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10 【恨网】味觉残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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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hen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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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樓主發表於: 2022-07-10 23:4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10 【恨网】味觉残留（完）

是酵母的约稿！！！
狗血的失忆梗+现代pa

笔名：伏刀。感谢阅读，喜欢我的文请一定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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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hen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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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1樓發表於: 2022-07-10 23: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

网中人掸了掸手上的烟，他新染的头发是艳丽的火红色，烟头也是火红的，烦躁使他的手指也发红，烟灰零星地扒在甲缝。

“我不认识你。”他说，烟嘴重新搁在唇上，下颌微微一偏，那是对任何一个纠缠不清的人会露出的最真心的情绪——不耐烦。他开始皱眉，但嘴唇向后扯了扯，表情虽然干巴巴的，但这张脸很迷人。

“你不认识我？”南宫恨的眼睛像烟灰扒住他的手指一样死死扒住他的脸，看起来像是要让他把掸下的烟灰生吃进嘴里，“网中人，三个月前你还在和我做爱。”

这个句子在三个月前，应该是以感叹号收尾。但现在不是了，他找了网中人整整三个月，才在一家地下酒吧门口的演出预告上看到他的名字——名字没变，还是网中人，身边的人也没变，是魔世乐队那几个鸡零狗碎的小鬼——现在他压着声音，多少是因为找人消耗了他的耐心与心气，保持体面也算黑白郎君的坚持之一。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叫这个名字。”网中人的烟烧到了头，他在烟灰缸里转了几次，平淡无奇地捻灭，“我可能认识你，也可能和你上过床，所以呢。”

南宫恨瞪着他，脸上的表情从火星四溅到阴云密布，从阴云密布到暗潮汹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攥住网中人的领子，他应该把自己的嘴巴扣上去问这样还记不记得？还需不需要问所以呢？或者把这张脸按在桌子上用拳头招呼再问，都可以。桌子在他们之间晃了几晃，网中人一把推开了他，手在后颈烦躁地抓了抓，擦身过他身边，冷冰冰地说：“滚。”

他知道网中人在抓什么——被剪掉的长发。他做爱的时候没耐心拨开它们再搂住网中人的脖子，只会连带着头发一起，握住他看似脆弱的脖颈，网中人汗水从头发丝沁到他的手上。他曾经抓过他的头发，但网中人不喜欢。

他们桌上的杯子哗地一声翻了，滚在地上。网中人的那杯咖啡喝完了，他的那杯泼上他的腿，但是已经变凉，所以并不烫。

他意识到一件事：网中人还没结账就走了，这两个杯子成了他的。隔壁桌的目光投来，显然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感情纠纷，也知道网中人上过他的床了，他现在约一个类似前任的炮友来这里谈话，只不过是为了再让他上自己的床。

那种目光是这么说的。

南宫恨不在乎这种目光。网中人的身影消失后，他站了片刻，随后用餐巾纸擦了擦咖啡渍，发现作用不大。于是他放下衣摆，也不遮遮掩掩，带着咖啡渍，拍了拍前台：“结账。”

“先生，杯子的钱……”

“一起算！”南宫恨耐心耗尽，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张桌子、滴滴答答的咖啡、地上的碎瓷片，在前台泄愤似地拍下了两张纸币，柜台上的电脑颤颤巍巍地晃了两下，“碎了就赔钱，这种小事还需要人教吗？”

再停留在这里，碎的恐怕不只是两个杯子。他本想说，黑白郎君这张脸在这条街上还不够充作一种证明？但这难得让他不想彰显名号的场合，迫使他将这句话咽了回去，所以剩下的话里，憋闷的火气更盛了。

事实上他和网中人做爱的时间不止在三个月前，甚至不只是三年。

这条地下街区的竞技赌博被取缔许久，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妖神将”“黑白郎君”，但这并不代表那些他们过往的战绩全无意义。南宫恨退出地下竞技后轻易依靠拳头打下一整条街区，现在是这条街名义上的老板，而网中人加入了魔世乐队，做了贝斯手。

贝斯手。

南宫恨第一次听到这个职业的时候几乎要被这三个字安在网中人头上的荒诞感大笑三声。他说修罗酒吧所在的街区是他以前呆过的地方，戮世摩罗那个小子不错，所以他不干了。

这个不干了的意思，是指他不会再在这条街上参与地下竞技，但他没提他和南宫恨的床上关系。

“有什么区别？”南宫恨冷哼了一声，“你以为去给那个毛头小子卖命，能实现你的价值，满足你的理想，找回你的过去？”

网中人那时候依然抽烟，但还没剪掉头发。灯光一打，他浅香槟色的长发搭在手臂上，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抬头看了一眼南宫恨，说：“你不懂。”

“你不懂”这三个字，是网中人最后对于他们关系的定论。他认定同黑白郎君南宫恨的共识仅能止步于此，再谈论下去，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南宫恨一巴掌拍碎了身前那张玻璃桌子，拽住他的领子，愤怒的鼻息如同一头领地被入侵的雄狮——或者更像有人要把属于他的领地剥离出去——直截了当地喷在网中人的脸上。

“我不懂？网中人——！”

“如果有空，我会回来。”网中人不咸不淡地说，他戴的面具后面，两颗玻璃一样的眼珠被眼皮抿了抿，战士很少有这样冷淡剔透的眼睛和深邃漂亮的脸，“做吗？”

南宫恨当然不会说不。

他后来去过那个街区，“修罗酒吧”——看过他们的演出。吉他贝斯键盘鼓，吵闹得一塌糊涂，红红绿绿的灯光映在台上拿着麦克风嘶吼的戮世摩罗，网中人在一边的角落，沉默无声地弹着他的贝斯。握成拳的时候看不出一个人的手指有多长，只有弹琴的时候可以。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按住把位，灵活地抚慰，带着铆钉的皮裤恰到好处地扣住贝斯背带，琴头随鼓点摇晃，几根手指紧按或翘起，手指上的茧在旋律间隙擦出粗砺的金属声。

他还真是乐在其中。南宫恨冷笑了一声，随后发现自己再自然不过地硬了。

他凭什么说“你不懂”？

街区火并，黑白通吃，他会不懂？

可悲的网中人，不识抬举的网中人，可笑的网中人，一意孤行的网中人，可怜的网中人，不再配做自己对手的网中人！

……纠缠八年的网中人。

离开了但仍未结束，只做爱但胜似情人。他们招呼在彼此身上的所有印记都是结结实实的，由他们的肢体、器官、汗水、血液砌成的，可以说，对于这样的印记，任何一个人在能使它存续的情况下都不会放弃，如果放弃或者被放弃，都很容易使一个人感觉到被剥去了什么东西，是皮肤，是空气，是嗅觉，甚至可能是性欲。

网中人从没提出要结束，他只是突然消失了。

直到三个月以后的今天。

南宫恨回去换了一条裤子，衣角上的咖啡渍提醒他这是网中人的装模作样带给他的耻辱。他与网中人在街区里的战绩甚至都是平分秋色的（他的胜场当然略多，那是网中人乐意和他上床的原因之一），但他现在是被猝然剥离的一个人。

记得弹贝斯，记得修罗酒吧，记得那几个小鬼，偏偏不记得黑白郎君南宫恨？

他懒得再和网中人纠缠，他当然一意孤行地认为网中人不可能对他撒谎。只要在那间酒吧让他想起地下竞技场的滋味，他就什么都能记起来。

如果记不起来呢？一个隐约的想法闪过，他横眉一哼，抬手驱散这个想法，踹开了修罗酒吧的卷帘门。

那又如何？难道黑白郎君南宫恨，还会吊死在一个人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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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2樓發表於: 2022-07-10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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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知道你迟早会来。”

戮世摩罗歪扭七八地撑着胳膊肘靠在吧台上。下午四点钟，是酒吧不会开门的时间，卷帘门一踹即破，甚至玻璃门也很赏光地裂开了一条纹路。

戮世摩罗抬手遮着眼睛和绿糟糟的卷发，一副睡眠不足畏光的表情，对着南宫恨努了努嘴：“坐一会儿？”

南宫恨踩过卷帘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小子，我不想和你废话。”他说，“网中人在什么地方，叫他来见我。”

“脾气别这么糟嘛。”戮世摩罗对他的拒绝充耳不闻，转身从柜台上抄了两罐啤酒，熟练地单手开易拉罐，“呲”“呲”两声，“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有我在这里等你？还是说你看不出来我在这里等你？喔——那你想不想知道网中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等黑白郎君发话，他就又很快地接着说下去：“我们这种活儿，总会遇上一些麻烦，啊，想必你已经很清楚。三个月前就有这么一场麻烦。大了点——网中人为了救我被人扔到海里去了。”

南宫恨发觉的时候，一些如同啤酒气泡一样爆裂四窜的东西已经在他的咽喉处滚烫地翻搅，拳头攥紧了，那种东西——他姑且不去想是什么。他本想哼一声，但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他的头磕了一下——掉下去的时候，撞到了，损伤是不可逆的，”戮世摩罗眯着眼，噙着啤酒罐的边缘含混地说，“为了做手术所以把头发剃了，现在这款是新烫的。”

南宫恨坐下。

戮世摩罗的五指拎着罐子，轻轻地放下，将写logo的那一面一点点转向自己，直起身来，换了一种冷酷到奇异的腔调：“听着，我不关心你们之间的私人关系，但一切都要以我们的事为先。”

“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戮世摩罗的脸在卷帘后的阴影里逐渐松散，他怂了一下肩，“网中人会找到合适的方式跟你解决。”

南宫恨觉得奇怪。

奇怪之处在于，他以前从没发现这个小子也可以正常说话。这让他和戮世摩罗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而尴尬，好在戮世摩罗拿起了自己的那罐啤酒，东倒西歪地晃回里面的工作室，在拉上门之前，头也不回，潇洒地朝他挥了挥手：

“晚上欢迎来看我们演出喔。”

南宫恨“噌”地一声站起来，踏着大步离开了酒吧。

他想，难道他要我什么时候来看，我就会什么时候来看？

他从不在这些灯红酒绿的地方厮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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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07-10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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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尽管如此，他还是来了。

南宫恨生平头一次感觉到强烈的催促感，迫使他在夜里十二点踏进了修罗酒吧。一道小门打开以后，里面是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他在吧台之间像飞蛾一样漫无目的地郁闷地窜，不想看灯光闪烁的几寸高的舞台。

他坐下了。

既然来了，他想，那也无所谓，在这条街，黑白郎君南宫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台上的架子鼓好像换了个蹦蹦跳跳的人，头发盘得像榛子甜筒，之前那个长头发的不见了。不过他一点也不关心，他点了杯酒，扫了一眼舞台边缘弹贝斯的网中人。

还是差不多的打扮，只不过今天他穿了件奇怪的衬衫，衣摆一半塞在皮裤的裤腰里，一半松松垮垮地扯出来，露出发白的硬韧的腰。他胸口的贝斯背带侧边卡着两颗铆钉闪闪发亮，网中人的动作放松地随着节奏起伏。看起来他确实很享受做什么贝斯手，不过这就又到了那个“你不懂”的部分，南宫恨的眉头一舒，随后又狠狠地一皱。

他又开始想，他为什么要来？

他确信网中人就在刚才已经看到了他。

于是他站起身来，绕过舞台去，在震得耳廓发痒的弦音里，他抬起脚，只一下，就用力踹开了舞台侧面的门锁，门后是直通后台的露天休息区。周围的人侧目看他，但他毫不在意，推开门前，南宫恨看了一眼台上的网中人。

出来解决。他用眼神说。

纠缠，打架，泄愤，这些事情太不体面，他的裤子被那一杯咖啡泼脏后，他虽然觉得愤怒，但也像被泼醒。南宫恨要一个足够干脆利落的结果，就像他的拳头，狠狠地砸下去，把粘连模糊的都砸碎。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点一根烟。

南宫恨摸自己的口袋，抽出一根黑兰州，放进嘴里，他再去摸，发现没有带打火机。滤嘴在他嘴里变得潮湿，他尴尬地挤弄了两下齿关，夹下了烟，在落了露水的塑料椅子上坐下了。

里面吵吵嚷嚷的，听得出来是戮世摩罗那个小子的怪腔怪调，随后一个低沉的重音戛然断裂，“谢谢大家”，之后哄闹的乐声也停下来。中场休息。

南宫恨想丢掉手里这支没有打火机去点燃的烟，以免网中人推开门走过来，发现他拿一根黑兰州毫无办法，干干坐在这里等。但丢掉一直没抽一口的烟，同样显得怪异，他就这么想了几秒，网中人果然推开门走进来了，没忘了拿下门里的锁，把这边一推，将锁牢牢挂上。

不会有人再进来。

网中人瞥了一眼他的手，问：“要火？”

他走过来，从皮裤后兜掏出一个打火机，凑到了南宫恨的烟下。

南宫恨的两只眼睛看着他，或者说是瞪着他，红得洇光。

网中人点燃了打火机，烟头着了，火星一闪。打火机在他指尖一旋，放了回去。

南宫恨沉默地夹住烟，无声地吸了一口。

“要打架，还是要做？”网中人没有坐，就站在南宫恨面前抬着他苍白的下巴，“就这一次。”

南宫恨的怒火被毫无疑问地点燃了，他站起来朝着网中人那张脸挥出了拳头，网中人的双掌一合，啪，如同肌肉记忆一样挡下他的拳面，牢牢地攥住。

他的手心有些微的汗，是握琴把留下的，体温也比平常更高。南宫恨的手背指节上，被他指尖发硬的茧硌得发痒。

网中人说：“之前，是谁上谁？你上我？我上你？”他的目光在南宫恨身上盘桓一圈，“就这一次，你决定。”

南宫恨依然瞪着他，唇缝里的烟头愤怒地抖了两下，他吐掉了，一把将网中人推得撞在墙上，拳头砸在他火红头发的耳侧：“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他从喉咙挤出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粗砺，但高昂的嗓音怎么也低不下来。他厌恶这样的网中人，把自己当做一件无所谓的物品，低声下气的工具，性爱的承受者，他又提高声音说了一遍：“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网中人看着他，目光是探究的，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用手指一勾，拿下了自己的面具。

面具下的侧面，一只眼到鬓角留下一道长而触目惊心的疤，从眼皮当中划过去，看起来几乎让他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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