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04 史鱗——清平調（民國au.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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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11-04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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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4 史鱗——清平調（民國au.連載）

史鱗——清平調（民國au.連載）
作者：十方
原🔗：https://byakuyas.lofter.com/post/1e2da9ed_1cac93904

第一章《鎖麟囊》
“你先回吧，等戲散了我自己找個黃包車回去。”北冥封宇下了車，帶上黑色軟呢禮貌，邊對自家的司機說道。

司機“噯”得應了一聲，然後慢慢起步將車開走了。北冥封宇上下飛快整理一下自己因為坐車而有些褶皺的大衣下擺，朝著清平班的大門走去。

不算太大的門臉，人卻不少，不時夾雜著熟客互相打招呼的聲音。北冥封宇除了幼時家裡長輩過壽請過戲班子在自家宅子唱堂會，再沒聽過戲，他從小經受的是再西式不過的教育，欣賞的也是西方的歌劇、芭蕾等藝術，稍微長大一點更是早早被父親送往西方留學，徹底沒了接觸東方這一古老國粹的機會。

現在他學成留洋回來，利用自己在化學上的造詣，在家裡的幫助下開辦了一家制堿廠，現在正是對外擴張的時候，但是他接下來要合作的物件是個頗為傳統的中國老闆，今天約他在清平班一邊聽戲一邊談事情。

他歎口氣，看著戲班子旁邊的挑子上今天的曲目預告，《鎖麟囊》三個大字，旁邊是同樣三個大字史豔文。根據他臨時惡補的知識，史豔文是現今金陵城最紅的旦角兒，扮相端莊溫柔，步態輕盈，唱腔細膩，深受眾多戲迷票友的喜愛。

北冥封宇踏上臺階，已經有跑堂的利索小夥子跑了過來，一邊挑起門簾側身帶路，一邊問詢道，“爺，大廳還是樓上？”

北冥封宇走進溫暖的室內，將大衣脫下來遞給跑腿的拿下去掛好，“二樓春蕊座，我跟徐老闆約好了。”

“原來是徐老闆的貴客，爺，這邊請。”茶博士立刻眉開眼笑，看來徐老闆沒少光顧。

北冥封宇走到茶座門口，茶博士已經很有眼色的去安排四乾果四蜜餞四點心的套餐去了。
徐老闆已經到了，兩個人寒暄過後便入座。

徐老闆今年三十五六，細白的臉上帶著舊日公子哥那種養尊處優才養成的氣定神閑，穿著一襲黑色長衫，這會兒單手拿著蓋碗，手指微動便濾出了一點碧色的茶水，他輕輕呷了一口。然後看到一身新潮西裝，坐在紅木圈椅上畫風有點違和的北冥封宇。“哈，賢弟是不是很少來戲園子？”

北冥封宇推了推自己臉上的金絲眼鏡，他其實沒有近視，但是為了讓自己的嫩臉更能唬人一點，於是聽從好友欲星移的建議特意架了一副。他有點不好意思，“是，讓兄長見笑了，我從小不怎麼聽戲，後來去英吉利留學，更是少有接觸這些的機會。”

徐老闆見他有點羞赧，更是哈哈大笑，“那今天可算是來著了，這清平班的班主史豔文，嗓子和身段可是這金陵城的這個，放眼全國，也都是數得上號的人物。”他比劃了一下大拇指，意思是頂尖第一號人物。北冥封宇被他難得勾起了好奇心。“就是平時唱的太少了，一旬一場，一個月也就唱三場。任憑戲迷怎麼呼喚也絕不加場。雖說平時也有其他名角登場，但是總歸少了些味道。”徐老闆咂咂嘴搖搖頭，頗有些遺憾。

北冥封宇笑了一下，他倒是挺佩服史豔文定的這個規矩，物以稀為貴，這樣才能最大限度保證自己的神秘感和稀罕感，另外如果真像戲迷口耳相傳的那樣，每個月三場，也不算搶了同行的生意。

等點心上齊，鑼鼓一響，就算是門外漢，也知道，好戲開場了。

扮演薛良的老生手捧鎖麟囊緩步上臺，“這幾日為小姐出閣期到，闔府中上與下晝夜奔勞。”
這是富家小姐薛湘靈出嫁前準備嫁妝的場面，隨著人物對話的展開，北冥封宇在徐福偶爾低聲的解說中也漸漸聽明白了劇情。

忽然一道柔美的女聲傳來，“梅香。”梅香應道，“噯！來啦！小姐，什麼事！”然後是主僕二人一吩咐一轉述要求。早在薛湘靈第一聲開口，北冥封宇就立刻清醒了，聲音柔美，完全是他喜歡的聲音！等到了梅香下場攙扶薛湘靈上場的時候，北冥封宇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開始生起期待來。

月琴一起，梅香攙扶著薛湘靈，捏著蘭花指，蓮步微移，裙擺微動。薛湘靈神情溫柔，每一步都走得嬌柔溫婉，一顰一笑間，一個端莊秀麗的大家閨秀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薛湘靈，不，應該是史豔文朱唇輕啟，“怕流水年華春去渺，一樣心情別樣嬌。”聲音清麗溫婉，又含著一種秀麗的嬌弱，眼神卻嬌媚內秀，配上那張面容嬌美的芙蓉面，真是好一個溫婉秀麗的大家閨秀。園子裡的戲迷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種神魂顛倒的癡迷，對極致的美麗毫無抵抗力是人類無法擺脫的習性。

史豔文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他跟著琴聲繼續開口，“不是我無故尋煩惱，如意珠兒手未操，啊，手未操~”接下來的劇情北冥封宇便不知道了，他只帶著癡迷的眼神看著臺上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的史豔文，縱然知道這是一位男人，但是他現在絲毫沒辦法將薛湘靈這位閨秀和史豔文聯繫起來。

等到薛湘靈落難，忍饑挨餓，幾度落淚時，北冥封宇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知道自己完了。從小到大他對身邊適齡異性全無愛憐，在國外留學的時候也不乏新潮女性甚至還有一些英俊的小夥子對他表達愛慕之情，他從來沒動過心，卻沒想到在今日一見面，便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緒完全隨著另一個人情緒起伏而起落的滋味。

等到整出戲演完，戲園子裡才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滿堂彩和鼓掌叫好聲，擔心唐突佳人，他們在史豔文表演時都強忍著喝彩鼓掌的欲望，這會兒終於能抒發自己的讚賞。謝賞聲絡繹不絕，除了表達對旦角的喜愛讚賞，也不乏有雄孔雀開屏一般的炫耀之意。

北冥封宇這時候摸遍全身，懊惱得發現自己並沒有帶什麼適合送人的值錢物件，徐福微微一笑攔住了他要解下腕間錶帶的動作，“早給你準備好啦。”徐福的夥計端上來一個小託盤，上面放著兩枚金元寶。“這個就可以了。”北冥封宇感激地謝了一聲，示意夥計將託盤端給唱賞的老生。

老生有點為難，但是架不住徐福這個資深票友的口舌，還是端回了後臺。

徐福這會兒一看表，不早了，起身告辭，“賢弟啊，合作的事情，改天帶個合同咱們仔細商量便是，今天我得先走了，家中悍妻管得嚴，回家完了要挨訓的。”

北冥封宇早有耳聞這位嫂子的威名，也不強留他，只是約定下會一起吃飯，送他下樓走了，自己也打算走，然後被一個小夥子攔住了。“是剛才賞了元寶的爺嗎？我們班主有話想跟您說，還請後面一續。”

班主？那不就是史豔文？北冥封宇只覺得自己心砰砰砰跳得一聲更比一聲響。他跟著夥計進了後臺，這還是他第一次進這種地方，他看著周圍熠熠發光的各色頭面首飾，以及各種精緻的戲服道具，不僅有點緊張，看到好多件精美的衣裙以後，他更加不自在了，仿佛闖入了誰家閨秀的閨房。

“班主，徐老闆先走了，只有同行的另一位爺請到了。”夥計低聲問了一句。

“請進來吧。”一道溫潤的男聲響了起來，跟方才清麗的女聲完全不同的一道純男性的聲音，算不上多低沉，但是也絕不會被誤認為女子。

北冥封宇低頭避過夥計挑起來的門簾，進了內間。史豔文已經卸下了戲服，正在拆頭面。水銀鏡清晰映出了那張芙蓉面，紅唇中傳出來的卻是純男性的聲音，“後臺雜亂，還請這位先生見諒，不知道怎麼稱呼。”

“啊，不亂的。我，我叫北冥封宇，你可以直接稱呼我封宇。”北冥封宇霎時間陷入了一陣不知如何開口的慌亂，全無平日裡出了名的精明強幹樣子。

史豔文手上不停，已經拆完了頭面開始拆包頭，他看著北冥封宇的慌亂樣子，竟感受到了一陣真誠的可愛。“請隨便坐吧，北冥先生第一次來聽戲嗎？”

“是的，是徐老闆今天約我來的。”北冥封宇緊張得推推眼鏡，心內為史豔文沒叫他封宇而感到有點可惜。他左右看了一下，找了一個小圓凳坐了下來，這個角度最能清晰看到史豔文的臉，他內心感歎自己真是個機智的年輕人。

“對今天的鎖麟囊還算滿意嗎？”史豔文開始擦洗臉上的油彩，隨著油彩一點點被擦乾淨，他又提下來旁邊熱著的水壺，倒進銅盆裡開始洗臉。

“滿意，特別好看。”北冥封宇從背後看他彎下去的窄腰，頓時一陣口乾舌燥。他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止住了這陣不知道從何而起的燥熱。

等史豔文擦完臉再度轉過身來，便又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史豔文了。他皮膚白皙，臉型秀麗，黑名分明的杏仁眼看人時分外真摯，少了油彩的勾勒，雖然不夠嬌媚，但是卻更顯本身的清潤雅致。北冥封宇簡直要看呆了。

夥計這會兒端進來兩杯茶，兩個人分別端了一碗。史豔文抿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這才有幾分不好意思，“本來也沒有別的事情，只是今天北冥老闆和徐老闆的打賞實在太重了，豔文受之有愧。”

北冥封宇慌亂間想要說話，卻被茶水燙了一下，他只能嘶一聲，然後立刻重新端起成熟紳士的架勢，“啊，徐老闆既然特意準備了說明是經過考慮的，難道史老闆覺得自己的技藝不值這點彩頭嗎？”

任何人對自己的技藝總是自矜的，史豔文也不例外，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水準拿著個彩當之無愧，但是這會兒還是有點遲疑。

“請史老闆不要自謙了，史老闆的名聲我雖然之前不聽戲，也有所耳聞。您不是還定時資助孤兒院嗎？天冷了給孩子們添點新衣吧。”北冥封宇絞盡腦汁最後想到了一個史豔文絕對沒辦法拒絕的提議。

“這，那就受之有愧了。”史豔文只得無奈收下。他想了想，又再度開口，“不知北冥老闆晚上有沒有約，如果不嫌棄的話，留下吃個便飯吧。只是可能粗茶淡飯，待客有點寒酸。”

“沒有約的，我還未成家，家中也沒有等我回家吃飯的習慣。如果史老闆賞我一頓飯那可真是太好了。”北冥封宇立刻精神起來，趕緊透露自己還是單身，然後答應了美人的晚飯邀請。這可真是太幸運了呀，徐福兄，太謝謝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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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1-11-04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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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和我一樣吃史鱗的小夥伴，期待ing~o(〃'▽'〃)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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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1-11-11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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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心動

史豔文撲哧笑了一聲，“北冥老闆說笑了，您家大業大，怎麼會缺我這頓飯，不過是給我這下九流營生面子。”說著他起身撩起門簾，朝後院走去，“走吧，天冷了，可能要在我屋裡吃了。”

北冥封宇聽見他屋裡這個詞，立刻口乾舌燥，奇妙得感受到了一種要去過去深閨小姐閨閣的緊張和期待。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總算冷靜了，前方史豔文打著門簾等他，他趕緊走了過去，跟在身後。

後臺出去再走一會兒，繞幾個小巷子就到了一座不太起眼的四合院，不大的門臉，裡面倒是開闊，天井裡還放著幾個大荷花缸，只是現在天冷了，早就被清空了。青石板鋪了院子，邊上種著一些常見的植物，還零星放著一點小盆景，不算大，卻十分雅致。

“少爺，回來了啊，飯給您送屋裡去還是？”一個中年婦人從邊上的灶房走出來，一邊在圍裙上擦乾了手一邊發問。

“送我屋吧，今天有客人，再加兩個菜，再燙盅黃酒吧。”史豔文溫和得吩咐家中舊人。

然後進了主屋，北冥封宇立刻感受了一股熱浪，他驚訝得看著史豔文。史豔文無奈一笑，“讓北冥老闆見笑了，從小在北方長大，成人才來南方，實在是受不了冬季濕冷，所以讓人盤了火炕，再架了火爐進來，冬天室內就暖和了。”他看著北冥封宇的臉上開始發紅，“是不是有點太熱了，將外套脫掉吧。”

“哦哦。好。”北冥封宇將剛穿上不久的大衣又脫掉了，只剩了貼身的襯衫和一件V領的背心。然後他看著史豔文也解開了方才穿上的棉大褂，只穿著貼身的單衣，背對著他。衣料輕薄，越發顯得他腰間細瘦，身姿輕盈。

北冥封宇被自己的綺麗幻想嚇了一跳，趕緊將視線轉移開來，心中暗自唾棄自己，北冥封宇啊北冥封宇，你平日裡也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今天怎麼面對史豔文頻頻失態，簡直是個浪蕩子。

為了避免自己再想點不該想的東西，他趕緊將視線轉移開來，看向周圍佈置。史豔文的房間理所應當是院子的正屋，佈置得也非常清雅，零星點綴著一些字畫，看落款不乏名家之作。他鼻尖微動聞到一股清雅的梅香，卻沒找到梅瓶，只是在架子上看到一個香爐。看來史豔文喜歡白梅香，新的情報收集到了！

正當他神遊天外，史豔文已經穿上了居家的短衫，轉過來請他坐在吃飯的圓桌旁。兩個人坐好，史豔文給邊上的爐子添了幾塊炭，又用火鉗子撥了撥，坐上小銅壺燒水準備泡茶。兩個人在等待水開的間隙開始閒聊。

“聽說北冥老闆之前在英吉利留學？”史豔文拿出茶壺，熱好壺，夾了幾片茶葉進去。

“對，十幾歲就出去了，一直到今年年初在回來。”北冥封宇推了推眼鏡，看著史豔文手上不急不緩的動作。“對了，史老闆，你可以直接叫我封宇，叫北冥老闆太見外了。”

史豔文笑了一下，他很愛笑，笑起來也特別漂亮。能立刻拉近那張清麗的臉給人帶來的距離感。“好吧，封宇，那你也別叫我史老闆了，喊我豔文吧。”爐子上的水壺發出了呲呲的響聲，水要開了。“那麼小出去，也算是很辛苦了。你在國外學的是什麼呢？”

“唔，也還好，家中長輩之前深信師夷長技以制夷之說，覺得現代科學還是要去西方學。我因為對化學比較感興趣，所以大學專攻這方面。”北冥封宇簡單說了兩句。

“化學？那很了不起，現代科學的基礎之一。”史豔文提著提手將銅壺提下來，開始倒水泡茶，然後他抬眼看到了有點震驚的北冥封宇。“怎麼？覺得我這種傳統戲子對現代科學就該一竅不通嗎？”他眼神裡帶著一點故意的微嗔，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是兩個人相處得都很輕鬆。

“啊不是，只是覺得有點驚訝，畢竟國內化工行業其實是剛起步不久的，現在的發展也是才集中在日用上。很少有人能一針見血說出化學是現代科學的基礎之一這種話。”北冥封宇越發覺得史豔文不一般，這可不是一個每日跟傳統戲曲打交道的旦角兒該有的認知。

“畢竟德先生和賽先生的理論我也是讀過的。文人們要開民智，指望那幾本空談誤國紙上談兵的口號書籍是沒用的，只有社會發展起來，人人參與才是正理。”史豔文這番話在當下國內風花雪月占大頭，各類文學開民智的主流思想內，可以算得上離經叛道了，但是更合北冥封宇胃口了，他沒想到史豔文的思想這麼先進，頗有先鋒氣。

正在這時幫傭過來敲門，將菜端了過來。兩葷兩素再加一個湯，剛好是兩個人的量。史豔文執起燙好的黃酒，給北冥封宇先添了一盞，自己執杯告罪，還有點不好意思，“不知今日要待客，所以廚下只做了這點，如果不夠，我再喊他們去端幾個菜回來。”

北冥封宇想起史豔文說再加兩個菜，說明他平日晚飯只吃一到兩道菜，怪不得這麼瘦，這會兒哪裡還敢說自己平時一天三頓晚上偶爾還要加夜宵的事實，趕緊表達了自己晚飯也吃不了多少，弄多了浪費，這些剛好。他端起酒杯跟史豔文碰了一杯，心中卻有點遺憾，這要是交杯酒該多好。

兩個人一邊聊一邊吃，史豔文被他留學時的趣事逗得笑聲不斷，他也為史豔文幼時學藝的辛苦而心生憐愛，兩個人都瞭解了對方不少事情。等到一盅酒飲完，雖然度數不高，但是史豔文眼角已經帶上了飛紅，因為他皮膚細白，面上也散上了一層紅霞，真是澄霞映面，豔麗無雙。

北冥封宇也稍微有點酒意，思維也陷入了微醺的飄然。事後怎麼起身告別，又怎麼被送到門口叫了一輛車送回的家，他只記得自己在結結巴巴約史豔文下次有空出去逛逛的時候，史豔文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自己。

等北冥封宇回家洗漱後躺在自己床上，心跳還沒平復，仍然沉浸在今日初見就神牽夢縈再也無法忘記的史豔文身上。啊，臉好看，眼睛好看，嘴唇也紅紅的好可愛，手好看，腰好看，頭髮也非常茂密光潔。性格也好溫柔，能跟他交朋友太好了，真希望五天之後能趕緊再見到他。可惜這兩天要出趟門去上海談生意，要不然一覺醒來就該約他去逛逛的。北冥封宇胡思亂想許久，沒有往日晚上咖啡續命帶來的亢奮，仍然心思飄忽，久久不能入睡，等他最後一次起夜再躺下，他擰開床頭檯燈，時間已經到了淩晨兩點。

接下來的幾天，白天的北冥封宇在努力將精力全部放在與經過徐老闆牽線搭橋認識的幾個同樣做實業的當地龍頭的接洽上，按照之前早就準備好的計畫書，幾家分別對出資、選址、聘用工人、薪酬等情況作了詳細商榷，最後確定好以後，北冥封宇幾乎是耐著性子跟幾位老大哥吃飯喝酒。

他雖然不喜歡這一套，但是中國人歷來喜歡在酒桌上談生意的習慣，他從小也是耳濡目染，只是在各種嘗到好吃的東西時，就會忍不住帶一些能回去的，想帶給史豔文嘗嘗。

等到跟史豔文約好的那天到來，約的是下午兩點，他從早上七點起床就開始期待，特意重新梳洗，換了一身新裁的西裝，頭髮也特意收拾了一下，雖然時下流行將頭髮用髮油抹得一絲不苟，但是他不太喜歡，只稍微打理一下，讓人精神一點，沒有風塵僕僕的感覺。

焦急地吃了午飯，具體吃了什麼他也沒注意，只是在被家裡人打趣收拾得這麼帥氣，是不是要跟小姑娘約會，他才想起來反駁兩句，“只是新認識了一個很投緣的朋友，想多交流交流。”

下午一點，他準時出門，因為給史豔文帶了一堆特產，所以只能司機送他過去，這次他沒去戲樓，直接去了史豔文家，指揮著幫傭將土產搬了進去，他才帶著幾樣精挑細選的點心和史豔文進了屋。

“封宇，你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史豔文有點嗔意，不贊同得一邊泡茶一邊同他閒談。

“哎哎，沒多少，這不出門一趟，總不好空手回來。另外只是一些土產，並不貴重，只是吃個新鮮。”他有點心虛，但是非常坦然，然後他將自己保護了一路的幾樣點心繩子解開，“嘗嘗這幾樣，都是上海有名的老字型大小，我問了油紙包著，不會影響味道。趕緊嘗嘗。”

史豔文見拗不過他，只得歎口氣，“以後不要這麼破費了，要不然我可要生氣的。”然後他拈起一塊點心小心放進嘴裡。他吃東西也秀氣，小小一塊點心，吃完嘴角也乾乾淨淨，不見半點碎屑。“好吃。”

“是吧，我就覺得你會喜歡。”北冥封宇眉開眼笑，他上次就瞭解到史豔文也是個甜党，所以特意選了老字型大小點心帶回來。“再嘗嘗這個。”

史豔文接連嘗了兩塊點心，看北冥封宇還要再給他介紹，連忙擺手，“可以了，我食量小，再吃的話等會兒晚飯就吃不下了。”

北冥封宇有點遺憾又有點震驚，因為對他來說，這一小盒子點心也就是個餐後甜點，下午還要再配個下午茶。但是看史豔文纖細的腰身，他頓時能理解了。“那我們歇一歇，就出門走走吧，可以去趟書店，據說有幾本新譯的小說上市了，可以去買來看看。晚飯也可以在外邊吃。”

史豔文笑笑，全憑他做主。

兩個人出門後，看見日頭正好，前幾日的雪已經消盡，也不願意坐車，便慢慢在冬日的暖陽下緩步前行。從背後看，一人西裝革履，一人一襲長袍，雖然畫風迥異，但是氣氛閒適自然，也十分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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