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3 (轉載)白髮紅顏1~40 原作---九曲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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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淡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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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5-08-16 20:3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23 (轉載)白髮紅顏1~40 原作---九曲墨

(一)

─東瀛─
是夜，深夜，觀星台上，一道修長身影，專注地仰望著滿天繁星。
台下，跪立著十幾名漢子，皆低頭不語，氣氛顯得一片凝重。
「這是怎麼一回事？說！」一陣怒斥，另台下眾人無不驚恐萬分，瀕瀕打顫，只見台上之人緩緩轉過身來，俯視眾人，驕媚的臉上帶著些許怒氣，卻無損那足以顛倒眾生的美貌，此人正是近十年來，連滅東瀛各派魔族，進而將其統一，連東瀛正道也不得不俯首稱臣之人，翼族之母─東羽文聲。當然，要在短短十年內統一各類魔族，其手段之極端可想而知，因此，東羽文聲也贏得了一個稱號─玉面鬼剎。
「啟稟太后，臣等....是依皇上指示...行事...」一名衣著較為講究的漢子道，顯然是這群人中的領導者。
「皇上？....嗯...全下去吧！」東羽文聲皺起眉頭，心裡已有個底。
「是！」眾人應了聲，隨即迅速退下，大家心裡都很清楚，今天這條命是撿回來的........

@@@@@@@@@@@@@@@@@@@@@@@@@@@@@@@@@@

神殿深處，一片漆黑晦暗，連絲光線也透不進來，卻一點也不沉悶，反而十分地通風舒適，只是陰森的氣氛，總讓人不敢接近。
「啟稟太后、皇上，微臣已發覺所尋之人藏身之所，雖變天象以匿其處，但天意難改，終是露出些許線索。」說話的是名老者，滿頭白髮，朐膢的身子，微抖的雙手佇著拐杖，乍看之下，與一般老者無異，沒人會想到，此人正是翼族宰相─原道行一。
「這就是你滅中原兩百三十七大派的原因？你膽子倒不小啊？」東羽文聲怒視著原道行一，只見原道行一迅速低下頭去，作聲不得。
「是我命令他這麼做的。」獨立一旁的俊美青年輕道，邪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森冷得教人不寒而慄，一頭火紅長髮披垂於肩，沒有任何髮髻，卻更突顯了份狂氣。
「需要如此大刀闊斧？」
「母后有所不知，一旦讓中原人發現此物的重要性，他們必定會加入搜尋的行列，這樣一來不怕找不到人，二來也消減了他們的力量，到時候，不費一兵一卒，東西仍然落在我手上。」
「此舉必將與中原正道清香白蓮素還真為敵！」
「母后不能只憑原田龍政的失敗，就段定我也會敗於他手！」
「非也，令我覺得可怕的是君夫人之事，君夫人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其個性、處事我十分了解；當時在一片決殺聲中，素還真居然能說服君夫人為他力保，能力著實出乎我意料之外，雖說當時君夫人也欲靠其追查國寶─泣龍怨的下落，但細想，除了靠素還真之外，真沒其他辦法了嗎？素還真成功地降低君夫人的敵意，換取了生機，而後，君夫人的下場.....唉」東羽文聲歎了口氣，君夫人忠心耿耿，最後卻落得個叛國罪名，全因之前力保之舉，引來鬼祭將軍猜忌，之後更因莫召奴的出現而.....唉，紅塵兒女果真躲不過“情”字嗎？
「素還真非一般泛泛之輩，翼兒，此事尚需周全計畫。」東羽文聲輕勸道。
「母后請寬心。」東羽翼自信地微笑道，隨即轉身吩咐，「傳令下去，進行下一步計畫！」
「遵旨。」

(二)

─雲渡山─
青山綠水，白雲遼繞，清雅之中猶帶著一股聖氣，此第正是武林名人『百世經綸』一頁書的居處。自從武林平靜數月以來，顯少有人登門拜訪，今夜，卻多了名貴客。
「觀星賞月，前輩真是好風雅！」一陣柔和沉穩的聲音伴隨著身影緩緩步進，卻在離前數步後停了下來，恭敬地一揖。
凝視著黑夜的身形轉過臉來，笑道，「若能如你這般，才真是好風雅。」
「前輩莫再說笑了，素某內心紛亂，毫無頭緒啊！」來人苦笑了一下，玉雕般俊美的臉上蒙著重重的憂鬱，使得原本已深鎖的雙眉更加地舒不開了。
「觀星數百年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此異象，此星光芒尚未盡現，星芒色澤又變化多端，由此可以肯定有人欲隱藏此星行蹤，但最讓我擔心的...是這顆新星。」一頁書轉回頭去，目光落在東北上方，一顆十分耀眼奪目的新星，接著續道，「你該煩惱的是此星，由天象看來，此星與你的本命星有相互爭輝之意，將來更有可能蓋過你的光采，唯一的辦法就是尋求這顆未定新星的幫助，不過，....這顆新星可能會使你遭遇最生不如死的痛苦，我想，這是你猶豫不決的原因吧。素還真。」
「是。」素還真恭敬地回道，心中思緒卻是千迴百轉，其實經歷了序許多武林風波，應該一切都已經看淡了，只是為何一見此星，心中卻仍是不安.....
「一切順天意而為吧！」像是看穿了素還真的心事般，一頁書發出了結語。
「唉。」

(三)

─琉璃仙境─
聲聲箏音，自琉璃仙境深處傳出，清雅柔和，正同此地主人一般。
琉璃仙境，高雅絕塵，有如人間仙境，誰能想得到，如此清靜脫俗之地，竟是中原武林重要聚會之所，全因此地主人─清香白蓮素還真，乃是中原武林正道龍頭之故。
「素還真哪~~~~素還真~~啊~~~」重重的鼻音夾雜著紊亂的喘息聲，破鑼般的聲調，打斷了琉璃仙境內的平和，只見三條人影急急奔入內，喘息未定地望著撫琴之人，為首者衣著華麗，卻鄙俗不堪，身材粗肥短小，再加上奇醜無比的容貌，此公正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福星─秦假仙，跟隨身後的則是他的專屬跟班，業途靈與蔭屍人。
「大仔，你最近有比較欠“操”哦。」一直跟在身後的業途靈道。
「你懂什麼？大仔就是每天“操”，照三餐“操”，又加宵夜、點心下去“操”，才會“操”過頭。」想到這，蔭屍人就忍不住掩嘴竊笑，想起這幾個月在酒樓的玩樂揮霍，總算補足了之前為武林奔波的辛苦。
「別練瘋話妨礙我的思考！」秦假仙忍不住怒斥兩人，聲音宏亮，顯然呼吸已調勻。
「秦假仙，勞苦你了，請你調查的事有結果嗎？」聲音仍是一派的溫和，若未細察，是很難察覺到其中參雜的不安與憂慮。
「就是有“很大”的結果才回來找你，這是要到天機湖途中接到的。」秦假仙忙掏出一封信函交予素還真，接著續道，「葉小釵不見蹤影，狂刀、劍君、素續緣也不見人影，最恐怖的是拿給我這封信的是誰，你知道嗎？」
「傲笑紅塵呀。」業途靈自然地答腔道。
「閉嘴！敢搶你老大的台詞？！找死！啊喳！」一計勾腿，將業途靈踢得老遠，遠遠還傳來幾聲慘叫。
「嗯，對方欲邀我一見，唔.....」素還真閉目沉思，卻理不出頭緒，索性將信收入懷中，對秦假仙道，「秦假仙，琉璃仙境麻煩你照顧了。」
「你要去那裡？」秦假仙不放心地追問，對於這次的事件，總令他有種不安的感覺。
「千日崖。」素還真語畢，隨即拂塵一揮，化做金光，一閃而逝。
「素還真~~~~喂？」
「大仔，我們要不要跟去？」
「當然要!要是素還真出了差錯，我們三個人的腦袋會被素還真的影迷給扭斷，被全國少數唾棄...」
「哇！我不要！」
「我也不要！」
「那還不快跟去！」

(四)

一道人影快速奔上千日崖，幾下足不點地，已進山麓，突然，幾道犀利劍氣迎面而來，逼得來人急揮拂塵，同時連退數步，以避開致命的攻擊，待一站定，眼前影像卻更讓他吃驚。
「前輩？！」一身灰黃色裝扮，莊雅的髮冠，此人正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劍客─傲笑紅塵。
「素還真，嘗命來吧！」劍招再出，更甚之前，素還真不敢大意，拂塵為劍，只守不攻，一邊觀察傲笑紅塵；眼前的傲笑紅塵，劍法如昔，但卻精神煥散，兩眼無神，顯然被人控制住，身不由己。
「忘棄紅塵！」極招再出，毀天滅地般宏大劍氣直逼素還真，忙得素還真拂塵大力一揮，硬是接下此招，同時連退數步以卸餘勁，不知不覺，已漸離方才爭鬥之地。
「啊！不妙！」直覺腳下突來的一股異常熱氣，素還真連忙騰空躍起，未料相同熱氣當空直劈而下，逼得素還真不得不退回原地，再次面對傲笑紅塵，只見傲笑紅塵插劍倚地，頹然倒下，這下生變令素還真措手不及，急忙上前察看。
「前輩？！前輩？！」一臉的疲態，盡寫於傲笑紅塵臉上，此時的傲笑紅塵氣空力盡，虛若無比，身上猶有多處受傷，素還真隨即掏出一小瓷瓶，倒出兩顆藥丸，餵食傲笑紅塵，不過片刻，傲笑紅塵臉色已稍有回轉，只是仍昏迷中。
眼看傲笑紅塵好轉，素還真也開始檢視四周，隨著地面不斷冒出熱氣，眼前盡是一片煙霧迷濛，或許是熱度不斷上昇的原故，總讓人十分地心煩氣燥，素還真暗自抱原守一，穩住心神，不料卻是徒勞無功，反而更加煩亂，只好暫停運功。環顧四周，素還真確定這是有心人佈下的陣法，半欲試探，半欲致命，最傷腦筋的是，破解陣法不難，難在是否有足夠的時間破陣。正當素還真苦思無計時，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素還真？」只見一頁書緩步而來，「你也被困於此？」
「是，前輩怎會在此？」
「我接到這封書信。」一頁書自懷中取出一封信。
「劣者也是。」素還真也取出同樣的信函。
「前輩可有遇見葉小釵等人？」素還真急急地問道。
「有，但四人情緒不太穩定，被我點了睡穴，現在尚在昏迷中。」一頁書微看了一旁也處於昏睡狀態的傲笑紅塵道「看來，你我遇到相同的情形。」
「是。」素還真苦笑了一下，道「此地委實怪異莫名，不知前輩是否有辦法破陣？」話未說完，眼前濃煙盡散而去，隨即數道火燄自地下竄出，直達數丈之高，看來十分駭異嚇人，素還真這才看清，所處之地，離葉小釵等人，不過數步，還來不及反應，一陣香風陡然而至，轉眼間，素還真眾人已不見了身影。
突地，自樹林中躍出數人，表情一臉錯愕，良久，才反應過來，道「快！快去報告翼王」。

(五)

昏昏沉沉間，彷彿又看見了那容顏，依舊清晰，依舊美麗，依舊讓人心痛不已......，長年以來，總是不斷地失去，朋友、同志、親人，一個接一個，沒有例外，沒有一個例外！沒有一個......就連妳，就連妳也是......如果只能在夢中相見，那麼就讓我在夢中緊緊地抓住妳，保護你，從此不再放手...........

悠悠醒轉，映入眼簾的盡是一片鳥語花香，甫一坐起，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秦假仙一把抱住。
「素還真！你醒來了！太好了！你沒事吧？」秦假仙不住地搖晃素還真，又是興奮又是擔心的問道。
「那麼，可以請閣下放開我家小姐了嗎？」立於秦假仙身後的女子冷然道，眼睛直盯著素還真的右手，神情顯得焦急萬分。隨著女子目光所及之處看去，「啊！」素還真不禁驚呼了一聲，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之事，是她！真的是她！那個令他千迴百轉，魂縈夢繫之人，現在就熟睡在他身旁，縱使容貌有了些許改變，縱使是一頭白髮，他仍能一眼就認出她來，即使換了一身的波斯服飾，她仍是她。
「快放開你的手啦！你想我家小姐殘廢不成？」女子焦急道，素還真這才發覺，自己的右手緊抓著她的左手腕，或許是力量過大，竟將骨頭給硬生生地折斷，「啊！」素還真急忙鬆手，但斷骨處已是一片瘀紅踵傷，只見一旁女侍趕緊端來傷藥，一面包紮，一面低咕道「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邪！才剛回來，還沒喘口氣呢，就被你們幾個天上掉下來的冒失鬼給壓個正著，壓到人也就算了，居然死握著人家的手不放，還把手給折了，幸好有點睡穴，不然一定痛死了，真不知道我們家小姐是欠著你什麼。瞧，腳也給扭傷了。」可不是，左腳踝處還紮著層傷藥，可想而知當時力道之大。素還真滿懷歉疚地道「劣者誤傷小姐，真是萬分抱歉。」
「哈！除了向她道歉之外，你還得向她道謝才行，要不是她許下承諾，恐怕你們早已中毒死了。」一陣童聲，隨著雀躍的步伐走近，只見一名年約七、八歲的小娃兒，深著波斯服飾，滿臉得意之情。
「喂！喂！喂！你是什麼意思？」秦假仙質問道。
「什麼意思？哈！絳雲姐姐為解你們十人的毒患，願意用十年時間換取十瓣“寒嶼冰蓮”來解救~~~嗚~~~」話還沒說完，即被人一把摀住，一陣溫雅的聲音輕道「這個時候，讓病人好好休息吧。」「啊~~」只聽得秦假仙一陣尖叫，不敢相信地指著來人，「素還真？兩個素還真？不會吧？」
「哈！非也，在下封玄子，希望你可別昏倒了，連續醫治數人，恐怕沒有力氣再照顧你了。」封玄子打趣地道，一身淡土黃色波斯服，襯著一頭冰藍色長髮直垂至腰，背後則用著淡黃錦帶綁著，給人的感覺十分溫文儒雅。
「封玄子，嗯！嗯！」秦假仙仔細地打量著倆人，道「嗯！除了髮色與素還真的白髮不同外，你們兩人簡直是一對雙胞胎，喂！素還真，你該不會有個失散多年的兄弟吧？要不要趁現在向各位讀者說個明白，居然連選女人的品味都一樣。」
「秦假仙，不可胡言亂語。」素還真制止了秦假仙的胡鬧，隨即恭敬的一揖，道「在下素還真，感謝前輩搭救。」
「哈！」封玄子笑道「你該感謝的是將你們救出之人，現在你的同伴都沒事了，該來煩惱我的事了。」隨即走向仍昏睡中的女子，檢視其受傷之處。
「絳雲姐姐沒事吧？」小娃兒擔心地道。
「沒事。」封玄子淺淺一笑，轉向一旁觀視的素還真道「皮肉之傷，不用太過內咎。」隨即輕輕抱起女子轉身吩咐道「晴文，帶素君子和他的朋友好好梳洗、休息一番。」
「是！兩位請隨我來。」晴文一轉身，領著兩人往另一方向而去。
看著兩人漸漸走遠，封玄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了？」
「沒什麼。」

代貼:心蓮琉璃舫----雲淡風清

[ 此貼被朧月在2005-09-06 06:36 PM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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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5-08-17 20: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六>

一聲淒厲尖叫，擾醒了清晨中的四季島。
剎時間，鳥獸四散，引得一片沙沙作響，只見眾人紛紛整裝，奔向聲音處，還沒靠近，便聽得業途靈與蔭屍人聲聲哭喊。
「大大嫂啊，不是我害死妳的啦，是業途靈啦！是他把你綁去千邪洞的啦！妳要討命，就找他去！雖然我們是結拜兄弟，但我不會護短的！只拜託妳別來找我啦，拜託！拜託！」蔭屍人嚇得魂不附體，連連跪地求饒。
「啊~~~~~~~你這算什麼兄弟啊？大大嫂啊，妳大人有大量，過去是業小靈不會想，誤入歧途，現在我已經改過了，希望妳能放我一條生路，從今以後我會每個月初一、十五燒金紙給妳，拜託啦！請妳放過我啦！拜託！拜託！」業途靈連連搗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你們這是做什麼？！」絳雲被搞得一頭霧水。
「啊！妳不滿意啊？我就說嘛！只有初一、十五太少了啦，要多燒幾次啦！」
「好啦！好啦！看大大嫂妳要多少，業小靈一定辦得妥當！只拜託妳別來找我啦！妳若要找就找素還真啦！他很想妳吶！」業途靈已有點語無倫次了。
「業途靈！你這是在做什麼？」一頁書首先趕到，看到兩人舉動，再看到絳雲，一陣驚愕之後，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難怪兩人會有此舉，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是同一人….。
「啊！仙仔啊！救我啦！」業途靈連滾帶爬，一把抱住一頁書的右腳，瀕瀕哀求道「仙仔啊，你是佛門高僧，往生咒應該會念吧！快！快！快將她超一超！」
「業途靈，你不用害怕，她是活人。」一頁書平靜地道。
「沒錯！說到你們兩個豬頭，實在是讓人滿肚子火！連死人、活人都分不清楚！為什麼不乾脆去死一死！？還不快起來？要丟人現眼到什麼程度？」秦假仙氣呼呼的走來，臉上猶掛著睡意。
「她是活人？怎會這麼像？！我看這下子素還真穩當會爽死！呵呵呵~~~~」蔭屍人打量道，一臉的邪笑。
「就是昧！我看標題就改為－小素的第二個春天，如何？下個劇名就是小釵的第二個春天，再下一個就是小刀的－」業途靈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假仙打斷。
「好了！很多了！你當這裡是"復活島"嗎？」
「啊－母親！」素續緣不敢置信，母親就好端端地站在面前，除了一頭白髮，與失明的雙眼以及看來略小的年齡之外，實在分不出有什麼差別。
「看來我該介紹一下。」封玄子緩緩走來，看著一臉錯愕的素續緣，葉小釵等人道，「在下封玄子，四季島之主，她是－－」話還沒說完，一陣嬌柔的聲音穩穩傳入。
「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雲，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封玄子，你可真會給我添麻煩啊！」只見一人從容走入，身著深藍繡花儒服，手持檀香木扇，修長的指甲上塗著紅色丹蔻，一頭黑色短髮及肩，容貌嬌艷異常，卻是標準的男兒身。

＜七＞

「沒想到你會一大早就來。」封玄子轉過頭來，微笑道。
「沒辦法呀！白天太陽大，晚上蚊蟲多，為了我的皮膚著想，只好選在這時候來囉！」男子略為抱怨道，姿態依舊柔媚萬分。
「我來介紹，這位是我的結拜兄弟－覆柔。他將為你們進行下一步診斷。」封玄子轉身對眾人道。
「哼！男不男！女不女！娘娘腔一個！」狂刀甩過頭不屑地道，他可不相信這個娘娘腔會懂什麼醫術！
「疑，你這是人身攻擊喔！」覆柔說完，隨即欺身至狂刀面前，軟軟地抱住狂刀。速度快得驚人。
狂刀一驚，立即怒吼道，「走開！」接著一道強大刀氣直劈而下，只見覆柔輕閃而過，順勢又倒向劍君，劍君還來不及反應，就已被覆柔抱個滿懷，陶醉道「嗯~~~好結實的胸膛。」
「放手！」劍君渾身不自在，一陣怒喝，犀利劍氣狂掃而過，覆柔輕巧躲開，接著撲向一旁的葉小釵道「哇~~~這個更棒！真讓人捨不得放手耶！好想多抱一下喔！」只見葉小釵只是輕輕推開覆柔，走向一旁。
「二弟，我想聽聽你的看法。」封玄子終於開口道。
「可是我想多玩一下耶，難得這麼多帥哥說~~~~。」覆柔雙眼直盯著素續緣瞧，一臉媚笑，意猶未盡地道。
「不必隱瞞。」封玄子正色道。
「很糟。」只見覆柔慢慢轉過身來，攤開手中握著的一段絲線，一臉嚴肅道「你瞧，人偶之絲。」接著續道，「說真的，你能保住他們三成功力已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了，除此之外，他們的記憶也被吸得一乾二淨。」
「人偶之絲？」一頁書追問道。
「一種以絲線操控他人行動的東洋武學，普通的人偶之絲並不會對被操控者有傷害。但這條人偶之絲加了點東西。」覆柔邊說，邊運功將手中絲線冰封，瞬間，已成了一塊小冰柱，只見裏頭絲線因溫度改變而漸漸發出光芒，猶如太陽般耀眼。不一會兒，竟將冰柱完全溶解，化成了一灘水，光茫也逐漸淡去。
「這種異常熱氣會慢慢消耗功力，使之無法恢復，最可怕的是，中招者並沒有功力漸失的感覺。」
「前輩既然知道此物，應該有辦法恢復葉小釵等人的功力。」素還真一揖道，其實昨夜檢查眾人傷勢時，他就已發覺此事了。只是隱忍不說，以免引起恐慌。
「辦法是有，不過會很辛苦。你最好考慮一下，他們四人吃不吃得了苦。」覆柔以扇掩嘴笑道，又恢復了之前的媚態，「還有，別叫我前輩，被叫老了，我可是會不高興的說~~。」
「無論你有什麼辦法，狂刀都不會接受你的幫忙！」說完，隨即轉身大步離去。
「劍君也是！」兩人頭也不回的離開。
「嗯~~~真有男子氣概，我喜歡！」覆柔掩嘴媚笑道，「封玄子，這是你要的東西！」隨即丟出一物給封玄子，續道「兩個月內，禁止你踏入"夜櫻情閣"一步。」說罷，即一閃而逝，連走遠的狂刀、劍君也不見了蹤影。
「二弟！」封玄子連忙一喊，但已太遲，不禁嘆口氣道，「唉，這要我怎麼向諸位前輩交待呀？」

＜八＞

「相信令弟會好好照顧他們兩人的。」一頁書道。
「照顧？是那一種"照顧"啊？別失身就阿彌陀佛了！」秦假仙不放心地道。
「大仔，我看不用一天！」業途靈道。
「我看不用一小時！看那個覆柔"哈"成這樣！」蔭屍人也幫腔道。
「喂！你們兩個不說話，沒人當你們是啞吧！」
「喔。」兩人識趣地閉上嘴，乖乖地退立一旁。
「不知島主可有辦法讓葉小釵、素續緣恢復？」一頁書問道。
「將兩人交給我吧，如果你信得過老納。」一陣蒼老的聲音自封玄子身後傳來，只見一名年約七、八歲的女童緩緩走來，目視眾人。
「奶奶。」絳雲輕喊道。
「啊~~沒搞錯吧，她才七、八歲內，怎麼可能是妳奶奶？」秦假仙嘖嘖稱奇道。
「天下事無奇不有，我來介紹，這位才是將諸位救出之人，望月童姥。」
「感謝前輩救命之恩。」素還真恭敬一揖道。
「感謝閣下救命之恩。」一頁書微俯道。
「不用客氣，眼前最重要之事是如何讓兩人恢復，封玄子，打開覆柔交給你的東西吧！」
「是！」

潺潺流水自竹閣外輕瀉而下，一滴滴水花濺落，輕巧地響出陣陣柔和旋律。
房內，一片燈火通明。透過半透明的屏風，依稀可見梳粧台前，映著兩個人影，一站一坐。

「小姐，您瞧今個是怎回事啊？老夫人不是不管這些俗事的嗎？怎會答應幫忙呢？真叫人意外耶！您說是不是？」晴文一邊梳著絳雲的柔細白髮，一邊道。半餉，不見任何回應，索性低身一探，只見絳雲正沉思出神，晴文深吸了口氣，偷偷附在絳雲耳旁，大聲一喊「小姐！」。絳雲渾身一震，隨即反應過來，略為不悅地道，「胡鬧！」

「人家見妳今天都這樣嘛！」晴文一臉無辜地道，「只是想逗妳開心嘛！」
絳雲嘆了口氣，想這娃兒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真讓人哭笑不得，索性道，「只是想些事罷了，沒什麼。」
「可晴文從沒見您想得那麼出神過耶。」晴文思索道，突然眼前一亮「難道，您是在想那個冒失鬼素還真啊？嗯，今早，那個冒失鬼也直盯著小姐瞧呢！只不過都是趁他的同伴不注意的時候，唉，真沒膽！」
「你這丫頭，說話越來越放肆了！」絳雲別開臉，低斥道。
「本來就是嘛！想追求就大大方方的，幹嘛要偷偷摸摸地偷看呀！還不如當初那一堆追求者！」晴文不禁回想起那段"辛苦"的日子；在中原，由於時常出遊的關係，常常引來一堆自命風流的追求者，回四季島，那些人又不死心地追來，僱些小船、畫舫，整日徘徊島外，高唱情曲，在不堪其擾下，索性出遊西洋、波斯、西域等各地，情況才略為好轉，但日子一久，外籍追求者也日益增多，最後乾脆半年居於島上，半年出遊外域，昨日就是才剛自波斯回來，沒想到竟碰上這等"人禍"。
「損人清譽，最是不該，罰妳抄寫禮記一遍！」絳雲轉過頭來，正色道。
「啊~~~，人家說的是實話耶，那傢伙真的直盯著小姐你瞧啊！」晴文不甘願地道。
「兩遍。」
「好啦！好啦！小姐您別再加下去了。」晴文快速溜到隔壁書房，乖乖地開始醮水磨墨。
梳粧台前，絳雲直待晴文走遠後，才又轉回頭來，對著鏡子，只見鏡中俏臉上已然一片暈紅。

黑夜中，三條人影一邊趕路，一邊交談著。
「大仔，那個封玄子和封絳雲真的是父女嗎？怎麼看都不像耶！」業途靈疑惑地道。
「還有，那個封絳雲明明就是大大嫂嘛！大仔，你說是不是？」蔭屍人也道。
「封"絳" "雲"，"朱" 雀 "雲" 丹－－嗯－－」秦假仙念念有詞道「不管如何，先辦好素還真交待的事！」「是！大仔！」

＜九＞

－刃月飛瀑－
刃月飛瀑，有著足以媲美琉璃仙境的絕倫景色，和雲渡山的清聖高雅，卻因河水時時暴漲，而無人敢居於此。但在一個月前，情況完全改觀………
沒有人注意到，一股新勢力已悄悄駐進此地……….

叢林密處，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院若隱若現，有如海市蜃樓一般。
穿過雕欄玉階，進入宅院深處，只見兩個小廝打扮的人，在一扇雕花門前竊竊私語。

「沒想到皇上－－」話才出口就被急急打斷，只聽得另一人急斥道，

「混帳！你忘了翼王說的嗎？來到中原，一切尊稱改回舊制！」

「一時改不了嘛！對了！房裡那妞不是來了好幾天了嗎？怎不見翼王下旨？難不成愛上了？」說完，還瀕瀕往雕花門內探看。

「你想有可能嗎？翼王的習慣都是先讓那些個自稱才女的女人先死心蹋地的愛上他，再進一步奪走一切，直到那些女人以為翼王會娶她的時候，再下旨粉碎她們的夢想。」

「可怕！好像在報復似的。」

「對呀！而且只專門叫我們擄些自稱才貌雙全的才女，別的都不要耶！」

「疑！說起來，很久以前，在宮裡好像也有個中原來的才女，最後好像是…..」

「喂！想保住性命就別胡說！」

「喔。對了，咱們不妨來賭賭裡頭那小妞什麼時候被攻陷。」

「我看今晚吧？」話還沒說完，只聽得雕花門內傳來陣陣歡愉的浪蕩聲。

「不用那麼久了。」另一人回道。

果然。

兩個小時後，雕花木門被打開，只見東羽翼披著件披風走了出來，對著門外小廝道，

「照老方法！」便頭也不回走了。

「是！」兩小廝恭敬地道，待身影走遠，才又道，

「吶，上次是你先享受，這次換你去問那些士兵，看有誰需要就進來。」一旁小廝一邊不停搓手，一邊交待著，雙眼直盯著房內瞧。

「好吧！不過你可要留點給我，對了，沒問你最後怎麼處理？照舊嗎？」

「廢話！當然是照舊賣到妓院了！」

宅院另一方。

雅緻的書房內，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舉凡文學、歷史、地理、天文、醫學甚至佛學，道學等無一不全，充滿了濃厚的文學氣息。

書房內部，站著一男一女，氣氛凝重。

「你派人暗算素還真？」東羽文聲質問道。

「我只是執行我的計畫罷了，妳也看到成效了。」東羽翼一臉不在乎的道，任由火紅長髮恣意垂散在披風上，不去理會。

「那三傳人跟傲笑紅塵還有素續緣的事呢？」

「妳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好笑嗎？」東羽翼輕笑起來，優美的弧度自嘴角微微揚起，聲音清亮卻叫人冷澈心扉。

「知己知彼，這是對陣前必備的吧？」東羽翼收起笑容道，一雙邪魅的眼眸輕輕瞇起，冷漠地看著東羽文聲續道，

「況且這招引蛇出洞，的確也引來了目標，不是嗎？」

「好。那你為什麼要對他們五人使用祕學？」

「人偶之絲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兩個人知道，我只是想試試，被救走的那些人是不是遇到了我們的目標罷了。」

「公事不談，為何你下令要他們找才女來？事後又做如此處理？」

「這是我的私事！」東羽翼不悅地道，「聽好，」雙眼迎視著東羽文聲，不帶一點感情地道，

「如果妳還想安穩地做皇太后的位置的話，就別再插手任何事了….。畢竟，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聽清楚了嗎？母后大人。」

＜十＞

四季島內，聲聲箏音自悠竹居內傳出，清瀝絕塵，卻又帶著份柔和高雅。

一曲談畢，只見晴文拍手笑道，

「真沒想到小姐那麼快就康復了，老爺醫術真是高明！」

「是啊！相信沒多久就可以與我一同回波斯了！」一旁的小娃兒道，童稚的臉上露出滿臉笑意。

「幹嘛啊？不過是向你們皇室借了十瓣蓮花瓣罷了！有什了不起啊？」晴文不屑地道。

「講清楚！是十瓣的”寒嶼冰蓮”！是用波斯王國頂尖的九十名武學高手的功力，才從寒嶼上摘下來的，要換作像你這種普通人，我看還沒靠近寒嶼，就被凍死在寒嶼外圍的冰流了！」

「哼！當初是女皇說過要送我們的。」

「沒錯！但母后也說過，要冰蓮可以，但冰蓮不能給她最痛恨的男人使用！」

「卑鄙~~~~~~用這種條件威脅別人，逼小姐答應你的條件，才不告訴你母后，你和你母后一樣，光會開條件對付人！」晴文做了個鬼臉。

「你說什麼？~~~」說完，兩人即追打在一起。

「哎，怎麼老是在吵架呢？」封玄子嘆了口氣，搖搖頭笑道。

「晴文與小王子只是鬧著玩的，要是爹嫌吵的話，絳雲就陪爹閒步別處如何？」絳雲體貼地道，一身紅衣儒裙，雪白長髮上繫著條透明紅紗絲帶，嬌豔中猶帶著一股純真，顯得十分誘人。

「別陪我了，」封玄子道，「我給妳調了份安神花藥。」邊說，邊掏出一個罐子，續道，

「這是用花草和成的，只要在睡前打開蓋子就可以了。」說完，便將罐子遞給絳雲。

「您發覺了？」絳雲問道。

「嗯。相信妳應該很多天沒睡好了，可晴文這丫頭居然都沒發現，看來妳隱藏得很好。」封玄子笑道「怎樣？願意說出來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夢…。」絳雲沉思道。

「夢？」封玄子渾身震了一下，卻還是維持著聲調道，

「什麼樣的夢？」

「我不知道。」絳雲搖搖頭續道，

「只是感覺很….悲傷，很悲傷，很孤獨，但卻為什麼……..還會覺得幸福呢？」

「…這樣的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封玄子臉色凝重，聲音已微微發顫。

「自我受傷那晚開始，之後只要睡去，便會做夢，反覆不斷地，但我…..卻一點也不記得內容…..。」絳雲緩緩續道，

「只是醒來後，總覺得胸口…很痛…很痛…。」

「所以妳就縮短自己的睡眠？」

「嗯。」

「去睡吧，這次我會看著妳的。」封玄子輕輕扶起一臉疲憊的絳雲，溫柔地道。

「勞煩爹了。」

竹舍內，絳雲沉沉睡去，一臉疲態，顯然已十數天沒睡好了。

一旁，封玄子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緩緩站起，望向窗外，只見兩人仍在吵架。

封玄子長嘆了一聲，回過頭來，望著正因夢境而呼吸急促的絳雲道，

「天意難為….，但如果逆天而行，才能讓妳得到生機的話…。」封玄子邊說，邊走近床沿，抬起右手掌緩緩聚氣，只見一根細長冰針逐漸形成。

「就讓我逆天而行吧。」

代貼:心蓮琉璃舫---雲淡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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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淡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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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5-08-18 20: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一＞

－琉璃仙境－

「素還真啊！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還不行動？」對於這十幾天來，絲毫不見素還真有任何行動，秦假仙已經覺得快抓狂了。

「就是眛！難道你忍心看大大嫂待在那個島上，被那個大色狼欺負嗎？」業途靈也道。

「喂~~~，誰是大色狼？」秦假仙莫名其妙地問道。

「大仔，你真笨！大色狼就是那個封玄子嘛！」

「你是耳背？還是老人癡呆症啊？人家明明就說是父女了，你還聽不懂是不是？」秦假仙已聽得快昏倒了。

「可是大仔，你看他們兩個站在一起時，看起來那像父女？像情侶還差不多！照我看來，這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陰謀！」業途靈胸有成竹地道。

「是喔？那請問業仙仔，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又有什麼大陰謀？」秦假仙沒好氣的問道。

「若照我看來，大大嫂一定是被那個大色狼封玄子強逼吞下什麼東西，才會失去記憶，忘記素還真，目的嘛！就是要綁票勒索！」

「綁你的頭啦！要綁票會給她吃好穿好，還有丫環伺候？你給我閃邊去！」

「喔。」業途靈識趣地乖乖走到一旁。

「喂！素還真啊！你也說些話呀！」秦假仙回過頭來，看著仍紋風不動的人影道。

「秦假仙，稍安勿躁。說了那麼多話，想必你一定口渴了，喝杯茶如何？」素還真仍是一派的悠閒。

「喝茶？啊~~~，我真的會昏倒！好！你若喝的下！我就陪你喝！」

＊＊＊＊＊＊＊＊＊＊＊＊＊＊＊＊＊＊＊＊＊＊＊＊＊＊＊＊＊＊＊＊＊＊＊＊＊＊＊＊＊＊

直到秦假仙一幫人離去後，素還真才得以再將事情仔細地回想了一遍，雖然之前也曾反覆推敲過，卻始終不得端倪…..

一切該自武林兩百三十七派被滅開始…..，

但之後卻不見有任何新派門或新武林人士掘起，然後則是千日崖事件，得遇望月童姥搭救，也因此認識封玄子等人，但，直至現在，不見對方有再次的行動，卻是為什麼？這不像是以前那些野心家的作法……

難道，對方的目標不是他？那會是誰？封玄子？或…封絳雲？就如同以前一般？拿住采鈴，然後…威脅他？這倒是有可能，那麼，幕後操控者是誰？封玄子？望月童姥？還是另有其人？

其實在島上，他就有仔細觀察兩人，但實在找不出什麼破綻來，封玄子也不是刻意扮成他的模樣，易容術騙不過他，兩人真的只是像而已。

另一個最重要的疑問，采鈴是如何復活的？這個問題，素還真之前也曾仔細思索過，卻是毫無結論，相信一頁書也是，復活並不難，難的是－擁有復活的條件，而在任何條件皆不足的情況下，這又是如何辦到的？

還有….為什麼……..采鈴會對他沒有任何印象？就像是…..陌生人？

………還以為上天見憐，將她再次帶回他的身邊，

豈知她竟完全不識得他，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陌生人………..，素還真不禁低頭苦笑，

這是報應嗎？

沒想到……..在她眼中只是陌生人的感覺……，竟是…那麼難受………

還以為自己可以克服那種錐心的失落……….

那知道….卻是越來越痛……越來越痛…….痛到幾乎要讓人發狂了起來……….

而這樣的痛，自己究竟能再忍多久？

他實在沒把握……..

也曾….衝動到….想不惜一切的代價….只要…她能再像以前一樣，

看著他，喚著他，用她那專屬於他的溫柔與深情………

而不是現在……，如同陌生人般的冷眸……

簡直要將他的心給撕碎了…………

看著早被自己捏碎的小茶杯子，素還真不禁搖頭苦笑，要不是有秦假仙在一旁，

恐怕捏碎的就是業途靈的脖子了………….

（十二）

隔日，

清早，琉璃仙境內便散著股淡淡茶香，石桌旁，小泥火爐上正滾著壺沸水。一邊，兩名童子忙著抹桌、泡茶，雜事雖多，但兩人手腳頗為俐落，不一會功夫，隨即打理完畢，閒著無事，兩人索性就聊了起來。

「唉，師父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老是砸破杯子，害我天天都得跑市集，師兄，你知道為什麼嗎？你想師父他該不會是得了老人癡呆症吧？」玄同好奇地問道，童稚的臉上寫滿擔心。

「笨蛋，你沒聽秦假仙在說，師父他們遇上了一個長得很像師娘的人嗎？」玄德老神在在地道。

「疑，那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啊？師父也該再續弦了！」

「這倒不錯，但問題就是那個師娘身旁，有個長得很像師父的爹！」

「哈！那不就有兩個師父了？嗯….到時候，師父叫師父岳父大人……，哈哈！光想那個畫面，就覺得有趣！」玄同忍不住噗笑起來，這種畫面應該可說是奇觀吧？

冷不防，背後一陣聲音響起，

「玄德、玄同，你們在笑什麼？」只見素還真靜悄悄地出現兩人身後，一身白色鑲藍邊儒服，襯托得猶如書生般地溫文儒雅，要不是身後尚背著副劍套，恐怕沒人會相信，這樣一個充滿書卷氣的人，竟會是中原武林的正道領袖。

「啊！沒有啦！師父。」兩人嚇得連連搖頭噤語。

「客人也該來了，你們兩個下去做早課吧！」

「是！師父！」兩人應了聲，便一溜煙地跑得不見人影。

素還真也靜坐石椅上閉目養神，

突然，素還真雙目微睜，道，

「嗯。來了。」

話剛落，甫要轉身相迎，一道修長身影已然踏入。

「道由白雲盡，春與青溪長，時有落花至，遠隨流水香。三哥，久違了！」一身的白衣儒服，右手輕握著紙扇，秀麗臉龐，有著可比絕世美女的容貌，卻是道道地地的男兒身。此人曾與素還真和當時兩名武林人士結拜，他的名字叫；莫召奴。

「四弟，我們的確很久沒見了，最近好嗎？」素還真關懷地問道，兩人不常見面的原因無他，只因莫召奴本身就無意踏入紛爭武林，但素還真偏偏又是武林正道領袖，因此兩人雖私交甚篤，卻是即少見面。

「置身武林，焉得安寧？。三哥，可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完整地告訴我嗎？」莫召奴輕嘆口氣，一副心事重重樣。

「嗯，坐吧，我們已經很久沒一起喝茶了。」

※＊※＊※＊※＊※＊※＊※＊※※＊※＊※＊※＊※＊※＊※＊

這一談，便是兩個時辰。

語畢，雙方皆是不發一語。

除了吱吱蟬鳴外，整個琉璃仙境內，一片寂靜。

良久，莫召奴才又開口問道，

「三哥，你確定沒看錯嗎？」

「雖是雕刻於木片上，又是東瀛文字，但我確定那是四弟你的字跡沒錯。」素還真肯定地道。

「嗯…」莫召奴微一沉思，便又道，「三哥，可以讓我先會見此人再說嗎？」

「當然，但我們也得先去個地方。」

「何處？」

「四季島。」

＜十三＞

岸邊，一艘小船緩緩駛近，

只見一人悠閒端坐船上，正是婢女晴文。

不遠處，兩條人影迅速飛近岸邊，卻在見到晴文後猛然止步，

「晴文姑娘？」素還真訝異地道，跟隨身後的莫召奴也停了下來。

「奉主人之命，特來接四位上島。請。」晴文略一抬手，恭敬地道。

「四位？」莫召奴不解地道。

就在莫召奴疑惑之際，素還真已然喝道，

「玄德、玄同！出來吧！」

只見樹林後，兩個小小人影畏畏縮縮地走了出來，一臉大禍臨頭樣。

所幸晴文已先開口道，「素賢人，我家主人交待，兩位高徒也是四季島的貴賓，四位，請吧！」

素還真只好拱手道，「勞煩姑娘了！」隨即踏進小船內，莫召奴也趨步跟進。

岸邊，玄德、玄同兩人仍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時，

在船上的素還真已道，「快過來吧。」

兩人隨即相識一眼，硬著頭皮地踏入船內。

待五人坐定，船隻又緩緩迴向四季島。

＊※＊※＊※＊※＊※＊※＊※＊※＊※＊※＊※＊※＊※＊

「疑，沒人划船，船怎麼會動啊？」玄同不禁嘖嘖稱奇道。

「閉嘴啦，你沒看到師父一臉屎色？」玄德低聲斥道，可不是，自從兩人被發現後，素還真雖只閃過的一絲不悅，但跟了師父那麼久，多少也知道，回去後，肯定有陣子是不太好過了。

「島主知道我們要來？」素還真問道。

「主人也是在你們靠近海邊時才發覺，這應該歸功於平常那些死纏不休的追求者吧，所以主人才會這麼敏感。」

「哦？」

「瞧，那就是了。」晴文右手一指，只見的前方不遠處，五、六艘小船、畫舫正徘徊不去，見到晴文船隻駛近，紛紛嚷喊道，

「晴文姑娘，請讓在下見小姐一面吧！」

「不行，是我先來的，應該由我先見才對！」

「喂！你被絳雲姑娘拒絕這麼多次，還不死心啊？臉皮可真厚呀！」另一艘船也加入陣局。

「哼！常言道；有志者，事竟成，我不會放棄的！」

「夠了！各位請回吧！」晴文煩斥了一聲，同時，自島上也刮出一陣強風，將所有船隻，除晴文所駛之外，全部吹至對岸上，直到船隻撞到樹幹方才停止，剎時間，一片哀鴻遍野，雖無人死亡，但斷手斷腳難免，只怕得好好休息數把個月才能恢復了。

「這下好了，可以清淨一陣子了。」晴文笑道。

「時常這樣？」素還真問道，神色有些不自然。

「是啊！以前還更多呢！真煩！」晴文不以為意地道，一點也沒察覺素還真的臉色微異。

「啊，到了！四位！請吧！」就在兩人交談時，船隻已漸靠駛四季島，待船一停，五人紛紛躍下，由晴文領著，進入了四季島。

才踏入內，便聽得聲聲幽雅箏音自內傳出。

素還真微微一頓，便又跟著走去，

穿過重重樹林，眼前漸得見一清幽小亭，亭內，一男一女，女子正垂首斂容地彈奏著古調，男子則已起身接迎，待眾人踏進小亭，曲音也畢，女子方才盈盈起身。

「素還真見過前輩。」素還真立即恭敬地一揖道。

「客氣了。」封玄子微微擺手笑道，淡藍儒服，冰藍色長髮，沒上任何髮冠，卻更加顯得清逸絕倫。

封玄子接著續道，「這三位可以勞煩為我引見嗎？」

「這位是我的義弟，莫召奴。義弟，這位是封玄子前輩。」素還真為兩人相互引見。

「莫召奴見過前輩。」莫召奴禮貌地微俯道。

「四季島上，省卻這些客套吧，莫召奴。」封玄子微笑道，接著轉身看著早已呆在一旁的玄德、玄同道，

「這兩位想必就是素賢人的高徒了。」

「劣徒不才，給前輩添麻煩了。」素還真又是一揖，接著斥道，

「玄德、玄同，還不快拜見前輩！」

「喔…是，」兩人隨即回神過來齊道，「玄德、玄同拜見前輩！」

「嗯，我來介紹，這位是小女絳雲。」封玄子微退一旁，身後，封絳雲隨即欠身為禮道，

「絳雲見過兩位前輩。」依舊是無雙容顏，依舊是溫和端莊，但卻似乎比上次照面時，更加有距離感，

為什麼？

就在素還真疑惑之際，封玄子已開口道，

「晴文，代我好好招待兩位小貴賓。」

「是！」晴文微一欠身，隨即帶著兩人離去。

待三人走遠，封玄子才又道，

「兩位，請隨我來。絳雲，妳也一起過來吧。」

「爹？」絳雲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朝封玄子微點了點頭。

「前輩欲帶素某前往何處？」素還真問道。

「俠義至交，骨肉親情，我想你一定很想見見他們。」封玄子微笑道。

「走吧。」

（十四）

－築月台－

層層深幽蒼翠的柏樹林，加上幾處聳立的高險石柱，此地即是築月台。

孤冷，卻透著股難得的沉穩與幽靜。

築月台內，封玄子正仔細地檢視葉小釵眾人的情況，一旁，還站著素還真、封絳雲、莫召奴、望月等人。

「童姥認為如何？」封玄子轉過臉來問著望月道。

「老身認為是該據實以告了。」望月淡淡地道。

「我也是。」封玄子微微一笑，又轉回頭來，慎重的對葉小釵、素續緣、傲笑紅塵道，

「相信三位還記得一個多月前，在四季島上，覆柔所講過的話吧？」

「前輩不妨直說。」素續緣一揖，恭敬地道。

「以三位目前的情況看來，再過數十天即可恢復，但要再次對上相同敵人，可能一招之內就會失利…」

「是因為記憶被吸取的關係嗎？」素續緣追問道。

「反應很快。但這只是原因之一，」封玄子一笑，續道，

「你認為當初對方用了幾成功力？」

「應該有五成。」傲笑紅塵自信地道。

「….如果我說對方只用了半成不到的功力呢？」

「不到半成？」素還真訝異地道，以五人的功夫，也算得上是絕代高手了，尤其經過了這許多武林風波之後，更是如此，如今對手只用了不到半成的功力，就輕鬆的將五人給打敗….那麼，就算是與一頁書聯手也不見得能占上風了？

「或許很難令人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封玄子淡淡地道，平靜的臉上，讓人猜不透任何心絲。

「目前唯一保命的辦法就是練得新的武功，以便能夠暫時唬住敵人，然後再趁機逃跑。」

「逃跑？這如果傳出去，叫他們五人如何在武林道上抬頭？」一直躲在一旁偷聽的秦假仙忍不住跳出來大聲嚷道。

「有生命才能抬頭，沒生命就只能抬棺了。」封玄子微笑道。

「大仔，他在給你”堵”哦。」業途靈也跳出來為大仔”嗆聲”。

「哈！不只是外貌像，連講話的語調都很像，氣死人不用三句話！呵呵呵…」蔭屍人一臉的幸災樂禍。

「閉嘴啦！」秦假仙斥退兩人，再問「我說，你既然知道對方用了幾成功力，應該很清楚對方的實力囉？」

「見過一次面，算不上清楚。」封玄子坦然道。

「那你也說出來讓大家參考看看啊！」秦假仙急急問道。

「恐怖。」

「就這樣？」秦假仙一愣。

「嗯。」封玄子微笑道。

「你這不等於沒講嗎？」秦假仙已快抓狂了。

「所以我說算不上清楚呀。」封玄子仍是一臉的微笑。

「算了，那我請問你，夜櫻情閣要如何才能進去？」

「是啊，我們去探視狂刀，結果被人丟了出來，還說我們不夠資格進去。」蔭屍人也問道。

「哦…正好，我們也要去探望狂刀、劍君兩位俠士，三位不妨一起過來吧。」封玄子淡淡一笑道。

（十五）

－夜櫻情閣－

一大片櫻樹林，這便是夜櫻情閣的特殊象徵。

只見濃密樹林內，一座精緻的小小樓閣悄然而立，在層層櫻花掩映下，美得猶如一幅畫般。

「嗯…..，諸位請在此停步。」封玄子回過頭來道，距離樓宇尚有半里之遠。

「為什麼？難道有什麼機關？」蔭屍人緊張得四下張望。

「非也，只是….」話聲未歇，便聽得一聲嬌媚軟語輕輕喊道，

「哎呀~~，別跑嘛~~狂刀~~~~。」只見樹林中迅速飛竄出兩人，還不時互相對打著，白髮持刀者招招凌厲，卻都被後方藍衣者輕鬆閃過，不一會，持刀者已氣空力盡，攤軟於地。

「二弟，辛苦你了。」封玄子走上前，將狂刀一把扶起。

「是你！」覆柔一驚，隨即臉色一沉道，

「我不是說過，兩個月內，不準踏入夜櫻情閣一步嗎？」

「而且，」覆柔不悅地看著莫召奴和秦假仙三人道，「你還同時犯了夜櫻情閣的兩大禁忌喔。」

「第一；”美麗”的男人不準進入，第二；”太醜”的男人不準進入。封玄子，你該不會是明知故犯吧？」

「二叔，您別怪爹了，是我要爹帶我來的，從波斯回來後，有個禮物一直忘了給二叔。」絳雲輕道，隨即取出一個精緻小盒遞予覆柔。

「好漂亮！謝謝。」覆柔一掃之前不快，雀躍地捧著盒子，自顧自地道，「對了，下個月妳就十六了，我也有禮物給妳，來，我帶妳去看合不合適。」說完隨即迅速地拉著絳雲走進閣內，把一群人全給丟在原地。

「聰明，大哥還真高竿。」櫻樹林中緩緩走出一粗獷大漢，足足約兩人般高，滿臉橫肉，但卻讓人感覺十分和藹可親。

「三弟，勞煩你了。」封玄子道，並轉身向眾人介紹，「這位是我三弟－囚武。」只見眾人紛紛點頭微揖。

「各位，請跟我來。」囚武微一擺手，領著眾人進入了夜櫻情閣。

閣內，
瓣瓣櫻花，隨著微風輕落而下，淒美中別有一番韻致。

囚武靜靜地帶著眾人，穿過層層雕樓玉砌，轉入了另一邊幽靜宅院。

「到了。」

囚武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眾人也跟著走入，只見房內雖佈置簡單，卻讓人覺得十分地心曠神宜，顯然是經過一番巧思而設。

「唔….」

突然，邊房石室內，傳來陣陣痛苦呻吟，囚武隨即快步趨進一探，眾人也急忙跟入。

「嗯…，緊要階段，大哥，可有辦法減輕這位少俠的痛苦？」囚武連忙將倒在藥池內的劍君扶正，以便封玄子探脈。

「這種現象應該有段時間了吧。」封玄子抬起頭來詢問道。

「最近比較少了。」

「好現象，若能再克服內心的障礙，會好得更快。」封玄子微笑道，右掌漸聚真氣，再將真氣凝於中指與食指尖，緩緩地注入劍君周身大脈，不一會，劍君臉色已逐漸好轉，終至沉沉睡去。

「三弟，勞煩你在此地看著，再過半個時辰即可讓他起身。」

「大哥放心，我會在此處守著。」

「嗯，我們去探視狂刀吧。」封玄子站起身來，領著眾人步出石室。

才剛步出石室，秦假仙便質疑道，

「看你剛才的身手，明明可以救他，為什麼還要讓他們遭受這樣的痛苦？」

「能減輕他們的痛苦，不就代表我能救他們。」封玄子低嘆一聲，續道，

「人非萬能，這點，相信在武林中生活已久的各位應該是最能體會的。」

言畢，封玄子又仔細地檢查狂刀的傷勢，低頭沉思一會，良久才道，

「外傷已瘉，心病難醫，狂刀，這樣的夢你還要做多久？」

「啊？！你….」狂刀一驚，快速將手抽回。

「很抱歉，因為你的狀況一直停滯不前，我必需徹底找出原因來。」封玄子微微俯首，續道，

「已逝去的是追不回的，唯一能把握的只有現在。狂刀，你好好思考一番吧，別再讓愛你的人連死後都還要替你擔心。我在外面等各位。」封玄子語畢，隨即步出房舍。

「啊…..玉蟬啊..……」

「喂~~~你一定要這麼殘忍嗎？」秦假仙追出來問道。

「如果他無法抗衡目前的夢境，就很有可能再被操縱。」封玄子無奈地道。

「人偶之絲的可怕就在這點，看起來雖然好了，但若無法克服心中的妄念，人偶之絲就會再生，然後再次控制他的行動。」

「夭壽~~難道沒斷根的方法？」秦假仙聽得頭皮直發麻。

「有，不過很難辦到。」

「你也說出來參考看看啊~~」

「施術者一死，人偶之絲就會隨之解開。」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素還真與莫召奴也步出了房舍。

封玄子搖頭以對。

「大哥~~~你看！」

覆柔輕喊一聲，眾人紛紛往聲源處看去，只見覆柔與封絳雲緩緩走來。

「你看，我幫絳雲上了髮簪，你覺得怎樣？簡直跟大嫂是同一個樣子，對吧？」覆柔洋洋得意的道，身後絳雲緩緩前近，原本的輕紗繫髮，已換成半髮盤垂插簪的模樣，更添三分嫵媚。

封玄子一怔，即道，

「嗯….可惜插歪了點。」隨即趨前撥弄整理，把髮簪移得更加深入些。

「喂~~髮簪弄得太進了啦！簡直快看不到了啦！」覆柔倔起嘴，萬分不快地道。

「抱歉，回去請晴文幫妳好了。」封玄子索性將髮簪拔下，交予絳雲，並對覆柔道，

「打擾許久，我們也該回去了，改天二弟與三弟上四季島，我再好好招待，告辭。」封玄子一揖，帶著絳雲一同步出樓閣，眾人也一一告辭。

待大夥一走，覆柔才又撇了撇嘴，不悅地道，

「哼！不知好歹！我這可是幫你耶！」

「要幫忙也不是這種幫法，二哥，你給絳雲的簪子，是用”千年情幻海水晶”做的吧？」囚武也步出屋舍道。

「我要不那麼做，大哥那傻瓜會有行動嗎？恐怕還是一直陪在她身邊罷了！再說，你願意歷史再重演一次嗎？你願意看到她再受傷害嗎？在多變的武林和穩定的生活兩者之間，我就不信她仍會做一樣的選擇！」覆柔自信地道。

「感情的事，應該由她自己抉擇，如果當初大哥選擇對她採取強硬手段，未嘗不能，但畢竟大哥是選擇了陪在她身邊保護她，所以你就別再強行干預了。」

「那個呆子，枉費我千辛萬苦才取得”千年情幻海水晶”的，這下全白費了。」覆柔嘆道。

「幸好大哥及時拔下，要不然可就難收拾了。」囚武則十分不以為然，

續道，「順其自然吧。」

「說來說去這應該怪童姥，幹嘛有事沒事跑去救人？惹來一身麻煩！平凡過日不好嗎？」

「這也是大哥交待的，為的是不想讓她以後知道後傷心。」囚武悠悠地道。

「說來還不都是為了她，既然心胸寬大到可以救自己的情敵了，幹嘛還特意建個竹閣分開住？近水樓台先得月呀！」

「人總會有情不自禁的時候，大哥也不例外。」

「哼！夠君子的呆瓜。」覆柔冷哼一聲。

「二哥，你今天火氣很大喔，發生什事了？」

「見到一個不該再見的人罷了。」

覆柔語氣一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代貼:心蓮琉璃舫--雲淡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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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淡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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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5-08-19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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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待一行人回到琉璃仙境時，已值深夜。

由於連續趕往數地，秦假仙眾人早已累壞，所以一回到琉璃仙境，皆是梳洗完畢後，倒頭就睡。

明月高掛，星辰閃爍。

小亭內，一道修長身影，若有所思的望向遠方，靈慧的雙眸閃過層層複雜的思緒，終究還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四弟…..」一聲輕喚，轉移了莫召奴的注意，回頭一看，正是素還真朝向小亭慢慢走來。

「不用為難，你自己決定。」素還真輕道，自回來後，莫召奴就一直是這般若有所思的模樣，足見他對此事的掙扎，因此也實在不便再追問下去…..

莫召奴聞言一怔，隨即搖搖頭道，

「這是我當初答應三哥的，怎可食言。」

「那素某就洗耳恭聽。」素還真悄悄地坐了下來。

「…..三哥猜得不錯，覆柔來自東瀛，也曾與我有過交情。」莫召奴悠悠地道，思續彷彿回到了一、二十年前….

「他出生自東瀛名門之後….也是，」

「東瀛第一鑄劍師－西木語塑。」

「……嗯…」

「曾以五歲稚齡，指導當時東瀛一流的鑄劍師鑄出一把三哥也知道的名刀－泣龍怨，…….非是莫召奴誇口，若中原的半駝廢、大哥舞造論、寒山牧劍子是天才，那西木語塑就是天才中的天才。」莫召奴肯定地道，對西木的能力，他太了解了，畢竟兩人曾是那麼知心過….

「….嗯…這麼捷出的人，東瀛應該會加以把握，為何還會讓他流落至中原？」素還真不解地問道。

「這和西木的個性有很大的關係……，西木性情豪爽、奔放，與西木世家所要的嚴謹與決對服從有很大的差異，再加上，西木世家的重文輕武，與西木的好嗜詩書、樂理形成很大的對比，因此…..西木與父親及家族之間常常衝突不斷……甚至越演越烈…..」莫召奴接著說下去，

「終於…最後，西木的父親要西木親手碎斷自己的手骨，以防他再鑄出可與西木世家所鑄的相比的神器，才讓西木離開，而身心俱疲的西木也於臨走帶走了他最自豪的作品，自此下落不名…..」莫召奴不禁嘆了口氣。

「沒想到事隔多年….竟然會在中原見面….」莫召奴慨然道。

「嗯…」素還真低頭深思不語。

「在夜櫻情閣外，他驚道了聲『是你！』，其實針對的是我，而非封玄子，相信三哥當時也看出來了。」

「是。」

「…三哥，莫召奴不能保證什麼，但至少能向三哥保證西木語塑絕非野心家。」莫召奴語氣中充滿了絕對的肯定。

「嗯，我相信。」

（十七）

四季島

悠竹居內

「真好看，這簪子的顏色和小姐真搭，也真多虧了覆二爺巧思。」晴文由衷地贊美道，一邊小心地調整簪飾位置。

「….晴文，我問妳，我將簪子交妳後，妳有再拿給誰嗎？」封絳雲轉過頭來問道。

「嗯…主人有再拿去，但立刻就還給我了…，怎麼了？有什不對嗎？」晴文左瞧右瞧，卻不覺有任何異樣。

「妳不覺得簪子顏色變淡了嗎？」

「疑，有嗎？會不會是小姐您多心了？」

「晴文，我的雙眼雖失明，但除了人影之外，其他的東西皆能看得一清二楚。」

「嗯…但我不覺得顏色有變呀，可能是今天一直照顧那兩個小鬼，照顧到頭都昏了，哎，累死我了。」晴文說著說著還邊揉著肩膀。

「真罕見，沒想到兩個小娃兒竟能將妳弄成這副德性？」封絳雲笑道。

「還不是他們一直問有關主人的事！還說主人和他們的師父長那麼像，是不是有什關係？哎！都快被他們煩死了~~~」晴文微微抱怨道，想起一整個下午，那兩個小鬼直黏著她問東問西的，搞得她都快崩潰了。

「不過…，說真的，剛見到素還真的時候，的確讓我嚇了一跳耶！因為除了髮色、服飾不同外，他和主人還真像呢！不論是氣質還是談吐，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不過素還真似乎比較莽撞些，撞了人，又拉著小姐不放，還嚷著『采鈴！采鈴』的，真是個冒失鬼！」晴文自顧自地道。

「采鈴？………」封絳雲喃喃自語道，一陣似酸似痛的感覺湧上心頭，強拂不去。

「采鈴這名字是素還真已過逝的妻子，聽說之前素還真為了名利奔波，狠心拋棄自己的妻子－」

「不是這樣的！」晴文話還沒說完便被封絳雲從中打斷，

只見封絳雲也愣住了，不明白自己方才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

「…抱歉，妳再繼續說吧。」強制住心中突然的莫名酸楚，封絳雲忍不住想再多了解一些。

「…聽說，最後他的妻子為子換血慘死，大概就是這樣了…..。」晴文接著口氣一轉，道，

「小姐，妳不覺得很可怕嗎？這種男人，為了自己的事業，可以狠心遺棄自己的結髮妻子，真不知道當初他妻子怎會看上這種男人？虧她還是個才女耶！」

「才女？」封絳雲問道，心裡卻是一震。

「嗯…聽說是叫什麼江南第一才女朱雀雲丹風采鈴的，哎，才女歸才女，說到選丈夫的眼光還真是….哎…」晴文惋惜地嘆道。

「….雖然不曾與素還真交談過，但我感覺他應該不是那種人….，這中間或許有什麼不為外人道的原因吧。」

「會有什麼原因要讓他必須遺棄自己的妻子？….疑，小姐，您為什麼一直維護素還真？難道…」

「晴文！」封絳雲及時斥住婢女。

「人家擔心嘛。」晴文一臉無辜地道。

「去休息吧，妳也忙了一天了。」封絳雲輕聲道，思緒卻是紛亂無章。

「是。」

待悠竹居又恢復寧謐，封絳雲才起身緩步至窗前，

明月輕風，卻撫不平深鎖的雙眉，

不明白….

心中泛起的異樣心痛….

為何？

或….

為誰？

＊※＊※＊※＊※＊※＊※＊※＊※＊※＊※＊※＊※＊※＊

「罕見！很少看妳想得那麼出神喔。」

「爹。」封絳雲略為回首，只見封玄子正朝自己走來。

「坐，爹有一事要與妳商量。」封玄子微笑道，順勢坐了下來。

「妳知道小王子已經回波斯了嗎？」

「嗯。晴文說了。」

「前幾天他捎信過來，告訴了我寒嶼的正確位置，過兩天爹會親自去探查地形一趟，我不在的時候，會請奶奶過來陪妳一塊住。」

「爹要到寒嶼去？可那很危險，不是嗎？」封絳雲擔心得緊緊握住封玄子的手道；當初為了摘冰蓮，尋遍了波斯境內九十九名絕世高手，以內力相傳的方式，方能到達寒嶼的山腰處取得冰蓮，過程的辛苦可想而知，事後，那九十九名高手也是經過數把個月的休養才恢復過來，如今只有封玄子一人前往，怎教人不擔心。

「不用擔心，只是先過去查看罷了。」封玄子輕輕拍著封絳雲的手背，柔聲安慰道。

「可是…」不知為何，封絳雲仍躊躇不安。

封玄子索性轉移話題，道，「….絳雲，這次拿到冰蓮後，我們和奶奶以及妳二叔、三叔會一塊離開中原…..，妳不是也一直想再去西洋一趟嗎？」

封絳雲聞言一愕，隨即吞吞吐吐地道，

「…嗯…是呀。」卻是心口不一。

「相信到時候就有很多時間讓妳慢慢作研究了。」封玄子微微一笑，心裡卻已暗暗盤算道，

要快….一拿到後，立刻撤出中原！

十八）

雲渡山上，兩條人影，

時而交談，時而靜默，氣氛頗為凝重，

「素還真，你認為呢？」

一頁書面不改色的問道，心裡卻已有了結論。

「素還真已失了方向，難以評斷。」素還真搖搖頭道，心裡已是煩亂不堪。

一頁書看了素還真一眼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封絳雲就是風采鈴，而且風采鈴的復活必是有所計劃的，對方能以超越你、我所知的方法使風采鈴復活，未嘗不是一名高手。」

「前輩認為會是誰？」

「封玄子。」一頁書正色道「目前只有他是最有可能。」

「目的呢？」素還真問道，心裡卻是再清楚不過，風采鈴復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要來對付他素還真…..

「你認為呢？」一頁書反問道。

「這….」

話聲未落，一陣香風陡至，夾雜著逼人的氣勢，素還真與一頁書立即戒備以待；前次的千日崖事件，使得正道幾乎覆沒，因此兩人對於來人不善的造訪，均是不敢大意。

「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黃塵足今古，白骨亂蓬蒿。兩位，打擾了。」煙霧迷濛中，一道娉婷身影緩緩而落，一身東瀛服飾，襯著姣美容貌，再加上柔聲媚語，更顯得嬌艷無比，要換是一般常人，只怕骨頭早就酥了。

「是妳！」素還真訝異道。

「厲害。雖只匆匆一瞥，沒想到素賢人還記得。在下東羽文聲。」東羽文聲微微一笑，望定兩人。

「閣下自東瀛而來，所為何事？」一頁書直接問道，原因無他，只因此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強大的邪魅之息，實在頗令人難以自持。

「嗯~~開門見山。好氣魄。那我就直說了，此來是要找回我族之寶－淚天石，希望你們配合。」

「淚天石？！」

「是，當初此物曾被一男一女偷至中原，希望你們能將此物歸還。我給你們十天時間，時間一到，中原兩百三十七派滅門血案將會再發生，直到你們交出淚天石為止，另外，我要勸你們不可輕舉妄動，三傳人的結果你們也看到了。」東羽文聲一番話說得不急不徐，卻是有不容置移的堅決。

「東羽文聲，相信兩國都不願發生爭端，但十天的時間實在太少了。而且我們對淚天石並不瞭解，實在不知從何著手。」

「嗯….好吧，我就透露一點，擁有淚天石的人，髮色會變成冰藍色。」

「嗯….。」素還真不動聲色，心裡卻是一震。

「…..若你們真交不出來的話，就將救你們的人供出來，同樣可免去一場戰爭，好好考慮吧，兩位，告辭！」東羽文聲語畢，即化為輕煙，散去無蹤。

「素還真，看來你我心中已有譜了。」

「嗯…前輩，容素某先行告辭。」素還真拱手一揖，隨即化為金光，一閃而逝。

「哎，素還真，若是舊事重演，你承受得了嗎？哎….」一頁書長長地嘆了口氣，轉身進入了禪房。

（十九）

離開雲渡山後，素還真火速趕往四季島，幾下輕鴻渡水，便直接上了岸。

正要奔入內，已見晴文遠遠走來，素還真立即上前一揖，道，

「晴文姑娘，在下欲見貴島主，煩請通報一聲。」

對於素還真的突然出現，著實嚇了晴文一跳，良久才又接上話問道，

「素還真？是你？…你要見島主？」

「是，勞煩姑娘通報。」

「嗯….」晴文眼珠子一轉，笑道，「好吧，請跟我來。」

※＊※＊※＊※＊※＊※＊※＊※＊※＊※＊※＊※＊

灌木林內，隱約聽得見聲聲縹緲箏音旋繞，卻又在進入竹林後悄然而止。

晴文一鄂，迅速奔入竹林內，急切喊道，

「小姐？」身後的素還真也隨即追了上來。

「噓….」只見封絳雲慢慢轉過頭來，對兩人比了個靜聲手式。

「啊！？」素還真心中一突，竹亭內，素續緣正倚著柱子沉睡，稚氣未脫的臉上漾著素還真從未見過的寧靜與安祥，此情此景，更加地讓素還真感到內疚，不敢上前喚醒..…，深怕一碰觸就會壞了美夢………..，只能呆站在原地，任由心中的愧疚與憐惜不停翻攪……………….，….總是…………….不斷說服自己…，因為自己是江湖人…….因為在自己身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這點……他很清楚………..而且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但為何….仍無法拋開心底那股深纏的執念？………，思至此，素還真不禁沉沉地嘆了口氣。

「晴文，妳在這看著，別讓這位小公子著涼了。前輩，請隨我來。」察覺了素還真的異樣，封絳雲已猜出五、六分，低聲吩咐後，便領著素還真走出了竹林。

＊※＊※＊※＊※＊※＊※＊※＊※＊※＊※＊※＊※

「令公子精通樂理，時常與我相互切磋，」不待素還真開口，封絳雲便道，

「自從波斯帶回數篇醫樂，一直沒有時間仔細研究，幸得小公子幫助，才得以完成。」

「那續緣是….」

「藉由音律治療精神狀態方面的疾病，在波斯宮廷裏頗為普遍；像晚輩方才彈奏的樂譜，即是舒緩精神的滌心咒，也有幫助入眠的功效。」封絳雲解釋道，兩人已走入一清雅小亭內。

「原來如此…。」

封絳雲轉過身來，望著素還真，道，「前輩親臨四季島，想必是有要事？」

「不瞞姑娘，劣者確實有事要請教島主。」不敢承受溫和眸光的注視，素還真索性抱拳一揖。

「實在不巧，家父數日前才剛離開，恐怕還要再四、五天才會回島。」

「啊….這..」素還真一怔，

封玄子在這時候離島，是巧合嗎？

「看前輩如此著急，想必此事定是十分重要，不妨說出，也許絳雲可略盡綿薄。」

眼見事情迫在眉睫，素還真只好道，

「不知姑娘可有聽令尊提過淚天石？」

「淚天石？」封絳雲略一沉思，隨即搖頭道，「不曾聽家父提過。」心裏卻是一慟，彷彿想起了什麼，卻又模糊不清，只覺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接著整個身子便癱軟而下，

「絳雲姑娘！？」一雙大掌迅速抱住墜落的身驅，既小心又溫柔地，像在呵護什麼似的………

熟悉，這是她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感覺………

二十）

海岸邊，一道人影佇立，專注地觀察著離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小島嶼，深皺的雙眉襯著一頭冰藍長髮，更多添了幾分憂鬱，突然，「嘎！」的一聲，一隻飛鷹掠過天空，人影頭也不抬的舉起了右手臂，飛鷹見狀隨即迴旋而下，溫馴的停駐臂上，只見鷹兒低嘎了幾聲，人影的雙眉皺得更擰，好半晌才道，「我會儘快趕回。」手臂一震，飛鷹又騰空而去。

兩天後

「小姐，為什麼要我查這個呢？」晴文一臉不解，遞了一張紙給封絳雲，又道，

「您該好好休息一番，上次您昏倒，幸好有素還真在一旁，否則後果肯定不堪設想。還有啊，主人兩天後也將回島了，回島後的隔天，就要出發上船，時間緊迫，您該準備準備了。」

「所以才叫妳查呀。」封絳雲站起身來，隨手拿了件披風，道，「走吧。」

「現在是深夜耶！」晴文驚呼。

「就是深夜才方便，奶奶現在睡得正沉，要離島，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可是……」晴文仍猶豫不決。

「走吧。」拉起晴文手臂，主僕二人悄悄離開了四季島。

不夜天

不夜天，曾為江南第一才女—朱雀雲丹風采鈴的故居，風采鈴何許人也？正是有掌握文武半邊天之稱的清香白蓮素還真的愛妻，只可惜江湖無情，嗜血武林，終究落得天人永隔的結局，想來實在令人不勝唏噓。

這夜，已成廢墟的不夜天，意外的多了兩名訪客。

「真恐怖~~~，一片荒草的~~，小姐，您幹嘛執意要到這來呀？看這情形~~~~，可別蹦出個什麼嚇人的玩意兒才好~~~~」晴文滴咕道，一邊戰戰兢兢地拿著燭火，小心地撥開幾乎同人高的雜草。

「當心，別跌跤了。」叮囑了晴文一聲，封絳雲只是默默跟進，並不答話，想起昏厥前，腦中閃過的一個地名－不夜天，自此之後，心裏便有了一個感覺，不夜天，無論如何，她必須走一趟，至於為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疑？小姐？您怎麼了？」察覺到身後的封絳雲並沒跟上，晴文急急回頭，卻見到封絳雲往另一處走去，晴文趕緊奔上前，急道，

「小姐？」

封絳雲仍是沒答話，腳步也不停歇，直走進一處茂密竹林，待撥開竹林後，眼前景像直教晴文大吃一驚，

「悠竹居？……這不是悠竹居嗎？」晴文快步迎上前去，不敢置信地瞧著眼前的小小竹舍，除了竹舍前的池水已經乾涸外，這裡無一處不像悠竹居，是巧合嗎？晴文不禁回頭看了封絳雲一眼。

「這裡是，幽竹居。」封絳雲瞄了竹舍前的一塊小小石碑，輕道，同時感覺到心底模糊的影像漸漸清晰起來………

「幽竹居…….，連名稱都像，….小姐….我們回去吧，好不好？」直覺出不對勁，晴文哀求道，未料封絳雲像是被迷了心似的，一步步地走上竹階，直到竹門前才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盯著竹門瞧，晴文見狀，只得跟著上去，只見封絳雲猶豫了一會兒，才伸出手來，「咿呀」一聲，竹門已被推開，晴文趕緊持著蠋火先行開路，待一照亮，晴文不禁倒抽了一口氣，連退數步，指著室內的陳設驚道，「一樣………一樣的佈置？這？……」

「…一樣的佈置……一樣的主人….…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封絳雲哽咽道，一雙纖手貼在胸前捏得牢緊。

「小姐？」晴文一呆，從服侍小姐到現在，很少見過她流淚，即便是再困難，她也不會輕易在人前流淚，怎會…….

「我…想起來了…所有的一切…..」豆大淚珠隨之滾落，一顆接著一顆地……

晴文已驚慌得不知所措，只能緊抓著封絳雲的手臂，搖晃道，

「小姐！小姐？您是怎麼了？」

封絳雲淒然的搖搖頭，哽咽地道，

「我…不叫封絳雲…...…我是..」話未落，一股熱氣直襲心口，

「啊！」的一聲，封絳雲已頹然倒地。

「小姐？小姐？」晴文一驚，連忙扶起奄奄一息的封絳雲，只見封絳雲強忍著劇痛，斷斷續續地吐出了幾個字，

「快….救…爹…」便暈厥了過去。

「小姐？！」

＊※＊※＊※＊※＊※＊※＊※＊※＊※＊※＊※＊※＊

同一時間，一條人影正快速奔向四季島，未料，前方一閃，一道火紅背影已阻了去路，狂燄的長髮隨風拂動，更顯桀傲不羈，人影停下了腳步，小心地在兩人間保持了一段距離。

「怎麼？那麼生疏？也對，十年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了。」東羽翼玩味地道，森冷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封玄子仍默不作聲。

「咱們也可算是另一種名義的兄弟，怎樣？要我動手？還是束手就擒？你選一個吧。」東羽翼雙手枕在身後，一派悠閒的道。

「萬佛手！」封玄子一出手便是極招，一陣天崩地裂，數萬道猛烈掌氣向東羽翼直貫而去，封玄子也趁著出招瞬間將自己推離了現場，只見東羽翼眼神一閃，萬道掌氣竟全數化去，功力著實驚人。

「冥頑不靈！」東羽翼冷哼一聲，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

遊戲，才剛開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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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5-08-20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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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四季島

悠竹居內，兩道人影來回踱步，神情顯得焦急萬分。

終於，自內室走出來兩個人，踱步中的人影隨即停了下來，上前詢問道，

「怎樣？怎樣了？」西木語塑緊抓著童姥的手臂焦急地問道，一旁囚武也靠了過來。

只見童姥與素續緣均是搖了搖頭，一臉憂心忡忡。

頓時，西木語塑像是洩了氣似的，喃喃自語道，

「怎會這樣？這該怎麼辦呢？」

童姥沉吟了一會，道，「西木，封玄子還沒回來嗎？」

「還沒，….啊！？….難道？！」西木語塑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渾身一震，顫語道，「難道….不會吧…」眉心已擰成了一團。

童姥一臉沉鬱，道「這是最壞的情形….，目前最要緊的是儘快排出絳雲體內的異常熱氣…，囚武，麻煩你與素續緣走一趟琉璃仙境，請素還真過來。」

「我這就去！」囚武身形一閃，與素續緣一同消失在悠竹居內。

「西木，請你為我護駕，我要找出封玄子來。」童姥言畢，隨即盤腿而坐，閉目凝神。

「嗯。」

「百翼千影！」童姥一喝，一股氣流自頭頂直旋而下，瞬間，倒映在地上的影子，迅速化為千百隻禽鳥飛去，童姥則是動也不動，顯然正專心搜索著。

「大哥…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西木語塑喃喃地道。

沒人注意到，

窗外，

那輪明月已缺去了一角………….

＊※＊※＊※＊※＊※＊※＊※＊※＊※＊※＊※＊※＊※＊

刃月飛瀑

堂皇宅院裏，一座位處於極為偏僻的小屋內，

今晚，燈火通明。

屋內，一名男子痛苦的委頓在地，右手緊緊抓著心口，俊美的五官因劇痛而扭絞變形，不遠處，站著另一名修長的男子，面無表情的望向窗外。

「你…對絳雲…」委在地上的男子抬起頭來艱澀的吐出幾個字，顯然傷得不輕。

「放心，還沒折磨夠的，我不會讓她這麼快歸西。」東羽翼輕道，邪狹的表情漾起了一抹冷笑。

「一樣的臉孔呀……」東羽翼走近男子身前，玩味地握住封玄子的一絡藍髮，使勁一扯！

逼得封玄子不得不順勢抬起頭來，迎視著那雙冷得令人打顫的眼眸。

「擁有著和她所愛之人一樣的臉孔…………那又怎樣？…，處心積慮地為她建了一模一樣的住所，給了她一個與世無爭的環境，帶著她遠下西洋，避開武林災禍，甚至知道會犯劫，還是不惜從波斯回來，拯救她的愛人……，只是，可惜呀……儘管費盡了心神，做了那麼多….，她的心…..，仍舊在素還真身上….即使是失去了記憶…，封玄子，你真可悲呀！」東羽翼冷嘲道。

「….為什麼這麼恨她？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封玄子直直地凝視著東羽翼，試著探出冷眸下的隱藏。

東羽翼聞言一怔，手上的力道也漸漸掙了開來，一絲絲的藍髮又垂散至封玄子的胸前。

「會問這個問題……，表示你的確傷得很重，重到感覺不到她現在的情形。」東羽翼又恢復了冷峻的神情。

「你…你對她怎樣了？！」封玄子渾身一震。

「你待會就看得到了。」

（二十二）覺醒

悠竹居內

「父親，絳雲姐姐….」素續緣不禁開口低喊了一聲；自素還真把脈以來，已經過了好些時候了，卻仍遲遲不見素還真做進一步治療，只是低頭沉思不語，像在做什麼重要抉擇似的。

「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會這樣，我拼死也不該讓她去的！…..」一旁晴文已哭得像個淚人兒了。

「唔….」榻上，封絳雲痛苦的呻吟了一聲，擰皺的眉上不斷地冒出冷汗來，一雙纖手更是緊緊地抓著被褥，想來必是十分痛苦，卻硬是忍著不喊出聲來，叫人看得無限心疼。

「父親…」素續緣看得不忍，又喊了一聲，見素還真依舊沒反應，索性向前一探，只見坐在床畔的素還真，痛苦的撇過頭去，當下隨即瞭然於心，不再追問，只是仍憂心忡忡地望著榻上痛苦掙扎的身影。

突然－

「素…..還..真..」封絳雲虛弱的低喊了一聲，接著緩緩地張開眼來。

「采鈴！？….啊…姑娘，妳醒了…。」素還真轉回頭來，欣喜地握住那雙纖手，隨即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又連忙放開手來。

未料，封絳雲竟微微一笑，道，「兩個都是我…，你….也不用改口了…」言畢，又閉上了雙眼，顯然方才短短兩句話，已經讓她耗費了不少氣力。

「啊？！」素還真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見封絳雲又闔上眼，連忙上前察看。

「小姐！？」

「絳雲姐姐？！」

「….我沒事….」封絳雲又道，「晴文….」

「我在這裏！」晴文急忙欺上前去，眼淚也跟著迸了出來。

「先…別告訴奶奶….，我醒過來的事…..」仍是有氣無力的語調。

「為什麼？」

「好嗎？…」沒有回答晴文的疑惑，只是懇求著。

「…好吧。」見封絳雲說得吃力，晴文也不忍再加追問，只好先答應下來。

「謝謝…。…素…還真….」封絳雲掙扎著起身，顫抖的臂膀勉強地撐起了身子，卻是搖搖欲墜，素還真見狀，敢緊上前攙扶住柔弱的嬌軀，道「姑娘…」。

「你的判斷是對的…..」懷中的人兒彷彿看透了素還真方才的遲疑，續道，「…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去做吧….」說完，便又闔上了眼，素還真先是一愣，微一沉思後，便將封絳雲扶正，自己則杵在身後，右掌抵住封絳雲的後腦，開始緩緩運氣。

「小姐….」晴文不安的盯著兩人，一雙手牢緊地交握在胸前。

「稍安勿燥。」素續緣輕聲慰道，定視著兩人的目光也蒙著重重的憂慮。

不一會，自封絳雲的後腦處緩緩地昇起一股輕煙，就在煙霧瀰漫之際，一根細長的冰針自腦後慢慢地被推出，而封絳雲原本慘白的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直至冰針悄然墜地，封絳雲這才緩緩睜開雙眼，此時，身後的素還真也隨即收手。

看到封絳雲終於恢復以往，晴文再也按捺不住地撲上前去，泣道，

「小姐….」

「我沒事。」封絳雲輕聲安慰道，話方歇，望月、西木語塑、囚武三人隨即衝進內室。

「絳雲－」望月首先喊了一聲，隨即察覺到不同以往的氣氛，詫異地道「妳－－」表情竟是萬分複雜。

只見封絳雲只是淡淡一笑，並不說什麼，無語之間，一切都已了然於心。

身後，西木語塑與囚武隨即齊聲道，「主人！」接著對封絳雲便是恭敬地一揖。

而晴文、素還真、素續緣三人見狀均是一愣，不明白兩人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

「二叔、三叔，我們仍是一家人，對吧？」封絳雲立即上前扶起兩人，誠摯地道。

「主人….」西木語塑與囚武兩人聞言皆是無措與感動。

「傳言很久以前，宮裏來了個才女，不僅資色過人，琴棋書畫醫卜樣樣精通，聽說更有著驚人的潛才，今日，雨姬就特來討教、討教！」話聲一落，一道邪媚身影隱然而現，一身忍者打扮，豔麗的臉上盡是不屑與挑釁，西木語塑與囚武見狀，立即護上前去。

女子隨即嗤笑了一聲，道，「怎麼？盡靠些男人來保護妳？雨姬這下倒真見識到妳的”潛才”了！」言語盡是不堪入耳。

「不得無禮！」一聲喝斥，一道碩壯身影迅速閃入，對著封絳雲便是抱拳一揖，恭敬地道，

「火猿見過左副相、兩位將軍。」

（二十三）

「哼！不過是個前朝遺老！有什麼資格再以官職相稱？」雨姬更加不屑！她可不信眼前這個黃毛丫頭，真如族母所說般地有著什麼深不可測的潛能！

傳言－究竟只是傳言罷了！豈可盡信？！

「放肆！若再無禮，就莫怪火猿動手！」男子又喝斥了一聲，低沉的音調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權，只見雨姬隨即縮了一下，接著便萬分不甘的退去。

「她說的沒錯，不僅是前朝遺老，還是個被下令格殺的目標…，火猿將軍就莫再以舊職相稱了。」封絳雲輕道，一雙水眸若有所思的望著雨姬消失的方向。

「…是。」

「請將軍帶路吧。」封絳雲又道，溫婉的臉上盡是萬千感慨。

「左副相…請。」火猿心中不由得黯然一嘆，隨即恭敬的一擺手。

不是不知道封絳雲的為人…..，畢竟也曾共同處事過數載，但十年前的那件事，實在是將翼王傷得太深了…..

「主人，請讓我們一同前往吧！」西木語塑、囚武兩人又跟上前去。

「二叔、三叔，我會沒事的。」封絳雲迴過身來，微微一笑。

「我陪妳去。」一旁素還真、素續緣也道。

「…..」只見封絳雲默然無語的看著兩人，半晌，才輕輕地伸出手來，溫柔地撫著素續緣的臉龐，道，

「放心吧。」

便又脫開了手，頭也不回地走向火猿，火猿隨即右掌一劃，在兩人四周刻出了一道光圈，接著便是一閃，消失了蹤影。

「娘！？」素續緣一聲驚呼，急著想追上前去，卻被望月攔了下來，道，

「她會沒事的，望月願以項上人頭保證。」

「娘…」素續緣仍是憂心忡忡。

多少夜裏，期盼著能在夢裏與娘見上一面，….卻總不能成願，直到遇上了封絳雲，熟悉的溫柔，總讓他每每錯認為是娘親，甚至心底盼著她是！…現在…如願了….，是的！她是！她的確是娘親！但又如同從前般地….，快速離去……..只是…..想見母親…..，只是想重聚天倫…，為什麼？…..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竟是無法達成？

看見素續緣、素還真一臉的落寞，望月又嘆道，

「或許是該把事情告訴你們了……哎…….這是一段很久…很久的往事了………」

＊※＊※＊※＊※＊※＊※＊※＊※＊※＊※＊※＊※＊※＊※

刃月飛瀑

穿過重重嚴密把守，封絳雲一路隨著火猿來到宅第深處的神殿外。

「讓我一個人進去吧。」封絳雲道，一雙靈眸直直地視著漆闇的神殿入口。

「副相…，請。」火猿低嘆了聲，隨即迅速飛退至外院。

隨著封絳雲一步步地踏上石階，階梯旁上的火壇也跟著燃了起來，同人高的火燄，像要吞噬掉所有一切似的，不停地環繞在封絳雲的四周，卻又在快要觸及封絳雲時，自動地彈了開來，直到封絳雲進入了神殿內，火燄也隨即熄止，殿外又是一片的平靜。

像是有所感似的，封絳雲一路穿過複雜的內殿、外殿，最後在一扇古銅色大門前停了下來。

突然，「咿呀！」的一聲，大門竟自動地打了開來，只見封絳雲隨即走入，接著大門便又緩緩閉上。

走進神殿內，竟覺有月光透進，原來神殿內的天花板皆以透明的玻片替代，透過特異的玻璃片，滿天繁星竟皆反映在神殿中央的一座高台上，只見台上一道修長的身影玩味地看著一地的星辰，燄紅的長髮在月色掩映下，耀出一層層的光輝。

「….」封絳雲停下了腳步，直視著台上的人影，心中思緒不覺已回到十三年前……

「我該稱妳為什麼？讓我想想啊……」台上的人影一臉苦思狀，「妳該是中原武林正道清香白蓮素還真的妻子，那個苦命的江南第一才女朱雀雲丹風采鈴呢….還是四季島上無憂無慮的封絳雲呢？」

「兩者皆是；兩者皆非。」

（二十四）

「你該早就發現了，是嗎？」望月放下了茶杯，一雙銳眼直盯著素還真瞧，續道，

「否則你也不會大膽地幫她取出冰針來，對吧？」

「實不相瞞，但不知前輩與劣者所想的是否相同。」素還真猶是三緘其口。

「你早就知道絳雲體內封印著一股強大的力量….」望月又頓了一下，「你….也發覺到現在的絳雲並非……實體…」

「可以告訴我，你是如何發覺的嗎？」

「第一次觸碰到她的手時，劣者即感覺到脈搏的異常，….因為那不像是常人會有的脈動；發現她的力量，則是在上次訪島時，看見續緣沉睡於她的琴聲之下，犬子稍具武學根基，如果只是尋常醫樂是絕難使其沉睡的，除非….」

「除非是內力武功高於其上。….」望月嘆了口氣，「素還真果非一般庸俗之輩。」

「但有一事恐怕你仍尚未察覺吧…..。」

「還望前輩告之。」

「唉…..」望月嘆了一聲，遲疑了好半晌才道，

「封玄子與封絳雲………是…一體的，…正式來說……」望月深吸了口氣－

「封玄子……..是封絳雲所創造出來的。」

「什麼！？」

＊※＊※＊※＊※＊※＊※＊※＊※＊※＊※＊※＊※＊※＊※

「不愧是當年擊敗數位文閣大學士的第一才女。」東羽翼緩緩地步下階梯，意味深長地看著封絳雲。

依舊的絕世容顏，卻少了往昔的溫柔婉約……….

「我們之間…真得如此衝突？」封絳雲問道，一雙靈眸不禁微微地垂了下來。

「水火不容….自古以來便是如此。」東羽翼定視著封絳雲的雪白長髮，在層層深淺不一的月光照射下，漸漸地轉為冰藍。

多少夜裏，令人魂縈夢繫的冰藍……..而今………

「我明白了。」封絳雲無奈地嘆了口氣，抬起頭來迎視那雙冰冷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

「交出封玄子。」語氣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殺了素還真，封玄子自會奉還。」東羽翼不悅地轉過頭去，口氣同樣強硬。

「不可能！」

預期的回答。

「不妨換個角度想，我這也是在幫妳解決難題呀，」東羽翼掛起了一抹冷笑，「一個是真的素還真，另一個是妳創造出來，最後擁有自我意識的素還真。想必此時的妳一定是左右為難吧？」

「你想同歸於盡嗎？」無視於刻薄的諷刺，封絳雲說出了重話。

果然，只見東羽翼臉色瞬地一變，隨即陰沉地道，

「我不認為妳會捨得放下破鏡重圓的機會。」

「不妨一試。」封絳雲微轉過頭，「天底下只有你能殺我；同樣的，也只有我能殺你。」

「妳敢威脅我？」東羽翼恨恨地道，托於身後的雙掌已握得微微滲出血來。

無奈！卻是事實！

「不敢，只是不想你讓天下人笑話；武功蓋世的翼王，竟會死在一名女流手上。」

「…….哈..」只見東羽翼慢慢斂起憤怒的神情，最後竟狂笑了起來，詭異莫名的笑聲，直令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半晌，笑聲漸止，東羽翼即道，

「我會照妳的要求，放出封玄子，只是，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了嗎？封絳雲！妳心底應該比我更清楚！封玄子為何當初替會妳取名為封絳雲，而自稱是封玄子的原因！」

「我可以離開了嗎？」封絳雲聽得一臉陰鬱，鎖眉不展。

「請。封玄子就在宅第外，妳可以帶他走了。」東羽翼背過身去，微一抬手道。

「告辭。」封絳雲一欠身，隨即步出了神殿。

待腳步聲走遠，東羽翼立即喝道，

「出來！」

只見布幔旁，慢慢地走出了一個豐腴的身影，姣好的臉蛋上盛滿了怒氣，道，

「那個瘦不拉幾的小女孩就是你的夢中情人？」怒意之中多了妒恨！

「妳聽誰說的？」俊臉上迅速閃過一抹陰霾。

「別管誰說的！聽說她就是以前那個名滿天下的江南第一才女，風采鈴是吧？」

「妳們認識？」

「聽過一些她的傳言！那個寡廉鮮恥、主動勾引男人的賤女人！聽說最後還生了一個賤種！真是丟盡了我們江南才女的臉！」女子嫌惡地道。

「真是如此不堪？」背後滲血的雙手又再度擰緊，直到青筋突起。

「我警告你！可別把我當她！好歹我也是個謹守禮教的才女！像那種不三不四的賤女人怎能跟我比！想起來就教人噁心！」

「的確是不能比的，怎能比呢……」陰冷的俊臉勾勒出了一弧優美的微笑。

冷漠、邪狹、還帶股殺意地漸漸漾了開來……….

（二十五）

「很久以前，在東瀛魔族裡，有一族特異的族群；他們外表與一般人無異，最大的不同是背後有雙收縮自如，如同禽鳥般的翅膀，他們本性善良、純樸，完全不同於其他的魔族般地嗜血、兇殘….，但…沒想到……這竟會是災厄降臨的原因…..，」望月若有所思地續道。

一幕幕的血腥過往，又漸漸地浮上了心頭………….

悲泣…哀號…死傷遍野的….成堆屍體…….

「就在一次外族圍剿下，國王與十二歲的小王子兩人不幸雙雙罹難，族人也死傷近大半，只剩皇后與左相天弓兩人獨撐大局，慢慢地，情勢終於漸漸地緩和了下來，直到政局安定，離國王逝世也將近一年了，這段日子以來，皇后是天天以淚洗面……，不忍見到皇后如此痛苦，左相天弓遂請命尋找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辦法或藥物….」

「原來如此….」素還真喃喃地道，「他…找到淚天石了？」

「…是，費盡千辛萬苦地…。但國王的屍首也因當時動亂而殘缺不全，只剩小王子的屍體完整地保存下來…..」望月不禁低下了頭，又繼續道。

「就在天弓向淚天石許下願望後，一道光芒自淚天石內疾射而出，待光輝散盡，復活的小王子旁竟多了一個身影…..，」

「難道？是…….」素還真的聲音竟顫抖起來……..。

「封絳雲，也就是你的妻子－風采鈴。」望月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

「那為什麼會….」素還真急急問道。

「….素還真…你對淚天石了解多少？」望月認真地望定了素還真。

「劣者只聞其名；傳說代刑堡盤古開天答願石、問天石、淚天石，號稱”天地三石”，其中除了答願石、問天石已現世外，就只剩下淚天石不曾見過。」

「淚天石；….分月石、日石，主宰五行中水、火之力，本來兩石是合在一起的，當年，天弓許下”希望能見到眼前之人擁有天下無敵的武功”的願望，卻沒發現到月石裏封印著一縷魂魄，導致日、月雙石就此被了分開來…悲劇也就此開始…」

「風采鈴因此復活，並拜天弓為義父，幫助推行國內教育、禮法、醫療、經商等事務，官至左副相，但好景不常，….風采鈴與小王子擁有的日石與月石的力量，漸漸地影響到他們本身的身體狀況，畢竟無人能承受至寒或至熱的力量的…，開始，皇后有了殺風采鈴保全兒子的想法，便令天弓動手，…」

「於是天弓便將風采鈴騙至船上，放劇毒迫害風采鈴以及她的兩個護衛….，但人心終究是肉做的…，畢竟是喊了三年的義父了….，天弓最後還是下不了手，遂逼風采鈴捨去肉體，並將五成力量封印在肉體內，以防風采鈴回來復仇，風采鈴為了當時兩個護衛的性命已危在旦夕，便答應了天弓要求，分開肉體與元靈，以交換解藥，沒想到天弓竟又趁風采鈴不注意時，出手打傷了風采鈴，剛分開元靈與肉體的風采鈴，已是十分虛弱，如何能承受得了這一擊，奄奄一息之際，風采鈴再以僅存的五成力量，分出三成來，製造出了另一個形體，及時打退了天弓…」

「這….就是封玄子？」素還真彷彿可以想像得出當年情況的危急，心裡不禁一慟…..

心痛、自責、疼惜，以往的種種又浮上了心頭……

「是…但風采鈴也由於力量幾乎殆盡，而因此陷入了沉睡狀態，……這一睡…便是五年，或許因為如此，封玄子漸漸地開始有了自己的思想、作法，於是在風采鈴沉睡的第四年，徵得西木語塑與囚武兩人的同意，封印了所有有關風采鈴的記憶，重新植入虛構的記憶….，並且改變了她的外貌，使她的容貌一直停留在十六歲的模樣，另外，也為她改名為－封絳雲……..。到此…..你也應該知道為何封玄子的面貌會和你一模一樣了….。」

「.….采鈴啊…….」素還真不禁又是一嘆……..

「….會將所有原由告訴你，是因為事情已無法再隱瞞了，素還真….，好好想好應對之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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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淡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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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5-08-22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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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突地！一陣寒風陡至，打斷了兩人談話。

待塵風散盡，隱約可見兩道身影跪立在地。

「封玄子！絳雲！」望月立即奔上前去，身旁素還真也緊跟上來。

只見封玄子因傷勢沉重而委頓於地，多賴封絳雲一旁攙住，才不至於倒下。

「我馬上救你！」見到封玄子痛苦不堪的模樣，封絳雲已準備運氣救人，只見數點水藍色真氣漸聚於封絳雲的雙掌。

「不可！」封玄子見狀，立即抓住了封絳雲的雙手，沉聲道，「千萬….不可…」接著又是數聲喘息。

「東羽翼…以六成功力…..打傷我…....，而…目前的妳…..只有兩成功力….是……無法….治癒我的……」

「無論如何！總可以暫時保住性命！」封絳雲急道，眼見封玄子的藍髮漸漸褪下色來…..

「妳…該很清楚…….東羽翼…就是要….妳耗盡內力……因而消失…..而我…也就此不治…...」封玄子又道，再一次仔細地凝視著眼前的人兒，心中已作下了打算…………

…….能夠遇到她…….

….已經夠了………….

….所以……

…即使是….

……無法代替那個人………

….但只要能夠看見她的笑靨……

那就夠了…….

…真的….………………...

「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的！」封絳雲拼命地搖頭道，淚水已在眼框打轉………

「絳雲……」

封玄子緩緩抬起手來，溫柔地輕撫著封絳雲的臉頰，像是父親安慰孩子般地，輕道，

「….該道別了.…..」

「不！」封絳雲一驚，急忙抓住封玄子的手道，

「不要-─」

「….你說好我們一起再下西洋的…….你忘了嗎….」再也忍不住的……淚珠瞬地落下，一顆接一顆地，止不住地………

「…..十年來……我很開心..…….」封玄子微笑道，一邊溫柔地替封絳雲拭掉了淚水。

「不要……..離開我….…」封絳雲一昧地搖頭低泣道，纖弱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

一旁，素還真、望月均已看得不忍，紛紛別過了頭。

「…我….真的很開心…….所以……夠了……」封玄子言畢，輕輕啄了一下封絳雲的額頭，續道，

「保重….。」接著便是一推！將封絳雲推向了素還真，封絳雲一驚，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已被封玄子隨即發出的兩道氣功擊中了穴道，穩穩地落在素還真懷中。

「不要….」掙扎著要再起身，卻發覺全身癱軟無力，只能困難地喊出幾個字來，眼前也逐漸開始模糊不清…….. ，迷茫間，彷彿見到封玄子的身影漸漸化了開來….…….

「…不…要…….」拼命地伸出手想去抓牢，卻硬是勾撈不著，直到自己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淚水也無聲無息地滑落而下……

「妳的軀體….就在寒嶼……..千萬……珍重….」只見封玄子的身影已逐漸模糊，直到化為一道藍色氣流，緩緩地注入封絳雲體內，而此時，封絳雲的一頭白髮也隨著氣流的灌進而逐漸暈成了冰藍……

「…素還真……麻煩你帶她回悠竹居吧….這孩子…..唉…….」看著素還真懷中，封絳雲雖已睡去，卻依舊是淚流不止，想來定是傷心萬分………望月不禁又是搖頭一嘆…….

「唉…」.

＊※＊※＊※＊※＊※＊※＊※＊※＊※＊※＊※＊※＊※＊

「為什麼不解決掉她？！」東羽文聲毫不容情地質問道，言語之間隱不住一股難洩的恨意。

「只有一半的月石對我來說….沒用。」東羽翼頭也不抬，懶洋洋地道。

「你到底在盤算什麼？！難不成你真愛上了那個…女人？」東羽文聲微頓了一下，仍是咄咄逼人。

「另一半的月石，那些個中原武林正道會幫我找到……另外，」東羽翼終於抬起頭來，續道，

「多注意注意自己的內涵吧……母后大人…」

（二十七）

「不行，根本無法靠近。」甫踏入大廳，囚武即接到眾人殷切詢問的眼神，卻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這已是第七天了。

自封玄子逝世以來，封絳雲已將自己鎖在四季島北方整整七天了。

漫天的強力結界，任誰也進不了，饒是用盡了各種辦法，甚至連素續緣在外頭喊話，也不見封絳雲有所回應，簡直要急煞了眾人。

「我再去試試！」終究放心不下，素續緣仍執意一試。

「且慢！」西木語塑攔住了素續緣道，「你的母親不是那種容易輕生的人，放寬心吧。」

「但是……」

「對啦~對啦~好不容易復活，相信風采鈴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一旁秦假仙也勸道。

「大仔~~那就不一定囉~~像那個九雲野~~不也是復活不到五集就翹辮子了~~~~~」業途靈不以為然的道。

「是呀~在霹靂的世界，女性就只有大嫂花非花活得最長了~~」蔭屍人隨即接道。

「惦惦啦！！」秦假仙氣急敗壞吼道，「你們兩個！！！！不說話沒人當你們啞吧！！！」

「而且，若是你硬闖結界而受傷，絳雲會很難過的。」西木語塑勸慰道，內心同樣焦慮難安，卻硬是淡然轉移話題問道，

「對了，你父親呢？」

「自雲渡山回來後，爹就說要四處走走…..」素續緣突然停了下來，盯著神色漸漸不對勁的西木語塑，正要開口詢問，西木語塑已冷然道，

「有人闖入！」接著便是一閃，奔出了宅院，及時攔住一道人影，

「說吧~~你的來意。」雕花檀扇使勁一甩，不慍不火的眼神中，出現了一股怒意。

「火猿有急事求見左副相，望請將軍通融。」言畢便是抱頭一揖，看來極是誠懇。

「回去吧，你見不到她的。」身後囚武正緩緩走來。

「這….」正當左右為難之際，一道光芒陡然亮起，仔細一瞧，竟是樹梢上的露珠所散發出來的，點點柔和的光芒，彷彿在為眾人指路般地，慢慢的向前推展而去。

「是絳雲！」西木語塑、囚武見狀隨即跟上，身後，火猿、素續緣、秦假仙一班人也緊跟在後。

＊※＊※＊※＊※＊※＊※＊※＊※＊※＊※＊※＊※

追了一段路，光芒也漸漸淡了下來，直到四周又恢復成一片黑暗，眾人方才止步。

「這是…這不是大哥的居處？」西木語塑一愣，環顧眼前，蒼松鬱茂，流水石橋，幽雅寧靜而古意盎然，正是封玄子生前的居所－守雲居。

四下張望之際，突地，一處新墳映入眼簾，

碑上清楚地雋刻著，『顯考封玄子之墓，不孝女封絳雲立。』字跡娟秀工整。

「大哥…….」西木語塑、囚武兩人一見，均是紅了眼框，良久難以言語。

十年的感情了……封玄子待兩人如手足，如朋友，如親人，就如當年的風采鈴一般……..

即使他並不是人…….只是風采鈴化出的一股思念……..

「諸位擔心了。」一旁樹林內，緩緩步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白衫外罩著層紗袍，冰藍長髮上覆蓋薄紗，未施脂粉，卻有如仙靈般，美得不可方物。

「娘！」素續緣奔了上去，緊緊握住封絳雲的雙手。

「….」只見封絳雲歉然一笑，目光同時落在眾人身後，素還真的身上，

終於明白這幾夜，一直暗中徘徊在結界外的人是誰了……….

「請直說吧。」封絳雲隨即轉過身來，對著火猿道。

「….可否請副相告知左相天弓蕪辰的下落？」

「你問這是什意思？」一旁囚武沉聲問道，一臉不快。

「請明言。」封絳雲已聽出了問題。

「這……」火猿為難地看了看四下眾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無妨。」封絳雲又道。

「….十年前，左相與副相一同乘船出海…..，便再無下落…族母曾因擔心而派人四處搜尋，卻毫無所獲，直到數日後，探子接到一封左相的親筆書函，說是……」火猿又瞧了眾人一眼，吞吞吐吐地續道，

「說是欲與…副相….呃…雙宿雙棲…從此….不再回宮了…..」

「這是那門子渾話？！」囚武怒吼道，一旁封絳雲則聽得直皺眉。

「說完它。」西木語塑又道，直覺出事情並不單純。

「自此之後，族母便大改作風，殺掉所有的外族官員，改由族內人士接任，更以極端手段，迅速統一了三百一十五派魔族，直到現在….」火猿說到此，不由得輕嘆一聲。

「你來的目的，不該只是如此。」封絳雲輕道，心裏愧疚萬分，想起當初推薦的那十一位外族人才，想必一定……….

「…..火猿清楚副相的為人，因此希望能知道當初所發生的事情。」

「事情已發展到這種地步，需要再作解釋嗎？」見到東羽文聲屠滅中原武林各大門派的手段之兇殘，封絳雲已覺得是徹底的心寒……..

「十年來，為了拓展領域，已犧牲了無數人民的生命，尋常百姓更是不得安棲之所……」火猿說到最後已是萬分感慨，想起常年的爭戰討伐，已弄得民不潦生，東羽文聲卻是無歇兵之意……..

「解鈴還須繫鈴人…….，火猿想，或許知道實情後，族母會改變作風也不一定…….」

「……」可能嗎？封絳雲不由得陷入一片沉思…….

「翼族之所以能發展得如此迅速，全賴當年左相與副相推行的安民政策….，請副相體恤我翼族人民好不容易再建立起來的安寧……」言畢又是一揖。

「…好…你仔細聽吧…..」

＊※＊※＊※＊※＊※＊※＊※＊※＊※＊※＊※＊※＊※

「真不敢相信，竟會有這種傳言~~~」西木語塑輕描淡寫地道，內心卻是一點也不輕鬆…….，這是一場精心的佈局…….，一場險詐的陰謀….…..自己能護著她安然渡過嗎？

亦或是…如同當年的刀獸、劍禽……

含恨而亡？

……令人可以稍微寬心的是，封絳雲已不同以往的風采鈴般柔弱，

而是擁有了絕世武功…….

但，這並不表示歷史就不會重演………最頭痛的問題才剛要開始………

相信她自己是最清楚的……….

「二叔…此地只有你我二人，絳雲想向您索求一物。」封絳雲誠懇地望定了西木語塑。

「說吧，只要是我有的。」話才出口，西木語塑便已開始後悔，該不會是………

「”節心”。」

（二十八）

「用途呢？」西木語塑收起之前的輕鬆姿態，一臉嚴肅地注視著封絳雲。

「寒嶼上….」封絳雲微別過頭，避開了西木語塑銳利的眼眸，道，「我的軀體被天弓蕪辰以四條”伽羅鎖原鍊”鎖住….，”迦羅鎖原鍊”原本是佛教用來保存屍體的不腐，以塑金身之用，每一個鎖環，都含有三十六顆得道高僧的舍利子，對常人是無害，但對元靈來說……，殺傷力僅次於”菩提明鏡”，因此需要”節心”砍斷鎖鍊，方能使元靈與肉體順利合一。」

真是如此單純？

「…若真是為此，二叔會給，但我希望，這不是妳為自己鋪下的死路….妳….有將”那件事”告訴素還真了嗎？」

「沒有….」封絳雲輕輕地搖頭，「我認為……暫時不告訴他比較好……」

她….實在不想再增加素還真的痛苦了…….

「絳雲….」西木語塑又是心痛，又是無奈，

他很清楚絳雲的個性…..，當年就是因為不想增加素還真、素續緣的負擔，所以才會強忍住思念，選擇留在東瀛……

若不是情勢有所變化…….，恐怕她仍會繼續留在東瀛吧………………

「無妨……」封絳雲欣然道，

「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所以……請二叔也不要告訴素還真，好嗎？」

「這……」西木語塑猶豫半晌，才道，「他遲早會發現的……」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

－築心居－

築心居，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小山崖。

走進居處，極目所見，蒼松古勁，竹林茂密，盡是一片的幽靜恬淡，很難想像得到，此地主人也曾是位叱吒風雲的武林人士。

「沒想到，我們還能見面….」

竹林內，兩道身影相對而坐，品嚐著難得的悠閒與寧靜。

「『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需身後千載名？』，沒想到你送我的字帖，竟會讓素還真給認出來….」西木語塑慨然笑道，意味深長地看著手中的檀木扇。

「為什麼…你不肯與我聯繫…」莫召奴一頓，「是因為”泣龍怨”的風波嗎？」

「不，我很了解，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數十年來，為了避過東羽文聲的追查，實在耗盡了我們不少的心血，因此…..唉…..。」西木語塑不禁又嘆了口氣，

現下，所有的努力皆是白費了………

「東羽文聲，君夫人的師尊，……需要我的幫忙嗎？」

「這不是我來的目的……記得我們一起去找尋劍材的那一次嗎？經歷了千辛萬苦與種種考驗，終於得到了”節心”。」

「嗯，記得當時你還為了鑄造的問題，在印國寺待了三年。」莫召奴仍是記憶猶新。

「疑，你還不是病了整整六個月？」兩人竟拌起嘴來。

「是呀，」莫召奴笑了起來，「結果我們被大人罵得半死，畢竟我們當時只有十二歲呀….可是….」話鋒一轉，莫召奴不禁慨然道「沒想到最後你也因為”節心”而與家族決裂…」

「…其實，我很清楚…你只不過是不希望自己所鑄的刀劍成為殺人利器罷了….所以才會寧願被廢掉雙手，也不願再為人打造刀劍……」

「哈…」西木語塑笑得蒼然，「諷刺的是……，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參透之前所想不透的一切，進而順利地將”節心”鑄造出來……」

「哦？」

「過來一探吧，畢竟你也是半個發現者。」

＊※＊※＊※＊※＊※＊※※＊※＊※＊※＊※＊※＊※＊※＊

夜櫻情閣內

「你不是有問題要問我嗎？怎麼現下變得如此吞吞吐吐？」囚武憨厚地笑著，瞧著一臉猶豫不決的素續緣道。

「…我…前輩…」彷彿下定了決心，素續緣終於問道，「東羽翼…和娘親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何如此恨娘呢？」

「呃…這…」囚武先是一鄂，隨即道，「為什麼不問你娘親呢？相信她該不會瞞你才對。」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前輩…方便告之嗎？」

「唉…東羽翼與你娘親…曾經是師徒，」囚武不禁慨嘆道，「當年，你娘親與年僅十二歲的東羽翼復活後，東羽文聲因為忙於國事，鮮少與自己的兒子相處，全由當時的太子少傅，也就是你娘親，代為督導，兩人一起學習，一起生活，久而久之，兩人之間，如師、如友，更如親人，直到離開東瀛前都是如此…..」

「那為什麼，現在的東羽翼如此地憎恨娘呢？」素續緣不解地問道。

「我不清楚….」囚武搖頭道，「十年時間…是可以改變很多事的……」

＊※＊※＊※＊※＊※＊※＊※＊※＊※＊※＊※＊※＊※＊

「幸好你沒再繼續說下去，否則一定會被續緣知道的。」

夜櫻情閣宅院深處，兩道人影在鑄劍爐旁並然而立，專注地看著水裏已冷卻成形的劍身。

「”斷離刃”….一流劍材，卻非一流鑄劍師所造，真是可惜了…」西木語塑瞇著雙眼，仰起頭來仔細地觀察著重新鑄造後的細劍。

「我不明白，為何絳雲不肯將事情告訴素還真呢？他遲早會發現的。」囚武不解地道。

「這跟當初她選擇留在東瀛的理由是一樣的。」西木語塑緩緩放下劍來。

「……真難為她了，對了，二哥，你真的打算將節心交予他人？」

「…是的…」

「誰？」

「葉小釵。」

（二十九）

「唔……」囚武沉吟一會，隨即抬起頭來，眼眸裏滿是憂慮與責備。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既然這是絳雲的選擇，我們也只能希望事情不會走到這種地步……」西木語塑無奈地道，他何嘗希望如此？

「你應該很清楚，這分明是……」

「…我知道…」所以他也比任何人都痛苦啊……….

「罷了……」囚武輕嘆一聲，「我們就隨機應變吧。」

※＊※＊※＊※＊※＊※＊※＊※＊※＊※＊※＊※

「因此，我需要你的幫助。」封絳雲仔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眾人說了一遍，只見葉小釵沉思半晌後，終於點了點頭。

「可是葉小釵的刀劍都被毀了，要拿什麼去砍？」一旁秦假仙發問道。

「這個。」西木語塑隨即捧著一只寬長錦盒放置桌上。

「這把刀劍的威力足夠砍斷鎖原鍊。」

「刀劍？什麼樣的刀劍啊？！」秦假仙、蔭屍人、業途靈聞言立即湊了上去，三人心裡全是同個想法，要真是一對寶劍，說不定到最後還可以”黑”到千邪洞裏好好”收藏收藏”！！

不理會三人的胡鬧，西木語塑逕自打開了盒子，只見一塊淺灰色的細薄鐵塊安置在錦盒中，沉穩內斂的光澤，彷彿有靈性般地耀動著。

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寶物，但是－

「拜託！！！！！」秦假仙首先叫了出來，「你馬咖有誠意一點！！！」

「對嘛~~~」業途靈也道，「人家都嘛是打好了！才送人！那有像你這樣子！送塊鐵叫人家自己打的！！實在有夠沒意思！！」

「就是嘛！就是嘛！要是不想送！就說出來嘛！何必這樣！？」蔭屍人也跟著幫腔。

「真是井底之蛙。」西木語塑冷道。

「靜觀吧，秦假仙。」一旁莫召奴道。

「請到外面吧。」封絳雲道，捧起盒子便往外走，眾人也隨即驅步跟上。

＊※＊※＊※＊※＊※＊※＊※＊※＊※＊※＊※＊※＊※＊

空曠平野上，封絳雲打開錦盒，執著鐵塊，一個輕揮，鐵塊上竟開始散發出奇異的光芒，柔和淡雅的光芒旋繞在封絳雲所持的鐵塊上，直到完全將鐵塊給層層裹住為止，不一會，光輝褪去，一隻細長鋒利的寶劍已握封絳雲手上。

「啊~~~這是什米啊？？？」業途靈叫道，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之事。

「我也要試！我也要試！」不同於業途靈，秦假仙則是興奮得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到目前為止，節心只有在兩個人手上變化過。」西木語塑道。

「真~~看不起人怎樣！！喂~~~~那你也說說看是那兩個人啊！」

「絳雲與封玄子。」西木語塑悠然道。

「拜託！！那算同一個人吧！？」秦假仙沒好氣道。

「不，他們所呈現出來的模樣完全不同。」

「敢情它還會隨人而變？？」天底下有這種東西？！

「反應不錯，繼續看下去吧。」回以神秘一笑，西木語塑隨即又將目光放回兩人身上。

「相信你會賦予它不同的生命。」封絳雲將劍遞予葉小釵，只見劍身再次發出光芒，不同於之前的柔和淡雅，而是轉為沉穩內斂，不一會，一對刀劍已穩穩握在葉小釵手中。

「它不會再改變了。」封絳雲輕聲解釋道，看著劍身上所篆刻的『刀狂』、『劍癡』，不禁欣慰一笑…….

終於…可以放心了………..

「之前它會為我而變，是因為它知道…我能找到…屬於它的真正主人。」封絳雲又道。

葉小釵聞言，微一沉思後，隨手一個輕劃，瞬間，一股強大氣勢直擊而下，硬是將地面給劈開了條裂縫，只見葉小釵也愣住了，完全沒料到竟會有這種情勢出現，緊接著一陣山搖地動，裂縫仍無止勢，依舊向著前方直裂而去，所過之處，草木傾折，毫無完處。

「夭壽~~世界末日嗎？！」秦假仙叫道，急急躲到素還真身後。

眼見整個山就要被劈掉一半，封絳雲隨即纖手一彈，「匡！！」的一聲巨響，激起了滿天煙塵，也終於止住了裂縫的延展。

「好可怕的力量！」一頁書道，卻非單指節心刀劍。

「……是的。」封絳雲也已會意……….

＊※＊※＊※＊※＊※＊※＊※＊※＊※＊※＊※＊※＊※＊

無際夜幕中，顆顆晶瑩閃爍的星星，每天每夜，不停地變幻著，也像這無常的人事般…………

自己還有多少夜能再見到這片星空…….她…..不知道……..

輕嘆一聲，封絳雲緩緩地垂下了眼眸，怔怔地望著滿地山花發愣，這是她與素還真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就是那一次，一堆人從空而降，他不小心壓傷了她的腳踝，還折了她手骨的地方………

不僅弄傷了她，還一直對著她喊她的名字，實在是把她嚇了一大跳………還以為這是什麼登徒子的另類手法…..

「呵！」想到此，封絳雲不禁噗嗤一笑，沒想到他竟也會有那麼莽撞的時候………

「…從沒見妳笑得這麼開心過吶。」一陣清朗的聲音自背後響起，伴隨著沉穩的腳步聲緩緩走近。

「啊…」封絳雲不禁一愕！他怎會知道她在此？！

「一處一處找，總會找到的，不是嗎？！」看穿了她的疑問，素還真微笑而答，也一同坐了下來。

「為什麼…躲著我？」他開始發問道。

「為什麼這麼想？」好敏銳的觀察力啊……

「因為事實如此…」言語中閃過一絲的落寞。

「……」封絳雲微笑不語，只是慢慢伸出手來，輕輕地撫著他方才又皺擰的眉心，溫柔輕緩地….

「采鈴…」鄂然，卻沒有避開…….

「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麼…，只希望多少能減輕你的痛苦……」纖指沿著撫平的眉心順著臉龐輕滑而下，停在嘴角……

「希望有一天…你真的能開懷暢笑，……沒有絲毫顧忌地………」

「我只希望…那天…妳會在我身邊……」同樣地，厚實大手也撫上了她的細白臉頰………

突然！

「啊~~~~~~~~~~~~~~~~」的一聲尖叫，只見三個漆黑影子迅速地飛了過來，隨即又重重地摔落地面。

「嗯？」素還真警覺地站了起來，護在封絳雲身前。

「救…命…啊………」是秦假仙的聲音！

「秦假仙？！」一旁則是蔭屍人與業途靈。

「怎麼回事？！」素還真詢問道，見到秦假仙滿臉紅斑、全身顫抖不已，似是中毒狀。

「都是大仔啦~~~西木語塑千交代、萬交代！他就是不聽！硬要去碰那個東羽文聲！才會變成這樣！！」同行的蔭屍人與業途靈倒是無事。

「二叔不是有交給你們藥丸嗎？」封絳雲問道。

「有啊！還交代我們只能含著，不可吞下，但大仔他－」蔭屍人話還沒說完，立即被打斷。

「但我們大仔~~~~~一看到那個東羽文聲~~~~~忍不住口水就一直流~~~~連藥丸也給流了出來，還不由自主地碰了東羽文聲的－」業途靈迅速解釋了一番。

「衣角！！」蔭屍人又接口道，「結果就變成這樣了！還被人一掌給轟了出來！」

「真不愧是君夫人的師父！毒到這種地步！！」兩人猶是風涼話不斷。

「你們兩個把他抬到藥房診治吧。」遠處西木語塑已走了過來。

真是….連送個信也會搞成這樣………

「喔。」蔭屍人聞言，立即與業途靈一起將秦假仙給抬了起來，直奔藥房而去。

「小心一點啦~~~哎唷~~你們兩個夭壽骨！！！！」雖是受傷，卻依舊一路上咒罵不斷，直到走遠仍然依稀可聞。

「…夜深了….」見著四人走遠，封絳雲才又道，「你該好好休息了…」

「…」只見素還真苦笑不語，自封絳雲將自己封鎖在守雲居起，他就從沒，也無法闔眼過……

似是看透了素還真的想法，封絳雲又道，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在你身邊…」隨即輕輕地執起素還真的手，與自己的相握，就如第一次見面般………..

「嗯…」

（三十）

刃月飛瀑內，

「傳令下去，即刻調派五百名精銳，兩百名弓箭手準備待命。」東羽翼命道，一雙眼睛則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遠方。

看來，她今天該會有所行動了………

「王，為何一下調派這麼多人手？」火猿小心翼翼地問道。

「因為今天是個好日子呀.…」一抹冷笑，慢慢地漾了開來…….

※＊※＊※＊※＊※＊※＊※＊※＊※＊※＊※＊※＊※＊※＊※＊※

「記得千萬小心。」封絳雲又仔細地叮囑了一番，再次地綁緊素續緣的披風繫帶。

寒嶼外圍，三艘小船緩緩駛近，尚未靠岸，船上眾人皆已紛紛躍下船來，只餘下西木語塑、囚武、望月以及素續緣和秦假仙等三人。

「夭~~壽~~~~比天河還冷！！！」船上，秦假仙三人早已凍得縮成了一團。

「哈~~~~哈啾！！」業途靈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現下兩股力量匯聚，難免。」西木語塑道，一邊解開手中的麻布袋。

「喂！為什麼一定要破壞鎖原鍊？找一個人去解開不就得了，需要這麼勞師動眾嗎？」秦假仙忍不住問道。

「壞就壞在無人可抵達山頂去做這項工作，寒嶼山頂處奇冷無比，一般武學高手也只能到達山腰處而已，若要再強行前進，對功體來說勢必有所損傷。」西木語塑又道。

「前輩，這是要作何用途？」素續緣盯著袋內之物，不解地問道。

「釣大魚。」

※＊※＊※＊※＊※＊※＊※＊※＊※＊※＊※＊※＊※＊※＊※＊※＊※＊

「照著圖示方向下手吧。」

寒嶼山腰處，素還真、一頁書、葉小釵、莫召奴四人，已就定位，準備一舉毀掉鎖原鍊。

「請諸位切記，一旦得手後，迅速退離寒嶼。」封絳雲又叮嚀了一次，再次回頭看了素還真一眼，便向著山頂處一閃，消失了蹤影。

「一切小心。」見著封絳雲向山頂而去，四人也已準備好蓄勢待發。

果然，「碰！」的一聲，一枚火彈自山頂處燃了起來，

立即－

「鏘！」、「鏗！」、「磅！」、「碰！」地四聲，兩拳兩劍，奮力一擊，隨即！『剝！剝！』兩聲，四道細微裂縫迅速向著山頂處竄去，直到一聲轟然巨響，一陣天搖地動，山頂處也開始崩下大小不等的碎石冰塊。

「快離開！」一頁書道，見素還真仍猶豫不決，便硬是拉著素還真一閃離去。

待四人甫一離開，整個山也「轟！！」地一聲，開始迅速崩塌。

瞬息之間，整座寒嶼便垮了下來，激起的漫天煙塵，教人看不清眼前景物。

「前輩？」素續緣看得萬分憂心。

「寒嶼是你母親身上的月石所製造出來的一座漂浮島嶼，現下兩股力量融合，自然寒嶼也就消失了。」西木語塑解釋道，隨即抬頭一望，笑道，

「好了，準備捕魚吧。」言畢，即攤開手中的藤網，只見高處，一塊巨大冰塊迅速落下，衝破了架設好的第一、二層藤網，穩穩地掉在繫於船上的第三層網中，「岔！」地一聲，船隻隨即晃了數下，才又漸漸恢復平靜。

「他是？！」冰塊內，一名高大的漢子被封於其中，雖已鬢髮皆白，卻不掩其五官的莊嚴俊挺，想必年輕時定是位翩翩公子。

「天弓蕪辰。」望月淡淡地道。

＊※＊※＊※＊※＊※＊※＊※＊※＊※＊※＊※＊※＊※＊※＊※＊

「當年，天弓蕪辰帶走了你母親的軀體，或許是覺得內疚吧，於是在將軀體安置好後，為防軀體有腐，便千辛萬苦地去找尋鎖原鍊，沒想到…自己也被寒氣冰凍住。」望月又道，一邊緩緩將真氣注入冰塊中，只見漢子原本慘白的臉龐，慢慢地有了血色。

「真是矛盾啊……」望月又嘆了口氣。

「要不是絳雲說要留下他，我肯定饒不了他！」囚武恨道，想起因而惹起的這許多事端，不由得咬牙切齒。

「絳雲顧慮得沒錯，他還不能死，許多疑點尚待釐清。」西木語塑道，一邊仔細地檢視著冰塊。

「現在最要緊的是解開他的冰封，但這不是普通的冰塊，無論在密度或融溫都遠高於其他冰塊，要想解開恐怕得靠絳雲才行。」

「但目前…」一頁書又望了寒嶼一眼，崩塌情形雖已趨於緩和，卻仍不見封絳雲的蹤跡，見到一旁素還真也同樣愁眉不展，不禁暗自嘆了口氣。

正當眾人憂心之際，冷不防，一陣聲音自背後響起。

「怎麼？！約我來卻不見人影？不敢露面嗎？」

一身華麗衣著，萬分柔媚卻隱藏殺意，來人正是東羽文聲。

「還認得我嗎？」望月緩緩步至眾人身前。

「…啊！！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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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淡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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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5-08-22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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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沒錯，是我。那個當年因為發現妳的祕密，而被妳下令追殺之人…意外嗎？」口氣淡到感覺不出任何情緒。

「族母…妳？！怎會？！」東羽文聲不禁開始心虛起來，她還活著？那……

「是的，我們都知道，妳極力隱瞞的事情。」熟悉的聲音伴隨著淡淡幽香遠遠傳來，一道藍色的身影在層層薄霧中若隱若現。

「娘！」素續緣不禁喜道。

只見封絳雲身著一身的淺藍和服緩緩走來，不同於之前的稚氣容貌，而是顯得更加地優雅沉靜，只是舉手投足之間依然不掩國色。

「哈！原來這都是妳搞的鬼！」東羽文聲冷笑道。

「…我知道妳痛恨我的”真正原因”。」封絳雲凝視著東羽文聲道。

「哼！」

「但我認為，或許妳該聽聽他的說法。」言畢，衣袖輕揮，「剝！」地一聲，冰塊開始迅速融解，漢子的面容也漸漸顯露了出來。

「啊？！蕪辰？！」一個驚呼，東羽文聲急著想奔上前去，卻又立即縮了回來，轉身對封絳雲冷道，

「妳想看我的笑話對不對？！妳這狠毒的女人－」話還沒說完，便是「啪！」地一個清脆的巴掌，只見望月冷冷地道，

「文聲，妳的智慧那裡去了？當初，妳不就是因為信任她的為人，才將翼兒託付她管教的嗎？」

東羽文聲不禁愣住了，是啊！當初就是因為信任她….可是！

「妳還不懂嗎…唉…或許該將他們這些年來的遭遇說給你聽，妳就明白了…」望月輕道，迅速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地說了一遍，只見東羽文聲連連搖頭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聽到的不是這樣的！」

「事實擺在眼前，天弓蕪塵並沒有與我一起私奔…妳所聽到的，都是有心人士刻意製造出來的謊言。」封絳雲輕道。

「不可能！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全都是我最信任的下屬！」東羽文聲駁斥道，心裡卻是一團亂，如果說這事是真的，那當初製造他們倆私奔傳言的人究竟目的是為何？！所針對的又是何人？！

「文聲…她說的…是真的……」漢子吃力地抬起頭，勉強吐出了幾個字。

「蕪辰？！」東羽文聲急忙上前去攙起了漢子。

「她沒有騙妳…原本…我也發覺事有蹊蹺…想回去告訴妳…….但..….沒想到我….會被冰封住….直到現在…」

「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東羽文聲急著追問道。

「先離開再說吧。」望月又道。

話方歇，一道宏大氣功直襲而來，正中天弓蕪塵心口，只見天弓蕪塵一陣鮮血狂噴，原本的雪白天地，也開始染上了斑斑血色。

「蕪辰？！」東羽文聲驚呼道。

「是東羽翼！」封絳雲警告道。

「文聲……」原本剛脫離冰封狀態，已是萬分虛弱，現下一個重擊，天弓蕪辰更是氣若遊絲。

「沒想到……當年許下的願望…真的實現了…我的確….見到了他天下無敵的武功…但…怎會…怎會是以這種方式啊……」話聲未歇，天弓蕪辰已闔上了眼………

沒有問出口的遺憾….也隨之而逝…….

「不會的….怎麼會是這樣…….不該是這樣啊…」一旁東羽文聲已屆崩潰，頻頻搖頭泣道。

「小心！」封絳雲又急喝道，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一陣刀氣緊接劈下，東羽文聲見狀，立即護在天弓蕪辰身前，只見刀氣迅速貫穿兩人，一道血瀑也隨之暴灑了出來。

「翼兒……他…是你…父親…啊…」滴滴血淚沿著東羽文聲的臉龐滑落而下……似是懺悔…又似感嘆…….

「諸位快離開吧….」望月慨然道，

當年就是因為發現東羽翼非是上任翼王所出的秘密，才會被東羽文聲下令追殺，直到被封玄子所救……但…沒想到…最後竟是這種下場…………

「老族母….」

「我的生命早就該結束了…只是…很抱歉…把妳給拖下水…」望月歉然地望著封絳雲道。

「不，沒有的事……」封絳雲搖頭道。

「好好保重。」言畢，便向著崖壁處閃去，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整座寒嶼又開始崩塌。

「族母！……唔！」正要上前阻止，卻突然感到喉頭一陣腥甜，「唔！！」地一聲，封絳雲隨即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看著手中的腥紅血液，封絳雲已了然於心……

看來……她猜得沒錯…………

「娘！」素續緣見狀，急忙攙住了封絳雲。

「采鈴！」素還真也奔上前來。

「保重。」封絳雲微笑道，緊接著一個輕劃，迅速將眾人格開寒嶼數百里之遙，只餘下自己單獨留在寒嶼。

「夠了，出來吧。」封絳雲輕道，目光直盯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點。

「…他真是我父親？！」一道身影慢慢地隱現出來，火紅長髮被風吹得紊亂無序，也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般。

「是的…你母親在出嫁前就懷了你….」

「不可能…不可能！！！」一陣怒吼，伴隨著驚人氣勢直襲封絳雲！

只聽得「轟！」地一聲，封絳雲身後的冰山隨即爆了開來，整座寒嶼也開始慢慢崩裂。

「回頭吧。」封絳雲輕勸道。

「回頭？哈！我回得了頭嗎？！哈哈哈………..」一陣狂笑不止，只是笑聲中似乎帶著萬分的痛楚………

「只要你答應不再進犯中原，我可以將月石給你。」

「說得好聽！」東羽翼嗤之以鼻，冷道「妳還不是為了保全素還真！」

「…我不會讓妳和素還真好過的…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妳和素還真一手造成的！！！！」

「我要你們－付出代價！！！！」一股恨意迅速竄昇，東羽翼想也不多想，便是奮力一擊！

只見封絳雲一鄂，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得耳邊「轟隆！」一聲巨響，整座島嶼已沉入海中，

伴隨著那藍色的身影……..緩緩地….沒入了汪洋大海……….

「放心…師徒一場…我不會讓妳寂寞的………」一抹惡毒冷笑慢慢地揚了起來……...

（三十二）

夜櫻情閣

「二哥，我可以進去嗎？」囚武敲了敲門，再次問道。

「進來吧。」裏頭終於有了回應。

「你究竟在做什麼啊？連飯也不吃。」踏進密室，只見西木語塑背著門坐著，雙肩不住地晃動，像是在忙什似的。

「素還真呢？」依舊沒轉過頭來。

「被一頁書暫時留在雲渡山。」

「嗯…這樣也好，現在的情況的確不適合露面。」

「二哥，你到底在做什麼啊？」囚武好奇地探了探頭。

「這個。」西木語塑終於轉過身道，手裏持著一塊細薄冰片停在囚武眼前。

「這是什麼？裏面還有血塊？！」

「這是絳雲最後塞給我的東西…仔細瞧這刻意加厚的部分…」西木語塑比了冰片中央較厚的部分道。

「嗯…..有什麼嗎？我怎麼看不出來？」囚武又湊得更近了些，卻仍是瞧不出異狀。

「原本我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但你仔細看著….」西木語塑又轉回頭，將冰片浸入了桌上放置的小水盆中，剎那間，水面上的影像立即擴大了數百倍，清楚可見冰片中央嵌著一顆細小的珠子。

「這是什麼？」囚武不禁瞇起了眼問道。

「這是東羽文聲被殺傷後，隨著她的血液流下來的…最特殊的是這粒珠子的上方竟然有這東西…」西木語塑指了指珠子右上方，一條隱隱約約的細線道。

「線？這是什麼？…難道？！」囚武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渾身一震，詫異的看著西木語塑，「難道這是……」

「人偶之絲。」西木語塑平靜地道。

「但是…這種型態的人偶之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囚武喃喃自語道。

「我也是…但最重要的是…，東羽文聲怎麼會把這種祕技用在自己身上？」西木語塑繼續道，

「可以肯定的是她是被人暗中下的，而且此人的武功絕不遜於東羽文聲。」

「嗯…」

「其實…仔細把事情回想一遍，不難發現很多疑點…比如說，東羽文聲並非無智之輩，怎麼會就貿然相信探子所言，而不再仔細求證事實真偽？這不是她的作風。」西木語塑又道。

「但是自從我們離開後，她便一直忙於爭戰討伐，自然….疑…難道？」

「看來你我所想的一樣，有人藉由繁忙的國事來讓她忽略了此事的疑點，並且利用了她體內的人偶之絲，慢慢地影響她對事情的看法，甚至導至最後東羽文聲的性格轉變，就像毒品一樣的效果…」西木語塑下了結論。

「會是誰呢？」

「你該問這究竟針對的是何人……現在最讓我擔心的是，東羽翼是否也….唉…」

「若是如此，此事就棘手了….」囚武擔心地道。

「還有另一個問題。」西木語塑又道。

「什麼？」

「絳雲目前的身體狀況。」

＊※＊※＊※＊※＊※＊※＊※＊※＊※＊※＊※＊※＊※＊※

「王，屬下已派人搜尋，尚未有結果！」

「調回一部分人力。」東羽翼道，雙眼不安的盯著身前觀星儀。

「疑…可是…」雨姬遲疑一會，又道，「雨姬愚昧，懇請翼王的指示。」

「由妳指揮，給我全力調查代刑堡星河殿的資料！」

（三十三）

雲渡山上

「素還真呢？」一頁書問道。

「爹親已經睡了。」素續緣恭敬地答道，「有勞前輩了。」

「哎…，我也不知道”千日醉”能持續到什麼時候，但現在情況尚未明朗，實在不宜讓素還真出面。」一頁書不禁感嘆道……

以藥物來留住深闇醫理的素還真…行得通嗎？

但…現在的素還真早已失去了往常的沉著冷靜，若放任他一人胡亂在江湖上奔走，恐怕很難不出差錯………

…往事…可經不起再度重演啊………

「相信爹親定能體會前輩一番苦心。」素續緣又道。

「但願…」

※＊※＊※＊※＊※＊※＊※＊※＊※＊※＊※＊※＊※＊※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現在遍尋不著絳雲的下落，或許情況沒你想像般的糟…」

「不，我很肯定…絳雲的身體已是撐到極限了，」西木語塑眉頭越皺越深，「原本我也以為應該可以再撐一段時間，但在寒嶼上，…看她吐了那口血，使我更確定……她的軀體已屆崩壞邊緣，若再不儘快排出她體內長期以來所承受的寒氣，恐怕…」

「恐怕…怎樣？」囚武不安地問道。

「恐怕撐不過一個月…」西木語塑不禁黯然道。

「你說什麼？！」一陣聲音陡然響起，西木語塑與囚武兩人遽聞皆是一驚，只見密室門邊正站著一人，銀色的髮絲隨風飄揚，卻掩不住震驚錯愕的神情。

「素還真！？」

※＊※＊※＊※＊※＊※＊※＊※＊※＊※＊※＊※＊※＊※

「王，火猿已盡全力搜尋，只撈到這片衣物。」火猿恭敬地遞上東西。

「嗯…」東羽翼隨即接了過來，凝望著尋落的半片衣角，半晌，又道，「只有這樣？」

「是。」

「再給我仔細的搜！」東羽翼令道，握著衣角的手已浮現了青筋。

「可是…」

「你還不明白嗎？她還沒死！」東羽翼冷道。

「封絳雲還沒死！」

※＊※＊※＊※＊※＊※＊※＊※＊※＊※＊※＊※＊※＊※＊

「你剛才說什麼？！」素還真步步逼近西木語塑，眼神已不復以往的儒雅溫和。

「你…你怎會在這？」連西木語塑也不禁退後數步。

好可怖的的氣勢.…..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回頭吧，相信絳雲也不願見你涉入此事。」西木語塑道。

「給我一個機會…」語氣已轉為懇求，「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素還真…不能…也無法再失去風采鈴了…」

「…你很清楚淚天石其中的月石在她身上，對吧？」西木語塑盯了素還真半晌，終於道。

「二哥…」囚武不禁出聲道。

「無妨，」西木語塑一揮手，道，「做與不做，他可以選擇。」

「請說。」

「當初，風采鈴就是靠月石才能活著，也就是說，她與月石是密不可分的，也由於如此，風采鈴雖擁有了新的生命，卻也必須承受月石的極寒力量，自然，這種極端的力量，肉體是無法承受的，因此，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想辦法排除體內的寒氣，但由於當初肉體在寒嶼被禁錮了十年之久，體內的寒氣也累積到了一定的程度…現今….」

「要如何做？」素還真直接問道。

「有兩個辦法…」西木語塑深吸了口氣道，

「如果，你－素還真，可以賭上自己性命的話………」

（三十四）

「二哥，為什麼要告訴他這個危險的辦法？」囚武不放心地望著素還真匆匆離去的背影，質問道。

「我就是希望他能就此回頭。」西木語塑不禁嘆氣道。

「但是…這種情況….」囚武仍是憂心忡忡。

「上天讓他們數度離別又重逢…，一切…」西木語塑語重心長地道，

「就由天來決定吧………」

＊※＊※＊※＊※＊※＊※＊※＊※＊※＊※＊※＊※＊

「素還真不見了？！」一頁書聞言不禁一震。

果然，他早該料到的，”千日醉”對他無效……

「是！我再進房探視時，就不見爹親的身影了！」素續緣也急道。

「現在這種情形…他會去那裡？…」一頁書微一沉思，道，

「你留在此地等我的消息！」語畢隨即金光一閃，消失了蹤影。

＊※＊※＊※＊※＊※＊※＊※＊※＊※＊※＊※＊※＊※＊

「沒錯，他來過這裏。」西木語塑坦言道。

「來過…那他現在…？」

「往東邊去了。」西木語塑隨手一指。

「多謝，告辭！」一頁書匆忙拜別，接著一閃，已不見了蹤影。

「你真是……」一旁囚武不禁輕聲斥責。

「矛盾啊…」西木語塑苦笑著搖頭。

※＊※＊※＊※＊※＊※＊※＊※＊※＊※＊※＊※

自夜櫻情閣離開後，一頁書一路提氣直追，片刻過後，果然見到那尋尋覓覓的身影，伴隨著聲聲嘶啞的呼喚，來回不停地穿梭在荒野間，讓人看了不禁為之鼻酸………

不忍…..，卻也不能放任他一人胡找亂闖………

「與我回去吧，素還真。」一頁書上前道。

「…」素還真抬頭看了一頁書一眼，搖頭不語。

「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將你帶回！」一頁書下定決心道，置於背後的右手已匯足了真氣。

「我不能與你回去。」素還真輕道，眼眸中也透著同樣不容置疑的決心。

「得罪了！」一頁書喝道，一掌便向素還真直轟而去，素還真隨即舉起拂塵一擋，這一擋下，才發覺竟是虛招，要再反應，已然不及，四道宏大掌氣立即從背後擊來，正中素還真的睡穴，只見素還真掙扎一會，隨即緩緩倒下。

「知道普通的藥對你無效，這是續緣特製的”天玄香”，應該足夠讓你睡一、兩個時辰了。」一頁書抱起了素還真，向著雲渡山的方向一閃而去。

＊※＊※＊※＊※＊※＊※＊※＊※＊※＊※＊※＊※＊

雲渡山上

「你父親呢？」

「梳洗過後，現在已睡了。」素續緣回道。

「那就好。」一頁書微微一笑，又轉回頭去，繼續專心地觀察天象的變化。

「前輩有心事？」素續緣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愧是素還真的兒子，察言觀色的能力一點也不輸給其父……….

「嗯…瞧這星辰，隱而不晦，卻有續勢待發的徵兆，然而在這多事之秋，真是使人擔心啊…」

「這方向是……」素續緣隨著一頁書所指的方向看去，驚道，

「代刑堡！？」

※＊※＊※＊※＊※＊※＊※＊※＊※＊※＊※＊

內室中，素還真躺在舖上，神智雖已清醒，卻仍舊閉著眼，腦中不斷思索著風采鈴可能出現的地方，越想越是煩躁不安，索性就坐了起來，這一坐起，一滴水也隨即落下，恰巧滴在素還真掌中，素還真不禁一愣，抬頭望著石室上方，卻不見有露水的痕跡，正在遲疑之間，水滴再度落下，漸漸地在素還真掌中匯聚成一小灘水，素還真微一沉思，遂起身來，將水全倒在石桌上，剎那間，一灘水立即滲透至石桌內，只流下三個似字的淡淡水痕。

「不…夜…天…是不夜天！！！」

※＊※＊※＊※＊※＊※＊※＊※＊※＊※＊※＊※＊※＊※

不夜天

素還真迅速在不夜天外落地，依舊的雜草荒疏，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見此情況，素還真也不禁遲疑了起來，正在猶疑之際，一道細微燈芒陡然亮起，似在指路似的，停在離素還真不遠處等候。

素還真見狀，不再遲疑，隨著燈芒緩緩踏入了不夜天。

撥開層層雜草，眼前豁然開朗，原來裏面竟是別有洞天，不同於宅外的荒蕪，宅內一片的燈光通明，景色錯落有致，若不是踏入內苑，恐怕一般人也很難察覺出其中暗藏的玄機。

燈芒緩緩地帶領著素還真踏入更深處的內苑。

內苑深處，燈芒在一片竹林前慢慢地熄滅，素還真一頓，隨即撥開重重竹林，熟悉地小小竹閣再次映入了眼簾，一切就如同以前般地再次呈現，過去的種種迅速地湧上了素還真的心頭，素還真立即奔上了竹閣。

「咿呀！」一聲竹門便被推了開來，只見滿室書畫似乎不曾改變過般地依舊放在原來的位置。

穿過書房，走入更深處，已然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立於紗幔後，隱隱約約地，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散似的，毫不真切。

「采鈴！」素還真立即奔上前去，只見人影縮了一下，素還真不敢再上前，只是定定地凝望著道。

「為什麼躲我？」

「…我怕你看到我會嚇一跳……」人影嘆了一口氣。

「不會的……」素還真又試著慢慢靠近，終於抓住機會，一把抓住那瘦弱的臂膀，反轉過來，面對著自己，這一看，素還真不由得一震！

「采鈴！？妳？！」

（三十五）

「看來真的嚇著你了。」封絳雲柔柔一笑。

「采鈴！妳…….」素還真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定定地望著眼前的絕色佳人，一身的鳳冠霞披，冰藍長髮垂至腰際，益發顯得柔媚萬分。

「原本這是我母親交給我的，後來來不及帶走…，是你替我藏在幽竹居內的，沒想到還能保存得這麼好…」封絳雲緩緩取下頭上的鳳冠道。

「不用拿下來…」素還真執起鳳冠重新為封絳雲戴上。

「還真？」封絳雲不由得納悶起來，卻沒阻止。

「它戴在妳身上…很美…」仔細調整了一番，素還真終於停手輕道，意味深長的看著眼前佳人。

「我們…該給續緣一個名份吧？」素還真莫測高深地一笑，

「啊？」封絳雲不禁愣住。

什麼意思？

不理會封絳雲的困惑，素還真隨即牽起封絳雲的手，來到窗台前。

「還真？！」封絳雲不解地看著素還真，只見素還真回以一笑，隨即噗通地跪了下來，也把封絳雲給一道拉下。

「？！」封絳雲不再發問，只是仍是一臉疑惑地瞧著素還真。

「皇天在上，我素還真願意娶風采鈴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素還真這才轉過臉來，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封絳雲。

「你…」一旁封絳雲聽得不禁睜大了眼。

原來…他說要給續緣名份，是…這個意思啊….

「妳不願意？」素還真故作失望道。

「我…」封絳雲急忙搖頭，俏臉早已是一片暈紅，道，「皇天在上，我風采鈴願嫁素還真為妻，生生世世…」

「永不分離……」

＊※＊※＊※＊※＊※＊※＊※＊※＊※＊※＊※＊※＊

「如果…時間能就此停住…那該多好……」封絳雲嘆了一聲，輕枕在素還真的肩上。

兩人就並坐在床沿前，看著台前蠋火不停躍動…….

「它已經停住了…在妳我心裏…」素還真輕道，扶在纖腰上的手又將封絳雲給攏得更近了些，同時自己也埋首於那藍色的馨香間。

「呵…是呀…」封絳雲嫣然一笑，輕輕貼在素還真的胸膛，傾聽著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你的心…跳得好快唷…」纖手同時輕撫，嘆道，「這顆心…早已被這許多的武林是非給傷透了吧…」

「…」素還真微笑不語，只是將封絳雲給環得更緊，兩人之間幾乎無一絲密縫。

「我有一帖妙方喔。」封絳雲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素還真，淘氣的笑道。

「喔？」

封絳雲笑而不語，隨即朝著素還真的心口輕輕一啄，笑道，「有效嗎？」

「…唔…嗯…」只見素還真的臉迅速燙紅起來，半晌，才點了點頭。

「呵…」封絳雲不禁笑了起來，笑靨綻放，宛若朝陽中的玫瑰，連素還真也看得呆了，片刻，才又恢復神智，續道，

「可是有個辦法更有效喔。」素還真輕笑，俯首慢慢貼近封絳雲的臉頰，就在封絳雲一鄂之際，倏地攫住了嫣唇，緊緊地交融在一起，情深而纏綿……

「唔…」突然封絳雲眉頭一皺，急急推開素還真，驚道「你…給我吃了什麼？唔…」隨即感到四肢百骸漸漸虛軟無力……….

「化功丹。」素還真微笑道，雙手仍緊緊箝著封絳雲，未讓她掙離自己的懷抱。

「為什麼…唔…」封絳雲又感覺一陣無力，卻是後退無路，只能軟軟地倒回素還真懷中。

「…」素還真不語，開始解開封絳雲的衣衫。

「不行！」封絳雲一驚，急著推開素還真道，「不可以…」臉色也倏地慘白，

難道？！他…知道了！？

「為什麼不行？我們都已經拜堂了。」不理會封絳雲的掙扎，素還真迅速褪下了外層的大紅吉服。

「不行….你…會死的…」封絳雲微微掙扎道，雙手緊附在素還真的手背上，企盼他能就此回頭。

「妳終於肯說了？」素還真這才停止了動作，將封絳雲重新攬入懷中，痛心道，「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我只是不想你擔心…我怕…你會…」

「不會有事的，西木語塑已將方法告訴我了。」素還真微微一笑。

「不行…」封絳雲一懍，急忙搖頭，「要是你無法控制，吸入太多的寒氣，你會－」

最重要的是，她沒把握啊……

「無所謂！」素還真道，鐵臂鎖得更緊，「數十年來，無止盡的孤獨與悔恨…我受夠了…只要妳能平安無事…素還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為了一個女人…你會成為武林笑柄的……」封絳雲不再掙扎，只是輕輕地倚在素還真胸前喃喃低語道。

「無所謂…」素還真笑道，再次貼上了嫣唇，霸道卻又溫柔至極地蹭著，雙手也開始解掉那褪了一半的吉服，一件又一件地，直到全都落在地上…，一雙雪白臂膀也緩緩攀上了素還真的頸項，沿著耳際而上，輕輕地拆下了蓮簪，剎時間，絲絲銀髮盡落…與那片湛藍緊密地融合在一起….彷彿再也化不開來……..

素還真笑著，一手環著懷裏羞怯的人兒，慢慢地回躺於床上，另一隻手則迅速一彈，

只聽得『嗤！』、『嗤！』、『嗤！』地三聲細響，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幽闇，繫於床柱上的紗幔也慢慢地覆了下來……

＊※＊※＊※＊※＊※＊※＊※＊※＊※＊※＊※＊※＊※＊※

同一晚。

「王？！」雨姬輕喚道，一手拉起被單掩住已近半裸的身子。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床舖另一旁，東羽翼正低著頭喃喃自語，雙手則無力的倚著額。

共享淚天石的代價，是－在力量均等，且不受嚴重干擾的情況下，能夠清楚地感應到……另一方的行為……

今夜，她正進行著與他同樣的事情，然而，枕邊人，不是他…….

為何？

為何明知道素還真不可能給她帶來幸運，她還是選擇他？

為何仍舊是重蹈覆轍！卻依然不悔？

不懂……

是自己從沒了解過她嗎？

「王…」思索間，一雙手已輕輕地攀了過來，「我會讓您忘了她的….」同時輕囓著耳垂，

「徹底地…忘了她…….」

代貼:心蓮琉璃舫--雲淡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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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淡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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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5-08-23 20: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三十六）兩小無猜

清晨

絲絲曙光慢慢地透進了幽懿竹閣內，也透進了兩人的小小世界……

「唔……」素還真微微睜開眼，下意識地伸手一抓，卻撲了個空，心裏不由得一緊，急忙翻身而起，卻見到封絳雲正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另一邊床沿。

「采鈴……」看著封絳雲已稍有血色的臉蛋，素還真終於放下心來。

「”老實”告訴我一件事，好嗎？」封絳雲含著笑請求道，其中的笑意卻叫素還真微微不安起來。

封絳雲慢慢近逼至素還真面前道，「化功丹內參了什麼？為什麼…」語末已是羞紅了臉，「我會覺得…異常燥熱？」

「….唉…我頭好痛…」素還真作勢地捂著頭，又躺回了床上，還道，「該不會是患病了吧？」

「哦？」封絳雲聞言，柳眉一挑，道，「我看看。」言畢，迅速按著素還真的脈搏，額角則抵著素還真的額頭，正經八百地道，「嗯…還好沒有發燒的跡象。」這下弄得兩人幾乎是臉貼著臉，攪得素還真又是一陣面紅耳赤，不知所措。

「不過，別擔心，我有一帖藥方專治這種病的。」封絳雲移開了臉，笑道。

「什麼藥方？」看著封絳雲詭譎的笑靨，素還真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十斤黃蓮加十碗水，熬成一碗。」封絳雲不禁笑得開心。

十斤黃蓮加十碗水？和成泥都不夠了，還熬成一碗咧！

「這…治什麼病用的？」素還真皺眉問道。

「專治－」封絳雲笑顏更加燦爛，「說謊、賴床病，而且保證一次藥到病除。」

是”藥到命除”吧…….

「哎…成親不過兩天，娘子就要素某的命了嗎？」素還真嘆了一口氣，順勢將封絳雲給拉入了懷中。

「你是故意參入”紅花心”吧？」封絳雲一臉憂心忡忡地道。

紅花心－媚藥的一種，唯一解藥是與異性交歡三次，方可解除。可想而之，素還真必是清楚封絳雲體內寒氣無法一次全部排出，又擔心封絳雲離去，才會出此下策。

「我不想你危險。」封絳雲望著素還真道，水眸內盛滿了憂慮。

用與異性交合方式排出體內寒氣，若是對方是無武功根基者，三日內必定喪命，根基深者，也需休養個兩三天，才能恢復。

「我也是。」素還真也微笑道。

「何必呢？」封絳雲愴然道，「你可以再選擇別人…相信一定會有…值得你去愛的女子….」

「是啊…應該會有很多吧…」素還真開始作勢數道，一雙眼則低睨地瞧著封絳雲的反應。

果然，

「…」見著素還真的舉動，封絳雲隨即默然地轉過身去。

好狠的心………封絳雲不禁暗自低付道……………

「狠的是妳吧！」素還真不禁一陣狂笑，輕輕攬住了封絳雲道，「成親才方兩天，妳就急著把我推給別人，娘子好狠的心啊！」

「今生今世，」素還真又正色道，「素還真只有一個妻子。」

「哦？那為什麼我會聽說在初行雁的時候，你與晏定邦、染飛煙、太陽女，都有不錯的”情誼”？」封絳雲又質問，小臉已是脹得鼓鼓的。

「嗯…我怎麼好像聞到了醋味啊？」素還真裝模作樣地四處嗅了嗅，心裡卻是甚為甜蜜。

「我去替你”熬藥”吧，身在江湖，若是鼻子不靈可就不妙了。」看出了素還真蓄意作弄，封絳雲也”反擊”道。

「等等！」素還真急忙拉住了封絳雲，道「娘子可否告之，欲加入那一味藥引？」

「嗯…」封絳雲應了一聲，正思索之際，冷不妨素還真突來一個掠吻，弄得封絳雲不禁膛大了眼，片刻，素還真才放開封絳雲笑道，「有了這方藥引，素還真已感覺好了大半了。」

「你…」這方封絳雲已是羞紅了臉頰，急斥道「不正經！」

「疑，對自己的妻子”不正經”，是很天經地意的事啊。」素還真笑道，再次擁著封絳雲入懷，

「再說，我也只會對妳不正經啊…」

語畢，又再次地覆上了朱唇，輕柔地啄吻著…………..

＊※＊※＊※＊※＊※＊※＊※＊※＊※＊※＊※＊※＊※

「二哥，我們不幫一頁書他們找人，這樣好嗎？」囚武看了西木語塑一眼，又望著一頁書離去的背影猶疑道。

「…」西木語塑沉吟半晌，問道，

「你認為素還真有可能就此避不見面、深山退隱嗎？」

「不，」囚武搖了搖頭，「不可能。」

「這就對了，」西木語塑垂下眼眸，嘆了口氣，

「相信他們也知道這樣的幸福是無法永遠的……我們…」

「暫時地…放過他們吧……」

（三十七）全新生活

喧鬧市集裡，陣陣吆喝叫賣聲不絕於耳，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忽爾街道上緩緩地步入了兩道身影，一男一女，走走停停，卻是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側目的眼光。

只見男的是俊俏瀟灑，女的則是姣美端莊，兩人雖是尋常裝扮，仍掩不住一股難喻的氣質。

「嗯…這一帶，可真是不少餓貓啊…」素還真斜睨了一眼緊跟在封絳雲身後一堆垂涎已久的登徒子道，言語之中頗帶酸意。

「餓貓多，”餓狼”也不少啊。」封絳雲笑道，下巴微微一抬，指向前方不遠處一群正偷窺著素還真的荳蔻少女。

「…」素還真沉默不語，只是帶著封絳雲迅即加快腳步，想擺脫身後無謂的糾纏。

「等等！」封絳雲低喊了一聲，素還真隨即停了下來。

「你生氣了？」封絳雲端倪著素還真略微不快的表情問道，心裡卻是笑得樂不可支。

從以前開始，就不曾見過素還真表露出這麼多情感，即使是復活後，斷斷續續由別人口中得知，他對她的思念與愛意，封絳雲也都只是半信半疑，她一向認為素還真並沒有對這段情緣投入太多感情，至少她感受不到……，而今所見，委實讓封絳雲心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真實與甜意。

「沒有。」素還真微微撇開頭，俊臉上無數烏雲掠過。

早知道會引來那麼多”野貓”，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出來………..

「真的？」封絳雲緊抿著唇，強忍住欲暴發出來的笑聲。

「嗯？」素還真微一挑眉，這才瞧出封絳雲的刻意捉弄，不禁懊惱道，

「原來娘子平日嗜好便是捉弄自己的相公。」言詞中還帶著一點委屈的腔調。

「彼此彼此！」封絳雲笑了起來。

「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面？」

突然背後一道聲音響起，素還真與封絳雲聞言紛紛轉過頭來。

只見一名俊逸紫衫青年正輕甩著紙扇，抿唇微笑著，一雙眼賊兮兮地直盯著封絳雲瞧，顯然是名道地的紈褲子弟。

「不曾。」封絳雲淡道，看也不多看一眼，便轉身離去。

「慢點，幹嘛拒人於千里之外呢？我們現在不就算是見面了嗎？」紫衫青年迅速攔住去路道，言語之間更加放肆。

「讓路。」這回換素還真道，已不見昔日的溫和。

「你是什麼東西？敢叫我讓路？知不知道我是誰啊？」紫衫青年囂張地瞧著素還真道，一點也沒將眼前這似是文弱書生給放在眼裡。

「她的丈夫。為何不敢。沒興趣知道。」對方一連三個問題，素還真也如法炮製地答覆道。

「先去街頭那等我好嗎？」素還真轉身對封絳雲道，唇角則勾起一抹”燦爛”的微笑，封絳雲不禁憂心叮嚀道，

「別玩得太過份了。」再看了紫衫少年一眼，便轉身離去。

片刻後

「怎麼笑得那麼開心？」封絳雲瞧了街角一眼，再看了看正朝自己走來的素還真，一臉的笑容滿面，盡掃之前的不快，封絳雲開始替那位紫衣青年擔心起來。

「疑，有人一起切磋”醫理”，讓素某想通了之前的不解之處，豈有不開心的道理…」話未畢，冷不妨街角處突然傳來數聲慘叫，叫聲之淒厲，幾乎吸引了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

「”醫理”？」封絳雲懷疑地盯著素還真。

「是啊。」素還真依舊一臉笑容可掬。

易經錯骨法嘛~~~~~~~本來是用在筋、骨受創時，研發出來的可以迅速恢復的一套指法咩，之前還花了不少時間研究說，一直想試試看的，可惜都沒這機會~~~今天看來…….效果…似乎還不錯杯~~~~~

「我們回去吧。」素還真微笑道，一手攬著封絳雲，愉快地踏上歸途。

※＊※＊※＊※＊※＊※＊※＊※＊※＊※＊※＊※＊※

「啊！你耍詐！」封絳雲微填道，看著眼前自己的風箏硬是被素還真用內力給壓低了下來。

「有嗎？有嗎？」這方還盡是裝糊塗的否認。

「沒~有~~嗎~~~」封絳雲睨了素還真一眼，當初就是素還真提議比賽放風箏，兩人才會到市集裡選買的，還約法三章，絕不可使用內力的………

結果~~~~~~~~

比賽不過一刻，封絳雲的風箏就明顯高出素還真許多……

而素還真~~~~~~

竟然趁封絳雲轉頭之際，偷使內力硬是把封絳雲的風箏給壓了下來~~~~~~~~~

現在竟還裝成一臉無辜的否認~~~~~~~~~

真是~~~~~~~~~~~~~~

「哼…」封絳雲別過頭去。

「生氣了？」素還真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封絳雲依舊不理不睬。

「生氣有很多壞處呢，例如皺紋容易變多啦，身體容易變差啦，身體差就容易老啦~~~」素還真逕自數道，眼裏瞧著封絳雲又鼓起的小臉偷笑起來。

「你…」封絳雲被激得終於轉過臉來，這才轉過臉，便對上素還真那雙無辜的眼眸，不自覺地又把那堆要罵人的話給吞了回去。

「還生氣啊？」素還真徐徐靠近道。

「你－」才方吐出一字，便見到素還真不懷好意地貼近自己，俊臉也正慢慢靠來，封絳雲下意識地怯了一下，正要轉身迴避，素還真卻快一步地擒住了纖臂。

「還生氣嗎？」素還真猶是一臉笑瞇瞇地問道，見到封絳雲仍舊嘟著小嘴，笑道，

「這樣好了，我就把妳所生的氣全吞進去，這下妳總該”消氣”了吧？」

「啊？」封絳雲一楞，見到素還真又靠過來的臉龐，這才會意過來……

正當素還真的唇幾乎要碰到封絳雲之際，一陣腳步聲自後方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親暱。

「唔…」素還真不甘心的一舔唇，不悅地道，「會是誰？」這腳步聲很熟…

「連自己兒子都忘了？」封絳雲提點道。

「啊，續緣…」但他怎會知道這地方？

「是我飛信告訴他的，失蹤一個多月，你想我們兒子急死不成？」封絳雲笑道，

「帶兒子進來吧，記得你在外圍佈下了陣法。」封絳雲催促道。

「這陣法難不倒續緣的…」換言之，還想繼續方才的溫存。

「要是兒子被你的陣法傷了，我絕不再理睬你。」封絳雲斬釘截鐵地道。

「哎….」素還真無奈地鬆開封絳雲，嘴裏還不停呢喃道，

「續緣啊，續緣，你可真會壞了爹的好事………」

「你說什麼？」封絳雲一挑眉。

「沒有。」素還真嘆了口氣，迅速向著外林邁去。

※＊※＊※＊※＊※＊※＊※＊※＊※＊※＊※＊

「無法進入代刑堡？」東羽翼詫異道。

「是，探子回報，皆是被一股無形氣牆擋住入口。」雨姬垂首回話道。

「嗯…」東羽翼倏地咪起了雙眼，連續幾日夜觀星象，竟發現代表代刑堡的這顆星，似乎與封將雲的本命星有著些許的牽引，這意味著什麼？

說實在的，封絳雲能再毫髮未傷的出現，已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那一掌，少說也有七成力……

而她竟然能恢復得如此之快…..著實透露著些許的詭奇…………..

東羽翼不禁陷入了沉思…….

「王，雨姬尚有一事回報……」

「說！」東羽翼斥道，言語中明顯透露著被人打擾的不耐。

「目前為止，尚找不到素還真與封絳雲兩人。」

「呵…」東羽翼竟笑了起來，詭異的笑聲響徹整個宮殿，直叫人頭皮發麻。

「沒關係…」

「？！」雨姬訝異地望著東羽翼，沒關係？！她沒聽錯吧？！

「現在時候還不到啊…」東羽翼輕笑著。

「很期待他們兩人絕望的表情…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再過個幾天吧……」邪鷙的眼眸透出了一絲冷光……..

(三十八)變數再生

不夜天

聲聲清瀝箏音，揉和著淡淡竹香清靈地繚繞在含願台四周。

台內，香爐幽香裊裊，素還真、素續緣父子兩人正專心對弈著，一旁封絳雲則輕巧地彈奏著一曲曲的古調。

「爹，小心了。」素續緣笑著，看著今天已連輸了四盤棋，一臉凝重的素還真道。

「疑，路死誰手，尚未可知。」素還真擰緊眉心，硬是不肯認輸。

「哎~莫可奈何啊…」素續緣嘆了口氣，道，「將軍。」一棋結束了久戰不下的局面。

這方素還真已是鐵青了臉，輸棋的代價是~~~~~~

「續緣，先去備妥紙筆，娘一會就來。」兩人分出勝負的同時，一曲也畢，封絳雲隨即盈盈起身笑道。

「嗯。」素續緣笑容滿面地應了聲，便轉身離去。

「妳今晚還要陪續緣繪圖嗎？」看著素續緣離去，素還真這才轉頭問道。

「你不是輸棋了嗎？」封絳雲笑道，緩緩步至素還真身前。

「嗯……」素還真不禁一臉沮喪…

早知道，就偷換掉續緣的棋……

可是偏偏續緣的記憶力很好……….

過目不忘的能力…跟自己一樣……

「怎麼了？」封絳雲笑問道，兩隻手臂支在素還真肩上，摩磋著鬢白的銀絲。

「…」素還真垂首不語…

「…我們明日便回雲渡山一趟。」封絳雲柔聲道，她很清楚…素還真終究無法放下天下蒼生……

更何況………此事尚未結束………

她與東羽翼必須有個了斷……..

「…」素還真若有所思地望著封絳雲，半晌，嘆道，

「有時候，我真希望妳能像個普通女子一般，任性一些……」

這樣的話…或許兩人早已隱遁山林了吧……

可偏偏她就是不要求什麼……

「…」封絳雲甜甜一笑，輕道，「已經足夠了。」

能再次相遇…

能再續情緣……

已經夠了……

所以…即使是無法長久……

她也不再奢求些什麼了……

「可以再陪陪我嗎？」素還真央求道，一雙靈眸不住轉著。

真像…父子倆求人方式幾乎一模一樣……

「哎…」封絳雲嘆了口氣，道「你要我對兒子失約嗎？」

「唔……」素還真不禁失望的低下頭去。

「呵…」封絳雲笑著，輕啄了一下素還真的額頭，道，「好些了嗎？」

「哎…」素還真作勢地嘆氣道，「如果這吻是印在唇上，素某的精神會更好些。」言畢，便朝著封絳雲徐徐靠來。

「真是！幾乎把你給寵成大壞蛋！」封絳雲一把推開素還真道。

「唔…」才一起身，封絳雲便感到一陣暈眩，腹部更是湧上陣陣噁心感………

「采鈴？」素還真立即上前摟住微傾的纖軀。

「我沒事…」封絳雲微微推開素還真，勉強笑道，

「我該過去了…」

步伐卻是沉重無比，她很清楚……

那陣噁心感代表著什麼意思……

離開了素還真視線所及處，封絳雲不自覺地摸了一下腹部。

還有時間嗎……

封絳雲苦澀地笑了一下，

應該是不多了吧……..

＊※＊※＊※＊※＊※＊※＊※＊※＊※＊※＊※＊※＊※＊

「時間不多了，望請翼王下令。」原道行一憂心道

「…但這方法…」東羽翼不禁猶豫了起來。

「懇請翼王以大局為重。」原道行一再次俯首道。

「…嗯，就交由你去辦。」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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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封絳雲含笑步入竹閣內，一眼便見到素還真對著窗外發呆。

「好香的味道。」素還真轉過臉笑道。

「這是我煮的百花粥。」封絳雲端著一小鍋熱騰騰的稠粥，擱置桌上，續道，

「四季島上，每年只有在爹的壽辰我才煮的。」

「哦？」但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啊…

「提早幫你過的，還有，吃粥之前，要先許願。」封絳雲叮嚀道。

「喔，岳父之前都是許什麼願？」

「平安。」這是每年封玄子許下的願望。

「嗯…我知道了。」素還真煞有其事地閉上眼，默念一會，才又睜開。

「許什麼願？」封絳雲笑問道。

「希望我喝下這粥後能”平安”無事。」素還真一臉正經道。

「你說什麼！」封絳雲直搥打素還真。

「開玩笑的啦，」素還真順勢摟緊封絳雲笑道，

「我的願望是；年年都能喝到妳熬煮的粥…」

「嗯…」

(三十九)浩劫

「這是…我的？」素續緣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封絳雲精心縫製的衣衫問道。

「試試看吧。」封絳雲笑著將衣衫遞了過去。

自續緣出生以來，她就不曾為續緣做過些什麼……..

這或許…是她最後能為他做的了……

「嗯。」素續緣歡欣地接下，轉身便往內室走去。

「為什麼只有續緣有？」坐在一旁的素還真忍不住嘟著嘴問道，一雙大眼更是直盯著素續緣雀躍離去的背影瞧。

「那你想要什麼？」封絳雲笑道，都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跟兒子爭寵……真是……

「嗯…」只見素還真眼睛咕嚕一轉，”純真”地笑道，「一個”精神獎勵”。」

「不行。」封絳雲斷然拒絕。

「唔…」素還真臉色隨即黯了下來，一雙靈眸無辜地望著封絳雲。

「記得我們待會還要回雲渡山吶。」封絳雲一臉認真地道，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讓他知道…

她已有了身孕…

至少現在不行………

「唔……」就在兩人對話間，冷不妨封絳雲腦中突然閃入了一個意識，只見封絳雲臉色隨即一變，急道，

「快回雲渡山！」

「采鈴？」

「一頁書有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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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手了嗎？」東羽翼沉聲問道。

「是，一切按照計劃。」原道行一恭敬地道。

「…我可以猜得出…她會怎麼做…」東羽翼凝視著身前星盤，若有所思地道。

雖說此舉是為引出她背後的代刑堡……但是…………..

「……這不就是翼王您要的嗎…」原道行一瞇起了眼，仔細地瞧著眼前正背對著自己的東羽翼…

該不會是心軟了吧……

「…你下去吧……」好半晌，低嘎的聲調才又再度揚起，只是比起以前，似乎多了幾許的落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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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素還真不禁一聲驚呼，只因眼前所見，實在令人措手不及！

甫踏入雲渡山之初，素還真便已感覺到不同以往的氣氛，三人於是加快了腳步往山麓奔去，沒想到才通過竹林，便見到青陽子、葉小釵、一頁書三人倒臥在地，地上還留有一灘灘黑褐色的血水，顯然是被人下了劇毒……

「…」封絳雲見狀臉色一片慘白……

看他們三人中毒的跡象……難道是！！！

「前輩？前輩？」素還真連忙將三人扶正，一一探脈後，臉色不由得沉重起來……

這是何種毒藥所致？自己竟是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這是翼族王室的密毒。」封絳雲仔細檢查後道，右手緩緩揚起，接著迅速一握！四支冰針已牢握指縫間。

「調製解藥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他們三人需保持假死狀態，以防毒素擴散。」封絳雲道，一一將冰針插入三人的心口，只見原本奄奄一息的三人隨即悶哼了一聲，便沒了氣息。

「…」封絳雲手握著最後一根冰針，再次緩緩地插入一頁書的心口，只見再取出時，冰針沒入的部份竟轉為燄紅，封絳雲不禁垂下了眼眸……

真的是他………

「采鈴…」

「我要進入密室調製解藥，」封絳雲交代道，「前輩他們就交給你了。」

「我陪妳。」不知為何，素還真總覺得似乎那裡不對……

卻又說不上來是那裏有問題……

「你還需要看顧前輩他們。」封絳雲轉身對素續緣道，「續緣，去夜櫻情閣請叔公他們過來一趟。」

「好。」素續緣應了聲，便飛身躍起，才兩、三下，已不見了蹤影。

「一切小心。」封絳雲叮嚀了素還真一聲，轉身便往石室走去，才一轉過頭，置於身前的雙手已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封絳雲咬緊下唇，迅速扭牢纖手，硬是不讓自己在素還真面前顯出任何異狀來……

「采鈴！」看著封絳雲漸行漸遠的背影，素還真不禁湧起了陣陣不祥的預感……

那種感覺…彷彿就像是……

再也見不到她似的………

「采鈴！」素還真迅速追了上去，奔至石室，厚重的石牆卻先一步地閤上………

阻斷了素還真的去路，也就此將兩人給隔了開來………

石室內

封絳雲無力地倚著石牆，滴滴珠淚沿著臉龐無聲墜下，恍若哀嘆……

早就知道這樣的幸福無法長久………

只是…這一切…

似乎也來得太快了………

沉默半刻，封絳雲才又抬起臉來，拭去淚水，捏起轉紅的冰針……

毫不遲疑地——

插向自己的心臟

(四十) 危機 • 轉機

雲渡山下，四道人影飛速向著山麓閃去，只見為首者一臉凝重，似是將有大事發生……

「前輩，就是此處。」通過竹林，素續緣趕忙攔下眾人道。

「一頁書他們呢？」後方莫召奴追問道。

「應該是在內室。」

「先確認看看吧。」囚武急忙催促道，四人於是又匆忙走向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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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裏

一頁書、葉小釵、青陽子三人橫躺於石舖上，一旁素還真則陷入了深思中，乃至於西木語塑四人走近，都尚未察覺…

「爹親…」素續緣輕喊了一聲，素還真這才一震，連忙回過頭來。

「四弟，前輩…」素還真隨即迎上前去。

「…」西木語塑沉默不語，繞過了素還真，俯身為三人探脈，才一按下，西木語塑臉色已轉為鐵青，反身便揪起素還真，厲聲質問道，

「絳雲呢！？」容色已不復往昔的溫雅。

「前輩？」一旁素續緣、囚武、莫召奴三人見狀，均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采鈴她在密室。」素還真回應道，心裡已開始泛起了微微不安……看西木語塑反應如此激動……

難道………

「要是絳雲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殺了你。」西木語塑鬆開手冷道，扭頭便往外邊密室走去。

「前輩…」素還真看了看囚武。

「我們邊走邊談…」囚武忍不住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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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素還真渾身一震！雙手不住發抖。

囚武瞧了素還真一眼，緩緩續道，

「…這是唯一的方法……一頁書他們三人所中的密毒，是由施毒者以自身功力粹煉而成的…要想解開，需要有與施毒者同等功力，卻不同屬性者將毒素種在自己身上，運氣循環兩周後，取出自心臟的血液，這…就是解藥……」

「那麼采鈴…」素還真急忙抓住囚武臂膀詢問道。

「…」囚武苦笑一會道，「這個解毒者…本身會受到比中毒者更深兩、三倍的毒素所侵，唯一的解藥是施毒者心臟的血液…」

可想而知，東羽翼定是不會給解藥的………

「…」素還真咬緊下唇，臉色已是一片蒼白。

「…」一路上，四人皆是沉默不語，緊窒的氣氛彷若要將人給壓垮……….

密室外，西木語塑正仔細地檢查著石牆四周。

「二哥…」一行人也來到了身後，囚武首先出聲道。

「退開。」西木語塑緩緩起身，攏起木扇，便是直劈而下！猛烈刀氣直貫石牆，只見本應碎裂的石牆竟是毫無半點毀損，強大刀氣更是瞬間化於無形。

「我來。」素還真走上前，氣聚雙掌，正要發出掌氣，陡然一陣嘆息聲響起，素還真不禁一震，又緩緩地收回了掌氣。

「轟——」地一聲，石牆慢慢地打開，只見封絳雲背對著眾人立著，右手一個輕揮，一個小小瓷瓶已穩穩落在素還真手裏。

「絳雲！」西木語塑趕緊奔上前去，腳下卻被一股力量牽制著，動彈不得。

「二叔，對不起…絳雲想再拜託您一事…好嗎……」說到最後，聲音已是越來越越小，足見封絳雲已是耗盡了內力。

「…妳說…」西木語塑微微哽咽道。

「…替東羽翼…解開他體內的人偶之絲……」話聲方落，封絳雲再也支撐不住地，委頓在地，狂吐著鮮血。

「采鈴！」素還真也奔上前，無奈同樣前進不得。

「好嗎…」封絳雲轉過臉來望著西木語塑，眉宇之間已呈現出一股黑氣，可見中毒之深……

「這…」西木語塑猶豫不決，要他幫東羽翼，可他現在真恨不得能宰了那傢伙！但再見到絳雲苦聲哀求，實在讓人不忍拒絕……西木語塑只好點點頭道，

「我答應妳…」

「謝謝…」封絳雲喘息了數聲，數道刺痛感卻同時襲來，痛得封絳雲幾乎要暈厥了過去……再次凝視了素還真一眼，封絳雲緩緩道，

「保…重……」一閃，便消失了蹤影。

「采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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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刑堡林外

「真了不起，這女娃兒竟能讓堡主您連續親自現身兩次。」一道細長的黑影望著地上倒下的身軀陶侃道。

「有一就有二，把她帶回去吧。」另一端瘦長黑影回道，轉身又往林內走去。

「是~~」黑影伸了伸舌頭，隨即將倒在地上的身軀給一把撈起，正要踏上回程，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頭喃道，

「唔…堡主不喜歡人打擾…」一反手，漫天黃沙飛起，恰巧將地上血跡給完全掩住，黑影這才滿意地笑道，

「嗯，可以放心了。」便反身又往代刑堡方向邁去…

代貼:心蓮琉璃舫--雲淡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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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23 (轉載)白髮紅顏1~40 原作---九曲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