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08 順逆返韶（主硯寒清，微鱗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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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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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29)

樓主發表於: 2017-04-08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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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8 順逆返韶（主硯寒清，微鱗魚）

有腦洞卡著害我生不出深海的後續（遠目），只好來解決一下腦洞。（對我就是個一次只能想一個故事的小腦袋，想著A就不可能繼續寫B）
這是腦洞不是新坑～一篇搞定。

話說大家都開始推新王相了，我好捨不得王跟師相啊Q_Q不要走，王不要走，師相不要走～～不～～我不接受那個美好的歲月已經過去了～～我不接受～～
然後話說硯寒清竟然做試吃魚做了十五年，按北冥觴死的時候才24/25歲，北冥異現在才20歲，硯寒清除非十歲就開始做試吃官不然年紀比眾皇子都大了好多歲啊～～

愛海境就是一片片的心碎，比起來老溫還能偶爾帥一下給我們開心一下Q_Q

然後王兼任自己的智囊到處去嘗試收服神奇寶貝，這種戲太虐了，請讓我任性地把師相嫁給王！！不要管邏輯不要管文筆我就只想把師相嫁給王！！（崩潰）
硯寒清你能不能幫幫你師兄兼師丈（喂），能不能不要讓他一個人處理那麼多事！從以前到現在只有競日孤鳴稱王的時候需要自己做所有的事，為什麼大魚王現在也需要這樣了……Q_Q

然後，硯硯雖然很可愛，不過硯硯你不要再逃避了……大魚王身邊沒人了，你有點覺悟啊！Q_Q

──────

硯寒清在小屋裡環繞著桌案踱步，對鱗王提出的要求感到頭痛不已。

『三名皇子，誰能得你輔佐，誰就是太子。』
『硯卿，拒絕得太明顯，可是會讓自己的事情變多啊。』

唉，這明明就是威脅。

京王，鋒王，霄王，這不是選誰的問題，是選誰都很有問題的問題；重點是，為什麼是他選！這是個無敵大問題！

他嘆了口氣，想了又想，最後從床底下把師相留給他的那個貝殼箱拿出來。

『墨家傳統，師者信物傳與嫡傳弟子；雖然你不願接我衣缽，但地門大戰在即，為免就此佚失、此物便由你代為保管吧。』

硯寒清想，他早該知道那是變相的遺言託孤，或許也早知道了。

在這個亂世，不是誰都經得起等待，也不是誰都能等到一個更好的傳人；聽說俏如來的師尊天運向來不好，或許就是他曾經捨棄了太多選項，把一世的運氣全用在找到俏如來之上。

思及俏如來，硯寒清欲哭無淚，若然九算的命運就是一輩子活在鉅子的陰影之下，他多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被師相手把手教過。

貝殼箱裡有墨武戰韜、有各式各樣的墨家典籍、有師相親筆所述之海境大夢，硯寒清草草翻了數頁，便不敢再看。

他的志向一直都很明確，當一條鹹魚、養幾隻鵝，與心愛的人生幾個孩子，領不多不少的俸祿，悠閒自在地過一輩子；海境清平的境界縱然他也曾經夢過、卻向來認為那是王與師相的事──

有什麼事，是王與師相不能解決的呢？

但隨著師相在地門之戰一去不返、海境潛藏的反動勢力一夕爆發，硯寒清說不上這個夢是更遠了、更近了，或是從天而降砸在自己身上了。

言歸正傳，他要找的不是這些書本冊子，是那個師相說有神奇魔力的、、、欸，對，就是這個。

『順逆返韶，這是九算老三才有的特殊傳承，傳到我手上已經第四代，卻還沒有機會用過；它能帶你去三次十年後的未來，但只能回到現在兩次。』

硯寒清看著那個小小的金色圓盤，能去未來三次、只能回來兩次，意味著第三次便是定局了。『師相為什麼不用呢？』

『有緣的話，我也挺想試試，但我一直沒有舉棋不定的時刻。』銀藍交錯的髮絲閃著光，欲星移閉了閉眼，想到那每一個抉擇的時間點，他當真從未猶豫過。『我想，你會比我更需要它。』

順逆返韶。他收下這樣物事的時候，等同於承認了他與師相的關係。

其實他不想去未來。硯寒清認真地想，他比較想知道怎麼選能讓他繼續當條鹹魚，可惜這東西沒有這種功能。

只能親自去未來看看了。

於是他選了京王。這是原本的太子人選，錯不到哪去。

十年後的海境，硯寒清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端著順逆返韶，週邊的景色看來有些像是……浪辰台？按他的印象，浪辰台不是已經毀了嗎？

他尚不及細想，浪辰台內奔出的紅衣人瞬間凍結了他的思考能力──

「硯寒清！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快帶我走！」

──師、師相？

硯寒清瞪大眼睛，腦裡一秒閃過了無數個問題，師相你怎麼了現在什麼狀況你什麼時候醒的浪辰台什麼時候重建的你為什麼穿紅衣服這看起來怎麼很像喜服、、、

但那些問題他一個也沒機會問出口，就被欲星移拖著往龍涎口跑，速度快得比他當初揹鋒王逃命還誇張。

「師相，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啊？」

「還沒空想，先出海境再說。」

「等等，我一個試吃小官怎麼帶你出海境啊？」

「說什麼呢，」持續狂奔的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一絲絲不解。「現在你才是師相，待會邊關守衛就交你處理了。」

在龍涎口出邊關前，欲星移從珊瑚礁裡翻出了一顆大貝殼，自己躺進去、對上硯寒清目瞪口呆的神情。「這是之前夢虯孫藏食物的地方，我就躲這裡、讓你帶出海境吧。」

「龍子藏食物的地方，您竟然能躺進去……」到底是龍子太會吃還是你虛有其表？等等，他的成語是不是用得不太對？「師相，我要怎麼解釋我帶著一個大貝殼出海境？」

然而欲星移只是衝他笑了一下，就自顧自地把貝殼蓋上了。

硯寒清拖著貝殼走出邊關的每一步都在想，他本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來的？他不是為了來看他選了京王之後的十年嗎？為什麼現在是在拖貝殼逃出海境呢？

出乎意料地，硯寒清在龍涎口的邊關沒有受到多少為難，在他都還講不清貝殼裡面裝的到底是他朋友、還是他朋友的屍體之前，邊關守衛就很乾脆地放行；只是等到硯寒清拖著貝殼走遠了，邊關守衛才發現似乎有哪不對──

「欸，你覺不覺得今天師相看起來比較年輕？」
「原來不是只有我這麼覺得啊，他今天還連玉如意都沒拿呢。」
「可能要送朋友的屍體回鄉，所以穿得特別懷舊吧。」

邊關守衛討論後一致覺得，他們的新師相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出了龍涎口，硯寒清鬆開拉貝殼的繩子，裡頭那人一個翻身跳出，立馬又拖著他跑。「硯寒清，你是跟我走、還是要回海境？」

「……」硯寒清看著自己被死死拉住的手，還有他們與海境越來越遠的距離，總覺得他這個師者並沒有要給他選擇的機會。

「師相，你打算去哪裡？外境我不熟，不過俏如來說過他住在正氣山莊、」

「當然不能去正氣山莊！」欲星移斬釘截鐵地拒絕了這個提議。「墨家鉅子的賀禮早送達浪辰台，史艷文與俏如來已動身前往海境，我們必然會在半路上相遇。」

「賀禮？」硯寒清認真地端詳著欲星移身上的衣服，這看起來確實是喜服無誤，再加上賀禮，看來他的猜測並沒有錯。「所以師相您這是……逃婚？」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快走。」

一把拉出又要開始奔跑的人，硯寒清現在才開始思考起自己剛剛到底做了什麼，幫師相逃婚出海境？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怎麼是他一隻鹹魚會做的！現在再把師相打包送回去來得及嗎？

「等等，不去正氣山莊要去哪裡，苗疆？」聽說師相與苗疆軍師同為墨家九算，應該是頗有交情吧？

「也不行！苗王的賀禮也送到了，上頭還註明已派軍師禦兵韜前往海境祝賀，苗疆去不得。」欲星移一想到老二會用什麼表情──就算戴著面具他也能想像那個表情──來海境祝賀，就想找隻大海葵把自己塞進去。

「那道境？」

「不行，飛淵也、」

「羽國？」

「雁王跟凰后的賀禮是分開的，不過都已經到了。」

「東瀛？」

欲星移扶著額，煞是頭疼。「不不，赤羽軍師的賀禮飄洋過海、今早剛到，還寫了劍無極會代表東瀛出席呢。」

「連東瀛都有賀禮啊，魔世總可以了吧？」

「呃，策君的賀禮也、」

「……師相人緣真好啊。」硯寒清忍不住感嘆，他的師者果有通天徹地之能；師相啊，如果佛國的天門地門還在的話，相信也會給你送來賀禮的。

在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替鉅子巡迴九界了吧？「所以師相，我們要去哪？」

欲星移從懷裡拿出九界地圖，這才發現自己做人失敗已臻極境；如今天下之大，竟無處可逃。「……去還珠樓。」

「連赤羽軍師的賀禮都到了，我不相信神蠱溫皇的賀禮沒到。」

「賀禮是用還珠樓主任飄渺的名義，我想我還有一點機會。」

欲星移拉著硯寒清毫無阻礙地通過還珠樓層層機關、直達大廳的時候，神蠱溫皇正坐在躺椅上看書，眉頭一下也沒有皺過。

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十年前預約的魚翅會自己跑來、還會自備手藝精湛的廚師，這科技可先進了。

「嘖嘖，雖然我一直記著一臂之約，但鱗族師相穿著喜服從海境一路逃婚到還珠樓來，真是太令溫皇受寵若驚。」

只是，新娘逃婚還略有聽聞，新郎倌倒是第一次聽說呢。

「其實是欲星移做人失敗，哪兒都去不了，只能逃難來此。」

溫皇搖了搖扇子，玩味的視線在硯寒清身上轉了幾轉，出口的話半是認真半是調侃。「海境新王上任，前任師相與現任師相卻連袂出逃還珠樓，我都不知道該說兩位到底是看得起溫皇、還是給溫皇找事了。還珠樓雖為天下第一閣，卻藏不了兩位師相，萬一海境千軍萬馬來攻，怕也是撐不過半日的。」

「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裡。」

「你確定？海境沒有其他聰明人？」

「夢虯孫也許猜得到，但他不會說；至於現任師相硯寒清，他已經被我帶出來了。」

「不，其實我不是現任師相。」硯寒清搖搖頭，轉頭望向欲星移。「師相，我連你何時醒來的都不知道呢。」

──你不是現任師相？但你是硯寒清？欲星移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那個貝殼箱。

「莫非……是順逆返韶？！」他看著硯寒清，方才急著離開海境因而未注意，現在再仔細一看，似乎真有那裡不對，太年輕了；這也對，他正奇怪、現任師相硯寒清怎會助他逃出海境呢。「你用第幾次了？不要告訴我是第三次！」

「不是，我還能回去的。」

「那你快點回去，就能改變這個未來了！」欲星移沒說出口的是，好徒兒，你回去之後可以先去冰窖裡一劍刺死我，這樣我就不用逃婚了。

「等等，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

硯寒清這一問，欲星移便不說話了；他身上還穿著大紅喜服，坐在還珠樓大廳裡甚是醒目，每個殺手路過都忍不住要看一眼。

「他說不出口，我幫他說。」溫皇略算了一下，今日路過大廳的還珠樓殺手似乎明顯比往日多？還有那個冰劍，這一刻鐘內，你是不是已經路過第七次了？

「北冥封宇禪位、鱗族師相欲星移辭官，硯寒清封新任師相，新王北冥華登基第一道王令，竟是賜婚給了卸任的欲星移，說是慰勞他多年為海境付出。」

硯寒清咳了兩聲，這王令聽起來蠻合理的，京王挺中規中矩的啊，如果賜婚對象不是師相的話。「賜婚？這確實很常是新王的第一道王令無誤，討個喜氣嘛。」

「把卸任師相許配給前任丞相的女兒，太不像話。」

欲星移聽到溫皇的說詞，立刻蹙起眉。「溫皇，你前後名詞順序不對。」

「其實打從王令一下，整個九界講的都是這個名詞順序。」幻幽冰劍第八次走過去的時候，溫皇忍不住敲了敲躺椅手把作為警示。「而且，你今日穿著喜服逃婚來此，這個順序簡直正確得不得了。」

「整個九界？敢情我還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主題了？」

「不瞞你說，俏如來、雁王、策君、苗疆軍師跟赤羽大人，都就這個問題跟溫皇討論過。」

欲星移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已經不是做人失敗可以解釋的；還有，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人在東瀛的赤羽軍師，是用什麼方法跟溫皇討論的。

「是討論要一同前往海境看我笑話吧。」

「是討論為何北冥封宇身居太上皇，竟不做反對。」

提到了北冥封宇，硯寒清這才回過神來。「對啊，王怎麼沒意見，不可能吧？」

「王聽聞新王令，一氣就病倒了；然後京王、我是說，新王，便說要早點辦婚禮來沖喜。」王早在十年前對戰元邪皇、中朝元丹之毒後便落下病根，往後無論如何調養、總不如既往；若非如此，欲星移也不至於淪落到要逃婚。

「呃……那我、我是說，現任師相硯寒清，有說什麼嗎？」

既然硯寒清自己問了這個問題──

欲星移抬頭暼了硯寒清一眼，後者覺得那雙眼裡竟有些許哀怨。

「有啊，鱗族師相硯寒清說，『新王第一道王令不可違，鮫人一脈純血難得，請師相為海境和平再付出最後一次努力』。」

「……我一定是被俏如來帶壞了。」硯寒清被『自己』說的話嚇得目瞪口呆，這種話他哪會說啊！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但師相真不考慮娶個妻嗎？純種鮫人血脈難得。」

雖然他對於雨相有女兒這種事不太有印象，不過反正雨相都能有假兒子了，現在再蹦出個真女兒似乎也不是太困難的事。

「既望海境清平、種族之間無隔閡，又何須在乎純種與否、血脈如何？」

「但為何王這麼早就禪位、您又為何辭官？鋒王與霄王如何了？」硯寒清想，他若不喜歡這個未來，轉一轉順逆返韶就能回到十年前；但他來此是為了知道選了京王會發生什麼事，不只是為了助師相逃婚。

鋒王與霄王，這麼久的事了。

欲星移想，也只有硯寒清──這一個來自過去的、沒有經歷那十年的硯寒清，會把問題問出口；現在那個鱗族師相硯寒清，是一個字都不會提的。

「……硯寒清，你可曾聽說過，回到過去想改變未來的人，最後總是失望？」

他垂下眸，喜服的滿片大紅映入他的眼簾，如那些年流逝的生命、如那些年輕孩子們的鮮血。

「京王當上太子，霄王投奔鰲千歲與鰭鱗會、起兵圍攻皇城，鋒王奉命平亂。最後一戰，你被雁王牽制，鋒王、霄王、鰲千歲，與你表妹誤芭蕉，都死於那場亂局；我醒來時，海境已是一片煙塵，百廢待興。」

鋒王、霄王、鰲千歲、誤芭蕉。

硯寒清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從未想過這些人無法與他一同走過短短十年；更甚者，按師相說法，恐怕在更早之前、也許一年、兩年、三年，他就失去了這些曾經對立或同路、交心或假意的夥伴。

「我、」

「那不是你的錯。」

欲星移拍了拍硯寒清的肩，經此一役、鯤帝一脈幾近滅亡，新王最大的任務，就是創造海境繼起之生命；京王尚未登基之前，王就已經給太子找了十多個妃子，想來京王一登基就給他賜婚，大抵是一種報復。

「但是王與我，確實累了。」

一時間三人無語，空氣遲滯著，彷彿停止流動。

許久，溫皇才緩緩開口。「欲星移，大婚之日海境上下找不到你，現任師相硯寒清只須看過賀禮清單與來祝賀的賓客，就能知道你在還珠樓；你逃得過一時，逃不了一世啊。」

「溫皇，我現在再次出家還來得及，反正法號都有了。」

「欲星移，你這出家跟俏如來一樣，說出家就出家、說還俗就還俗，不帶誠意的。」溫皇搖搖頭，想當初欲星移滅地門有多凶狠，現在為了逃婚就要出家；大智慧如果地下有知，肯定死不瞑目。

「自是比不上溫皇總以誠待人。」

「報，樓主，外頭有人來訪。」

哦，來了？「誰？」

「鱗族師相硯寒清，還帶了大批兵馬。」

溫皇又看了硯寒清一次，十年前是這個軟萌鹹魚樣，十年後帶兵抓自家師者倒是一點都不手軟，墨家子弟果然不同凡響。「哈，來得好快。」

其實海境經歷多次內亂，兵力早大不如前，鱗族師相硯寒清此番領兵而來，恫嚇的意味遠大於實質；畢竟還珠樓做的是收銀買命的事業，如何能為綁架人家新郎倌一事真與一境開戰？再說，這新郎倌本就是海境之魚。

充其量，溫皇頂多能留下欲星移一條手臂。

鱗族師相硯寒清？硯寒清對於十年後的自己有些好奇，但他在窗邊徘徊許久，卻始終沒有向外望去。「師相過往倒是沒有說與我知道、若在未來與自己相見，又當如何？」

「硯寒清，你才是唯一一個使用過順逆返韶的人，我亦不知會如何；但按理而言，同一個時空不該有兩個你，能避則避。」

硯寒清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得自己的聲音在還珠樓外響起，那比之自己目前的聲音又多了幾分沉著，氣勢沛然──

『師相，微臣攜王命而來，奉命帶師相回海境成婚，請勿再為難微臣。』

眼見硯寒清瞬間僵住的面色，溫皇與欲星移相視而笑；人都是這樣，對現在的自己不滿意，但是不能面對過去的自己、又不想面對未來的自己。

「哈，好一個鱗族師相硯寒清，我越來越明白王懷念伴讀欲星移的心情了。」欲星移安慰似地摸了摸硯寒清烏金色的瀏海，幫他把袖兜裡的順逆返韶拿出來轉圈。

「回去吧。硯寒清，能再見到這樣的你，總讓人相當懷念。」

硯寒清拿著順逆返韶，退回到十年前他的小屋裡，心有餘悸地喘了口氣──

簡直噩夢一場、、、不，噩夢才沒那麼可怕。

噩夢不見得會成真，這卻是未來、已成真的未來。

十年，十年後的硯寒清變成了那個樣子、坐在那個位置、放在那樣艱難的境地裡，與他的初衷、嚮往的美好人生，沒有半點符合。

而那些曾經讓他苦惱、猶豫、動心的人們，都死絕了。

──如果他什麼都不選呢？或是他選別人呢？

霄王是個聰明伶俐的皇子，如果不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確實是三位皇子中最適合的人選；若選京王會讓霄王助鰲千歲殺入皇城，那選鋒王也是一樣。

選霄王吧，也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硯寒清撥動順逆返韶的時候，忍不住想起了欲星移說的話──

『……硯寒清，你可曾聽說過，回到過去想改變未來的人，最後總是失望？』

他心底清楚的。實話總是、只能說服腦筋清楚的局外人，卻說服不了現在的他；他分明想置身事外，但已然身在局內，逃不了、又或者不真想逃。

就算三王爭至不死不休是必然，他還是想留住點什麼。

一樣是十年後的浪辰台，門廊上掛了不少囍字。

硯寒清想，畢竟他選的是皇子，不是師相醒或不醒；師相終要醒，與他的選擇無關，不過為什麼總是要挑在這個時候大婚呢？

「硯寒清，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快帶我走！」

一樣的紅衣人竄逃而出，抓著他的手就往外跑，只是這一次的速度又更快了些。

硯寒清這回知道欲星移要去哪了，半句話也不用問，直接領著人一路往龍涎口狂奔，還熟門熟路地從珊瑚礁裡摸出龍子的大貝殼，按上回經驗把人裝在貝殼裡拖出龍涎口，再一路往還珠樓的方向疾行。

對於硯寒清這種毫不猶豫、精準明確的反應，欲星移不知該說是震驚還是感動。「硯寒清，你真不愧是我的弟子啊。」

「師相，您又被新王第一道王令賜婚了？」

「又？」『又』是什麼意思？他以前有被賜婚過？

「不，我是說，師相您為什麼看起來很像逃婚？」

欲星移想，他根本不是很像逃婚，他是真的在逃婚啊！「不逃行嗎？如果不是地門已經滅了，我還想直接逃往地門。」

地門不是你自己滅的嗎？還把命都賠上了……硯寒清的吐槽還沒出口，後頭的行軍聲響已然接近。「等等，是不是有追兵？」

「追兵這麼快？怎麼可能？！」欲星移足下步伐疾行，心底卻有困惑；整個海境，除了硯寒清以外，誰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得知他的動向？但硯寒清分明與他一路，又是誰領兵追來？

兩人衝入還珠樓瞬間，飄渺劍式破空飛滅虛絕真玄，八道氣勁疾射而出，在還珠樓外結成劍陣。

欲星移尚不及說謝，溫皇已經嘆了好幾口氣。「師相，飄渺劍陣只能擋一時，我覺得我直接護你進入佛國比較快，反正你都有法號了，剃個頭就好。」

「是我做人失敗，晚節不保啊。」

一代師相，竟然走到要被自家兵將追殺的地步；欲星移拿出滄海珍瓏，他無論如何不可能對海境將士動手，看來滄海珍瓏真如溫皇所述，只能拿來給自己剃頭了。

「等等，為什麼這一次看起來這麼凶險？」

「這一次？」欲星移挑起眉，把硯寒清從頭到腳看了一次。「你剛剛說『又』，現在又問『這一次』，莫非是順逆返韶？」

硯寒清甫一點頭，欲星移便抓住了他的肩膀；眼前這個硯寒清果然是比較稚嫩一些，看來從海境揮軍追殺而來的人選也清楚了。「你用第幾次了？不要告訴我是第三次！」

「不是，我還能回去的。」

「那你快點回去，就能改變這個未來了！」另外，能拜託你回去之後，去冰窖一劍刺死我嗎？

硯寒清扶了扶額，怎麼又是這樣。「先告訴我，這次是怎麼了。」

就如同前一次，硯寒清這一問，欲星移便偏過頭，沒有半點想回話的意圖。

「他說不出口，我幫他說。」

溫皇發出一道劍氣加強飄渺劍陣，然後回過身。「北冥封宇禪位、鱗族師相欲星移辭官，硯寒清封新任師相，新王北冥異登基第一道王令，竟是賜婚給了卸任的欲星移，說是慰勞他多年為海境付出。」

硯寒清喘了口大氣，這到底跟選京王有什麼不一樣。「怎麼每個新王的第一道王令都是賜婚給您啊？」

「每個？」欲星移突然覺得頭更痛了。「我真是做人失敗。」

「把卸任師相許配給前任王的冷宮妃子，太不像話。」

「什麼？！」聽聞溫皇所述，硯寒清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霄王這未免太、太大膽了吧！可是他是王，又有誰能阻止他？「前貴妃未珊瑚？」

欲星移把臉埋進手掌裡，他半點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溫皇，你前後名詞順序不對。」

「其實打從王令一下，整個九界講的都是這個名詞順序。」溫皇回想了一下千雪孤鳴與俏如來對未珊瑚的描述，覺得這個順序還是挺正確的。「未珊瑚真乃一介女中豪傑，她不逃婚、你逃婚，這個順序又有什麼錯呢？」

未珊瑚不逃婚，估計是要在婚禮上把剩下的鯤帝全殺光，這麼好的機會難得，她自然能忍；說到底，這個王令本就不該下，更不該成真。

北冥異真是……太有創意了。

「敢情我還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主題了？」

「不瞞你說，俏如來、雁王、策君、苗疆軍師跟赤羽大人，都就這個問題跟溫皇討論過；還有，連千雪都來問過我了。」

欲星移暗忖著自己做人到底有多失敗，這麼多人都討論過，竟無一人願意救他？不說別的，就說光是墨家九算與縱橫家聯姻這事，難道墨家的那幾位你們不該來嗎？

「你們不覺得，應該直接殺入海境把我救出來嗎？難道過往並肩作戰竟沒有一點情誼嗎？」特別是老二跟鉅子！怎麼能這麼見死不救！

「我們相信你的能力。」見欲星移垂頭喪氣的模樣，溫皇覺得還是不要把雁王勸退大家的話說給他聽──

『墨家與縱橫家聯姻，千年來第一人，這是他當英雄的機會，不好嗎？』

──聽了肯定要吐血。

「只是，為何北冥封宇身居太上皇，竟不做反對。」

硯寒清跟著附和，但想來也許故事都是走向一樣的路。「對啊，王……難道又氣到病倒了？」

「是的，吐了一整盆血，到現在還沒醒。」

「呃……那我、我是說，現任師相硯寒清，有說什麼嗎？」

不同於前一次，這一回欲星移盯著硯寒清看了許久，彷彿要把他的臉看出個洞來──

「你說，『新王第一道王令不可違，此聯姻可同時安撫鮫人一脈與寶軀未氏，還能解決海境階級、打破混血禁忌，請師相為海境和平再付出最後一次努力』。」

「……我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啊。」

雖然已經經歷過一次打擊，硯寒清仍是為這個十年後的自己感到震驚；這種、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竟然會從他口中說出來，這根本不只是被俏如來帶壞了。

「想來未娘娘確實是難得的人選，師相，如果不考慮王的心情、、、」

「別鬧了。」

欲星移擺了擺手，這個超越亂點鴛鴦譜不只千百倍的話題，他完全不想再聊。

「但為何王這麼早就禪位、您又為何辭官？京王與鋒王如何了？」硯寒清已經選了第二次，若這個未來他還是不喜歡，就只能選擇最後一項；但第三次選擇無可回頭，他必須弄清楚這裡的一切。

「……硯寒清，你可曾聽說過，回到過去想改變未來的人，最後總是失望？」

當欲星移這麼說的時候，硯寒清幾乎能預知他即將要聽到些什麼；他的選擇會帶來什麼樣的未來、被利用的、暗中潛伏的、好的壞的，他其實都明白。

只是不想明白罷了。

「霄王當上太子，京王忿然不平，不顧一切當朝揭穿霄王毒害王、計害鋒王、偷襲京王的過往，與鮫人寶軀連聲一氣討伐霄王，引動朝野大亂，最後被貶為庶人，終身不得入皇城。閻王鬼途趁亂煽動霄王除掉其餘鯤帝，並在邊關製造動亂，鰲千歲、鰭鱗會與定洋軍的衝突越演越烈；最後邊關大戰爆發、鰭鱗會被剿滅，但鋒王卻死在鰲千歲手上，恰恰稱了閻王鬼途的心意。」

「我、」

「那不是你的錯。」

欲星移望著坐立難安的硯寒清，他既知硯寒清已去過其他未來，見人這副模樣，便能料得其他未來也無太多平靜寧日。「我醒來之後，雖然助王剷除了閻王鬼途，導正了霄王；但是王與我，確實累了。」

硯寒清一想再想，無論哪條路，竟沒有一處可逢生；過往他在御膳房清閒度日、從不需做出艱難選擇，而後遇上困境總能逢凶化吉，如今卻遇上了這滿盤皆輸、無以落子的棋局嗎？

「難道，不管怎麼選，都是死路嗎？」

「既然不管怎麼選都是死路，便隨心而行；或者你想要現在這一個未來，我也坦然接受；反正做人失敗，我還能做法海大師。」

「師相，我的心想走的路不是這些，我無法決定這麼困難的問題。」

硯寒清出生在這樣階級分明的海境裡、站在一個相對特權的位置上，沉默對海境是傷害，不沉默卻對族人是阻礙；幸得有王與師相在前頭，於是他選擇了避世。

他以為他想的再正確不過。

王與師相能解決，便得海境清平；王與師相不能解決，便是換了他也不能解決。

怎料得會有那麼一日，這個差事竟是如此直接地找上了他，沒有半點迂迴、不能試圖推卻。師相從不勉強他，俏如來嘴上說不麻煩他、卻一直帶著麻煩來；而王，卻是把既勉強又麻煩的事塞給了他。

為何王知道要如何讓他無法拒絕？莫非是因為，王與他在某個角度看來、其實是師兄弟？難道他被俏如來傳染了『被師兄尾隨不放』的命格？又或者這是墨家弟子一貫的命運？

「是你『以為』你無法決定。」

外頭打鬥聲漸劇，欲星移清楚鱗族師相硯寒清的能耐，飄渺劍陣壓不了多久，而溫皇不可能真與海境打起來，自己也不能讓這種事發生。「現在，在還珠樓外領兵的鱗族師相硯寒清，連任飄渺的地盤都敢打，你認為他有什麼事情無法決定？」

在往昔，欲星移做過最勇敢的事，也不過是在溫皇昏迷的期間孤立還珠樓、讓鳳蝶陷入危機，光是這樣就欠一條手臂了；現在，鱗族師相硯寒清可是直接大軍壓陣打過來呢。

「我是被迫的！」

「難道你以為俏如來就是心甘情願的？」

「但為什麼非我不可呢？」

硯寒清的頭耷拉地垂了下來，烏金色的頭髮跟著披散在胸前，掃過那一枚鋒王親手還給他的老件。

因為清楚野心會帶來多少殺戮、會造就多少不必要的犧牲，身為一個始終半步踩在線上的人，欲星移過往一直認為，天縱奇才卻沒有野心的硯寒清、是個再適當不過的人選。

但他沒想到，不只野心是沒有極限的，『沒有野心』也是沒有極限的。

「因為你是那個辦得到、也有機會辦到的人。」

欲星移想，無論硯寒清有過多少掙扎，終能長成還珠樓外那個鱗族師相硯寒清的模樣；那就好了，表示他的眼光沒有錯、而硯寒清也沒有裝死到底。

「如果你非生於鮫人一脈、如果你生來便是波臣，即便你這般聰明睿智、武骨清奇，要如何做，才能隨心所欲、自在度日？能為而不為，難道就不算是自私嗎？」

或許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早點讓這個徒兒再強悍一些、再認清現實一些；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不是師父磨、便是世人磨，九算師者沒有教的、當代鉅子便會幫忙補上。

對他、對硯寒清，都是如此；或許艱苦了一些，但總要長大的。

「硯寒清，我向來不願逼你，但是，」飄渺劍陣與江河怒濤的撞擊聲傳來，欲星移轉起了那一枚順逆返韶。「總是會有那麼一日，你只能選擇最好的、而不是想要的。」

硯寒清坐在小屋裡，桌旁放著順逆返韶，他一手撐著臉頰，盯著順逆返韶、苦思許久。

是不是不管他選什麼，鯤帝一脈都是一樣的下場？

鋒王的性格不適合為王，他想過了，帶兵打仗、鎮守邊關是鋒王擅長的事；不選鋒王，鋒王才能遠離朝政，明哲保身。

但現實卻是不管他選什麼，鋒王都會死。

他連續嘆了三口氣。

如果真選了鋒王會怎麼樣呢？先說好，他可不是真的想知道。

「硯寒清。」

突然出現在身後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硯寒清倏地回過身，迎面而來的是提著食盒的北冥縝。「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讓殿下親身尋來，是硯寒清的榮幸。不知殿下今日所為何事？」

「鰭鱗會與王叔近期動作頻頻，我要動身前往邊關了。」北冥縝將食盒置於小桌，將內中的小菜一一取出擺放，末了竟還有一壇酒。「之前說過，有機會讓我好好謝你，為免食言一世，今日便來了。」

「殿下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

「是，我逢凶化吉的次數確實已多得超乎自己想像。」硯寒清的話任誰聽來都是場面話，北冥縝卻不以為意；他指了指桌上的盤菜與酒壇，語氣有些歉然。「你平日久待御膳房，遍嘗山珍海味，王叔素來喜愛你的手藝，想來這些小菜對你而言是再平常不過；幸得苗疆狼主贈我一壇風月無邊，我便借花獻佛了。」

北冥縝本不是話多的人，硯寒清聽聞他要動身往邊關，思及未來死路、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兩人靜默對飲，氣氛雖不至凝重，卻也沉悶了些。

對坐三刻，硯寒清終是打破了沉默。「鋒王殿下，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多謝你。」千言萬語終究只有一字謝，風月無邊後勁強烈，北冥縝僅僅飲了半杯，便已然有些頭暈。「經歷了那麼多風波，我還能有命坐在這裡與你共飲，已是萬幸。」

「殿下善者神佑，自然、」

「硯寒清，我最大的幸運，便是此生曾與你同路一段。」

北冥縝說這句話的時候，細長的眼眸疑有光芒閃爍，硯寒清看著眼前似醉似清醒的人，不知該怎麼解讀這話才好。唉，鋒王殿下，不會喝酒的人跟人家喝什麼風月無邊，那是苗疆烈酒啊。

他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讓心裡的疑問出了口。「殿下，曾想過太子之位嗎？」

北冥縝許真是微醺，對他問題僅是一聲感嘆似的輕笑，並不答話。

「如果，我選擇輔佐您、」

硯寒清的話沒有說完──更正確的說法是，他還沒有說完，醉倒的北冥縝一頭栽在小桌上，然後撞掉了那只順逆返韶──他的話，說不完了。

他第三次來到十年後的浪辰台，雖然這次是無預警被送過來的，不過之前已有過兩次經驗，反而覺得有些親切。

浪辰台依舊掛著大紅色飾布，這一回沒有人衝出來，於是硯寒清便走了進去。

穿得一身喜氣的欲星移站在浪辰台的大貝殼前，一臉茫然；見到硯寒清出現，眼睛一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話，便被帶出了浪辰台。

硯寒清拉著欲星移的手，一路往龍涎口奔去，心裡不知該說是哀嘆還是懵逼──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又是要逃婚是吧，又是要逃去還珠樓是吧？到底這幾個北冥熊孩子有什麼毛病、為什麼一天到晚都想給師相賜婚，師相沒成親難道海境就會滅國嗎？

「硯寒清、」

「我知道！師相您不用說！」

「硯寒清、、」

「我知道！龍涎口！」

「硯寒清、、、」

「我知道！還珠樓！」

聽到還珠樓，原本還面癱著被拉著跑的欲星移再也淡定不能了──現在去還珠樓，豈不是馬上要少隻手臂？

「等等、等等……」硯寒清根底深厚，年輕有力，欲星移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他拖住。「我們去還珠樓幹什麼？」

硯寒清傻了，現在是什麼情況，這回難道要逃去其他地方？「師相，您不是要逃婚去還珠樓嗎？」

逃婚？欲星移盯著他這個聰明伶俐的弟子，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總覺得今日這孩子看來特別年輕？

「新王第一道王令賜婚，怎麼能逃婚呢？」

「……」這巴掌未免打得太響，硯寒清在心底替他師者的做人失敗再次蓋了章，他都不想知道之前逃婚兩次的人是誰了。

「您的意思是，這一次您願意回去成婚？」

「這一次？」欲星移眨了眨眼，又把硯寒清從頭到腳看了一次，他似乎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我被賜婚過很多次？」

「呃、」

「順逆返韶？」

「嗯。」

「用第三次了？」欲星移見硯寒清點頭，便挑起了眉。「所以沒機會改變這個未來了？」

「師相，您也不喜歡這個未來嗎？」

喜歡嗎？不喜歡嗎？未來要來，哪是容得你說喜歡或不喜歡的呢？

欲星移抬起頭，龍涎口就在眼前，幸而他們還沒走出去，否則現在的鱗族師相硯寒清大概會帶兵來抓他。

前任師相逃婚、讓現任師相焦頭爛額，似乎也蠻有趣的呢；欲星移如是想著，眼底閃過一道狡詰的笑意。「沒有，硯寒清，『這一次』我沒有要逃婚。」

不知道為什麼，硯寒清覺得自己似乎被閃了一下；剛剛師相是不是在笑？上兩次可不是這種表情。

「師相，您這次、」他琢磨了一下用詞，把『這次要娶的是誰』這種聽起來好似他家師者已經娶了十幾個的問題吞回肚子裡去。「這次的對象可以接受？」

欲星移想了一下『這次的對象』，人模人樣、寬厚隨和、溫柔體貼，感覺沒什麼不好，重點是很願意包容他做人失敗；他點點頭。「還行。」

「只有還行？不勉強嗎？」

硯寒清一臉憂心師者終身大事的樣子，欲星移忍著笑，一本正經地回答。「你也不想想我都多大年紀了，現在又過了十年，我該趁著還有人要的時候湊合下。」

兩人並肩往來時路上走回去，狂奔而來的足跡還在，兩人便踩著彼此的腳印、一邊談話、一邊往浪辰台行去。

「師相，您不像是會在這種事上勉強自己的人，要不然之前那兩次就不會逃婚了。」

「硯寒清，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之前那兩次的對象，我不想知道。」知道了肯定會做噩夢，說不定還會在夢中叫出別人的名字，太可怕了。

「那這次、」

硯寒清的問題不及問完，距離浪辰台尚有三里，師徒倆就被攔下了。

「師相，讓本王四處尋不著人，這就是你的誠意嗎？」北冥封宇一身紅衣走來，氣勢逼人，甚至面上有些許怒意。

欲星移對硯寒清使了個眼色，信步上前，北冥封宇立刻握住他的手，讓他連想再鬆開的機會都沒有。

「王啊，臣已經不是師相啦。」

「哪裡不是？你永遠是本王的師相。」

眼睛受到強光攻擊，硯寒清突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難怪這次師相不逃婚啊，根本就很想結吧；不過這個賜婚真的沒問題嗎？鋒王殿下看來也是挺前衛的啊。

「嗯？硯卿？今日看來似乎哪不一樣……」

「稟王，適逢海境喜事，微臣也覺得心情愉悅，精神爽朗。」

「更奇怪了。」北冥封宇蹙起眉，眼前這個硯寒清，分明比較像過往那個一心想蹲在御膳房、不想面對現實的試吃小官。「這種回答，好似你十年前會說的。」

「王，放過他吧。」眼見硯寒清招架不住，欲星移笑著為他解圍。「再給臣一點時間，臣一會兒就歸返向王報告。」

再給臣一點時間，這句話真耳熟；北冥封宇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有隻做人失敗的魚說完這句，就一去不回了？

「本王對這句話有很不好的回憶。」

「王啊……」

「知道了，本王在浪辰台等你。」

重建後的浪辰台與原址極近，作為懷舊，欲星移帶著硯寒清到原址繞了一圈。

浪辰台的小院是屬於兩人的祕密，硯寒清生性低調、欲星移有心要藏，便是誰也看不見這兩人在此共同經歷的時光。

「師相有什麼要與我說的嗎？」

按理，硯寒清該叫他一聲師者。但基於很多原因，也許是習慣，也許是官階，也許是逃避，又或者其實非是心甘情願，無論如何，欲星移不執著在這個問題上。

但想想看，要是俏如來不肯叫默蒼離師尊，每次見面都要叫上一聲『鉅子』……這畫面太可怕，他不敢細思。

「硯寒清，我是墨家九算，而墨家人、墨家歷史、墨家典籍，總是充滿謊言。」

「所以，我又被騙了嗎？」硯寒清有種不好的預感，從以前，師相就很常用各種方式拐騙他；但後來他遇上了俏如來，才知道師相對他算客氣。

「順逆返韶既不是九算老三的傳承，也不能帶你到未來去，當然更不可能把你留在未來。」

接過硯寒清自懷中取出的順逆返韶，欲星移眼底透著些不明的情緒，也許是懷念，也許是喜悅，又或者、也有那麼些微的懊悔。「它是一個小型的思能裝置，在對抗地門之前，廢蒼生做了很多試驗品；這是其中一項，算是個半成品、或說是失敗品，總之三次是極限。」

「我存了一段關於順逆返韶真相的思能在裡面，其餘的部分，都屬於你自己。」他輕輕撫觸著那只小小的金色圓盤，又揚眉看向硯寒清。「也就是說，你在這三次所遭遇的所有一切，都來自於你對未來的推測；你最恐懼的、最期待的、最想逃避的，越是強烈的情緒就越是會被放大。」

說三次是事實，那是順逆返韶的極限；說前兩次回得去、第三次回不去卻是謊言，既然從未到達未來，又何來回不回得去之言？

只是人心便是如此，能反悔的時候就願揮霍時光、願試試險路、願面對恐懼，抱持著僥倖的心理、想知道能不能豪賭一把就全勝；不能反悔的時候，便選擇小心翼翼的路，走鋼索般緩著步子，盡最大的努力不讓自己墜入深淵。

硯寒清會意過來，欲星移說出口的、沒說出口的，他都能明白；沒有所謂的未來，過了這一次，他終要回到三個選擇之前，自己找出對的路。而真實的未來，恐怕也沒有醒過來的師相，那只是他心裡的期盼。

如果這是屬於九算老三的鑄心局，那麼他認為九算還是比鉅子要來得溫柔一些，雖然實質上並沒有太大差異。

他只有一個疑問，過往他總認為，只要海境有王與師相，一切就與他無關；但為什麼在這三段自己對未來的思能裡、都有王與醒過來的師相，卻依舊沒有任何一個結局是他與心愛的人生幾個孩子、養幾隻鵝、天天當條鹹魚悠然度日呢？

他輕輕地拉住了欲星移的衣袖，紅色緞布觸手一片滑膩。「師相，你們墨家真的坑人不手軟。」

「你說錯了，是『我們』墨家。我說過吧，你比我更需要它，那時候就暗示你了。」

「整段話沒幾個字是實話，叫人怎麼找出線索。」

「哈。」欲星移拍了拍沮喪的硯寒清，這個樣子的徒弟，恐怕被鉅子吃得死死的吧？算是一種師徒同命。「不過硯寒清，我真的沒有想過，原來你是這麼希望看我成親，連續三次？與心愛的人在一起這種事，不是你自己的願望嗎？」

「嘖，思能裝置這種東西真不該留存在世上。」任何小心思都藏不住，地門果然該滅。「或許是我想看到您穿著喜服，不知所措、像個正常人的樣子吧。」

「唉，我真是做人失敗、做師者也失敗。」

「師相真的要與王成親？」

提到這個問題，欲星移竟難得地梗了下；這怎麼回呢，說其實我並不想、還是說我想這件事想幾十年了？兩個回答都是大逆不道，欺君犯上。

「你還真的好意思問我呢，這是你的思能空間！」

硯寒清發誓在剛剛那一秒他看見了欲星移臉上飛過了半點紅，絕對不是因為紅衣反光。「師相若是想逃婚，我也可以幫忙的。」

如果用徒弟調侃師者的次數來排序的話，欲星移覺得自己肯定能拿墨家第一，就算比上千年墨者，他還是第一。

「硯寒清，你還是回去好了。」

眼見著欲星移又要轉動順逆返韶，硯寒清急急阻止。「等等，我還不知道我這樣選的結果，鋒王如何了？京王與霄王又如何了？」

「硯寒清，這問題要問你自己。」欲星移轉了轉順逆返韶，看著眼前硯寒清的身影越來越淡。「不是說了嗎，這裡的一切，都與你的心思同樣啊。」

──小崽子，一天到晚想把自家師者塞給人，真真不可取。

他踏入浪辰台的時候，那身偉岸就站在門邊等待，眼底尚有幾分委屈。「師相終於肯回來了？還走不走？還想不想丟下本王？」

「打臣醒來，這句話不知聽王說了多少次。」欲星移雙手一攤，大紅色喜服在眼前展開來。「說到鋒王殿下倒背如流、念茲在茲，一登基第一道王令就賜婚；王啊，臣都穿上這身衣物了，還要問嗎？」

賜婚只是名義，把前任師相打包送進太上皇府上才是目的，畢竟若真讓前任師相告老還鄉，怕是太上皇三天兩頭就要往皇城外跑。

「要問，每日都要問。」北冥封宇欣賞著眼前人，心一動，伸手把人拉進懷裡。「本王說過了，師相擅離職守、在佛國遊歷多年不回，本王要好好治罪。」

治罪也是說了好幾年了，欲星移想，除了一直不能告老還鄉之外，他怎麼就沒什麼印象被罰過。

時光荏苒，他天生銀藍髮色還沒有多少差異，北冥封宇的鬢髮卻有些花了，變成了一縷縷淡紫。年少時心高氣傲、逐鹿天下，成年時諸事繁雜、心無寧日，他錯過了太多時光，幸得還能尋回眼下。

「王為刀俎，臣為魚肉，只能任憑處置了。」

「那你等著，本王要用滄海珍瓏刮你魚鱗。」

「聽說魚鱗留著，烹煮起來更不易流失鮮美。」很久以前，有一個御膳房的試吃小官是這麼說的。

「不刮魚鱗，那只好用海皇戟挑刺了。」

「稟王，臣無刺。」

「無刺？」北冥封宇攬緊懷裡的人，好一會兒才煞有其事地點頭。「果真如龍子所述，師相是墨魚啊。」

「是，烹煮前需要先放掉墨汁。」

「本王憂心的是，放完墨汁，本王的師相就消失了。」

「啊，臣真是做人失敗。」欲星移嘆口氣，輕輕地回握住北冥封宇的手。「王莫憂心，臣年紀大了，跑不掉啦。」

「對師相說出口的保證，越是誠懇，本王越是要打折；不過本王很好相處，姑且再信你這一次。」

那什麼，方才不是還跟硯卿一起跑到龍涎口去？還想逃？「硯卿呢？」

「他回去了。」

「他身為一境之相，不來參加儀式？」

「怎麼會呢，他換身衣物，回頭便到。」

鱗族師相硯寒清奉旨而來的時候，見到他的師者與太上皇穿著喜服坐在貝殼上說話，氣氛輕鬆得好似在鄉間林道談笑；他眨了眨眼，打他有記憶以來，從不曾見過如此愉快的王與師相。

海境沒有月亮、沒有星子，抬頭總是一片波紋；而今道道波光閃在那兩人身上，激起點點瀲灩，彷彿他們就該是那樣的、從童稚年少一路攜手走過，一直是那樣的。

硯寒清還記得他的志向。當一條鹹魚、養幾隻鵝，與心愛的人生幾個孩子，領不多不少的俸祿，悠閒自在地過一輩子──

後來。

他忘了是什麼時候的後來。

他的志向並沒有變。

與心愛的人在一起，生幾個孩子，悠閒自在地過一輩子。只是，這一回要讓整個海境所有的子民都能擁有這個平凡的希望。

──是他所選的王的決定，也是他的決定。

（完）

[ 此帖被懷秋霽月在2017-04-08 21:2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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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縭

翻飛月下，青黑色的嫁裳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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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7-04-08 20: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撲沙發等下補字！
這個腦洞太美好我的小花鍵自動壞掉！！！

自帶廚師的魚翅好棒！就算後面附贈海鮮大軍禮包吾亦往矣！
[劃掉/]其實前後任師相連袂私奔也好棒的，還魚翅債附贈整隻魚也可以[/劃掉]
九界發來賀禮導致無處可逃也算是九界第一魚了吧噗哈哈哈哈哈(粉證又掉了
說起來缺了佛國這份賀禮[劃掉/]難道因為正劇裡師相最後是嫁給大智慧?www[/劃掉]

[劃掉/]王與師相都累了的潛台詞原來是想回老家、不、已經在老家了所以是想在老家結婚嗎www[/劃掉]

第三次的順逆返韶打開後只剩下一片強光。
不管是師徒還是王相對話都好甜好幸福，心裡活動也都好可愛/////
「這一次」沒有要逃婚、根本就很想結
是他所選的王的決定，也是他的決定
[劃掉/]私心懷疑這代的王相也在一起了所以終於賜婚正確的對象[/劃掉]

不滿意現在自己，卻無法面對過去跟未來的自己
總有那日，你只能選擇最好的，而非想要的
未來哪容得喜歡與否

誰定義何謂最好呢？若喜歡的恰好即是最好，便是人生最難得，也是最圓滿了吧QWQ

其實看看皇淵看看未貴妃覺得大魚王處境沒有比龍子狀況內啊[劃掉/]大魚王身邊少了師相就等於沒魚了啊嚶嚶嚶[/劃掉]
看到我王在新劇說了「你(千歲)認為俏如來沒有安排後手」，以及問俏如來「覺得該如何做」的時候，原本是有點擔心的
就跟硯對王說現在找回龍子還來的及的時候
被師相保護的太好的一王一徒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但看著他們互相拉拔提攜，或許還是能放心的

雖然看著還不太習慣但大魚王很努力的在做該做的事
雖然很想逃但硯還是給俏提點了海境地理…嗯，我是說俏自己的觀察w
大魚王至少比龍子還能服人，權也還暫時有用
[劃掉/]一集之內就蒐滿硯跟雨相的「王…」句型，該說不愧是父子嫌疑靈犀還是王的口才蜜汁噎人(其實珊瑚的「王啊」也有點類似語境)，覺得王能順利集滿海境所有魚的「王…」句型呢(收集這個何用)[/劃掉]
龍子也還沒放棄掙扎
雖然愛海境是一片片的心碎，但每一片玻璃渣都有著好美好美的光芒的//////////(摀臉痛哭)

[ 此帖被綦縭在2017-04-08 23:0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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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7-04-08 20: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穿著嫁妝的師相.............(氣絕

如果正劇讓王相最後修成正果我買10片珍藏到老ㄚㄚㄚㄚㄚㄚㄚㄚ(許願
太美好了太美好了QAQ 師相最後幸福了我也幸福了(雙手合十

前面2次簡直惡夢我要幫鱗王和師相QQ
還好硯寒青靠得住阿還是師相的眼光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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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飛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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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7-04-08 21: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文裡的設定好有趣呀 >/////////<

三次時光回溯，三次選擇，其實是三種思索
俗語說知子莫若父，換到金光墨家裡，應該可以代換為知徒莫若師了~
因為明瞭硯寒清的性格，所以師相留下了這麼一個思能裝置讓他看清楚自己的想法
那也是身為師者的一種愛護方式吧> <
其實硯寒清早就都有了想法，只是不願去面對
無論是哪一個選擇，過程稍有殊異，唯一相同的，卻是硯寒清都接下了師相之職
這就是真正的答案吧
曾經他的幸福由他人撐持；而後換他給予在乎的人們幸福
亦是自己的幸福
(不過朝九晚五的平凡日子終究是沒了XD)

雖然未來種種只是硯寒清的想像
但真希望這是海境的未來呀QQ
尤其是王相能好好的一起退隱過日子QQ
無論是思能裝置的設計亦或硯寒清不同心境的選擇，文裡各種安排都好細膩 > <
謝謝樓主好文~~~

[ 此帖被雪飛飄渺在2017-04-08 22:5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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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處是吾鄉
>>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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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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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7-04-09 00: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樓綦縭于2017-04-08 20:14發表的 : q?L*Luu+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撲沙發等下補字！ 09G]t1!,
這個腦洞太美好我的小花鍵自動壞掉！！！ AO5a
*S4&V<W>
自帶廚師的魚翅好棒！就算後面附贈海鮮大軍禮包吾亦往矣！ qzo)\,
[劃掉/]其實前後任師相連袂私奔也好棒的，還魚翅債附贈整隻魚也可以[/劃掉] gK dNgU
....... QEx&AT

沒錯，您的小花鍵真的壞了．．．（被花淹沒）

溫樓主表示有魚翅就好了，後面海鮮大軍禮包他吃不完啊，會不會太豐盛XD
有魚翅配上魚跟廚師是沒問題的！
其實我當初的腦洞除了把師相嫁給王，就是九界智者群愉快地送來賀禮．．．完整地表現一下師相跟智者群的情誼～
四智全部，九算一二五七，策君，雁王，俏俏，每個都跟師相有一腿一段故事～
至於缺了佛國是因為佛國跟師相有一腿故事的都死光了．．．orz

然後王跟師相都累了所以他們決定去結婚（大誤）

結果為什麼最後寫成這樣我實在是搞不懂XD
可能是對於硯硯雖然可愛但是到這節骨眼還想裝死覺得有些傷心吧．．．大魚王需要你啊硯硯，別這樣．．．
大家都說俏俏一直玩硯硯，可是我覺得俏俏還是對他很溫柔的。

硯硯對大魚王說找龍子回來，這句完全已經不是策略而是推託了
就算有辦法，不管用什麼辦法，現在把龍子拉回來哪能立刻上線，龍子跟對面那邊的關係可複雜了orz
而且龍子在殺鯤帝祭太虛的組織裡已經跟魚三說過他要稱王囉，就算魚三不介意，龍子自己怎麼有辦法理直氣壯地站穩哪一邊。
我對龍子一直是有一點意見的，他想保護的東西太多了，但他什麼都保護不了。
過往師相每一次的取捨他都不爽，於是他還真的什麼都取捨不了，一個江湖俠客大概能如此性情，但要當一國之相或一境之王的話，這個樣子怎麼有辦法走下去。
如果真的要讓他繼任相位的話我希望能先打包他去給默教授教三分鐘，三分鐘就好。
我只需要默教授講一句＂有別的方法，你想到了嗎？＂＂想不到，那些人就是你害死的！＂

然後硯硯跟大魚王看起來完全是要靠俏俏幫忙，他們兩個感覺還沒有在同一個頻道上，硯硯你清醒點，俏俏是外境人，你才是海境人，是師相的徒弟啊拜託～～
看到俏俏拿了硯硯的資料去跟魚三討論布置，要偷偷讓大魚王知道這是硯硯弄的又要裝作他沒講，然後大魚王也一副＂喔好吧既然硯卿要繼續裝那我就讓他繼續裝＂的樣子，實在是．．．師相你對熊孩子群到底有多寵溺！大魚王，硯硯，龍子，怎麼每個都是這樣啊～對面是雁王＋皇淵＋八爪耶．．．
以正劇來說，硯硯一直裝死，要讓硯硯面對現實通常會需要一個轉折．．．芭蕉妹妹性命堪憂orz

師相第三次如果再逃婚，估計還珠樓要倒，肯定要倒！畢竟第三次的海境現任師相／海境王／海境太上皇都是能打的！
老溫才不做這種賠本生意咧，為了一隻魚翅．．．
第三次的新王相嘿嘿，偷偷地拉了一把新王相～～被發現了嗎～～

引用
引用第2樓vv123258tw于2017-04-08 20:46發表的 : rX&?Xi1JeV
穿著嫁妝的師相.............(氣絕 tLx8}@X"
#kQLHi3##
如果正劇讓王相最後修成正果我買10片珍藏到老ㄚㄚㄚㄚㄚㄚㄚㄚ(許願 #Cz:l|\ i
太美好了太美好了QAQ 師相最後幸福了我也幸福了(雙手合十 11yS2D
7jF2m'(
....... <NMOs"NB

其實硯硯第三次來的時候，師相正在想他穿紅衣服似乎有點不配頭飾，想叫硯硯幫忙調整一下，結果硯硯就帶他逃婚了XD
王相如果修成正果．．．不，我不敢想XD只要有生之年讓我看到師相醒來就好了．．．
想當初老溫站起來的時候我眼淚根本就噴出來了．．．
老溫還是個沒太多人惦念的（被劍十二）整個海境每個人都在想師相啊，無論是想念或仇恨值XD這種念力應該夠叫醒他吧～～

引用
引用第3樓雪飛飄渺于2017-04-08 21:31發表的 : 885 ,3AdA
文裡的設定好有趣呀 >/////////< QgX[?2
q]t^6m&-
三次時光回溯，三次選擇，其實是三種思索 BRMR>~k(
俗語說知子莫若父，換到金光墨家裡，應該可以代換為知徒莫若師了~ u\G\KASUK%
因為明瞭硯寒清的性格，所以師相留下了這麼一個思能裝置讓他看清楚自己的想法 %AuS8'Uf
....... OKzk\F6

設定是個意外XD我真的不知道最後會寫成硯硯的鑄心局XD
我就只是想寫個師相嫁王收到九界智者的賀禮XD
可能是因為看到新片裡的硯硯還想繼續裝死．．．俏俏真的好溫柔，對硯硯對大魚王對魚三都好有耐心～大概是最後在地門被師相救了一次（不，其實師相救了他挺多次的．．．），於是來海境為師叔拯救師丈（？）與熊孩子們．．．

硯硯真的該有一個鑄心局，天天裝萌是不能當飯吃的～～
在太平盛世，在前有俊秀的狀況下，有能者想當鹹魚沒什麼不對
但現在的狀況不是這樣啊QQ
硯硯，快點長大啊．．．

[ 此帖被懷秋霽月在2017-04-09 01: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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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7-04-09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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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完美的一篇啊~~(泣) 如果天際線要出書請把它納入番外吧(不放棄的說服出書~~~)
其實最末的那一段是重點最後的選擇是硯小魚最想要也最有可能實現的結果
關鍵就在於師相轉動儀器把硯小魚送回去後未來的時空事情一直還在進行沒有消失
所以師相也跟蒼離一樣找到了一個好傳人....(這樣真想看默蒼離的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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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7-04-09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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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賀禮，哈哈哈哈~這種時候師相應該慶幸樓主會精分還欠了樓主魚翅麼。心疼試吃魚一分鐘，被師相忽悠還被俏俏賣，肯定嫌棄死俏俏了。選縝兒選縝兒，這樣試吃魚你就能去忽悠縝兒，鹹魚夢還是有希望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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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7-04-09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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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5樓safina2016于2017-04-09 11:43發表的 : _{6QvD3kg.
好完美的一篇啊~~(泣) 如果天際線要出書請把它納入番外吧(不放棄的說服出書~~~) ]-& ehW
其實最末的那一段是重點最後的選擇是硯小魚最想要也最有可能實現的結果 n8[ sl]L
關鍵就在於師相轉動儀器把硯小魚送回去後未來的時空事情一直還在進行沒有消失 ;K0kQ<y-Y
所以師相也跟蒼離一樣找到了一個好傳人....(這樣真想看默蒼離的甜文...) hX]vZR&R

為什麼這裡也有被催出本的XDDD
硯硯就是個明知道他該做什麼可是因為太麻煩了所以不想做的小小魚．．．

然後師相跟蒼離完全不是同一個檔次的老師啊～～
你看蒼離那兩個徒弟～～
再看小魚教出來的那一整群海鮮！！
除了王跟硯硯之外，小魚其實是一直有在教導海境的臣子跟太子的，譬如說右文丞，夢虯孫跟北冥觴
只是小魚的教育大概是一種放養吧orzorzorzorz
你看硯硯都是怎麼形容小魚的．．．＂師相才沒有繼續煩我＂＂如果我問了，師相又會以為我答應了＂
他是用＂煩＂這個字．．．（我真的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因為我現在就是這麼對待我的老師兼老闆的。）

來來來，我們請雁王跟俏如來示範一下複述這句＂師尊才沒有繼續煩我＂．．．
（被止戈流＋寰羽詔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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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6樓怒海蒼音于2017-04-09 13:57發表的 : 2![.Kbqa%
九界賀禮，哈哈哈哈~這種時候師相應該慶幸樓主會精分還欠了樓主魚翅麼。心疼試吃魚一分鐘，被師相忽悠還被俏俏賣，肯定嫌棄死俏俏了。選縝兒選縝兒，這樣試吃魚你就能去忽悠縝兒，鹹魚夢還是有希望實現的 qIa|sV\w0

九界賀禮很棒吧！！！我超喜歡九界賀禮這個腦洞的（所以才會寫），雖然被我寫得亂七八糟．．．
硯硯，我覺得他是沒有機會當鹹魚了．．．
只是不知道要用多少犧牲才能讓他面對現實。

雖然大家都說俏俏賣硯硯，但是我覺得俏俏對硯硯是很溫柔的。
硯硯運氣真的不錯啊，遇到的墨家人剛好是最溫和的兩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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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7-04-11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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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著俏俏賣試吃魚，但還是想看俏俏多賣幾次，每次看到試吃魚被拖下水的樣子超級可愛啊！！！也難得看到純良的俏俏有那麼一點點黑心，嘴上說著我保證不會賣你，一轉身嗯魚王你懂的我就不明說了。好想看試吃魚嫌棄俏俏想看俏俏被說自重想看試吃魚被煩去幫忙還只能在心裡默默吐槽，雖然這樣試吃魚是有點委屈啦，但王都出面了也逃不了，而且試吃魚的性子海境有事他也沒法放任不管，以後是不是只能偷懶懷念一下遠去的鹹魚夢了。希望編劇能對試吃魚好點，畢竟海境這麼善良又可愛的魚不多了。看劇不能滿足自己又得滿世界找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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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17-04-12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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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好喜歡這篇！！！
喜歡硯硯潛意識覺得師相和封宇應該結婚（咦
喜歡硯硯三次來往時空的心境轉變
喜歡硯硯最後讓每隻魚實現他的美夢
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正劇中的硯硯也該好好被磨一磨了
看王一會兒找硯硯散(威)步(脅)
一會兒找小異兒開導
一會兒找俏哥討論對策
還要做好隨時跟弟弟打架的準備
他還剛從加護病房出來大病初癒
並且一醒來就面臨信任的親人背叛
真的好心疼這麼溫柔多情的王QAQ
希望硯硯在正劇中也能有新的成長體悟
給予所有可愛的海底生物們一個平凡而安穩的未來
最後最後
太喜歡偷渡的新王相啦哈哈哈
硯硯對於選擇鋒王是最小心翼翼的
因為太在乎了所以也最不敢想像
只希望鋒王能夠在他喜歡的沙場終此一生
大約硯硯就是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能做他喜歡的事就夠了
不過現在縝縝覺醒啦！
剩你了硯寒清！

大大請收下我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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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08 順逆返韶（主硯寒清，微鱗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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