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08 【謫月】Counting Stars

«
1
2
»
Pages: 1/2 Go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xxxxxu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30348
精華: 0
發帖: 9
威望: 1 點
銀兩: 72 兩
蓮花: 0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23-09-08
最後登錄: 2024-01-21

鮮花(4)

樓主發表於: 2023-09-08 12:0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08 【謫月】Counting Stars

劍謫仙 x 月無缺

現pa，雙演員，只有月無缺轉生的世界，拍攝的兵烽決設定是劍謫仙為主打角色

  「過。」

  導演透過鏡頭點點頭，月無缺一個彈射從石床上跳起來，跑到片場角落他的專屬小躺椅上裹好羽絨服，夢丹青遞給他泡著枸杞的保溫杯，月無缺不喜歡枸杞泡水的味道，但拍攝場地實在是太冷了，他皺著眉頭，一小口一小口喝著熱水。

  月無缺和夢丹青是表演系的大四學生，臨近畢業，同學們大都各自簽了一些電視劇甚至電影，比如同班的原無鄉和倦收天，接了銀豹和燎宇鳳的角色，上個月就已經進組了，聽說下個月還得來兵烽決劇組拍。月無缺試鏡兵烽決的時候，也沒有抱太大希望，跟原無鄉倦收天這兩位早早就電視劇出道的同學相比，他實在是經驗不足，由於先天性心臟病，他上學期間經常斷斷續續地住院，沒什麼進劇組的機會，加上福利院出生，也沒有什麼人際關係的幫襯，不過他一直都很努力練習，從彈琴書法國畫到各種武戲都很拿手，可能正是這些努力才讓他得到了這次機會，加上最近月無缺身體好轉很多，而且跟這個角色有很多對手戲的是一位他一直都很崇拜的演員，他就決定接下這個角色。

  第一次進組拍電視劇，就跟前輩劍謫仙搭戲，月無缺其實壓力很大。劍謫仙成名多年，戲齡比他年齡還大，每年都穩定獲獎，不得不說大前輩就是大前輩，基本上所有劇情都是一條過的，於是乎，跟他對手戲很多的月無缺倍感壓力，幾乎每次NG都是因為他，雖然他已經很努力了，但是經驗不足加上在劍謫仙完美演繹的襯托下，他那紙上談兵的演技無論如何都顯得僵硬又生澀。

  月無缺很懊惱，拖慢劇組的進度非他本意，台本都快翻爛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做的標記，每天沒有他戲份的時候，就在房間里自己練習，或者是拜託夢丹青幫他對戲，可明明面對夢丹青的時候還好好的，自己感覺演的也不錯，一到片場開機，月無缺的狀態就直線下降。

  「無缺，下一場了。」staff過來提醒他休息時間結束，該過去接著拍戲了。月無缺應了一聲，擰上保溫杯遞回給夢丹青，視死如歸一般把羽絨服脫下來，小跑著過去，躺回那張冷冰冰的石床上，心裡是複雜的情緒，一邊安慰自己至少今天的戲份絕對不會因為自己NG了，因為他今天需要做的就只是躺在這裡而已，所有劇情都需要劍謫仙發揮，但是這石床未免也太冷了吧！劇組到底是從哪裡搬來的這麼逼真的石床，他都要懷疑此時此刻他身下躺著的這張，就是兵烽決設定里可以通過低溫暫緩身體傷情惡化的那張石床本床了。

  月無缺閉著眼，冷得微微哆嗦，完全是靠良好的職業素養才讓他忍耐著，兩只手在寬松衣袖的遮掩下緊緊交握，試圖抵抗寒冷帶來的痙攣。這時一隻溫熱的手撥開他的袖口，探上他緊握的雙手。

  劇本里好像沒這段啊，月無缺心想。沒聽到開機的通知，現在應該是還在準備階段，月無缺睜開一隻眼，明晃晃的聚光燈下，是一個如雪般純白的身影，視線慢慢聚焦，月無缺看清了來人，原來是劍謫仙啊。

  由於總是害得劍謫仙的戲份NG，月無缺一直不好意思跟他多交流什麼，除非是一定需要對戲的時候，月無缺跟劍謫仙沒有什麼多餘的來往。更何況劍謫仙何許人也，這麼多年拿過不少影帝了，資歷跟他一個大學生完全不是一個level，自己總是纏著人家對戲，萬一被有心人曲解成他月無缺想要攀高枝就不好了，演藝圈水深，想要混口飯吃不容易，但他也絕對不想動歪心思走捷徑。

  劍謫仙人如其名，謫仙一般看起來無情無欲，話很少，且一直是公事公辦的語氣。月無缺面對他這樣的也有點怵，冷冰冰的，看著就是會喜歡做閉門羹給別人吃的人，不想自討沒趣被人冷落，月無缺選擇主動遠離，每次下戲跑得比誰都快，只要我跑得足夠快，就沒人能給我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這應該是劇本之外，他們兩個第一次肢體接觸。月無缺不明所以，以為劍謫仙是看他閉著眼躺在這裡，擔心他一不小心睡著了影響拍攝進度，想要伸手把他捏醒，就說了句，「我沒有睡著，我看劇本說這裡我應該閉眼躺著。」

  於是月無缺收穫了影帝完美演繹之外的一個詫異眼神。劍謫仙仍然沒有鬆手，「我只是看你冷得發抖。」

  「嗯……對不起，我會控制好不抖的。」

  「……」

  什麼叫真誠是必殺技，劍謫仙感覺現在自己真被打擊到了。他抬起另一隻手揉揉眉心，想要迅速在腦海裡組織語言，好巧不巧，導演大聲問現在能不能開機。

  「可以的。」月無缺說。

  劍謫仙松開手，調整好狀態，回了導演一句可以。

  「天清地裂，靖玄咒印。」

  劍謫仙十指纖長，經常演仙俠劇時因結印時手勢好看上熱搜，月無缺躺在石床上，惋惜著自己明明這麼近的距離，卻不能好好看看這雙傳說中為結印而生的手，還沒等他惋惜完，劍謫仙的右手點在他心口，很神奇，隔著這麼多層戲服，他居然還可以感受到劍謫仙手上傳來的那股暖流。

  好似真的有法力注入他身體里了。劍謫仙，不會真的是什麼下凡的神仙吧。被劍謫仙這麼一點，月無缺感覺整個人都舒服很多。本來在這冷冰冰的石床上躺這麼久，他心臟病都快給凍犯了，現在好多了。

  「卡！」

  月無缺不解了一秒鐘，而後反應過來，劍謫仙好像是忘了念台詞了，手一直按著自己心口沒離開。這很反常，月無缺抬起頭想看看劍謫仙這是怎麼了，逆著高懸於頂棚的聚光燈，他在劍謫仙的臉上看到了大概可以理解為哀傷的情緒，那雙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紫色雙眼，此時此刻正憂傷地看著他。

  他在為誰傷心？

  或許是「劍謫仙」在為了自己的弟弟「月無缺」而傷心嗎，劇本里寫這一段是「月無缺」為了不讓哥哥受到天罰，自己去取了天火代為受過，心臟毀壞瀕死時被「劍謫仙」救回來。月無缺想安慰他些什麼，可能劍謫仙入戲太深了，他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經常聽說有一些演技很好又敬業的演員，下戲後也久久不能出戲，嚴重的甚至會長期影響身心健康。

  劍謫仙的手還沒有抽走，這份柔和的溫暖成為月無缺當下唯一可以依賴的熱源，於是他用手覆上劍謫仙的手，更用力地按在自己心口上，試圖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從劇中「劍謫仙」悲傷的情緒中脫出

  其實月無缺的心臟並不像他這個年紀的男大學生一般健康，心跳自然也沒有那麼有力，隔著厚厚的戲服，在劍謫仙的掌下，這顆心臟正緩緩跳動著，昭示著主人的生命力。

  staff過來問劍謫仙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又確定了一下劇本，劍謫仙調整了一下狀態，跟月無缺說了聲謝謝。

  「沒事，我比誰都希望你一條過，這石床真的太冷了，你要是再多NG幾條，我估計就要凍僵在這上面了。」

  劍謫仙托著他的後頸扶他躺回去，保證接下來一定一條過。月無缺聽了這話，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躺好。

   劍謫仙不負眾望，高效地完成了他這一部分劇情拍攝，今日他們這一組可以收工了。同劇組的演員問月無缺要不要去喝一杯，意外地被婉拒了，月無缺表示躺了兩天板板實在是太冷了，他現在只想回房間去，好好泡個澡然後把暖氣打開睡一覺。

  同事看他凍得發白的臉，也沒再勉強，放他回去了。夢丹青有需要補拍的部分，被劇組叫走了，月無缺抱著自己的羽絨服和保溫杯，一個人慢慢走回劇組包下的酒店。

  有些懷念劍謫仙的溫度，被撫摸過的左胸好似還能回憶起那只手傳遞過來的溫暖，拍攝場地是露天的室外，寒風和石床相輔相成，掠奪走月無缺身上所有的溫度，在這一片無處可逃的嚴寒中，劍謫仙好像是他唯一可以依賴的能夠抵禦寒冷的盔甲。而月無缺並不敢表現出自己想要依賴的想法，他怕……

  「我到底為什麼這麼畏畏縮縮的。」月無缺自言自語，「在怕什麼啊。」

  他也不太懂，這種害怕被人覺得自己貪得無厭的想法，尤其是對劍謫仙，月無缺把這種心態歸結於劍謫仙跟自己實力相差太多，不想被人大做文章他有什麼非分之想，所以他主動選擇了避嫌。

  今天拍攝進度很順利，劇組難得地空出許多時間，大家基本上都下山去吃點好的，順便喝幾杯了，酒店裡只有他這麼早回來，月無缺踱步到電梯間，意外地看到劍謫仙和他的助理舒龍琴心。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月無缺尷尬得頭皮發麻，可劍謫仙都已經看到自己了，這時候轉身想跑也不太合適。

  不知道說什麼好，月無缺笑著點點頭，站到劍謫仙身邊去等電梯。劍謫仙回應他之後，轉頭跟舒龍琴心交代了什麼，於是舒龍琴心拿著劍謫仙的包走了，電梯間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哦天吶。月無缺在心裡扶額。

  「你……」劍謫仙開口，「怕我？」

  「啊？」月無缺也沒想到劍謫仙會主動跟他搭話，雖然搭話的內容讓他不知道怎麼回，但是這可是劍謫仙哎。

  「你好像不想跟我多待在一起。」劍謫仙語氣里為什麼聽著似有一絲幽怨，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

  月無缺在大腦里飛速思考應該怎麼回答，最後只好誠實地說，「我怕我跟你多說話，會有人說我巴結你。我只是一個大學畢業證都還沒拿到的學生，跟你一比，實在是不夠看吧。」

  劍謫仙對這個回答有點意外，看他表情有些複雜，月無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在心裡復盤一下，反復推敲尋思著應該沒什麼不妥的。劍謫仙身形高挑，比月無缺還高半個頭，說話的時候仰視別人有點累。

  電梯在劍謫仙的沈默中到了，月無缺示意他先進，進去之後月無缺刷了下房卡，電梯自動亮起8的樓層按鍵，劍謫仙刷過之後，10層的也亮了。月無缺還沒有跟任何公司簽約，進組拍戲也沒有助手，更遑論經紀人，分到的就是普通的單間大床房，也算挺好的待遇了，只是沒法跟劍謫仙的套房相比。劍謫仙還得帶著公司的一些工作人員，方便照顧飲食起居和隨時處理事務，房子大一點才合理。月無缺覺得自己在未來應該也可以像劍謫仙這樣。

  電梯很快到了8層，在門將要打開之際，月無缺向劍謫仙禮貌性告別，劍謫仙突然開口，「無論是對戲或者是任何事情，只要你有需要，都可以隨時找我。」

  月無缺點點頭，前輩的客氣罷了，告別完就準備出電梯，這時劍謫仙往他手裡塞了一張名片。

  「謝謝前輩。」他也沒多想，劍謫仙的公務名片只要想要，其實並不難拿到，畢竟上面的號碼就算撥通了，多半也只能聽到助手舒龍琴心的聲音吧。

  「師尊，您今天好像有點心情不好啊。」舒龍琴心給劍謫仙倒茶，感覺他明顯有些恍惚，這一頁劇本已經看了半小時了，這一頁壓根沒幾句台詞，也沒什麼很難表現需要多加揣摩的點。

  劍謫仙把眼鏡推上去一些，用手按摩眼角，「無缺說不願跟我多待，是怕有人說他攀附我。」

  「這……」舒龍琴心理解月無缺這樣做，畢竟他沒有前世的記憶，在月無缺現在的認知里，劍謫仙只是演藝圈的一位普通前輩而已。

  「今天拍的那一段……」劍謫仙又接著說，「他躺在那裡閉著眼，我就沒辦法不想到……」

  今天劍謫仙一反常態不在狀態，舒龍琴心也是知道原因的，這個場景太寫實了，簡直就是一比一地還原了當年五巔之戰之後的恆山山巔。他還記得那時自己留守恆山，卻只等到師尊抱著渾身是血的月無缺回來，那是舒龍琴心第一次感到害怕，前一天還在跟他打鬧的人此刻氣若游絲，一身錦袍被血染成暗紅色，甚至看不出傷口到底在哪。

  要幫月無缺包扎就得把他這身被血浸透的衣袍除去，舒龍琴心一點點揭開已經結痂黏在衣服上的傷痕，他知道月無缺很不喜歡痛，於是盡量放輕動作，在上衣解開，露出傷痕累累的胸腹之時，舒龍琴心看到月無缺左胸處的重創，在深可見骨的傷口之下，本應維持著生命運轉的心臟，不見了。

  劍謫仙用丹桂精魄為月無缺重塑了身軀，那些可怖的傷口逐漸恢復，生出白嫩的皮肉，而缺失的心臟只能用玉樞風雷陣來代替，維繫月無缺身體的運轉。

  心臟缺失終究是致命的重創，能為如劍謫仙仍回天乏術。舒龍琴心不敢跟劍謫仙說節哀，連續好幾天高強度地耗費法力維持玉樞風雷陣，外加憂心月無缺，劍謫仙已經身心俱疲，此時就算所有在場的醫者都判定月無缺已死，也沒人願意說出口這一定論。

  原因無他，劍謫仙不可崩潰。五巔之戰雖以苦境的勝利告終，而對一些在暗中蟄伏的勢力依然不可放鬆警惕。正道取勝也付出極大代價，如月無缺一般為這場勝利而死的也不在少數，剩下的人必須重整心情繼續自己的職責。眾人知劍謫仙不會因此變故而消沈，也不免為他擔心，為月無缺傷心。

  翠蘿寒眼神暗示各位醫者先離開，留給這對兄弟獨處的時間，又交代舒龍琴心關照好劍謫仙。

  「我會的，蘿寒姐姐放心。」

  舒龍琴心送走眾人，回頭看丹桂樹下那抹純白的身影。這幾日超負荷的動用法力讓劍謫仙看起來更瘦削了些，蒼白的手輕輕撥開月無缺臉上的幾縷奶油金碎發，月無缺那副像睡著了一般平靜的樣子，舒龍琴心站在不遠處，期待下一秒這性格惡劣的小師叔就會坐起來，把他們嚇一跳。

  他等了很久，等到劍謫仙快把月無缺每一根發絲都整理妥帖了，月無缺也沒有任何反應。舒龍琴心突然有點想哭，這是他第一次經歷生死訣別，不都說禍害遺千年嗎，月無缺這麼惡劣又討厭的性格…為什麼…舒龍琴心在亭子的陰影中蹲下去，抱住自己小聲哭泣著。

  他放任自己哭了一會，整理好心情，想到現在最傷心的人應該是師尊，他一定要照顧好師尊。舒龍琴心確認好自己的表情不會露餡，才走過去靠近劍謫仙。

  劍謫仙一言不發，只是握著月無缺的手。舒龍琴心問，「師尊要不要吃些桂花糕，我再給無缺準備些點心吧，他睡醒了就可以吃。」

  劍謫仙搖搖頭，用很冷靜但又極度悲傷的語氣說不必給無缺準備了，舒龍琴心本極力想要避免與劍謫仙討論月無缺的生死，如今卻被他平靜地宣告，舒龍琴心只好讓他節哀。

  「嗯。你去休息吧。」

  不想打擾劍謫仙和月無缺，舒龍琴心告退了，準備去廚房裡做些吃食備著，等劍謫仙想吃的時候隨時可以吃。

  月無缺從來沒見過劍謫仙流淚的樣子，此時一滴眼淚落在他手上，月無缺被這仍帶著體溫的液體激得瑟縮了一下，他想他現在應不應該眯起眼睛，偷偷看看劍謫仙流淚的模樣，劍謫仙拿過很多影帝，而所有劇本里都沒有讓他流淚的情節，可能是長得太嚴肅了，真哭起來會很驚悚吧，月無缺在心裡打趣著。

  下定決心，月無缺決定偷偷睜開一條縫看一下，劍謫仙流淚的時候是不是也會鼻尖紅紅，淚眼汪汪，他剛剛對焦上劍謫仙的臉，就發現劍謫仙居然在看他。月無缺像只偷吃凍乾被抓包的小貓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是怎樣的一種表情，好像心都碎了，彷彿劇本里被破碎的不是「月無缺」的心而是「劍謫仙」的一般，如何可以一言不發地表演出悲傷與不捨，月無缺突然很希望這一場戲快點結束，他想要幫劍謫仙擦去眼淚的手快要壓不住了。

  「劍謫仙」就這樣，沈默地流了幾滴眼淚，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月無缺的臉，鏡頭不對著月無缺，他就這樣一直睜著眼睛，與劍謫仙對視，將「劍謫仙」的悲傷悉數映在眼裡，他知道他不該如此，在這裡他應該盡心盡力演好一具…呃…屍體，而不是睜著眼詐屍，擅自改變搞不好會影響劍謫仙的狀態，耽誤拍戲進度。

  幸好永遠可以相信劍謫仙的演技，這場戲很順利地過了，劍謫仙扶著月無缺從冰冷的石床上坐起來，他才驚訝發現片場里好多工作人員都被劍謫仙高超的演技感染了，大家的眼眶里還有將落不落的眼淚，月無缺轉頭想跟劍謫仙說不愧是影帝，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帶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里，月無缺毫無準備，這一下把他帶得重心不穩，只能整個人依靠在劍謫仙懷裡。

  「哎？怎麼？」月無缺仍坐在石床上，他的頭只能到劍謫仙胸膛的位置。

  劍謫仙不說話，只是這樣抱著他，月無缺也挺享受這個擁抱的，在石床上躺了這麼久，他真的太冷了，劍謫仙懷裡溫度正好，再加上劍謫仙身上對他來說有一絲令人安心的味道，讓他昏昏欲睡。

  工作人員在他們身邊收拾道具，對此情此景也只是說劍謫仙先生不愧是影帝，對角色理解太深刻了，現在入戲了實屬正常。

  入戲？月無缺捕捉到關鍵詞，也是哦，我和他也沒什麼關係，劍謫仙多半是把「劍謫仙」對「月無缺」的感情帶出劇本，順延到了他身上，何況現在自己造型妝發完全就是「月無缺」，會入戲也是挺正常的。這麼一想，月無缺有些清醒了，他掙脫不開劍謫仙的懷抱，無奈只好抬起頭說，「劍謫仙前輩，收工了。」

  這一句話似乎大有成效，劍謫仙愣了一下放開了他，並向他說了聲抱歉。月無缺擺擺手，跳下石床走了。劍謫仙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用手摸了摸胸口剛剛月無缺倚靠過的位置。

  這一場結束，按照劇本的時間線來說他基本可以算殺青了，後面再有幾場戲就結束了。月無缺心裡若有所失，人生中第一次接比較重要的角色，這麼快就快要結束了啊。

  月無缺在走廊的拐角處靠著牆，看著劇組的日程表，這周因為劇情推進，他和劍謫仙的名字一直在一起。這部戲結束之後，跟他……也許就沒機會再這麼近距離了吧？

  「啪嗒。」月無缺低頭一看，是一張從自己羽絨服口袋里掉出來的卡片，他撿起來發現是劍謫仙那天在電梯里遞給他的名片，這張被他以為是普通商務名片的卡片，上面居然額外有一行用鋼筆寫上去的數字。

  這是……劍謫仙的私人號碼？月無缺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搜索，輸入了這個手機號，搜索結果顯示這是一個頭像是金漸層的號。

  月無缺沈默了，到底是劍謫仙寫錯號碼了，還是劍謫仙真的會養金漸層啊。哪一種可能性都在離譜中透著合理。他糾結要不要加這個人微信時不小心手滑點到了申請，對面居然一秒鐘通過了他的申請。

  「……」

  我怎麼就管不住這只手啊。

  劍謫仙翻了翻月無缺的朋友圈，偶爾會發一些自己的書法，或者是家裡養的兩只小鸚鵡的照片。加上微信之後兩個人也就客套了幾句話便作罷，劍謫仙現在已經知道了月無缺的顧慮只是因為想避嫌，心情放鬆了一點，卻仍苦惱如何修補這份親密。

  「約他對對戲？」黯痕建議，感覺這個理由應該不會被拒絕，月無缺看起來也是個敬業的演員。

  劍謫仙記下了這個建議，在對話框里慢慢打字，想著月無缺不願意被別人看到他們倆相處，就邀請月無缺來自己的套房對戲，隱私更能得到保障。

  「哈啊？」月無缺收到消息一時手足無措，哪有人大晚上的邀請別人去自己房間對戲的，這難道不是業界最經典的潛規則語錄嗎。於是義正言辭地發了好多條消息過去，表明了自己不想走捷徑的決心。

  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卻一直沒有消息發過來，月無缺也迷茫了，劍謫仙這是要說什麼，過了好幾分鐘，他終於收到了一條。

  「抱歉，我打字比較慢。我沒有這個意思。」

頂端

xxxxxu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30348
精華: 0
發帖: 9
威望: 1 點
銀兩: 72 兩
蓮花: 0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23-09-08
最後登錄: 2024-01-21

鮮花(4)

1樓發表於: 2023-09-08 12: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半小時後，月無缺手裡卷著台本，在電梯間和來接他的舒龍琴心碰頭。舒龍琴心遞來一張房卡，告訴他這是套房的房卡之一，你可以用這張卡隨時刷電梯上來。

  月無缺尷尬地接過，他希望他和劍謫仙的聊天內容只有劍謫仙一個人知道。兩人乘電梯進入套房之後，舒龍琴心帶著他停在了一間房間門口，敲敲門說無缺來了，月無缺心裡思索自己跟這個舒龍有很熟嗎，居然直接叫我名字。

  「好。」門開了，月無缺隔著舒龍琴心看到來開門的劍謫仙，不同於平時在典禮上穿得那麼正式，也不是片場妝造的仙氣，下戲後的影帝此時正穿著毛衣，這樣的穿搭讓劍謫仙看起來好親近了許多。

  劍謫仙坐在沙發上，抬頭看到月無缺站得筆直，示意他坐下，然後劍謫仙翻開劇本，主動打破這沈默的氣氛，「還沒拍的這幾場，其實都是很重要的，情緒要把握好。」

  「好的，那前輩我們現在先對哪一場呢？我都已經提前熟悉過了。」

  劍謫仙手指捏上一枚貼在劇本上的索引標籤，翻到那一部分說，就這裡吧。

  是「月無缺」去取天火的前一天晚上，兄弟二人對話的部分。

  「沒問題。」

  劍謫仙躺在床上，明天便要啓程去完成自己的天命之一，他現在需要養精蓄銳，但卻怎麼也睡不著。明明自己早就準備好面對這一天，面對這一使命，為什麼現在真的來臨了，卻又仍有顧慮。

  最放心不下的弟弟，這麼多年已經為他安排許多，即使自己身隕道消也仍可保他一生安好，但還是放不下心。

  房門被慢慢打開，月無缺偷偷摸摸潛入劍謫仙的房間，自以為動作很輕，絕對不會吵醒兄長，而他沒想到的是劍謫仙根本沒睡著，並且憑借強大的夜視能力，現在正看著他躡手躡腳像要乾壞事的小貓一般向自己湊過來。月無缺拉開劍謫仙被子的一角，把自己塞了進去，安靜了一小會又把手搭在劍謫仙身上，兩個人的姿勢就像平躺版的樹和樹袋熊。

  從小到大，劍謫仙身上淡淡的氣息都能讓月無缺安心，睡不著的時候只要這樣貼在劍謫仙身上，就能一夜無夢安睡到天亮。本來月無缺是不想來的，他怕在劍謫仙身邊睡得太好，明天萬一起不來會耽誤了大事，但他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個時辰後，終於決定夜襲他兄長。

  月無缺睡得挺香，劍謫仙這會兒是徹底睡不著了。他一動不動地扮演著被樹袋熊抱著的樹，低頭看見月無缺的發旋，突然心裡有種感慨，第一次見面時那麼小的嬰兒，如今成長為少年了，而曾經習以為常的、日復一日的朝夕相伴，現在就是兄弟倆溫馨的最後時光了。

  劍謫仙從不避諱談及自己的天命，月無缺也是知曉的，縱有萬般不捨，千縷掛念，也仍需為萬千生民前行。如果這就是最後的話，劍謫仙也不介意更珍惜一點，他側過身抬手，把月無缺抱在懷裡，像從小到大無數次那樣，一手攬著他的肩，一手慢慢撫摸他的背，他知道月無缺在裝睡，重復著這樣安撫的動作，劍謫仙也不知道自己是期待月無缺可以就這樣安睡，還是抬起頭來跟他說說話。

  被圈外懷裡的月無缺也有些進退兩難，劍謫仙明顯地心緒不穩，撫摸的力度越來越重，也把他抱得越來越緊，僅剩下劍謫仙頸窩的一點空間可以讓他呼吸，而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他看著兄長微微跳動的頸側脈搏，莫名有種想親上去的衝動。他也確實這麼做了，可能真的有點缺氧了，腦子都不清楚了，月無缺心想。

  感受到撫摸的動作戛然而止，月無缺推開劍謫仙一點，逃脫了這個懷抱，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幾下新鮮空氣，而空氣里瀰漫的仍然是劍謫仙身上的氣息。

  「阿兄……」月無缺後知後覺有些尷尬地喚他，想著要如何解釋。

  回應他的是熟悉的懷抱，不同於剛才的是這次劍謫仙把他往上抱了一點，兩個人此時枕在枕頭上面對面，海洋一般的藍色眼睛和星空一般的紫色眼睛映在彼此的眼中，劍謫仙不說話，只是這樣看著他，要交代的話已經說了千萬遍，如今沈默就是他最深的囑託。

  月無缺早已打算明天要去搶先劍謫仙一步取得天火，有些話現在不說可能真的就沒機會說了，他問劍謫仙，「阿兄，你對我除了兄弟之情，還有別的嗎？」

  「有。」

  「卡，」月無缺說，「您說錯台詞了，劇本寫著這裡應該說＇沒有＇才對。」月無缺舉起台本，指著該是劍謫仙的那一句台詞給他看。

  劍謫仙不看台本，只是維持著側躺的姿勢看著他，月無缺更尷尬了，開始反思是不是不該打斷劍謫仙，現在氣氛也被自己破壞了，多半也很難接著對下去了。月無缺把台本放下，平躺在床上，看著劍謫仙房間的天花板發呆。

  天花板上是星空的圖，晚上如果不開燈的話會有星星點點的螢光，月無缺之前看到過這種裝修的廣告，劍謫仙一直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專心看起了這些星星。

  劍謫仙指著月無缺剛剛看了很久的一顆星星說，「這是天璇星。」

  月無缺端詳著那一顆星，劍謫仙側過臉看他，曾經劍謫仙對月無缺說，當你額前浮現天璇印記時，便是你承接天命之時。而現在月無缺額上什麼也沒有，他以一種極端的方式被迫從他的天命中掙脫了。

  欲奪天之工，便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月無缺既選擇以肉身承接天火，必要以身為炬，為芸芸眾生復歸其根，以證天地大道。劍謫仙與僰君纏鬥，月無缺則趁此時機取得了黮月天火，待劍謫仙趕到時，月無缺把天火的火種交給他，轉身前往血海深淵中受罰。

  看著月無缺離開的背影，劍謫仙手裡握著黮月天火的火種，他面前是漸行漸遠地、必死無疑的弟弟，身後是受盡霾害且不堪猂族侵擾，等著天火拯救的蒼生。劍謫仙握緊火種，化光向五巔之戰的戰場飛去，決心速戰速決。

  知道劍謫仙一定會這樣做，月無缺心裡沒有任何不滿，在天雷驟降，蒼鷹啄心的痛楚加身時，他只慶幸在這裡受罰的是自己，以往他總是生劍謫仙的氣，氣他又為了保護別人把自己弄得一身是傷，氣他總是把所有人都放在他自己之上，而他也深知自己無力改變也不能改變，他們天生便有遠高於常人的天賦與修為，擁有這份能力便必須負起相應的責任。只此一次，終於可以幫兄長分擔了。

  將火種交於劍謫仙，而催動天火的燃料仍是月無缺本身，外承天雷蒼鷹劈啄之痛，內受天火焚身之苦，月無缺咬牙忍著，若是他死了，天火便會熄滅，再一次出現就是幾百年之後，劍謫仙等人就要功虧一簣了。天火以宿主之血肉魂魄為燃料，若意識死去則魂魄散，月無缺考慮良久，決心優先以魂魄為引，這樣如果自己承受不了天罰而死的話，肉身還能再支撐一陣天火的燃燒。

  「汝知用魂魄為引，會有什麼後果嗎？天火焚盡一切，汝之魂魄將徹底消散。」黮月天火在月無缺意識里說。

  「我知。」

  魂飛魄散意味著沒有轉世不入輪回，而若是連當下這一世的世界都守不住，輪回也沒意義。魂魄被灼燒的痛苦比肉體受創更甚，在極端的疼痛中，月無缺反而平靜下來，回想起昨晚他被劍謫仙圈在懷裡，卻對他說了沒有兄弟之情之外的感情。

  大騙子。月無缺心想。從小到大月無缺的世界只有劍謫仙，他所有的感情都繫於劍謫仙身上了，在他以為他們兩人早已心意相通，只想求證一個答案時，劍謫仙卻說對他終究只有兄弟之情。漸漸地他也記不清了，意識境里走馬燈一般的記憶碎片被火舌吞噬，只剩下黑色的灰漂浮著。

  在意識被焚燒殆盡之前，束縛他的鐵鍊彷彿鬆動了，有人要把他拉進懷裡，一隻冰涼的手試著幫他把嘴角的血擦掉。

  擦不掉的吧，月無缺心想，他喉間全是血的味道，腑髒重創，鮮血還在不斷湧出，那人好像還想給他灌輸一點靈力，月無缺想告訴他不用這樣白費力氣了，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連眼睛也睜不開。

  你……是誰呢。

  「若是困了，可以小憩一會。」劍謫仙將手撫在月無缺雙眼上，他的話語好像有魔力，月無缺本來是有一點困，現在更是昏昏欲睡。

  月無缺的睫毛碰到劍謫仙的手心，劍謫仙暗暗附了一個安睡訣，月無缺很快便睡著了，劍謫仙把手從他眼睛上移開，將他手裡的台本抽走，給他蓋上毯子後，劍謫仙支起一隻手撐著身體，看著久別重逢的小弟安穩的睡臉。

  因為月無缺目前也沒有別的工作，專心在兵烽決劇組里，他便將頭髮蓄了起來，讓「月無缺」的造型更加自然，現在略微有些長的、軟軟的金色鬢發貼在他臉頰上，襯得臉有些圓潤，就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劍謫仙伸手想把一縷貼近他嘴邊的頭髮移開，可就在手碰到月無缺嘴角的時候，劍謫仙腦海裡一閃而過曾經他在血海深淵中把月無缺救下來時，月無缺嘴角不停地溢出血，他怎麼擦也擦不乾淨的模樣。

  劍謫仙如觸電一般收回手，他坐起來背對著月無缺，用手扶住額頭，心魔越來越重了，他只是一瞬松懈，那些噩夢般的場景又趁虛而入，開始在他意識境里不停回放。

  面前已經完全是血海，劍謫仙知道自己又被困在意識境里了。他已臻化神境，再難有突破，而心魔也越發猖獗，本以為世界上不會有什麼可以動搖他的心性，卻在每次面對血海深淵時仍無法抑制地心痛慌亂。

  第一次被心魔侵擾，是在月無缺剛剛死去的時候，那時劍謫仙連日透支靈力的同時又遭此打擊，耳邊無數曾經被他斬殺的亡靈的哀嚎讓他心神巨震，在他不堪紛擾時，兩只手捂住了他的耳朵，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他抬起頭看到竟然是月無缺，那雙藍色的瑰麗瞳眸是他這麼多天以來最盼望見到的。劍謫仙不顧一切地把他抱在懷裡，月無缺也撫摸著他的背安慰他，說以後再也不會分開了。

  聽罷，劍謫仙推開月無缺，掐起一道劍訣劈過去，被月無缺躲開，臉上全是不敢相信，他問劍謫仙，「兄長，為什麼……」

  「你是誰。」劍謫仙語氣寒逾冰霜，絲毫沒有剛剛擁抱時的溫柔。

  「我是無缺啊。」月無缺慢慢向他靠近，迎接他的是另一道劍訣，許是不信劍謫仙真的捨得打下來，他沒有閃躲，這一道便直直地劈在他身上，他再難維持月無缺的模樣，撕開偽裝化成一團黑氣。

  「我是你的心魔，」黑氣圍繞著劍謫仙，「我已經存在很久了，我與你共享所有記憶，按理說我模仿的月無缺應該不可能有破綻才對。你是怎麼分辨出來的？」

  劍謫仙不回答，黑氣仍窮追不捨地問他，突然間黑氣恍然大悟，笑了幾聲之後說，「我知道了，因為月無缺……不會有心跳，對不對？」

  黑氣隨即大笑起來，劍謫仙怒不可遏，將黑氣擊散，黑氣散盡後他又離開意識境回到恆山，身邊只有枯萎的丹桂樹和委頓的月光。

  這一次心魔也依然來勢洶洶，心魔與他共享所有的記憶，最知道他害怕什麼，這麼多年來無數次回放月無缺瀕死的模樣來折磨他，他本以為自己遲早會習慣心魔的惡趣味，而無論多少次，劍謫仙仍然會對此心痛到無以復加。他越是痛苦，心魔則更是猖獗，劍謫仙永遠無法放任心魔創造出來的月無缺的幻象孤單躺在血海裡，每次被心魔侵擾，而清心決尚未將其驅逐時，他都只能抱著昏迷不醒的月無缺，無數次在心魔的大笑聲中，看著月無缺在自己懷裡一次次死去。

  劍謫仙頭疼欲裂時，背後傳來了溫暖的觸感，血海幻境瞬間崩塌，他才發現自己渾身發抖，劍謫仙喘息著握住擁抱著自己的那雙手，回頭看到月無缺，劍謫仙以為還在幻境里，下意識又掐起劍訣劈過去。

  「嘶——這是——」兩個人距離太近，月無缺避無可避，硬生生挨了這麼一下，劍訣在他手臂上划下一道傷口，鮮血湧出來將襯衫染紅了一片。

  劍謫仙甫經心魔侵擾，又被眼前鮮紅刺激，整個人透著暴戾的氣息，握住月無缺受傷的手臂不放，死死地盯著他，紫色眼眸一改平時的溫柔沈穩，在燈光昏暗的房間里，散髮出捕獵者一般的光。

  「劍謫仙……前輩………」月無缺用另一隻手捏著劍謫仙握住自己手臂的手，他不知道劍謫仙這是怎麼了，被划破的傷口應該很深，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失血讓他有些眩暈，必須快點讓劍謫仙清醒過來放開自己。月無缺掙扎著打翻了床頭櫃上的杯子，陶瓷撞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將在客廳的琴心引了過來，琴心敲敲門問裡面怎麼了，月無缺大聲呼救讓他快進來。

  琴心打開門，看到的就是劍謫仙死死壓制著月無缺，月無缺一邊手臂上還在往外滲血的場面。琴心立刻衝上前用劍謫仙早就教給他的，可以暫時封印自己的符咒貼在劍謫仙身上，將月無缺解救下來。

  月無缺大口大口喘著氣，劍謫仙在床上昏迷不醒，這對兄弟第一次重逢後的獨處，琴心看著面前的一片狼藉，感覺大事不好。

  「舒龍……先生？」月無缺率先開口打破了一室的沈默，「能麻煩你給我拿一下急救包嗎，順便再幫我打個120。」

  琴心拿來急救包，撕開月無缺的衣袖，想用酒精先幫他消毒，沾著酒精的棉簽剛剛碰到傷口，月無缺倒吸一口涼氣，琴心想起來月無缺最是怕痛，他糾結著要不要用法術治癒一下這傷口，但是這麼早就暴露他們會法術真的好嗎。就在琴心糾結的時候，被他用凌亂手法擦酒精的月無缺已經快要疼得背過氣去了，不過他還是強忍著巨痛問琴心，「剛剛劍謫仙前輩是用一道白光把我划成這樣的，對此你有什麼頭緒嗎？」

  行，不糾結了，是師尊先暴露的。琴心一把扔掉酒精棉簽，將手掌覆在月無缺的傷口上，掌下隱隱有光華流動，傷口竟然痊癒了。

  琴心看著月無缺，月無缺看看自己的傷口，又看看琴心，看起來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話想問，最終他開口，還是只說了一句謝謝。

  月無缺怕自己窺探太多被滅口了。不對勁，這一群人不對勁。

  劍謫仙醒過來的時候頭疼還沒有完全消退，他試著回憶了一下暈過去之前發生了什麼，只記得心魔來勢洶洶。黯痕端著水進來，約月無缺來對戲是他的主意，現在鬧成這樣他認為自己難辭其咎，主動來向劍謫仙告罪。

  「抱歉師尊，我也不知道會這樣。」黯痕把水杯遞給劍謫仙，劍謫仙閉著眼喝了一口。他本來不是很在意的，畢竟他也不記得自己乾嘛了，直到黯痕說，「把無缺師叔都弄出血了。」

  「咳咳咳…什麼？」劍謫仙被嚇了一跳，什麼弄出血，他們倆剛剛不是好好躺著的嗎，等一下，難道心魔……「你說什麼，說清楚點。」

  黯痕連忙說，「師尊您把無缺師叔弄傷了，流了好多血，琴心進來的時候您還一直壓著他不放，琴心只能把您暫時封印起來了。」

  劍謫仙不敢相信，不會吧。他問黯痕月無缺現在在哪，他要去看看。

  「在隔壁大客房，您放心，琴心已經給無缺師叔拿了新的衣服換上了。」

  衣服……換上了……劍謫仙的頭更痛了。

  劍謫仙敲敲客房的門，月無缺聲音有些虛弱地讓他進來，劍謫仙進去之後看到月無缺側躺著蜷縮在床上，裹著的毯子蓋住了半張臉，閉著眼臉色有點蒼白，聽到他推門進來，月無缺睜開眼撐著坐起來，琴心給他穿的是劍謫仙的一件由合作品牌送來的新品毛衣，劍謫仙的尺碼對他來說還是大了一些，領口有些大，露出了鎖骨和一點肩膀。

  「抱歉，無缺，我……」劍謫仙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表示歉意，幾千年沒有見到無缺，再怎麼思念，再怎麼被心魔所制，也都不是他這樣強迫他的藉口。

  月無缺搖搖頭，說沒事，他可以理解。

  這回輪到劍謫仙震驚了，這都能被理解？難道是他活太久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想進步了嗎。

  就在劍謫仙大腦宕機的時候，月無缺拉了拉他的手說，「你能保佑我買彩○中五千萬嗎？」

  劍謫仙∶？

  總之就是，琴心不知道劍謫仙有沒有跟月無缺說他是自己失散已久的轉世弟弟，所以也不敢擅自跟他說，所以對於劍謫仙用法術把他划傷，琴心又用法術治癒他這件事，琴心的解釋非常通俗易懂，他們是來自恆山的神仙。

  月無缺沒有任何懷疑，完全地信了。

  老實說，琴心也沒說錯，劍謫仙，琴心，黯痕，光是在這裡的這三個人加一起年齡都五千往上了，還都會傳統意義上被稱為法術的東西，說是神仙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琴心表示劍謫仙太強了，但是強大的同時心魔也很強，劍謫仙和心魔是相互制約的，所以有時候在他松懈的時候，心魔會趁虛而入，剛剛劍謫仙之所以會這樣對你，全都是因為心魔作祟，不要怪他。

  月無缺表示理解，一般小說里的大先天都是這樣的。完全沒在懷疑為什麼在21世紀會有所謂的神仙出現。

  最後琴心一拍月無缺的肩膀說，師尊夜觀星象，掐指一算，算出來只有你可以幫助師尊抵御心魔，所以我們一直都想拉攏你……但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今天正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們也不瞞著你了。

  熱心大學生月無缺一聽，使命感瞬間上頭了，立刻答應了下來，決定從此就住這裡了，能跟劍謫仙待一起，他絕對不跑遠。想想劍謫仙小心翼翼運籌帷幄那麼久，今天誤打誤撞一下反而把月無缺給留下了，琴心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此時此刻，劍謫仙看著面前緊緊握著他的手，兩眼冒星星並且說出絕對不會離開他的月無缺，突然很想抽出手掐一下自己的人中，來確認一下自己確實是已經離開心魔幻象了。畢竟心魔軟硬兼施，有時候也會給他來點他想看到的。

  至於他想看到的都有什麼，有些畫面不打碼的話可能播不出來。

  於是月無缺就在這裡住下了，每天早上劍謫仙都早早地坐在桌子前，等著月無缺睡眼惺忪地起來，洗漱好從他自己的小房間里出來，然後坐在自己旁邊，閉著眼等早飯。

  好像這幾千年的時光只是彈指一瞬，讓劍謫仙恍惚著覺得，也許月無缺從來沒有離開過他，而是跟他一樣，活過了漫長的時光，經歷了歷史的更迭，一起來到了這個時代。從前劍謫仙不喜歡早晨，醒來就意味著又要處理各種事務，他雖仍是每日都兢兢業業斬除妖邪，但他真的已經很累了，而且這個孤單的世界太冷了。劍謫仙一刻也不敢放鬆，不敢不維持世界的秩序。自小父母便教導他，他是天命之人，必須為蒼生付出一切，傾盡所有，他也一直以此為己任，即使月無缺為了輓救苦境而死，他也沒有動搖，縱使憐惜弟弟，但這是他們身為恆山一脈必須要做的，他不恨任何人，只埋怨自己沒能察覺到月無缺的心思，讓他快自己一步奪取了天火。

  想必在取天火的前一天晚上，月無缺那樣問他，是否有兄弟之情之外的感情，便是想要在赴死之前求一個答案。而劍謫仙一直認為死的都必然會是自己，他深知月無缺對自己的感情，怕自己若是明日殞命，月無缺會被這份感情所累，將自己困住，便想著斷了他的念想，說沒有額外的感情時，劍謫仙看著月無缺的藍色瞳眸黯淡下去，心裡也很難受，而為了不耽誤月無缺未來還很長的人生，他狠心了這一次。

  後來這漫長的，沒有月無缺的時光，劍謫仙有時在想是月無缺在懲罰自己辜負了他的真心嗎，劍謫仙在血海裡找到月無缺的時候，他的魂魄被焚燒殆盡，只余一縷殘魂附於當初交給劍謫仙的火種之上。魂魄不全本不能入輪回，更罔論轉世，天道念及月無缺也算是為護蒼生而死，便允他千年後可用這僅剩的一縷殘魂重新轉世，不過只能當個普通人，生老病死不可避，魂魄不全導致的殘缺也有可能，且劍謫仙無法順著殘魂找到轉世後的月無缺，這意味著若是無緣，或許這一世幾十年，劍謫仙都無法再見他一面。雖困難重重，也算給了劍謫仙希望，天火持有者本應被天火灼燒十世，劍謫仙藏起月無缺的殘魂一千年，在與天道約定之期將其送入輪回。

  為尋找月無缺，劍謫仙選擇離開恆山，當今仍有邪祟暗中作惡，所幸少年人們也已可以獨當一面，劍謫仙終於可以將肩上的擔子放下一些了。為了增加月無缺找到自己的概率，劍謫仙選擇成為一名演員，活躍在螢幕上，讓更多的人看見他；他知月無缺這一世注定命途多舛，許是生來便孤苦無依，便經常去各地的福利院做義工，期盼可以早點找到月無缺，將他帶回自己身邊。

  二十多年過去了，各路朋友也都在幫他留意月無缺的消息，卻一直沒有什麼結果，劍謫仙有時候在想，或許無缺根本沒有轉世，那樣虛弱的一縷殘魂，真的可以支撐著走過輪回道嗎，又或許是無缺這一世注定體弱，也許在自己還沒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因病夭亡了。就在他越來越絕望的時候，天嶼劍尊傳來一張照片，是他兒子倦收天跟同學們一起春遊時候拍的，在照片上有一個金髮碧眼的男生，劍尊覺得長的很像當年的月無缺，就發來給劍謫仙看看。

  確定了這個男生就是月無缺之後，劍謫仙便關注著他，知道他自小確在福利院長大，且心臟做過手術，找到月無缺的喜悅和心疼交織，此時月無缺已經過了可以領養的年紀了，在他想著應該如何將無缺帶回自己身邊時，談無欲拿著兵烽決的劇本找上了劍謫仙。

  月無缺的戲份已經基本上拍完了，正好大四也沒什麼事乾，劍謫仙的戲份還有很多，他就跟著恆山這幾個人一起住在這間套房里，每天看看書，有時候跟著劍謫仙一起去片場觀摩學習一下影帝的演技，劍謫仙對外公開了他已簽下月無缺進自己公司。

  今天倦收天和原無鄉也要來兵烽決客串了，月無缺早早地等在場外，想迎接一下好朋友們。跟著倦收天一起來的還有天嶼劍尊和倦收天的九叔，月無缺跟長輩們打了招呼就想跟倦收天敘舊，天嶼劍尊上前一把抱住他說好久不見了，月無缺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怎麼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他。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無缺。」天嶼劍尊又激動地抱著他，當年月無缺取天火的時候看著比現在還小，可能還不到二十歲。

  「我也抱過。」歧天人補充道。

  月無缺尋思著自己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真的從來沒見過他們啊。看出來月無缺一臉迷惑，劍尊和歧天人對視一眼，冷汗直冒。

  壞了，忘了他沒記憶了。

  倦收天出來打圓場，拉著月無缺說原無鄉也快到了，我們去接他吧。目送倦收天拉著月無缺遠去，劍尊和歧天人對著他的背影比了個贊。

  「我什麼時候見過你父親和你九叔了，我怎麼想不起來啊。」月無缺總覺得兩位長輩對他那久別重逢的喜悅不是假的。

  倦收天在來的路上就聽劍尊和歧天人提過了，雖然有點震驚，不過苦境之大無奇不有，同班同學是什麼頂先天的親弟弟轉世很正常，看起來月無缺還不知道的樣子，可能是仙宿還不想讓他知道，倦收天只能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接到原無鄉，三個人決定先去吃點東西，月無缺便發消息給夢丹青，讓他也一起來吃飯，夢丹青是原無鄉失散的弟弟，從小跟月無缺在一個福利院長大。

  「無缺，恭喜你啊，被劍謫仙簽進公司了。」倦收天舉起杯子跟月無缺碰杯。

  夢丹青也為月無缺高興，從小他們倆一起在福利院，每次在電視上看到劍謫仙相關的訊息，月無缺都看得格外認真，大學選擇了表演系也或多或少是受劍謫仙影響，上了大學後，月無缺也依然經常看劍謫仙的作品來學習和揣摩他的演技。

  「劍謫仙前輩本人怎麼樣啊，高冷嗎？」

  「不會，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月無缺笑笑。娛樂圈有很多人都會為了搏一個好名聲去做慈善做公益，劍謫仙一開始去各個福利院捐款義演也被人不看好，認為他堅持不了多久，然而劍謫仙就是堅持下來了。劍謫仙其實也是來過月無缺和夢丹青所在的福利院的，知道他要來，福利院組織了孩子們合唱，月無缺金髮碧眼從小就長得像個天使，被選為領唱，但是月無缺太想唱好，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不想吵到別人，他跑到樓頂上練習，卻被凍出肺炎，只能缺席合唱去住院了。

  「唔哇……這就是追星成功的笑容嗎。」原無鄉打趣道，「你現在殺青了舒服了，我和倦收天還有得忙呢。」

  月無缺想到接下來好像劇組主要都是要拍原無鄉和倦收天的戲份，劍謫仙前兩天也說最近會空閒一點，好像有什麼安排來著，記不清了，等會回去問問好了。

  四個人一起吃了飯，便一起回酒店去了，夢丹青準備去原無鄉房間，兄弟倆好好聊聊天，倦收天也要去找劍尊和歧天人，月無缺心裡其實很羨慕他們，都有親人，好像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是生來便孤單一人，他沈默著刷了一下房卡，電梯按鈕上的10自動亮起。

  劍謫仙本來靠在沙發上看著落地窗外，天氣有些陰沈，好像是要下雨了，不知道無缺帶傘了沒有，他剛想找找房間里有沒有傘，然後打個電話給月無缺問問他在哪，電梯門打開，劍謫仙聽到聲音轉過身來，是月無缺回來了。

  本來有些落寞的月無缺抬起頭，劍謫仙逆著光站在他面前，臉上是柔和的笑。月無缺走出電梯的時候不小心踉蹌了兩步，劍謫仙怕他摔倒連忙把他摟住，被環抱在懷裡時，月無缺又聞到了讓他安心的味道。

  「回來了。」劍謫仙說。

  月無缺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算是很孤單。

頂端

xxxxxu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30348
精華: 0
發帖: 9
威望: 1 點
銀兩: 72 兩
蓮花: 0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23-09-08
最後登錄: 2024-01-21

鮮花(4)

2樓發表於: 2023-09-08 12: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嗯？去福利院嗎？」月無缺湊近看琴心手裡拿著的給劍謫仙安排的行程表，「我以前就是這個福利院的哎。」
  「師尊說最近排不到他的戲，而且也很久沒有去看孩子們了，就想著安排一下。無缺……要一起嗎？」琴心問的時候有點忐忑，他不知道帶月無缺回他小時候待過的福利院會不會勾起什麼讓他傷心的記憶。
  「要去要去！我也好久沒回去了。」
  「好，那就收拾一下，我們週三出發。」
  週三。
  黯痕開車帶著劍謫仙和月無缺，琴心跟著琴狐，以及攀玉趾風雲兒坐另一輛車。風雲兒是攀玉趾的義子，性格活潑開朗，今天帶了個舞獅用的獅子頭，要給福利院的孩子們表演舞獅。
  月無缺今天早早起床，換上了一套白色的西裝，福利院的人們都對他很好，他現在的演藝事業稍微有點起色，就很想讓這些關心他的人們知道，他過得很好，請放心吧。可近鄉情怯，距離福利院越近，月無缺越發有些局促，劍謫仙握著他放在膝上的手，輕輕捏了捏。
  福利院的孩子們看到月無缺回來了，一擁而上纏著他要抱，月無缺只好蹲下來，挨個抱著他們。阿姨們也一邊看著月無缺笑，一邊感謝劍謫仙的照顧。
  「無缺呀，最喜歡您啦。小時候每次電視里放到您的作品或者是訪談，他都移不開眼呢。」一位阿姨偷偷跟劍謫仙說。劍謫仙還挺意外的，自己確實是為了能讓無缺多看到自己才選擇當了演員，沒想到真的能被他看到。
  已經被孩子們團團圍住的月無缺，向院長投去求助的眼神，院長拍拍孩子們，說去準備準備節目啦，孩子們才歡呼著跑開，院長指引劍謫仙等人在小多媒體廳里就坐。幕布拉開，是三排小朋友們，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第一排中間是一隻小貓布偶。
  他們唱著歌，童聲如天籟般動聽，一曲結束，孩子們又四散玩耍去了，風雲兒抱著獅子頭要去找孩子們一起玩，月無缺起身準備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院長從背後拍拍他的肩膀，遞給他剛剛舞台上的小貓布偶，湊近他耳邊小聲說，中間那是無缺的位置，一直都給你留著哦。
  「謝謝……」月無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有點想哭，又怕哭出來了會讓大家擔心。
  琴心看他眼睛有點紅紅的，跟他說，「無缺你四處轉轉吧，今天也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前天才來了一批志願者，我們現在就去看一下有什麼設施需求就行了。」
  月無缺就在福利院裡四處閒逛，看著這個自己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小時候覺得大大的院子，現在一看真的很小。他又轉到以前上課的教室，有很多人寫的未來夢想便利貼還貼在牆上，他一張一張看過去，發現了自己寫的，月無缺輕輕撕下來，上面是非常稚嫩的筆跡，寫著『要成為劍謫仙一樣的演員。』雖然現在還差得遠，不過總有一天一定可以。月無缺把便簽紙疊起來，塞進口袋里。
  他又來到娛樂室，以前他經常來這裡看電視，成績最好的孩子可以選擇每天看什麼節目，月無缺坐在小板凳上，把電視打開看了一會，才發現天都已經快黑了，自己居然逛了這麼久，得趕緊回去找琴心他們匯合了。月無缺把電視關上，房間里沒有開燈，光線昏暗，憑借著走廊的燈光，他摸索著往門口走。
  「無缺。」
  一隻手伸過來，月無缺下意識搭上去，那只手握住他的手，拉著他離開黑暗的房間。走廊上昏黃的燈光照在來人雪白的發上，像是鍍了一層溫暖的光。鬼使神差地，月無缺問，「前輩，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吱呀——」
  月無缺推開通往天台的陳舊鐵門，鐵門發出不堪重負的抗議聲，他領著劍謫仙跨過一片荒蕪與狼藉，走到天台邊的欄桿旁邊。
  「福利院離城市中心很遠，」月無缺趴在欄桿上，看著遠處的樓，「只有這裡可以看到那些彩色的燈。」
  劍謫仙安靜地聽他說著，也學著月無缺的樣子扶著欄桿看遠處的霓虹燈。
  「那棟樓上，可以掛很大的海報，」月無缺指著其中一棟最高的，「還掛過你的。我記得是一個珠寶廣告。」
  「嗯，是的。」
  「我小時候總是在電視上看到你，或者是像這樣，在遠遠的海報上看到你，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可以這麼近地看到你。」月無缺把小半張臉藏在衣袖下，側著臉看劍謫仙，「但是我莫名就很想跟你站在一起，很不可思議吧，明明我是個出生就被丟棄的人，沒有任何的資源和人脈，福利院也沒有多餘的錢讓我上課，我卻一直都幻想著要去當個演員。」
  劍謫仙聽了之後很傷心，他很想抱一抱月無缺，月無缺本來不應該承受這些，是為了保護蒼生，保護自己，才必須在這一世苦弱無依。自己再怎麼努力找他，也還是遲了二十年。月無缺蓄起的長髮今天被他束了起來，這束金色的馬尾正在微涼的夜風中微微搖曳，劍謫仙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最後落在了月無缺的背上，如曾經無數次重復的安撫動作，劍謫仙一下一下地撫摸著他的背，似是想要撫平這二十年里月無缺所有獨自舔舐的傷痕。
  感受到溫暖的手掌在撫摸自己，月無缺想逞強說自己已經不是孩子了，現在也沒有在傷心，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卻又貪戀這樣的安慰，糾結了一小會也還是沒有制止劍謫仙，便自顧自地接著說，「你以前其實來過我們這裡的吧？」
  「是的，」劍謫仙垂下眼眸，看著月無缺的臉，「可是沒有看到你。」如果看到你的話，我一定會立刻把你帶回我身邊。
  「那次真是個巧合啊，為了歡迎你來，我們福利院也像今天這樣安排了大家一起合唱。我還是領唱呢。」
  可是那天沒有領唱，只有像今天一樣的一隻小貓布偶。劍謫仙心想。
  「我太想見到你了，太想在你面前表現得很好了，所以我每天五點半就起床，在這裡，就在這裡，這個天台上，我練唱歌，」月無缺突然笑了出來，「但是練了半個月給自己凍出來肺炎，住院去了，錯過了你來。」
  居然是這樣。劍謫仙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是維持著撫摸月無缺背的動作。他心裡的感受現在很難評價。
  「那無缺現在願意唱給我聽嗎？」
  「可以啊。」月無缺站直身體，深呼吸了兩下，看著劍謫仙的眼睛，很快敗下陣來，表示直接對著劍謫仙唱太害羞了，他要轉個方向。月無缺便對著欄桿外，城市中心裡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開始唱這首遲到了好幾年的歌。
When I just can't find my way,
You are always there for me,
When I am out of my way,
You are always there for me,
Like a bird in the sky,
You set me free,
You give me one heart,
Like a star in my night,
You'll always be a part of me.
  即使閉上了眼睛，月無缺也能感受到劍謫仙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自己，他的臉有些熱，故作輕鬆地轉身，「我當時練了好久，真可惜，沒讓你聽見。」
  劍謫仙聽完上前一步，一手撫上他的臉，另一隻手把他拉進自己懷裡，月無缺不知所措地看著劍謫仙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在一個吻落在他唇上之前，他聽到劍謫仙說。
  「現在聽見了。」

頂端

xxxxxu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30348
精華: 0
發帖: 9
威望: 1 點
銀兩: 72 兩
蓮花: 0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23-09-08
最後登錄: 2024-01-21

鮮花(4)

3樓發表於: 2023-09-08 12: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頂端

xxxxxu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30348
精華: 0
發帖: 9
威望: 1 點
銀兩: 72 兩
蓮花: 0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23-09-08
最後登錄: 2024-01-21

鮮花(4)

4樓發表於: 2023-09-08 12: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從那天之後，劍謫仙和月無缺就經常膩歪在一起，舒龍琴心表示根本沒眼看，不過還是替他們高興，經過了這麼漫長的時間，終於重逢且互通心意了。劍謫仙和月無缺都向身邊親密的朋友們公開了，正好月無缺也快畢業了，等劍謫仙忙完了兵烽決這邊的拍攝，他們準備出去旅遊一個月。最近月無缺沒什麼事要做，在劍謫仙有事要外出時，他就一個人在房間里搜攻略，構思一下跟劍謫仙的快樂旅行。

  「叮咚」有人按門鈴。月無缺覺得很奇怪，一般人沒有房卡是上不來這一層的，既然能上來就說明有房卡，為什麼還要按門鈴呢。怕耽誤事情，今天就他一個人在套房，萬一有什麼急事是找劍謫仙的呢，畢竟神仙也是很忙的，月無缺從貓眼裡往外看，外面空無一人。他疑惑地打開門，門口的地上是一個信封。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拆開看，月無缺把信封翻過來，看到收件人居然是他的名字。月無缺更奇怪了，就算要給自己寄信，也不該送到這一層啊，月無缺還是拆開了信封，裡面是一個圓盤一樣的玉石，看著樣式很精緻，月無缺拿起來對著光照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突然手指一痛，不知道什麼划破了他的手指，一滴血滴在玉盤上，令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這個玉盤像有生命一般吸收了他的血，月無缺嚇得趕緊扔掉了這個玉盤。玉盤落到地上，瞬間光華四溢，一段影像被投影到空中。

  「哇啊？這什麼！」月無缺驚呼。

  影像里是一身是血的劍謫仙，在血海裡穿行，月無缺一看到劍謫仙，決定接著往下看。「為什麼身上這麼多血，受傷了？」畫面一轉，才發現他懷裡還抱著一個人，那個人才是渾身是血，看起來劍謫仙身上的血都是這個人的。冷不防看到熱戀期的對象抱著別人，月無缺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一時間都想要轉身走開了，影像里劍謫仙一邊趕路一邊時刻關注著懷裡人的狀態，一聲聲地安撫著「沒事了」和「哥哥在」。

  畫面又是一陣快進，這個場景月無缺熟悉了，是恆山啊，這是他們拍戲的片場？月無缺開始有些迷惑了，這是什麼情況，劍謫仙把懷裡的人放在石床上，運起玉樞風雷陣，月無缺看著這幕彷彿加好特效的電影成片的場景，更加迷惑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而且這躺著的到底是誰啊！

  玉盤彷彿知曉月無缺心意一般，下一秒一個特寫切給了躺在床上的人，這回把月無缺徹底震撼了，這不是自己嗎，雖然閉著眼還一臉血，但是這怎麼看都是自己吧。畫面里劍謫仙將靈力注入他心口之時，還在不停安撫著道，「無缺，為兄不會再讓你受苦。」

  月無缺被這信息量整蒙了，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這些，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伴隨著開門是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一雙修長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縈繞著他，他突然覺得很困，想要睡覺，隨即眼前一黑落進劍謫仙懷裡。

  舒龍琴心撿起玉盤，辨認出上面的花紋是來自無滅靈界，劍謫仙摟著昏睡的月無缺，剛剛自己緊急用法術讓他睡著了，但是他這副人類身體太脆弱了，強行消除記憶可能又會傷到他的魂魄，劍謫仙把月無缺橫抱起來送回房間，心裡想著該如何解釋月無缺在玉盤里看見的畫面。守著月無缺時，劍謫仙決定等有空還是得去無滅靈界走一趟，把戾禍重新封回黃泉三千丈。要不是他跟月無缺同屬谷神玄根，劍謫仙早就把他揚了。

  劍謫仙坐在月無缺床邊的小沙發上，昏睡中的月無缺歪著頭陷在柔軟的枕頭裡，呼吸平穩，明明是歲月靜好的場景，劍謫仙卻很不安，覺得風雨欲來，若有所失的感覺讓他有些焦躁。劍謫仙按了按眉心，想要平復一下心情，等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恆山的書房裡，看來心魔又悄無聲息地侵入他的意識了，明明在跟月無缺互通心意之後就很久沒有被影響了，果然還是不能有一刻懈怠。劍謫仙坐在原地，等著看心魔又要用什麼來動搖他。

  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一個奶油金的小團子飛進房間來直奔他懷裡，當溫軟的小身子擠進他懷裡時，劍謫仙不禁感嘆，有時候心魔也是有好處的，比如這樣逼真的場景和觸感，正好借此懷念一下曾經又小又軟的無缺。劍謫仙想伸手撫摸一下他的背，發現自己手上還纏著繃帶，只好輕聲讓無缺放開一下，小小的孩子賭氣一般把臉埋在他胸前，可以感受到他為了表示自己生氣了而故意加重的呼吸，劍謫仙在看到自己手上的繃帶時就知道無缺是為什麼生氣了，他用手臂輕輕碰了碰月無缺，懷裡的孩子終於捨得露臉了，平時粉玉雪白的小臉上此時因為生氣而染上兩團紅暈，月無缺埋怨道，「你又為了別人受傷了。」

  難得再見到小月無缺，而且反正這裡只是個幻境，劍謫仙也不想跟他說什麼天道天命讓他掃興不快了，便哄著月無缺，說以後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了。

  甫一見到劍謫仙哄自己，月無缺便得寸進尺，抱著劍謫仙沒有受傷的那邊手臂不放，要劍謫仙承諾以後凡事都要以他自己的安全為先，劍謫仙一一應下。劍謫仙從來都是個一言九鼎的人，一個溺愛弟弟卻又在原則性問題上從不退讓的兄長，以往自己負傷回到恆山，本想偷偷自己處理好，每次都被無缺發現，就會承受無缺憤怒地責備，其實劍謫仙也不是不知道，月無缺會在責備過他之後藏起來抹眼淚，並且在那之後的一兩天，總會更加努力地練劍。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像人間的普通兄長一樣，帶著年幼的弟弟四處遊山玩水，可惜他們天生便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與法力，身負這一份特殊的力量，便要為人間搏得一分清明。

  這也是劍謫仙至今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月無缺他和自己的關係的原因。

  月無缺死後的一段時間，劍謫仙一如既往地生活著，保持著雷打不動的健康作息，日日為苦境奔走著，即使至親離世他也無暇悲傷，又或許是不敢讓自己有空閒的時間，黯痕看不下去他高強度的除魔，和攀玉趾一起將劍謫仙請回了恆山，想讓他休息休息，便告訴他恆山的護山結界需要修補了，望師尊可以在恆山待一段時間。

  劍謫仙便回到了恆山，他不在的日子里，琴心將恆山打理得很好，包括月無缺的房間，也仍然保持著曾經的陳設。劍謫仙總是不敢進去，一是即使月無缺身隕，他也不該擅自進他房間，正所謂要尊重青少年的隱私；二是怕睹物思人，一直以來的心理防線會崩塌。那一天，劍謫仙路過月無缺的房間時，鬼使神差地想要進去看一看，他有些心虛地推開門，熟悉的淺淡桂香幽幽飄來，是琴心點的熏香。月無缺與丹桂樹共命，身上總是帶著點桂花的香氣，而在他印象里這香氣最馥郁之時，是取天火的前一天晚上，月無缺趴在自己身上時。可惜桂花就是如此要在最絢爛之時萎靡的花。

  月無缺房間里擺著很多古玩字畫，不同於劍謫仙，月無缺的書架上全是寫琴譜畫集，是了，月無缺本就是這麼一個喜歡詩酒琴字的人，若非被天命所困，或許會是個很瀟灑的少年吧。世人總是稱贊恆山，即使他們並不在乎身外虛名，這份來自世人的期待也和他們自己本身的天命一起，沈重地壓在他們身上，如枷鎖又是動力，催促著他們一刻不停地前行。

  若是可以當普通人……

  若是不用承擔這份天命……

  劍謫仙撫摸著月無缺書架上的琴譜，腦子里突然蹦出來這些想法，他連忙捏了捏眉心，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劍謫仙從懷裡取出存放著月無缺一絲殘魂的養魂瓶，微弱光芒如呼吸一般閃爍著，劍謫仙額頭貼著養魂瓶，小聲開口，似是詢問又似是抱歉，「無缺，你有怪過命運…」

  「怪過阿兄嗎…」

  殘魂聽罷，微弱光芒稍微亮起了一些，劍謫仙不解其意，只在恍惚過後發現自己流淚了。

  若是可以擺脫這份天命，擺脫名為恆山的枷鎖，是不是就不會失去無缺了。

  月無缺做了個夢。

  夢里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劍謫仙從福利院領養回家了，劍謫仙告訴他，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月無缺很喜歡劍謫仙，也很高興自己有家了，一起生活讓他們兩個人形影不離，月無缺在某一天向劍謫仙表白了，卻換來劍謫仙的拒絕，理由是他們是兄弟。

  真不是個好夢。月無缺在睡夢中皺起眉，已經是傍晚了，落日的余暉雖然溫暖，卻也有點灼人，他眯起眼，一隻手伸過來替他遮住了光，讓他得以適應。

  「劍謫仙……前輩……」月無缺認清了這個看起來在自己旁邊坐了很久的人，他的意識漸漸恢復，想起來在自己昏睡過去之前發生了什麼。自己一身血地被劍謫仙抱著是什麼情況。

  月無缺決定主動發問，問劍謫仙那個玉盤里的到底是什麼。

  事到如今，劍謫仙也已決定將所有都全盤托出，無論如何，自己也有可以保護月無缺這一世無憂無慮的能力。他將千年前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月無缺。

  「所以，我們是兄弟？親兄弟？」月無缺喃喃。

  「是的。」

  「我死了，轉世了，而你已經幾千歲了？」

  「……是的。」提及月無缺的死，還是讓劍謫仙心頭一顫。

  信息量太大了，月無缺一時有些難以理解，他讓劍謫仙先別說話，他要思考一會，劍謫仙便安靜坐在一邊，等待月無缺的反應。

  只是劍謫仙沒想到的，月無缺會問他，「那你對我，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你弟弟？換句話說，你對我到底是喜歡……還是對我上一世的愧疚……？」

  劍謫仙沒想過這個問題，在他眼裡，月無缺就是月無缺，是弟弟也好，不是弟弟也罷，前世今生生生世世都無所謂，只要是月無缺，就是他最愛的人。

  而月無缺前世魂魄重創，在這一世斷然是沒有什麼回憶起前世繾綣的可能性的，他和劍謫仙前世相處的種種回憶，都隨著魂魄一起被天火燃盡，余下的一縷，也只讓他的魂魄記住了在取天火的前一晚，被劍謫仙拒絕的那種心痛的感覺，導致他在片場一開始接觸到劍謫仙本人時，下意識地不敢靠近。現在的月無缺完全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和前世是同一個人的說法，而最糟糕的是，他覺得劍謫仙會愛自己，只是在透過他，愛曾經的月無缺罷了。

  「你愧疚……你覺得月無缺是為了你而死，你遺憾……因為你騙月無缺你對他沒有愛，只有兄弟之情……」月無缺說，聲音有些帶著哭腔，「可是這跟我沒有關係。」

  劍謫仙用力把他抱進懷裡，安撫道，「怎麼會沒有關係，我現在找到你了，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月無缺試圖推開他，卻被劍謫仙抱得更緊，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周圍鋪天蓋地都是劍謫仙的氣息，一直以來令人安心的味道現在卻要讓他窒息，熟悉的溫暖懷抱也好似冰窟。

  「那你說說看，你對我，有多少瞭解？」月無缺問，「不是恆山的月無缺，不是劍謫仙的弟弟，就只是我，你對我又知道多少？你……喜歡我什麼？」

  劍謫仙啞然，他確實從來沒想過自己喜歡月無缺什麼，在他的認知里，月無缺早已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兩個人的命運始終緊密地聯繫在一起，愛月無缺是他的本能。在他沈默的時間里，月無缺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冷卻下去，趁著劍謫仙恍然的時候，月無缺掙開了他的懷抱，走到房間門口，頭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話便走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來好好考慮一下這份感情。」

  月無缺在和劍謫仙告別之後便搬離了劇組的酒店回到學校，正好也快要到畢業季了，月無缺準備留在學校處理一些事情，同時也可以幫著同學們籌備一下畢業典禮。月無缺試著讓自己忙碌起來，這樣才能沒空關注劍謫仙相關的新聞，他的知名度實在太高了，每天不用刻意關注都能被信息流硬塞各種關於劍謫仙的消息，月無缺索性卸載了所有APP，有什麼事情就電話短信聯繫吧。

  已經是六月了，潮濕又燥熱的空氣讓月無缺整日提不起勁，他蔫蔫地躺在寢室的床上，倦收天他們都還在劇組里，寢室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在。月無缺閉上眼睛，試圖睡個午覺，突然腦海裡闖入劍謫仙說的，不會再讓他一個人。

  騙子。月無缺側過身，把臉對著牆。即使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他也總是下意識藏起自己脆弱的樣子。

  「biubiu」

  月無缺收到意琦行發來的短信，讓他有空的話來操場幫忙，明天就是畢業典禮，上午要拍集體畢業照，今天得提前準備。反正也睡不著了，月無缺爬起來，簡單地洗了個臉就往操場趕去。

  談無欲坐在電腦後面，聽說原無鄉他們明天要回學校拍畢業照，安排助理調整明天的工作，既然明天這幾個大四的沒辦法拍，那就安排劍謫仙吧。路過的琴心準確接收到明天原無鄉他們得拍畢業照的信息，也就是說月無缺也會拍，琴心果斷拒絕了談無欲明天給劍謫仙安排工作，表示明天師尊也有事，不在片場。

  談無欲∶？？？劍謫仙也拍畢業照？？？

  第二天上午，月無缺在寢室里換好學士服，發現自己的頭髮又長長了一些，他正糾結是就這樣披著拍照，還是扎起來，夢丹青他們回來了，昨天月無缺已經幫他們三個把學士服都領回來了，等他們都換好了，月無缺還沒想好頭髮要怎麼弄，夢丹青接過梳子，幫他編了兩個側編髮後將頭髮束成一束低馬尾。

  等月無缺頭髮梳好後，原無鄉和倦收天互相使了個眼神，一齊推著他往外走，美名其曰再不走來不及拍照了，月無缺只好把帽子拿在手裡，被催促著出了門。

  來到寢室樓下時，月無缺遠遠地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等到走近，原來是劍謫仙，他懷裡抱著一束花，看到月無缺，他便走過來把花束遞給他，「無缺，畢業快樂。」

  這是一束火焰玫瑰，層層疊疊的花瓣從花苞的淺杏色，逐漸向外瀰漫出橙色，到最外面一層的花瓣便已是熱烈的紅色。月無缺訥訥地接過，大庭廣眾的，他也不想拂了劍謫仙的臉面，人來人往還有這麼多老師同學，加上劍謫仙似乎壓根無意隱藏自己的身份，墨鏡口罩都沒戴，就這樣抱著一束火焰玫瑰站在寢室樓下等。或許是劍謫仙周身的氣壓太低了，即使大家都一眼就認出來他是劍謫仙，也無人敢上前搭話要合影要簽名。

  倦收天原無鄉拍拍月無缺的肩膀，表示我們先走了，你們倆好好聊聊天，別忘了十點鐘拍畢業照就行。

  月無缺捧著花束，說了句謝謝，不想被來來往往的人盯著看，他推著劍謫仙到宿舍樓後面，這裡沒人會經過。確認四下無人，月无缺問，今天怎麼會來。

  「錯過太多了，不想再錯過你的畢業典禮。」劍謫仙這麼說，在月無缺聽來就好像一個不負責任、缺席孩子人生太多，現在突然想要彌補的家長，他撇撇嘴，又想強調一下自己不是他弟弟，不過他還沒開口，劍謫仙又接著說了，「無缺，這一段時間我想了很多……」

  月無缺不說話，只是看著劍謫仙的眼睛，示意他接著說。

  「我可能真的很難拋下我們所有的過往重新認識你，不過我可以保證，愛你不是因為愧疚或者是遺憾。」

  「我好像從在電視里見到你的第一眼，就一直喜歡你，小時候不懂這是什麼感情……以為是崇拜，當然可能也確實有崇拜吧，但更多的一定是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想法。」月無缺說，「也許真的是我這一縷殘魂在作祟吧，即使是這麼微弱的聯繫，我也無法抑制想要回到你身邊的心。」

  劍謫仙用手輕輕覆在月無缺後頸上，束起來的馬尾下還有幾縷碎發，毛茸茸的，他用額頭抵著月無缺的，輕聲說我很愛你。

  「不做恆山的月無缺，不做劍謫仙的弟弟，我也一樣愛你，」一個吻落在月無缺額間，那裡曾經有天璇星的印記，現在這裡空無一物，只有白淨的皮膚，「你是什麼身份從來都不是我愛你的原因，我無數次希望你可以沒有任何前綴，沒有任何天命，只是月無缺。」

  月無缺睫毛輕輕顫動著，乍被如此真切告白，他不知如何回應才好，便抬起頭吻上劍謫仙的唇，以此明心。

  「好友，看見沒，嘴都腫了。」原無鄉偷偷跟倦收天說，眼神往正在向他們這裡走來的月無缺那邊看。不明所以的月無缺還以為原無鄉眼睛怎麼了，一眨一眨的，原無鄉把他拉到身邊來，叫他站好，要拍照了，差點沒趕上。

  「恭喜畢業！」

  劍謫仙遠遠站在一旁，看著月無缺抱著他送的火焰玫瑰，對著鏡頭和好友們一起笑著拍照的場景，覺得時間如此奔流其實很好，時代不停迭代，終將淘洗去暴戾和紛爭，留下平和及秩序，歷經長久的等待，可以將月無缺帶來這個和平的年代，很好。

  熱烈又無憂無慮，劍謫仙接過黯痕遞來的相機對著月無缺拍了一張，鏡頭裡月無缺一手抱著花束，一手將學士帽和同學們一起拋向天空，在他接住帽子的瞬間好像發現了劍謫仙在拍自己，便對著他的鏡頭露出了熟悉的又許久未見的明媚笑容。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