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2【雙橋/昭尹】結髮全篇完，更新補篇：百年醒，152F(已完補)|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2【雙橋/昭尹】結髮全篇完，更新補篇：百年醒，152F(已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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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祭

已下葬，勿開棺，屍變須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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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0)

50樓發表於: 2007-02-28 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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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走至村落時，天色早已昏暗。

一路上尹秋君雖然不斷爲背上之人灌入真氣，但傷痕遍佈的身體，氣息還是逐漸的微弱，直到尹秋君幾乎聽不見。

醫者到來後，看見床上躺著的人，也只是不斷的搖首，留下了張藥方，什麼都沒說背著藥箱離開。

昭穆尊接過藥方便出門配藥，亦無說些什麼，隨後只聽腳步聲逐漸離去。

尹秋君坐上了床前的小几，看著臉色蒼白，被血污了的黑髮遮去半面，微微發愣。

乎爾，一聲微弱的呻吟傳進他耳裡，他撥開了青年隨著血跡沾附臉龐的頭髮，彎腰靠近他唇邊，想知道他是否欲說些什麼。

「逃……快逃……殺來了……」

「村…村子…燒了…逃……為什麼不逃──逃……」

而傳進尹秋君耳裡的話語卻斷斷續續，顛三倒四，完全沒有章法可言，似乎只是眼前之人迫切想要得到幫助的吶喊。

他蹙眉深思了下，由身上摸出一顆紫丹，混著點水餵了青年服下後，本來擾人的夢囈才逐漸轉緩，安穩的睡去。

昭穆尊回來時，正看見尹秋君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盯著床上之人發怔。

他奇怪的拍了下對方的肩，尹秋君悠悠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抓全藥方了？」

「嗯，等會兒小二就煎好藥。」昭穆尊點頭。

聞言，他又繼續對著床上之人發怔了片刻，才開口道：「我將紫丹予他服下了。」

昭穆尊吃了一驚，立即搭過床上青年的手腕，脈息平穩，看來已沒有大礙，只是……

「尹秋君，紫丹是你留下以防不測，百年難得一顆呀！你為何……」

對方低頭不語，似沉思著些什麼，然後才看向他，有些遲緩道：「因為他的遺言……只有逃。」

所以，我想讓他逃，逃出那個瘡痍了的土地。

然而，他始終沒有這樣對昭穆尊說，因為他了解，他們自身，就是未來即將挑起戰端的眾矢之地。

青年均勻的呼吸聲規律起伏，昭穆尊一時間不知所措與他對看著。

「你何苦？」

這世道每天都在殺人，又能救多少？

尹秋君恢復了明亮的眼沒有退縮的看著他，「我高興。」

昭穆尊最後也只是無奈的往一旁坐下，一齊向著床上的青年愣著。

「尹秋君，回頭我幫你尋藥材，再練一顆紫丹吧？」

「又是一個百年。」尹秋君沒有回頭的應聲。

「一顆紫丹，足矣。」

「……欲過多少百年？」

尹秋君回過來的面孔上，藍痕折射著異常醒目的光澤。

昭穆尊向前伸手觸著那看了久遠的面孔，手指不斷的細細摩擦著那道藍痕，像是想將之擦去。

尹秋君閉上了眼，臉頰上傳來一陣陣帶著力道而粗糙的觸感，右邊黥面隱隱刺痛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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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0)

51樓發表於: 2007-02-28 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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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懸寂．番外】浮雲垂野　－下

雲垂野醒來時，睜開雙眼看見的是一個面上橫了道藍跡的青衣男子，說不上那浮出心頭的感覺，他盯著男子失神。
想起方才做了個夢。
像是見到了前一刻映在刀身上小弟對他笑著的臉，那道藍痕似刀鋒邊緣，似小弟笑中欲泣。
心裡其實知道小弟早已凶多吉少。
只是怎麼也問不出口，像是聽見了事實就會再失去什麼東西一般，他不想。所以他只是征愣著看著這兩個並不相識的人，什麼也沒說，是希望時間就這樣靜止，他不會知道小弟的下落，也不期待明日昇陽。
靜默了片刻，終究對方還是告知了他，在他倒下的身畔，還有著一具屍體。
他不問那屍體究竟是什麼人、如何模樣，他心裡早就有兩人同亡的準備，只是沒料到自己竟是如此命大，還遇人搭救。
這一眨眼，不知是該慶幸或者後悔，然而他知道自己又活下去了，總是活著，就要向前踏，沒有回頭。
雲垂野如此想著，臉上還是如往常般淡淡的僵著，沒有表情。
然後他辭別了這兩人，允諾這分恩情他日定當奉還，那時那位青衣男子只是高深莫測的看了他一眼。
想起了刀鋒中的臉龐。
雲垂野沒有停歇的一路殺過了川河。
那一路上，刀砍入臟腑發出的聲音，不時的在他耳邊響起，鋼鐵與骨頭相擦的觸感，深深記憶在了手掌間，直至多年後的每個夜裡，他依然忘不了今日。
在他好不容易染紅了腳下土地，而踏入復仇的道路，才猛然驚覺，自己已渾身是血、氣竭力盡，要跨出那步手刃仇人的距離如此遙遠。
然而可笑的，那頭不遠處，所有事端的作俑者正一副可憐的樣子發著抖，牙齒碰撞出咯咯聲，連話都說不出。
也許是自己渾身浴血的樣子太恐怖，也許是他本就養尊處優慣了從無經過什麼大驚大險，但就是這樣的人，奪走了小弟的生命。
他舉刀，幾乎站不穩腳步。
「你知道死是什麼嗎？」
對方斷斷續續的說著些不著邊際的字，然後忽然猛一起身，抓起周邊的刀劍，在雲垂野的左腹刺開一個大洞。
「就是什麼都沒有了。」但雲垂野恍若沒有知覺般，在劍刺穿他的那一刻，如此說道，跟著手中的刀往對方右側斜劈而下，一刀斷了首。
使出最後殘餘的氣力將他斬首，雲垂野支撐不住的放開了刀半跪在一片血濺的地上，看著這一地狼藉，鮮少笑過的他，剎間忽然覺得可笑。
「哈、哈哈──」笑牽動了傷處，即便怎麼按壓都無法止住的血，更兇猛的往外奔流。
雲垂野看著那滾落在地面的頭顱，那也不過是張十幾二十歲的臉孔，或許比他還要小上幾歲。
這世界沒有什麼正義，沒有什麼道理，只有力量，可以決定生死。
雲垂野閉上眼，他覺得有些累了，血液不停流失的感覺變得鮮明，沒有力氣再做些什麼，只是靜靜的等著死亡。
他想，一個人一生中或許都會一次的好運，但第二次，就委實太多了些，也太過不可思議。
無法期望有人能再次向自己伸出援手，因為這處是江湖，看多了殺人、少見了相助。
然而在一片漆黑的視野裡，他的耳邊忽然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帶著點涼涼嘲諷的意味，語句上揚。
「你這樣死了，是浪費我的好藥。」
雲垂野睜開眼，見到了是那個青衣男子，狀似悠閒的搖著羽扇，身旁還有著那日與他一起的另人。
「……你們怎會在此？」雲垂野出奇訝異的問，一時間不能理解。
但即便他怎麼努力的試圖挽回神志，眼前兩人的影像依舊越發模糊。
聽不清是否有人應答他什麼，他只能迷迷糊糊的說著心中唯一的掛念，「麻煩……將我的骨灰…與小弟灑在同一片土地上……」
耳鳴不止，雲垂野似乎感覺到有人觸碰著自己的身體卻分不清楚是誰，只能任著他去，接著耳鳴慢慢轉小，眼前又出現了模糊的影子，還有斷斷續續的對話。
「喂，你可別死呀！這樣死了我當初何必費精神救你？要死了我就把你剁了餵狗。」
雲垂野費力的撐大了眼，想看清說話的究竟是何人。
緊接著是一聲輕緩而穩重的聲音：「你看見了這武林的殘酷，然而這就是法則，你無法去改變。但……只要你肯活下去，未來就一定有希望，出現那個……能讓殺戮終止的人，你要活下去。以你的雙眼看見，你也期望來到的那個世界。」
雲垂野半懂不懂的想著，暗啞的嗓子問道：「那個人……在哪？要……等多久…沒有殺戮的世界……才會降臨？」
然後不可思議的，雲垂野的眼前清晰一瞬，見到了一個金髮莊嚴的男子，淡淡的朝他笑著道：「我會給你一個沒有殺戮的世界。那世界，已近在眼前。」
「你願意跟隨我嗎？」雲垂野似聽見他如此問。
那太過燦爛的影像鮮明在腦裡，似乎只要是這個人，他所盼望了許久的和平就真的會降臨，似乎只要是這個人，就有能力改變一切。
不明究理的，雲垂野點點頭，恍若又見到了那人朝他笑，拍了拍他的肩，說著：「睡吧。」
雲垂野最後瞥見的一眼，是那名男子淡笑著，後頭站了一個青影，眉間微蹙看著他。

───

雲垂野醒來，睜開雙眼，眼前是天橋清幽空曠的寢房。
想起方才做了個夢。
很久沒在夢過從前的往事了，他疑惑著這夢來得突然。
而事後他想，自己之所以會跟隨昭穆尊，也許是因為他天生散發著一種令人能夠相信、令人想要跟隨的氣息，即便是自己這朵孤傲的雲都無可避免的被吸引了。
也或許，傳聞中那個沒有殺戮相爭的世界太過吸引他，讓他即便是花上了一生，也想賭一次機會，由近處觀望著他的成形。
他推開紙窗，外頭天際微亮，隱隱的光芒由雲海中射出，帶著點微紅的金色。
天邊青的有些暗，是灰灰濛濛的藏青色。
在他的記憶裡，佔了大多數昭穆尊的背影與他的淡笑，但還是有一角，幾百年了，他沒忘掉。
一頭藍髮，愛藏笑搖扇的另一個橋主，他的頭髮藍的似晴空，令人見過難忘。
但在很多個百年前，這位橋主就不知去向了。雲垂野到現在仍想，也許他依舊與他一般還是存在這一片雲空中。
只因他了解，兩位橋主間的感情，是多麼密不可分。
絕對沒有誰會捨棄誰。
雲垂野透過窗框看著天橋外的那片雲海，金光逐漸趨走了暗色。
直至敲門聲響起，隨後傳來，「雲垂野，該出發了。」
他拿起桌上雲金刀，推開了門，站在前頭的是庭主昭穆尊，手裡捧著蟠龍珠，面容嚴肅。
自另一位橋主走後，昭穆尊掛嘴邊的淡笑似乎就減了。
雲垂野想。
趕緊跟上了前頭的腳步。
不知道另一位橋主尹秋君何時回來？

───

他期待的理想裡不變的有著一片澄淨，讓他即使一路踏著屍骸腐骨走來，還是能夠見到最初那個期待。
想要活在一個沒有殺戮的世界。
因為如此，在他每次揮武雲金刀時，都不曾迷惑。
就恍若看見了理想中的情景，又實踐了一分。
於是當他一如往常，不曾止歇的腳步，遙望著那個他盼了許久的夢，雲金刀凌利化開刀網，他不曾注意到自己已站在一條無歸的道上。
五殘之招打中他時，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痛楚，只是有些驚愕、有些遺憾。
或許自己沒有辦法親眼所見那個盼了遙久的夢，實現到來。
雲垂野看向掉落一旁的雲金刀。
那日小弟笑臉映上了刀鋒，而今，雲金刀面上，倒映著自己的容貌。
他聽見庭主叫著他，一聲，「左護法！」
「庭主……屬下無能……」
於後雲垂野笑了，望著雲金刀而笑。
這都無所謂，也許那個世界就是如此的難以實現與描繪。
感到遺憾的只有無法親眼一睹和平的全貌。
不過他想，到了黃泉，一定能再見到小弟的笑容──那處，將可成另一個和平之境吧。
這裡，還有昭穆尊與尹秋君，那麼即便自己不在了──
他確信，殺戮也終究能消彌。
那片天，雲垂的低下，晴空一片，日陽炙盛的光罩了雲海──
他，雲垂野，是萬里野雲垂天幕，曾經匣裡金刀鎮八方。
只因師父撿回他時，連綿了萬里的雲群幾乎遮蓋昊天，將天壓的低垂似塌。
就像他在天橋上時見過的那片雲海。
就像今日。
垂了天暮。
而他這朵浮雲，也終究團聚了歸宿。

【百年懸寂番外．浮雲垂野】完
2007.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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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0)

52樓發表於: 2007-02-28 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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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上篇版面沒空間說話...
抱歉道友囧
你的回覆帖借我澄清一下囧
這次更新大約有四千字
但是正劇部分卻不到一千字orz
會這樣混著貼是因為下篇的番外需要先看過正劇會比較好懂
所以即使他這段只有不到一千字我還是貼上來了orz
另外上篇的浮雲垂野已修過~有小部分修改
就這樣orz...

引用
下面是引用lisexuanyue於2007-02-25 01:15發表的: <F-IF7>a
手拉手去踏青啊～～ ,[dvs&-*
却踏出了悲剧的引子～～ j+gh*\:q
没关系没关系，看双桥就是来虐心的，大大尽管虐。 "&;X/~j
话说守岁那篇可是可爱的紧哪～ ?=-/5A4K
血拼回家的小尹 ![]6| G&
.......

呃...第一篇我抱著灑糖的想法沒成功
所以第二篇^^"看標題就知道他是悲劇(汗)
虐心這個(汗)其實如果有第三篇我還是盡可能的....(?)希望他們好吧(毆打)

話說血拼回家的小尹敗掉不少天橋的資金XD
害木頭昭看著帳簿上的赤字頻頻搖頭?XDDD
不過這是後話XD

謝謝你的回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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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樓發表於: 2007-02-28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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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结发]这个名字就冲进来了，本来就对双桥没多少抵抗力，这个名字~~抖抖~~甜蜜~双桥~~~~~~
相对对自己相当迷茫的昭穆尊，尹秋君一直非常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要什么，所以，尹秋又埋怨又无奈又喜欢的‘木头’称呼，实在是~~非常的妙啊~~~

至于对苍的印象，我只有超强先天+保护弟妹的大哥，或许是昭尹两人都不是他的标准墙头的原因？无论是苍昭还是苍尹想起来都觉得怪怪的。。。。

继续写吧~~甜蜜双桥啊~~~（小三握拳泪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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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0)

54樓發表於: 2007-03-09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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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午時，青年由床上醒來，馬上的反應便是皺著眉頭看著離他最近的尹秋君，像是不能理解為何他的面上有一道奇特的黥面。
直到尹秋君輕嗽了聲，那青年才收回目光，有些抱歉的低下頭。
昭穆尊又替他搭了脈，確定脈象正常後，才開口解釋，「我們在野外發現你重傷在地，就將你救回來了，但與你倒在一起的那名朋友，就沒這麼幸運了……」
青年聽了點點頭，神情有些恍惚，像是無所謂、又像是過度傷心般。
尹秋君拍了拍他的肩，拉回青年的注意力，「還不知你如何稱呼？」
那人頓了下，才回道：「雲垂野，多謝兩位救命之恩。」說罷，起手做了個揖，以答謝意。
尹秋君朝他搖搖手，「救你，便不奢望謝。」
「依我所見，你身上所留傷痕非一人所為，是否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昭穆尊此刻開了口。
雲垂野低垂著頭，口氣低沉而平緩，「這筆血仇，總有一天我會討回。」
尹秋君聽著半挑了眉，斜睨著他發出了聲，「喔？」模樣看來不甚贊同。
雲垂野抬起頭來，「我只是不能再麻煩兩位了，再者此乃私事──」
「我不想管你什麼私事，若你這條百年紫丹救回來的命又這樣死了，豈不是浪費我的藥？」尹秋君直接截斷了他的話說道。
昭穆尊見狀，朝雲垂野略帶賠禮的笑了下，轉開些話鋒，「說了許久，都還未介紹。在下昭穆尊，旁邊那位乃是摯友尹秋君。」
「雲垂野今日有幸得以相救，他日必報。」
他這麼說著時，尹秋君卻又不以為然的哦了聲，現場一瞬間尷尬起來，昭穆尊只好拉開尹秋君，避過了雲垂野。
正當兩人皆出了房門，雲垂野無意的四處張望，卻從尹秋君被拉走的那處傳來有些刻意的高聲，「自己的命都顧不好，拿什麼來報恩？」
聽此，雲垂野倏地下床推開了房門，見到站在不遠處的尹秋君與昭穆尊，扶著身上多處的創口，「每人皆有該執著而該做的事，不能替代、不能更改。」而當他這麼說畢，隨即躬身一揖，「承蒙大恩，若今生無以為報，願來世效犬馬之勞。」
如此自然的，雲垂野雖不是腳步輕快俐落，卻也走的四平八穩，毫無依戀的離開客棧，混入了街坊人群中，難辨身影。
於他走後，尹秋君搖扇著對昭穆尊言，「痴人。」
對方但笑，「何人不痴？」
尹秋君閃過了光的眼，沒有一瞬的盯著昭穆尊。
「死者的遺願，只盼生者皆能安好。」

×　×　×

兩人並沒有因為雲垂野的辭行而繼續前進，堅持如尹秋君，只要他插手了的事物，就從無半途放棄的理由。
於是，改變了行程路線，兩人一路尾隨於雲垂野身後，見他狂魔般的揮刀殺伐，踏著屍骸屹立在染紅的石道，映著晚暮，讓人有種宛如地獄之景的感覺。
直到他倒下，頹廢的跌坐在由自己一手所鑄的成堆屍骸裡。尹秋君只是旁觀，不發一語。
昭穆尊好奇的看著他，悄聲問：「不救他？」
尹秋君抬頭反問，「你很看中他？」
昭穆尊聞言一笑，「是你看中他。」
對方聽了此言似有些不悅的蹙了眉頭，「何以見得？」
「尹秋君愛才，非不得已，無見死不救。」昭穆尊這麼說著時，腳步早已踏離原處藏身的陰影裡，直直的往雲垂野頹坐的方向去。
後頭尹秋君還是一派從容，跟上昭穆尊刻意高聲的說著：「你這樣死了，是浪費我的好藥。」
而當雲垂野驚訝的抬過頭時，尹秋君好似在他的眼裡見到了些什麼，沒來有的愣了下。

他想起很久以前，當師尊還在時，那個燒光了草原的野火，雲煙蓋了天幕，然而他卻能親楚的看見師尊微飄的衣袂，似在他的周身有一層淡薄的光暈。
那時師尊對他伸出的手，夾帶著難以言喻的激昂喧騰，讓紫荊衣忘卻了燒紅大地、焚化故鄉的荼火，緊緊的握住了那隻長著老繭，厚實溫暖的手。
然後那個影像與眼前的情景重合，他在雲垂野的眼裡看見了名為希望的火苗跳躍，卻在轉頭見到一如往常的昭穆尊時，尹秋君沒有來由感到不安。
只聞昭穆尊最後那聲：「你願意跟隨我嗎？」
尹秋君似又看見了師尊，那偉岸道貌、莊嚴肅穆，身上散發著一層淡淡的螢光。
他想，也許昭穆尊天生就是龍，是條能聚雲喚雨的龍，即便他從來沒有任何安定世道想法，依舊如此耀眼。
「他，絕對不會背叛你。」
當昭穆尊將雲垂野扛起時，尹秋君指著那人這麼說，像是預言、像是斷言。
而昭穆尊依然淡笑，不語前走。
尹秋君放下的心裡像梗了塊什麼東西，逕自突兀著。
他應該開心昭穆尊又得到了一名誓死效忠的屬下，卻不知為何，看著雲垂野而感到些許愁傷。

他，絕對不會背叛你。
但你，如不曾聽聞。

×　×　×

[ 此貼被焚蝶在2007-03-10 04:2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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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樓發表於: 2007-03-09 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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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小三於2007-02-28 09:52發表的: 7I;0%sVQ{
看到[结发]这个名字就冲进来了，本来就对双桥没多少抵抗力，这个名字~~抖抖~~甜蜜~双桥~~~~~~ P:5vS:s?
相对对自己相当迷茫的昭穆尊，尹秋君一直非常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五n什丑A所以，尹秋又埋怨又无奈又喜欢的‘木头’称呼，实在是~~非常的妙啊~~~ IIF <Zkpb
='-/JH~
至于对苍的印象，我只有超强先天+保护弟妹的大哥，或许是昭尹两人都不是他的标准墙头的原因？无论是苍昭还是苍尹想起来都觉得怪怪的。。。。 E!>MJlA:k6
w$""])o,
.......

其實有時候我覺的蒼昭還蠻有端倪的...(遠目)
不過我既然本命昭尹就絕對不寫蒼昭囧(咳咳...什麼跟什麼阿)
話說這邊大家是比較喜歡甜一點嗎(死)
這章主線劇情跑的差不多了orz接下來可以換輕鬆一點了地方了orz...
(這句有看見的你可以跟我說接下來是希望繼續悶下去還是走閃光路線(死))
對蒼的印象要真的說的話....
就是那對令人猜不透的瞇瞇眼吧XD
我真是猜不透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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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樓發表於: 2007-03-10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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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君與昭穆尊安頓好雲垂野，並告知他如何前往六極天橋後，兩人又繼續上路了。
這次兩人沿途經過的地方，雖是景色荒無，但村落中卻比先前的景緻要熱鬧上幾分。也許是越北越接近了最大的部落，因族群興旺，戰爭較少的緣故，這邊的人民顯得有活力許多，一路上不時聽見人來人往，嘻嘻哈哈的談笑著。
邊塞的大草原上，馬匹牛羊互相驅逐，引的尹秋君好奇的湊了過去，問過一旁路人，這才知道原來是正在舉辦鬥牛賽。
觀那鬥牛生的高大壯碩，前頭兩隻牛角尖如鐵釘，仔細看下，表面似還泛著一層黃褐色，疑為陳年血跡。
尹秋君見一人一牛鬥的起勁，瞬間興起，半是捉弄的轉頭問向昭穆尊：「你也去比一場吧？順道揚揚你六極天橋的威名。」
被指名之人一陣錯愕，隨即笑著搖搖頭：「何必欺負隻牛？」
「嘖嘖，比贏了，說不定從此前來六極天橋之人每日倍增。」尹秋君刻意惋惜的搖首，語調抑揚頓挫，說的真似那麼一回事般。
昭穆尊卻還是笑著，伸手輕捏了尹秋君臉頰一把，徐徐緩緩卻字正腔圓道：「凡夫俗子，六極天橋也敬謝不敏。」
尹秋君被昭穆尊突如其來的動作一愣，立刻不悅拍了下眼前之手，狠瞪了他一眼，「別動手動腳的，當我娃兒好欺嗎？」
對方不置可否，依舊曖昧的笑著，然後見尹秋君的臉色越來越青，才帶著歉意開口道：「別氣了，是我不是，下次再不這樣了，好麼？」
聽聞昭穆尊竟然真的這麼正經八百的向他陪不是，尹秋君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本就不是什麼大事，頂多只是不喜歡太過分將自己看小的舉動罷了，昭穆尊卻愣的當真，讓尹秋君發笑得很，決心再整他一回。
「光道歉不夠誠意，是否該表示些什麼？」尹秋君忍著笑問。
昭穆尊見他笑出了聲，便知他心底其實不氣，只是想多整他回罷了，逐順著他的話問，「依你之見我該如何表示才夠誠意呢？」
尹秋君聽罷，狀似有些困難的低頭沉吟，然後才俏皮的眨了下眼，看著不遠草地上正在與公牛廝鬥的壯漢，「總不要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回了六極天橋吧？」
昭穆尊跟著看向那一人一牛，少見的露出了抹苦笑，「這有些不妥。」
「這又不是六極天橋，你怕什麼？還是……怕我回天橋將你的功績歌誦一番，你這橋主無顏立威？那正好，以後就換做了我，給你圖個清閒如何？」尹秋君如此說著，越說越快意，唇角早已不自覺的飛揚。
昭穆尊臉上苦笑著不變，正想開口應答時，四周人群忽然傳出狂賀聲，待他們仔細往場中一看，原來是那頭公牛被場上的壯漢鬥的不支倒地，那人正跨在牛背上高聲呼喊。
時機來的湊巧，昭穆尊隨即如釋重負，「這可沒辦法了，是天不從人願。」還刻意說的似有壯志未酬的感慨。
「哼。」尹秋君鼻音冷哼一聲，正打算發難時，場上的壯年又有了動作，整個草原上只聞他宏亮而綿長的聲音喊著：「紅兒，你願意嫁我了嗎？」
隨即場中跑出了一名粉臉渾圓，身材適中，一身紅衣滾毛邊的女子，站到了壯年身畔，並著肩跟喊：「我的丈夫，是全族第一勇士。」
這一喊，全場又是如雷的鼓譟，打斷了尹秋君出口的刁難，他也只得隨即偏頭，靠近了昭穆尊耳邊道：「你差點壞了別人的好事。」
昭穆尊朝他笑，四周震耳的叫囂聲再容不下什麼言語，昭穆尊拉起尹秋君的手往人群外走，穿過一層人牆，走向不遠處排成了行的隊伍。
那是四處漂泊的商旅集結成的商街，雖無磚無瓦、無巷無弄，突兀在一片遼遠的草原上，但傳出的叫賣聲，卻夾帶了北方豪氣，似一吼能震天地的久久不散。
然而讓尹秋君停下腳步的，卻是一個極小又毫不起眼的攤販，而攤子上所賣之物也並不稀有、貴重。
就見那小販手裡拿著串鮮紅欲滴的李子，外頭裹了層糖衣，喊著：「冰糖葫蘆。」
尹秋君再細瞧了那小販拿在手裡的糖葫蘆，已有些乾癟，看得出似乎經過長途的運輸才被擺放在這叫買。
令人好奇的是，這的人並不喜好甜食，李子又是生長在偏南方之地區，這人為何要千里迢迢的將冰糖葫蘆運到此處販售？
一旁昭穆尊見尹秋君盯著這攤販看了許久，以為尹秋君想吃糖葫蘆卻又怕人笑話，逕自上前了向小販買得一串，遞給尹秋君。
尹秋君伸手接過，卻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給我？」
昭穆尊點頭，「你許久不曾吃過這東西了吧？」
尹秋君卻沒多做什麼回應，反而拎著糖葫蘆上前向那名小販打聽，「老闆，怎麼想到將南方的食物運來北方賣呢？」
那名看來年約四五十出頭的人對他親切的笑了笑，然後舉著手中的冰糖葫蘆應道：「我小時也是在這長大的，天天就騎馬牧羊，從沒機會嚐過家鄉外產的其他東西。所以我想，若能盡量將各地方的物品交流，這樣生活可不是更有趣了？」
尹秋君再問，「但聽聞這裡人並不嗜甜品不是？」
對方聽了似有些困擾，又有些苦惱的抓抓頭，「是這樣沒錯。但不瞞你說，從我第一次吃到冰糖葫蘆之後，那滋味就一直留在我腦中，縈繞不散。於是我才索性賣起了冰糖葫蘆。」
話聽到這，欲問的都已差不多，尹秋君才咬了口手中的糖葫蘆，嚼著有些風乾了的李子，卻意外的比起往常賣的冰糖葫蘆要甜些，咬到中心時還噴出了少許的蜜汁，與先前稍嫌乾澀的外皮在口中混著，滋味竟是剛好酸甜適中。
一旁的小販心急的問了聲：「好吃嗎？這是我研究過不少冰糖葫蘆後自創改良的，為了讓李子能夠耐運，我還事先醃過了陣子，也恰好讓糖汁能夠進去。」
尹秋君發笑著回問：「這麼些都告訴了我，不怕我回去如法炮製了來搶你生意嗎？」
對方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若我的東西好，那你替我多多推廣也無不可呀。」語末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補充道，「但是別跟我打對台就好了。」
聞言，尹秋君大笑，遞過錢又與小販要了串糖葫蘆，指著昭穆尊要給他，而後搖搖自己手上這串，對昭穆尊道：「獨樂不如眾樂，好友，陪不陪我一塊吃呢？」
昭穆尊失笑接過，與尹秋君兩人一人一串的咬起了糖葫蘆，此時正到了日暮，由西方沉下的旭日逐漸暗的失去了光芒，天際由一片黑幕覆蓋。
而不遠的草原盡頭，此刻忽傳隆隆巨響，一簇簇火苗由夜中浮動半空，萬點星火所織，成了一片四散燎原的隕星，落在大地上還兀自發光。
直到巨響逐漸接近，尹秋君才看清那原來那是將火把綁於牛角上，待日落一鳴，萬牛同奔，在夜裡點點星火畫出的軌跡似煙花易逝，帶著點華麗而壯闊的美，又帶著點那豪放奔灑的意味。
尹秋君邊是稱讚邊是咬著顆顆李子，不知覺手中的那串糖葫蘆都給吃了光，他轉頭看向旁邊的昭穆尊，手裡那串還吃不到一半，顯然不太有興致。
昭穆尊分神瞥見尹秋君看著自己手上之物，隨即站前些將糖葫蘆遞到他嘴邊，「這串我們一人一半吧？」
尹秋君挑挑眉看著他數刻，才徐緩的張口咬下了一顆李子，頰邊塞的鼓鼓的，卻見昭穆尊沒有動靜，有些口齒不清的說，「你怎麼不吃？一人一半可是你說的。」
昭穆尊無可奈何的也咬了顆李子，兩人就這樣一人一顆的分著，直至最後尚餘下顆單數，尹秋君停下看著昭穆尊。
對方卻笑著將李子由竹籤上拔下，兩指挾著塞到尹秋君嘴邊，後者不客氣的咬下，正巧連昭穆尊的手也一併含了進去。
一時間兩人心猿意馬，貝齒輕咬著食指的感覺如此鮮明，昭穆尊情不自禁將手指緩緩翻攪，刷過那丁香紅舌，打轉著過口腔裡每顆貝齒。
被人堵上嘴的尹秋君，此時只發出幾聲吱唔，任了昭穆尊放肆。
忽爾又傳一聲鳴響，前頭跑遠了牛群倏地全倏返回，在草原上圍成了圓，而受到驚擾的尹秋君口微開，將那沒咬完的李子吐了出來，昭穆尊連帶抽出手指。
「皇天、后土──願娶－為妻──」
遠處卻依然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響，幾頭批了紅彩的牛隻依序出入──
然而兩人卻無心細聽，昭穆尊抽出了手後，回過尹秋君的肩將他摟的緊，欺身就是印上了唇，難分難捨。

牛群角上火把似天上隕星，盡在四周成了圓，那聲雄渾的嗓音過去，伴隨著另一道堅定沒有猶豫的女聲。
「──願嫁──為妻──終生不悔。」
聲音穿過了夜裡，細細回盪。
聽在有情人耳裡，最是柔腸。

－－－
作者有感碎唸區：
明明號稱清水文、怎麼有種越寫越超過的感覺－－是錯覺嗎？是錯覺嗎？OTL
總之這篇還不錯甜吧？好吧起碼我在打的時候基於死團精神有點被閃到了（汗）
我最甜也只有到這程度呀－－（是這樣嗎OTL）

[ 此貼被焚蝶在2007-03-26 18:0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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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下葬，勿開棺，屍變須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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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0)

57樓發表於: 2007-03-15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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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尊的心中一直對自己抱持著一份期望，那就一定要成就些什麼，讓自己的名字流傳千古。
在玄宗破滅了那天，他確信會騰雲而起，他確信自己已成功的踏出第一步。但不知怎麼的就是有些難以平靜的情緒翻攪，那感覺有些像夜裡走著暗路，四周隔了大樹，如何都繞不出，望向前方的道陌，卻又見不到究竟通往何處。
但好在，在他埋深了罪惡黑暗的這條路上，始終有一人肯陪著自己一塊沉淪，一塊摸索前方見不到底的夜路，黑盲而深遠。
這麼想著時，昭穆尊見到了自己站在一片成黑的風雲捨生道前，四周什麼都沒有。
他喊著尹秋君的名字，卻一瞬閃逝，四處照進亮光，豁然睜開了眼。
尹秋君就坐在桌前，安靜的看著他，手中拿著封信。
昭穆尊吐了口氣，坐直身子，疑惑的看著尹秋君，「你今日起的特別早。」心裡逐唸道：這麼早起就算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在我房裡？
尹秋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拿著手中之信走至床沿處坐下，將信遞過昭穆尊，「這東西將我吵醒的。」
昭穆尊不明所以的接過信封一瞧，上頭的字跡看來是步南極所寫，心裡正納悶，莫非還真出了什麼事？
然在看完信上所說之事後，卻有些啼笑皆非的皺了眉頭。
尹秋君見狀笑嘻嘻的將信紙抽回，揶揄的問道：「如何？你對這代理橋主可還滿意？」
昭穆尊不語，只笑著搖搖了頭，方對答：「得了。雲垂野回天橋多帶了個同修也不是什麼大事，待我寫封信回了他。」
只是這時尹秋君卻出乎意料的說了句，「我們出來也有時日了，這信就算不來，也都該回去了。」
昭穆尊詫異的看著對方，「這次怎麼才出來一會兒就願意回去了？平常見你三兩天往外頭跑，這下出來也不過數月，這麼快便要回去了？」
尹秋君聞言朝他勾唇，語調卻有些偏冷，「反正你該辦之事也都辦完了。」
昭穆尊聽了一震，「你在說什麼？」
對方也不避諱，索性挑明了說，「揚名、招賢。這幾個月該夠讓你把這些事辦妥了吧？」
見自己心思已被看破，他也不再辯解，握著尹秋君的手，沒有閃避的看著他，「尹秋君，你氣我嗎？」
尹秋君聳聳肩，「我又不是這麼小心眼。」卻在下一句留了個但書，「若再瞞我……哼哼，後果自負。」
那人勾唇而笑，傾身柔和的環過他，「是了，再沒下次。」

兩人一路往回程而去，踏過來時山川，雲煙繚繞在四周成了霧，直蔓了整個北處，像似欲意留住他們，久久不退。

×　×　×

當尹秋君踏上一片成灰的原野上時，才明白為何連日以來大霧不退。
古人說，旅者逢大霧，非吉兆。
眼前這片連屍骨都燒的無存，絲毫不見生機的大地，也許正是人們口中的不祥。
然，在一片成黑的土地上，一個年幼稚嫩的孩子趴伏於地，似乎傾聽著死去大地不再發出的哀嚎，似乎哀掉著魂歸碧落不再相見的親人。
尹秋君的腳步在焦脆的泥土上踏出聲聲細語，似遊魂哀慟，似大地悲鳴。
那孩子抬了臉看他，臉上盡是血污灰漬，卻遮不住那閃爍在大眼裡的恐懼、悲傷與絕望。
「你是仙人嗎？」
他睜著大眼瞧，墨黑的瞳眸裡，宛如一潭死水沒有起伏。
「不是。」
而當昭穆尊四處巡視著是否還有生還者，尹秋君蹲下身，與男孩平視。
他問，「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男孩指著已不復在的草原，「藏在草裡，但燒光了。」
「還認得出你的父母嗎？」尹秋君又問，指著一旁那幾具燒的只剩殘燼的骨骸。
男孩搖頭，不知是認不出，還是並不是。
然後，他指著大地上的屍骨，問。
「很多人都死了……為什麼你們不救大家？」
「這是天命。」
「仙境何處尋？」
「……無可尋。」
「你是仙人嗎？」
「不是。」
「為何仙人始終不肯憐憫我們……」
「仙人不踏塵。」
尹秋君的眼前一陣刺痛，似見了紛雜影像與之重疊，虛浮飄邈。
直至他回神時，才見到自己牽起了男孩的手，「仙境彼方，仙人不踏塵。」
那一聲哭號，激烈的悲傷，似劈開滿目瘡痍的故土、似震裂映血成殷的蒼穹。
那一聲哭號裡，尹秋君道：「太慈心。」

於後他跟著他們一同回到了六極天橋。
太慈心有是沒事就愛纏著步南極，問問東摸摸西，恍若那日尹秋君見到的景象，只是一夜華胥。
那句細聲而道，「太慈心。」
不知何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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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刀只为情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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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58樓發表於: 2007-03-19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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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喜欢那甜文
“皇天……后土
愿娶……为妻”
只是小尹就这样被嫁掉啊……
好舍不得
不过……为什么背景是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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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下葬，勿開棺，屍變須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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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0)

59樓發表於: 2007-03-21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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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無須直說，也不可直說。昭穆尊永遠是這條規則的確信者。
然而口中的無須與不可說之事的定義何處？卻難以讓人拿捏的準。
他們一路互相扶持過的百年裡，昭穆尊安靜的看著。發現在一年裡的某一天，尹秋君定會下橋，直至傍晚回歸。
他從來沒問過他，因為這是不可言，他這麼判斷。
但是卻同時疑惑什麼事可以持續了百年不斷，必定很重要。
而一如往常的，他不可問。在雲橋昇起日陽的那一剎那，目送過尹秋君獨自下橋的背影，影子斜拉過了橋墩。
他沒有問，因為他告訴自己：他相信尹秋君。

×　×　×

那一路荒廢的景色，蕭瑟在尹秋君眼裡。
他透過漫了眼的大霧，看著那座百年之山，一如昔日丰采，只是除此之外，四周早已一片傾圮。
分不清多久以前這曾經人山人海，為求道登仙。
分不清多久以前這曾經村落遍布，為一睹仙姿。
尹秋君無語將手中酒罈封口撕開，傾倒在腳下黃土之中。
放眼那青山高聳入雲，那青山遮蓋天際。
側臉的藍痕似當日新刺上時火灼般痛，在一片雲霧中突兀綻著，藍比青天、當空成輝。
那時漫天連成了一路烽火，他兩並著肩在拖延殷紅的道路上，逃離被火焚盡的從前。
他以手輕掃過那道遮去半面的痕，沿著盤旋軌跡滑動，心底竄出些什麼，通紅；心底竄出些什麼，炙痛的成了灰。
那些笑語如珠的日子似乎過去已久，事實上也的確已久。而人不能總望著回首過後的道路，尹秋君不能停止自己向前的步伐，因為死去的魂已無法歸來，無論多麼惋惜與弔念。
指尖銳利幾乎刺進那藍成青天的橫溝，在成痂的傷口上鈍痛。
那並著肩走過一片腥風血雨的日子已遙遠，但他依然忘不了，忘不了那一片血雨中開著由誰而綻的花朵，忘不了在他親手替自己畫下一條蜿蜒半面的傷痕時，笑著對昭穆尊言：「如此易容，更是徹底。」
那一條似罪責加身，無可見人的印。
猶記得昭穆尊不捨的以指觸著他的顏，低聲說著，「疼麼？這痕看來不吉利。」
那一條似無時無刻悔極而淚的痕跡。
他仰頭，霧氣濕了臉。
一抹翠青屏山依然不改，鞏固著、高聳著，不可動搖的入雲天。
如他再睜眼時確立的、堅決的，一同與他浴血。

那片連人都飄邈了山色裡，傳來一聲驚呼──

×　×　×

「不復故土，何聊此生？」
那聲鏗鏘，打在雄壑山壁，折出了重重回回。
尹秋君向那處望，想看清何人出此言。
然，高處望下的，是一層層蕩開的殺氣，那成圓的殺陣中有一人，面無懼色，緊守住自身驕傲而立，睥睨了萬物的冷傲。
她道。
「我，莎羅曼，絕不向不老城走狗低頭。」
這麼說著時，尹秋君由山崖上飛身而下，如流雲般瀟灑，衣袂飄飄，朗聲而笑，「這麼多人欺負個女子，算什麼狗雄？」
莎羅曼剎那恍神，愣著盯住這從天而降的救星，腦裡一片白。
占星師什麼都可測，可唯獨了測不中自己的將來。
也許那刻，她已有葬身此處留悔恨的覺悟。
但在青衣男子呼嘯一揚的疾風中，她的眼前浮現出自己的未來。
這輩子，她願意為他而亡，無論多麼費盡心力，她定要──守著他，直至天荒。
又是一陣風吟，那來的意氣風發、結黨而眾的人馬，早已傷的逃、死的倒，一片狼籍的不知所蹤。
事後，尹秋君舉步而走，朝背離了她的方向去。
她急忙了喚：「我叫莎羅曼，未問壯士何名？待日後相報救命之恩。」
他回頭，朝她笑：「尹秋君。妳來六極天橋找我吧。」
無論今生命定為何，莎羅曼的心中落了一角，裡頭住了個尹秋君。
──定要護你，直至天荒地滅。

冠冕堂皇的，莎羅曼仗著報恩的理由，理所當然的找上六極天橋，認識了昭穆尊，進而向他提起自己想要復興故鄉的希望，以及以長生不老作為代價，請他幫忙。
在昭穆尊一臉笑容可掬的答應後，轉身送他下橋的尹秋君卻問她，「沒了故鄉，妳依舊是妳。為何想復興？因為寂寞？」
莎羅曼覆蓋著面紗下的臉龐不自覺一瞬動容，但仍鎮定了聲音道：「因為這是我的職責。故鄉的人們都在等我捎回捷報，讓他們重見光明。」她這麼說著時，由袖中遞出一本小冊給尹秋君，「也或許是寂寞吧！天大地廣中，一人無依的感覺，總顯得悽涼。」
尹秋君低頭看著手上小冊封面上的字，工整的寫了三個像是印上的字體：「詭奇錄」。
不明所以的看著莎羅曼，對方卻只是快步的走向前，沒有回頭，「送你。就當你救了我的報酬。」
在那片雲海中，莎羅曼一身褐色的輕紗，逐漸隱沒不見。
另頭，走來陣熟悉的足音。
尹秋君握著詭奇錄，回身。
那人百年不變的容顏，依舊舒張在這片渺渺飄煙中。
撲上了昭穆尊，他笑。

如同那時殷紅綿延了數里蜿蜒山道，並肩一同踏屍步骸的腥穢與罪惡。
──只因為有你，他告訴自己……
不後悔。

×　×　×

[ 此貼被焚蝶在2007-03-26 17: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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