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5 【儒门（新剧版本）中心】决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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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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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12-26 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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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5 【儒门（新剧版本）中心】决浮云

#儒門is黑幫組織，意思是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人的設定

即使工業革命後，市中的窄巷依然不在少數，或者說，正是因為工業革命帶來的爆發式生產力，機械擠壓了原屬於動物與人類的空間，才有了如此多的窄巷，裏面住著許多食不果腹的工人。

身為黑幫「儒門」的一員，玉離經顯然能透過這一現象看到更多。例如，工人的薪酬水平在戰爭後仍然低得令人發指，渴望廉價的發泄方式——從前是酒，以後也會是——即便禁酒令的頒布看似限製了這一點，而這正是黑幫依靠走私酒品擴大市值的機會，然則這一本萬利的生意卻不止他們一家在做……

「我們的貨都是同胞豁盡性命才到手的，他們居然敢截胡…主事，我們必須采取行動！」

雲忘歸拍桌起身，腦後的馬尾也隨之跳了下，看起來頗為喜感。但在座的人沒有一個人還有心情打趣，因為他所說的確為事實。

儒門的汽艇在距離領海不足三海裏的公海上遭到攻擊，本次交易的三箱德國威士忌全被奪走。消息傳回總部德風古道，才有了現在的會議。

「三海裏的距離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玉離經扶著額頭，指了指身後的地圖：「這樣的距離，領海中的邊防軍隊怎有可能全無所知？我們的人卻回報，邊防軍隊毫無反應，仿佛槍聲本該出現在那時一樣理所當然。這之中的含義，想必無需我多說。」

「的確，現在官方本就有心平衡本市的黑幫與政府之間的勢力關系，不會坐視儒門做大。有官方的支持，我們要動作不會太容易。離經，你想怎麽做？」

聖司墨傾池用指骨狠狠敲了敲桌面，這次負責行動的是他手下文詣經緯培養出的人，遭受損失，又無法得到對方的信息，他難得也有些煩躁。

此時，會議室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會使用這一聯絡方式的只有少數幾個人，玉離經迅速接起了電話，但沒有出聲。

「無政府組織註定不可能長久存在，黑幫尤其如此。放棄抵抗，你們尚有機會獲得豁免。」

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被電流加工得有些失真，但約定好的內容巧妙地表達了身份。身在政府的臥底一旦傳遞消息，都會用這一套頗為諷刺且冠冕堂皇的開場白。

「不需要不需要，少廢話。」

玉離經旁邊的雲忘歸自然聽見了，他大咧咧地回答，催促對方把需要的情報說出。

「司法部將為以下發言負責，聯邦不會涉入黑幫之間的爭鬥，但必要時施以手段仍是可以允許的做法。國家機器提供的動力，是本市賴以平衡發展的關鍵。最後，仍需警惕黑暗中的恐怖，以上。」

雲忘歸心裏一突突。司法部是本市最難以進入的政府部門，一般人尚且達不到要求，更遑論黑幫成員。但儒門中確實有一個人在內，而那個人……一想到剛才的態度，雲忘歸蔫蔫將視線投向墨傾池：聖司，救命。

墨傾池儒雅隨和地一笑：自作孽，不可活。

通話內容在三人心裏一轉，已成了至關重要的情報。

政府不會直接涉入爭鬥，但卻可以采取手段，利用警方來掣肘他們。而此次事件背後的黑手，是一個宗教團體。

與儒門不對付的宗教團體，目前有且只有一個。玉離經額角滑過冷汗，即便電話已經掛斷，他還是握著話筒一時沒有動作。

氣氛凝滯時，小會議室的暗門被打開，外面明亮的陽光照入，玉離經略顯凝重的神情如春雪遇艷陽般消散無跡，又換上平常的笑容看向來人：「義父，您來了。」

來人是玉逍遙，他進了會議室之後立刻合上暗門，並隨即霸占了雲忘歸的椅子，並送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剛得罪了那位的雲忘歸不敢造次，立刻恭恭敬敬給玉逍遙捏肩捶背。玉逍遙倒沒想真讓他幹，揮了揮手示意方才已經一同站起身的墨傾池玉離經過來：「儒門的貨物遭到襲擊後，我安排了人手去公海回收那輛汽艇。玉門的技術人員將它傳給了我。」

玉逍遙一抖袖子，裏面掉出一張照片。看得出來拍攝的對象是汽艇內置座椅與底盤之間的角落，那裏多出了一個大約是家族徽記的東西，意似瑞獸麒麟，取形卻帶著堪稱詭異的元素。

看著那個徽記，玉離經暗自攥緊了拳。玉逍遙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動作裏多了幾分沈重，語氣也不復平日的戲謔：「鬼麒主的記號出現，離經，你知道這對我來說代表著什麽。這次我會徹底……讓他無力回天。」

墨傾池看到那個徽記後同樣了然，聽到鬼麒主三個字的雲忘歸也有樣學樣地拍了拍玉離經的肩膀。玉離經沈默著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在氣氛再次凝滯時，有電報送來。使用的密碼是直屬於司法部那位的方案，內容是關於那個宗教組織——『天邪八部眾』的情報。

「此次，他們的行動是由代號『鬼龍王』的人計劃，執行的則是曾經名為『大漠蒼鷹』的人，如今代號『末邪王』。」

玉離經這才知道為何玉逍遙會派人前往公海回收船只，大漠蒼鷹曾是他這位義父最信賴的朋友，但無奈世事撥弄，對方成了天邪八部眾的一員。

而玉逍遙一直堅持那個信仰『八岐邪神』的組織中有著傳承至今的魔法，可以讓一個舊日之人的魂魄取代一個現在的人。「否則根本無法解釋為何他們會將身體已經不行了的鷹兄帶走」，玉逍遙曾經這麽說。

在電報的最後留了一句「我一向不想與沒耐心的同事打交道，麻煩玉主事管好自己的人，若否，應無騫不介意幫你一次。」

陰陽怪氣的語調以及這睚眥必報的反饋，確實是那個身在司法部的應無騫會說出的話。對雲忘歸再次投來的視線，墨傾池低頭裝作看不見。他和應無騫也不熟，當然沒辦法能想。可以說除了工作，沒有其他存在能和應無騫熟起來。

好在因為玉逍遙在場，玉離經沒有立刻提起這事。玉逍遙也只是拿過電報看了眼上面寫著的，關於鬼龍王的信息。

「可以確認對方便是多年前主使『血河事件』的鬼麒主伏字羲本人，如今其落腳點位於本市附近，一座海島上。」玉逍遙將電報拍在桌上，拂袖離開了會議室。在他走後，玉離經臉上才顯露出幾分糾結。但這份糾結不妨礙他的思考，很快，相應的部署已經成形。在商議好細節之後，墨傾池與雲忘歸也離開了會議室。

玉離經獨自坐在昏黃燈泡照不亮的角落，燈絲脆弱的響動讓這一方暗室中仿佛有亡魂在嘶鳴。

良久，他才自胸腔中擠出了一口憋悶的氣，發泄一般瞪視著電報上伏字羲三個字。

身在司法部的應無騫掛斷電話後，被點名接待上級的客人。照實說，應無騫對這個不守時的客人沒什麽興趣——但上級就是上級，即使被這個人放了半天鴿子，也決定照常接待，只是現在正處於工作時間，為了避免落人口實，只能派已經將工作處理圓潤的應無騫接待。

在應無騫的觀念裏，守時程度往往與一個人的態度掛鉤，更何況司法部的工作繁重簡直是政府機構之最，比起在司法大樓外候駕，他更想回家休息。

終於，姍姍來遲的客人乘坐的汽車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應無騫瞇眼將這輛車上下掃視，在看到車門上一處不易察覺的凹痕時皺了皺眉。

一般的司法文員可能不會察覺，但常年與槍支彈藥打交道的儒門正禦就連這種痕跡是如何出現的過程都無比清楚。

從車上下來的男人一邊毫無顧忌地伸展筋骨，一邊眼神向下瞟，打量著應無騫。同時，應無騫也在打量著他，藍髮的高大男人臉上帶著一只單片眼鏡，此刻正用審視的目光看來。

「我記得，我要見的人是總檢察官才對，這位美人，你是他的秘書？嘖，想不到總檢察官的品味還不錯嘛。」

應無騫用職業管理條例催眠自己以保證他的拳頭下一秒不會出現在這位的臉上，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同時用正確的態度表明身份：「副總檢察官應無騫，請這邊走。」

對方在聽到他的聲音時一瞬驚訝的表情沒有逃過他的眼睛，雖然心裏已經罵了對方八百句，但職業素養良好的應無騫仍然面帶標準的微笑，將對方帶入一間早已準備好的會客室。

「真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會有像副總檢察官這樣——」對方在沙發上坐下後，仍然堅持在應無騫的雷區蹦迪：「身材與臉蛋的男人。」

已經很多年沒聽過類似發言的應無騫只覺得自己的脾氣確實好了不少，現在居然還有心情給對方倒咖啡：「您需要加糖嗎？」

「兩塊，再加些牛奶。」男人在沙發上毫無形象地癱著，自然地提出要求。

就在等待咖啡機碾磨咖啡豆時，男人突然再次開腔：「副總檢察官的名字不錯。」

應無騫隨意回道：「我聽過更不錯的。」但沒想到就這樣對方還接的下去話：「願聞其詳。」他把咖啡放在茶幾上的標準位置：「玉離經，取義離經辨誌，讀斷經書文句，明察聖賢誌向。」

也許是沒料到他會說這個，男人意外地挑了挑眉，又接了句：「那是我兒子。」

已經想結束話題的應無騫冷笑：「那還是我同事呢。」

「我是鬼麒主。」

應無騫恰到好處地露出五分不解三分無語還有兩分不耐煩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老扇形圖了：「那麽訪客記錄上將會這樣寫。」

鬼麒主凝神看去，他確實在懷疑對方是儒門的成員——因為此前在儒門一個將死的探子嘴裏他聽到對方在念這個名字——但對方的表現確實毫無破綻。

難道司法部真的有這樣敬業的人，讓儒門那些探子這麽恨他？

鬼麒主還在探究時，總檢察官適時地打開了門。非常君換上了便服，一件暖色的針織衫，和鬼麒主身上黑色的襯衫正成對比。應無騫轉身準備離開，非常君卻示意他留下來進行記錄。

當然，他也沒有意見。應無騫拿起咖啡機旁的文件盒裏備著的炭筆和筆記本，保持職業管理條例裏的規範態度站在非常君落座的沙發側後方。

「司法部如今的自主權不足以完成閣下的條件，儒門在軍隊方面的影響力比閣下所想象的更大。」

鬼麒主擺擺手：「彼此合作，不要這樣糊弄鬼者。該是司法部的權利比鬼者所說的更大，鬼者只是希望你們能將儒門如今的話事人，玉離經釣出來。」

非常君看向側後方的應無騫，應無騫會意上前一步：「儒門的警惕性極高，希望閣下不會因此誤判彼此的實力。」
「司法部每天要做的事比閣下想象的更多，可以做手的範圍卻反之，更少於外人估計的平均值。政府的監管並非虛設，這一點希望閣下能夠認同。撥弄警方的力量為宗教團體的活動提供掩護已經需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就算是司法部，讓警方人員平白送死也會遭到質詢。」

這時非常君接過話頭：「所以我認為，合作的條件還可以商議，想必鬼龍王也不希望針對儒門的計劃失敗。」

「倒也無妨，」鬼麒主的手指撥弄了幾下那只咖啡杯，讓裏面盛著的液體搖蕩起來：「鬼者可以不取那些軍火，前提是——總檢察官閣下，希望你能割愛，把這位精明的副總檢察官借給鬼者幾天。」

非常君微微側過頭，和應無騫對了下視線，收到點頭回應之後溫潤一笑：「在聯邦，這句話的說法應該是『將他派去協助閣下幾日』，要尊重天賦人權呀。」

[ 此帖被秋月偌明在2022-01-03 15:33重新編輯 ]

戒得長天秋月明，心如世上青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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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01-03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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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能，應無騫還是想準時下班的。但宗教團體顯然不知工作時間與休息時間為何物，他已經被這位帶著轉過三個地下酒吧了。

早上還在處理案卷，晚上就被人帶去泡吧，人生的無常恐怕也不過如此。早知今日，應無騫覺得自己當初就應該把墨傾池推出來司法部做工。

但是想到墨傾池和這個舉止輕浮的男人壹起坐在酒吧的畫面，應無騫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他對側的鬼麒主沒放過這個細節，又舉杯勸酒：“應副檢，若是不勝酒力可以提前和鬼者說嘛。”

應無騫把杯中物壹飲而盡後敷衍地點頭：“我去下衛生間。”

他離席後，鬼麒主立刻整個人陷進座椅，閉上眼之後又按了按額角。在他身後，壹個同樣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不無諷刺地開口：“三家酒吧也沒把人喝倒，妳自己先不行了？”

這邊應無騫進了衛生間，先對著盥洗臺洗了洗手。方才經過壹家儒門秘密控制的酒吧時，他傳了信息要人來見他，唯獨來不及指名，也不知道來的會是誰。他俯身用冷水洗了洗臉，意在讓頭腦保持清醒。再直起腰時，有人從後面遞了條手帕來。

“——我順路查了下。”來人透過鏡子和他對視：“妳和那個人在三家酒吧各自純飲了共計壹升的威士忌，我很好奇妳現在是什麽感覺。”

“妳大可親自試試，聖司的酒量不是比我要好很多嗎？”應無騫擦幹雙手後，熟練地從對方口袋裏摸出壹塊巧克力拆開，包裝紙被他折了兩下又塞回了拿到它的口袋：“外面那就是鬼麒主，他說玉離經是他兒子。玉離經要是有這麽能喝，上次和道門文談，還能再多要壹個碼頭。”

黑幫之間就算文談，別名也不是大型拼酒活動，而是在喝下壹定量的酒之後打靶比試，因為不會造成人員傷亡，所以稱為文談。

應無騫因為在司法部還有工作的關系，不能實際參與，上次聽到兩家勢均力敵的時候痛苦於儒門人的不爭氣，連夜打了兩封電報回去要求把入門酒量提高到半升威士忌。

當然，被墨傾池攔下來了。按這麽個喝法，壹大半人都得進醫院。

“所以他是去了司法部？”墨傾池上手給他按了按太陽穴，應無騫閉著眼往後半靠在他身上，整理了下思路：“是去見總檢的，他們兩個之前有合作。司法部對警方和部分軍方必要時都可以借調，鬼麒主應該是想借此壓制儒門，逼玉離經出面。至於總檢…這事讓玉離經決定吧。妳們那邊自己想對策，我這幾天都得和他待在壹起…龍淵方面的事務如常進行，有需要便帶著玉離經的命令去找暢遺音。”
墨傾池看著鏡子裏應無騫睜開的眼，只看出裏面寫滿了煩和想休息。他知道對方壹向把私人時間和工作時間區分得很清晰，會心情不好也是理所當然，於是沒多說什麽，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鬼麒主看著穿著壹身黑的鬼麒麟，悠悠嘆了口氣：“鬼者實在沒想到，居然真有這麽能喝的人……還長得這麽漂亮。放在司法部真是埋沒人才…”

“妳所謂的人才就是特別能喝？”鬼麒麟看到對方帶著“那不然呢”的表情點頭，這壹刻他真覺得伏字羲有病。
“而且鬼者總覺得他很像儒門的人，說不定能套出我兒的消息呢？小麟，再多坐壹會，妳還得開車呢。”

鬼麒麟看著那邊已經從衛生間出來的應無騫，搖了搖頭沒再說話，又坐回了另壹個卡座上。

應無騫坐回來之後沒急著點酒，反而是擡眼看了下鬼麒麟那邊：“有事？”
鬼麒主聞言輕輕搖了搖頭：“怎會呢，沒人能打擾鬼者的私人時間。”

在得知應無騫這麽說之後，玉離經說不驚訝是不現實的。他知道自家義父玉逍遙和司法部的總檢查官非常君關系不錯，沒想到這次儒門被鬼麒主算計的事情背後還有這位總檢察官的影子。
但這件事什麽時候告知、怎麽告知給他的義父都需要仔細考慮，應無騫輕飄飄壹句“讓他決定吧”卻讓玉離經十分頭痛。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用這麽頭疼…。龍淵本就控制著情報，他更是習慣把所有東西都放在這。”玉離經說這話時半是玩笑的語氣，他指了指自己的頭：“在他心裏也許沒有比這更安全的保險箱了。”

“…義父壹旦上司法部質詢，正禦就會暴露。如果義父無功而返，儒門虧的可不是壹個人這麽簡單。”
“我們先不要摻和這件事了……我會致電義父請他務必小心些，最近亞父也會與義父壹起，出意外的幾率很小。剩下的按計劃進行，行動時不必對下面的人提起來…正禦的身份不能暴露，況且，我相信以正禦的身手是不會受傷的。”

“玉離經真是我兒子。”又喝了幾杯之後，鬼麒主發泄壹樣把杯子狠狠砸到桌子上，玻璃的杯子和木制的桌面碰撞，發出的聲響吸引了旁邊幾桌的人投來視線。
應無騫面無表情地點頭：“我對上級壹向深信不疑，即便是臨時的。”

他倒是知道玉離經是法儒君奉天的養子，雖然突然天降壹個親生父親好像也不是不行，但他怎麽看，都沒覺得面前這位哪像玉離經。

“妳別不信，我有辦法能證明。”鬼麒主老神在在地從口袋裏摸出壹張照片，上面卻是另壹個青年。
應無騫對這個拙劣的試探甚至懶得多付出壹個表情：“這是誰？”
鬼麒主低頭看了眼：“不好意思，拿錯了。”他手裏這張，是之前抓到——或者說是遇到的，儒門的壹個探子的照片。這個人彌留之際把他當成了同伴，也是在這個人口中，提起了“應無騫”這個姓名。
之所以拿出來，也確實是想試探壹下。

他換成另壹張照片，這回應無騫認識了，是玉離經。唯獨角度有點刁鉆，像是偷拍的。鬼麒主對著他眨眨眼，他拿起照片端詳了片刻，還回去的時候手指摩挲了下：“是稍微有點像。”是稍微，且有點。
“就是這清晰度不怎麽樣，警方的通緝令都比這個清晰。”

鬼麒主選擇性忽略了後面壹句：“所以妳看，讓壹個兒子回到自己的親身父親身邊，這種正義的事多符合妳們司法部的調調，鬼者借壹點軍火用來實現這個目標，不過分吧？”

“這件事我會向總檢反映。”應無騫剛拿出隨身的筆記本，還沒打開就被鬼麒主壹把帶走：“別這麽不通人情，鬼者的意思是，這件事美人妳也能做主吧？”
看著那個在對方手裏打開的筆記本，應無騫總覺得這人是特意來挑戰他底線的：“但目前站在壹個不明宗教組織角度，我沒有這個閑情逸致支持壹項正義的事業。”

“什麽叫‘不明’宗教組織，司法部對我們的信息不是很了解嗎？”

鬼麒主刷刷刷地將那個筆記本翻了個底朝天，口中嘖嘖有聲：“想不到應副檢如此有閑情，隨身的筆記本上記的居然都是名言警句。”
“畢竟世界上像您這樣的人不少，就算不為自身隱私，我也總得為司法部考慮。保密條例不是廢紙，如果出了問題，我也會十分困擾。”應無騫伸手拿回筆記本，重新放入口袋：“畢竟問責會讓事情變得麻煩。”

“所以剛才也並不會記錄？”
面對這個問話，應無騫理所當然地指了指自己的頭：“這比任何書面記錄都穩妥。”
“謹慎，鬼者欣賞這種做法。”鬼麒主把臉上戴著的單片眼鏡取下，又拿出壹條軟帕擦了擦：“應副檢，有興趣去其他場子玩玩嗎？”
“飲酒已經是踩在底線上的事。”更何況早點下班才是人更應該追求的事。

好像看破了他的想法，鬼麒主點點頭：“那我們回去吧，我家客房很多，應副檢不用客氣。”
“我並沒……”“總檢可是同意了，或者，需要我致電給總檢說明？”

“那是我的私人時間。”總檢管不到這方面。
“那這也是我的私人要求。”應副檢不會拒絕吧？

直到真的回了鬼麒主的駐地，應無騫也沒想明白究竟為什麽會有這麽擅長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人，而又為什麽是他要應付這麽個人。

他又覺得太陽穴跳著疼，索性專註於調整呼吸，慢慢讓腦中翻騰不停的思緒歸於靜止，停下或主動或被動的所有思考活動。

頭痛是壹項困擾了他很久的疾病。但就連專業醫生的診斷也只說原因是他的神經過於緊繃，如果他能放下壹切靜養，還有好轉的日子，但這樣的治療方式對於他來說太過奢侈。

身兼兩種身份的他可以說並不缺錢——在刀尖上遊走的工作永遠有極高的回報。所以假若這項病情可以用錢解決，倒也並不至於困擾。
在工作風險方面，他和炒股的金融巨頭其實也沒什麽區別，不同的是，金融巨頭可以在形勢不對時立刻拋售股票脫身虧損的泥淖，他卻只能就著眼前唯壹的路走下去。

或許等儒門的產業完全洗白之後可以休息，但那也是相當壹段時間之後的事了。應無騫忽然有點想念墨傾池，墨傾池其人對工作認真，對儒門的心思也不需要懷疑。既值得交托工作，又有相當的效率，如果除去相處時的頗多不愉，也勉強算是個值得的同事。

“應副檢，我們到了。”
看著眼前起伏不停的海浪，應無騫只覺得浪花拍在岸邊礁石上的聲太吵了。泛著白沫的浪花沖在停靠著的壹艘快艇上，將上面明晃晃的徽記擦得反光。
這個倒不是那個看久了會讓人覺得有些頭暈的、代表著「八歧邪神」的徽記，而是與此前玉逍遙拍照並展示給玉離經的那個壹模壹樣，是獨屬於鬼麒主的徽章。

戒得長天秋月明，心如世上青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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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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