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4 [雙殊臺/鳳懺心巖] 短篇集中樓(15F) 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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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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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1)

樓主發表於: 2022-06-02 22:1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24 [雙殊臺/鳳懺心巖] 短篇集中樓(15F) 寒流

開個樓把小短篇（有些甚至可以說是小段子）集中起來，各篇之間沒有關聯

（寒雨）
　　從普賢樓出來，鳳懺抱著調閱的經典望著天空發楞。
　　皈者所在的文殊院處在梵宇院落深處，而普賢樓隔著正殿位於與文殊院對稱的另一方，命名緣由來自釋迦牟尼左右脅侍，格局設定自然也是左右相對，因此若想從普賢樓回到文殊院，勢必得橫越整個梵宇。
　　這場毫無預警的雨不大也不小，他不在意身上浸沾初春滋潤萬物的甘露，卻怕懷中的珍貴經典被淋壞。該等雨停呢，或是將書返還改日再借？要是有帶傘來就好了。

　　正想著，便見一個水色身影打著傘靠近。
　　走到屋簷下心巖收起傘禮貌性向他搭話「鳳懺，你要回文殊院嗎？」
　　「是，不過現在雨太大了，吾等雨小些。」
　　直覺舉起手上的傘要交給鳳懺，隨即注意到他手中數量不小的書籍，心巖開口「不如讓吾同行吧。」
　　「這......太麻煩了。」
　　「你是怕淋濕書籍才駐足於此的吧，足見你尊敬經典與學習之心，」向來嚴肅鮮少有表情變化的心巖，竟露出難得微笑「請讓心巖為這向佛之心略助一臂之力。」
　　鳳懺猝不及防，無法對那驀然勾起的嘴角說出拒絕的話語。皮膚白皙的他在陰暗的天色下顯得蒼白，但襯著他淺淺笑容倒也十分的有人氣，平添不少平常缺乏的親和感。
　　縮著肩，兩個大男人勉強的將自己塞進傘下不能算是寬偌的空間裡，緩緩移步往文殊院。
　　因為鳳懺抱著書，心巖舉傘傾向他那邊。他分明發現了那半邊濕溽的肩，卻因顧及懷中經典，無法開口要求心巖停止這個動作，懊惱中只能關心他是否會冷。
　　「無事，吾不冷。」
　　瞄了一眼他清瘦身形與單薄袈裟「等會兒吾的披風拿去吧......若你不介意的話。」
　　心巖本想說不用，聽到語末那句也只好答應。之後兩人之間再無言語，僅留雨水打在傘面的滴答聲與他們的腳步聲填補空白。

　　突然意識到兩人此刻同心不離，彷彿見到自己以萬惡罪者之姿入山門，向佛之路即便難行卻不孤單，料峭春寒中，竟感一絲暖意。

　　確實，不冷。

[ 此帖被阿郭在2022-12-24 20:3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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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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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1)

1樓發表於: 2022-06-02 22: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見面會妄想）

　　準備室裡心巖對著鏡子上下左右各個角度仔細檢查儀容，期盼能在待會兒的見面會上呈現自己最好的狀態。
　　「心巖，你身後的飄帶亂了，讓我幫你。」
　　「好，謝謝你鳳懺。」
　　心巖乖順的直直坐著，感覺到鳳懺靠近他背後，輕輕將披散在背上的如瀑長髮撥至胸前，略整理了一下領巾，然後才順了順那自兩肩垂下的漸層靛藍飄帶。整理好鳳懺又幫他把頭髮撥回身後，動作間手指不小心劃過他的頸子引起他微微顫抖，鳳懺向他道歉，心巖微笑表示不在意。
　　鳳懺整理好，見心巖忍不住又看了看鏡子，就問「第一次的粉絲見面會緊張嗎？」
　　「有一點，」誠實正直一如往常「不過，還好有你。雖然碧血玄黃殺青之後便不常見面了，但果然熟面孔在就是讓人心安。」
　　聽到熟面孔幾個字他握著玉脩翎的手震了下，又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似的安撫道：「毋需緊張，會來見面會的都是喜歡你的粉絲，只要見到面就心滿意足了。」
　　「我看應該大部分是你的粉絲吧，」心巖笑出聲，連戲中隱約聽說上一場鳳懺的見面會盛況，心想鳳懺果然很受歡迎，所以自己更不能失誤，壞了鳳懺粉絲興致「無論如何我會竭盡所能讓這次活動成功的。」
　　聞言鳳懺嘆氣「心巖你很好，真的。」
　　「⋯⋯嗯，謝謝你。」
　　不知為何心巖臉微熱，感到有些窘迫，看到一旁稍後要在眾人面前展示的商品，欲拿起來預演如何推銷，卻察覺鳳懺仍舊看著他似乎欲言又止。
　　「怎麼了嗎？」
　　「粉絲們都很熱情，合影時可能會有擁抱或是握手之類的要求，除非太過火的工作人員會擋，不然基本上站在服務粉絲的角度我們會儘量配合⋯⋯但若你真的覺得不舒服還是要說出口。」
　　「好，我明白。」
　　「另外還有⋯⋯」語尾懸在空中，鳳懺遲疑不決該如何啟齒，最後還是在心巖的注視下選擇了直接了當「可能會有指定你我做親密舉動的要求。」
　　「親密舉動？」
　　「比如說⋯⋯」鳳懺伸手掬起心巖水色的鬢髮，細細撫摸感受其滑順的觸感，然後頷首親吻髮梢。
　　「咦⋯⋯？」心巖有些吃驚，鳳懺直勾勾的盯著他，細長的鳳目中滿斥著侵略性強烈的不明情緒，彷彿在他唇下的不是自己的髮絲，而是更為隱私的什麼。
　　「又或者像是這樣。」鳳懺逼向他，他下意識地後退，卻撞上身後的鏡子跟梳妝檯。鳳懺的臉繼續靠近，只一閃神的功夫兩人之間只剩能感覺到彼此呼吸的距離。自認識以來從未如此靠近過，即便是劇中亦是。心巖腦中一片空白，心臟跳得不像自己的。
　　鳳懺倒是像沒事人一樣的退開了「或許還有肢體接觸，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明白了。還好是跟鳳懺搭檔，如果是其他人我可能⋯⋯」
　　「咦？」鳳懺被心巖未完的話語吸引，方才掩飾得極好的心緒飛浮頓時間又亂了套，心巖什麼意思，難道自己在他心中是與其他同劇演員不一樣的？兩人對手戲不算多，私下相處也多是客套，他以為只有自己⋯⋯
　　鳳懺正想追問，卻見心巖神情一暗，似乎有些難過的轉身「嗯？怎麼了？」
　　心巖搖搖頭，回首看向鳳懺時又是平常的溫和模樣，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一瞬間閃過腦海的一句話「所以上次你與禁世淒狂⋯⋯」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嗯，」鳳懺鼓起勇氣牽起他的手「走吧。」

－－－

　　人聲漸散，見面會終告結束。
　　心巖坐在休息室看著還穿著工作人員黑色背心的鳳懺走進來，立刻打聲招呼說辛苦了，鳳懺也微笑回應。「被粉絲稱讚可愛的心情如何？」
　　心巖愣了一秒，才窘迫的抗議道：「你少糗我。」
　　鳳懺無動於衷「我待在旁邊但我耳朵沒出問題，大家除了尖叫就是說你很美很可愛。」
　　「什、什麼啦⋯⋯你不是也有粉絲喊著我愛你嗎？」
　　「⋯⋯」沒想過心巖會反擊的鳳懺。
　　「⋯⋯」被鳳懺打趣不知不覺中臉已經紅了的心巖。
　　最後還是鳳懺放棄僵持，脫下背心放好之後走到心巖身邊拍拍他的肩「我一直都想讓你明白，你的好大家都看在眼裡。今天因為活動安排有些分散人潮了，場地也出狀況，但大家的反應還是很熱情，這就是因為⋯⋯我們都喜歡你。」
　　鳳懺參雜私心刻意的變換主詞，雖然明白這人不會察覺端倪。
　　「但為什麼是美跟可愛⋯⋯」對鳳懺所說心巖是接受了，但莫名有點在意用詞。
　　「咦？」
　　「咦？」
　　「不是⋯⋯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鳳懺一時之間竟想不出搪塞之語，滿腦只想眼前這人還可以沒自覺到什麼程度？但也許就是這樣才會讓人忍不住的覺得他可愛吧？總覺得剛剛隱約中聽見有粉絲喊他寶寶，那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現在想想那應該不是錯覺。
　　「就是⋯⋯當一個人喜歡上什麼，不管客觀上如何，都會主觀的認為可愛，這也是很正常的。我也被粉絲說過可愛，就當成是一種好意的表達方式？」
　　聰明人的腦子轉得就是快，鳳懺這話聽起來好有道理，心巖幾乎要被說服。但唯一一點不平的還是他今天根本沒聽到有人這樣對鳳懺說。
　　他不清楚之前的場次如何，但在碧血開拍時，他匆匆的與初次會面的他打招呼，第一印象是這個人清秀堪比女性。但今天的他不知怎麼的，一把玉脩翎不時搧呀搧的，定點擺的姿勢架勢十足，更別說那眼神也比以前與他對過的任何一場戲中的還要犀利幾分。明明是同一張臉，但今天的他連同樣身為男性的自己看來都不得不認同，真的，十分帥氣。
　　在合影開始之前的小小走秀他也是有盡力的擺出帥氣pose，也成功的引出一些尖叫聲，但內容卻是「心巖好美喔！」
　　為什麼跟他想的不一樣？
　　不過聽到大家喊著他的名字心裡還是十分開心的，原本認為自己的角色表現並不特別絢爛奪目，卻沒料到他也有粉絲了。今日大家對他展露的興奮喜悅、還有呼喚著他的聲音，他都將牢牢記住。
　　「無論如何，今天能見到大家好開心。」心巖打從心底感到喜悅。
　　鳳懺聞言想起了什麼，有些猶豫的開口「你⋯⋯剛剛可有感到任何的不舒服？」
　　「不舒服？」
　　「就是⋯⋯我開場前提醒過你的部分。」
　　心巖思考開場前鳳懺說過什麼，才猛然明白他所指「大家都、很有禮貌也很客氣，所以沒事的。」
　　「不是，我不是指其他人⋯⋯而是指合影會的最後你我兩人⋯⋯」
　　「我們、我們的部分也⋯⋯」心巖勉強堆起笑容想掩飾自己胸口的騷亂「我沒有感到任何不適，真的。」
　　「可是⋯⋯」應粉絲要求要心巖靠在他肩上時，心巖顯見的渾身僵硬，也不敢真的放心把身體重量放在他身上、僅是輕輕依著而已。見他與粉絲獨照時擁抱、對鏡頭比愛心甚至壁咚都神態自若，那為什麼——
　　鳳懺並不避諱的表達他的失落。與心巖的肢體接觸中他確實放了幾分真心，但應該沒有做得太過火才是？就怕他在無意識中冒進了讓心巖感到不愉快，那他想好好道歉，他並不希望他的失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鳳懺正想解釋，卻見心巖的表情雖波瀾不興，然原本白皙的臉蛋唰地瞬間變紅。
　　心巖也知道自己滾燙的臉頰出賣了他內心羞赧，臉上的溫度不由自主又高了幾度，彷彿隨時都能燒起來。

　　——就像他們握手那時掌心裡鳳懺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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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1)

2樓發表於: 2022-06-02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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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有情）戰魔策27相關

　　只有他留了下來。

　　聲聲梵咒，念念渡航，卻驅不盡往者苦痛，及來者悲懷。
　　儘管以正宗佛力淨化，仍能感受殘留現場散不去的妖氛邪氣，陰森之風吹得他打自心底發寒。緊握手中的紀錄晶石，再久也無法將其熨熱。
　　他定定地望著眼前的墓碑，暫別後為何已是天人永隔。雖明白江湖路險，他卻始終無法習慣與人分別。
　　「有心有情，是普世的價值，不分人魔。」
　　「主事肩頭重擔，也請讓白無垢承擔。」
　　「天魔不願梵宇眾僧受到波及。」
　　溫雅嗓音在腦中響起為他複雜的心緒更添混亂，就如同他人雖已遠去，微微的異香摻入血腥味中，更顯奇詭。
　　同為君相，白無垢與遠在菩提雲海的他有相似的氣質，謙沖冷靜、溫和自持，亦善於觀察。他不敢信他，卻句句打中他的軟肋。

　　法宗，魔界，花凋族，邪能境。
　　如此世道，孰是孰非？於今局勢，他該行之路又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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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06-02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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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上）

　　鳳懺終究還是與前任復合了。

　　心巖木然看著手機螢幕上的對話框，沒想過與鳳懺斷聯後再次聽到他消息，會是這樣的內容。
　　學弟無塵其實也不是故意告知，他知道兩人早已分手，事到如今知曉這消息也無意義只是徒添心巖傷心罷了，所以他只把在路上撞見鳳懺與禁世淒狂從一輛暗紅瑪莎拉蒂下來、兩人狀似親暱的的事情發在與他相熟的學弟妹line群組裡，卻忘了三十分鐘前他與心巖正好有公事聯絡，就這樣誤傳給了心巖。而他也是在疑惑平日最愛盯著手機的學妹為何對這令人憤慨的訊息毫無回應時，才發現自己傳錯人了，更驚悚的是心巖已經讀了。　　無塵頭皮發麻，立刻將照片跟訊息收回，然後親自打電話道歉。心巖平靜的回說他無事，兩人早已分手，鳳懺要和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
　　「學長，不是我們愛八卦，但我們都為你忿忿不平。當初他若不是突然搞消失，而是好好說的話，至少不用多擔心受怕那麼......」
　　「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樣的。畢竟拒絕也是需要勇氣，所以我不曾怨過。」
　　「學長你......」
　　「都過三個月了，我已不在意，你們也不用為此不高興，好嗎？幫我謝謝三昧跟浮漪的關心。」
　　掛掉電話，心巖無心工作。這個企劃案後天必須要交，原本他打算今天完成八成進度，明天才有餘裕收尾及檢查，但，反正還有明天呢。
　　關掉電腦之後起身幫自己喝到一半的熱牛奶加了兩顆方糖。
　　有點太甜了他知道。
　　在他狀態最差的時候，每天光是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像行屍走肉就費盡全力，連進食都費體力。偶爾見一次面的問菩提看到他驚叫出聲「天啊，你怎麼瘦到臉頰都凹了！」
　　他老實說他什麼都吃不下，問菩提不贊同的說「至少你必須補充點熱量，不然會死的。」
　　開車陪著問菩提去好市多大舉採購食品要全數塞進心巖獨居小套房的佛劍分說，此時無聲端出來的就是加了糖的熱牛奶。
　　心巖瞬間紅了眼眶，但最後他還是沒讓自己落淚的樣子給他們看到。
　　一口口啜飲著兩人給予的溫暖同時，耳邊問菩提不平的碎念鳳懺也太過分了，沒想到他是這樣沒擔當的人云云，心巖握著馬克杯的雙手微微收緊，忍不住幫已然成為前任的他說話「至少他陪我處理完爺爺的後事才離開......他其實已經很溫柔了......」
　　是呀，爺爺的後事幾乎可以說是鳳懺一手包辦的。
　　自小沒有父母由爺爺一人扶養長大的他，在失去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茫然無措的時候，是由精明幹練的他幫忙處理連絡警方、殯儀館，乃至於後續跑銀行及保險公司處理遺產繼承及理賠等等都有他陪伴，並在每個夜深人靜時一一吻去他脆弱的眼淚，給予他最直接的包容與溫柔。若不是有鳳懺在身邊，或許他沒法那麼快的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站起。
　　那時他以為那是戀人之間的相互扶持，鳳懺的好他也一直記在心裡，想著未來某一天鳳懺遇上了痛苦的事，他也要如他一樣成為他的助力，卻不曾想過再沒這個機會了。
　　心巖拿條毯子把自己裹得牢牢的蜷縮在沙發上，鳳懺的出現讓他習慣在軟弱的時候總會得到一個緊緊的擁抱，但現在得重新習慣沒有的日子。三個月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習慣，但他總忍不住眷戀。
　　到底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步？
　　不知道第幾次問自己這個問題，剛分開的那段時間他每天至少問自己五次以上，然後反覆的思索、淘取記憶中的每個細節，急切的想知道是否自己哪裡做錯了，兩人之間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只是他不管怎麼想都得不出結果，反而只是讓自己迷失美好記憶的長廊中久久無法自拔。

　　還記得兩人初識時他臉上還只是習慣掛著一個溫和卻疏離的微笑，不知從何開始他的笑容中多了生命力，像是火以什麼他不知名的情感作為氧氣焚燒那樣的炙熱，當兩人身心交給彼此之後心巖才明白那是什麼樣的情感。
　　第一次面對這種關係的他，感覺自己是個小孩子第一次得到寶貴的玩具，那樣的慎重，那樣的喜悅非凡。
　　他喜歡鳳懺看著他的時候眼睛閃閃發光，嘴底噙著笑，彷彿自己也是他難得的寶物。也怕有過戀愛經驗的他厭煩自己的生澀不懂風月，所以有一次他聽從問菩提的建議，在洗完澡後僅穿了一件上衣就走出來，拉起鳳懺的手放在自己光裸的大腿上。
　　「你......哪裡學的這招？」鳳懺臉上滿是訝異，他感覺卻不像是驚喜，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全沒了，燒紅臉想逃回浴室，卻被一個用力拉扯重重摔到床上。平常歡好總是適可而止但那晚鳳懺略為粗暴的分開他的雙腿，磨人的做了三次才甘心停下。結束後他抱著癱軟的他寵溺的吻著眉心「你好可愛，可愛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甫經歷激烈的性愛，他累得張不開眼，失去意識前模糊想著如果鳳懺喜歡，他願意再多方嘗試。

　　兩人交往的時間幾乎全是美好的，他們甚至沒有吵過架鬧過脾氣，鳳懺個性十分成熟穩重，也很溫柔體貼，作為戀人簡直挑不出任何一點毛病，但若真要說有什麼異樣那大概有一個。
　　在得知自己皮膚容易乾燥搔癢，需要每日擦乳液潤膚之後，鳳懺送了他一罐歐舒丹男士專用身體乳。意外聽說一罐市價在一千五上下之後，他驚恐的向他表示不用買這麼貴的沒關係，平常他慣用的開架品牌就足夠了。然而鳳懺只是認真的說他值得。多少人喜歡另一半送貴重的物品，以示對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他應該開心自己被鳳懺如此重視，卻隱隱覺得哪裡有些牴觸，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那股違和感，僅是來自用錢觀念不同所帶來的不安。
　　所以，是不是在很根本的問題上他與鳳懺就註定無法長久呢？但鳳懺也不是平常便出手闊綽的人，除了用在他身上、以及兩人約會會吃高級點的餐廳之外，也不見鳳懺自己用過什麼昂貴的精品，而且以他對鳳懺的認識，他也不是崇尚品牌的那種人。
　　那麼關鍵究竟在哪裡呢？記憶中那些溫柔繾綣那些甜蜜眷戀都不是假的，他確實曾經傾心於他，但終究還是抵不過善變的人心，不管有什麼原因，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在感情的世界中最簡單殘酷的事實不過如此。
　　三個月前想到這裡，他還會委屈的掉著淚一個人沉浸在彷彿世界崩塌的傷心當中，現在他眼眶乾乾的僅內心感到一絲酸澀。看來連自己也是善變的，何須去怪誰？

　　一杯牛奶已盡，找回溫暖的身子動了動，最終心巖還是打開了電腦，拋卻滿腦胡思亂想，重新開始未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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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1)

4樓發表於: 2022-07-10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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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牙）

　　心巖穿上外套，一邊檢查攜帶物品一邊向拿起車鑰匙準備跟著出門的鳳懺說道「今天醫師說需要一個多小時，你就不用陪我去了。」
　　「一個小時也不久......」手上的鑰匙被拿走，鳳懺仍不放棄最後一絲陪心巖去看牙醫的希望，但他搖搖頭「我不想你在那邊乾等，況且下午主管交代給你的件還沒處理好吧？」
　　鳳懺語塞，那個臨時塞過來的急件他確實還沒完成，但下午他已經整理好所有資料，晚點只要跑一下數據簡單做個分析報告，就算等心巖看完牙醫回來再弄、應該連夜都不用熬就能完成......吧？
　　還想說什麼，但既然心巖堅持，也只好打消念頭，乖乖地看著他走向大門。
　　纖長的手指按上門把卻頓了頓，回頭說「對了，結束後我順便去買診所附近那家你很喜歡的提拉米蘇吧。」接著又喃喃說著洗衣精也快用完了，來得及的話去一趟超市好了。
　　「......？」
　　盤算完等會兒的計畫之後，心巖終於下定決心似的轉開門把走出去，關上門前莫名多看了鳳懺一眼。
　　這一眼鳳懺終於確定方才的異樣感並不是錯覺。
　　關了燈抓了家門鑰匙，鳳懺立刻追了出去。

＊＊＊

　　「......因為有傷口，所以這一兩天不要吃熱的，其他正常吃就好。這是健保卡跟找的零錢。」
　　「好的，非常感謝。」
　　鳳懺對護理師微笑，接過心巖的健保卡直接收進自己的襯衫口袋中，動作自然流暢得彷彿是自己的證件。一旁的心巖臉上水波不興，對此不甚在意，似乎早已司空見慣。
　　「你覺得他們什麼關係呀？」兩人前腳剛踏出診所，護理師們不禁八卦的議論紛紛起來。
　　對此毫無所知的兩人相偕走著，心巖走在鳳懺左後一步左右的距離，猶豫了許久，還是伸手輕輕拉鳳懺的袖子。
　　鳳懺重重嘆了口氣，終於，不再逞強了。
　　拉著人往一旁有些陰暗的小巷中，旋即張開雙臂將他擁入懷中「放心吧，這邊沒有人。」
　　懷裡的身子起初還有些怔愣，後來也終於鬆懈下來回抱鳳懺「......我不想讓你擔心才不想你跟。」
　　「我知道。」
　　「但果然......還是好可怕。」
　　「我也這麼認為，我聽到那個機器運轉的聲音就頭皮發麻。」
　　還好他有跟來，還好他有察覺他出門前的細微異狀。
　　心巖行事向來簡單直觀不旁生枝節，正常來說看牙醫就看牙醫，不會多想要順道做些什麼。
　　他今天又是買蛋糕又是買日常用品的東想西想，簡直就是在找藉口逼自己出門。至於理由，就很容易推論了。

　　片刻，結束治療仍餘悸猶存的心巖，在體貼善察的戀人安心的懷抱中漸漸平復心情，鬆開臂膀略帶羞赧地道謝，鳳懺則牽起他的手往他們的車走去「等等除了我的提拉米蘇，也買你最愛吃的布丁吧。」
　　心巖微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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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um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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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3)

5樓發表於: 2022-07-1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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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糧食真是太好了！
本來還看著前面想說好甜啊好甜啊，你們交往啦！結婚啦！
結果下一篇就是已經分手的開頭。
我胃好痛。
我需要先去緩緩。
緩緩。
鳳懺王八蛋怎麼可以跟心巖分手！
怎麼可以跟帝隳復合！
我不接受啊啊啊啊！（跨棚的飛瀑怒潮）
都分手了不要想著對方的好！鳳懺你不要心巖的話我帶走了（被心巖其他粉絲圍攻）
我看得好揪心怎麼可以這樣！我要吃糖不是回憶殺啊！心巖你醒醒醒醒！
然後就沒有了ＯＡＱ
把我的眼淚還來，你們必須復合到去戶政事務所的程度。
我不管啦（大哭）

如果不是鳳懺怕怕的後一篇有點甜，我要狂哭了。
（這個讀者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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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2-07-20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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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中）

　　他自噩夢中驚醒。
　　這段時間以來他做過不少噩夢，雖然形式不同但最終要表達的都是同一件事，而他也總在理解的同時驚醒，雙眼圓睜、冷汗直冒、餘悸猶存。
　　有時候他身邊沒有人，那倒還好，只要等他意識到只是虛假的夢境就能平靜下來。
　　有時候那個人在他身邊「怎麼了？」雙手纏上腰背想安撫他的情緒，卻只是讓他發冷的身子不斷顫抖起來。
　　分明是始作俑者－－在他懷裡他不敢抵抗，只能默默這樣想著。

　　心巖膝蓋上的傷，本人以為只是意外。
　　那天他收到心巖傳的line，兩人約好下班後共進晚餐但因為他走出捷運站後被一台違規騎上人行道的機車擦撞，所以到達餐廳的時間會推遲一些。
　　他著急的問他有沒有事、報警了沒，心巖說只是擦傷跟一點瘀青，就算了沒打算追究。
　　卻不想餐敘中他接到那個人的電話－－他不知道他是從何得知他的新號碼的，當初離開時名字、電話、工作、住處全部都換掉了－－熟悉的低沉、不懷好意的嗓音說著「這只是開始，我會用盡一切方法讓你回到我身邊的。」
　　那之後他每天都開車接送心巖上下班，被笑說過度反應，但只有鳳懺自己知道為了挽回他，那位前任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連心巖的爺爺過世了，他都擔心是否是慘遭毒手，問警察及醫院確認過僅是因年事已高，在清晨睡夢中無病無痛的離世，才略鬆一口氣。
　　並不是他反應過度，不間斷的騷擾電話就是最佳證據。雖不想聽到對方的聲音癡情呼喚，但還是都接了，鄭重且決絕的拒絕道：「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但似乎都不起效用。

　　興許是太過擔心心巖的安危，讓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自始至終那個人的目標一直都是他－－來回數次對方終於失去耐心，直接趁某晚送完心巖、獨自一人回家的時候把他擄了走，之後他便一直被軟禁在這個房間裡再也無法與外界聯繫。
　　那個人工作其實也忙，真正來找他的時間並不是特別多，但每次來鳳懺身上總會多幾道傷，甚至他威脅若不變回以前那個順從他愛他的鳳裳，就會對他保護不到的心巖不利。鳳懺想，若心巖是他的弱點，那麼他便會一直以此要脅，於是他主動提出要求讓他以自己的手機發訊息：「我們分手吧。」
　　「也好，你消失一段時間了要是他去報警也麻煩。」看著螢幕裡簡單絕情的話語他很滿意「歡迎回來，鳳裳。」

　　發生在他身上的暴行減少了，料想心巖的安危暫時無虞，鳳懺這才有餘裕思考如何逃出這個空間，雖然並不容易。花了點功夫讓那人以為自己真心復合、不會逃跑，然而卻在一次兩人出門「約會」試圖逃跑失敗後，他又被關回那個不見天日的房間裡。
　　必須思考其他的突破點。
　　以前兩人交往過的關係，看守他的人其實都認識並深諳其個性，他打聽到房子主人的行程，挑定他不在並且看守他的人之中反應較不機敏的當班的日子行動，幸好過程還算順利，逃出軟禁處後他直奔鄰近的派出所，一五一十的將這段時間來受到的不法對待全數托出，並請警方協助就醫驗傷。
　　等風波略平之後鳳懺終於回到自己家，身上沒有錢包鑰匙也沒有手機的他還好管理員認得、交與備用鑰匙，否則怕是連家門都進不了，只是管理員指了指信箱，裏頭夾了四個月的帳單及斷電斷水通知，一進屋內果真漆黑一片，鳳懺重重嘆了口氣，繳帳單、打新鑰匙、掛失補發信用卡及身分證、買新手機......要辦理的事項實在太多了。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鳳懺打開新辦的手機登入Apple ID，卻發現資料被刪得精空，聯絡人、Line、甚至相簿無一倖免，鳳懺咬牙，心巖除了Line沒有使用其他社群軟體了，甚至為了不被奇怪的帳號騷擾，還將ID搜尋封鎖起來，而他又沒記住心巖的號碼。
　　想了想決定等下班時間直接去心巖家堵人，向他解釋那句分手並不是真的。都過四個月了，他不敢想心巖有多難過。僅是稍稍想像他那白皙的臉上掛著一絲憂愁，鳳懺便坐立難安，但看時間距離下班還有兩個多小時，只好先辦理其他事務轉移注意力。
　　好不容易熬過彷彿有一個世紀長的兩個小時，鳳懺來到心巖的住處。
　　「找心巖先生嗎？他有特別交代要去外縣市出差一個月，所以要到下個禮拜才會回來喔。」
　　「我找他有急事......那不然你有他的電話嗎？」
　　「很抱歉，我們不能告知你住戶的個人資料。」
　　「說得也是......不好意思......那不然我留電話，請你轉告。」
　　「好的。」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鳳懺深刻體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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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2-07-20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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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5樓harumis于2022-07-10 20:22發表的 : t42ub
今天有糧食真是太好了！ K{@3\5<
本來還看著前面想說好甜啊好甜啊，你們交往啦！結婚啦！ S${Zzt"
結果下一篇就是已經分手的開頭。 nOb?-rR
我胃好痛。 :`\) P,
我需要先去緩緩。 =^&%9X
....... YAVy9$N-

沒事沒事，把眼淚擦一擦，送上中篇，鳳懺表示他也是有苦衷的！
心巖就是這樣的人吧，總會想人的好，即便被分手了還是會不斷懷念那些開心的日子（心疼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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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3)

8樓發表於: 2022-07-21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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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狂你都幹了些什麼啊淒狂！
不准欺負心巖！也不可以欺負鳳懺！
天啊被關起來也太過分了！
我都已經準備好要揪團去堵人（？）了，沒想到鳳懺是遇到變態前任。
太緊張了，心巖到底能不能聽見鳳懺的告白，還是要繼續緊張下去，看了中篇我還是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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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1)

9樓發表於: 2022-07-26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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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完）

　　從警察局走出來，下午的豔陽逼的鳳懺瞇起了眼睛，他感覺自己像是蚯蚓還是土撥鼠之類長居地底的生物突然爬出地面。
　　他的案件已經進入司法程序，雖然可能曠時費日，但兇手已被羈押多少安心許多。
　　再來就是心巖方面了。
　　據管理員透露的資訊，心巖這兩天會回來。雖然他留了剛換了的電話號碼在管理室，但思及在心巖認知裡他是被分手的一方，前任突然找上門來那心情肯定難以接受，就算留了電話也不知道他是否真會連絡自己，但若突然出現在他家樓下感覺又更駭人，但他別無他法。
　　「唉......」自從前任事件發生以來，鳳懺不知道第幾次感嘆前任要慎選，年少輕狂愛玩吧，招惹到不該招惹的對象，才會發生這一連串慘事。
　　這兩天若心巖沒有主動聯絡，那就去心巖家碰碰運氣吧。
　　鳳懺思考著是否帶個禮物去表示誠意，車開著就往百貨公司去。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巧，在他停好車從百貨公司地下街出口出來、想著不如買杯咖啡一邊逛一邊喝時，眼角餘光瞄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穿著深藍色西裝提著公事包、彷彿剛從公司離開的心巖，正站在紅酒櫃檯前對著店員推薦的三支酒猶豫不決。
　　他已經出差回來了？難道管理員給錯日期了？心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明明不喝酒的啊？
　　正疑惑中，見到一個陌生男人湊上去端倪心巖手上的紅酒，隨即向店員遞出信用卡將三支全數包下買單，心巖對他說了些什麼，男人笑笑的把手放在他肩上，心巖雖然對他說了些什麼但沒有躲開，似乎十分習慣這樣的肢體接觸。
　　看到這畫面鳳懺心裡像是被敲了一下。
　　心巖個性嚴肅，就算是交情好的熟人也沒有人敢對他手來腳來，就算是他當初也是交往一陣子之後才慢慢有肢體接觸。看兩人互動似乎熟識多年，但就他所知心巖的交友圈裡並無這號人物：個子很高，目測應該超過185公分，淺藍色的短髮微卷不知道是抓出來還是燙出來的相當有型，雖然看不到長相，但其不凡的自信氣質，應當是......
　　－－不，鳳懺你要冷靜，就算心巖有你不認識的朋友也不是太奇怪的事不是嗎？
　　猜測之際兩人提著紅酒離開了，看方向似乎要往電梯，鳳懺心中暗叫不妙，要是搭進電梯他就無法跟了。一心急就追上去，也來不及想要是被發現了該怎麼辦，結果兩方在電梯前碰面了。
　　「鳳懺......」心巖叫出他的名字，琥珀色的雙眸底滿是訝異跟尷尬，微張的嘴裡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仍是什麼也沒吐出。
　　「呃、」難怪人家總說與前任偶遇是天底下最尷尬的事，向來臨危不亂的他此刻只有懊惱「好久不見了，心巖。」
　　「嗯......」
　　尷尬中一聲「唷唷唷！」插進來打斷，鳳懺注意到心巖身旁的男人熟練的攬著心巖的肩稍稍往自己身邊帶，嘴上掛著微笑「是認識的人嗎，幫我介紹一下吧？」
　　這人不只身材高大，面容亦是俊美得彷彿可以出道當偶像，兩人雖氣質迥異但站在一起的畫面異常和諧好看，鳳懺注意到他的手輕輕拍著心巖的肩似乎在安撫他，當下心又沉了幾分。
　　「他叫鳳懺......是......是以前認識的朋友......」心巖揀選用詞，仍忍不住聲音的顫抖。
　　「鳳懺嗎，你好，我是紀忘憂。」
　　紀忘憂向鳳懺伸出的左手手腕上還掛著方才剛買到的酒，攬著心巖的右手並沒有放開，鳳懺微微皺眉，慢一拍伸出左手欲握住，紀忘憂才哎呀一聲縮回手「抱歉抱歉，按禮貌該用右手握手才對，我是左撇子常常忘了這件事。」
　　「......你好。」
　　儘管隱約感受到一些敵意，鳳懺仍禮貌性的握了手，接著紀忘憂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錶，表示他與心巖之後有事必須先離開，鳳懺只能言不由衷的說下次再聊。
　　一台電梯來了，紀忘憂率先走進去，心巖遲疑了下然後要他先下去停車場等他。
　　紀忘憂眨眨眼露出一抹狡黠如狐狸般的笑容，擺擺手說知道了便關上電梯門走了。
　　「鳳懺，」再轉過身，心巖已經與平常無異「你放在我家的東西我都還留著，不知道你......」
　　「我過去拿。」
　　「也好......雖然我收拾過了，但怕有漏掉的，畢竟是你的東西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那麼給我你的電話好嗎，我換手機了所以沒法聯絡你。」
　　聞言心巖睜大眼睛有一瞬失神，才接過鳳懺遞過去的手機輸入號碼。鳳懺猜他或許想自己竟如此決絕，分手提得輕易，連生活中一點關於他的痕跡都急於抹煞。想到這裡他就有股衝動想直接在這裡全盤托出，但理智告訴他時間地點都不對。

＊＊＊＊＊

　　「你們約了三天後見面？在你家？」手機傳來問菩提因詫異而高了幾度的聲音「鳳懺那傢伙......我真的看錯他了！」
　　「？......怎麼了嗎？」
　　沒有想過對方會是這種反應，心巖電話那頭困惑的皺眉。對於今天的偶遇他心慌意亂，回到家又被管理員攔住告知鳳懺在找他並留下新的聯絡電話，似乎已經尋了他一段時間。
　　但為什麼？他不是已經選擇離開了嗎，為什麼又突然間想聯絡？
　　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選擇打給問菩提，卻不料得到問菩提劈頭一陣罵。
　　「我跟你打賭，到時候你們一定會上床，不然如禪的愛花都枯光光！」
　　「......為什麼？」
　　「居然問我為什麼.....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說你單純還是什麼......」問菩提氣結，也不是小孩子了，這麼容易猜想的事情「總而言之，如果到時候氣氛佳想做也沒關係，但記得，這並不代表他想要復合，就算他用復合的話來騙你上床，你也千萬千萬不能相信、不能抱持多餘的期待！」
　　復合？現在的他會希望事態往那邊發展嗎？
　　心巖掛上電話，看著手機桌面發楞久久沒有答案。

＊＊＊＊＊

　　約定當天鳳懺準時出現，這幾天他一直心神不寧，對於心巖身邊疑似有人了的可能。他無法忘記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加上熟稔親密的互動，以及紀忘憂所展現、不似對初次見面之人的不友善，在在都令人無法不往悲觀的方向猜測。
　　也是，心巖那麼好，不可能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發現。況且單身後心巖要選擇與誰在一起，他這個「前任」又有什麼立場能置喙呢？
　　內心正苦澀時心巖出現了，穿著簡單家居服的他更顯得身形單薄，鳳懺才注意到那時穿質料硬挺的西裝不大明顯、事出突然又沒能好好端倪，如今一看原就偏瘦的他竟又消瘦許多，不自禁脫口而出「你瘦了。」
　　聽到這句話心巖拿著感應門卡的手停住，轉過頭背對著他輕輕應聲，開口吐了個你字，似乎又覺得哪裡不妥最後沒有繼續說下去。
　　進門後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相隔近五個月鳳懺竟覺有些想哭。氣味與記憶總是相連的，過去他們在這個空間度過多少時光，是那樣的清晰恍若昨日，卻又遙遠如隔了一個世紀。
　　心巖指著客廳桌上的紙箱說那是他整理出來的東西，要他再四處看看是否有遺漏。鳳懺看了看紙箱裡，有幾套他的衣服、盥洗用具、書，竟然還有他送他的歐舒丹。
　　「對不起乳液我用完了，但因為是你送的，罐子我始終、捨不得丟，所以......讓你自己......」
　　一句話硬生生地分成好幾段才說完，儘管感受得到想維持平靜的努力，但在曾經親密無間的他面前終究還是無用功。萬分心疼的拉住他的手「心巖，我有話要跟你說。」
　　心巖臉上浮現顯見的慌亂，企圖抽手卻被察覺意圖的鳳懺握得更緊「我們復合好嗎？」
　　「咦......」
　　「其實嚴格來說，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與你分手，所以我並不想用復合這個詞，但......請你再待在我身邊好嗎？」
　　見心巖怔愣，鳳懺將人擁入懷中像是在宣告決心一般。沒料到懷中的身子一僵，不自在的抵著他。
　　鳳懺停下動作，心想心巖雖然保守但過去不曾拒絕過他的碰觸，難道現在已經無法接受他了嗎？是不是，他的心中真的已經沒有自己的位置了......？
　　心巖與紀忘憂同進同出的畫面又浮現腦海，鳳懺感覺自己醋意似乎快將壓抑不住。
　　心巖並沒有馬上給他答覆，等待的時間只能說是煎熬，尤其是在討一個擁抱卻被拒絕之後。
　　他突然可以理解那個人被自己無情拒絕時的心情－－像是小心翼翼捧著的一顆心卻被利刃挖剮那樣，無從形容的疼痛。
　　不可以，心巖不可以這樣對他......他明明沒有一刻是想過要背叛他的，但為什麼他的心可以說變就變？為什麼那麼快就有人趁虛而入？他喜歡他，就算兩人的相處始終平淡，沒有甜言蜜語肉麻得彼此都受不了，也沒有風雨飄搖銘心刻骨，但這份情感只有越來越濃。
　　他甚至開始思考，若心巖真的已經喜歡上他人了，他想不顧一切的把他搶回來，他無法忍受那雙琥珀色清澄的眼眸中裝著別的男人，也不允許以後牽著他抱著他親暱的不是自己，他想要把這個人帶到一個沒有任何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地方，讓心巖永遠的屬於自己－－
　　念頭浮現後鳳懺嚇了一跳，這樣的想法，跟那個軟禁自己的男人有什麼差別？都說物以類聚，原來他會去招惹那樣的人，就是因為自己也是同等的卑劣。
　　他嚮往著光明的同時，卻總是刻意的忽視了身後的陰影是多麼的龐大。
　　鳳懺露出沉痛的神色，不甘不願地將放在心巖身上的手收回，歛著眼等一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聽的答案。
　　但之後，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
　　「你......這段日子以來你過得好嗎？」
　　「咦......？」
　　抬眼對上心巖，發現他也是一臉難受「你說我瘦了，你才是真的瘦了好多，為什麼？」
　　掌下的臉頰在記憶中是應該更加豐滿的。兩人在交往期間都胖了，尤其是鳳懺胖了近十公斤連雙下巴都長出來，熟識兩人的問菩提還打趣的笑他們幸福肥真令人羨慕。
　　若鳳懺離開自己與他的前任複合過得幸福快樂，不應該如此，現在的他看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憔悴。
　　在心巖不解的眼神下，鳳懺終於還是將事情原委說出。
　　怕個性認真的心巖自責，描述過程已經盡量輕描淡寫了，但那眉頭仍隨著坦白的話語越鎖越緊。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語調中止不住的不可置信「菩提對我說，你會用復合為手段騙上床讓我不要相信，但這時候我真寧願你只是騙我.....」
　　鳳懺一時無語。無論強調自己不會欺騙他，或是開口勸解他不要自責顯然都不恰當。
　　「你居然獨自一人承擔那些......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在我最低潮的時候是你支持著我，我總想我也要成為你的力量......但......」
　　「不是的......我並不是不相信你，也不只是不願連累你如此單純的原因而已......」
　　「嗯？」
　　鳳懺重重深呼吸了一下，才娓娓將兩人交往以來自己心中始終存在的心魔說出來：
　　過去的鳳懺－－也就是還未改名的鳳裳，本性荒誕乖張，傷害過不少人也不以為忤。後來雖然個性變了許多，卻對過去的自己始終自卑，心裡某個角落一直認為心巖這麼美好他根本配不上，也怕心巖看清他之後會失望，所以不願讓他知悉自己卑劣的那一面。
　　所以他想自己偷偷解決掉，除了保護心巖不受傷害之外，也是不想他接觸到、聯想到自己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另外也可能還有那麼一點......想在你面前裝帥的成分吧......」
　　苦笑還掛在臉上，身體卻落入另一個懷裡，鳳懺被心巖緊緊的抱著，好段時間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對話，但他感覺心巖這麼一抱，長久存在於心中的不安，像是被揉出體外溢散於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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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鳳懺睜開眼睛時，床頭的時鐘顯示現在是下午三點半。
　　不是在正常的時間睡著頭正隱隱發疼。
　　身旁的心巖也醒了，努力撐著疲軟的身體伸手想撈吵醒他倆的手機，手機離鳳懺比較近他拿起來遞給心巖。
　　「喂？......是......對......那批貨下禮拜就會出貨了，非常感謝你的協助......」
　　竟然是公事，今天不是周末嗎？
　　「......這段時間謝謝你......嗯......對，他在我身邊......」
　　嗯？？
　　「......什麼？」心巖皺了皺眉頭看向鳳懺「是紀先生，他說想跟你對話。」
　　紀先生？紀忘憂？
　　鳳懺不明就理接過電話，紀忘憂的聲音透過電話傳出來，竟有幾分像心巖，鳳懺剛與心巖重修舊好，仍免不了幾分吃味。
　　「你在他身邊，代表你們復合了對吧？」
　　「你......究竟......」
　　「放心，我與心巖只是公事上認識......」
　　紀忘憂五年前曾與大學最要好的朋友祇首魈嶢一同創業，雖然開頭艱辛但運氣不錯後來有做出一些成績。卻不想在事業上了軌道之後兩人理念分歧而拆夥，之後祇首魈嶢開始各種破壞業界行情的小動作不斷，是同業人士頭痛的人物。
　　心巖與鳳懺分手後為了讓自己早日擺脫傷痛，接受了負責新業務的挑戰，卻因經驗不足在祇首逍嶢手上吃不少苦頭，是紀忘憂找上心巖合作，結合兩公司的資源並協調新起的通路商，才終於簽約順利出線。
　　聽起來他是心巖工作上的貴人，但又為什麼那天會對他那種態度呢？
　　「我一看到你們尷尬的樣子就立刻猜到你們的關係了，我就想刺激刺激你，要是你們之間沒戲唱了，至少還能幫心巖氣死他無緣的前任。要是你還想要他，在競爭者出現的情境下你會更努力地想把心巖追回來，對吧？」
　　鳳懺啞口無言，這傢伙老奸巨猾的程度根本比自己還高。
　　但這通電話消除了他全部的疑慮，結束通話前，他還慎重的向紀忘憂道謝。
　　心巖聽了鳳懺轉述兩人之間的對話，忍不住苦笑「我真是受紀先生許多照顧，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他才好......上次我聽說他喜歡紅酒，本想送他但.....」
　　話還沒說完鳳懺抱住他「相信他也不是計較的人，下次我們一起請他吃頓大餐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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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2.24 [雙殊臺/鳳懺心巖] 短篇集中樓(15F) 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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