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01【雁俏】钜子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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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6-01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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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雁俏】钜子日记

“总部的抽查下来了” z5o9\.y({
“还是那一项吗，我让学生们背熟。” /bNVgK`L5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教学楼保安机器人时，学生们开始了早读。 v\?\(Y55Y
“思想来源于痛苦，自由来源于克制。”

宇宙历纪元158年10月24日

（随意记录）飞船航行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没有天气，昨天睡眠不佳，梦里似乎有人在叫我，很多次了，需要找时间去一趟医疗中心。

我又梦见他了。

我试图再次回忆他的相貌，狭长冷厉的眼睛，黑中泛红的发丝，朝着我的脸颊伸过来的手。我确定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仍然朝他靠近着，慢慢地倚靠在他的手掌上。

他想要拥抱我，我抬起眼睛望向他，惊觉竟然与我同样有一双金色的眼睛。我望得久了，感觉似乎要被吸进去一样，于是，我醒了。

我再次试图回忆，这一次是梦的内容。

如上文所述，我梦见他很多次了。

潮湿的雾气，昏红的灯光，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我居住和工作的地方放着一大堆精密仪器，调动军舰，调控武器，下达命令，要是让水汽渗透进去，这些价值无量的东西只能和废铁卖出一样的价格了。

我奔跑着去寻找安全员，在走廊兜兜转转，心里焦急，却总也找不到出路，报警器开始闪烁着红灯，尖锐地叫着。

是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吗。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有轻重缓急，应该先去处理这件事。我仔细回忆匆匆记下的军舰布局图，朝着安全维修室而去。

四周有些冷，我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趁着未到集合时间回忆着。

我懊悔着，心想那时应该先拨打应急电话的。

想完后我又开始意外想笑，竟然真的把梦中的景象当真，心里却如明镜般明白那个梦境到底有多真实。眼前似乎又是那道鬼魅的身影，我用尽最大的力气跑着，眼里包着泪水，踉踉跄跄地也不敢停下脚步。

为什么呢，那道如影随形的声音质问我，值得吗。

我有点想哭，但事实上当战争席卷整个星系时，所有人在这台日夜不停的机器面前只能前进。我不能停下，我需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更快地在这场战争中获得谈判和交锋的底气。

空荡的宇宙里无所谓时间，也无所谓黑夜白天，格挡窗外还是依旧的一片深渊，我在走廊里左走右拐。

他一直跟着我，我莫名地肯定着。

他好像赶上了我。

我停下了脚步。

他把手搭上了我的肩头，幽幽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真正的严苛，不是非人的虐待，而是杀人诛心啊，师弟。”

冰冷的话语在空中呵出了雾气，我垂下眼眸，久久伫立，再抬起眼时，眼前曲折的走廊上多出了两个人。

我很熟悉其中一个人，他还是一如既往严肃的神情，熟悉的淡漠，熟悉的训斥。他就像是这偌大宇宙里的一颗冰冷的星星，摸不着看不见，眼看着近在眼前，伸手一够却发现在光年之外。

另一个，我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过去，那好像是一个少年。

他与我有点像，又有一点不像。

我曾经和他一样怯懦，迷茫，痛苦。望着他们时，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我，我试图凑近一点观察，却触摸到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真可惜啊，其实我是想安慰一下他的。

他们还在交谈着，我努力分辨他们的声音。

“师尊，多谢你”

“一千七百四十三人，这是死者，你该讲的，是对不起。”

我手有些抖，眼前不停地晕眩，后背也冒起了冷汗，我又听见那个声音了。

“学生还没……”

“那这片区域的居民，便是因为你的无能而死。”

他悄然在我背后复述着，我大叫一声，支撑不住地滚下床来。我捂着脑袋坐在地上，明白刚才陷入了一场似是似非的幻境。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泛白的嘴唇，白色的发丝缠在一起，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哪还有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形象，我苦笑着自嘲，昏昏然想起来老师接管了一切。

哪里还用的上我，我摇摇头。

我独自坐在房间里，机械的冷光折射到眼睛里，空寂和寒冷从四角向我压迫而来。他像是一个幽灵一样，总是在各种场景里出现，穿梭在我的梦里。

他也叫教授为老师，老师另外有一个徒弟吗，为什么老师从来没给我说过。

我的问题很多，他们堆叠在我的内心沉甸甸地压着我，我预感我揭晓谜题后会失去什么。用思考代替发问，我决意去探究这个即将改变我一生的疑惑。

老师很厉害，他几乎无所不能，他不参与计划的制定和执行，只是点拨和纠错。只这样就已足够让我受益良多，我几乎是以崇敬的心态对待老师。

截止到这里时仍然是一个普通而寻常的故事，不过是一个天降奇人救民于水火之中，事了拂衣去的庸俗故事。

百年过后，这个故事也将会伴随着人民的唏嘘或被埋入尘土，或被改编的支离破碎重现世间。

又或许，这从来不是一个故事。

没有哪一个故事会写老师希望他的学生怀疑他。

我开始怀疑我的老师。

宇宙历纪年158年12月13日
今日阳光尚好，工作不是很多，看了很多书，心情不是特别好。银燕因为小空的事好像心情不是特别好，我需要去安慰一下他。今天又出现精神恍惚的情况了，看来是压力太大了，去医疗中心（标红，画杠，重点标记）

他站在我身侧，我站在宽阔的机场注视着这片钢铁的森林，呼啸而起的轰鸣声带起了一片散碎的灰，在阳光下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泽。我随意拍了拍尘土，下派到这里的代价便是灰头土脸。

“俏如来啊，你讲你这个老师，做啥把你派到这边来，真是的。”杏花君大为光火的抱怨声透过全息人像传过来，我无奈地朝这位热心肠的前辈笑笑，心中却没指望杏花前辈能够说动老师。

“前辈，老师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我也拥有着满心的迷惑与彷徨。

那日我带着那个人的信息去询问老师，我只看见他藏在冷漠面容下的一丝赞许，很快便消失了。答案是要自己去寻找的，他讲。

其实风尘仆仆地踏上这里时，我的心便已经有了答案。

我转过头看向他，他还是那番讥笑的神色，谁也不在乎，也似乎没人在乎他。

我说：“老师以前对你也这么严厉吗？”

他意味不明地只朝我比了口型，我看出来他说，师弟，注意哦。

无聊的把戏，他又走进了那片黑暗，像一个旁观者。

我一天的工作很简单，看着成片的黑点来来回回，剩下的时间就缩在档案馆查阅资料。再自由而开放的年代，也有独属于他的秘密。纸质档案馆就是这个建立在虚拟和算法之上，这个世界的秘密。

陈旧而泛黄的书卷，手指触摸到书卷的第一感觉是战栗，即将接近真相的恐惧，一种来自生理抗拒的本能。

有关于墨家的记载，这个随着宇宙向前奔走而消失的流派。

“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除了永恒本身，再叱咤风云乃至于改变了历史走向的人，也不得不屈服于存在于漫长进化过程演化的——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保存良好的书卷至今只有字迹的微微模糊，这是人类历史百科全书的扉语。

以下为笔者阅读人类历史百科全书摘抄部分内容，涉及机密，故只做部分摘录。

“人类历史分为（涂抹不清）段。”

“政府产生以前的人类互助时期，此时期生产力低下，生产资料紧缺，人类的祖先为了生存在生物本能催动下群体互助。”

“政府产生时的人类管理时期，此时期生产力进步迅速，产生多次技术爆炸，由于人类生物本能对人类社会造成了破坏，故建立组织，依靠暴力管理。”

“政府消失后的人类共产时期，此时期生产力极大提升，生产资料丰富，人类历史产生了极大的和平，政府结束了其历史任务（由于涂抹不彻底，故而依旧能够分辨其内容）。”

（涂抹不清）

我感到毛骨悚然，这当然不是我自小接受的教育，也是我来到档案馆的目的。第三段叙述政府消失以后，产生前所未有的和平之后，过渡到现有时期之间的历史记载仿佛被宇宙的黑洞吞噬一般，查无可查。

一个依靠父亲的松散组织，是哪里来强大的组织能力。

我转着手中的佛珠，合上书，光斑投射在墨迹上。

“有答案了吗，师弟。”

我感受到他按住了我的双肩，轻轻合上眼，拂开了他。我需要更多的时间要去处理，没有时间理会他。

“在漫长的纪元里，我们已经见过无数次了。这一次，你会是相同的选择吗，俏如来。”

“阁下何不拭目以待。”

这是雁王在这里最后一次看见俏如来，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宇宙历159年1月13日
该死的雁王(愤怒涂抹），今日心情不佳，工作量翻倍，不过天气尚好，从床边望出去，还可以看见绿树茵草和孩童打闹。

我躺在病床上，被修儒三令五申限制住，只能透过玻璃了解一下外面的景象。

好久没有看见真实的景色了，被困住这么久，恍然发现虚拟的世界终究是存在误差。睡梦中感知被屏蔽，醒后这股巨大的不真实感到现在都仍然挥之不去。

“俏如来啊，你没事吧。”

活跃的叫嚷声一下次挤满了病房，我向外一看，是剑无极和银燕。

银燕缩在后面，剑无极揽着他手舞足蹈地冲进来。他对着银燕说，你看嘛，我就说俏如来一定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听到这里，我安抚性地朝银燕笑笑，想安慰他关于小空的事情，又想起这桩事应该早已了结，便闭了嘴。

好在剑无极是一个健谈的人，他和银燕一唱一和的，倒不至于让场面冷清。

热闹没持续多久，过于吵闹的病房把正在巡视病房的修儒招了来。他瞪着眼睛让剑无极小声些。

“你们小声一点哦，隔壁病房的投诉电话都打到我这边了。”

“小修儒，俏如来好歹也算是尚同会的领导吧，星系最高领导人，你们就让他住普通病房哦。”剑无极撇撇嘴，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简单的装饰，只有床边放了一盆绿植，

“这是俏如来大哥要求的，而且他需要接收外界的信息恢复，你们免担心，这里的安保措施很安全的啦。”

修儒小小的个子叉着腰反驳了几句，我弯起眼睛，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看着他们辩驳了几句，修儒就将人赶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疲乏的身体和大脑需要放松，门带上发出的声音让我激灵了一下。刚才居然就这么听着声音睡着了，很快我就继续陷入了睡意。

宇宙历159年2月24日
身体已经大好，雁王与凰后的抓捕还在进行中，一切都井然有序。今天是冥医先生的忌日，该去看望先生了，三师叔还未醒来，好在海境风波平静下来。

我去花店买了一束风信子，很适合这个生前热烈而赤忱的医生。他一生致力于研究疑难杂症，像火一样点燃了无数人的生命。

我心想，也许就是因为墨家缺少这样蓬勃的生命力，才让冥医先生成为老师的挚友吧。

偶尔按住自己的心时，我也会迷茫，自己到底是否还算一个活着的人。

公墓很宁静，青松白瓦，非节非日时只有逃窜进来的小动物窸窸窣窣的走动声。我沿着一排排墓碑走过，黑白的照片映着主人生前的笑容。

我仰起头，刺眼的阳光播散下来，万物有始有终，太阳也会有燃尽的一天，我们做的真的对吗。

前面再转过一个弯就是先生下葬的地方了，我气喘吁吁地迈步向前走去。要多加锻炼啊，不知道冥医先生挑选风水宝地是……是否存了让祭奠者多加锻炼的心，我喘着气自嘲地想。

是一个熟悉的人，我停住了脚步。

“师弟，你来了。”

似笑非笑的眉眼，低沉的声音，我垂下眉眼，不想理会这个在循环梦境里的幽灵。他毫不在意我的冷淡，风度翩翩地让开了正对墓碑的位置。

我走上前，扫了一眼，剑兰是修儒送的，万雪夜和老板娘应该也来过，留下了一束向日葵。他什么也没带。

我望了他一眼，似乎是瞧出了我的疑惑，他上前一步和我齐头并立。

“我的花不是在师弟手中吗，都是老师的弟子，送同一束花冥医先生也会谅解。”

幽幽的耳语像水滴一般落下又响彻在我的耳畔。

我头疼至极，刻意加重语气只说：“你如今是重案通缉犯，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毫不在意，看上去对于我们是敌是友漠不关心。

“你在幻境里的表现，真是有奉献的觉悟啊。”他半晌微微感叹，冰凉的语气似乎是要把我吞没。

我捏了捏拳头，按捺下想要动手的冲动，任哪一个人意识被关在囚笼里，重复上百次相同的环境，相同的选择都会想有这样的冲动。

沙沙的风刮过松林，婆娑声有一下没一下地响着。

“这是钜子的义务，谈不上觉悟。”我挑衅地对他反击。话音一落，又觉得这半斤八两的行为在这里实在是过于滑稽的场面。

“我把能够搜集到的信息都在幻境告知你了，这是相当有诚意一份礼物了，师弟。”

他扬起嘴角，大跨步走到我身边，伸手轻拍拍我的肩头。我看着他的背影愈行愈远，思考着他的动作，撇去无数次的精神凌迟，我不得不承认，他送给了一份有重量的礼物。

一份可能让我逃出这个怪圈的礼物。

自他提起这段经历时，我以为无数次的重复会淡化这份痛苦，事实上，我低估了这种感觉。墨狂没入人体的感觉是如此清晰，与肉体和合金交错的声音很清脆，最开始老师并没有流血，后来血液流入电路，我似乎看见了电流激荡带起的白花。

老师死的痛苦吗，我无数次拷问自己的内心。

没人能告诉我答案，我蜷缩着，听着冥医安慰我，老师是解脱了，老师死前的笑容也告诉我。

我做的是对的。

我们付出了生命，我们出卖了灵魂。

为了众生，为了渺小而庞大的众生。

我以为我会为了理想毫不犹豫地放弃他们，但我犹豫了，死亡固然可怕，看不清的前路却让我更加心惊。

老师不喝酒，不抽烟，不喜欢虚假的东西，所以我什么也没带。但是我想，他会愿意他的弟子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我至今无法肯定您的正确，却也无法认同您是错误。

宇宙历159年3月18日
今日是例行视察的日子，我去到了一所学校，是我从前待过的学校。书声朗朗，不过较为形式主义了，我肯定他们又检查前突击了“两条”，所以我没抽问。

以下为人类百科全书缺失部分，由本人亲自记录，来源自墨家。
我们篡改历史，却在扉页上留下了这句话
“思想来自于痛苦，自由来自于克制。”

人类历史分为四段。

（上文已涉及，故不赘述）

政府消失后，由人工大型计算机规划的人类历史，物质的极大丰富带来了将近数百年的和平，此时期科技进步缓慢，人民创造力极大减弱。

“他们就像寄生在社会的肿瘤”来源于不知名士兵。

“魔世的入侵，打破了这个和平，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国家的周围强敌环伺。”来源于佚名采访者。

以下是墨家创始最高领导人日记部分摘录。
和平纪元历1435年12月1日
我们没有办法统合他们，他们坚信此时的社会文明程度最高，政府已经是过去时，该死的，大敌当前，一群迂腐的傻子。
和平纪元历1436年2月13日
我们入侵了人工智能，大型计算机效率极高，我们说服了他们建立战前统管组织，并承诺，战争状态一解除，即刻恢复人民互助。
墨家纪元录元年1月1日
魔世退兵了，我们恢复了人民互助。我深知要求观念的改变不是一年之功，而是数代的潜移默化。我改装了我自己，变成了一个仿生人，为了把握大型量子计算机。鲁家保留了我的人类意识，毕竟在冰冷的抉择背面没有一颗炽热的人类灵魂，他们始终不放心。
墨家纪元录135年9月3日
（我不是先祖，我是先祖的徒弟）
老师高估了一颗人类灵魂的承受能力，并留下遗言“原来这家伙还要用人血充电。”这虽只是一句笑谈，提醒墨家后人要时刻注意此问题。
墨家纪元录178年8月9日
原来人类更无法接受仿生人凌驾于人类全体之上，但是目前形势，虽是下下之策，却效果卓著。哎……难办。墨家只能隐入黑暗再做打算。
墨家纪元179年10月23日
我还算是一个人类吗。

我合上书，喝了口茶，平静地问上官鸿信，也是雁王。

“你看看，我的心还在跳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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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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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 剑雪无名，一剑封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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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1樓發表於: 2024-06-01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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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写的真好，这顿饭吃的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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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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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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