长得多么标新立异太后现代主义，一上午就咻的一下过去了。
临走时候蔺无双拍拍衣服，看看依然坐着打哈欠的苍颇为不好意思。于是习惯性的挠挠头发，本来就鸟窝似的头发更为发散状。蔺无双说：
听说山下新开了个川菜馆来的，一起去看看。
苍看着低头傻笑的蔺无双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顺道站起来把板凳抱着茶壶拎着。
那天蔺无双辣椒过敏，脸上小红痘痘排山倒海，再加上第一口酒喝的冲了，从头到尾就坐一边看着苍吃了全套。幸好苍这个人能吃辣的，总算没浪费了点的那么多菜。
那天以后，苍对满脸通红好像刚刚毁容了的蔺无双记忆十分深刻，并且坚定的认为蔺无双这个人就是跟辣椒八字不合。观天机观到神志不清时候偶尔就冒出来蔺无双挠着后脑勺的那个动作，连带着想到了做背景的中午时候有点刺眼的阳光。
3
后来蔺无双跟苍相熟了，有事儿没事儿就去看看苍。要是刚好下山去玩回来了带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搬过来给苍先挑，挑剩了他再考虑自己还认识别的人不。
蔺无双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事凭感觉，能不经大脑的事儿，就不去费那个力气想。做人那么纠结干嘛，你看你们宗主，那鬓角白的，那褶子长的。你再看看我师父，好几十年我也没看到过他有啥变化。
苍说，你师父头发本来就是都白了，要是鬓角突然黑了，才不正常。
其实蔺无双他师父也有鬓角突然黑了的时候，小时候蔺无双实在无聊学他们家山下的小姑娘染头发在他师父头发上泼墨的时候，鬓角就黑了。
后来他师父发现了后怎么的来的？
蔺无双一边想一边挠着头发，摸到斜插着的发簪时候想起来了。师父醒了后看看镜子然后把装睡的蔺无双拎起来顺手捡起来桌子上刚摆好的筷子就插到了头发里。师父说，往后你就这个造型了，睡觉时候注意点儿啊，千万别碰坏了。
三根儿筷子插得刁钻诡异，蔺无双整整熟悉了半个月才搞明白了构造做到自己拆了头发，还能重新组装上。
真是个不美好的回忆。
蔺无双叹气，看着苍那没什么表情的脸，特别怀疑哪天苍也做了宗主，脸上的褶子连绵的天边，白头发一片又一片。那多不好啊，还是现在这样好，年轻好。
蔺无双说，走走，去后山，前几天下山的时候看到棵桃树，估计着现在桃子也该能吃了。
结果那天还是没去成，刚想走的时候宗主他秘书抱了一堆书来扔给苍，说宗主让看的，半个月都看完。蔺无双目测了一下，至少有二十本。以道境藏书从来没有白话文的规律来预测，折合成人能看懂的那种文献看，啧啧，两百多万字。
蔺无双想，往后他得多照顾照顾苍了，不然没准儿老年痴呆能够提前。

[ 此帖被晏雪在2010-05-06 10:1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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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0-05-06 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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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人老了以后总愿意说点年少轻狂。修道人不一样，总也不适合十年生死两茫茫这种段子。且不说十年的时间很少够一个活了千把年的撒手去仙山，就是一个江湖上大白菜标价的先天也都把活个几百年不怎么当回事儿。
蔺无双带着新认识的道友去围观玄宗珍贵的苍道长时候，三个人也不过刚活了几百年，确实是年轻的很。
届时天波浩淼的亭子刚刚盖好，石桌石凳一概没有，房舍零星三两间，皆是半完成产品。住人的就苍自己的屋子还有给经常拜访的蔺无双留的客房。
苍负手立着，又在观望。
蔺无双说，咱先别管他，他就是这样。等他看好了一会儿自动回神，来喝茶喝茶。
凭良心说，蔺无双的茶泡的顶不怎么样。剑子仙迹这种豁达的人都觉得蔺无双泡的茶真是在浪费苍的好茶叶。少年时代的剑子仙迹还没有后来的那么喜欢把赞美人的话和赞人不美的话说的让人听不出来。甩了把拂尘，颤抖着白毛毛的鬓角，剑子仙迹说：
适才看到亭左面有株桃树苗来的，以这壶茶滋润之，有朝一日没准儿会成长的欣欣向荣。
如此扫面子的话也就是跟伊十分对脾气的人敢这么当着面说出来，当然，如果是不对脾气的背着伊说，后果就难说了。蔺无双抹把黑线，哀叹自己的茶艺之残废。蹲在桃树苗前一边戳着没长几片的叶子，一边晃悠着浇水。
是说苍，你到底给它浇过水没有，为什么我上次来时候它就这么现在还这么大。
苍说，海边，土壤品质不好，不宜种桃树。
如此幽灵乱入一般的语气激起蔺无双的鸡皮疙瘩无数，苍的跳跃性的行动力以及堪称诡异的背后灵作风真是叫人由衷的无力。幸好此观点不是蔺无双独特开放出来，苦境道门名人剑子仙迹亦心有戚戚焉。
就为什么海边不适应养桃树这个问题做了颇为深刻的研究，引经据典各自论证加之语速缓慢期间苍和剑子分别泡了几壶茶终于最后三人都没啥话说了。
蔺无双一甩头发，拿起自己那长相怪异的拂尘想起刚才梦游一样的乱七八糟的五行之理太初乱说，怪不得那小桃树不见长，不会是跟苍宅一起久了得了忧郁症了吧，这可真是个大问题。
5
蔺无双又下山游历，说是归来无期。
去的远了，走的时间长了，玄宗的人就快把伊忘记了。蔺无双他师父飞信过来说要带徒弟走，宗主眯着眼想了老半天，是说很久没见无双这孩子了，人呢。
满屋子的人都摇头，说不哉。
宗主头上跳出一个颜色很鲜艳的十字路口，什么叫不哉，人在玄宗你们说不哉啥意思。平时谁跟无双最熟啊。
满屋子的人再摇头。
幸好宗主的万能秘书及时的回来了，及时的阻止了宗主头上的第二个十字路口出现。
无双他师父的飞信辗转到最后落到了苍的手里，宗主说，给你放假，出去游历几天顺便把无双带回来。临走时候看了一眼空着的剑台，苍的那把剑断了有些岁月，一直没有另寻其他。宗主说，苍啊，没配剑这怎么行，先跟我去仓库。
6
苍面对着满屋的断剑残刀蜘蛛网，有些茫茫然而不知所为何来。于是退一步，再一步，看看门口那比较值钱的匾额，不由得一声叹息。
苍说：宗主，这是个寻宝游戏么，还是先告诉我奖品是什么比较好。
以后来人的角度来推测玄宗最有名的两把剑在这个摇摇欲坠的仓库里吃了很久的灰，一定没有人相信。但是宗主确实这么说的。
宗主说：苍啊，眼光不错，这把剑比咱们玄宗的年纪还大。
此时苍手中拿着可以寻到的唯一一把还算完整的剑。宗主的话刚说完，剑断成了两截。就有那么一瞬间，苍特别想把剑拍宗主脸上。
苍问：紫霞之涛呢，不是说给我留着的么。
宗主呼呼笑的得意，临死前能被你看上，这把剑终于含笑九泉了。紫霞之涛啊，那个给奇首留着的，做师兄要爱护师弟，你看这把重新铸造一下一定是把好剑。
苍无语问天。
断剑后来打造成了两把，一名明玥，一者白虹。苍拎着两把剑看了又看，仿佛想起来了那被荒凉多年的堪称比玄宗年纪还大的剑，顿时心情灰暗。
剑送给蔺无双时，明玥剑躺在天波浩淼的石桌上，安静如夕。天波浩淼的桃树苗跟蔺无双一样，外部表征没有任何变化。苍抬头，云淡而风轻，是个好天气。
蔺无双看明玥又看看剑台上的白虹，然后就笑了。
蔺无双说：是把好剑，多谢你。
起身，背剑，转身，哗啦啦的黑发黑袍飞扬跋扈。
剑是好剑，人是良人。
那时候苍就想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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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0-05-06 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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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蔺无双对桃树有种莫名的执念，把桃树从自己的院子种到了天波浩淼，而后又一路种到了玄宗门口。道门不像儒门那般，升龙道里草木灭绝。蔺无双种的开心，道士们桃子也吃的开心。
三月的时候，玄宗内外桃花朵朵开。蔺道长坐在树上盖着袖子睡觉，道子们经过，说话声音放低。蔺道长最讨厌“赏”花时候被打搅，速速离去可保平安。
如果是苍经过，多数时候看一眼，也爬上去靠着树干睡一会儿。少数时候化出怒沧，弹上一曲。白虹就在琴内，怒沧一响，白虹也跟着轰鸣，蔺无双抱着的明玥跟着颤抖。
蔺道长睁眼，好好的午觉被打扰了。微怒，是说你不能弹个温柔的曲子么，比如安眠曲什么的。
苍说，这个曲子比较适合你，不然我弹《凤求凰》。
蔺无双哑然，然后大笑，瞧你那脸，就适合《有所思》，多么哀怨。
苍曲调一转，真的弹了《有所思》，琴声婉转缠绵，幽幽离离，几许思量。
蔺无双怀抱着明玥站在桃花树下听着，琴声划过发梢，带落桃花几朵。蔺无双伸手，打落身上的花瓣，而后说：
苍，你这曲子弹得真是……
苍问，如何？
蔺无双说，啧啧，像白开水。
然后苍的琴声突然变成了天波浩淼那时，好好的桃花淅沥哗啦的撒了满地，蔺无双连说别啊别啊，我的桃花啊。一个人在桃树落花里手忙脚乱的，都忘了自己其实是个修道有成的人。
那时候苍就是想，这人怎么这样，难得的温柔一回还这么说他。
蔺道长站在遍地的桃花上，默默的望着苍，眼神哀怨。叹气，摸剑，看苍，然后再叹气。苍默默的给蔺无双翻译着。大体上伊想说的就是一个意思，要不是看在明玥是你送的份儿上，老子不打的你满脸开葱花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苍扭头，无声的笑，笑的肩膀都颤抖了。
蔺无双，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可爱啊。
8
蔺无双正式离开玄宗的时候，也是春天。
苍第二次见到了蔺无双的师父。蔺无双的师父站在玄宗门前一里外，手里摇着把折扇，不穿道袍，不戴道冠，一身水蓝色的袍子随着白透了的头发飘荡着。打远看着，是个活的很有境界的人。
道士们一直很随意，所以那天来送蔺无双的就苍一个人。蔺无双甩着自己那长相怪异的拂尘，看着自己种了好多年的桃树恋恋不舍，啧啧，要是能把这些都搬走多好，我这么一走，以后谁给你他们浇水施肥。
伊边说边斜眼看苍，苍望天，当没看见。
蔺无双又说，我那院子以后肯定要收回去给别人用了，刚培养出来的葡萄架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赶上吃葡萄的时候。
苍继续望天。
蔺无双终于不再想他那些桃树啊葡萄啊，小小的叹口气，伸出手，拍拍苍肩膀。
苍啊，以后要像我师父学习，你看伊比宗主还大几岁，我跟他站在一起，他比我还嫩。你再看宗主，脸长得跟蚯蚓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未来要做宗主的。
苍说，这也不一定，还有奇首呢。
蔺无双又说，奇首都快成传说了，又不是说宗主不好，关键是咱们不能做一个满脸褶子的宗主。八十大寿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了，苍，你得多活动活动了。你听我说，咱后山上有棵桃树真的不错……
苍有点黑线，是说蔺无双你怎么就对桃树如此热衷，三句不离桃树，桃树就桃树，还分什么前门跟后山。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蔺无双被说的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颇为不好意思的清清嗓子甩把拂尘。红眼圈一闪一闪的。开口想说什么，那边传来了一阵咆哮。蔺无双他师父有点妖孽的声音特别扭曲的说着：
无双你个榆木脑袋怎么就不开窍，人家不就想要抱一抱，快点快点，师父我看着多么着急。
说的苍跟蔺无双都有点脸红，蔺无双本来想说的话愣是没说出来。尴尬的咳咳，蔺无双靠到苍的耳边用大概除了苍以外连蚊子都听不见的声音说：
其实我师父特别扭曲，大脑是穿越来的。而且我一直怀疑伊当年是被玄宗开除的，不然怎么打死都不进玄宗大门。你别介意啊，慢慢就习惯了。
苍木木的点点头。
蔺无双又说，苍，不然咱俩真抱抱吧，就当是对你爱的鼓励了。以后麦总是宅着看书弹琴观天机，你看你都有白头发了。
苍还是点头。
蔺无双伸开双臂，抱了一下，然后又甩把拂尘真的走了。
过了好半天，苍隐隐约约的听到蔺无双他师父的牢骚声，你说你不就是来留个学么至于搞出一个拂尘来么，来来你看师父这把折扇怎样，明天师父也给你做一把……
蔺无双这次是真的走了。
苍微微眯起眼晴，好像蔺无双是他长成以来第一个敢抱抱他的人。
突然有种奇怪感觉，他过往的一些记忆大多数都是有蔺无双参与的，而他的以后，却是自己一个人的。
转身，叹气，蔺无双要是没有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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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0-05-06 0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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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蔺无双一走就是好多年，偶尔写信回来，大体上都是说最近实在太忙了太忙了简直忙死了，师父他果然随便起来不是人啊。
忙的内容往往都是那么几个，洗衣做饭种菜田背书练剑考试难。苍闲着的时候翻翻信纸，甚怀疑蔺无双是一次性写了一打，然后分批发送给他。每封信的最后一句都是，苍啊，回头别忘了给桃树浇水，后山那棵桃树长的真是深得我心。
宗主还是一摞摞的书送来，苍看啊看啊的就很郁闷，要看的书实在多，这么看下去大体上是要把玄宗藏书都看完的趋势，宗主你想要制造一个移动图书馆也不必拿我来做试验田么。
每每如此宗主总能笑的高深莫测，宗主说，苍，学无止境。然后袖子甩的很高人很先天。
苍闷闷的继续看书，偶尔看的累了就回头瞅瞅天波浩淼里唯一的绿色植物。蔺无双种的那棵桃树斯斯文文的，还是三两片叶子，还是偏居亭子一侧，静若处子。不论天波浩淼内的空气如何翻腾，不论苍的琴声怎么纠结郁闷，它都不发一言。
苍默默的叹口气，蹲到桃树前，伸手，戳。
你什么时候才能多长出一片叶子啊……
声音消失在海边的风里，没有蔺无双他师父说话时候那种穿云破雾的清朗，也没有宗主说话时候的那种回音不绝。
再戳。苍想，大概蔺无双说话时候像他师父一样，他就能彻彻底底明白天波浩淼这个地方，其实种不出来桃树的。
于是苍拍拍手，回屋拿水壶打算再给桃树浇次水。
10
有的时候剑子仙迹也会来玄宗，比起蔺无双跟苍，伊的时间总是怎么也花不完。
剑子仙迹的茶泡的非常妙，潇洒自然如同他的人。什么样的人，就能泡出什么样的茶，这句话放在剑子仙迹身上很适用。
苍很喜欢喝剑子泡的茶，主要是剑子一边儿泡茶一边儿跟他说苦境的事儿。苦境道门多为散修，成名的人大多归隐，整个道门还活跃的确是也没多少人。剑子的看法很简单，修道人，门派是种约束，不必太在意。俗事纠缠太深于修行不宜，更何况，想太多可不好，早早就愁白了少年头。
这句话蔺无双也说过，你看看你，都有白头发了。
蔺无双满头的黑发这么说多少有些靠谱，苍看剑子白透了的头发，用眼神表达疑问，你是说自己太操心么。
剑子叹气，无错，我就是太给我那两个好友操心了，你看，头发都愁白了。
苍淡定的把茶放下，仰望一会儿，然后一如既往的语速缓慢。苍说，我今天才知道，剑子这么爱开玩笑。
剑子再叹气，拂尘甩的很道骨很先天，你看你们，我每次认真说话的时候都当我开玩笑。
天波浩淼内冷风吹过，苍觉得，剑子仙迹这个人真是有跟蔺无双做朋友的潜质。

蔺无双的信上开始说起了原来他的院子里那架葡萄，到现在仍然没能见到长成的葡萄，是种无法表达的怨念。
于是苍想，大概该到快八月了。
这个季节玄宗上下，除了苍以外，大概都在忙了。其实蔺无双走后苍没怎么出现在天波浩淼之外的地方，蔺无双终于忘记了后山那棵桃树说起了自己院子里的葡萄树，真是……进步了。
苍看看眼前的书，最近宗主送来的书数量上有所递减，竟然有闲暇时候可以出去走走。苍想了想，是否真的该给蔺无双看看他念念不忘的葡萄架了。
蔺无双住的地方离天波浩淼很远，在玄宗宿舍群里。苍一边走，一边儿有人打招呼，都是恭恭敬敬的叫声弦首。虽然到此时为止，六弦之首仍然无其他五弦来成全了这个名字。
蔺无双的院子很好找，宿舍群里树最多的那个。蔺无双喜欢养果树，其中桃树执念最深。苍在门前小院打个转，远远的看着，院子打理的很好，现在住在这里的人是个颇为热爱生活的。苍决定回信的时候把这点说一说，蔺无双以后大概就放心了。
院子门开着，葡萄架上一串一串的葡萄有的青有的红，隐约在茂盛的叶子里，煞是好看。再走近些，才看到有人正在浇水。等苍看清了悬在一边儿的紫霞之涛无端的就生出来一种诡异的感觉，奇首的传说，终于要成了现实了。
赭杉军刚入门时候住的院子刚好是蔺无双住过的，这种巧合很伟大。这种伟大的巧合最终受益者是全体道子。蔺无双住这个院子的时候有什么果子熟了谁要是想尝个鲜，那要经过蔺道长的同意。想要蔺道长同意很简单，蔺道长看着顺眼就好。蔺道长看着顺眼的人，除了苍，其实没有几个人。现在归赭道长管了，赭道长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基本上可以随便推门进来拿，别忘了拿完了把门带上就行。
所以，赭杉军那时候还以为苍是对这葡萄架有某些企图的众人之一。伊只看了一眼苍，然后递过来竹筐一只，又继续浇水了。苍拿着那竹筐理解了好半天伊此举的目的，到最后也没理解，后来苍说，我是来替蔺无双看看他的葡萄架的。
赭杉军果然知道蔺无双，一张颇为严肃的脸更加严肃，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断定这位灰色道袍的道长就是六弦之首苍。于是赭杉军的心里浮上了丝丝的同病相怜之情，因为那个时候宗主跟他说，他是四奇之首，目前另外三奇还不知道都在哪里。
一壶茶，一个午后，一片乘凉刚好的葡萄架。苍跟赭杉军各坐一边默默的感慨所谓的弦首和奇首，连带着说说自己的修行多么有违天道。跟苍不一样，赭杉军基本就是不断的练武不断的跟长老们拆招，然后根据宗主的满意程度选择下一个暴力的项目是什么。赭杉军说，他到现在的术法依然停留在御剑的程度，长此以往怕是出了玄宗就回不来了，进玄宗大门都是要结印的。
苍无语了半天，要说术法，玄宗图书馆的书他没全看完也有八成，剑术修为大约蔺无双不用出全力就能把他搞定。
二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许久各自叹息一声。两个同病相怜又颇为达成共识的人就这么从同修进化成了好友。
11
那个时候确实是都太小了，纵然各具天赋百年中无人能出其右，纵然苍是从小就被贴上了标签签上字，写着千年难得一见的观望行人才，却还是只是天才而已，还没有发展出来什么。毕竟历史上小时了了的事例不在少数。
总算没有那么多的书要看，突然无聊起来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于是提笔写起了信。
苍认识的人实在不多，能写信的也就只有蔺无双一个。惯于看蔺无双的信才发现其实自己好像以前没写过信。这个发现带着小小的打击令人不由得嘴角抽筋，草草铺开纸研好墨，对着宣纸空自嗟叹，不哉信该怎么写。
总不能写，你吃了么。我吃了。
于是满头黑线，抓一把扔到空中，提着怒沧去问赭杉军。赭杉军好歹是跟大家住在一起的，总会有些正常人的常识，苍这么想着。
赭杉军的字写的很好，早先没上山做道士时候曾经代发修习佛法过，经书是没少抄。但是赭杉军的信写的跟他的字成反比。俩人研究了好久好久后，终于苍放弃了。不就是写一封信么，照着蔺无双的信来就好，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这句话说的赭杉军远目了好久，修道修到这种程度，有够悲催的。
晚上赭杉军下厨，俩人互相交流了一下近期学习成果，都觉得自己在术法和剑法方面聪明不少。定下长期合作互补的计划，心情美好。纵然宗主那边的培养计划提出更加惨无人道的要求也能心平气和保证当场不翻脸掀桌。
苍铺开信纸开始写信，左右翻看了蔺无双的信几次，发现仍然提笔万难。想起蔺无双曾经说的伊偏科破为明显，除了玄学演算经书术法基本全部脑残，说的不无道理。苍很谦虚的觉得自己大概该去研究下苦境的风土人情文化标志评定，毕竟苦境门派众多多种文化和谐发展，不像道境，就道教一门。
收了纸笔，回转天波浩淼。结界外面信鸽在树上飞来飞去。那棵数很突，能给鸟儿充饥的早就被更早之前的鸟儿捕杀殆尽，所以这个鸟儿是空劳动了。
撒把米粒给鸟儿，苍泡了茶打开新开始慢慢的看。
蔺无双的信写的一向很细致，如果不是信的话，大概能总结成叫做一代大侠蔺无双的幸福的一天这类的题目。
仍然是一代大侠的美好的一天，末了阐述对天波浩淼内桃树的成长状况甚为关心，望苍好好饲养，总会有出头一天。附言最近苦境那边儿颇为景气，新人层出，连伊师父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早晚回家晒太阳。过几日要去出门修炼，届时碰到好物再告知同乐。
看完后把信收好，想到回信的事儿又顿觉纠结。不然写个读后感吧，猜测蔺无双看信的表情，失笑。算了算了，下次再回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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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0-05-06 0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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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剑子时常来道境玄宗，与宗主长老们似乎也都相熟。他这个人天生的自来熟，基本上不是人品太有问题就不会翻脸相杀，自然人缘也就好。苦境颇为热闹的时候伊也没有因此跑去看热闹，倒是把苦境新鲜八卦带来玄宗，与道友同乐。
萍山云人横空出世，山为萍云为涛，九天之下，红尘之上。练云人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赭杉军听了很感兴趣，跟剑子一起推测伊的战斗指数。剑子说他不清楚，据说很大牌，见一面都要预约。
赭杉军听了后很汗，抱本术法书一边儿看去了。他的术法最近学的还不错，大概把苍列出来的书看了一半了。苍刚好泡茶回来，听到了预约这两个字，颇为不解。剑子却没解释，伊只是富有深意的看了苍一眼，略微感慨。
如果玄宗贴一个告示说苍道长准备开门论道有意者请预约，那想必排队的人接到苦境。其实练云人跟你等级差不多。
就这冷笑话喝茶，苍远目了一下。纵然闭关天波浩淼多年少在玄宗走动也不至于如此吧，闲下来时候他还是会出去散步的。
剑子又说，看来蔺无双说的没事儿得拉你出去走走没错，宅是种毛病，我那好友比你还严重。我一直致力于拉好友走出病区回归这个充满爱的世界。
其实是种拐人出去干架的新型说法。
苍又饮了一口茶，对疏楼主人产生了一丝丝同情，隐居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剑子仙迹的存在绝对会让他在现实与幻想中两极奔跑，最终落入圈套。那个剑子仙迹热爱拐人的谣言，确实有平反的必要。因为那本就是事实。
江湖上才人辈出各领风骚，总会有老人归隐新人出现，谁都没有太在意。会生出意外倒是苍没想到的。
那日傍晚，本来已经离开玄宗的剑子又折返回来，敲了天波浩淼的门。
苍开门，迟疑一下，马上接过了剑子扛着的人。
苍问，蔺无双因何被伤？
蔺无双与人切磋甚少受伤，苍推测，如果纯动武自己也是敌不过的。蔺无双竟然功体损失至此，且身具内伤，看来不只是被人伤了那么简单。
剑子叹气，放下人后看了看天波浩淼的客房，最后对苍说他去赭杉军那里凑合一下。临走时候欲言又止却还是没把话说出来。蔺无双虽然人睡着，情况却不是特别严重。这些年来定然是很少受伤，真气耗费巨大，加之未加调息。苍为他把脉，确定无事后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信息太少，无法推断出来，有一点可以肯定蔺无双这次是先前干了件很伟大事儿搞到脱力才爬回来天波浩淼的。
于是苍想，蔺无双，你不会是在师父的追杀之下离家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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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敢于写雷西皮和敢于看雷西皮的人，都是勇敢的人。

[ 此帖被barody123在2010-05-06 13: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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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0-05-06 09: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有意思的文章...
雲淡風輕般的描述裡卻處處埋著笑點...
不著痕跡的把每個人的個性寫著豐潤了起來~~
腳色的互動也處理的恬淡卻又有味道~~

能看到藺小兔的相關文章真是開心
還是一篇看來很有意思的文...
請大大繼續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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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ody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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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0-11-08 15: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3
活到这个岁数，已经不能称之为离家出走了。是说如果活到这种程度还没有自主活动的权利，那人生真就悲催了。苍的人生就这么悲催。原来苍还有一丝丝郁闷，幸好后来宗主又收了赭杉军这个奇首。道理很简单，当你看到别人跟你一样悲催的时候，悲惨的命运仿佛好转一半你的心情就变好了。归结原因，因为你不再孤独的被鄙视了。
蔺无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六天以后了，这一觉伊睡的很饱，醒来的时候看着天波浩淼的天空发呆两分钟，然后对着门就吼了一嗓子。
苍你真是太过分了，我都受伤了你竟然还让我睡你家客房！
天波浩淼的客房装修得非常道法自然，一床板儿一个被子一枕头，连个帐子都没有。很多年前剑子仙迹第一次来天波浩淼的时候蔺无双把客房让给了他，自己跟苍去挤。剑子看到这张床时候囧了，打那以后好久伊都没数落龙首家的床虚华浮皮没有内涵。龙首家的床虽然花花绿绿了点，但是人家是真的躺起来心情愉悦的。哪像苍他们家的啊。
蔺无双跟剑子一样，一直避免跟这张床接触。这一声吼叫声音在海风里不算明显，倒是外面的三个都是耳朵好使的。剑子最先作出反应，给自己填了茶，继续跟赭杉军谈剑法上的问题，仿佛没听到。赭杉军听到了，他想提醒苍，被剑子用眼神制止。
一直到苍开门去照顾伤员的时候剑子才开口。剑子说，赭杉军啊，我们今天不谈剑道了，我们谈点流行的话题，不如说说人生理想吧。
赭杉军囧然。

蔺无双很郁闷，坐在床上手上拎起枕头，谁开门就想砸谁。再一想，这个做法看上去虽然优美其实本质好像是傲娇，蔺大侠如此英明神武，怎能傲娇。于是又把枕头放了下来。
这么一折腾才发现这个枕头很眼熟。苍小时候睡觉不老实，经常睡到一半儿就卷着被子窝在地下。有的时候翻身太过激烈还会发生类似于抛尸的声音，嗵的一声。自己一个人搬到天波浩淼后也没有治好，所以，苍的床比别人的都大一号。苍的枕头也比别人的都长上一截。
蔺无双瞪着枕头许久，思考了许多比人生大事还重要的问题。苍把枕头放在这儿了，那这几天肯定落枕了。蔺大侠瞬间不生气了，觉得苍的牺牲仿佛比自己的牺牲还大一样。
苍开门进来，看到蔺无双那个探究的眼神一愣，这是怎么一个情况。转及就听到伊说，苍，以前还没发现，你这个人还是蛮够意思的么，来来，我带了我们山头的特产给你。
蔺无双家的山头特产是一种果树，每年两次结果，长的像桃子一样。
苍瞬间黑线满脸，蔺无双你真是够了，除了桃子，你还能想到别的动植物么。
蔺大侠瘪嘴，苍你甚是过分，我托付给你的桃树这么多年来你就是没细心照料，你看你看，这么美好的季节他不该是树荫有那么一大片么。
说着手上还比划了一下，很大片的样子。
苍瞬间无语，上前摸摸了蔺无双的额头。嘴里嘀咕，看来是发烧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苍的手有点儿凉，蔺无双也确实因为好久没吃饭身体虚弱有点儿低烧。蔺无双本能的就往后退了一下，苍还在向前倾的身子没支撑住，脸对脸的，两人就贴在了一起。
然后时间静止了几秒钟，蔺大侠终于回过神来把苍推到一边儿重新裹好被子还打了个喷嚏，说冻死我了苍你怎么比以前还低温了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云云。
苍默默的看了一眼倒三角眼愤怒状态的蔺大侠，说那我给你煮面去吧，等会儿搬到我屋里，那边儿比较暖和。
蔺大侠嗯嗯啊啊说算你有良心，不过我这些年都是自己睡来的睡相没以前好你肯定受不了，快给我发发热然后感冒就好了，真是的好多年没感冒了难道我最近被那老道诅咒了么……
苍哦了一声，出门。然后靠着门仰天好久。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他好像是亲了蔺无双。然后，苍的耳朵尖慢慢的发红，然后他好像是心跳加快了。

苍道长一路飘飘悠悠的去给蔺大侠煮面，蔺大侠屋顶的位置两个人一人一杯茶，悠闲的对饮。赭杉军一脸茫然说，苍好像有点儿不正常。
剑子仙迹淡然看，不，他很正常。
赭杉军不解，可是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儿走神啊？
剑子仙迹曰，都这么大了，是该恋爱了。
赭杉军：……
剑子拍拍衣服褶，站起来一甩拂尘，手里的杯子就飞回了亭子里桌上。天波浩淼的海风大，吹的他道袍肆意宽袖飞扬，仙风道骨的气势舍我其谁。剑子说，这棵树苗如果在豁然之境，也早就经过枯荣了，天波浩淼的水土虽然不好，人却有心。
赭杉军皱眉，剑子，你意有所指。
剑子哈哈一笑，仙风道骨形象瞬间荡然无存，我可什么都没说，有故人有约，赭杉好友代为跟苍辞别吧，请了。
然后哗啦啦的甩开衣袖凌空踏出几步人就出了天波浩淼的结界。赭杉军想了一会儿，日头偏西，该回家做饭了。于是留下两行字迹交代自己跟剑子都有事儿走了，也化光而去。

14
蔺无双这一次感冒整整耗了一月有余，也难怪他说好多年不感冒了，这一次把很多年的缺憾都找回来了。苍在床前送汤送水，遭受蔺无双的呼来喝去竟然始终态度良好。他这辈子就没照顾过病人，这是头一遭。
蔺大侠很满足，于是苍问到为什么想起来到道宗时候有点儿怔住，他确实忘了自己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来龙去脉。
蔺大侠与人比武，败了后为了保持风度咬着牙也没倒下。他那时候离封云山近，就想来调息的，没想到虚弱到走几步都支撑不住的程度，也幸好碰到了刚好路过的剑子仙迹。
苍问，是跟谁比武。
蔺无双挑起眉，睁大了眼睛严肃曰：萍山云人练峨眉。
苍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剑子说的苦境新生起来的一颗明星也叫练云人，随即说道：你这伤势虽不严重，要想恢复如初少不得一两年的，便先在此养着吧。
蔺无双乐呵呵的拍苍的肩膀，只要那老道不来骚扰我打死我都不走了。
苍木着脸想，蔺无双他师父好像死活都不进玄宗一步的……他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赭杉军也不大来了，奇部最近来了一对儿同修，都是长老们在外养了好多年才带回来认祖归宗的。宗主钦点的奇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队友，正在磨合期，是以没什么重大的事儿不来苍这里吹海风喝茶。五弦依然是个传说，苍抱着怒沧从玄宗总坛走到天波浩淼，一路上的桃树都老的不成样子了。
蔺无双走了，赭杉军来了，桃树长大了，桃树老了，蔺无双回来了。
天波浩淼的那棵集蔺无双关心于一身的桃树苗多年来青春不老童颜永驻就是没见它稍稍多长出来一片叶子。也不怪蔺无双怨念，苍自己比蔺无双还怨念。
蔺无双还蹲着给桃树苗浇水，他近来感冒早就好了，师父的信收了一封又一封，就是没怎么要走的意思。前几天去赭杉军的院子走了一圈，拉着苍感慨了好久物是人非事事休又说赭杉军真是个好人啊葡萄架竟然修理的这么好。那院子也是他大半个童年的纪念，蔺无双这样的人念旧，总能对一些个不甚重要的东西产生别样的情怀。
那天晚上蔺大侠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苍跟赭杉军陪着喝酒喝到很晚，后来蔺大侠完全醉了，靠着苍的肩膀断断续续的就说论道会什么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难得赭杉军竟然听懂了，他说紫荆衣提到过，苦境那边儿论道大会意在找齐四境道门同修，蔺无双想必是知道点儿什么。
苍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就扶着蔺无双跟赭杉军道别了。临走时候赭杉军皱着眉头叫住了苍，好一会儿，只说了一句：保重。
而后赭杉军同金鎏影紫荆衣还有刚刚归队的墨尘音开始闭关修炼，临走时候没跟苍道别，倒是蔺无双提起来这些时候苍才想到，那声保重也就算是了，只是苍当时没怎么在意。蔺无双又问什么时候出关，苍摇头，然后又加上一句，大概只有宗主知道。

15
蔺无双师父的信一封一封的来，送信的小鸟漫天飞过，苍目测了一下，有一摞那么多了。蔺大侠风雨无阻，依然那一本长老那里借来的书一把明玥，站在天波浩淼的山崖上闭目沉思。蔺无双对掌法突然感兴趣了，剑与掌法难以融汇，蔺大侠望天，果然想要真的出师需要的东西太多。彼时，苍的文化课算作结业，已经能当做玄宗会走路的图书馆了。
以往蔺无双是好动的，背着剑苦境道境的到处走。这样的人蹲在天波浩淼一蹲就是好几个月，苍倒是没有关系，长老们露出了怕怕的神情。蔺无双的师父把信寄到了宗主那里，宗主那凶凶来势，苍想，莫不是以曝光少年时代的美好年华要挟吧，看上去很危险。
宗主在天波浩淼坐了一刻钟，蔺无双打了个招呼依然在山崖上坐着，明玥剑在他膝上放置，蔺无双仰天状，天上云卷云舒，变幻莫测。
宗主又看了看苍，那么久的岁月里苍终于从少年长到了青年，一样迷茫的眼，一样总是严肃不起来的眉。蔺无双在崖上面，苍在下面。宗主说，白虹用的还顺手么。
苍点头，说很合手。
宗主点了点头，那便好。然后拂袖而去，再也没给苍布置不合理的家庭作业。蔺无双他师父的信也没了音讯。大约是宗主回信说了什么了罢，苍隐约的觉得他知道那信得内容，又觉得他其实不知道。

赭杉军闭关了大半年了，他那几个同修好友苍只见过一个，名字叫做金鎏影。那个同门对他的印象不好，总是略带愤恨。还没来得及问赭杉军他怎么就不讨喜了，赭杉军就闭关了，是以此事成迷。
赭杉军走了，那院子里的果树就没人照料了。有一日蔺无双突然下了山崖出去玄宗外面散步，惊奇的发现他当年种的桃树竟然死了一半，然后风风火火的跑回来问苍他来天波浩淼多久了。苍想了想，快两年了吧。
蔺大侠嗷呜一声冲向赭杉军的院子，然后开始嗷呜嗷呜嗷呜，那院子里的果树早就轮回到不知道那个次元了。苍淡定的听着蔺大侠的激情躁动，挑着琴弦，眼前一群小鸟飞过，鸟妈妈在前面带队小鸟们学习飞翔，一二一一二一……苍突然想到，貌似给蔺无双送信的小鸟们都没有飞回去。
苍抚额。

16

蔺无双的怨念是十分可怕的，蹲在那没发育的桃树苗前面巴拉几片叶子。时候回头看一眼苍，用眼神表达苍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不好好照顾那些古树呢他们开花结果是多么的可爱巴拉巴拉。
苍眯眼，他自带结界。
蔺无双爬到山崖上，剑放在膝盖上，眯着眼望天，仿佛在看云。从上午看到了下午，到太阳西沉了伊伸个懒腰，苍这时候早就趴在琴台上睡着了。
蔺无双跑下山去买了一坛子酒，回来敲醒苍，走走去喝酒。
苍迷迷糊糊的被拉着爬上了屋顶，放眼望去，玄宗各处星火点点，这屋顶，还真是挺高的啊。然后苍往下看了一眼，觉得瓦缝儿里露出来的雕像很熟悉，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看错后伊站起来，准备爬下去。
蔺无双不乐意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找到的这样好的观星喝酒谈心佳处你怎么可以不领情么。
苍指出，三清殿全玄宗最高建筑，你不用特别找的。
蔺大侠撇嘴，此处风光秀丽景色宜人，苍啊，你怎么这么不懂风月啊……
苍扭头，嘴角稍微的抽搐，我一个道士要懂风月做甚。
反正蔺无双要此处饮酒，劝也没用。苍稍微挣扎一下马上从善如流，你一杯我一杯的就开始听蔺无双讲些离开玄宗后的事儿。
蔺无双说，我师父其实不是被开除的，我总觉得他有点儿神经病。嗯，真的，你不要不相信哦我绝对对他没有个人意见。他最近几年老的太快终于到了人生的更年期所以整天神神叨叨的，你看我们山上的鸟儿都被扔出来送信了，他以前哪这么关心过我啊。
有一次我师父喝酒醉了还说起了玄宗，他说很多年前玄宗其实好多弟子的，他们那一代的弟子啊很多很多。那时候宗主还很年轻，脸上一个褶子都没有，宗主上面还有很多师兄，宗主也还有师父。
不知道怎么地天上就掉下来一个魔神，我师父说，他的师父师兄师弟好头同修一个接一个的夭折了，然后他趁着宗主接任大典时候溜走了。玄宗这个地方风水不好，生命力多完强都没用。
苍，你知道我说什么的……
苍哦了一声，继续饮酒。
道境这个地方就是这样，每到人口达到了一个指标魔神就会出来收人，这些谁都知道。苍知道，宗主知道，上一代的宗主也知道。
这么一代一代的，玄宗典籍里记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件事儿。这样掉着掉着就习惯了，所以苍学术法赭杉军学剑法。六弦四奇本就是为了这件事存在的，为它而生，自然也就要为它而死。真要为此下一个定义，那便是天命吧。
天命之下，却还是要好好的研究术法好好的练剑，也要好好的生活。说不定哪天神魔就来了，所以要懂得珍惜这和平美好的日子。

两个人歪到床上互相吐着酒气，苍的床够大，蔺无双斜着躺，苍把他扔到里边儿自己躺到了外边。侧着身子叹口气，苍扯开了自己层层叠叠发带帮蔺无双把他几根角度刁钻的筷子也拆了，回头，蔺无双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的在看他。
唔，你不困么？
蔺无双眨眨眼间，眼圈红的发紫。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团鸟窝，蔺大侠努力想要让它有点儿规律，无奈越理越乱。
苍说你别动了，伸出手来帮他理。蔺无双背过身子去，让苍帮他理头发。蔺无双的头发还是乌黑的，从前苍的头发也是黑的，后来慢慢的退了色。蔺无双的头发一直乌黑，这许多年来，许多的岁月也没有染上一点儿到他的头发上。苍想，大概在再过去这些个岁月蔺无双的头发也依然是黑的吧。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理顺了，苍说好了。
蔺无双大概刚刚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就翻过身来，离得太近了，蔺无双冰凉的嘴唇苍的脸颊划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停到了苍的唇边。
没点灯屋子里变得诡异的安静。
苍把头后退了点儿，小声说，蔺无双？
蔺无双没反应。
苍向前靠了点儿，想了又想，看了又看，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凑上去，贴上蔺无双的嘴唇。蔺无双的嘴唇凉，辗转了一下还是凉的。苍想这人怎么连嘴唇都这么凉，然后伸手握住了蔺无双的手，手好多了，至少温的。
抓着蔺无双的手摇两下，又唤了声，无双？
蔺无双终于睁开了眼睛，红眼圈一闪一闪胸口起伏频繁，苍又想，不会是害羞了吧，就知道刚才他没睡着。手却握着蔺无双的手，仔细的把手指一根一根的分开交叉握好了，说什么也不放开了。
蔺无双那声音沉静而又急速，你要亲就亲，乱叫什么！
苍道长现在如果还不能体会蔺大侠深意那连弃天帝那种智商的都会鄙视他，当即解下了床帐，所谓的水到渠成大概就是说他们俩人。毕竟这么多年的道法不是白念的，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那厢蔺无双一边儿扒苍的衣服一边儿纳闷，怎么他的衣服看上去比苍的复杂多了，倒是被苍先扒完了。他一点儿都没想自己醉的早就找不到北了。

17
剑子又来天波浩淼看望好友，与往日不同，他是走上来的。鞋上道袍上都沾了泥土然后又被雨水化了，一圈圈的晕开的昏黄。一定是洗不掉了。剑子脸色也不太好，憔悴的严重，连人都看上去瘦了许多。倒是说话的时候还是豁达依旧。
天波浩淼的茶好，苍想要泡茶招待好友，剑子拦住了，说这次他来泡茶。蔺无双喜欢剑子泡的茶，端来了瓜子开始闲聊。剑子手臂受了伤，不方便，只是说起了苦境近期的事儿，说着就说到了道士讲道，他去溜达一圈竟然发现多出了一圈儿的人才。
蔺无双点头，苦境多人才，你怎么伤着的？
剑子哈的一笑，与人切磋失了准，误伤误伤。然后又说练云人最近也不太平，不知道从哪儿就跑出来一个弟弟什么的，到处乱说什么姐弟恋。练云人整日闭关不出想找她论道的快排到了豁然之境的门口，他真怕哪天自己的三间草房被踏平云游回家还要去隔壁龙宿家蹭地方住。
蔺无双啧啧两声，反正你也经常去蹭，安家什么不过一个形式，都是浮云。
剑子摇头，无双你不识货，豁然之境的水土多好啊，十个天波浩淼我也不换。
蔺无双点点头，风水是不错，天波浩淼前边是水后边儿是山，半夜饿了没地儿蹭饭去，哪像豁然之境啊，隔壁就是疏楼西风什么的。
剑子：……，无双好友啊，我是那种不去疏楼西风就会死星人么。
蔺无双点头：你是不去疏楼西风绝对马上就会死星人。
苍仰天，万里晴空连个云彩丝儿都没有，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要有这么穿越的两个人在自己耳边交流道法。苍有点儿怀念以前赭杉军在这里练剑的日子了，那时候多好，如果他不主动，赭杉军可以一连好几天都不跟他说话。

剑子坐了不到半日便走了，来的匆匆，也去的匆匆。这次来是道别的，马上要闭关修炼不知何时才能出关。苍送了一些固体培元的丹药给剑子，蔺无双送了一包瓜子说是无聊时候可以打发时间。剑子的功体损耗严重，恐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回复的。
见他走出天波浩淼的结界，蔺无双又抓了把瓜子回到亭子坐下了。待苍也过来，蔺无双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苍，然后说，苍，我们交流一下剑法吧。
自打用了明玥剑，蔺无双还从没有提出来要与苍比剑过。俩人站在山崖上，蔺无双明玥出鞘，苍亦拔出白虹，双剑轰鸣，隐隐的有变天的气象。
先天人过招，往往能使天气改变，更有甚者改变季节也是常事。苍两手相合，划下了结界。蔺无双起掌，掌剑相携，出手就是一招云海滔滔。
蔺无双的掌气磅礴，剑在掌中尖利又执着，就像他的人一样。苍合手画太极，白虹划出一道亮色直奔蔺无双，这一招苍用惯了的，叫做白虹贯日。
白虹明玥交锋，铮的一声。蔺无双反转剑势，掌剑相合，山为萍云为涛·白云无尽。这一势浩荡而出其意连绵，苍见此双手打开，脚踏八卦，反身抱元归一起了个太极道印。
伏天王·降天一·白虹双化两仪生。
两道剑芒不守反攻，一虚一实，蔺无双只能出一招，两道剑芒二选一，击落白虹的概率是二分之一，落空的概率也是二分之一。明玥剑临近苍的时候白虹剑也近了蔺无双，两人同时收手，不打了不打了，切磋而已何必如此郑重，打到了即使伤不到人也是伤感情的么。
明玥白虹各自入鞘，蔺无双从头到尾看了苍一遍又一遍，苍你还不错么，这样哪天天上真掉下个神魔我也放心了。
苍回答，掌剑合一很有创意，就是缺了点儿杀气。
蔺大侠翻了个白眼，指天，天上团团的云气环绕，太阳时隐时现。蔺无双说，你看看，白白的一团团的你指望我能看出来杀气么，哪像你，整天对着怒海苍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
苍抽搐着嘴角，心里就想，早些年竟然觉得蔺无双可爱来的，一定是他以前想太多了。
天上那云团依然翻滚着，不知从而何来亦不知将要有何处可去。现在也是云，雷鸣闪电之时也是云，云这种东西自来就是飘渺无形，看得见抓不住，温柔也是它，灾厄也是它。
蔺无双蹲了那么久的山崖就是在看它。盘腿坐下，剑放在膝盖上，蔺无双又回复了蹲山崖的惯有姿态。指了指旁边的地方，苍再次从善如流，落座。
有时候人跟人的缘分像极了这些云，来的悄然，走的匆匆。就像蔺无双，玄宗那么多道子那么多次论道大会那么多次迟到，偏就在墙角里碰到了苍。而后一而再再而三。就像剑子仙迹，那么多人都觉得蔺无双在吐槽抹黑的时候就他一个人信了，这也是缘分。
聚散都是缘分，缘分看不到摸不着，你知道他是缘分的时候，那一定是你这段缘分快走到尽头了。
苍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是关于缘分的。
蔺无双的手搭上明玥的剑鞘，说，苍，我还有一招为尽，叫做天道归根。
蔺无双又说，这招我不想用了，就跟你说说。
苍想了想说，打算走了么，什么时候动身？
蔺无双：哇~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灵秀了？
苍：过奖过奖。
蔺无双：赞美别人是美德。
苍：嗯，我一直知道我很有美德。
蔺无双：你跟剑子学坏了。
苍：其实我跟你在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近朱者赤。
蔺无双：……
苍望天，天上的云依然飘渺而无形，就像缘分，也像天命。

18
来的时候被剑子抗来的，走的时候后面跟着一大群他师父送信的小鸟。苍抱着琴本想要弹琴，后来还是把琴又放回去了。蔺无双溜溜达达的转了一圈，最后把实现放在了那好多年也没有发育的桃树苗上，终于认命了。
他说，苍，实在不顺眼就挖了吧，我觉得它跟你八字不合。
苍想了想，说我知道了。
蔺无双又说，过些天我去找点儿枣树来，听说海边儿能种枣树来的。
苍，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种树绿化什么一点儿都不麻烦。蔺无双背着手远望装，这个时候他本来可以帅把拂尘的，可惜原来的拂尘上次来的时候掉了，一直没找到一个趁手的。
上次走的时候在桃树阴里，还有蔺无双他师父那妖孽的声音做背景。这次什么都有。蔺无双上前两步，例行离别拥抱，这个抱一抱可是感情单一的。但是苍道长的心里轰隆一声，变了天。
手不由自主的扣住了蔺无双的后背，头一偏，搭上了蔺无双的肩膀。很久很久以前感觉到的，
他过往的一些记忆大多数都是有蔺无双参与的，而他的以后却是自己一个人的，从没有这么强烈过。
苍的心口起伏剧烈，他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抱着蔺无双，手扣住蔺无双的后背。蔺无双把胳膊抬起来，放到苍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拍。
好了好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过了好一会儿，搬家的鸟儿等的都乱叫了，苍才慢慢的松开手。蔺无双脸上带着笑，红眼圈又红的发紫，上午的阳光柔和，不似少年时代的中午那次惨烈。苍也跟着笑了，然后说，无双，你名字起的不好。
蔺大侠不爱听了，人人都说我名字起得好，你倒是说说哪儿不好了。
苍远目，天机，不可泄露。
蔺无双哈哈笑两声，转身就走了，背上的明玥剑穗一荡一荡的，揉到了他黑发里，远瞅着就很好看。苍回过头来，眼前有个白白的东西。近看了才发现是个鸟蛋。
捡起来放在了亭子里的桌子上，径自想起来蔺无双的名字不好之处来。
无双啊无双，单是字面意思，确实不好。
桌子上的鸟蛋动了几下，然后蛋壳破了，伸出一个光秃秃的小脑袋来。
唔，这个算是送我的临别礼物么，苍有点儿吐槽的想。

苍其实早就知道蔺无双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19

故事结局的时候，明玥剑回到了天波浩淼。或者该因此断了几根琴弦，或者该喝上一壶老酒。
云缥缈·蔺无双毫不客气的把白云山的花花草草都托付给了他，苍踩着天命踏出天波浩淼，背着明玥和白虹。
蔺无双的名字起的果然不好。
不然怎么到了最后，只有它们入对成双。

以平坑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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