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02 【楓侯楓】心悅（2F，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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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銀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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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4-26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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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2 【楓侯楓】心悅（2F，下）

【楓侯楓】心悅

＊副標：聘禮與嫁妝之後的私奔。
＊私設很多，這是一篇正經搞笑文，大概（。

來自好友軟磚的本文後續番外：<啪啪啪>（侯楓車，斟酌點閱喔）

00

火宅佛獄跟慈光之塔要和親了。
這件事情由弭界主提議，咒世主頷首，太息公跟無衣師尹周旋，最後拍板定案。
三書六禮無一不被備齊，娶嫁日連綿三境的紅妝更成了四魌界多年不曾被超越的傳說。

01

無衣師尹是弭界主第一個通知這個消息的人，只剩一隻手的人差點沒掐斷拿著的羽毛筆。

讓火宅佛獄跟慈光之塔和親？這樣天才的想法大概只有他們那位智商永遠一半在線一半掉線的主子才能想出來，火宅佛獄跟殺戮碎島就算了，畢竟那兩個地方資源半斤八兩的缺稀，互補一下而已，而且畢竟兩境相交時有干戈，用和親來緩和也萬合理，但慈光之塔跟火宅佛獄？界主怎麼不直接把資源大把地給送到佛獄去算了還非得搞這麼個事情出來，呵呵。

慈光之塔有必要去跟火宅佛獄和親嗎？沒有。

他內心充滿了不贊同的反駁，但此時此刻他卻只能耐著性子聽弭界主的指手畫腳——有時候無衣師尹會覺得自己這樣大概真的就是犯賤到無藥可救了，明明已經被拋棄過還要為了這個組織鞠躬盡瘁勞心勞力，四魌界還有能比他慘的人嗎？除了已經慘到了不覺得自己慘的上天界目前領導者碧眼銀戎以外，也許還能算上一個楔子。

弭界主叨叨絮絮了好半天之後，終於發現自己這位一度被遣送出境但最後捲土重來，混得依舊風生水起的師尹此刻莫名沉默，他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關心。

「師尹啊，因何不語？」
真是感動，界主竟然還能想到要關心他的反應，而沒有繼續說下去，無衣師尹想，同樣慢條斯理地回答說：「界主，這事情……楔子同意的可能性不大。」
「師尹。」弭界主語氣忽地冷了。

「我要的不是心甘情願的棋子，只是一個不能反抗的禮物。」

這話說得刺耳，帶了弭界主慣有的溫情冷意。
也不能這般說，應該是說，慈光之塔兩林出身的人，尤其是最後成了境內高層的人們，大概從來都是這樣的，看似如綿內裡卻藏了針，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扎在了身上，那一下能瞬間痛入心坎，才要人恍然大澈大悟，慈光之塔的人，從來內裡都是冷的。

楔子大概是唯一的例外了。

那個人是外冷內熱，與慈光之塔眾多文生格格不入，最後入的也不是官場，而是祭廟，但偏偏骨子裡還藏了一個天大的理想，最後鬧得四魌界上下都給驚動，彼時的舊人成了後來苦境的楓岫主人，但性子卻依舊是那樣，要人不知如何評價。

可不管怎麼樣，楔子那已經都成了楓岫主人。

棋子跟禮物，都是建立在楔子是慈光之塔之的人的前提下，但楓岫主人與慈光之塔又能有什麼關係？早在楔子當年被捕入獄，改頭換面，從名字到容貌都變了的時候，對方就與慈光之塔沒有半點關係了。無衣師尹嘆氣，弭界主這樣的態度，那就是不管楓岫的意願，慈光之塔將人綁著也要送到火宅佛獄——這又哪裡容易了。

「界主，你這是在難為吾。」
「在四魌界，還有讓慈光師尹為難的事情嗎？」

有啊，現在這不就是了？
無衣師尹輕笑出聲，弭界主這般的調侃對他而言太陌生了，可氣的是他卻只能用笑來回應。

「界主。」
「師尹，這是你讓他待在慈光之塔的條件。」
「界主所言甚是有道理，強人所難本就該付出代價，那吾……被逼離開的條件呢？」

弭界主彷彿被禁了聲。
他把楓岫安置在慈光之塔有代價？如果什麼都要代價的話，他當初執政所犧牲的那些人也得回來跟他討了，那他自然也得像弭界主討取一份了。

他伸手揉了自己隱隱作痛的頭，說來也奇怪，在過往已逝的現在，他已經很久不再焚香了，因為沒必要。但忽然的，他卻又覺得周身縈繞著一股怎麼也壓不住的血腥味，猙獰地撲向他，耳邊充滿著能讓人崩潰地鬼哭狼嚎，真是要人不得解脫。

「是吾唐突了。」他最後只得這麼說，剛才的指責被他隨意揭過，但卻已經明白地傳遞給了弭界主，他從來都是介意著那年弭界主為保慈光之塔把他當作棄子給驅逐這件事情的。

弭界主要為難他，他自然也樂得拿這件事情來堵弭界主的嘴。畢竟他為慈光之塔籌謀許多卻被拋棄這事，在殢無傷跟著他帶四魌界那些流亡於苦境的人們回來時，早就已經是慈光之塔，甚至一部分四魌界高層中都公開的秘密了。

「非也，是吾決定得草率了。」
「怎麼會呢，但不知道這事情，界主是今日才與吾提？還是已經先找了火宅佛獄做溝通了？」如果是前者還能直接給掐掉當沒這回事，但如果是後者……。
「咒世主已經頷首。」
麻煩的王者，無衣師尹想，「這件事情，界主是要吾全程負責嗎？」
「然也。」

哎呀，既然已經不能推拖，那就盡力周旋吧。
無衣師尹目光落到了案檯上空蕩蕩的小香爐，說要和親歸說，但能不能談得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要楓岫跟凱旋侯和親？那也得要火宅佛獄付得出那個代價，而弭界主自是沒有立場阻止他去刁難火宅佛獄的，這本就不應該發生，弭界主強行插手，那就只能放任他做為。

「——吾明白了。」

02

「師尹的意思？」
「咒世主境內三公要與吾境之人和親，吾翻來覆去地想，還是覺得這事情必須按照古禮來走，『明媒正娶」才顯得彼此雙方對這件事情的重視以及態度，咒世主說難道不是嗎？」
「喔？吾會讓太息公與你商談此事。」

咒世主將這件事情指派給了太息公處理。
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火宅三公性別裡唯一的一枝花，面容艷冶氣質妖嬈的太息公對著玷芳姬差點沒給笑了岔氣，連得笑容都真實了起來，要她更顯得肆無忌憚了些。
她當然得笑啊，她怎麼能不笑呢？笑虧得弭界主想得出這種方法來解決楔子的問題，也笑凱旋侯跟楔子那事確實給丟臉到了四魌界上下都給知道了。

「公？」玷芳姬自然也是跟著她笑著，但咒世主任務都已經指派下來了，她更關注的卻是他們要怎麼處理咒世主交辦的任務，哪怕玷芳姬內心其實有些不情願。
「王既然要吾處理這事情，那咱們便一去會會慈光之塔的代表。」
「我不明白，凱旋侯的事情為何是由我們周旋？」

就算真是兩境和親，人選都已經底定，那也理應與她們無所關聯才是。

「也許因為……」
這不僅僅只是凱旋侯跟楔子之間的事情。
太息公艷麗的妝容下看得分明的藍色眼珠輕轉，媚態橫生，「與其說這是火宅佛獄以及慈光之塔和親，不如說這是『楔子』這名四境要犯的從屬。」
「難道？」
「是啊。荒木載紀一書在現在的四魌界已經不是秘密，楔子在人民的心中甚至成了一種象徵，他現在不能死，但四境又不想要他好過，只好拿凱旋侯來為難他，畢竟凱旋侯跟他的事情，在有心人的操弄下，也已經不是秘密了。」

一遭苦境戰火過後，他們這些本就先後他鄉命喪、故土魂消的人們都莫名其妙在四魌界給活了起來——四魌界又重新陷入進去苦境之前那彼此爭鋒相對的局面，但能源已經不再缺乏，四境多數人在生死之間走了一趟，彼此之間縱然相爭，確又少了點生死。

在該活的、不該活的人都活下來後還死不了的現在，楔子的地位自然微妙了起來。

有人想殺他，可也有人想要他活著，四魌界的爭鬥中，楔子的事情就那樣的擱在了那邊，處理不是，不處理也不是。
楔子要是死了，好不容易獲得了平衡的四魌界大概戰火又要瀰漫，而這恰巧除了火宅佛獄，其他三境都不樂意看。但楔子不死，別說其他三境了，慈光之塔現在的領導弭界主只怕也是不願意的，畢竟楔子那本書裡面，批得最慘的可就是慈光之塔了，讓一個揭露自己國家那麼多私密的人活得好好的？弭界主要能是那麼大度的人，無衣師尹當初也就不會被逼得出走苦境了。

何況這裡面大概還是有咒世主一點私心在內的，她跟凱旋侯的關係，整個四魌界只有咒世主一個人心裡似明鏡一般看得明白，自家人的婚事，當然得有自家人來操辦。

「那公知道王要我們與無衣師尹商討的內容為何嗎？」

內容嗎？

太息公掩嘴，不久前咒世主找她交代這事情的時候的對話，她現在想來都能給笑得開懷。
「慈光之塔要求的三書六禮？火宅佛獄可沒有這樣的習俗。雖然不是不可以，但不知道王的意思，是要佛獄多一張嘴吃飯，還是讓三公缺其一者。」
「火宅佛獄的人，永遠都只屬於火宅佛獄。」
「王，要的是楔子，還是楓岫？」
咒世主看了一眼太息公，心領神會的人想，那就是不擇手段也得是楓岫下嫁火宅佛獄了。

「內容自然是如何從伶牙俐齒的師尹口中，幫咱們的凱旋侯娶回他的凱、旋、妃、呀。」她對著玷芳姬笑得猶如盛開的牡丹，艷氣中帶著雍容華貴掌握一切的自信。

03

「咳咳，師尹你說什麼？」
「嗯，兩個月後，你做為人選要與火宅佛獄的凱旋侯和親。」

楔子在四魌界的身分太尷尬了。
做為一個無處可以收容——這真的不是楓岫人緣差，詩意天城跟殺戮碎島都有人很願意收留他，問題是碧眼銀戎最近正逢多事之秋，而殺戮碎島戟武王跟其王妃寒煙翠在那些事情之後沒有過來掐死他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根本不可能因為湘靈而想要收留他。
火宅佛獄，火宅佛獄是楓岫想都沒有想過的地方。

所以他最後只好宅在了慈光之塔，雖然他根本不想，可是他醒來人就在四依塔了，就算想跑也跑不了，於是只好定居在流光晚榭旁，每日三餐的吟詩作對，歌舞昇平。

生活過得太遺世獨立，所以楓岫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要身為代表跟火宅佛獄『和親』的人。

無衣師尹親自找得他『告知』了這個事情。
雖然活了過來但眼睛依舊沒好全的人只怨嘆自己竟不能翻白眼，他憑著感覺向應該是站在他面前的無衣師尹吐槽說：「弭界主能不這樣沒事找事嗎？」這都什麼身分了弭界主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不就是一本荒木載紀嗎？
「不能，何況依界主的想法，這事一箭多鵰，又哪裡算是胡亂攪和。」
「是啊，就是一次射落了太多獵物，弭界主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胃口吃下。」

一箭多鵰？
能不是嗎，把雖然已經被正名但前身依舊是『四魌通緝要犯』的楔子推給火宅佛獄去處理，還能換火宅佛獄一個人情，更能藉此機會賣給殺戮碎島戟武王一個態度，上天界對此並非拋棄而只是『兩界友好交流』的行為也不能說些什麼，順便弭界主本人還不用看到他這個會引發弭界主身體不適的人，算盤打得麼精，真不愧是慈光之塔的人。

喔是了，慈光之塔的人。
楓岫覺得自己真不是很想承認自己以前也是慈光之塔的人。

「楓岫，你也知道，我就是來告知你這事而已。」不管楓岫同不同意，反正這事都是得做的。
「弭界主一貫的態度，也是師尹一向的手段，從來都不給人選擇的機會。但我有個問題，火宅佛獄要求的人，是楔子，還是楓岫主人？」楔子跟四境的恩怨早就應該結束在死於火宅佛獄大牢的那天，縱然一朝復生，他也只是楓岫主人，不是楔子了。
「你這是明知故問。」他們倆要送走的當然是楔子，只是火宅佛獄這次要求的人……
「師尹會介意嗎？」
「——楓岫，夠了。」

一語雙關。
無衣師尹這話既是回答了楓岫的問題，也是一種變相的警告了。

楓岫閉了眼睛，他是看不到無衣師尹的表情的，但卻能聽得出裡頭的警告，所以他可討厭慈光之塔的人了，但他現在身在慈光之塔，真是惱人。

「咒世主不可能這樣要求。」按照咒世主那個性，當然得要楔子了，身為楔子的他跟凱旋侯結親，才能最大程度的成為火宅佛獄跟其他三境談判的籌碼，這可無關當事人的意願。
「知道太多的聰明人，沒有好下場的，楓岫。」
「我有嗎？」
楓岫反問，他有知道太多嗎？亦或是，他有過好下場嗎？
「你……算了，是太息公。我今天只是通知你這事而已，畢竟人情，是你欠我的。」

人情債啊，楓岫低聲笑著，「這話說得太過赤裸，不像師尹的風格了。」
「吾有過風格嗎？」
「四魌界上下誰人不知到師尹能言善辯，口才絕佳，你要說服我，需要這麼明白挑明嗎？」
「因為吾不是在說服你，只是在通知你。」
「師尹啊，推楓岫入火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這個問題，你自己都回答過了。」

——沒有用的東西，早就丟掉了。

「哈！人情啊，救命的人情還真難還。但不知，是他嫁過來，還是楓岫嫁過去？就算真要和親，楓岫也不願被冠上凱旋妃這樣的名頭。」

無衣師尹輕笑，「那你要失望了。」
「對方指名你嫁，吾也答應了。」那是周旋最後的結果。

TBC

因為爆字數所以下還沒寫完XDDD
這幾天會寫完的，更新一下證明自己還沒死（欸

[ 此帖被青嵐銀緋在2017-05-15 00:47重新編輯 ]

催更跟戳友請：Plurk
總之就（？）我！超！缺！同！好！求認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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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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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7-04-27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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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好多楓櫻文啊~超開心XD
這感覺可以寫成長篇耶
人物性格蠻到位的~

是說楓岫真的頗哀傷
每次同人文都要當"凱旋妃"XD
但反正最後也是攻,所以就犧牲一下了~~

總之,樓主加油!!這坑是依定要填的!!

※※※※※獨愛疏櫻一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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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7-05-02 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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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三界無安，猶如火宅，衆苦充滿，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憂患，如是等火，熾然不息。

佛之煉獄，居火之宅。
無衣師尹以及殢無傷偕同踏入火宅佛獄的地界時，看到入目的景色時腦海中自然飄過了這麼句話，還來不及他細想，太息公安排著的玷芳姬就迎了上來，將他們帶進了目的地——太息公的居所，撲鼻而來一股艷香，要他都有些頭昏腦脹了起來。

「許久不見，師尹氣度依然。」
「公之身姿，也依然曼妙啊。」

太息公媚笑了一聲，姿態妖嬈，一顰一笑之間都帶了勾人的餘韻。
她整個人都柔了身姿，宛若無骨倚在了正廳那張貴妃椅上，但她那雙同無衣師尹一般顏色的眼眸此時氣勢卻有如鷹隼，死死釘在了無衣師尹身上，要無衣師尹都感到了一股由腳底竄起的冷意。
褪去了某些顧忌的太息公整個人氣勢太過凜冽，他一時竟有些不習慣了起來。

「師尹，寒暄省下，咱們不如開門見山？」
「直奔主題？」無衣師尹態度自若地上了客座，殢無傷沉默著站到了他的身後，他只是看著主位上的太息公，指尖在桌上清點，「太息公的待客之道，吾今日領教了。」
「吾佛獄待客，總是要比慈光之塔的禮數少些，但這般對待，已是還先前師尹『禮遇』了。」
禮遇？想來指得是火宅佛獄送楔子『屍體』到慈光之塔那次，無衣師尹笑容不改，「哈！公既然如此盛情，吾自然不好推卻。那麼開門見山，直指我們今天的主題吧。」

「太息公啊太息公，不知貴境凱旋侯，何日打算過吾慈光之塔的門？」
他是故意將話說得這般明白又諷刺的。
火宅佛獄態度這般？無衣師尹將笑容中的冷意藏在了嘴角，慈光之塔的人，就算叛離慈光之塔，那也不是火宅佛獄踩踏他們的理由，四魌界中，四境地位一直都由上而下，就算火宅佛獄擅武之人比慈光之塔多了去，那也不是太息公這般態度的原因，這個下馬威，他沒打算忍。

「師尹這話說得太絕對，吾都覺得訝異了，何時師尹是這般個性與作風了？」太息公頗有興致地說，她的眼依舊滿帶著算計以及鋒芒，還有無人可查的微小欲求。
「對吾的個性與作風了解得這般詳細，太息公這句話，說得卻要師尹覺得惶恐了。」
「你會嗎？」
「吾不會嗎？」
四目相對，太息公丹蔻搭在了白皙的臉旁，指尖艷麗的色彩宛若鮮血，卻襯托得她那雙眼，在極致如火的紅中更加藍，冰冷得要人不寒而慄，但無衣師尹若是這樣就能被威脅的人，他也不是那個長袖善舞的慈光師尹了，他只淡笑不語，身後殢無傷的手卻已經放到了劍上。

「哈！師尹，吾今日約你來此，只是代王與你商談兩境這次婚禮詳細。這件事情，非是你我決定，而是王與你境之主的約定。另外，是你境之人嫁入佛獄。」
太息公態度堅定，無衣師尹卻有些意外了，咒世主不是個會捨不得底下將才暫時出走他方的人，否則也不會有當初凱旋侯化身拂櫻齋主在苦境埋伏千百年的事了。
凱旋侯嫁到慈光之塔更方便咒世主探取慈光之塔內部的情報，咒世主不應該會要求楓岫主人下嫁火宅佛獄，因為誰也知道無法從現在的楓岫身上探得慈光之塔的資訊。
「但吾與咒世主的條件，是三書六禮齊備，佛獄，已經備齊了嗎？」

三書——聘書、禮書和迎書。
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和親迎。

火宅佛獄當然不可能真的照古法來做，條件不合，情況也不對，太息公也不惱怒，只是掩唇，目光不善地看著無衣師尹說：「師尹啊師尹，你這是在虎口拔牙。」
三書六禮這個事，在咒世主跟弭界主已經首肯的情況下，根本無需特意去在乎，無衣師尹越強調，就代表這事情中，無衣師尹的態度與弭界主是相異的，而不滿兩境之主做出的決定而從中干涉，又怎麼不是虎口拔牙？

「虎口拔牙？哈！那也得要這隻虎，病好痊癒，能夠傷人，這個威脅才顯得真實一點啊。」

火宅佛獄的狀況在魔王子胡搞了一番之後，跟其他三境有什麼差別嗎？
慈光之塔跟詩意天城還好些，慈光構成本以文人為主，而詩意天城一向不會主動參與下三境的爭鬥，但火宅佛獄，魔王子整了那些事情之後，短時間內可是玩不起任何的干戈了。
弭界主本就自覺欠他的，更是不會干涉他在這些小地方上的做為了，他刁難佛獄是刁難佛獄，但可沒打算真讓楔子不嫁啊，只是要嫁，火宅佛獄也得讓他扒下一層皮才行。

「哼！」猛地甩袖，太息公冷眼失了喬裝的興致，「閒話休提，威脅不必，師尹，這件事情早已拍板定案，楓岫必須嫁過來火宅佛獄，我們不如直接進入正題。」
「……喔？」無衣師尹被勾起了興致，楓岫？「我記得火宅佛獄要的，是楔子。」
「這事情問得多了，師尹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吾代表王，替凱旋侯求娶楓岫主人啊。」

楓岫主人啊。
無衣師尹忽然覺得這事大概也不是不能好好談了，但還是有些事情要弄明白，他指尖停止了輕敲，從開始到結束都未落下一點聲音，但懸著的心思勉強也算是放了些。

「太息公代表得了凱旋侯的意願？」
「別的事情吾還不能回答你，但這事情，吾說了算。」

同樣做為火宅三公，凱旋侯的婚姻，卻是太息公說得算數。
無衣師尹低頭，火宅佛獄三公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四境的一個謎題，大概就與殺戮碎島太宮跟戟武王、慈光師尹以及弭界主、御天五龍和上天界御聖主之間那般，說不清理還亂，所以後來大家探究得也就少了，太息公這才毫不在意的脫口說出。只是箇中深意，哎呀，細思不得啊！

「這樣嗎？那麼，一句話，火宅佛獄要帶走楓岫，拿什麼來過大禮？」
「哈！火宅佛獄有的，慈光之塔想必不會少，所以火宅佛獄能送上的，也就是一片赤誠了。」
「這樣的赤誠，未免太過不符合凱旋侯的身分了。」
「真心實意，已是凱旋侯能拿出來最大的禮物了。」

笑話。
火宅佛獄的凱旋侯大概什麼都有些，唯獨對楓岫，那『真心實意』是半點都不會有。
哪怕只有一分容情，那楓岫現在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了。

「太息公，這樣的禮，楓岫也好，慈光之塔的人也好，都沒那個福氣收受。」
「喔？張口閉口就是聘禮，慈光之塔有這麼缺那些虛物嗎？」
「能不缺嗎？哎呀，四魌界資源緊張公也是知道的，否則當年火宅佛獄怎麼會選擇打開與苦境之間的通道侵略苦境呢？我這也是為了我們彼此好啊。」
「師尹，注意你的言詞。」太息公瞇起了眼睛看著無衣師尹。
「吾之言詞，從來都無所指，不過實事求是，公想來也不會介意我這般沒有藝術的言語。」
「師尹的口才，一如既往。」

太息公最後退了一步，不再扯了虛物，但給出的每個條件無衣師尹都給搖了頭，幾個回合的交鋒下來，許是乏了，她忽地轉了話題，問：「師尹一直要求吾佛獄的禮，但不知，師尹卻是準備了什麼樣的『禮』讓楓岫帶過來佛獄？」

這話說得，簡直太無藝術了，「哎呀太息公，什麼時候『娘家人』給準備的『嫁妝』需要被過問了？」他面色不改的直對太息公，既然對方要把話說得這麼直白，他又何須再作不知。
「師尹，你非要吾將事情說得明白了？」
「那就將事情說得明白啊，艷美的公。『楔子』當年在慈光之塔也是與吾不相上下的地位，就是現在他化名楓岫主人，他也曾是楔子。火宅佛獄要迎娶慈光之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的誠意只有如此，恕吾不知道這事情有什麼好談的。」
「喔？」卻見太息公忽然一改頹靡，嬌笑地說：「與師尹同等的地位，如果我說，火宅佛獄拿三公作禮呢！就不知慈光之塔收不收得了？」

無衣師尹的動作頓住。

「喔？」
「吾加上玷芳姬，帶著貪邪扶木，這個籌碼，想來也已經夠重了吧？」

何止夠重，已經超出標準了，這個答案太討巧了，無衣師尹卻知道自己怕是拒絕不了。
太息公之上就是咒世主，咒世主的地位能等於楔子嗎？不能。他若是現在拒絕了太息公，那便是在打對方的臉面，哎呀，果然是太久沒有鬥智，給鑽了個空子。

「扶木就不必了，慈光境內火宅佛獄的特產太茂盛，吾怕自己看到會折壽。」
「師尹覺得如何？」
「哈！佛獄上此重禮，那慈光之塔總不好不做任何回應，吾代楔子，承蒙火宅佛獄以及凱旋侯的厚愛了。」

這話說得也是討巧。
太息公沒有去抓無衣師尹話語裡的漏洞，反正楔子也好，楓岫也好，換了名字的人，卻換不了自己一身紅塵因果，名字這種東西啊，在火宅佛獄，本身就沒有意義。

「那便說定了，請！」

05

『妳說什麼？』
「王的意思，讓你做為火宅佛獄的代表，迎娶慈光之塔的『楔子』。」

凱旋侯此時是說不出話來的，說也奇怪，雖然四魌界的人是都給活了過來，但某些生前留下來的損傷卻也依舊給延續了下來，例如慈光楔子的視力依舊沒有恢復，某些缺手斷腳的人自然也沒給長回來，但那些也都是些小事，凱旋侯不能說話，那也不過是因為治不好。

四魌界的時間彷彿被停止在了一個不能前進的靜止裡面，說不上壞，卻也不算是好。

『理由？』
別看凱旋侯表面上很淡定，其實真要說來他只比楓岫早一點，就早那麼一點知道他被他的王給推出去做和親代表了，然後仔細一想，咒世主都有了兩個孩子而太息公那態度怎麼也不是個和親好人選，所以這任務落到他身上時他其實是不怎麼意外的，唯一意外的是人選。

誰不好，怎麼就是楔子。

「這個答案，你知曉，又要吾說與你，不願意面對現實到這般程度，太息公都要懷疑，你還是不是吾認識的那個戰無不勝的傳說，佛獄三公的凱旋侯了。」妖嬈絕美的邪玉明妃端著太過濃重的妝容媚笑。

她沒有隱藏自己嘲諷的心思，那一雙在黑暗不見天日的火宅佛獄之中也能閃爍出光彩的眼看得明白卻又甘願沉淪，亮得通透又滿是泥濘，就那麼一雙眼，帶著嘲弄以及諷刺看著凱旋侯，彷彿能將凱旋侯內心那些隱藏在堅定底下的柔軟逐一給挖掘出來，於是凱旋侯只冷地一笑，不願繼續廢話下去，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太息公給攔了下來。

「侯啊侯，你從來都不知道一件事情。」

他也不想知道，想要就此離去，但太息公若是個能讓他這麼簡單就離開的人，也就不配是火宅佛獄的太息公了，於是只聽得女子嬌氣的聲音，帶著不容錯失的冰冷。
「拂櫻。」凱旋侯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抬頭看向了太息公，拂櫻拂櫻，這個名字，是偽裝，是虛假，是妄念。
「楔子覺得拂櫻齋主的身分只是你的一個偽裝，但火宅佛獄裡面，只有兩個人知道，凱旋侯的傳說以前，曾經有一個孤身的少年，名喚拂櫻，縱然來自骨肉相殘的戰場也依舊天真，抱著對國家的愛投身了軍旅，最後一路成為了高位之上的凱旋侯，戰無不勝。」

「你自己都忘了這事了，卻在楓岫主人面前回憶。你跟他的局，輸的是你。」

『笑話。』

太息公低笑，是笑話沒錯。
這個笑話，她沒料到，咒世主也不會算到，甚至就連凱旋侯也不曾意識到。
但那又確實是個不容忽視的事實。

「唉，凱旋侯啊凱旋侯，楔子就是你戰無不勝的戰績中唯一的敗筆，偏偏你還不承認。」

四魌界現在誰人不知到凱旋侯化身的拂櫻齋主跟楔子化身的楓岫主人那事兒？
那些事兒啊，說是風花雪月太過溫情，說是機關算盡又太薄涼，那兩人之間一者寡情薄倖，一者念念不忘——哈！這事兒到底拖不出個『情』字，只有嘴硬的侯喔，依舊嘴硬得很。

太息公沒再說，凱旋侯也樂得不用理會她。

「拂櫻。」
『拂櫻齋主，從來都只是一個虛假的存在。』

楓岫主人是假的，拂櫻齋主亦是虛假。
兩個人的相交從一開始就建立在全然不存的虛假空洞之上。
身分是假的，性格是假的，於是自然交情，也只能夠是假的了。

——那是楓岫主人與拂櫻齋主的感情，最後卻成了楔子與凱旋侯的博弈。
太息公不再說話，但只有那雙眼，盯著凱旋侯離去的背影，她怎麼瞧，都像是落荒而逃了。

06

所以說，怎麼就搞成了這樣子？

慈光之塔大舉開始準備這場婚禮的時候，楓岫迎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客人。
因為太過意外，他起初以為自己是在作夢，還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直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他才恍然意識到，這個訪客的身分太真實，然後他又想要當作沒這回事裝死了。

說來這整個四魌界上下，雖然大多是與他有仇的人，但楓岫卻少有不想面對的人，畢竟他要是臉皮有那麼薄，那早先前在苦境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但少有不是沒有。
總的來說楓岫還是有不想面對的人，第一是現在正在被禁足的殺戮碎島王女，第二就是今天來的這個不素之客了，第三嘛，第三那位名字提到他都能心痛，也就不需提了。

「哎呀！師尹怎麼這麼冒失地將貴客給送來了我這，粗茶淡飯得如何招待得了，使不得、使不得啊！」說著說著楓岫就想要跑。
「楓岫，流光晚榭我讓撒兒跟羽兒給封起來了，寂井浮廊你不會想去，整個慈光之塔除了這兩個地方你大概也沒有熟悉的地方了，目不能視，你又想去哪兒呢？」無衣師尹也不腦，只是慢悠悠的開口，就讓楓岫的動作給停了下來。

楓岫這麼聽話卻是要站在無衣師尹身邊的人有些訝異了，但來者表情掩在了紙扇後面，雙眼盯著楓岫，他看得詳細，將楓岫上上下下都看個清楚，哪個角落都不放過。

「師尹，你這話，說得我心很痛。」
「你要吾提幾次？沒有的東西，你怎麼會感受到它在痛呢？」
「哈！這句話說得好。」跟在無衣師尹身邊的人笑了出聲，能看到楓岫在口頭上吃鱉也是難得。
「哎呀極道好友，許久不見，你卻跟著師尹開始埋汰我了。」

誤交損友啊這是，真是太一針見血，太不留情面了。
楓岫破罐子摔碎地直接給坐回了他的位置上，反正地方是他的，他匆忙忙跑路也太沒道理。

「唉——頭痛啊。」楓岫說著說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喔？吾記得，近日為了你的婚禮，吾可是開了慈光之塔國庫拿了大把的藥材，特別吩咐了大夫每日熬製成補藥給你送來，還讓殢無傷幫吾盯著你全部都喝了下去，雖然還沒辦法調養回你最顛峰時候的狀況，但想來也不會差，怎地無故頭痛？」
「是藥三分毒，也許藥喝太多了呢？」
「哼！我看他不是頭在痛，是皮在癢。」極道先生不滿的說，他唰地一下合上了手中扇子，大步走到了楓岫的面前，楓岫雖然看不到，但忽然湊進的氣息不可能會陌生，可惜他還沒來得即退，就被極道搭住了脈搏——脈象正常，根本沒有大礙。
「哎呀御聖主啊，你這般可是過了。」無衣師尹扶額，楓岫的好友都跟楓岫一個性子，「也罷，今日本就是帶御聖主來找你，吾便將人交給你了，楓岫。」說著無衣師尹就離開了。

「哈！」感受到師尹氣息消失，楓岫沒忍住地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楓岫大概是有些遺憾，無法看到師尹剛才的表情，狠狠奚落他一番。」
「……實在不是很懂你們慈光之塔的同儕之間相處有什麼毛病喔？」
「非也！勉強算來，楔子先是師尹的學生啊。」

這還真是個很大的八卦，極道先生尚風悅翻了個白眼，曾經的慈光要犯是慈光師尹的學生，外界流傳師尹心狠手辣的人設還真是從來都不崩，但他也沒對此多做評論。

「好了楓岫，吾今日前來的目的，你想來內心已有幾分答案。」
「極道……好友。」
楓岫嘆氣，「吾最不想的，就是你也捲入這場搏奕之中。」
「是啊，你跟他的故事從來也就不需要其他人攪和，枉吾當初還很真誠的想要弄個『三先生』，結果到頭來，咱們每一個的身分，都是假的，哈！」雖然尚風悅其實是他的本名，所以這段關係裡面，楓岫是假的，拂櫻是假，但尚風悅卻是真的。
「你這話說得楓岫都要覺得慚愧了。」
「你不會。」極道說得太過肯定，楓岫都沒找得到點回嘴。

ㄧ身藍袍的極道放下了楓岫的脈博，自顧自坐到了客座上。
楓岫會覺得慚愧嗎？要是能的話他需要為這兩位曾經的好友給傷透了心嗎？尚風悅想，楓岫看不到他現在咬牙切齒的表情真是個好事，他於是直接進入了正題說：「火宅佛獄跟慈光之塔這門親事四魌界上下鬧得沸沸揚揚，若不是有人攔著，今天來找你的就不只是我了。楓岫，你真的不想嫁，何須妥協？」

「弭界主不想讓這門婚事作廢，師尹就有的是手段讓吾答應啊。至於吾想不想嗎？好友，吾有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還能有什麼想要知道的事情？甚至要用這般方式？火宅佛獄什麼樣的狀況，凱旋侯那個人又是什麼樣的想法，你比誰都清楚，又何必為難自己？」
「我有為難自己嗎？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與火宅佛獄或者他，哪裡有關係。」
「楓岫！你明明就能夠不弄清楚那些事情，都已經死了一次你又何苦——」

楓岫猛地抬頭，他那雙眼明明什麼也看不到，卻又極其清明，像把世間所有都收入了眼中。
那曾是楔子最自豪的一雙眼睛，他用雙目所視、雙手所寫將四魌界攪得風起雲湧，合該自豪。但那雙眼睛也曾是楓岫最鄙視的眼，只因他自以為看得分明，卻終究錯看了一個人。
瞎了好，瞎了也好。極道想啊，從此楓岫再也不用看清，也再也看不清了，諸般對錯與是非黑白，便做個不懂的人，又哪裡不好嗎？可楓岫不要，楓岫怎麼願意？

「苦嗎？如果還能苦，也何嘗不是一種樂趣了。」
極道搖頭，楓岫自然看不到他搖頭，於是他只能又說：「你到底明白了你這個決定代表了什麼嗎？楔子在四魌界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你又為什麼非要再搭上一個楓岫主人？」
「好友，你不也從死國回到了四魌界了嗎？御聖主的故事在詩意天城也已經結束，你又為什麼非要再搭上一個極道先生？」待在死國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回來？

「那能一樣嗎？」
「哪裡不一樣？」

極道先生覺得自己大概能被楓岫氣死，他掐著摺扇的手隱隱作痛，對著好友面色平淡的表情，他要很克制才能阻止自己漫罵出聲，這能一樣嗎？還真能一樣！
楓岫也好，極道也好，都是在苦境已毫無牽掛之人，他們又為什麼要回來？離開故土的那一日就已經做好不回來的準備了，他們又為什麼要回到這個充滿了不愉快回憶的故鄉？
但能不回來嗎？哈！能不回來嗎！這些人死則死矣，都是故土舊事本與他們無所關聯。但偏偏四魌界這些人都活了，還一個活得比一個好，不相識便罷，但相識了之後，他們能把這些人就給丟在了這個時間已經停止的地方嗎？

「你是故意的。」
「吾是在回答好友的問題啊。」
「楓岫，夠了。」
「……抱歉。」
「你要能不這麼精明就好了，可惜，從認識你那日，你就沒有過愚笨的時候。是一樣，但楓岫，你明知道這之中不一樣，就算到死，阿修羅也不曾對不起我。」
楓岫的表情凝住了，極道不知道那雙眼裡面是不是閃過了痛苦，楓岫的感情太內斂，與拂櫻的偽裝不同，楓岫只是習慣了把所有的情緒都給藏起，漸漸地就要人看不清了。
「……也是，這是好事。」
「對你而言不是。這個話題該停止了，楓岫，你知道師尹今日帶我前來的目的。」

婚禮前夕卻帶了個沒有拜帖的上天界御聖主來看他，嗯，楓岫想，他當然知道師尹的目的是什麼，更何況這個御聖主與他在苦境還是故交，這目的簡直明顯得猜測都不需要——無衣師尹這是要尚風悅帶他偷渡出境，借上天界之手，讓他回去苦境呢。

「弭界主會氣瘋的。」
「那也是師尹該煩惱的事情，而且按照現在慈光之塔的形勢，弭界主就算氣瘋了，也奈何不了誰。」整個四魌界誰不知道點彼此的破事啊，慈光之塔內部劍拔弩張的君臣關係早不是秘密了，真要說來搞不好劍之初是雅狄王私生子還比較秘密一點。
「吾不能。」
「你能。」極道非快地反駁，「楓岫，只有你，從來只有楔子是不一樣的，你當年走得了，現在就一樣走得了。」楔子那一年跟邪天御武一同逃出時那般決然，改頭換面隱姓埋名也是乾脆，這人從來都能徹底了斷，所以要走，也只有楓岫能夠走了。

「……吾有想要知道得事情啊，好友。」
「你究竟還想要知道什麼？」
「想知道什麼嗎？」楓岫給自己斟茶，淡淡的香氣從杯中盈出，他輕笑著朝尚風悅說：「這事情若沒有當事人的肯定，必然是成不了的，咒世主再霸道也不會干涉倚重的部下婚事，更何況這樁婚事真要算來其實也無法給佛獄帶來太多利益，卻會多很多麻煩。吾只是想知道，在立場已不存在的今天，拂……凱旋侯答應了這件事情，他所要的，究竟是什麼。」

「當然是什麼也都要，卻又什麼也不要了。」

那聲音不是極道先生的，也不是無衣師尹的，是本來不應該出現在此地之人的。
太息公踩著旖旎地步伐闖入了他倆交談的地方，她身後無衣師尹無奈的跟著，卻沒有想要阻止對方的動作，只跟極道先生交換了個眼神，尚風悅剛想說什麼，話就給掐斷在更之後跟著進來的那人身上了，「你你你你你——」

「但不知道這個答案，楔子你還滿意嗎？」太息公笑著，她兀自地坐了下來，目光刨了跟著進來的無衣師尹一眼。也沒跟極道先生打聲招呼，畢竟對方的注意力都給另外一個人吸引住了。

楓岫自然是看不到太息公眼神的，他也沒注意到還有誰跟著進來了。
雙目視力盡失，功體廢了泰半，就是養了許久，那也只是稍微好了些，但他對太息公的態度卻半點沒客氣，「哎呀這個答案這般沒有誠意，太息公覺得能使人滿意嗎？」
他這話才說，卻忽然覺得身邊多了一道宛如寒冰的氣息，非常熟悉，他只做不認得。
「要火宅佛獄的誠意，你用什麼來交換？」
「哎呀師尹，你這次送來的客人，實在太不客氣了。」
「楔子，你在轉移話題。」
問題的重點在這嗎？楓岫很自然地朝站在他身邊的、跟著太息公而來，沉默不已的人吐槽：「火宅佛獄平時的畫風是這樣嗎？」

『——哼。』
溫熱的掌心被冰冷的指尖劃過的時候，熟悉的氣息讓楓岫顫抖了下——原來不是幻覺啊，他還以為是假的呢，才剛要收回自己的問話，對方就給了答案，真是不體貼。
讓他裝做這人不在不好嗎？一個個都在為難他，但楓岫笑得風流倜儻，半點沒有窘迫的樣子，聲音清潤，卻帶了些惡意的調笑，「哈，想來也是如此了，是嗎？侯。」

你說這人好好說話不行嗎？為什麼非要這樣挑釁凱旋侯呢？無衣師尹無奈地二次扶額，極道先生想要罵人卻又說不出話來，太息公饒有興緻的看著他們，但楓岫卻無閒心理會了。

凱旋侯一筆一劃落字在楓岫手心。
他的指尖帶過的地方，宛如刀割，又似訴情，疼得他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卻又讓他感到了一種熟悉的甜蜜，所以才說時間是把刀啊，恨都能模糊，愛也給朦朧了。
楓岫笑瞇了眼睛，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只心口的疼一點一滴，他也給忽視了。

『作夢。』

必須是夢啊。
楓岫猛地抽回了手，一聲不發的離去，追上去的是極道先生，他糾結地瞅了一眼凱旋侯，卻又說不出什麼了，他是可以數落拂櫻齋主，但與他相交的，也只是拂櫻齋主了——拂櫻齋主是凱旋侯，但凱旋侯不是拂櫻齋主。

07

這是夢。
楓岫閉上眼睛的時候這樣想。

夢中景緻是許久不曾見得的寒瑟山房。
楓紅半山，落下的紅葉沾了夢中人滿身，那紅如血，艷色刺骨，鑲在了那人身上，將對方一身嬌嫩的粉櫻都變成嗜殺。他那日或許是喝高了，竟然沒有注意到對方眼中的殺意已經超標了，那殺意不該屬於拂櫻齋主，想來早些時候的凱旋侯偽裝還沒有那般熟練，卻給他一次次的給假裝沒有看到。
他總是覺得自己可以應付得來，畢竟他不曾完整交託的信任，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所以人大概太自信活該收到報應，他以為他能夠看得清，最後一眼，卻是他沒有看清。

「楓岫，你在發呆。」難得走訪寒瑟山房的拂櫻說，他目光中帶了點關切，卻掩不了凌厲的眉目中帶著的殺意，可楓岫恍神得厲害，竟也沒去注意。
「拂櫻……好友。」楓岫說，主動地給拂櫻沏了杯茶，目光卻掠過了拂櫻齋主，望向了院中紅楓，他不該在此地，楓岫這樣想，卻說不出來自己為何這樣覺得，驀然視線裡映入被他放在案上的羽扇，那些模糊的情緒消失了半數，他也就忽然有了興致，於是他拿起了自己的扇子。

「如此美景，合該共舞一曲。」
「喔？楓岫你還會這等技藝？」拂櫻挑眉，認識這些日子，楓岫主人可沒有表態過。
「哈！自然是會的。」

楓岫進了院中楓樹下，拂櫻齋主一臉看好戲的看著他，就等他出個糗好狠狠笑話。
卻漸楓岫慢慢斂了一身懶散的氣息，他的舞通常只有祭時才會出現，那是他舊日在慈光之塔學藝時所習得，而慈光之塔的祭祀向來莊重不容錯誤，像著不存在的神祇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所以他們的舞也是那樣，不能帶半分的嬉戲跟玩笑，必須奉上滿滿的尊敬。
楓岫是不信的，可惜慈光之塔的教導方式幾乎能深入靈魂，他雖思想已經從那些條條框框中掙脫出，但某些習慣卻已經給留了下來，所以此刻他表情凝重得都不像他了。

拂櫻看著，這樣想。

秋風忽地吹送，枝頭紅葉落下的那個剎那，楓岫也動了。他的舞步輕盈，踩著不知為何的章法，腳下乘著風，手中羽扇迎著飄落的楓紅，衣袖隨著他的擺動而翩飛，半遮半掩了他的眉目，他面上帶著淡淡的笑，笑意太輕，只有那眼角被楓染成了醉人的紅。
他舞得忘情，束髮的冠都給落了地，一頭長髮若雪，散在了天地之間，但他又是嚴肅的，將自己整個人都給奉獻給不存的神靈那樣的肅穆，放在了一起，何成了勾人二字。

看著楓岫淺淺喘息的側臉，拂櫻閉上了眼，手不自覺放到落了一個拍子的心口處。
是一瞬間的心動，也是一瞬間的動情。
他手中於是多了一罈酒，凱旋侯成為拂櫻齋主第一天，他親自釀的酒，帶楓岫一舞結束，才緩緩地開口，「你的舞步，別有一番特色。」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酒罈。

「耶，因緣際會之下所學，好友也不曾告知楓岫，你這獨特的釀酒之法啊。嗯，香氣醇濃，卻又不沾任何酒氣。這酒，有名字嗎？」
「楓岫秘密這種東西，說破了，就少了點交陪的樂趣了。」拂櫻回答，又說：「名字嘛，無，這世上也只有這一罈，用來做你一舞的報酬，也是足夠了。」
「哈！你不信吾。」
「這話是吾該問你，你信過吾嗎？」
「拂櫻啊拂櫻，你真是要楓岫覺得趣味。」楓岫沒有回答，只似是而非的轉移了話題。他也不管自己還散亂的髮，坐回了本來的位置，他起舞本是心血來潮，此刻的動作就更是隨意了。

「吾之榮幸。」
這時風將楓岫的髮吹亂，拂了幾綹到拂櫻的臉上，拂櫻斟酒的手平穩不曾顫抖，只是將斟滿的酒杯遞給了他，很順手的將對方鬢邊凌亂的髮給整裡了下，楓岫有些愕然，卻聽拂櫻忽地問：「楓岫……你想過盛世太平之後的日子嗎？」
「現在不是嗎？」
「你在說笑，現在若是，你就不用待在這了。」待價而沽的楓岫主人，若現在真是盛世太平，楓岫早便不會出現在此，只怕世間更不會有其名諱。
「哈！還是好友了解吾啊，若當真有那一日，醉臥山林，閒適自在，有什麼不可以的？」

「楓岫，你的逍遙，太寡情了。」
醉臥山林，閒適自在？拂櫻的眼冷了些，給他巧妙地擋在了長長的睫毛後，楓岫看著他，「錯。」楓岫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卻不想拂櫻這甕酒雖聞著酒氣不濃，卻是十成十的烈酒，他一下就給紅了臉，但膽子卻大了起來，向坐在對面的拂櫻靠去，一隻手勾著拂櫻粉色的長髮在手中把玩。
「拂櫻好友。」他淺笑。醺紅的臉滿是正經，「你說吾寡情，但這個未來，楓岫想邀請的人，有你啊。」若是與拂櫻一同隱退，想著好似也不錯。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哎呀，哪裡胡說八道？你這般質疑吾的真心實意，當真要人痛心，楓岫可是很認真在邀好友相陪風雨盡處的未來啊？就不知好友，到時候，可願與楓岫一同了？」
「……哈！」
「吾便當好友……答應……了。」說著，楓岫竟是醉得不省人事了，他捏著拂櫻頭髮的手卻不曾放開，指尖與之糾纏，卻讓拂櫻給撥開了。
確定他是真昏，拂櫻齋主目光不再掩飾，淬著一片寒冰，冷笑著，卻也沒放楓岫一人醉倒在外。

楓岫緩緩張開了眼。
入目一片黑暗，與方才所見的楓華艷景，相去甚遠。
所以那是夢，那怎麼能不是夢，楓岫摀住自己的眼睛，雙眼乾澀得什麼也沒有。

能有什麼？
「楓岫！」追上來的極道看到他的模樣滿是擔心，一時半刻又說不出話來安慰他，楓岫也不需要他安慰，只是夢迴時刻，他此刻疲倦得不行，卻強撐著精神朝極道說：「好友，吾想來想去，大概苦境還是比較適合楓岫主人。」

「你決定了？」
「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麻煩好友了。」

楓岫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他是瘋了，才會在事情已經成了定局的時候出現在上天界的地界。
還讓好友幫著他給將人拐到了這邊，哎呀極道好友現在大概忙著應付那些爛攤子，但他一點也不著急，他看不到周邊是什麼狀況，但記憶裡上天界的銀星是很美的。
只是站到了這邊，他舊能回憶起那幅美景。

星河璀璨，隔了兩個世界。
那樣的記憶裡面，上天界的銀星美得不似人間能有，或許是這樣的回憶讓他也柔軟了心意，他忽地轉頭面對身邊的人，對方的視線迎上了他的，他看不到裡面會有什麼樣的感情，但他做了決定。
他是瘋了，他聽到自己說——「凱旋侯，你要跟我一起，逃嗎？」

逃。

逃離四魌界，逃離身上那些令人無法喘息的注視，逃離這個養育己身為人的故土，在漫漫流浪的長河之中流離尋覓一個不知道確切地點的落腳，那曾經是楔子最瘋狂的一次逃離，慌忙而沒有根據，卻一度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貴的事物，也失去了他能失去的一切。

楓岫對著凱旋侯問。
上天界的幫助只有這一次，他們只有這一個機會。
他本是不打算這樣的，但忽來的夢要他把某些心思都給回想了起來。

『為什麼？』
「吾曾有一名好友，雖吾不曾聽到答案，但卻答應了楓岫，待天下太平，與吾一同歸隱江湖盡處。」他漫不經心的回答，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他不是在婚禮前夕打算拐著婚禮另外一個主人公私奔的那人，沒有束冠的髮隨意散在了風中，拂到了凱旋侯的面上。

凱旋侯的呼吸都停了一拍。
他伸出沒有被楓岫握在手中的那隻手，為楓岫整理了散亂鬢邊的髮。

楓岫呼吸也慢了下來。
他想，你若不讓我逃，那就打斷我的四肢，囚禁我的靈魂，束縛我的心靈，否則，天上地下，四境異界，只要能夠離開，楓岫都能逃得遠遠的，天高地闊，再與這些人事物毫無關係。

『楔子——』
「侯，你只有一個答案的機會。」

那個答案已經錯太多了次，時至今日，已經是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00

火宅佛獄跟慈光之塔和親了。
三書六禮無一缺少，慈光之塔給楔子準備的嫁妝一路從登仙道的地蔓延到了火宅佛獄的邊界，古有十里紅妝，他們那說是百里紅妝都不為過了。
那裡頭傾盡了慈光之塔近乎一半的國庫，順帶的還有上天界跟殺戮碎島給添的妝，太息公在慈光之塔安頓下來參與婚禮時看到，也是為慈光之塔的手筆吃了一驚。
那是無衣師尹盡己所能給曾經的學生，後來同窗，昔年敵人，現在友人的最高祝福了。

『吾要你留下。』
「為什麼？」不再有立場的問題時，凱旋侯，你真的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了？
『因為吾……』

只有一次機會的答案，凱旋侯一貫凌厲的紫色眼睛都少了些冷意，但楓岫是看不到的，只感到了冰冷的指尖碰到了他掌心，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將他都給變得冰冷了，但卻有一股暖意從他們相交的肌膚傳來。

連相依偎都充滿了冰冷而寂寥的溫度。

他這一生栽在了一個人身上太多次，到了現在，楓岫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在堅持些什麼，只是他想，凱旋侯的指尖太冷了，像是那一年拍上他後背的掌心傳來的溫度，那時候他的心也是冷的，但他現在，在已經隔世的現在，心又給熱了起來。

糾纏不清而無法解脫，原來這已是他們之間最好的注解。

他忽然很想看凱旋侯的眼，看那雙眼是不是同他記憶裡頭一樣的充斥著對火宅佛獄純然的忠誠，然而他卻被納入了一個懷抱裡，這個懷抱一點也不溫暖，溢著煙消跟戰火的味道，他這樣想，沒忍住的伸手回應，凱旋侯的力道那麼大，他鼻尖聞得的只有血腥以及黑暗，他卻忽然放鬆了一直緊繃的神經——

看，逃不了，從來都只是這樣。

——然後楓岫得到了他一直在等的那個答案，在那麼多年以後。

END

送給每天都在種草的群裡的群友（微笑），凱旋妃魔王妃什麼的哈哈哈，總之這篇文就當作是送你們的，不接受拒收啊！我也不知道我在胡說八道些什麼XD

下收有點嘮叨的後記，想說的話挺多的XD

結尾是開放式，因為我寫著忽然想要把這篇文擴一擴寫成中篇，所以留個結局等另外一篇侯楓長篇寫完我再回來弄這篇w（侯的回答請看標題，我是故意沒打出來的，因為太溫柔了，所以就當作是他只留給楓岫的一個承諾吧，真不是惡趣味XD。）

然後這文侯楓兩位主角戲份少是有原因的。
開始我只是想要寫『太息公跟無衣師尹爭吵嫁妝跟聘禮』，大綱列了兩百字。後來覺得他們爭吵要有個前因後果所以加了開頭，寫完後又覺得既然都是以第三人視角，那可以加點其他人對這事的看法，所以基本就是以他人視角把他倆之間的感情做個解釋，不過擴寫的中篇他們戲份就會多了（選擇死亡的我），順便說，這文最後寫了一萬六XDD

額外提一下不是很重要的設定。無衣比楓岫輩分大一輩我是這樣算的，因為湘靈跟楓岫同輩份（吧），湘靈是戟武王他妹，戟武王跟劍之初同輩份，但劍之初是無衣的外甥，所以可以合理的設定楓岫比無衣小一輩，而且楓岫自己說過他有一個好友是劍之初啊XD
輩分歸輩分，年紀歸年紀嘛，雖然我之前寫的文都是設定他們同輩的（同輩好友好吃啊！）

P.S.太息公跟無衣不是一對，至少這篇文裡面不是，雖然我覺得這對BG挺有看頭的www
P.S.如果擴寫了這篇文只會是侯楓，因為大概會有洞房花燭夜哈哈哈哈哈哈哈！（神經病）

所以說，求個留言感想啊，看在我寫得這麼認真的份上給我個心得唄？

[ 此帖被青嵐銀緋在2017-05-21 13:4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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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7-05-02 04: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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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樓~宵~于2017-04-27 00:30發表的 : ;P4tqY@
最近好多楓櫻文啊~超開心XD 8q&*tpE
這感覺可以寫成長篇耶 4$!iw3N(
人物性格蠻到位的~ (KxL*gB
PNMf5'@m
是說楓岫真的頗哀傷 H/6GD,0
....... O6pL )6d

我覺得我寫了一萬六大概這也不叫短篇了（很沉痛）
謝謝你覺得人物性格到位，我寫著都覺得寫太柔情了，唉。

P.S.這文沒有攻受問題啦，真要說我站的是楓櫻/侯楓，所以如果帶的是侯的話會是侯楓喔^^

[ 此帖被青嵐銀緋在2017-05-02 04:5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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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7-05-04 02: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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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4樓軟磚于2017-05-02 21:17發表的 : ,SAS\!hsE
看完了，好長（欸 !Fz9\|
……我記得當初是說五千來著（閉嘴 TvWhy`RQ
不過我看得很滿足（抹嘴 [lC*|4t&
?eb2T`\0Q
怎麼說好呢……大概我最近比較傷感，整個故事看下來都忍不住嘆息，本來他們的路上最少後悔、最多遺憾，能夠再有一次相酬的機會，是真熨貼，令我都要紅了眼睛。 B94mh
....... nD+vMG1~w

通常我說的字數都要自動翻倍再翻倍（微笑）
而且你知道我有點強迫症跟設定毛病（眼神死）
我大概是不喜歡那種沒有交代清楚的故事，不過這文很多地方也沒有交代清楚（捂臉）

這文其實是搞笑的啊！你看著我真摯的眼睛啊！
你看我結局還硬扯回去了（本來預定的是侯打斷楓岫的腳把他帶回去那樣的設定呢（欸））
與其說遺憾我還是覺得他倆純粹是少了太多的真意而已。

GB真的可以合理的發展我覺得（欸）等我等我等我！
扶木被嫌棄，無衣表示跟我境畫風不對拒收啊！

~~你不要只吃我的糧啊產糧給我啊我快餓死了！！！~~

催更跟戳友請：Plurk
總之就（？）我！超！缺！同！好！求認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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