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5 夢影采悠1~6，10F(正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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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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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2)

10樓發表於: 2005-11-06 00: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夢影采悠（六）

彷彿是丟了魂，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一路往東南而去，山水名勝、特產佳餚在在是幾無闕漏，而長年遊歷江湖的自己從未如此閒情逸致過，不習慣之下動了離去之念，卻又不經意被幾句話語、幾個眼神或甚是動作給挽留，如此待了月餘。

蔚藍蒼穹但見幾縷浮雲漂移，秋風拂過葉梢，落在湖面化做潾潾水光，一艘篷舟輕巧滑過水面，漫盪在西湖上。

少卻夜時笙歌荒唐，白日多了幾分風雅嫻靜，花舫裡是遊賞湖光水色者，呷飲碧螺春，悠悠望向遠山黛青。

彷若是應和閒情，湖上驀然傳開情清亮笛聲，悠揚直上雲霄，隨著和風翻飛戲耍，時而是婉約南方小調，時而壯闊北方歌謠，又帶些許遊子思鄉，或傾訴閨中幽情，另有喜慶歡愉。曲風變化多端，卻又在在絲絲入扣，好似勾動心中感觸，隨之歡喜為之愁。清澈優美的笛聲似化為春風，湖畔紅葉搖擺，若又回綠意春序。

是誰在吹笛？訪遍名家善才、優伶樂手的人驚艷，命船家尋去，然而不懂音律的人也痴了，船夫漁人呆呆聽著。有人想起鄰村姑娘，痴笑著；有人憶起出征父兄，驕傲之於有些悵然；有人想到分離多年的家鄉，淚眼茫茫無語；有人想到家中嬌妻，棄了尋花問柳之念；有人念起未過門的媳婦，笑得比誰都燦爛。

尋找著，然而在哪兒呢？是那漁舟嗎？不可能。是那花舫嗎？那邊也正找著。湖面就這麼大，怎會找不著呢？

笛聲一轉清幽，吹笛者笑吟吟望向前方人，杏眸柔和專注地掃過持劍的修長指節、輕揚烏黑長髮，而後落在俊朗臉龐上，低訴著，這些日子來的歡欣與感激。

被注視的人即使這些天來面皮被磨得厚了點，仍是不耐如此長時間的關注，不由生起逃脫之意，然而身在湖上篷舟，又能去得哪裡？只好頻頻飲茶，以解心頭紊亂。

另一人安靜坐在一旁，不時沏茶傾壺，微笑聆聽。

他雖有些慌，然而聽著笛聲，不由想起這月餘來發生的點點滴滴。她雖愛玩性子難改，卻是隱在端莊舉止之後，不踰矩也不會使人不自在，令人不自覺縱容，要說愛憐卻又不妥。有良好自省習慣的他愣了下，莫非是因相處的是個女孩兒，便起了這些念頭？該清楚的，她的年紀早過能天真爛漫的時候了。

他兀自陷入沉思時，笛聲不知何時已停歇，她收起翠綠玉笛，啜口香茗潤潤喉，她微笑著，輕輕喚回他的神智：「明日是中秋節了。」

乍醒覺，他有些不好意思留意著她的神色，見無絲毫被忽略的不悅，這才歉然開口：「是。漢人很重視此節日，將其視為闔家團圓之日，並列三大節日之一。」因長年留於中原，於是解說各項民情習俗便成他的職責之一，雖然懷疑她都知曉，但她似乎很喜歡聽他的解釋。

民族間互相觀察的眼光會是如何？她又笑問了句：「那可有什麼習俗或傳說麼？」

他看著女孩好奇的靈動杏眸，在心底嘆了口氣，道：「漢人吃圓餅賞月，傳說上古嫦娥因其夫后羿凶暴殘虐，故偷食西王母仙丹，升天入月。」

好個簡潔的說明，女孩小小笑了聲，在他臉色變化之前問道：「武林中無有關習俗吧？」

他搖搖頭，不懂為何有此一問。

女孩仍是笑得輕巧，但話語卻不由令人了神色：「武林沒有，修習術法的人卻都知，中秋是一年之際月陰之力最盛之時，特別屬性屬陰者，絕不會放過此修練的大好時機。」

困惑地點著頭，不明何故說出這些。

女孩沒有再解釋的意思，瞥見篷舟即將靠岸，努了努嘴，偏頭看向一旁侍女，道：「東西收一收吧！」等會兒得快點離去才行。

「是。」原先俐落的動作更快了些。

從花舫望外看去，四處梭巡的人稍個挪移視線，便見艘尋常篷船向渡頭靠近，此事不稀奇，奇的是方才全不見這篷船啊！莫非，吹笛者就在那船上？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命船家像那好似遊湖累了而緩緩靠岸的篷舟划近。

因尋覓而全都打過招呼的大小船隻，霎時間都一般心思，像那似憑空出現的篷船趕去。但篷船看似慢，卻在須臾間便在渡頭穩穩停下。

一名劍客踏上岸，瀟灑沉穩，不像會吹出那細膩曲調之人。那劍客朝舟中伸出手在迎著什麼？是他的愛侶嗎？大感有望地熱切盯著率先出現的晶瑩玉臂。卻是個女孩被扶上岸，天真活潑，沒有曲調中那成熟婉轉。也不是！欸，還有一人！但見一婢女攜著行囊登上岸，怎會有曲調中半分悠閒？

眾人紛紛嘆了口氣，看那三人朝城中走去，失望神情彷彿失去世上最美好的事物。

× × × × ×

杭州城熱鬧繁華，素來便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美稱，紛紛擾擾，多的是文人雅士喜愛的酒樓茶館，亦不乏風流富少屬意的青樓花坊，還有各式各樣店鋪雜貨，端的是令人目不暇給，喧鬧人聲，身著華服的女子鶯鶯切切更讓人得見旖旎風貌，而俊美公子文雅揮扇漫步其中，更添其風雅氣氛，店家小販奮力喲喝著，顯得杭州城生氣蓬勃。

幻羽躋身人群中，好似十分感興趣地將四周街道巷弄、屋舍樓院及往來人群收入眼裡，跟隨著人潮移動，卻也時而為了精采的賣藝或珍稀的玩意兒停下腳步，興致盎然地好似是初次上街般。

凊羽與婉兒就沒那麼悠閒了，時時得注意幻羽是否又有意外舉動，好護她周全。婉兒像是習慣了如此掛心，不慌不忙跟隨；但凊羽向來不慣置身如此雜鬧場所，混亂氣息令他提高戒備，本是不苟言笑的臉龐更顯得嚴肅幾分。

如夢看似初到杭州城般不放過任何眼角餘光，但細看之下，其實每個駐足、每次移步，她興味態度下都摻有淡淡的感懷起伏，漸漸的覺得，她目光每個落點，都是個無聲的嘆息。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訝異，卻也逐漸習慣這種突生的念頭，或許是她隱藏得太多，令人不禁去猜測，或許是劍者敏銳的感觸，真的發現了些什麼。無論如何，他都默默收在心裡，並未向她透露隻字片語，每人都有過去，凊羽想。

驀然停下腳步，幻羽回頭向隨護的兩人笑道：「走了這麼久，我餓了。」女孩清澈的杏眸眨著期盼，一隻小手指著間客棧要求著。

凊羽這才知曉已走到客棧門口，微微苦笑著，反倒是婉兒上前低聲勸著幻羽：「小姐，先等會兒，待奴婢尋得較舒適的客棧再行休憩，好不？」於是攜著幻羽，向城中最大的客棧方向走去。

不解，卻並未干涉，在起步隨行同時思索如夢一路上來，外表化身越趨年幼的問題。理所當然，扮什麼要像什麼，但怎會年齡漸小？扮老也未嘗不可呀！

思索中，跟著踏入家似名為「餘慶」的客棧，店小二以迎了上來，但看店中高朋滿座，剩餘裡邊角落還有張小空桌，接著或許便得往二樓雅座而去。

小二滿頭大汗，一雙油膩膩的手還不住往圍裙上擦去，忙不迭的堆起笑容道：「裡邊請，裡邊請，客倌一共三人是不？要不要到二樓雅座？保管舒適自在，您說好不？」一雙滴溜溜的眼最後落在服飾精美的幻羽身上，詢問著。

豈料幻羽偏頭想了想，搖搖頭道：「我腿兒酸啦！有沒有一樓的位子？肚子好餓啊！」

小二有些錯愕得如此回覆，但見其餘兩人並無反對，也只好笑容重回臉上，鞠躬哈腰邊叨念著領路：「哎呀！小姐您運氣真好，一樓的位置就剩一桌啦！話說我們店裡啊，哪日不是高朋滿座？動作慢搶不到位的還得苦苦等呢……」心裡訕訕地以為又可大撈一筆，誰知話語竟突遭喝止。

「閉嘴。」冰冷語調來自凊羽，冷凝著面容嚴聲斥喝，小二驀地打了個寒噤，碰了一鼻子灰只好住口。但店裡仍是吵雜，見如夢頻頻沁出冷汗，卻仍強撐著行走，擔心又多一層，為何不到二樓？絕對可好好歇息。他向樓上瞟去同時，對上雙暗藏邪佞的眼眸，並感到細若游絲的浮動，還來不及深思，便又叫人打斷了去。

「小二，豬蹄膀子在哪？拿個燒刀子就想哄過大爺嗎？陳年紹興還不拿出來！」一個儀容紊亂的劍客猛地從一旁站起，揪住小二衣領就是陣不耐的狂吼。

小二求饒地抖縮著道：「這位爺，小的馬上拿，可是、可是您也得、也得先將小的放下呀……」

婉兒見狀，不著痕跡地擋在幻羽身前戒備著，凊羽更為不滿，何必強撐著身體到這繁雜之地呢？

那劍客啐了一口，偏頭正見凊羽，他氣焰不減反張，「哈！又一個了！」斜晃著腳步。凊羽蹙眉迎上，暗自擋在婉兒身前。

「喏！給本大爺聽好，不想死在河洛王家七十二路明空劍法下的話，就現在來乖乖俯首認輸，說不定待本大爺取得劍魁之位後，你還能分到些賞金，如何？」充滿挑釁的話語挾帶濃厚酒臭欺上，認為對方雖是應邀前來，但混道上的不可能不知明空劍法威名，仗著後有撐腰，又哼笑了聲。

誰知凊羽不理不睬，知曉此地或有早幾百年便不願踏入的混水，拍拍正欲開溜的小二，示意趕緊帶路。

見凊羽毫無應有反應，那人一時愣住，再見他護著二名女子，又出戲言，「原來不是江湖人，只是大小姐的軟腳蝦護衛啊！聽不懂也怨不得你啦！」

凊羽修養甚好，這等侮辱還不放在眼裡，卻是幻羽聞言揚聲道：「你說你會明空劍法啊！那王老爺爺是你什麼人？」才啟口，便覺兩側各是擔憂與反對目光看來，她卻笑得更開了。

「妳……，妳這小娃，師公堂堂大名起容你這般呼喝？」那人一時語塞，明人聽其語氣遲鈍，心下各自有底。

「可王老爺爺至今不是才有日、月兩個大哥哥嗎？怎麼便成師公啦？」幻羽續道。

女孩雖說不清楚，但言中之意自是明瞭。河洛王家只收兩個徒兒，分別承襲日、月劍法，合使並稱「明空」，足見此人乃招搖撞騙之徒。

「妳這來歷不明的小女娃，滿嘴胡言亂語，我既師承河洛王家，又豈不知明空為雙修劍法？只是我師弟尚未抵達，到時便要妳好看！」那人氣急跳腳辯解道。

不說還好，越說越糟，客棧中其他方受威脅而忍氣吞聲者隨即怒目相向，便有三、四人上前架著此人強拉到客棧外，其餘的也簇擁而出，打一洩怒氣。日月雙公子在劍界中頗具盛名，明空劍法也因此聲名大噪，但兩公子對其師承來歷口風甚緊，眾人不知才一時被誆了去，可兩公子形影不離是眾所目睹之事，豈有這騙子所表達分離之意？

待得哀嚎聲在大街上響起，原先坐在店中的也空了一半，剩餘的或是隔岸觀火，或是一般人士，剎時安靜不少。

這女孩來歷不小，有人想到此點，偏頭搭話個幾句，卻見那一行人已走離，在店中一角落坐。便有搭訕念頭也被年輕劍客橫擺的長劍嚇住，冰冷不友善的氣息。

女孩好似不認為男子的動作有何不妥，她不時張望著，又或拉拉伴行兩人，興高采烈地說些什麼，模模糊糊連耳力甚佳者都不知，卻是不尋常。

婉兒細點了幾道精緻小菜，都是入口即化且甘甜爽口，雖說蘇杭菜色本偏甜膩，但似有些刻意。雖是極力掩飾，但如夢蒼白臉色卻極難忽略。凊羽拒絕上酒提議，他需提高警戒。

纔夾了幾口菜，幻羽明顯露出倦怠之色，婉兒見狀，適時又勸又哄地讓她多吃幾口，這才輕撫著不支倒入懷的幻羽，要了兩間視野良好的上房，而後朝凊羽笑道：「公子，可否請您帶小姐進房休息？」

有些愣了愣，接過女孩，這才發覺如夢已入睡，無言看了缺乏血色的稚嫩臉龐會兒，決然橫抱起嬌小身軀，隨在婉兒後向樓上客房前進。

明明是摟在懷中，可雙臂卻是空蕩蕩的恍若無物，好似女孩已羽化成仙，此時留下的是連空殼都稱不上的虛幻影像。凊羽不禁將手收緊，直到明顯感到那偏低體溫，才鬆了一口氣也似的讓女孩偎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不讓任何顛簸驚到她。

二樓雅座人並不多，比之剛才爭鬧確是好得太多，凊羽此時無暇去思索爲何如夢棄清靜擇喧鬧，也早已忘卻那未知的氣息浮動，但邪佞眼神引起自身警覺，將女孩護著，暗自避開那方位的兩位儒生。

兩個儒生顧自品茗交談，不將外界放在眼底，即使如此仍不能損凊羽戒心半毫，留意上了那兩人過於清秀的面容。

待將小二打發走後，凊羽將如夢輕置於柔軟床鋪上，而後讓婉兒接手服侍，在婉兒眼神示意下在屏風外等著。

環顧四周，此間客棧服務還算周到，上房裡擺設精美不說，收拾得整齊乾淨自有江南秀雅之氣在，桌上一壺剛換上的熱茶還散其清香。

心中驀然一動，凊羽上前抽出暗藏袖袋內的銀針，先開壺蓋，將銀針放入隨即抽出察看，銀針乍看之下毫無變化，但轉動時竟隱帶紫光！驚疑之下正欲舉壺潑茶，卻聽婉兒喚聲「公子」，婉兒語音剛落，敲門聲於此時響起。

凊羽一時猶疑，手上仍持著試毒的銀針，究竟是入內室或是前去應門還不知輕重。婉兒又喚道，而敲門聲未歇，凊羽最終是持著銀針走入，欲向婉兒告知此事。

繞過屏風，腳步立時一頓，見在床上取而代之地，是一名女子，身著提繡金絲素白中衣，稱不上年輕，可端麗面容上尋無滄桑歲月痕跡，此時斜倚床柱休憩著。烏黑柔美秀髮披散肩頭而下，將原本白皙肌膚襯得更為透明，似乎能看透其下事物一般。

有了數次經驗後並無過度失態，即時回神向婉兒道：「婉兒姑娘，茶水已遭人下毒。」

婉兒立於床側，聞言蹙眉道：「什麼顏色？」

「紫色。」語畢拈起銀針。

交談中，敲門聲並未止歇，反而一聲較一聲強硬，彷彿沒人應門誓不罷休，陣陣催人心魂。

凊羽原想交代完便去應門，但婉兒似毫無意思，只好能是待在原地，候著回覆。

豈料開口的不是婉兒，而是倚坐的如夢。她緩緩睜開幽深冷眸，輕聲道：「讓我瞧瞧吧！」

凊羽上前讓她細看，接近床鋪，這才發現透明雪膚並非錯覺，而是真的隱約可見衣物床被，心中一驚，又聽得如夢開口。

「茶水還在嗎？」凝視銀針一會兒，她又閉目而道。

見如夢氣若游絲，而外頭叩門已如狂風暴雨之勢，倏地凊羽明瞭眼下情勢之危急，而所有希望全繫在如夢身上，他於是正色道：「仍置於桌上，並未處理。」語氣不禁帶些懊惱，難得爲武藝無法解決之事生起無力感。

「蠱術一旦施展，便無回頭之理……」

「蠱術？」凊羽聽不懂，婉兒卻失聲而道。蠱原為西南苗人所飼之毒物，蟲蛇互齧，毒中之毒，謂之蠱。而後流傳發展，其影響與培養之法也不可勝數，而其無轉圜餘地的狠毒陰險，更是令人聞風喪膽。邪能境中有一派便與苗人有所淵源，於是將蠱與術法結合，更添其威力。因太過陰毒，於施術者本身風險極大，故長老並無傳授，僅描述解釋而已，誰知竟會在此關頭碰上。

「可有解法？」見婉兒花容失色，也知其棘手，凊羽不禁問道。

調息了會兒，幻羽續道：「壺動陣動，那叩門聲即是由此而來。」徐徐而道，並非從容，而是已無餘力，這點凊羽和婉兒都知曉。

「那該如何，難道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凊羽又問，其實也不願如此，這種窩囊感十分難受，什麼都掌握不住，又何談保護？

「……門外無人，開門只是進一步觸動陣法……。也無不可，凊羽。」復睜眸，深深望著凊羽。

無法理解瞬間的壓迫感從何而來，不遜於任何帝皇的尊貴凜然，但一閃即逝，而後她扯開有些歉然淡笑對他道：「請你待會兒橫劍爲婉兒護法，並在陣心出現時送入銀針。」

幻羽輕聲向婉兒交代數句後，一句「快去吧！」阻止了擔憂其安危的二人，在婉兒服侍下安臥闔眼。

於是無法，凊羽橫劍在婉兒背後，看她雖不熟稔卻毫不遲疑地接連結出陣法，而一個巨大陣形亦逐漸在四周形成，面對門扉，喃唸著自己應識得卻完全陌生的邪語音調。

一個黑點在桌面上方凝聚，漸次擴大為打旋中的幽黯圓球，仔細一瞧，其中竟有無數混亂氣流旋動交雜，不由想起那聽說鬼魅幽靈，交纏迴盪滿溢死絕氣息，與血戰後揮之不去的孤恨怨埋幾與雷同。

銀針在陣法包圍收縮、球旋脹大到幾要吞沒整個瓷壺時，幾乎是驀然念動，彈指向中間貪噬的旋點射入，同一刻間，尖銳淒厲的嘶喊尖叫震撼空間每一角落，下意識地拔劍向門扇虛劃而去，凌厲劍氣構成大小同心圓，在交疊閃耀瞬間，隨著門板碎裂跌落。

沉重的危機感剎時解除，凊羽沒多想便閃入屏風後，一時無瑕理會長劍掩飾已破，燦燦閃耀異常妖艷光芒。

婉兒一下子痿坐在地，手腳極其冷絕，而體內卻是炎熾焚裂，緊緊抓住衣襟，施展逾越能力的術法，面臨的反噬之力難受非常，即使只是反轉陣法，就已令人痛苦難當。不禁想到長老現下情況，將外觀壓縮至正常表態，但仍抵不過不絕的精氣流失，而今回復原本，更顯得自身存滅堪危，而那份痛楚，又如何難當萬倍？

幸好明日便是極望，只消再備些事物即可。抬首面對聞聲而來的目光，佯怒驚恐換了房，厲言追究那不實刺客。危險暫消，其餘後續管不著，也無力去管，纏魂蠱終得有個目標，施術者本身還不夠。

一切待平靜後，再談吧！婉兒看著坐在床邊的凝重神色，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是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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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打完這篇文啦~~(歡呼)
打字就拖了將近兩個月^^b
不過這次也是這系列以來字數最多的──六千一百多字^^
但是……某淵原本最初預定要在10集內結束的，
在經過主角們以行動抗議後，可能會排到15集吧......
(兩、三集一年，那不就要5年多？@@)
證據？這一集就是出軌演出，
夢影采悠開篇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寫的是不必要的(死)
不過後面那一部分倒是寫得熱血澎湃，
連著第七集會是一部分^^(之前不都每一集有其主題嗎？)
總之雖是意料外的，卻精采度應該頗為可觀(笑)
就還勞煩大家再等個二、三個月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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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夢影采悠（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