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4 【軍兵】〈日長如年〉(正劇向，不定期更新)| 九脈峰| 金光論壇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14 【軍兵】〈日長如年〉(正劇向，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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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10樓發表於: 2021-08-21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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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日常被闪瞎眼的铁军卫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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欷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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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11樓發表於: 2021-08-23 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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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等太太更新！這顆糖簡直可以甜到要蛀牙了

風花雪月本身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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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小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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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21-08-29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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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9樓xhjmsa于2021-08-21 13:08發表的 : 9jN)I(^D6
啊！好喜欢！特别喜欢。什么时候更新啊 Q6o(']0

謝謝喜歡！
字數終於累積比較多了趕緊丟上來~(汗

引用
引用第10樓14392于2021-08-21 14:16發表的 : {X2`&<i6
心疼日常被闪瞎眼的铁军卫众人～ *5zrZ]^

哈哈哈~相信之後鐵軍衛都會練成自戴墨鏡的能力！

引用
引用第11樓欷shi于2021-08-23 04:15發表的 : |K?#$~
坐等太太更新！這顆糖簡直可以甜到要蛀牙了 ^qCkt1C-M

耶！甜到蛀牙！
有時候明明會游走在ooc邊緣，但還是忍不住想寫得甜一點~(危

右轉噗浪https://www.plurk.com/strawberrymilk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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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小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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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6)

13樓發表於: 2021-08-29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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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年年節，難得邊城剛剛大捷，苗疆預料中原短時間不敢來犯，苗王便命令軍長入宮，思索片刻，又想，聽說新上任的兵長是個青年才俊，便命軍長把兵長一同帶去。
　　鐵驌求衣為此叮囑風逍遙好幾回，到了宮中謹慎少言，見了苗王把事先準備好的話說一遍，後面苗王有什麼問題，一概交給軍長回答。還有不准在宮裡亂跑，不准隨意溜出宮外，宮裡不比萬里邊城，沒有縱容他胡鬧的餘裕。
　　風逍遙是個惹軍長操心不已的倒霉蛋，居然也沒聽他這麼囉嗦過，聽得耳朵癢癢之餘，還是把軍長的交代放在心上。況且他重傷初癒，實在也沒太多胡鬧的體力。
　　軍長這番操心總算起了作用，兵長在宮裡的表現算是穩妥，沒額外生事──除了聽眾臣冗長的拜年之辭，聽到差點在大殿上睡著之外。
　　在宮裡雖然悶得慌，幸好邊城是大關重塞，苗王也不敢久留軍長。除夕宮中大宴，初一百官拜年，然後私下被苗王召見，第二天就能回去了。初一那日，正好是個大好晴天，苗疆王城萬里無雲。總算捱過方才在宮裡，苗王和臣子之間廢話連篇、又步步驚險的對談，風逍遙一出宮，看見頭頂的青天，臉上都亮了起來。
　　他與鐵驌求衣一人一騎，緩緩行過寬敞的城中大街，目光不斷流轉，張望四周賣著的新奇玩意兒，還有來來去去的人們。他看大街，街上的人也都在打量他，鐵軍衛軍長他們是認得的，從前曾經看過，這青年人倒是頭一回看到，眉目間有股苗疆人沒有的秀麗，卻又英姿凜凜，當真有躍馬顧盼、一世之雄之姿。
　　鐵驌求衣感受到周遭百姓的騷動，不由回頭去看風逍遙，那青年還正伸長脖子望向不遠處賣小玩意兒的攤販，忽然注意鐵驌求衣在看他，撇過頭，衝著軍長一笑。
　　街上某個角落陡然爆出一聲興奮的尖叫。
　　鐵驌求衣心累的想，他這兵長，在宮裡招人耳目也就罷了，出了宮依然盡出風頭。偏偏本人沒什麼自覺，竟還歪著腦袋，好奇的去看那尖叫聲所發之處。
　　待他們回到安歇的府邸，軍長就命人把門關上，然後壓著還想出門溜達的兵長，去整理明日回程的行李。忙不到一刻鐘，管門的老爺子就走了過來，福態的臉上堆滿了笑，喊道：「軍長，兵長。」
　　鐵驌求衣抬頭：「怎麼了？」
　　「門外剛剛來了好多人，送了許多禮物。小的方才一時忙不過來，不及通報，便把禮物先收了起來。」
　　兵長興奮起來：「什麼禮物？苗疆人怎麼這麼好啊！還特地給我們拜年嗎？」
　　軍長木著臉，不理風逍遙的少根筋，只問道：「東西呢？」
　　「都放在偏房那裡呢。」
　　風逍遙一馬當先的跑去偏房，鐵驌求衣跟過去時，看見他左手拿著一個錦繡荷包，右手拿著麒麟玉佩，忙得不亦樂乎。他見到鐵驌求衣進來，就說：「老大仔，你們苗疆人好大方！送這些什麼新奇的東西？有果子，有玉佩，還有荷包……裡放的這什麼？咦！是字條呢！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哈哈，該不會是寫給老大仔你的吧？」
　　鐵驌求衣無言，看著這招人送禮物上門的禍首。此時風逍遙正把箱子裡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撈出來，還一一評價。他終於忍不住，走過去按住他的手，道：「都放著。」
　　「啊？」
　　「放著，我收拾。」
　　風逍遙眨眨眼，不知道從對方臉上神情讀出了什麼，摸摸鼻子把東西放下。才要走出偏房，忽然又轉頭問道：「老大仔，我可以出門逛逛嗎？」
　　「不准！」招來兩箱還不夠，還得再出去招得財源滾滾、五福臨門不成？
　　鐵驌求衣獨自仔細的清點了這兩大箱禮物：送果子的就算了，他眼一閉假裝送禮的都是婆婆媽媽心腸；送荷包也勉強算了，少女懷春，心有所悅是人之常情；但送來生辰八字和錦羅綢匹，還文情並茂寫家裡缺一位賢婿，因此先送上聘禮，改日再登門娶親之類……到底誰娶誰嫁？都什麼不三不四的！
　　鐵驌求衣後來想了想，覺得這些狗屁倒灶的東西實在棘手非常，於是把東西交給管門老爺子，請他收拾收拾，有點價值的東西就拿去變賣，賑濟災民去了。

　　風逍遙回程的時候似乎若有所思，大清早拿好行李、趁著清晨曙色出城，一路上不曾說話。到了郊外，鐵驌求衣刻意放緩了馬，與他並肩同行，問道：「想什麼？」
　　風逍遙回過神來，快速看了鐵驌求衣一眼，而後道：「沒什麼。」
　　兩人良久無話。春寒料峭，苗疆凍土更是寒冷，風逍遙把一隻手放到口邊，縮成拳頭，然後呵出一口氣，直到稍微暖了，忽然沒頭沒尾的說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鐵驌求衣心中一動，轉頭，看見風逍遙正認真的望著他，眼裡有詢問的意思，還有幾分似笑非笑，再更裡頭，有幾分謹慎和緊張。
　　這話是什麼意思、問的又是什麼，他自然心中了然，卻故意沉默不語，只是看著對方，看得風逍遙臉上變了幾次，一下是遲疑，一下是失望，一下是丟臉，最後終於按捺不住，撐起一個強顏歡笑，張口才要說話，鐵驌求衣卻偏偏挑在此時開口，緩慢而字字清晰道：「我知道。」
　　風逍遙才張了口，剛剛預備要說的話都還哽在喉中。他重新回味方才的對話，猛然意會過來。
　　自昨夜以來他百般思考，又不安的反覆揣摩猜測，心思不定的大半天，卻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萬事便順水推舟似的，毫無阻礙直入大海。他茫然望著鐵驌求衣，腦中所累積的無數思緒和猜測，霎時間萬無一失的，全炸成一片白。
　　春暖花會開，時移月會滿。相處久了會生情，相合的人所生之情，更會越了界，破了格，然後在不知不覺間，滾滾滔滔的成為一股難以挽回的洪流。
　　回過神來發現，那終於沛然莫之能禦。

♢

　　風逍遙二十六歲生辰那天，覺得忍無可忍。
　　從他十六歲被鐵驌求衣撿回鐵軍衛，到如今已十年。這十年，他與鐵驌求衣很快相熟，摸清楚彼此的脾氣，乃至於他跟鐵驌求衣才認識一年就膽敢堂而皇之地抱著枕頭到軍長營帳、窩在軍長床上睡大覺，偏偏在那之後，風逍遙覺得自己一路磕磕絆絆的，情路極為不順，好不容易終於確認彼此更進一步的關係，他已經二十五歲。
　　從苗王城回邊城防守、剛剛明白彼此心意相通那一陣子，風逍遙成天疑神疑鬼，既是期待又是擔憂，覺著隨時他就得和清純無知的少年時期作別。哪曉得那段日子邊疆又有叛亂的部族，鐵軍衛日日忙著備戰，他與鐵驌求衣聚少離多，直到戰爭止息，風逍遙驀然回過神，才發現又過了一年。
　　鐵軍衛兵長相貌俊朗，人緣極佳，不知是多少苗疆少女的夢中情人。只是，慚愧，二十六歲，風逍遙還是個童子身。
　　今日他生辰，鐵驌求衣卻一早就出軍營辦事，心情不佳的兵長溜到酒窖，狂飲了十多罈風月無邊，心裡還是惱得很。他「卡」一聲放下酒罈，抬首看向酒窖門縫透進來的稀薄光芒，心說，今日非得向鐵驌求衣問個清楚。
　　那天晚上，他輕車熟路地直奔軍長營帳，守營帳的侍衛早見怪不怪，風逍遙伸出指頭朝他們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那兩人便安安靜靜地杵在原地，看著兵長氣勢洶洶地鑽進營帳內。
　　此時鐵驌求衣還正翻覽各方軍報，聽見營帳掀起之聲，便知道是什麼人，眼皮抬也不抬，仍舊做他的事。風逍遙卻不像平常一進門就往軍長身上黏過去，他大步走到案牘前，「唰」一聲坐下，正面看著鐵驌求衣微微皺起的眉頭，道：「老大仔。」
　　他舉止語氣不同於尋常，鐵驌求衣心知有異，總算抬眼看他，望著青年難得的嚴肅神情。
　　而鐵驌求衣就在短短一瞬之間猜著風逍遙心思。只是他還是習慣性地沉默，以眼神示意風逍遙繼續說下去。
　　風逍遙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道：「老大仔，我們認識很久了吧？」
　　鐵驌求衣覺得這是什麼廢話，卻還是點點頭。
　　「我們的關係也很不一般吧？」
　　鐵驌求衣又點點頭。論公論私，他風逍遙於鐵驌求衣而言，確實都不同於一般人。
　　「那，」青年從原來一臉嚴肅，轉而露出委屈的神情來，他嘴唇微微一動，原先要說的話卻還是說不出口，只好前言不著後語地道：「我今天生日呢。」
　　沉默寡言的軍長總算開了金口：「所以你今天喝乾十七罈風月無邊，我也沒打算跟你計較。」
　　風逍遙啞口無言，眼看鐵驌求衣又要低頭繼續看軍報，他慌張之餘，行動快過思考，手一伸飛快抽出鐵驌求衣手上的軍報。
　　鐵驌求衣眼色一沉，半帶點威嚇的語氣低喝道：「胡鬧。」平常總是由著他，居然越來越放肆了。
　　風逍遙聽出軍長語氣裡的不高興，若是平常他早就撒手討饒，可如今他滿腹委屈，把軍報搶過來，擺在桌邊一手死死壓著，下顎一揚，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悲憤。
　　「我不是說風月無邊。」風逍遙說道，想了想，又說：「哎當然風月無邊還是很好的。我是要說，老大仔你。」
　　「我如何？」
　　風逍遙一時愣住，不知從何說起──我長得不好看嗎？軍營裡有規矩不能幹那檔子事嗎？還是怕被營裡的弟兄們知道……不對，平常都不避諱的如今誰人不知？上回跟三營的人喝酒他們還問我是不是跟你已經這般那般了，我能說什麼？說自己二十六了還不懂情事嗎？
　　他滿腹牢騷，最終說出口的卻是一句：「老大仔，你是不是有病？」
　　他問得相當誠心實意，可惜這話實在太欠揍。鐵驌求衣臉上嚴絲合縫地不露半點破綻，內心卻道：聽聽你這話術，活該你這麼大了還是童子身。
　　風逍遙話一出口，就後悔得只想巴自己的腦袋。眼見鐵驌求衣面無表情，今晚這事就要告吹，他再也不管不顧，直起上半身越過案牘靠近，伸手想把人拽過來，又不敢，那隻手便停在半空，轉而想去撈鐵驌求衣繞在頸間的辮子，又想起剛剛才招惹對方，不敢再胡鬧。呆了半晌，終於心一橫地湊過去，飛快在對方臉側吻了一下。
　　然而他太緊張了，什麼奇異的感覺也沒有，只是心口碰碰亂跳。他委屈地垂著眼，望向鐵驌求衣彷彿波瀾不興的雙眸，低聲問：「我哪裡不好？你都承認我們關係不一般了，為什麼不碰我？」
　　鐵驌求衣不言語，伸手拂過風逍遙後頸，他長年握刀，掌心指尖上都是厚繭，輕輕摩擦青年柔軟脆弱的頸脖。風逍遙沒有躲開，他早熟悉了那觸感和力道，有點舒服地瞇了瞇眼，又繼續可憐兮兮地和鐵驌求衣四目相對。
　　然後軍長終於淡淡說道：「去打一盆水來。」
　　青年眨眨眼，覺得有點兒希望了，卻不懂這一盆水要做什麼用：「拿來做啥？」
　　鐵驌求衣在他頸子捏了一把，只道：「快去。」
　　風逍遙衝他一笑，滿臉期待地退開，很快就閃出營帳。鐵驌求衣把剛剛被搶走的軍報拿回來，拉平上頭的皺痕，快速掃過兩眼，才把案上東西收拾好，起身從床頭櫃裡拿出一罐東西。
　　他挖好了洞，布好了局，萬事具備只欠風逍遙自己朝坑裡跳。
　　而今可算是全都具足了。

　　次日清晨，風逍遙模模糊糊地聽見營外的吹號聲，茫然睜眼時，首先便感覺渾身痠疼腰上無力，他皺眉翻個身，腦袋從枕頭上滑下來，恰巧看見鐵驌求衣已經起身穿好外衣，正在套盔甲。
　　昨夜他倆折騰一個時辰，此時風逍遙筋骨都要散了，他家軍長還一副沒事的模樣。
　　這都什麼身子骨？鐵打鋼塑的嗎？
　　他勉為其難地坐起，手扶著後腰，一邊哎喲哎喲誇張地喊疼。鐵驌求衣轉頭看他，繫緊腕上的盔甲，道：「收拾乾淨，早練不許遲到。」
　　風逍遙仰起臉：「老大仔，拜託一下，昨天晚上我幹了多少體力活啊！」
　　鐵驌求衣面色不改：「幹活的是我。」
　　風逍遙：「……」
　　早練時，眾軍會集，台下鐵軍衛神氣昂揚地演練槍法。白日無跡在邊上默默觀察，軍長仍舊如從前一般，威武嚴肅，倒是風兵長有些懶懶的，動作總是不大，時不時扶著腰，目光投向軍長總帶了幾分哀怨。
　　對於私密小事特別敏銳的尉長心有所悟，面上不變心裡卻掀起驚濤駭浪。
　　──滿營私下盛傳葷腥八卦，說軍長兵長關係早就不單純。玩笑說了好幾年，卻苦無證據，白日無跡其實也都半信半疑。
　　哪曉得今日還成真了！
　　午時，軍長在營中用飯，白日無跡為了公事來找他。談完要事，白日無跡離開前忽然問道：「對了，昨夜風大，軍長夜裡睡得可好？」
　　鐵驌求衣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尉長的弦外之音，只道：「很好。」
　　「那就好，今早看兵長一臉疲態，以為昨夜風太大，不好入睡。」
　　「哦，他嘛。」鐵驌求衣不鹹不淡地道：「他昨夜是睡得不好。不過以後會習慣的。」
　　軍長話才落，帳門一掀，兵長就一頭闖進來並道：「老大仔！我剛剛解手時看見了，後腰泛起好大一片瘀青！你昨晚也掐得太狠……」風逍遙還沒說完，就看見白日無跡木著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白目仔，你在啊？」
　　鐵驌求衣擱下碗筷，望著風逍遙，淡淡道：「剛好，還你在我背上抓出的傷口。」一條條的血痕，像是貓撓人。
　　白日無跡此時後悔不已，只好假裝什麼也聽不懂，硬邦邦地道：「軍長若無他事，屬下先告退了。」

♢

　　風逍遙十六歲進鐵軍衛，十八歲升任小尉長，二十歲，鐵驌求衣覺得他磨歷夠了，能獨當一面，這才將兵長一職交付給他。
　　當年尉長白日無跡，在鐵軍衛熬了十年才晉升尉長，這個風逍遙短短四年之間，連跳三級，居然就和白日無跡平起平坐了。
　　白日無跡心裡哼哼兩聲，也就算了。倒不是說他沒有競爭心，只是風逍遙的本事那是有目共睹，他年紀輕輕，武功卻極好，白日無跡跟他比試時基本上都是五五開，能贏下的那五成，大多不是靠真本事，而是仗著實戰經驗比少年人多，這才拿下的。
　　武功之外，他也的確有幾分帶兵打仗的才華。兵書只被軍長逼著瞄過一兩本，來鐵軍衛之前沒打過一次仗，和軍長比起來，簡直是不學無術，無知豎子。可稍稍指點他便能舉一反三，到了戰場上提出的幾個奇想，居然還頗為有效。
　　在他二十三歲那年夏天，軍長離開邊城平定東苗部族的內亂時，中原軍挑準時機來犯，風兵長獨自帶著一千二百的守軍，守住邊城，斬落敵軍將領首級於馬下。
　　這一戰之後，鐵軍衛內再無人敢質疑風兵長的能力。同時在整個苗疆，兵長聲名鵲起，後來也才有了苗王找了個時機，讓軍長帶著兵長入宮一事。
　　平心而論，白日無跡當初是不看好風逍遙的。想他一個道域人，怎麼吃、怎麼養都不比一個普通苗疆人強壯。他又嬌慣，又心軟，如何能長久的待在以軍紀嚴格出名的鐵軍衛？不料少年人天生有一股韌性，任憑世事如何將他揉捶輾壓，他總是能重新爬起來，並且長得越來越好。
　　白日無跡終於不得不承認，軍長看人眼光還是不錯的。在風逍遙二十歲以後，尉長除非耍小手段，否則與兵長比試不能佔到半點便宜，那時白日無跡終於心服的想，好吧我老白算是服了你！
　　嚴格來說，到了這一刻，白日無跡才肯承認風逍遙是自己人。
　　那之後，他常常找風逍遙抬槓，說些不乾不淨的笑話，或是誘騙青年栽到鐵驌求衣手裡，然後看著軍長拎起兵長的後頸罵聲「胡鬧」。於是鐵軍衛隔三差五的上演軍長兵長你追我跑、鬥智鬥勇的戲碼，尉長則在旁邊推波助瀾，好不熱鬧。當然十有九次都是風逍遙被軍長責罰，即便想武力反抗最後還是只有挨揍的份，而唯一沒有被軍長抓到的那一次，大多是因為軍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算了。這過程在旁人看了，是萬分的有趣，白日無跡身在首席之位，更是不亦樂乎，只是時間一久，不禁疑心起來。
　　有屬下如此麻煩，軍長怎麼能一再容忍？明知兵長愛偷酒，怎麼不把鑰匙藏得好一些？
　　至於風逍遙，一個大男人給軍長拎脖子，成何體統？怎麼不改改他那成天胡鬧的脾氣？
　　這件事實在奇怪。白日無跡思考了三天三夜，猛然領悟──莫非，這正是軍長兵長之間的情趣？白日無跡不由得頭皮發麻，再仔細想想兩人相處的種種，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測。
　　一時間，白日無跡不知是憂是喜。他追隨鐵驌求衣多年，看著軍長日日為國事操勞，有公事而無私情，覺得實在算不上件好事。一個人再怎麼剛強，到底只是凡人，終究還是有脆弱的時候，若沒有一處放心安歇之所，長久下來怎麼能夠支撐呢？
　　然而軍長什麼人不看，偏偏看上了一個才二十出頭歲的小子。
　　鐵驌求衣肩上擔子有千斤重，就憑風逍遙那個苗疆人都為之不屑的小身板，能替軍長扛嗎！
　　然而時日久了，白日無跡的煩惱又多了一層。
　　而今軍長兵長天天明目張膽的，給眾軍看清楚何謂兩心相悅。鐵軍衛裡的人，若不覺得他倆關係匪淺，肯定是瞎了狗眼睛。可白日無跡探他倆人口風時，一個說他們是上下屬關係，一個只會打馬虎眼繞開話題。
　　白日無跡心焦的想──五年了，你們倆互相喜歡少說也五年了，卻打死不說破也不承認，這像話嗎？
　　「那可不一定。」某天夜裡白日無跡和三營的小兵說話，其中一人說道：「不肯承認，不代表真的什麼也沒做。他們不是很早就常常在同一個營帳睡了嗎？說不定早就這樣、那樣了。」
　　小兵甲一面說，一面笑吟吟地做了一個猥褻的手勢，小兵乙則說道：「哎喲那真叫人羨慕啊。哎，下次值夜的時候，可要多多留意軍長營帳……」
　　白日無跡伸掌巴了那兩個小兵的腦袋，口是心非的罵：「胡說八道。」

　　爾後，尉長無意間撞破他倆的事，幾天之後，還是按捺不住八卦之心，與軍長參詳完要事，終於幽幽地問了一句：「軍長，您和風逍遙……有沒有什麼事要跟眾軍說的？」
　　鐵驌求衣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您終生大事若是定下了，我想鐵軍衛的兄弟們也會很高興的。不管對象是誰。」白日無跡一口氣說完，眼見鐵驌求衣臉色仍然不變，又補充一句：「您放心吧，兄弟們都心裡有數了。」
　　鐵驌求衣沉默半晌，道：「心裡有數就好了。還有，尉長，你有功夫想這些，不如想想要如何才能忘記姚明月。」
　　白日無跡：「……」
　　碰了一鼻子灰的尉長不死心，挑了個四下無人的時候找風逍遙說話，然後毫不客氣地劈頭就問：「兵長，你和軍長究竟是什麼關係？」
　　風逍遙眨眨眼：「白日仔，你是叫作白目仔喔？沒有禮貌。」
　　白目的尉長才不怕他，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風逍遙，你年輕，少不更事，人間的愛恨情仇嘗不過半點。可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將來你機會還多得很呢！千萬別糊里糊塗就把自己賣了……賣了就算了，他給你名分了嗎？」
　　風逍遙又眨眨眼，似乎是聽出來了──尉長前面那一串都是屁話，重點只是最後那句，想從少不更事的風兵長身上挖出一點八卦。
　　「白日仔，你這話的意思是軍長不好嗎？沒有禮貌。」
　　白日無跡聞言木著臉，還沒想出要如何反駁，那邊風逍遙又續道：「至於有沒有給名分嘛……」話到尾音，風逍遙刻意放慢下來，白日無跡連忙豎起耳朵，要聽個仔細。
　　卻見風逍遙像是想起什麼事，忽然一笑，笑得春光無限爛漫，眼角眉梢彷彿能開出朵朵大花，口中道：「你猜？」

　　白日無跡終究沒能猜著軍長兵長夜半無人私語時說了，或做了什麼。此時此刻，他倒在歲無償墓前，眼前模糊一片，哆哆嗦嗦地想去按身上的傷口，卻動也不能一動，什麼也觸碰不著。
　　他一陣茫然，而後腦中浮現種種憂思。忘今焉太過狡詐，栽贓了他，縱使軍長兵長相信他，若無證據，也無法證明他的清白。軍長受制於墨家人的身份，兵長則深陷此事核心更是危險，要如何對付忘今焉，和隱身於幢幢黑幕中之人？
　　他既去了，尉長之職要交給誰好？新人太年輕，不足以擔當大任，可尉長一職如此重要，又怎麼能從缺？
　　當初若能及早提拔幾個新人就好了。
　　一口血忽然湧上，中斷他的思緒，白日無跡嗆咳起來，血沫子霎時濺了滿臉。
　　他有無限憂思，有壯志未酬，卻已行至一生將盡之刻。人之將死，他想告訴鐵驌求衣關於忘今焉的陰謀，告訴風逍遙千萬小心他那幾個拜把兄弟。然而此時，他身邊並無他人，只有一座淒涼墳塚，埋著一個冤死之人。
　　而他也即將成為，另一條冤死的魂魄。
　　感知逐漸散去了，白日無跡強睜雙眼，試圖想看清眼前是否有人能來，好讓他能託付這一腔的不甘。
　　他終於什麼也沒有看見，一雙眼亮了一下，像是掙扎著，卻轉瞬熄滅了，空落落的指向天上。
　　正是耿耿星河欲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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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21-08-30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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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太幸运了！忙到现在一上来就看到太太的更新！幸福的躺着吃粮✧٩(ˊωˋ*)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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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21-09-04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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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铁军卫干部组也好好，老白啊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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欷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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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16樓發表於: 2021-11-09 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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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太太下次更新啊⁄(⁄ ⁄ ⁄ω⁄ ⁄ ⁄)⁄太甜了

風花雪月本身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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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小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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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6)

17樓發表於: 2022-04-11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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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大家久等了！因為前陣子在忙學校論文，一直沒有空更新，對大家很不好意思！

最近布翁4/23有軍兵中短篇小說集新刊，這一篇也會完整收錄其中，有興趣的話可以幫忙填個表單喔！並附上噗浪宣傳頁
https://docs.google.com/forms/d/e/1FAIpQLScZHpZ_ibY4vIAM3auliwNxLBt5VoLrCHc0hD5jgUwsIkYtBA/viewform
噗浪：
https://www.plurk.com/p/ot7gyy

晚點會再一一回覆留言，以及再更新一節。
布翁結束之後，也會再公開完這篇後面的內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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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小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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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6)

18樓發表於: 2022-04-12 11: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4樓xhjmsa于2021-08-30 01:00發表的 : _mIa8K;
哇！太幸运了！忙到现在一上来就看到太太的更新！幸福的躺着吃粮✧٩(ˊωˋ*)و✧ i?1js! 8

耶謝謝你！這次終於更新了真是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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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5樓14392于2021-09-04 19:44發表的 : +SZ%&
好甜，铁军卫干部组也好好，老白啊呜呜呜呜(*꒦ິ⌓꒦ີ) zR3lX}g

很喜歡老白⋯⋯當初收掉他真的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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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6樓欷shi于2021-11-09 01:16發表的 : Q%X:5G?
期待太太下次更新啊⁄(⁄ ⁄ ⁄ω⁄ ⁄ ⁄)⁄太甜了 0~@L%~

耶！就是要甜甜的！（結果更新卻沒有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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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6)

19樓發表於: 2022-04-12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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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知道自家老大仔是墨家九算，風逍遙感覺越發猜不透鐵驌求衣的心思。他直覺地不喜歡墨家，除了道域黓龍君之亂以外，更因為他們的行事手段，實在不合乎風逍遙嚮往磊磊光明的脾氣。
　　直到在花和雪的墓前，赤羽信之介告訴他，當初要赤羽至月凝灣的，一是苗王，二是軍長。風逍遙聽了一時間愣住，而後才回味過來。
　　他不由緊緊皺眉，將上回臨別之時，鐵驌求衣的「棋子說」又翻了出來想過一遍。彼時他對軍長的真心半信半疑，覺得對方說什麼「利用你盡速解決戰爭」之類的話只是為了哄騙他，又覺得他問若將來在戰場遇到了、會如何選擇之時，神情太過嚴肅認真，彷彿他們從此就要分道揚鑣、恩斷義絕。
　　直至此時，風逍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鐵驌求衣早已算到了如今的局勢，更準確地說，是軍長將情勢引導至如今的局面。
　　──握有三成鐵軍衛的風逍遙，成為鐵驌求衣舉兵造反能否成功的一大關鍵。
　　風逍遙霎時五味雜陳，不知究竟是什麼滋味。一方面，他對於苗疆局勢的憂懼是無比迫切，另一方面，他終於知道了鐵驌求衣一切行動，以及對他託付的信任之重。
　　風逍遙深吸口氣，定下心神，按之前給鐵驌求衣的承諾，率領三成兵力投向苗王宮。臨行前，有那麼一瞬，風逍遙任性且半放棄的想，假如他真的要與軍長兵刃相向，大不了就戰個兩方俱亡──他既不能看著苗疆被顛覆，也不想要鐵驌求衣敗亡，若沒有兩全之策，那不如玉石俱焚，落個乾淨。
　　因此，當他見到軍長向蒼狼投誠時，鬆了一口氣之餘，簡直不能再高興。待所有的事告一段落，他急急忙忙去找鐵驌求衣時，居然還有那麼一點近鄉情怯的心情。鐵驌求衣不知是事先摸准了他的行動、還是恰巧備下了，在風逍遙來時，便扔給他一罈風月無邊。風逍遙喜形於色，當即恢復了本性，才喝了幾口酒便沒大沒小的向鐵驌求衣撒賴：「老大仔，明日你跟苗王說，讓我繼續當兵長，你說好不好？」
　　鐵驌求衣橫了他一眼：「王上親口下的官職，豈是你想換就能換的？」
　　風逍遙愁眉苦臉的還想說話，鐵驌求衣卻沒等他開口，正了臉色──他素來都是一臉嚴肅，而今更沉了三分：「風逍遙，我知道，這個位置不容易。」他頓了頓，又道：「但我也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風逍遙聞言愣了一下，將手頭的酒甕輕輕擱在地上，皺眉望著鐵驌求衣。而後他明白過來，隨著歲月推移，時局變幻，他不但必須扛下鐵軍衛的責任，且往後，責任只會越來越重。不論他多麼眷戀過去年少的時光，有多麼嚮往那些鐵驌求衣在上頭扛著、使天不至於崩塌的日子，他終究不能永遠作個嬌氣又無知的少年，更不可能停留於原處。
　　那天夜裡，他抱著棉被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先是想起擔在自己肩上的沉沉重擔，又想著三十年前的朝中陰謀──鐵驌求衣說，當年獻計先王、讓天闕孤鳴被廢，並藉機建立鐵軍衛的，或許出自他的手筆。
　　風逍遙瞪著床帳，心中暗嘆：老大仔老是嫌他胡鬧，可反觀鐵驌求衣自己，平常時候沉穩可靠，然而一旦有了事，卻都是些天大的麻煩，誰也解決不了。
　　爾後風逍遙還是決定將這事帶過去了。種種理由不必細說，惟有一點，風逍遙終究還是相信鐵驌求衣再奸險，也不會做出讓他不能信服之事。他仍相信，若當年之事果真是鐵驌求衣所引起，也必然有能夠讓風逍遙認同的原因。即使風逍遙對於當年往事根本無憑無據。

　　陳年往事糾纏而來，攪亂如今局勢。種種變故，讓風逍遙心煩意亂，從前每當他茫然無措之時，仰頭便能見鐵驌求衣立在眼前，悍然剛毅的。而無論風逍遙置身何時何地，當他伸手索求，便能獲得援手，使他幾乎不曾畏懼於將來。
　　然而如今，風逍遙卻覺得自己宛如置身汪洋之中。他原來無比信賴和依靠的，而今似乎自根基處開始動搖，於是他企圖以自身之力穩住自己，卻依然飄搖不定。
　　沒有多久，便爆發華鳳谷一事。
　　待風逍遙自昏迷中清醒，匆忙趕往殿上要問軍長情況，就聽苗王說，軍長鐵驌求衣已死。霎時間，他只覺得腦中一白，當下什麼也不管不顧，悲憤交加轉身就要去找雁王報仇，蒼狼卻喊住了他，隨即，那邊門簾一掀，神神秘秘地走出一個新任軍師御兵韜。
　　風逍遙淚痕還留在臉上沒乾，只怔怔望著御兵韜，下一刻，就認出這他媽哪裡是什麼新任軍師？分明就是那個宣稱已經死了的鐵驌求衣。他霎時氣得炸毛──那個眼眉那個身材，那個說話語氣和手勢，就是化成灰，他都能一眼認得，更何況鐵驌求衣只是過家家似的，戴了毫無屁用的面罩和斗篷！
　　從王宮出來，風逍遙按捺不住跑去找御兵韜確認身分，朝他身上塞了羽毛扇，酸溜溜冷嘲熱諷順便討酒債，不料卻碰了個軟釘子，氣得風逍遙賭咒再也不主動找他。
　　然而他還捱不到半天，又掛心對方傷勢，大半夜溜到軍師宅的屋頂上，當個揭瓦偷窺的小賊，確認對方熄燈睡了，才又悄悄回自己屋子。
　　夜寒露重的在苗王宮亂跑了大半圈，等風逍遙躺回床上時，才覺得傷口有點疼，霎時又想起在華鳳谷時，鐵驌求衣叫他獨自逃生的事。
　　他猛一咬下唇，氣得心口發酸，而後往事一樁樁在腦海裡翻了出來。風逍遙眼神慢慢沉了下去，覺得心頭被狠狠扎了一下似的，隨即悵然許久。
　　說到底，他究竟氣他什麼？
　　其實也不過是因為鐵驌求衣隱瞞他太多事，並擅作主張的將他安排進一場又一場的局裡。那也罷了，風逍遙心甘情願當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只要他是為了理想，為了苗疆。
　　可華鳳谷這場大局，怎麼能什麼都不告訴他，就將他調開呢？若是鐵驌求衣真把自己折在這場局裡當如何？難道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酒債都是笑話，若他死了，哪裡是什麼風月無邊、水天一色賠得起的？
　　他不肯體貼他的傷心就罷了。在不肯實言相告的背後，是鐵驌求衣不信風逍遙在權衡之後，能割捨下情感選擇大局，同意讓軍長隻身犯險；不信風逍遙在知道一切計畫後，還能穩住心緒，行動如常。
　　最令風逍遙灰心的是，鐵驌求衣的一切顧慮都是真的。若當初他知道鐵驌求衣要以自身為餌，肯定不會答應，即使答應了到月凝灣也會提心吊膽。風逍遙一時沮喪萬分，原來在那時，即使他已經是副軍長，是鐵驌求衣的左膀右臂，他仍然不能夠如鐵驌求衣所期望的，心志剛強地擔起重責。
　　那天晚上，風逍遙一夜不能成眠。到了近黎明時，天沒亮，他就一個人悄然起身，鬼使神差似的走到軍師宅門前。沒有敲門，逕自翻牆而入，無聲地直闖入內院，立在廊上窗邊。
　　遙遙晨光初明，院前有一方土地微微亮起，然而風逍遙整身卻仍都站在陰影下。他側耳傾聽，聽見屋內有衣衫窸窣之聲，隨即響起走動的足音，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許久以前，那時他剛進鐵軍衛，初來乍到的滿腹不安，於是晚上一個人睡在帳裡，時醒時睡。破曉前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掀開棉被下了床，就溜到軍長帳外，也不肯進去，只縮在陰影裡聽帳內盔甲輕輕撞擊時的鏗鏘，還有那人走動時沉穩的步伐。
　　他就這樣連續來了好幾天，並在天色還濛濛亮時離去。直到某日，他才剛藏好身，軍長就翻開帳門，邁開步伐穩穩踏來，一步步彷彿都踏在風逍遙心頭。尚未破曉之時天色昏暗，風逍遙抬頭卻看不清楚對方的臉色，只知道他覷著自己，而後開口，說話語氣不容置疑：「進來。」
　　那是他親近鐵驌求衣的第一步，走得歪斜彆扭，卻仍然是第一步。
　　彼時天氣與此時一般，無邊蕭瑟，肅然清冷。可那時候的心頭是暖的，此時卻如白霧籠罩，只有一片茫然。過了好一會兒，風逍遙終於拉回思緒，並抬眼凝視窗櫺片刻，復又垂首。
　　只見階前一片潔白，已凍結些許初秋清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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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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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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