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16 【撼夙】雪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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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

樓主發表於: 2020-07-16 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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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6 【撼夙】雪盲（完）

战兵卫有些时日没来了，龙虎山周遭机关依旧改造得不疾不徐。

其实也并非已经数月未来，只是苍狼先前每半旬就要见撼天阙在龙虎山主厅与战兵卫单方面吵一次架，如今从霜降到小雪，撼天阙脾气愈发喜怒无常，话却愈发少，一个人待在主厅的时间也愈发长。

苍狼正在地道内监工，看着忙碌的士兵们叹了口气。当日为何自己怀疑战兵卫可能将密道告知北竞王后撼天阙会暴怒，现下为何改建机关从不避讳战兵卫，时至今日，他怎可能还看不出那二人的关系。是以战兵卫未如往常一般前往龙虎山，只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或许是北竞王有所动作，苍狼皱眉，不知是否要去提醒撼天阙此事。正思量间，密道尽头迎着光走来一人，正是战兵卫。

战兵卫似乎抱恙在身，走来的步伐不似往日坚定，倒有些虚浮迟疑。战兵卫向他点了点头，苍狼刚要开口，人便已经过他的身边。

战兵卫带了酒来，酒香却遮不住他身上的血腥味。

脚步声停在了主厅门口，假寐中的撼天阙没有睁眼。往日见面总是以他不耐烦的一句怎又来了为开头，如今已失了这份兴致。

血刃神罡发出隐隐铮鸣，积攒多日的怒火酝酿成杀气，撼天阙轻轻敲打着骨椅，将脑海中的前尘往事一一压下。只因是敌非友的人未如期来探路，他便在此掐着日子数人究竟迟来了多少天，这莫名怒火来得着实可笑。可若叫撼天阙漠然以对，更是万万不可能。

战兵卫站在门口，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走近他。

撼天阙心想，或许自己如今思索怎样处置人的面容狰狞得可怕，叫夙吓住在原地。他转念又想，其实自己动怒并不需要告知谁理由，既然人是凑上来自投罗网，新仇旧怨一并清算一番也未尝不可。

他一张口，喉咙里几乎迸溅出火星。

“你受伤了。”这声音被撼天阙压得极低，作为二人近一月未见的开场白仍是显得关系过于熟稔。
撼天阙没有睁眼，一如战兵卫没有上前。

“看来这次我这次的机关改制地不错，竟能伤得到你。”
回应他的仍是一片沉默。

“你是死在门口了吗！”撼天阙睁开眼，再压抑不住满腔愤恨，狠捶着骨椅转过头去看门口的人。这一瞧，撼天阙有些怔愣。

“你怎么哭了？”

话一出口，战兵卫原本就遮在眼前的手更是将脸挡得严严实实。撼天阙看他双眼情状，红肿得好似已经哭了多时，略一思忖：“雪盲？”

战兵卫拿袖子擦干眼角，半转过身偏头避开光，勉强将手放下，有些难堪地点了点头。

“这雪下了多久？”
战兵卫不答，回过头半眯着眼举起手中的酒。

撼天阙便懂了。

“进来。”撼天阙用内劲灭掉数盏厅内烛火。雪夜里的月光总是染着些似有若无的蓝，顺着天窗照在战兵卫带来的酒壶上，酒中掺着雪味。

战兵卫走的很慢，慢到撼天阙有足够长的时间将目光从酒壶划向夙沾着血的破损衣角。在比三十年更久远的曾经时，夙也是这样衣袍染血，背着重伤至昏迷的他跋涉过雪原。也是那时，撼天阙第一次知道何为雪盲。

还有十步，或许不到十步。战兵卫正在心里估计着，忽然隐约见撼天阙起身向他走来。于是他再次站定，静等撼天阙下一步动作。

撼天阙接过他的酒壶。酒香夹缠着冷冽雪寒，酒壶也冷得好似刚从雪下挖出，撼天阙晃了晃酒壶，将它贴在战兵卫一只眼睛上。

战兵卫被这冷意激得下意识后退，撼天阙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头：“躲什么，眼睛不要了？”
战兵卫未被酒壶盖住的眼睛眨了眨，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酒壶。撼天阙以为他要格开酒壶，托在脑后的手收回来擒住他的胳膊，叫他半空的手改了方向，用夙自己那和酒壶一般冰的手背盖住另一只眼睛。

战兵卫眼前一片漆黑，其他感官便更加敏感。雪早已停了，他与撼天阙呼吸交错，酒壶上有水珠顺着脸颊流下。战兵卫觉得只过了极快的一瞬，然而月光已经移过他半个身子，他的衣袖被人牵住。

这力道轻得堪堪吹起浮雪，战兵卫抬步顺从地跟着向前走去。

“明明有坐处，为什么和你呆站在那里。”

夙听到撼天阙这样低声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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