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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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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6 【完结中篇】槐花鸩(双子) 1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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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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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鬼船,气息凛凛,越织女手持火折缓步而行,四处查看,未见殊十二行踪。忽然一束幽冷白光自上打下,落在王座上,白甲银盔,王位上似是有人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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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啊……”越织女上前一步,发现只是盔甲被放置在王座之上,并无人气,但却愈加阴森。眼光一闪瞥见王座旁的书桌上放着笔墨,忍不住好奇走上前,“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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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宣纸,上面氤染的字迹,虽稍显稚嫩,但却秀逸又不失大气,应当是出自殊十二之手。越织女放下手中火折,拿起那一叠信件:“为何写了这么多封,却无送出?嗯,虽然任意翻阅他人信件,极之失礼,但或许吾能从中找出殊十二的弱点,威胁他交出锁匙,这样吾就不用毒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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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略翻过几封,越织女沉吟道:“……依这些信件看来,殊十二本性良善,对鬼觉神知,竟还会感念其救命恩情,吾怎能加害于他,吾怎能……”随即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咬了苍白的唇,事关红流生死,她又不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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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桌上放的金色雕花酒壶与杯子,里面放着不知名的酒,酒色暗红好似是异域之物。越织女整理下心绪,自袖中拿出愁未央所给之毒药,素手却是微微颤抖着。“此酒必是他常饮之物,吾只要将毒药滴入,他必死无疑。这样,红流就有救了……为了红流,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算是我对不起你了,殊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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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刚倒入一半,尚未来及收回药瓶,身后忽然传来少年傲气之声:“翻阅他人隐私,你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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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织女一惊之下慌忙回身:“啊,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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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却是看到了她手中的小瓶:“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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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织女看着少年白皙清秀隐带温和的面容,忽然就镇定了下来,道:“要毒杀你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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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问:“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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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织女亦不隐瞒:“唯有将你毒杀,取回止战圣钥,愁未央才肯医治红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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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坦白,要如何能暗杀得了吾?”殊十二说着,走上前来,端起桌上酒杯,里面的液体轻轻摇晃着,色泽似乎比以往的时候要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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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越织女咬了咬唇,终究是什么也没能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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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道:“你杀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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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织女立刻反驳:“吾杀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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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异装华服的少年轻笑一声,举起手中杯子欲饮。越织女见那毒酒马上就要沾上殊十二的唇,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打落他手中的酒杯。华丽的酒杯咕噜噜滚了几圈,里面的酒倾倒而出,在玄舸木质的地面上腾起一片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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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如果不是我阻止你,你已经喝下毒药了。”越织女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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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冷然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将毒放进酒里吗?我就是看准你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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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织女终于忍不住抬起袖子抹去眼中滚下的泪水:“吾确实下不了手,但红流……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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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见她流泪,压下心中不忍,道:“止战圣钥吾已交予鬼觉神知,拿不回来了。至于吾的命,也不是那个轻易就可以取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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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越织女哭得更加厉害,呜咽成声,“红流为吾所累,才致这般地步,吾却无法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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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终归善良,见她哭泣模样,道:“吾能替你救红流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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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越织女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为什么要救红流,为什么要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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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此等我吧。”殊十二说着,转身人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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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允越织女救红流,殊十二来到血杏高林外围,却见槐破梦在此,那带着几分熟悉的桀骜背影,高冠垂带,绒衣嵌金,紫缎翻飞,晃得殊十二眼中一涩。槐破梦怎还会在此,他不是已经与天阎魔城脱离关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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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愁未央道:“吾知你一向有展翼雄心,如今魔主要将魔城残余势力,全数移交你槐破梦,有心天下的你,能拒得了这份兵权诱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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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闻言一惊,槐破梦声音里亦带有诧异:“魔主要将魔城兵力,全数交吾槐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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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未央冷冷走上前递过令牌,仍是对槐破梦极度不欣赏的模样:“你若想接下这份兵权,就要有相当的觉悟,吾只是服膺魔主之命,将兵权转交于你。对你,吾永无法认同!槐破梦,魔主这份永世的责任,你敢接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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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却是蔑然欣喜:“哈,吾槐破梦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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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心中不知怎地微微抽痛起来,呵,他的兄弟一向都是如此的,有何不敢,又有何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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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槐破梦接过愁未央手中魔城军令,殊十二闪身现影,剑指凝光,指向愁未央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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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红流邪少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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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见到殊十二到来,眼神微变:“嗯?”殊十二却是不看他,自觉被忽视的槐破梦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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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未央看清来人是殊十二,轻哼了一声道:“越织女反向与你为谋,想借武力威逼吾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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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殊十二目中无他的眼神,槐破梦怒意上涌,化出忽雷示威:“小弟,你在吾眼前动武,是视吾槐破梦为无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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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却是连眼神都未偏一下,手中剑光用力,迫得愁未央蹙眉:“将红流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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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吾救红流可以。”愁未央看着殊十二刻意忽略槐破梦的神色,忽然道,“但你要答应吾,从此以后,辅佐槐破梦,为魔之一方,赢得最终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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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殊十二心中微动,纠结而上,却是被不动声色的压下,那边槐破梦翻袖回身,冷然道:“吾不需要他的辅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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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未央不说话,只定视着眼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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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沉默半晌,才道:“吾无法答应。”辅佐破梦,呵,如果兄弟当真能扶持,那他辅佐破梦有何不可?只是以槐破梦心性,若自己真辅佐他,又能做到怎样呢?一朝若成君臣关系,那他便是永世臣服,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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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对槐破梦…殊十二下意识地看了看槐破梦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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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未央看到殊十二眼中异色,知他心中动摇,道:“嗯,若你无法答应,那红流无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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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殊十二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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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未央又道:“吾能先将红流医好,而槐破梦要整顿势力,还需一段时日,这就是你磨合的时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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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好的条件,殊十二心中思量,不如就先作缓兵之计,时局变化难测,将来的事情都恨难说。遂收回剑气:“好,你先医好红流,其余之事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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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听殊十二居然就此答应,心中刹那惊讶欣喜,回过身来,声音里掩饰不住一分得意:“吾的好小弟啊,你这么期盼来到吾之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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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不愿落于下风,轻轻哼了一声辩驳:“为兄为救人,不得已而为之,你不必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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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一时凝目,心中又莫名气结。不知为何,好像对于殊十二,只要简单几句话便轻易让他心绪波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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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未央道:“轻诺则无信,望你好自为之,红流三天后便可痊愈,你届时再来确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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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吾三天后再来。”殊十二说着,转身化光离开血杏高林,未再看槐破梦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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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mh*T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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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疏淡的月,照着鬼阙一片颓丧,寸寸焦灰,寥送战火余息。倏然,一阙哀怨琶声,如镇魂挽歌,响奏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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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接掌魔兵大权,魔兵虽有不服,但毕竟槐破梦是魔主所托之人,其本身也是年少才俊能力出众,也算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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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修罗鬼阙回来之后,槐破梦忽然想起今日所见殊十二。能明显地感觉出他的兄弟是在刻意忽略他,从头至尾殊十二没看过他一眼,但是当自己背过身去的时候,却能感受到那甚至是带了几分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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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殊十二。”槐破梦想起那张白皙清秀得近乎温柔的脸,轻笑一声,“吾觉得吾有必要,给你一个惊喜了。”抱起忽雷琴,转身化光,直往不坏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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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倾泻,照在不坏林上空,巨大的玄舸船身在林间投下一大片阴影。旋身上了玄舸,阴沉气息铺面而来,槐破梦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有看到殊十二的影子,只有王座上一具盔甲被摆放成似有人沉静安坐的模样,竟令槐破梦刹那间想起了母亲,毕竟那是母亲最后一战时所穿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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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下找寻殊十二的心思,槐破梦走上前去,伸手抚摸那冰凉的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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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穿过,殊十二也穿过,他还记得那一日他们兄弟重逢时,殊十二摘下面具的那一刻,面具下的容颜,与母亲相似,那双水晶般似氤氲着水汽却又透着坚强的眸,仿佛有引着他无尽的沉陷下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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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到桌上整理得整齐的信件,槐破梦向来不会顾虑殊十二,既然有兴趣便上前翻阅。翻到第一张时,嘴边犹带一丝嘲讽,看到第二张时却是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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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吾与吾之兄弟见面了,他叫槐破梦,想来是为几年母亲从玉槐树所出,所以他以槐为姓,破梦当是认为母亲梦碎。破梦一直希望吾能做他小弟,如果兄弟真能如此扶持,吾敬他为兄,亦无不可。母亲,你一定不希望看我们兄弟不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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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纸上的字迹,槐破梦冷哼了一声掩饰下心中的动荡,“矫情。”冷冷丢出这两个字,却是丢了手中信件,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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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桌上所放酒壶与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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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酒杯,嗯?槐破梦暗自思量着玄舸上除了殊十二还会有其他人么?难道殊十二还会有与人对饮的习惯?哈,鬼觉神知是断然不会饮酒的吧,莫不是殊十二为自己准备的?槐破梦揣摩着殊十二的想法,忍不住端起酒壶来在两个杯子里都倒了一些,红色的像血一样的葡萄酒,散发着诡异而甜美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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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放下酒壶,察觉桌上还放着一个盖子启着的木瓶,槐破梦一眼认出那是愁未央之物,伸手取过,里面尚残留着半瓶液体,应该是毒药罢?槐破梦摇了摇小瓶,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眼角余光瞥向不远处自黑暗中缓步走出的身影,“吾的好小弟,你终于肯出来见吾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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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脸色极差,因为鬼觉神知被冰封,七曲虫无解药而发作得愈加厉害,经脉纠结,今日已经发作了两次,他已做好了以命为鬼大叔陪葬的准备,却不想痛苦至此,却是迟迟纠结,连苍天都不愿纳他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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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到半夜他本已睡下,槐破梦的到来他并非不知道,本不想以这副样子出来见他,但见槐破梦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殊十二辗转许久,终于还是自卧房里出来,连衣服都没换,只穿着就寝时穿着的单薄睡衣,长发也只随意地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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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每次见殊十二时都是那一身怪异的金边小丑服,每每不屑哂笑,今日忽见殊十二这副打扮,脸色在月光映照下几乎要呈现出一股半透明的色泽,衬着明眸细眉,薄唇尖颌,宽松的白色里衣腰间随意一系,若有若无的诱惑,喉咙一阵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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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的声音里少有气力,道:“你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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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来与吾之小弟磨合。”槐破梦笑笑,走上前来,打量着殊十二愈加单薄的脸,“才半日不见,你如何变成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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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微微抬起头,看着槐破梦。他会这么问,是在关心自己么?可是那脸上还带着的嘲笑之色是怎么回事?心中愈冷,眯起眼道:“与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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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关系。”槐破梦走到他面前站定,“你莫忘了你答应愁未央要辅佐吾。吾要建立属于吾槐破梦的王朝,殊十二,你吾以后将是君臣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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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殊十二似心绪波动,体内才安定不久的七曲虫又躁动起来。君臣之谊?那兄弟之谊又将被置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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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心里竟是剧烈的震荡不安,身子一倾便吐出一大口黑血来,眼看着就要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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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槐破梦见他倾倒,本能伸手接住,顺带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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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的身子明显一僵。槐破梦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虽然说是亲生的兄弟,这却是两人第一次这样亲近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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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无事,调息一下便好。”殊十二勉强道,却也没有推开槐破梦。槐破梦的其实槐破梦的衣领绒绒的擦在脸上说不出的舒服,加上怀抱温暖,大约是因为兄弟本就同心,竟让殊十二觉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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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吾帮你么?”槐破梦亦没有放手,抱着殊十二的感觉,嗯,似乎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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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察觉到槐破梦抱在他腰间的手似乎隐隐有不安分的趋势,殊十二皱了眉,压下毒蛊,挣开槐破梦的手,自己站好。“你深夜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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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轻笑了一声:“哈,吾不是已经说了么,吾只是来和吾之小弟‘磨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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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道:“如何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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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槐破梦挑挑眉,“吾允你提出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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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皱眉道:“吾并不想与你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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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诺则无信。”槐破梦用手指挑起殊十二散在身前的一束头发,微微笑道,“想必母亲也不希望看到你做一个背信的人罢?况且,你辅佐吾,吾们兄弟互相扶持,和睦相处,不也是你一直期望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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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殊十二生生咽下快要脱口而出的句子,咬紧了牙关,死死地看着槐破梦带着几分轻薄几分谐谑的眼。明知这不是他所想要的和睦相处,却非要说出来,呵,槐破梦,你当真以为吾会心甘情愿臣服于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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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了?”槐破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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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却已平静下来,眼角余光扫到那一叠明显被翻阅过的信,伸手端起桌上已经斟了半杯的酒,递了一杯与槐破梦:“好,既要磨合,那便先一起饮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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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伸手接过酒杯,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殊十二看了他一眼,自举杯欲饮,却猛然被槐破梦抓住了手腕。殊十二的手腕略嫌纤细,肌肤微凉却带着少年特有的柔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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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用的力量颇大,殊十二挣了下没挣开,偏过头问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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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慢慢松开他的手腕,取过刚才放在桌上的毒药瓶,竟尔在殊十二手中所端酒杯中倒入四分之一,剩下四分之一倒入了自己的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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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许能磨合的更好。”槐破梦端起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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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看着手中毒药混合的酒。若是平日,他体质特殊,这区区毒药根本不在话下,只是此刻他体内七曲毒蛊正直发作末期,槐破梦是在有意为难或是想趁机要了自己的命,一时其意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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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有赴死之心,但若真由孪生兄弟之手死去,死在槐破梦面前,这让他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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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不敢饮么?”槐破梦端着手中毒酒,先于殊十二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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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而又带着一股果味的红酒,因混着毒药而愈加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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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身中毒蛊他在刚才握住其手腕时便知晓,只怕如今的殊十二,再稍微来一点毒药刺激,便会苦撑不住而崩溃。这也是他的思量,愁未央表面上替他拉拢人才,实际上也是在挑战他的御下之能。魔城那帮将领他自然不放在眼里,红流个性温顺,虽心不在他但却是可利用之辈,而殊十二则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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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实力、地位、性格、血脉关系,哪一样都注定了殊十二不可能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之下。对槐破梦来说,一切未知的阻力,都应该被扫荡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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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今晚不能被他收服,那殊十二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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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杯鸩酒,若殊十二忍不过去,便是无能,纵死他亦不惜;若能忍过去,便是可用之才,但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他下手决不会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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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敢。”殊十二看着槐破梦脸色,心中骤然疼痛,怕是今晚无论如何自己的孪生兄弟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了罢。举杯饮下,这本就是他惯饮的酒,滋味甘醇入喉,却没想那毒药竟也是甜的,竟有刹那迷醉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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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吾之小弟。”槐破梦见他饮下,饶有兴味地笑笑,放下杯子,却忽然听到咕咚一声脆响,殊十二手指颤抖,金杯落下,摔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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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殊十二低低呻吟出声,一手扶住了桌角,脸色愈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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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未央的毒药引发体内七曲虫最后的蠢动,流窜全身,殊十二心知此劫难逃,唯有强撑不予松懈,一念不可在槐破梦眼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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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见他痛苦挣扎样貌,心底倒是生了一丝怜惜,加上所饮毒酒并非一点作用也无,毒素在体内烧灼的滋味并不好受,看着殊十二已经快要抓不住桌角,颤抖着身子,竟没来由地觉得一阵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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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前去想扶住殊十二,却被对方敏感地闪躲开,殊十二脸上冷汗滑落,眼神却是凌厉如兽:“你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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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干脆欺身上前,强硬地将他揽入怀里,眼神闪烁:“这样怕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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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道:“愁未央应吾三日,你何必急于这一时?身为王者,便要学会等待最佳时机。槐破梦,吾知晓你其实心里是惧怕为兄,才如此相逼,但这样对你并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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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闻言挑起眉道:“有没有好处,吾自己心中知晓。只这一点小毒,便已让你不堪了么?”说着不待殊十二回应,已伸手捏过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抬起,欺身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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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没料到槐破梦会忽然来这一吻,殊十二本能推拒,双唇微微颤抖着,槐破梦离了他的唇,道:“你在害怕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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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殊十二倔强地看着槐破梦,却是没有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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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是害怕的,但他所怕的却是和槐破梦所认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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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下眼眸,任由对方强硬地探入唇舌,缠绕上来,一对舌尖至舌根互相翻动,杂着红酒气息与毒药味道而搅出丝丝复杂的甜,竟莫名地透着一股恍若故乡槐花的清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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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愈发炽热,全身都要烧灼,只在片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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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你当真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臣服于你么?”间隙的清明,殊十二沙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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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闻言低笑一声,将殊十二压在桌上,信纸凌乱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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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怎样,你才肯臣服于吾呢?”撑起在殊十二上空,槐破梦漫不经心地询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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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这样执着么?”殊十二体内的虫蛊纠结不休,眼前槐破梦俊美的容颜已经一片破碎。“无论是想做大哥,还是想为君主,槐破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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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了解吾。”槐破梦抬手抚上他的脸,沿着脖颈的曲线滑下,拨开那层单薄的白衣。“今夜过后,你只有两个结局,要么臣服于吾,要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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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的身子剧烈的震颤起来,鬼船上一向阴森,但他从未觉得这般寒冷。是因为蛊毒发作的原因么?可早应该麻木了才是,虽得越织女相救而暂缓,得不到解药终究难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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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刹那间强烈涌上的不甘与绝望,殊十二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槐破梦,心中莫名,竟是不知从哪里积聚来的力量,迅疾出手封了槐破梦功体,一把抓了他手将人反压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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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原本正得意间猝不及防,位置倒转,一时茫然。尚未来及思考殊十二什么时候恢复了这么大的力气,一双冰凉的唇已经霸道而绝望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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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槐破梦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情势转变得太快,殊十二手法巧妙,功体被封无解,加上体内毒酒并非完全没有作用,竟觉得手脚酸软,挣不开殊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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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吾是在你的掌控之中么?”殊十二咬着他的唇,扯开他的腰带,近乎温柔地问着,“你给吾的两个结局,吾全部拒绝,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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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槐破梦一手撑住他,却不能阻止殊十二撕开他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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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干脆将他抱起来,平放在桌上。笔架从桌上摔下去,散落的纸张如幽灵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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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眼眸里泛着红色,按住槐破梦双腕,道:“想让吾辅佐你为王,想让吾认你为兄,其实并不难,可是你却非要将吾逼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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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哪有逼你?”槐破梦尝试着挣了挣,却立刻被殊十二摁紧。后背贴着冰凉的红漆木桌,槐破梦这时才真正不安起来,他的兄弟殊十二的眼神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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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炽烈狂野,是他从未在殊十二眼中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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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自己踏上玄舸时,你就在逼我。”殊十二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当然不会知道,只要你在吾面前出现,对吾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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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厌烦吾么?”槐破梦听闻此语不禁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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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殊十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吾的孪生兄弟,吾多愿我们能像普通的兄弟那样相亲相爱,只可惜,你破了我最后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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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你要甘于平凡?”槐破梦挣动着,“你吾皆是当世雄才,兄弟联手,当可睥睨天下。有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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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你心性有偏。”殊十二不急不缓地说着,一面褪下他身上的衣物,“你觉得,对我做那种事情便可以让吾折翼,臣服于你或者饮恨死去。那若吾对你做这种事情,你是否就会从此消极绝望,放弃你那远大的志向与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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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槐破梦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惊觉殊十二已经解开他里衣的最后一个结,顺便用腰带缠住他的手,挣道,“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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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你想对我做的事。”殊十二揽住他的腰,下身贴上,察觉到槐破梦的身子一阵颤抖,“如何,你不是也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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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槐破梦勉强镇定下来,心里却是不甘。殊十二不是已经身中毒蛊,为何他还会如此落于下风?真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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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思量出因果,身后一阵钝痛让槐破梦忍不住嘶哑了一声,没有丝毫的前戏,这样毫无技巧而生涩的进入,让他弓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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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吗?”殊十二似对正在做的情事毫无知觉,伸手抹去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快感也看不出痛苦,却是那样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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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却是觉得异常难受,他并非不能忍受这样的痛楚,他所不能忍受的是殊十二的神情。若要做便做了,他自找的苦果,可是那样的神情却是像针一样扎在他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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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的又不是你,何必摆出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你之矫情,让吾作呕!”槐破梦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口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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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眼中闪过一抹水光,扣住槐破梦的腰,嘴边却是因为七曲虫之毒而溢出黑色的血,喃喃道:“看来你是不会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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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随着殊十二的动作,槐破梦蹙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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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不痛那是自欺欺人,只是这点小痛又怎比得战场厮杀之楚,而心中的痛恨与耻辱却是如火蔓延焚烧。看向殊十二时,见对方眼中仍旧一片清明,槐破梦不禁迷离了起来,他的兄弟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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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只是简单的想要兄弟之情而已,看他写给母亲的信件就知道了。可是他槐破梦什么都可以给,哪怕是身体都可以给,却独独给不起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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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Z3;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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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什么兄弟之情,从他低头吻了殊十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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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殊十二知道自己曾是这样扭曲地爱着他,他会如何反应?是鄙视或者不屑,是漠然或是惊讶?又或者,殊十二也会和他一样爱着,那便是苦境里常说的两情相悦,那定然会是惊喜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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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太过于荒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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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冰冷的情事,最终在槐破梦被殊十二点了昏睡穴而完结。昏迷前他听到殊十二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诉:“大哥…天无二照,唯你破梦…吾会,辅佐你…天下…呵…等吾两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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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句子,伴着那人身上所透的虫蛊鲜血腐烂的气息,让槐破梦心头一紧,却是再无知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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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槐破梦已在血杏高林。身上衣物穿戴得十分整齐,发冠亦也静静地放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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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殊十二没有出在他身体里,所以无须清理。槐破梦撑坐起来,身体并未有太大不适。尝试运了一下被封的功体,发现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比以前更加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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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难道是殊十二输功给他了么?一时猜不清殊十二真正的意图。模糊间想起殊十二最后的语句,那里的意思,是答应辅佐他了罢?槐破梦整理好头饰,推门而出。外面魔军并无发现什么,想来以殊十二可怕的实力,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将他悄然送回是很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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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自嘲地掀了掀唇,昨晚上原本就是怀着一种荒唐的想法去玄舸的,目的虽然达到的出乎他的意料,过程却是完全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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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今日还要去驺山去拜访那位名为棋一的高士,何必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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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来红流邪少,共行驺山。烟雨道上之行不算顺利,异兽拦阻,槐破梦身体终究多少受昨夜之事影响,侧身立一旁,便由红流独对。相持片刻,异兽占于上风,红流武器被碎数段,一时情况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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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一瞬,槐破梦扬手幻出指命刀轻拨水弦,彼方流泻哀婉琶曲,淙淙如诉,如杜鹃呕红吐志,戚然氛围,感染异兽,四周肃然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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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远驾驺山,棋一有失远迎了。”温润之声传来,四周景色倏然一焕,眨眼,槐破梦与红流已立身洗棋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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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前水光成帘,遮住亭中女子静好沉稳身姿。槐破梦略一沉吟,道:“在下槐破梦,日前受一棋者隐诗喻指,得知驺山必有能者现世,是故整装前来,欲请前辈入世,为吾破梦。立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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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女子拈棋问道:“破梦立皇,梦者何?皇者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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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耽于现状,无法破见大立是为梦者。共吾破梦为皇,吾能为天下开得万年盛世。举世开荣之景,再非存在于酣睡时的枕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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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中景,梦中世,如此皇图大梦,世上几人能同酣?这天下是一人天下,还是万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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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皆在吾皇图之中,吾一人天下,即是万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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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为皇者数多。你槐破梦如此雄志,又与他人何异?吾要助的,是前所未有之皇,非是照书宣古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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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天降细雨,落人衣襟。
[KsV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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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qDGd7M
驺山棋一听闻雨声,道:“嗯,不如这样罢。若你有能力让吾离开此地,吾即为你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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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道:“这算是难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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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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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吾槐破梦便勉力一试。”槐破梦道,“此回交谈无果,便期待下次吧。但此时,未知能否请先生露脸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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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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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忽然想起殊十二所说『身为王者,便要学会等待最佳时机』,挑挑眉道:“那就静待时机来到了,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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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z?c_<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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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驺山回来,方至血杏高林,一阵银铃清笑响起,红影掠过,血杏高林枝叶间倏见一潇洒绝色女子,正是妖应封光。轻笑道:“侬等你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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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看了看枝桠上一身红衣扎眼的女子,道:“能闯过外围重兵,你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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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好说了。”妖应封光飞掠而下,至于槐破梦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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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此,是想报殢无伤之仇吗?”槐破梦微微挑眉,此刻的他身体有异,并不想动武。否则适才在驺山,便已以武力逼棋一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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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应封光道:“侬听人讲,以音律废人武脉者,能可再以音律接起,说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你医治了殢无伤,咱们之间就无仇了,但你打败过他,所以侬会挑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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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吾要救他,当初何必废他筋脉。甚至你还说要找吾挑战,这种养虎为患的行径,吾若答应了,岂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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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可笑之处?侬妖应封光恩怨分明,将你医治的条件开出来,待报完恩,侬再挑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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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道:“如果吾不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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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应封光抚发:“那妖应封光会做出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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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忍不住轻笑一声,抬手在自己脖颈间比了一下,蔑然道:“自杀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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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侬是要与你讲条件。”妖应封光认真道,“还是吾扬言挑战,让你觉得有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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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语槐破梦稍有愤怒,道:“你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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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妖应封光举袖掩口笑了一声,以手按住胸前晶莹瑰丽之剑,“有能力才敢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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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见她欲动武模样,心中沉吟。既然自己不愿动武,那不妨利用妖应封光之武力,去逼棋一下山。如此,成便成矣,若失败了,也可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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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是讲条件,那吾要你为吾做三件事。”思忖完毕,槐破梦道,“第一,为吾取来最后一条水丝弦。第二,上驺山为吾逼出驺山棋一,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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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掉殊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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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三件事,给你占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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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应封光旋身幻风离开,槐破梦交代过红流邪少与岁寒嗟练兵事宜,独自回木屋调养,却在推门而入的瞬间察觉情况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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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面而来的竟是那熟悉的,交缠融入血脉的孪生之息。推门而进,果然看到殊十二站在屋内,正对着他,一身金边银质的华服,浅色长发梳在脑后,眼下泪痕,刹眼错看几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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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会在此?”槐破梦将门关上,握紧了手中忽雷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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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见他起手拨弦武式,还有那眼中防备,却没任何相应的动作,只是淡淡笑了笑:“吾一直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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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夜将槐破梦送来以后,他未曾离去,只是气息原本就弱,又隐藏得很好,所以槐破梦未能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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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槐破梦见他并没有要动武的意思,便敛下杀意,“这么迫不及待要来到吾身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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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看他的样子,呵地笑了一声。果然他这没心没肺的兄弟,对昨晚之事居然毫不在意地装作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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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起了一丝玩心,走上前来,抬手抚过槐破梦的脸:“是啊,自从昨夜之后,吾可是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再与你缠绵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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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任由他抚着,嘴角却是不屑冷哼道:“真是如此么?昨夜明明比我还痛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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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收回手,道:“你哪里看出吾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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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忘了,我们本是孪生。”槐破梦斜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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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怎么会忘。”殊十二低低笑起来,“你就那么想杀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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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似乎是有些疲倦,走到床边坐下,眯起眼眸看着殊十二:“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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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为难那名女子。”殊十二道,“若吾真那么轻易就能被她杀了,你此刻已经取了吾性命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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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哂道:“若是能够,吾昨晚就取了你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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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吾之毒患,已解半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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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闻言看向殊十二,那原本苍白的脸色的确比昨日好看了些,唇上也带了血色,扣过他腕脉,果然察觉到其中七曲虫毒素比昨日消减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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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脉完毕,殊十二看着他,反手握住槐破梦的手腕,将他压在床上:“所以你知道吾今日留在这里是何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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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何等聪明,了悟殊十二是想将他当做解蛊毒的容器,顿时大怒,沛然一掌推出:“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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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殊十二闪身避过,出手欲封槐破梦功体。这一次槐破梦却是有警觉,两人便在屋中拆起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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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不想被人知道他行踪,或天戟不便出手,槐破梦却是怒极气急,却也碍于此地是自己房间,外面就是魔兵重地,多有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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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而看状似平静的木屋,内里已是电光火石,两人拆了数十招,槐破梦终究还是落于下风,被殊十二点了穴道摁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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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槐破梦欲说话,殊十二已经欺上来以唇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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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由昨日缠绵,殊十二已尽掌槐破梦弱点所在,几番撩拨便让槐破梦酥软在他怀里。槐破梦心里掀翻了好几个桌子,却碍于殊十二的吻温柔且强势,让他全身发软,几乎窒息,只能伸手抓紧了殊十二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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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一吻尽,把他放到床上,慢慢道:“此事对你亦无坏处,何必如此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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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闻言皱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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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早难道没觉得功体精进,气息通畅?”殊十二俯下身来看着他,“你放心,等吾身中毒素全解,便不会再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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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却是让槐破梦觉得无比的耻辱,愤怒出声:“滚!”随即不惜倒逆功体,挣开殊十二的封锁,一掌拍落殊十二胸口,自己嘴角倒是先溢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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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未料到槐破梦如此倔强,便也不再勉强他,只上前来抚住他后背,将自身内力导入,助他回转逆流的真气。待收回手时,体内七曲虫又开始动了起来,殊十二脸色一变,不待槐破梦再说什么,化一道七彩光已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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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擦去嘴角血迹,目光狠然冷然。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极限,当真以为他下不了手,杀不了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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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这一离去,便是两日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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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妖应封光的三件事,亦完成二数。驺山棋一出山应允助槐破梦建立胤天皇朝,水弦之丝也已取到,只差最后一件。妖应封光将水丝弦交予槐破梦后变前往不坏林找寻殊十二,势必取得殊十二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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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看着妖应封光化光而去的身影,嘴角的笑慢慢冷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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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殊十二真被妖应封光所杀,他会是何种心情?会快意么?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心中如此苦涩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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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殊十二其实是个善良的人,素还真也多次提起,还有日前被送回红流身边的越织女,无人不喜欢他,无人不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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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他槐破梦,对其怨怼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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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想,为什么好像殊十二对每一个人都很温和,都很好,却非要在他面前摆出那样一副冷淡可恨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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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写给母亲的信他亦不是没有看过,可是当他真正有想要与他和睦相处的时候,对方总是要将他逼上极限。呵,若能解蛊,多做几次又有何妨?反正又不是没有做过,可是偏偏要来那样一句『等吾身中毒素全解便不会再碰你』,还有那夜那样冰冷的表情,说是不厌烦,怕其实还是十分厌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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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待让吾见到你的头颅,再看看吾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吧!”槐破梦按住凑齐四弦的忽雷琴,一曲哀奏,琵音婉转,调子愈加阴柔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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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日,武林风涛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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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应封光在一念之间寻得殊十二相杀,太易之气强势相逼,殊十二身中剧毒一时抵挡不住,闪避间,瑶映招数误杀沉眠中的圣魔之仆,而殊十二却被赶来的素还真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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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魔之仆殒命,震惊武林。而殊十二之蛊毒也终于是无处可解,素还真忙于公审之事,妖应封光穷追不舍,殊十二不愿拖累素还真,自愿让妖应封光取命,却提出想在死前见槐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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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应封光倒也看殊十二很顺眼,便答应了他,带着他来到血杏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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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再次站在槐破梦面前时,槐破梦手中琵琶的音节乱了一拍,然后妖应封光的剑从后面刺入,血的颜色映染了瑰丽的剑身,殊十二却望着槐破梦微微笑了起来,仿佛不知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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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放下忽雷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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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看着殊十二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不是快意,也不是苦涩,而是疼痛。就好像妖应封光的剑是插进自己心口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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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本就心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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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中了侬的剑招,必死无疑。补破网的,你答应吾医治殢无伤呢。”妖应封光收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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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吾槐破梦说到自然会做到。一日后,吾会去雪漪浮廊寻你。而现在——”槐破梦敛眉,积聚心中的莫名情绪爆发,周遭风土一震,尘烟荡荡,“你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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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侬便在雪漪浮廊等你。”妖应封光轻笑一声,旋身离开血杏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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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依旧站在那里,从伤口中滴下的血逐渐变成了紫黑色,里面蛊虫犹自攒动。妖应封光离开之后,殊十二看着走上前来的槐破梦,忽然轻声道:“何必这样愤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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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压下心中痛楚,望着他嘲讽道,“殊十二,你果然是轻诺无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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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微微笑着:“吾哪里轻诺无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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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允要辅佐吾,却想就这样死么?”槐破梦抬手按住他心上伤口,黑血透着指缝汩汩地溢出来,在槐破梦贯弹琵琶的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渲染开妖异残忍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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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大概终于是觉得再也站不住,倾倒在槐破梦身上,脸半埋在他的脖颈间,温热的气息仿佛是在做着最后的挥洒:“难道不是你希望吾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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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破梦微微睁大了眼睛,却任由殊十二倒在他身上,手间却是本能地运转起元功想要替他疗伤,刹那的慌乱,那人喷洒在自己敏感脖颈间沾染了死亡冷气的呼吸,让他觉得好像脖颈被人勒住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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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性本摇摆不定,此刻却是从未有过的明晰坚定,可已经什么也无法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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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声音微微颤抖起来,“你答应吾辅佐吾为王的,你答应做吾小弟的,我们要兄弟相亲相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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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缓缓闭上眼,抬手握住槐破梦摁在他心口的手:“是啊,吾答应你的,所以吾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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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槐破梦闻言刹那心中涌上的竟是惊喜,忽然察觉指尖传来一阵冰凉奇异的能源流,自最细微的神经血脉间传入,完美的与自己功体融合在一起,察觉殊十二在做什么,槐破梦惊慌起来,“这是,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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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用最后一丝力气暂时封了槐破梦功体,让他不能挣脱,随后压低了本就虚弱的声音道:“吾既然答应了辅佐你,岂会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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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悄转的功体与寿命,槐破梦动了动唇,却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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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其实吾…”压抑在心底的话,从没有如此强烈的想要出口的愿望,只怕晚了一秒,他就再也无法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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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喉咙间的哽咽又是怎么回事,呼吸都艰难了起来,那人身上愈加浓重的血腥味抑扼住他的全身,压得他那渺小扭曲的爱瑟缩着,像是北风中枯萎了的花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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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知道。”殊十二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槐破梦却感到脖颈间有液体滑落,沿着衣襟落进去,灼烫着他心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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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本就心意相通…破梦,吾爱你,所以吾知道你也爱吾…”殊十二握紧他的手,断续地传着最后的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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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何要这般对吾?”终于还是问道,心底尖锐的抽痛。所谓的两情相悦,原来并不都是甜蜜与欢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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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微顿,问:“哪般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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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槐破梦气噎,“死到临头了,还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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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殊十二低低的笑起来,传入最后一缕元功,槐破梦功体封锁解开,殊十二的手却是无力地垂落下去,终于完全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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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吾不想让你知道吾也爱你,不想让你知道这扭曲的爱真实存在在你吾之间,不想让吾成为你的牵绊。可是吾还是自私了一回,最后的最后,还是让你知道了,还是让你牵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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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梦,吾很开心,因为吾察觉到了,你在为吾心痛着。这是吾的奢求,但是从此以后的路,你必须要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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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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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那冰凉的手,槐破梦原本激荡的心绪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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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你且等着,我如何将你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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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看着,我如何号令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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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性有偏又怎样,你想要阻止我又怎样,你死了又怎样,我终要做那至人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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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终究是黄土一抔,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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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笑声响彻血杏高林上空,高木摧折,飞鸟惊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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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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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天皇朝一统天下,举世开荣。槐破梦一代宏图霸主,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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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位极人权,却也注定孤独。长久的孤独让他愈加思念其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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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时候他不那样倔强,与那人解了蛊,或者没有让妖应封光取他性命,如今还能得一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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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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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往事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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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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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起这个名。恍然想起,他的名字原本应是念痴,而自己的原名是忘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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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痴,相忘难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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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在那人死之时,他立下三誓。号令天下,至人君主,一生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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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已得偿两愿,却独独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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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遗忘,又真的能让人心境开阔吗?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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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时是他血脉中的毒,死后却成了他心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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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都成为梦幻泡影,流年漫漫消磨去,是谁还记共饮槐花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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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I[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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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0xIvzS
推松岩内,素还真和一白衣少年执棋对弈,少年细眉冷目,容色皎皎,皮肤确实透着一股苍白的单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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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最后一子,少年温言道:“前辈技艺精湛,十二又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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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看着他,询问道:“你今日感觉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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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很好,前辈不用挂心。”殊十二垂下眼眸,帮素还真收起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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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微微叹气,看着少年细瘦的手指,忍不住道:“十二,你放错棋盒了。这是黑子,你为何将它放在白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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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手指一颤,随即将指尖所拈的白子放入另一盒中,微微笑道:“在思量刚才棋局,一时错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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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你还想欺瞒吾到何时?”素还真看着他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叹道,“其实你已经看不见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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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他忙于公审,身中蛊毒的殊十二擅自离开他身边,待他发觉而去寻找妖应封光时,却被告知殊十二已死在血杏高林。他匆忙赶到,却不见任何人,槐破梦的魔兵阵营已经转移到新筑的魔城,血杏高林一片摧枯拉朽的荒芜,唯有一处新坟突兀地立着,甚至连个碑都没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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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心中一紧,猜到这是殊十二的坟茔,荒凉草葬如此,素还真心中为其痛惜,便自废墟中将尸身抱出准备移葬一处安静之所,意外地发现心脉尚存极其微弱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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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是故人之子,又曾助素还真良多,素还真自然是尽全力保住他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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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功体已全数渡予槐破梦,又身中无解的七曲虫毒蛊,加上瑶映剑之伤,沉眠了数年才苏醒。剑伤易愈,毒患难平,功体不复,虽然捡回一命,但殊十二却变得比不懂武的普通人更加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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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七曲虫蛊发作得厉害,素还真渐渐压制不住。殊十二眼睛在以前时大约是因为长泪的缘故,七曲虫的失控便最先体现在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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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殊十二天资特殊,记物极快,才让素还真察觉不出异样,直至适才下棋时才有所发觉,稍一试探方知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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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已为十二做了许多,不用再为此事挂心。生死有命,十二早就看得淡了。”殊十二微微笑着,道,“近日前辈在推松岩所呆的时间明显变长,是武林已无风波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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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天王朝所开创的盛世,武林中一片清明。”素还真道,“槐破梦行事已不似昔年,吾亦甚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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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闻言,道,“还要感谢前辈,时时提点兄长,才能完此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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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你真的不打算与破梦再相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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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只是平添烦恼罢了。”殊十二弯了弯唇角,“没有吾,他会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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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心口一阵剧烈的钻心之痛,殊十二呻吟了一声,随即身子一倾,吐了一大口黑血出来,七曲虫又发作了。素还真忙上前来用内力替他压制住毒患,又吩咐小鬼头去不渡银河请越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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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年来一直都是靠着越织女的异术压制殊十二体内的毒,素还真也曾去一念之间寻找解药,却始终无果,越织女的织梭异法只能缓解不能根除,怕再找不到解法,殊十二将撑不过今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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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殊十二自昏睡中悠悠转醒,眼前一片迷蒙,鼻端却是能闻到素还真身上的白莲清香,混着散去不久的娑婆花香,便知素还真还守在他身边,越织女应该刚离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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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姑娘太过疲倦,吾已让红流接她回去休息了。”素还真端了一碗药走到床边,扶着殊十二坐起来,“十二,你可感觉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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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多了。”殊十二接过碗,饮下药汁。这些年素还真为他尝试了许多药材,大部分都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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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多了,味觉几乎已经丧失,却渐渐发现不管喝什么,都成了一个味道。就是那一夜混着毒的红酒的味道,甘甜醇厚得让人迷醉,却又不经意间透染了属于故园的槐花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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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身体永远是自己最清楚,体内缠绵多年的毒蛊,要是再不解除,怕真的是熬不过今年了。也罢,这十年的性命本就是强求来的,还能时时得知破梦活得很好,看着破梦完成他的大业,这样就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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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唇畔慢慢溢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来,却忽然听素还真道:“十二,除了鬼觉神知的解药以外,其实你是知道七曲虫的解法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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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的手猛然一颤,药碗摔落,砰地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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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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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擅长撒谎,十二,越织女的织梭已对你体内的毒蛊无能为力,若不能再下一次发作前找到解法,后果不堪设想。”素还真语气里带着一份焦急,殊十二这些年虽然配合,但他能感觉得出殊十二求生的欲望并不强烈,而更像是做好了随时再入黄泉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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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摇摇头:“前辈,你不用再为十二操心了,生死有命,这十年能得前辈照顾,已经十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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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看他模样,知再劝无用,低低叹了一声:“不,十二,其实你不快乐。你先好好休息,吾出去处理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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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还真走后,殊十二抬手按上自己的心口。这些年他快乐么?殊十二自问,无语。那一日在血杏高林,槐破梦按在他心口的掌心温度,蔓延至今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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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就是因着这一丝温度,他的心脉才不忍卒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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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延残喘至今,不愿再与槐破梦相见,惟愿默默听他安好,是怕见了,不知何时又要面对下一次更痛的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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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十二闭着眼睛,默然感受自己心口跳动的速度,小憩片刻,终是身体虚弱,很快陷入无限黑暗的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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