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做了一個灰色的夢。 b*btkaV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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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他不停的走著走著,不知道目的地,更不知道他為何一定要不停得走。身邊的景物全都灰濛濛得看不真切,他只知道所有東西都是靜止不動的。但他有種感覺,那些他所經過的景物,其實都是有生命的。可能是花、可能是鳥,也可能是人,但都在他走過後,全在他的身後,宛如秋天枯黃的樹葉,緩緩地、無助地凋落,然後被黃沙一捲、風一吹,一切不復存。 Y1$#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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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次張起靈都想掉頭,想走回去看得更仔細一點。他想,就算來不及挽救他們的生命,也該讓他們落在自己的掌心或懷裡,甚至帶著他們一起走上這趟無止盡的旅途,總好過那樣悲涼地風過無痕。 #]5&m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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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每當他回頭,總是會忘了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回頭。 L4\S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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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只好繼續走著。 kHt!S9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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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自己一個人繼續走著。 p2pT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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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裡總覺得有件事懸在那兒,似乎遺忘了什麼。 1<XiD3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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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回頭、遺忘、然後繼續行走。這一路上,他就這樣一直反覆持續著這些動作。 U@o2gj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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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來到一處懸崖峭壁。 O\|C,E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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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處上,放眼望去,是一片的空曠,遠方沒有任何東西,依然灰濛濛的,而腳下是無法探測的深淵。張起靈感覺自己來到世界的盡頭。他未曾想過能有如此淒涼、如此荒涼的地方。這裡有種陰沉的美,屬於那種遙遠而不可想像的往日之美。 9f@#SB_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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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有點大,吹得他身軀微微前後搖晃。他攤開自己的掌心,逆著風,五指握緊又張開、握緊又張開,試圖想抓住些什麼東西。 S(g<<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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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地,這個動作,讓他想起剛才那個一直懸在心上、被遺忘的事情。 wc<2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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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自己雙手的掌心,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連一粒沙也沒有。 o1fyN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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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忽然有種感覺,會不會一直靜止不動的根本不是那些他所經過的景物,而是他自己?雖然他一直在往前走著,但是他卻感覺不到自身的任何變化、更沒有如那些景物一般,有著會流逝的生命。 u\Nw:U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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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剛才自己還一廂情願的想帶著他們,但或許他們根本不想和自己一道。畢竟,他們雖然最後都了無痕跡,但總是有屬於自己的終點。反觀他自己的這條路,不知盡頭在哪、也不知何時才會走完。 'DL;c@}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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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諷刺的是,他的這條路,就算有人願意跟上來,但誰能跟他一起走完? q;1VF;<"v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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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到頭來,這條路他註定要一個人走;原來到頭來,他什麼也留不住。即使是緊握在手中的,也可能僅是碎片,當他攤開掌心,被風一吹,同樣什麼也沒有。 t7U,AQ=;P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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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想,到底是誰的旅途才是真正的悲涼? XPc9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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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抬起頭,看著晦暗不明的天空,朗聲大笑了出來。 s8f3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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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嘗試這樣笑過。聽人說,朗聲大笑是因為感應到快樂的事,那麼如果自己也這樣笑,是不是就能感應到快樂的事? buq *ab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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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在空曠無一物的地方朗聲大笑著,卻是連自己的回音也感應不到。 4e(9@O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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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漸漸變質為一種沉痛的低笑,笑到最後,就連張起靈都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笑。 #VQGN2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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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片毫無生命的空曠,他感到淒涼而孤獨。 a0V8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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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終點了嗎?真的就是盡頭了嗎?他的路只到這裡為止了嗎?可是為什麼他還站在這裡,且還是感受不到一點點生命的流逝? ]AFM Y<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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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望著下方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前方沒有路了,那是不是在這下面會有?如果跳下去,是不是就能體會到所謂真正生命的終點? r2E>sH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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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向前跨出一步,站在懸崖的邊緣。風吹得更大了,他的身體也搖晃得更厲害了。 ery?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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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聽見有個聲音在風裡。以為是自己聽錯,本不想理會,但聲音又來了。 j &0f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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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 QigoRB!z#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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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右看看,依然是空曠的一片,沒有任何東西。但下一秒,那聲音就變得清晰無比,就像是在他的耳邊響起那樣清楚。 .qb_/#B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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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 6'No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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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卻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看見。 Q[ 9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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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他認出那聲音非常熟悉,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聽過。且接下來聲音再傳來時,就像是用盡自己的生命在對他吶喊,一字一句是那樣地動人心魄,不斷在他的腦海裡一直迴盪。 ! 6p)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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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那聲音說: [o[v"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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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不准走!」 ?;.1f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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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醒了過來,睜開雙眼,看見的,是吳邪。 D|Ih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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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清晨,吳邪還睡得很熟。 |S>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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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盯著天花板,想著剛才的夢。當中的每個片段他都記得相當清楚,就連在夢裡的那些感覺,都還很深刻,彷彿剛才那不僅僅是個夢而以,只是夢裡那個叫他的聲音卻怎麼也不起來是誰。被那個過於清晰的夢一嚇,到現在心情還不能平復。他輕手輕腳的起來,穿好衣服,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沒有吵醒吳邪才走出房間。 zZ+Lis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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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書房,推開門走了進去。 z)<pq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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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的東西很雜,除了有裝了滿滿的幾櫃書,其他地上則放了幾堆箱子,裡頭擺的都是一些雜物。他慢慢的從每個書櫃瀏覽,裡頭除了吳邪大學建築相關的書籍外,和盜墓有關的也相當多,其餘的則是一些文學類的小說和歷史性的文獻。 ]/VI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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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來,翻看著地上些箱子裡的東西。隨手拿起其中一箱裡的東西,發現是一本相本。翻開封面,裡面全是吳邪小時後的獨照和家人的合照。每張都看起來很開心、很和樂,有幾張吳邪甚至不知道鏡頭正在拍他,還看著其他方,可能是抓著東西吃或是正在哭鬧。 "-j@GC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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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又翻了這本相本下面的東西,發現下面全是一本本封面不一的相本,而裡頭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吳邪和他家人的合影,還有一起出遊的。且他發現封面越新的相本,裡面的吳邪年紀就越大,但像片也相對變得更少,有好幾本後面的空格都是空的。 9a~BA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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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相機也已經改變形式和以前不同了的緣故。 7AtXG^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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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地上一頁一頁的翻看著。雖然這些相本都只是收在箱子裡,但保存得還不錯,頂多沾了點灰塵,相本裡外都沒有任何汙損。他想吳邪不把這些裝了相本的箱子蓋起來或是乾脆堆在倉庫,而是放在時常會進出使用的書房,也許是因為他想到就會拿起來翻看。 J\dhi{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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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吳邪是個很念舊的人。 t6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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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看著裡面一張張笑顏逐開的照片,心裡卻泛起酸來。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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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一本本的相本代表的是什麼? _7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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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代表的是吳邪的過去,是一個他不曾擁有過且一直在追尋的。他的過去連到底有沒有都不知道,但是吳邪卻能輕易的用具體的方式,將自己的過去呈現出來。 qYu!:xa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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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就像個無根的野草,哪裡他都能去、但哪裡他也都留不住。他隨風飄搖,到處尋找他的過去,本以為自己一生都會是這樣孤獨又平淡。 /wxxc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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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遇見吳邪。 %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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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吳邪完全打亂了他的步調。 ;,B@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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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擅自接近他、擅自對他好,還擅自對他這麼執著,搞得他不禁開始注意起吳邪、不禁開始在意起吳邪,最後還這麼在乎吳邪勝過自己的感受。 8JFkeU%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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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 CL}I:/z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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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剛才的夢,張起靈的忍不住悲傷、難過起來。 sImxa`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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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整個人就和夢理的顏色一樣,灰濛濛的,什麼都看不真切,就算現在的吳邪不在乎這樣的他,但當撥開那些灰色、那片天空晴朗之後,他們真的還能像現在如此嗎? j&G~;(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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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吳邪不在意,但到時後的自己又真的能接受自己嗎? pu)9"A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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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吳邪說,他原來是個膽小的人,他現在自己想想,說得真是相當貼切。 O7CYpn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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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地方、很多事情上,他可以決定得很快、決定得毫不猶豫,但如果牽扯到吳邪,他的果斷、凌厲,都會變得遲疑起來。 Dp6"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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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想要吳邪,但是他又能留住吳邪多久? .i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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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夢就像是他未來的寫照,當他走過,那些在他生命裡出現或經過的,全都離他遠去、失去他們的生命。 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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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中是不是也會包括吳邪? .-26 N6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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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只是用這樣想像得、想像會失去吳邪這件事,心底的種疼和痛,讓他和著剛才的酸一起湧到眼眶,雙眼輕輕一眨,淚就掉了下來。那種壓迫著他的難過、那種喘不過氣來得難受,比之前他還待在醫院半夜驚醒過來時的情形還要更超過,甚至無法相比。 W6/p-e5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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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痛苦,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體裡消失。 rMFZ#38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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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只剩下殘缺的靈魂。 (X7yNIP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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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闔上相本將它放回原位。他不敢再想,且他決定絕對不把剛才心裡所想得事說出口,尤其是面對吳邪。對於吳邪,他現在還不想放手,即使他所想得那些是真的會發生,他也不想說、不想承認。 yrYa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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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地上站了起來,來到吳邪的書桌前。桌面上還算整潔,也許是最近比較少在使用的關係。他拉開第一層的抽屜,裡面放了幾本相同封面的筆記。這些他不用翻就知道裡頭寫了些什麼。 MmX[x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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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吳邪的盜墓筆記。 E|uX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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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吳邪生病的那段時間,他曾經有次經過書房時發現書桌的燈沒關,本來走進來只是想順手幫他關,卻意外發現散亂攤在桌上的筆記,似乎是正寫到一半,但因為突然病了,所以便沒有將它收好。他記得當時隨意看了一眼,發現上頭寫到自己的名字因此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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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這些筆記吳邪從來沒讓人看過,因為就某些方面來說,這已經算是他的日記了,但張起靈相當慶幸自己在無意間看過這些筆記,如果沒先看過,他昨晚可能也不會對吳邪說那些話。 44{:UhJk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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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看過了、知道了吳邪對他的觀感,於是他願意賭賭看。 '0M0F'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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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看了他們一起去西王母宮和他二次失憶之後的事,但這就已經足夠了。因為對他來說,之前的事情,就算他知道了也等於沒用,所以他不會再去翻看吳邪的筆記,也不會想去找這些筆記的第一本。 iw;Ala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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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 jtpN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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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打算將抽屜推回時,意外從夾層掉了一張東西下來。他拾起一看,是張照片。照片背景看得出是在一張船上,上面有一男一女,女的很年輕,很漂亮,而她身旁站了一個男的,這個人他認得,是之前吳邪久未見面請他喝茶的朋友,記得名字叫做老癢。 L`@&0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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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似乎被吳邪壓在筆記的最下面,但是保存得很好,吳邪還特別護貝起來。但令張起靈不明白的是,明明小心的護貝起來了,卻為何不把他擺在相框裡。他 .z7f_K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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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之前吳邪接到這個老癢打來請他喝茶那通電話時的神情。當初也就是因為看見吳邪露出那樣的惆悵,他才決定和吳邪一起去,因為他想知道,能讓吳邪有這樣表情的人到底是誰。 GuDD7~q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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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癢就他看來,他對吳邪而言絕對是個可以信任的人,張起靈猜想,吳邪會有那樣的神情,也許是對這個老癢的感情很矛盾。但就他自己而言,打從他第一眼看到老癢這人時,就覺得老癢在防著他,且似乎隱約查覺到某些事。雖然對方沒有直接或間接的惡意,但他就是感覺得出,這股防衛的心情,是因為吳邪。這個人他是真心的在關心吳邪、並且想保護吳邪。 HY#("=9<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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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張起靈有種感覺,他應該再也不會看見這個老癢了。 @,$Hq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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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淡淡的看了一眼照片後,他才把照片收好,走出書房。在關上房門前,他心裡默默地想,那個老癢對他,實在是擔心過頭了。 >(Ddw N9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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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怪老癢,但是現在吳邪只要由他來保護就夠了。 )p](*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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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VgH*v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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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內,他發現吳邪已經醒了,坐在床上,望著窗口似乎在發呆。 d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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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他輕聲喚他。 Nq1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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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聲音,吳邪慢慢轉過頭來,張起靈驚訝的發現,他居然在哭。 }z@hx@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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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他坐在床邊,有些緊張,「為什麼哭?」他用指腹輕輕抹去吳邪臉上的淚。 :udZfA\sW
「我做了一個夢,」張起靈為他拭淚的動作,卻讓他的眼淚掉得更兇,「那個夢的細節我已經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你一直往一處懸崖走,似乎想跳下去,我在後頭拼命叫你、拼命叫你,叫你不准走,可是你都沒聽見,好像不認得我的聲音一樣。」 xB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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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聽了表面雖不動聲色,但心裡驚訝極了。原來夢境裡在後頭叫他的人、那個熟悉的聲音,居然就是吳邪! PSv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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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竟然做了相同的夢了嗎……?原來在他身後的那些景物,其中一個真的是吳邪? UcIR0B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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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說、也不能說。因為說了就是承認、說了就會成真…… e=C,`&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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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移心思,看了一眼吳邪的枕頭,上面居然也被眼淚給沾濕了。 R'_[RH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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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哭多久了?」 Z.:A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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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個勁地搖著頭一直哭,哭得抽抽噎噎的,似乎停不下來。張起靈不知道該拿吳邪那些眼淚怎麼辦,怎麼也擦不完,他只好輕輕摟著吳邪,在他耳邊一遍一遍地柔聲說著「別再哭了。」 HxA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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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吳邪才終於停了下來,不哭了。他從張起靈的懷裡抬起頭,紅著兩隻眼睛,聲音有些哽咽的說,「你不要去別的地方了好不好?因為我怕我會找不到你,我會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所以你不要去別的地方了。」 Z r*yt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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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簡直像個孩子在撒嬌,張起靈忍不住淺淺地笑了,「我不是一直在這裡嗎。」 oWT0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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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直盯著張起靈的眼睛看,似乎是想確認他是否在說謊,「那為什麼你眼底又會藏有那種悲傷?」 :DP{YL|x
「什麼?」 $NSYQF%aO
吳邪輕輕掙脫張起靈的懷抱,認真的看著他,「小哥,你還記得你還在醫院時,我去給你探病的事嗎?」 gnec#j
張起靈點頭。 <aS1bQgaU
「有一、兩次我去給你探病,會特別留下來陪你一整天,你知道為什麼嗎?」吳邪輕撫張起靈的眼眶,「因為你看起來就是一夜沒睡直到天亮。雖然你什麼也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很悲傷、很痛苦,就和現在你刻意想藏起來的神情是一樣的。那時候看著那樣的你,我怎麼捨得飛回來杭州。」 m[rJFSp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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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原來當時在醫院,他刻意想藏起來的東西,就已經被吳邪看在眼底了嗎…… LPCl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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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這裡,但你曲解我真正的意思了。」他低著頭,握著張起靈的手,「你為了找記憶,所以會去很多地方,我這個地方對你來說只是讓你暫時停下腳步的地方。」或許是剛才的夢讓吳邪真的嚇怕了,他把心裡從以前就想對張起靈說的話、那晚看著張起靈的睡臉想的話,一股腦地一次說出,「但是你總該有個固定要回去的地方吧,不然我要是不在你身邊或是把你跟丟了,又或者你又失去記憶不記得我了,就像剛才的夢一樣……」 R2{X?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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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抬起頭看著張起靈,「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敢說,你可以不用說,只要你給我時間,我總會體會出來的。你不要忘了我也在乎你,我需要你,那些說出口會讓你害怕難過的事,我也不想讓你來說,所以留在我身邊,給我時間……小哥?」 {w(N9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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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只因為張起靈忽然抱住吳邪,緊緊的。 e!yt<[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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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他貼在吳邪的頸側,輕輕吻著吳邪的耳,「我不會走的。」因為他還不想放棄吳邪、因為他還要保護吳邪。 Ns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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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吳邪,還需要他。 V"z0]DP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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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會走的。 h&P[9: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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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這話說得那麼平淡,但是吳邪就是知道他是說認真的。情緒一下子上來,他忍不住又哭了一次,但這次卻是笑著哭的。結果,哭著哭著,又睡著了。 nDfD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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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替他抹下眼角來不及落下的淚,放在舌尖一嚐,很鹹。但是他卻有股衝動,想舔去吳邪所有的淚,因為那些一顆一顆鹹鹹的淚,全是為了他所流的。 0&|-wd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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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認為,自己和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連繫,所以除了倒斗,除了利用與交易關係外,根本沒有任何人會需要他、真正地需要他這個人。但吳邪……像吳邪這樣的一個人,居然願意陪在像他這樣的人的身邊。 L!RLw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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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吳邪這個人很會打亂他的步調。 .)Q'j94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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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我也很需要你。」 A.Njn(z?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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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地在吳邪的額上落了一個吻。之後他離開房間又走回書房,拉開書桌的第一個抽屜,抽出一本吳邪寫到一半的筆記。這本筆記只寫了五分之一,後面全是空白,張起靈看著那些畫著底線的空白,想了一會兒,拿起筆筒裡的筆,在抬頭處寫了張起靈筆記五個字,之後筆尖挪到下面一行,期待著哪天吳邪拿出筆記要寫時,會意外看見他寫的筆記。 kBkhuK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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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想像著吳邪會有怎樣的驚訝表情,邊寫下了自己筆記裡的第一句話, YZd4% 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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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了尋找自己的記憶,一直像個無根的野草,但現在,我因為吳邪,而有了歸宿,回到了家。」