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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TM時已是下午三點,簽名活動已經結束,把藥收放在車子暗格裡,上樓與馮品秋等人小聊一會兒,直接到十一樓賀軍專用休息室找人。 |mX8f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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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房間裡一片漆黑,打開小夜燈,昏黃燈光打在躺在沙發上的那人身上,由耳邊響起的規律呼吸聲聽起來,可知對方睡得正熟。 Dne&YVF9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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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櫃子拿出小棉被,腳步放輕來到沙發旁邊,拉開棉子覆上,人亦在其身旁坐下,承受兩個人重量的沙發微微向下沉。 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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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面前那張熟悉面容,手指觸上有些冰涼的臉頰,沿著剛硬線條輕緩撫摸著。 CjCnh7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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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完後,會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機率導致失明。』 )A"7l7?.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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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以為失去家人的自己,已經不會再失去任何東西,沒想到現在,他卻要再承受一次打擊…… KcE=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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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瞎子沒有什麼好怕的,一開始或許不習慣,然而時間久了就會習慣黑暗的生活。 bSzb! 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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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樣的自己卻會成為賀軍的負擔,甚至是變成他的累贅,他不能、不能呀…… m-]"I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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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此點,其他莊醫師未明言的手術風險,也是他擔心的部份。 0&@6NW&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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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如果失敗,如果傷到腦部,他知道自己將再也無法醒來…… ([A;~ 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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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軍…… }W J`q`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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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來到那人抿緊薄唇,深深地望著。 k5/}S@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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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走了,你能原諒我嗎? `Hqu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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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君阿姨……當年您隱瞞自己實際病情的心情,我終於明白了…… yO)Qg*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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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賀軍會難過……不說,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也就不會傷心了…… VrG|/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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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滑落,在未及滴下之前,被顫抖的掌心接住,無聲無息。 X,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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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到再也看不到他,自己的心就痛得難以忍受,深愛自己的賀軍呢?他不會心痛嗎? 0J"3R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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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觸感撫上流過淚的臉龐,身體一震,來不及轉開,下巴已被那人用手扣住。 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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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哭?」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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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聲問道,眼神和語氣一樣危險。 aNz%vb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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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整情緒,確定自己不會失控,眼睫微垂,低語:「只是想起寶君阿姨而已……」 4#T'F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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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 YY9q'x,w
真是這樣嗎?直視伊人的眼,就像要看穿情人那般,瞬也不瞬。 mTt 9 o9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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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向上彎起,給了情人一抹心安的微笑。 BsAglem
「我只是在想,如果寶君阿姨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被多到數不清的女生喜歡,她一定會為生下你這件事感到無比驕傲。」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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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身,用手背輕柔擦去季亞廷臉上水漬。 sr\MQ?\fB
「就算如此,你也不用哭吧。」 !dGgLU_
他的亞就是這麼感性,這麼一點小事也能讓他落淚。 w?[)nl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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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大哥說簽名會很成功,雖然大家快累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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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移話題,提起中午的活動:「馮姊說還好有一整排的保全人員在前面擋住瘋狂往前擠的粉絲,不然你就回不來了。」 er_aol e
被粉絲拆食入腹,自然是回不來囉! SaNx;x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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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睨了笑得一臉沒事的某人。 TF'ssD
「敢情你現在心情很好?」 3ySnA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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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2aG<^3
眨眼,無辜地回望。 5H7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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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了。」 uGv+c.~[j
忽然繃出這麼一句,季亞廷愣了下,順勢接話:「那你要吃什麼,我去幫你買回來。」 </fnbyGR
說著,人亦站起,下一秒鐘卻跌回那人胸膛,「賀軍!」 \l:n
有些愕然的驚叫! {Hb _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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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方便吃全餐,先來點餐前菜好了。」 Deam%)bXM]
一臉正經地說道,大掌貼上季亞廷後腦,將之朝自己靠近。從情人舉動明白其口中餓了之意的季亞廷,要閃躲也來不及了,只能酡紅著一張臉,由著賀軍索吻。 eR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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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門有上鎖吧? mr*z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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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管不住朝門飄去,有些緊張地回想方才進來後自己到底鎖門了沒,就怕這個當下有人來找,闖進來被撞見他們這樣就不妙了! v4&*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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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季亞廷頻頻注意門口動靜的小動作挑起逼弄之心,唇離,說話的語氣難得摻入狂放:「被人看見正好,順便昭告全世界你季亞廷是我賀軍的人!」 XdB8O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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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會被傳出不好的謠言,對你的人氣也會有負面影響。」 Un<~P@T%
入耳的宣示讓季亞廷心裡泛開甜蜜,但就現實來說這層關係卻是怎麼樣都不能公開的!他不想賀軍因為承認與自己的感情而被他人說閒話。 FnCHbP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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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 4-TM3Cw`d&
為了自己身為藝人的身份,他的亞廷究竟做了多少的忍讓?這樣的犧牲自己又該以為何為報? {d/k0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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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了情人眼裡的疼惜,季亞廷輕輕地搖頭,輕聲喃語:「這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R+/5a
頓住,深吸口氣,硬是忍住欲落水珠,「真的,我不後悔跟著你,不怨你的選擇……」 )qKfT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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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重新回到俊毅臉龐,捧住,望進那雙倒映了自己臉孔的棕眸,細語著:「從一開始與你相識到現在,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快樂,這樣我就滿足了。」 M]&9Kg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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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人緊緊抱住,貼靠彼此的胸口劇烈起伏。 #bGt%*Re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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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給阮一個夢 未記人生的苦澀 真正想要對你講 甘擱有別項 WB= gN:?
是你放阮一個人 走過風雨的思念 真正想要對你講 心中無別人」 -O ej6sI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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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語歌? O|8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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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蕩耳邊的是台語歌詞,這首似乎是最近很紅的樂團演唱的流行歌。 !7_Q_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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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記哩牽手 散步的彼暗 公車擱過站 6@bO3K|
你我的心願 講也講不完 開始期待 N!,@}s
無聊的人生 我已經覺悟 攏可以結束 aK,G6y
你甘知一種 神秘的力量 改變阮前途 /N~.,vf
全新的人生的路 不知是光明是錯誤」 7VR+E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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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鮮少說台語,是以腔調顯得生疏,但賀軍仍然認真唱著,字裡行間融入了對情人的深情。 HQ]g{JV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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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給阮一個夢 未記人生的苦澀 真正想要對你講 甘擱有別項 dC)@v]#h
是你放阮一個人 走過風雨的思念 真正想要對你講 心中無別人……」 65g\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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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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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誌要按怎繼續 我也不知道 Uc6P@O*,
只想要和你逗陣 抱你身軀 聽你唱歌……」 >d_O0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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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在交纏的唇舌之間。 6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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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我的亞……」 $+-2/=>Xk
再度將人緊擁於懷,季亞廷無盡的包容讓賀軍無語,薄唇流連於情人面頰,不住呢喃伊人的名。 q&7J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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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許是自己最後一次聽賀軍唱歌了……在離別真正到來之前,與他每一次的對話,自己都要萬分珍惜與把握。 FL-s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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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聆聽情人低沉嗓音吟唱動人旋律,凝於眼角的淚水悄悄滑落。 Kk-A?j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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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照,盛夏午后熱氣逼人,然而對季亞廷來說,他的夏天已經提早結束。 }f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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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台中秋老虎持續發威,明明中秋節將至,溫度仍是高達二十八度,天空乾淨的不見任何一朵雲,只有藍藍的天際。 "'~55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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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大廈十一樓休息室,季亞廷倚靠沙發閱讀枕在腿上的書,看得正專心,耳邊傳來電子鐘報時聲。 (w`9*1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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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標準時間,下午四點整。」 }y;s(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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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點了。 #Fm,m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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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書籤夾入內頁闔上,定定思索兩個多月以來,自己的身體狀況。 Pm*FA8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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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期間除了陪賀軍外出,其餘時間他都留在家裡養病,為了不讓賀軍察覺自己有異狀,季亞廷儘可能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健康些,目前也確實成功瞞住了他的情人。 2= 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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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還是無法長久吧…… Bs:INvhY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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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包不住火,再繼續下去,賀軍終究會發現的…… w7+3?'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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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腦陣陣昏眩漫開,一波波,由中心位置朝四周擴散開來,季亞廷深吸口氣,起身去倒水。 !,WO]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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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保溫瓶離開休息室,往茶水間走,平常來回不過五分鐘的路程,在暈眩發作之時,卻要花上十多分鐘才能到達。 'So,*>]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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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XA PqRJ*Z
靠在牆壁上輕聲喘息,準備等頭暈的狀況稍緩後再繼續走。 ]jQj/`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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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受的蹲下來,緊握雙手,努力熬過幾乎快要讓他嘔吐出來的暈眩感。 d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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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廷哥?」 gn,D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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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背後響起一聲遲疑的呼喚,還來不及做出回應,一雙小手撫上其肩膀,幫忙穩住搖搖欲墜的身軀。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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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岳彎彎。 F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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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亞廷哥,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U4s)3jDw
瞥見黑髮男子低垂的臉龐神色不佳,額際冷汗直流,岳彎彎輕聲問道,卻見季亞廷搖頭,在他的協助下慢慢站起,「不用了,我沒事。」 N5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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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事嗎? rlMah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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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地直盯著季亞廷看,擔憂的情緒毫不掩飾流露於清亮黑瞳。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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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笑容,摸摸岳彎彎髮頂,啟口:「活動彩排順利嗎?」 rD_\NgV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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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只出現五分鐘而已,就是從舞台左邊走到右邊,就這樣子!」 VB&`S+-
雖然知道季亞廷的問話是想引開自己的注意力,但岳彎彎一雙手仍是扶著季亞廷,一刻也不敢鬆手。 s]X0}"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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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零三年中秋晚會,中部地區主要由TM及中部各演藝公司合辦,請來的都是當前人氣超旺的演藝界新人,岳彎彎隸屬於「隨我」旗下,今天也在經紀人陪同下前來參加活動彩排。 W!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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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斯先生呢?怎麼沒看見他跟在你身旁?」 4J5 RtK
平時緦是以岳彎彎守護者自居的紅髮男人,這會兒怎會不見其陪在左右? ag02=}Q'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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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啊──慘了!」 *TyLB&<t
被人一提醒,岳彎彎倏地驚呼出聲,趕忙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電話給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