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13 【俏空】白衣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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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8-13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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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 【俏空】白衣白衣

~~反乌设定，应该辅导级？~~

「一」

在这条路上，史仗义已经逃亡很久了。

是的，逃亡。这两个字似乎已经贯穿了他短短的一生。无数次的捕捉，审问，逃亡，无数次循环往复，「组织」不累，他也累了。

他太清楚了，这一次倘若史家再将他交出去，他必死无疑。若否，史家整个家族都不保。那倒不如由他自己闯，或许能够闯出条生路。

那条连接城外的下水管道他是第一次爬，凹凸不平的水泥钢筋将他的外套擦破了，污泥溅了他一身。他不明白为什么丑恶总是被埋藏在地底下，又或者错只错在自己没有一双透视眼，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墙外是不一样的世界。

从小他就知道，墙外还有另一个世界。那是在老师的口中，手上的教科书里，他们异口同声告诉史仗义，墙外的世界很危险。最开始，史仗义还会如同好奇宝宝从头到尾质问到底为什么危险，总是问不出个答案。日子久了，听到这些话也麻木，谈不上赞同，却实实在在已经成了类似饿了要吃饭的本能反应。

史艳文是史仗义能够接触到的唯一一个出过墙的人。或者说，由于工作性质，史艳文是墙内几个唯一能够出墙的人。从小，史家的三个孩子就喜欢缠着史艳文讲外面的世界。面对这个话题，史艳文总是三缄其口。然而所有东西一旦遮遮掩掩的带上神秘色彩，无聊也要变得有趣。越不说，越好奇。直到史艳文有朝一日以他性格极不符合的语气吞吞吐吐说了一句，墙外的世界不是你们书本上写的那样的。

“那是哪样的？”

史艳文摇摇头不愿再多说，史存孝还要开口再问，已经被史精忠扯了扯袖子把人抱走了。

还在原地的史仗义更好奇，托着自己的下巴直愣愣看着史艳文许久愣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他就在暗中开始搜寻各式各样的资料。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监视，他甚至暗中集结了一伙人，甚至逐渐壮大着这个组织，和法律打擦边球，寻找「被历史掩盖的真相」。

他觉得自己其实一直在追寻一抹白。

那抹白出现于他的眼角余光，出现于他触碰不到的俏如来的衣角，出现于他每一个梦境中。那是自孩提时就不断重复的梦境，他跟在那抹白身后，无论怎么追也追不上它。有好多次他都伸出手，耍着赖般朝前用力抓着，力道大到常常把自己惊醒，醒来后看着手掌上被自己掐红的指甲印发呆。他听见自己用属于孩童的那种歇斯底里的尖叫强迫那抹白停下，总是奏效的，每当自己哭喊出声，那抹白就捂住了他的嘴。动听的嗓音在他耳边循循善诱，无端他觉得熟悉。“小空，出了那面墙才可以抓住我哦。”

在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自由。自由，对于他们而言是劣等动物才存在的本能。墙内是先进的，是一举一动都应该有严格规划的。史仗义的举动无异于挑战墙内赖以生存的文明。

当他发现自己被监视——或者说墙内的是所有人其实都在被监视中时，他寻找真相的沙龙已经办了好几期。他觉得他已经快接近真相了，没想到他更快接近的是牢笼。

被关了多久，审讯了多少次，他都记不清了。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他也不能确定这段记忆到底是自己刻意遗忘，还是牢笼里那些该死的特殊手段的作用。总之，很长，很长时间后，他终于被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保释了出来。

他出来那天，天气依然是万里晴空。墙内只有这一种天气，万里晴空的白天和众星拱月的夜。史艳文带着他的兄弟们在车内等他，好像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只是一次全家出动的普普通通的接他放学回家，过去他和史存孝的生日，家里人总是这样准备。唯一能让他确定时间真的过了很久的，是雪山银燕又高了半个头。他在心里松了口气，以前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娘胎里抢了他大半营养，还把智商也抢了去，让他不仅少了个心眼，还怎么也长不高。多日不见，雪山银燕竟然有那么点男人的味道了。

史精忠身上的白衣让他莫名觉得安心。他越来越像史艳文了，不是说长相，是他周身越来越温文尔雅那种气质。不，还是不一样。待人有礼的另一面其实是某种疏离，他身上有种近乎凛冽的气质，几乎同其他人隔离开来。和史艳文更不同的是，他看着史仗义的金色眸子里神色复杂，史仗义甚至在其中读出了内疚。

史仗义察觉到了，于是对因为他而使得这一车人都充满疲态的微微愧疚被好奇替代。他带着趣味性的目光紧紧抓住史精忠，史精忠却开始躲闪。他们一直僵持到车开进正气山庄，史艳文按着眉角还在努力平息疲态。“小空，跟我来。”

跟在史艳文后面时，他甚至抽出时间转过身对史精忠做了个鬼脸。

现在他觉得口渴。

逃了太久，即便脑子还在不断运转，身体也已经在提醒他，他该停下来歇歇。

他从没想过外面的世界会是这样，荒无人烟的沙漠，不生不灭的尘土，扑面而来的强劲的风。如果有村庄——哪怕有那么一座住户，他或者都能靠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上前讨口水喝。

他不敢停下脚步，也无处可停。光天化日，无异于将自己继续暴露在监控之下。倘若前方永远是荒漠，他就要将自己的性命都交付在这里，尸骨无存。

饥渴与疲惫同时席卷，理智永远都是败给本能的那一个。他干裂的唇沁出了血，混着尘沙落入嘴中，沉淀成铁锈味。脚步越发沉重，头重脚轻的感觉提示他现在自己也许正发着高烧。在他再也迈不动步子倒下的那个瞬间，他的眼角好像看到了一片白。

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嗓音似乎喊了一声俏如来。

史家人除了他，都爱穿白色。

这样说似乎将他归为异端了。事实上，儿时的他也曾是一身白衣。

记忆中变故发生那年他还太小，史艳文那时就已经很忙，照顾他和史存孝的工作落在了小小的史精忠肩膀。史精忠那浑身的白给他留下太强烈的印象，以至于那件事发生后，史精忠被送往寺庙很长一段时间后，他脑海中还时常浮现那抹白。

再见面，史精忠已经叫做俏如来，史仗义也再没有穿过白衣。

嘴唇回到湿润，病痛得到缓解，将他唤醒的是脸上被广袖拂过的痒。鼻尖萦绕的佛香香他是认得的，自俏如来还俗归家，身上像是被这气息打上烙印，如影随形。唇边再度传来湿润触感，是棉花蘸湿了润唇。

他张开双眼，抓住了广袖中的手腕。

“俏如来，为什么不能收起这伪善的态度。你明明知道，史家和我总有一个要牺牲。”他听见自己的话比嘶哑的嗓音更像一把利剑。

和自己相对的那双金色眸子装载了太多情绪，使他第一次看到俏如来眼中积累数年的雪第一次有了冰裂的痕迹。他明显感觉到了手腕那头传来的僵硬，“对不住。但是，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明天是父亲行刑的日子。”

某种失力感席卷而来，紧抓不放的手突然松动，俏如来却没挣脱。“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最后牺牲的人会变成史艳文？

“总有人要牺牲，父亲的工作，史家知道的太多了。”将茶水放入他手中，俏如来转过身，看着窗外不知道想着什么。留给他的侧脸中，那复杂神色包含着愧疚，无奈，愠怒，甚至留恋，包含着他不敢看懂的东西，片刻后，他转身离去。“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活下去。”

他目送俏如来渐行渐远的背影，那抹白从遮罩了整个天地到成为地平线上一个米粒大的点，再到完全消失，像是被黑暗完全吞噬。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到别的地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处建筑造型奇特不似墙内。窗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他没有再回到墙内，俏如来将他带到了这个地方。墙外的城池。

脑海中似乎怎样都连不成一根线的记忆脱了锈。那场变故到底是什么，俏如来为什么会出家，问题的答案好像一点一点在脑海中复苏。

那一年他被保释，史艳文回到正气山庄后同他谈话，多年后记忆中硕果仅存的只剩那句话：“墙外的世界，其实你早就看过了。”

茶水呛喉，他咳了又咳，房中俏如来的气息几近消失，仿佛本就不曾来过。

「二」

史仗义已经在这里生活一年了。

在史仗义自己信奉的信条中，走到哪里都应该闯出一片自己的天。他在这座城池中招贤纳士，一年时间，已经完完整整将这座管理散乱的城池统治。他给这座城池取名修罗国度，麾下有称为三尊的心腹。

修罗过度的统治和墙内大相径庭。早在他决定在此扎根，他已经见识到与墙内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这里没有什么一言一行都被严格控制的制度化，有的是墙内生来不断被强调值得唾弃的自由。

根据史仗义派出的探子回报，自史艳文死后，俏如来接了他的位置。

史仗义惊异于史家这种代代相传的背负，长江后浪推前浪般的，他们总是对墙内的人们死心塌地。即便组织将史艳文送上了绞刑架，第二天史精忠就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为人民服务。然而史仗义也清楚得很，他现在走的这条路，其实正是史家人那悲哀责任的延续。

如果这责任是必须的，那不如掌控天地的权力由他来决定。他的位置留给了俏如来，那史仗义也得延续一点他的什么才好。

这一年中，他一次也没有见过俏如来。听说自他出墙，“组织“彻底封闭墙体，即便是接替了史艳文的俏如来，也不再有出墙的资格。

他并不会刻意想到史家人，自史艳文死后，自俏如来留给他那个背影离开后，他的生活更多被他的霸业填满。他已经不再做那个追寻白色的梦，他的午夜梦回，眼前总是他和他的兄弟们聚集在史艳文身边吵闹着要看墙外世界的画面。梦中他已经是现在的模样，一头叛逆的绿，成年人的身躯与身旁仍是孩童的俏如来和雪山银燕格格不入，却像同他们，同那幅画面紧紧绑在一起，看着他们不依不饶得缠着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的史艳文，他却像被捆得太紧，动弹不得。他的梦像一台坏了遥控的电视机，无限重复着同一个画面。也有松动的时刻，他就伸手去抓目之所触的那抹白，但往往还没将手伸到跟前梦已经醒了。

对于史艳文的死，其实他心中并没有太明确的概念。他离开太久，对于墙内的记忆也仅剩那几个破碎片段。他总觉得，在那座高墙内，史艳文还在忙得脚不离地，史精忠也总还担着称职哥哥，照顾着那个史仗义和史存孝。史仗义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史精忠的那抹白。他，他只是史仗义灵魂被分割的一部分。

于是他叫自己戮世摩罗。

随着属于他的军队日益完备，打通那面墙的准备也几近完成。

听说三尊曾经有个叫做网中人的上司，误入墙内后一直蛰伏其中，这一次作为接应，为他们提供了不少情报。这一战，看上去志在必得。

出战前夕的那个晚上，他独自在院中饮酒。与墙内永远晴朗的天空不同，这里时而乌云密布，时而圆月独占其中。他迷恋于这里一切都充满变化的生活，在这里他学会了喝酒，也学会了墙内永远不会有的夜生活。

他生来接受的教育中，似乎就没有什么情感可讲。他感激史艳文教会他和他的兄弟们那根名为亲情的纽带。然而学到更多的，是薄弱的友情，爱情从来被看做是野蛮的产物，更深层次的东西，墙内从未提及。

直至他来到这座城池，他曾经所受到的一切教育都被推翻，他成为了他所受教育中最卑劣最野蛮的那种人。

他慢慢意识到对于俏如来那抹白的执着何来，原来有些情感就是与生俱来。但那是没有任何可能的，他和俏如来受过一模一样的教育，多年来对俏如来深入骨髓的了解告诉他，不可能的。况且如今他们立场对立，在史仗义成功逃出墙外那一刻，他们就注定要在各自阵营，彼此针锋相对下去了。

三尊早已睡去，他的院子离得远。是当初俏如来带他来的地方，一年来他没挪过窝。”做帝尊的就应该藏在深宫里，我那么弱小，被人抓走了怎么办。”他总是怎样和三尊说。

烈酒呛喉，他总是像孩提时那样，越是不擅长的东西，越要鼓着那张脸去尝试。喝酒是硬学的，还每次都挑最烈的，四下无人的时候，总被呛得不行。迷迷蒙蒙中好像看到一抹白由远及近，他疑心自己眼花，刚入喉的酒呛得他弯了腰。再抬头，那抹白已经近了，一年未见的俏如来站在他面前。

他瘦了不少，兜帽下的脸有些憔悴。史仗义看到那双和自己一样的金色眸子里，自己同样有些憔悴的倒影。“俏如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他喝得头重脚轻，本想歪着头去看俏如来，结果身子也跟着东倒西歪。原来扯着袖子去擦他唇边酒渍的俏如来忙换了手去接他欲斜的身体。

“来看看你，父亲去世后……我太忙了，一直也没时间出来。”好不容易将他扶稳，俏如来又从他身后扯着袖子将他唇边未干的酒。“看来这边吃得不错，总算胖了一点。”

他的大佛珠硌得史仗义生疼，也有可能是史艳文的死再度被提起，像揭开一道还没长好的疤，史仗义觉得闷闷的。他转过身，扯了个笑去抓俏如来的手腕。“我是说，你是怎样从墙内出来的。”

“和你一样从下水道爬出来的。”

“难怪身上一股怪味，快去洗澡，不洗澡不让你上床了。”史仗义凑近了一些，低头去闻他的白衣，一如孩提嬉闹。距离太近，他身上的酒气直往俏如来鼻子钻。俏如来往后退了退，他还死死抓着俏如来手腕不放。一个重心不稳，他压着俏如来往后倒去。到底还是有些武术底子，俏如来好不容易站稳，干脆将他一把搂住。“天冷了，小空，先回屋。”

他的大佛珠硌得更用力，史仗义稍稍挣脱他的怀抱，扯开他挂在胸前的佛珠。“俏如来，在被你臭晕过去之前，你亲弟弟已经被你勒死了。”

“哈。”俏如来摸了摸他一头杂乱的发。“回屋吧。”

俏如来此刻就在里屋沐浴，两人仅仅一墙之隔。史仗义努力将内心躁动平复，所有想法在肚子里绕了九曲十八弯。

史家三个孩子里，最先探寻墙外秘密的并非史仗义。

在他才开始记事的那一年，尚处于熊孩子阶段的史精忠带着他，瞒着史艳文和雪山银燕，偷偷溜到了墙外。那是他那个永无止境的追寻那抹白的开始。

太过久远的岁月，以至于在未来成长道路上并未留下多少印象。只知道回去后史艳文同史精忠进行过从傍晚到深夜的谈话，第二天，史精忠就成了庙里的俏如来。

在他和雪山银燕相依为命不知道多久后，重新回到家庭的俏如来眼中有了化不开的冰封。他再也不和弟弟们胡闹，一言一行温文有礼，让人难以靠近。

史仗义有些拿不准俏如来是否只有这一次出墙经历。毕竟史仗义的住所是俏如来提供的，他能够在墙外活到现在完全仰赖俏如来。

他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一点也看不透这个兄长。

烈酒喝得太多，脑子有些混沌。他撑着头，看着还带着水汽的俏如来穿着他的衣服走了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白衣，来到这里，他的衣柜更是随意。俏如来身上那件暗紫绣金长袍是他最好的一件了，俏如来两袖清风的来，他只好随意从衣柜抽了一件让俏如来换洗。在他身上是慵懒，在俏如来身上就有了几分神圣的味道。他怀疑以俏如来的气质，穿什么都能穿出这种味道。

“不错嘛，俏如来，你以后可以试试穿别的颜色了，别整天穿着那身看上去就很难洗的白。”

“小空现在也会关心衣服好不好洗了。”他一走近，周身的湿气将史仗义都围绕。他身上沾满了史仗义的气息，从暗紫色的长袍中散发出来。史仗义没有闻到俏如来身上那股佛香，像是完全被他自己的气息遮盖了。他伸手在史仗义杂乱的发上揉了揉，轻柔的力度从天灵盖传到史仗义心里去，再滑向不该滑到的地方。

他顿了顿，本就被酒浇灌得混沌的大脑像是当了机。他抬起头，眼底满是欲望。看着与自己距离如此近的俏如来，看着和自己没有任何可能的俏如来，他犹豫着是否要像对待他那些床伴那样，无需掩饰，将欲望回归纯粹。

本能比大脑迟钝运转快一拍，也许史仗义内心深处正是抱着这种强烈渴望。总之，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俏如来拉扯到床上。双唇磕绊，他没控制好力道，不知是谁的血腥唤回他几分理智。看着俏如来还有些迷茫的神情，他当即决定继续下去。眼里的欲望不再掩饰，带着笑意，渴望将眼前那双和自己同样的金色瞳孔侵入。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褪去俏如来身上那件暗紫长袍。衣服是他的，怎样脱最省事他清楚得很，松开暗扣，他的手顺势滑向俏如来身下。

俏如来没有抵抗，甚至在他往俏如来身下滑去的时候俏如来也同样将手伸向了他的身后。他急忙去抓俏如来的手，分开的唇瓣中牵连着带着血的丝线。“亲爱的哥哥，你就让我上一次嘛。”

“听话，小空。”几乎是同时，他已经轻轻握住史仗义套弄起来，声音自史仗义耳廓传出，末了舌尖覆上他的耳垂。

也许是俏如来三个字就足以挑动他的兴奋，史仗义率先败下阵来，看着俏如来抹着他的白浊往他身后涂，他犹自不死心，低喘着开口：“我纯情的大哥，这些事情你真的知道该怎么做吗？不如还是让我来教你吧。”

直到俏如来用行动代替回答，将同他温润外表极大反差的粗壮挺入史仗义。史仗义的喋喋不休出口全变了调，带着破碎的喘息。俏如来吻了下去，干脆将那张嘴堵住。

他对床上的位置并不是特别在意，舒服才是标准。对于俏如来的进入，他始终保持着坦然的态度。他一直睁着眼睛，想将俏如来在这一场情事中完完整整看清楚，又或者说，他想记录下俏如来情动的这个过程。让他失望的是，除了开始的那一瞬迷茫，他在俏如来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感情，那双金色眸子像是冰封，长睫是一道拉链，将他阻挡在外。

「三」

今天是他的父亲兄长的祭日，雪山银燕起得很早。

通过墙内高超的医疗技术，他已经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况且依靠如今先进的科技，定做式机器人早已投放市场，“史艳文”，“史精忠”，“史仗义”依旧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定做式机器人是近年来新研发出来的技术，通过DNA输入，它可以完美复制顾客定制的人物，定做出来的机器人从长相、声音、语气、性格乃至各项喜好都与本人一样，甚至能够植入记忆体，模仿人的感情乃至身体需求。无论哪一方面，都完全满足了顾客的需求。

在它第一天上市，雪山银燕就毫不犹豫将他的父亲兄长都订购下来。

小空外逃时，他以为他至少还有父亲和大哥，他以为小空至少能够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无限可能。

当史艳文决定牺牲自己让史家延续时，他告诉自己，他至少还有大哥。

然而大哥在父亲行刑前一天不知所踪。

他没有等来大哥陪着他走完父亲最后这一程，他等来的是一纸通知。保卫所请他去确认他的大哥企图接近“墙”的罪行，签字。他觉得他像是在进行什么贩卖他的大哥的仪式，这是亏本生意，他想撕掉这一纸协议，想掰开俏如来手中那根链子，想将俏如来从这个奇怪的地方带走，像他二哥那样，再也不要回来。

但是俏如来一开口，就成功阻止了他无意义的反抗举动。他说，他看到小空了，小空过得很好。

“所以，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你要相信，你们一定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俏如来。几天以后，“组织”告诉他，他的大哥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有过闯出墙外的前科，当时仅仅因为年龄尚小，依旧处在法律保护范围，而被送入了叫做“庙”的劳教所中。

那一次，他打碎了传讯员的几根肋骨，被“组织”关在暴力治疗所接受了三个月的治疗。

出来之后，他终于被安排在史家原属部门，开始接替过去他的父亲承担的一切职责。

所谓守护全天下人安危，原来是从办公室的小小职员做起。自墙体彻底封锁，这个职位似乎就变得有些杀鸡用牛刀。这已经是个权力被架空的虚职，看似威风，实质不过一个华丽的镣铐。他有些体会到父亲的疲惫，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大哥百分之一的好，却始终咬着牙撑下去。正像儿时父亲教导他的那样，也许总有一天，他还能为百姓献出一份力。

办公室有一个和自己兄长一模一样的定做式机器人，据说还在实验阶段，却已经非常完备。雪山银燕可以说，它简直和俏如来一模一样。和这样一个机器人朝夕相处，他很难不将情感带入工作。好在没多久，这个机器人就被调离了。那时候，他就决定订购这款机器人。

父亲的第一年祭日，他再度被组织传讯。几张清晰的照片中，他看到的是倒在一片血泊中的小空。

而那几天的新闻中，不断报道着“组织”是如何机智地摧毁了叫做修罗国度的恐怖组织，以及恐怖组织的头目，那个代号叫戮世摩罗的是如何成功被“组织”刺杀。

罪人不配有安息之地。他除了将新闻报纸一张张撕去，除了将电视机一拳打碎，再被关进那个暴力治疗所，他什么也不能做。

雪山银燕整理好自己的被褥，他打开衣柜，看了看被他放在最里层的那几件属于小空的暗色系服装，最终取出一件自己的白衣换上。他还是维持着史家一身白衣的习惯，却意外怀念小空那一身身不羁的服装。自小空走后，他就偷偷将自己同胞兄长的衣柜搬了过来。

他对着镜子理了理着装，穿着厚重的拖鞋到隔壁敲响了史艳文房间的门。“爹亲，起床了。早上想吃什么？我叫大哥二哥和我一起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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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13 【俏空】白衣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